引
　　二零零二年某个夏天的夜晚，我收到了前妻发给我的最后一封E-MAIL，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她和刚出生的宝宝的照片。我对着屏幕看了许久，关上电脑，往钱夹里揣上三千块钱，打车去了RICHY。
　　从此，我死心踏地的遁入了上海夜生活的不二法门之中。
　　一
　　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使了使劲，够着了床头柜上的那包八毫克中南海，抽出最后一支叼着点燃，捏扁了空的烟盒，一甩手准确的扔进了放在床尾的废纸篓里。

　　朝天吐出一口浓烟，我歪过头看着身边露出被窝的那截粉嫩的肩膀和一席黑发，显然那个女孩子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多声才接了起来：“侬比样这么早打鬼电话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对面显然是刚被吵醒。
　　“嘘，轻点！”我小声说到，“小进，我问你，昨天我带回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靠，你自己撩走的菜自己不知道名字，还问我！”
　　“兄弟，我第一次ONS，不知道还要问名字的。你一定帮我想想，否则等会儿她醒过来，我多尴尬啊。”
　　“靠，无法弄，完全无法弄!”对面那个叫卢小进的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想想……对了，你看看那姑娘穿的什么衣服？”

　　“你等等”我撩起被角往里看，发现她什么都没穿，只能探起身子，看见了扔了一地的衣服，边看边说：“好像是红色的吊带衫，黑色短裙，我看看，还有一双黑色的丝袜”
　　“穿的真他娘的土，这一定是David最后从别的卡座上撩来发给你的那个醉醺醺的姑娘，好像叫小乔的，就David会撩这种土妞！”卢小进肯定道。
　　“好，我知道了，我等她睡醒了先想办法把她支走，我们下午3点准时到天下一家喝下午茶，今天我请。”
　　“哦，我接着睡了，娘的……”卢小进含含糊糊骂完最后一句话，挂掉了电话。
　　二

　　我走进天下一家的V2包房时，里面已经坐了两男两女，桌子上摆满了开心果、草莓、卤鸡翅等各式小吃。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们吃了好一会儿了，娘的。”卢小进问道。
　　小进是我第一天混RICHY认识的朋友，之后性格相投就混在一起了。这家伙说话老带着三字经，我说了他很多次他都改不了。小进长的瘦瘦高高，1米85的个子只有130斤，这个样子在我们那个年代叫营养不良，而在现在，颇受一些85后女孩子的喜欢。
　　我走过去拍了拍小进的肩：“早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吵了您老人家的春秋大梦了”
　　“你这个禽兽，搞人家姑娘前连名字都不问一声。”另一个男人开口了。话音未落，引得在座两个女孩子看着我吃吃直笑。

　　说话这人就是David，他到哪里都爱带着顶帽子，各式各样的。据说他家收藏有一百多顶帽子，今天他带的是一顶前面写有“24 hours open”霓虹灯字样的棒球帽，据他自己的解释，这表示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任何时候都能开搞。
　　作为他多年的兄弟，对此我深表怀疑。
　　我疑惑地看着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别看了，我把你昨晚的故事演义过了。”卢小进大笑道。
　　我尴尬的抓抓头：“下次我搞之前一定问名字，一定问。对了，为了以防万一和这两位姑娘在未来的日子里搞上，先请教一下两位姑娘名字？”
　　David把身边的女孩子往怀里一揽，道：“这个叫小灵，那个叫佳佳，都是谢晋表演学院的，记牢了，省得睡过后又不记得。”

　　小灵忽地直起身瞪了David一眼：“什么意思！”
　　David呵呵笑道：“看来我又说错话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晚上的节目吧。”
　　我看了看小灵和佳佳，两个人打扮的象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剪的和眉毛齐平的刘海，长长的假睫毛，烟熏妆，穿着紧绷着半个胸脯的T恤，和记忆中千百个模糊不详的姑娘形象无甚差别。
　　“你们先聊着，帮我点杯碧螺春，我出去拿点吃的，昨晚喝完酒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饿死我了。”我边说边走出房间。
　　佳佳一边吮着一只糟鸡爪一边对卢小进说：“小进，我们晚上去BBF好么，我有个姐妹在那里过生日”
　　“哦，你姐妹长得漂亮吗？”卢小进心不在焉的问道。

　　“人家都说她长得象黄圣依。”
　　“去，那一定得去！”David在一边插话道。
　　“那我们九点半过去……”
　　David挥了下手：“靠，这么早去干嘛，做群众演员啊。等会我们让老朱把他昨晚睡过的那个女孩子约出来，我们先去唱会儿歌，11点后再去BBF，那里要11点才开始热闹。”
　　话说间我端着一堆吃的东西进来了，卢小进把桌上的东西稍微归置了一下，让我把东西放下。

　　小进道：“老朱，晚上去BBF给佳佳的姐妹过生日，你把昨天那个女孩子约出来吧。”
　　我边狼吞虎咽地吃东西，边苦着脸道：“别提那个女的了，早上我让她先起来洗澡，她把妆都洗掉了我这么一看……”
　　“怎么样？”David问道。
　　“我就赶紧送她回家了！这夜光版的也夜光的太过份了，我睡了一个晚上酒都没醒，一看她样子，全醒了。”
　　David摇了摇头道：“能把我们老朱恶心成这样，那一定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今天我就一个人，到那边我见机行事，你们不用操心我。”

　　David靠近我的耳朵，悄悄道：“今天蒙蒙会带几个极品菜过来开会，你身边有钱买冰吗？”
　　我抬眼看了下David：“我没了，小进那里还有两三千，不过你少搞这个，只许给姑娘吃，自己别吃。”
　　David敷衍的点了点头：“怕什么，我搞了那么多也没出事，放心，有人罩着的。”
　　如果他知道今后他就是栽在这个上面的话，如今他是死都不会说这句话的。
　　三

　　午夜11点30分。
　　我们一行人走到BBF的金陵路门口时，里面的重低音已经从门缝中挤出来，让人蠢蠢欲动。
　　门口，一个穿着无肩带的女孩子在一边哭一边打电话，一个男人在角落的花坛里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四个穿着入时的年轻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一个壮男光着上身从里面跑出来大声骂着娘。
　　每天晚上，在这块小小的地方，都上演着令人百看不厌的人间悲喜剧。
　　门口的服务员看到我一行人上来，问了我们订的卡号，给每个人手上敲了个隐形章，侧身让我们过去。转过一个小走廊，里面的声浪连着闪烁的灯光一同涌了出来，再往前走了两步，大家都淹没入人群之中，开始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摇头晃脑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种酒吧里特有的由香水、汗水和酒混合散发出的味道。对了，这种味道就叫做欲望。
　　“喂，你朋友在哪个卡座啊……”我提高了嗓门朝佳佳喊到，酒吧里音乐太大，每句话都必须用喊的。
　　“卡C8，往里走，上楼……”佳佳大声回答道。
　　我们几个在人群中左躲右闪，蜿蜒向最里面走去。
　　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C-CUP，穿着牛仔热裤的女孩，一边尖叫一边冲上来抱住了佳佳：“啊，亲爱的，你这么晚才来，老娘想死你了！”动作与声音之夸张，着实把我他们吓了一跳。

　　佳佳也尖叫道：“菲菲～”说罢也一把抱住了那个女孩，两人来了个热烈的KISS。
　　David站在她俩中间，左搂右抱住她们说：“菲菲，怎么见到佳佳就这么热情，这么久没见到我了连表示都没有？来来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今天我有礼物送给你。”说完拥着两个姑娘朝里走去。
　　难道这就是佳佳嘴里说的象黄圣依的姑娘？黄圣依埋在地下三个月再挖出来也比这新鲜呀，我和小进对了个眼神，相互耸肩苦笑着朝里走去。
　　来到C8卡，可以坐十多人的一圈沙发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等他们几个坐下，基本上大家就都是大腿贴大腿了。桌子上放了四瓶Jonnie Walker，一瓶已经见了底，还有一溜的绿茶和若干小食。我略略扫视了一下卡座，发现今天男女人数差不多均等，姑娘的质量都还不错，这才放心找了女孩子边上的空隙，硬挤着坐了下来。
　　挨着我的是个带着发带，穿着缀有粉红碎花上衣的女孩，上衣的下摆遮住了下面的短裙也不知是短裤，只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仿佛下面什么都没穿。看这女孩年纪还不到20岁，左手夹着一支细长的烟，拗着造型故作成熟状，其实她骨子里透出一种青春的味道，和那些庸脂俗粉相比，颇有种不同的风情，这才是黄圣依嘛。
　　发带女孩吐了口烟，侧头看了我一眼，主动开口道：“你是菲菲的朋友？”
　　我笑了笑，把她面前的酒杯倒满，也给自己到了一杯，才慢慢说道：“我是佳佳的朋友，所以也算是菲菲的朋友吧。朋友朋友，碰到就有，咱俩喝了这杯见面酒，就也算朋友了。”
　　她大方的把酒杯端起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我也喝干了，放下酒杯说道：“我叫老朱，侬叫啥？”
　　她说了一遍，可是声音刚一出口就被音乐淹没了。
　　我凑上前去：“什么？我没听见！”她一直手搭着我的肩，对着我耳朵说：“我叫妞妞……”
　　“哦，好可爱的名字。”，我笑着拿过两个筛盅，开始和妞妞玩起了“吹牛”游戏。
　　“吹牛”游戏还是需要一些策略和技术的，我天天玩这个自然心里有些把握，开始输了几盘，大概看出了妞妞的水平和套路，就开始让她进入我的局了。
　　在酒吧里，把你喜欢的女孩子灌到六七分醉是很重要的，怎么灌呢？自然是靠各种罚酒的游戏，筛盅游戏是主打。六七分醉的时候人的生理上还没有出现难受的反应，而心理上又是最开心的时候，男女之间距离也会拉近，平时不敢说的、不敢做的，在酒精、嗨乐和灯光的集体作用下就都发泄出来了。来酒吧的女孩子，就算日常生活中再良家，也明白喝酒对她们意味着什么，只要她们愿意喝，自然会越来越放的开。

　　我开始认真和妞妞玩起“吹牛”，控制每赢个三四盘要故意输一盘，否则她一直输就会放弃了。这样导致了妞妞赢了我一盘就兴高采烈，输了就满不服气，反正无论输赢都要吵着再来，不知不觉两扎壶酒已经下肚了。
　　妞妞开始脸色潮红起来，和我的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多了，一开始我手放在她肩上，她还有耸肩想甩开的意思，这会子已经乖乖地让我半搂着了。
　　又几杯酒下肚，妞妞开始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下去跳舞吧！”
　　我顺着她手的牵引来到了舞池中，妞妞一挤入舞池就象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纤细的腰肢开始扭动起来，长发也随着节奏甩动，配上她那年轻的脸庞，颇有些千娇百媚的味道，让人突然有无数冲动的细胞从血液里涌出。
　　我和她跳了会儿贴身舞，乘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和她一起随着音乐摇动，她用茫茫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慢慢把嘴唇贴了上来……
　　从认识到热吻用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成绩还不错，我心里想到。
　　四

　　我和妞妞在角落里又热吻了一回后，回到楼上的卡座，发现David、小进和几个女孩子已经开始玩传餐巾纸的游戏了。
　　传餐巾纸规则很简单，第一个人拿一张餐巾纸用嘴叼住，顺时针传下去，下一位必须用嘴唇咬住餐巾纸的任何部分，然后用嘴撕下来，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传下去。
　　处罚规则：除了嘴唇以外的任何部位碰到餐巾纸，罚酒！被传的人嘴里餐巾纸都被撕去了，自己一点都没留下，罚酒！传递者没有撕到餐巾纸，罚酒！用任何方式回避或者阻碍餐巾纸传递的，罚酒！
　　这个游戏看似简单，其实是让整个群体进一步滋生暧昧气氛很好的方式。特别当餐巾纸已经撕的很小了，两个人双唇相对努力想咬住的时候，很有一些意思，有时候相邻的是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就更有看头了。
　　我看到他们传的正欢，连忙申请也要参加，小进心领神会地招呼道：“老朱，来这里，这里两个女的连在一起，你正好插进来坐梅花座。”
　　所谓在酒吧里撩菜，需张弛有致，你不能老围着一个女人转，适当时候稍微放一放，等会儿再去安抚她，效果更佳。所以此刻我暂时放开妞妞，让她和别人配对玩会儿。
　　我坐了过去，路过小进身边时，悄悄问了他一句：“今天你有目标伐？”小进诡笑着用眼神瞥了一下右手那个女孩，我就知道他今晚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刚在找自己的酒杯，准备再喝点，餐巾纸已经传到我上家的短发女孩这里了，短发女孩从小进嘴里撕下一小截餐巾纸，转过头对着我，示意我接过去。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问道：“请问美女叫啥啊？”
　　“别烦，你快点……”短发女孩急道，谁知那片餐巾纸随着“烦”这个字，喷了出去，掉落到地上。
　　“哈哈，罚酒！罚酒！”在座的男男女女都痴笑地开始起哄起来。
　　我依然哆悠悠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怨恨地喝下了一满杯酒，重重的放下酒杯，拿过一张新的餐巾纸叼上，叼之前对我说道：“不许和我讲话，再讲我打侬！”

　　我长大嘴，很配合的做出害怕的表情，老老实实将餐巾纸叼了过来。
　　传了几轮后，我抽空用余光看看妞妞，看见她和一个光头男玩“五、十、十五”的游戏玩的挺高兴，我悄悄问小进那个光头男是何许人也，小进说：“他就是蒙蒙呀，开广告公司，蛮有钱的，关键他手里有不少嗲菜，以后我们还要靠他发菜呢。”
　　“哦，原来他就是蒙蒙啊，那我得去和他喝一杯”，我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来到光头男们面前，举杯道“蒙哥，我是老朱，咱们走一个？“
　　蒙蒙抬起头看着我，笑道：“你就是老朱啊，常听David他们提起你，一直没见过，来来来，咱兄弟好好喝几杯。”
　　蒙蒙往旁边挤了挤，挤出个空座让我坐下，我和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酒也一满杯一满杯的喝，完全把坐在旁边的妞妞当作了透明人。

　　期间，蒙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道：“过会儿有几个小模特要来，上次搞活动认识的，一直说要和我们这个圈子混混，色面都不错，给点冰就能上的，兄弟有兴趣伐。”
　　“散冰女啊，这个……”我稍露出为难之色。这里需要提一下，我们通常把吸了冰需要发泄的女人叫做散冰女，她们做起爱来会不知疲倦，无止无休，有时帮你口交就可以口交一个小时不觉得累的，我对这种女人颇有些感冒。
　　蒙蒙看到我脸色，说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等会儿我组织一下到我家去，你安全措施做好，保证没问题。”
　　没想到今晚还能有home party的节目，真算是来着了。我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装作镇定的说道：“好，兄弟听蒙哥安排，反正晚上一定要玩的嗨就是了！”于是我们又莫名地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三个小模特两点左右如期而至，都有一米七十以上，穿着时尚、气质风骚，一进来就把卡座上的那些小女孩子比下去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一路疯进来，看到蒙蒙就一个团抱，还没坐定就端起酒杯要和在座的人都干一杯，明显是在别的场子嗨过一场了。
　　蒙蒙把她们一一介绍给了我、David和小进，其实我根本没听见蒙蒙说她们叫什么，心里一直在比较这几个模特哪个更好看，哪个身材更嗲，早就忘了原来的妞妞。
　　小模特们明显是常混夜场的，入局很快，游戏、喝酒、肢体接触，没多久就拉着我们到舞池里跳舞去了。我们几个贴身舞跳的正高兴，从后面挤过来了几个男人，小模特们一见他们，尖叫着跑上去，互相说了没几句话，那几个男人就把小模特们拉走了，走在最后面的小模特回头用象征性的抱歉的眼神看了一下我们，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也不知道这几个男人是何方神圣，长的不是胖就是秃，竟然和小模特们这么熟！
　　我们三个灰头土脸地回到卡座，原来几个我们看中的女孩也不见了，我打听了一圈，谁也没看到妞妞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丧气的坐下，心想连电话号码都没留，这下和妞妞算是就此永别了。可是我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我还会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场合与妞妞不期而遇，当然这是后来的故事。
　　虽然不一会又三三两两来了些姑娘到我们卡座上玩，可是我们已经完全没了兴致。不到四点，在David的提议下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坐在出租上，小进说：“真册那郁闷啊，这么好的机会被那帮戆男人抢去了，他们肯定就是有几个钱，估计和小模特们搞哄趴去了！”
　　David道：“有卖相、有谈吐都没屁用，还是有钱最实惠！老朱，我们好好赚点钱，什么时候一定要自己搞个群P活动，要叫到比她们更漂亮的女孩子来！”
　　五

　　拉斯维加斯是一座不夜城，每当太阳下山，夜幕笼罩，街上的普通游客散去，维加斯才显露出它真正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魅力，你所有不可告人的欲望，都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得到满足，它是一些人的天堂，也是一些人的不归地狱。
　　上海，又何尝不是。
　　六
　　我忽然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早上七八点钟，上班高峰时地铁上拥挤的人群了；也很久没有在中午以前吃过一顿完整的早饭了。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叫周沁，那年我刚从学校毕业，在一家电子公司上班，每月工资1500元。我和周沁下班见面，一般一起吃个拉面，偶尔奢侈一下上个小馆子，人均20元。周末的时候我们会逛逛街，看场最便宜的电影，夜生活基本是在我家床上度过的，我们疯狂的做爱，因为除了买避孕套，这活动基本没什么开销，做爱是我们拥有的最廉价而最真实的快乐。

　　那一年我们爱的死去活来，我还打算娶她，可她爸爸给她介绍了个更好的男朋友，一开始她海誓山盟的说只和我好，还说实在不行就私奔。
　　可那个男人也是个很不错的人，慢慢占据了她的心里，一年后，她终于说出了“分手”这两个字，我出乎意料地感觉如释重负而不是悲伤。
　　直到8年后的一个夏天，我在MUSE CLUB门口遇到一个长的与周沁惊人相似的女孩子，八年的时光忽然一下子掉进了黑洞里，仿佛她昨天才和我说分手，现在正是上去挽回的机会。
　　酷似周沁的女孩子在MUSE行情很好，挺多男人围着她转，那天我费尽心机与她周旋，最后她还是拒绝了我送她回家的请求，我在MUSE门口目送她坐上一辆大众出租，忽然间泪流满面……
　　七

　　我和David、小进天天混夜场，每次开销都在两三千，大家终于都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虽然我们都偶尔有些项目做做，但有一搭没一搭实在是入不敷出，于是我们决定找点能长期赚钱的正经营生。
　　David原来有个咨询公司，每年还都做公司年检的，可以直接拿出来用，那就不用注册新公司了。那天我们在小进家商量公司开展什么业务，头脑风暴了一个下午，喝掉了一打罐装啤酒，期间David把他那顶帽子脱下又戴上，戴上又脱下，看得小进恨不得把他脑袋拧下来。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做我们三个都熟悉的圈子的生意——夜场。有意思的是，原来那个公司的名字起的很妙，叫上海业昌咨询管理有限公司，谐音就是“夜场”，颇有些命中注定的味道。
　　上海夜场一般分酒吧和K房，酒吧里又分大酒吧和占地200-400平米的小酒吧。我们决定先做大酒吧的生意。大酒吧上海热门的大概有20来家，除了MT1～MT12外，还有BBF、RICHY 1/2 、MUSE 1/2/3 、LOVE、Armani 3、SKY、CD、宝马会等。
　　酒吧最需要什么？美女！因为酒吧的消费主力是男人，所以除了BBF、RICHY、MUSE这三家因为人气够旺，不用愁美女不会来外，其它的酒吧或多或少都需要美女来充实场子，让进来的客人觉得人气够旺、异性够多，他们才会坐下来消费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光顾。
　　否则你想想，如果10点钟左右你走入一家酒吧，发现里面空空荡荡或者都是男人，即使这里装潢再豪华，DJ再牛，你也会头也不会地走掉的。
　　充场的女孩子圈子里美其名曰“吧丽”，上班时间一般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一两点，她们的任务就是化个漂亮的状、穿着性感的衣服，三三两两坐在酒吧的各个卡座或者散台上，让客人们感觉到这个酒吧颇有人气。

　　有些吧丽是接受客人点台的，也就是客人看中她们的话，她们可以陪客人喝酒玩耍，让客人吃吃豆腐，并以此赚取小费。如果不接受点台的吧丽，一般一天就是100-200的死工资。
　　这个群体的需求是蛮大的，我们就打算从这块入手，当中赚取点人头费作为公司的主要营收业务。
　　还有一块，就是酒吧都经常要组织各种SHOW、但逢节日啦、店庆啦、周末啦，他们会需要一些舞者、歌者、杂技演员之类的，来表演各色节目，烘托酒吧的气氛。这块的收益也是不错的，但是相对而言组织难度比较大，我们就把这作为公司的第二业务。
　　公司业务定下来了，自然需要运作资金，我们三个拼命凑了凑，几角旮旯都扫了，才一人拿了两万块钱出来，六万块就是我们全部的公司资金。
　　问题是六万块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租不起。而干这行，平时大量的时间是和各夜场的经理洽谈和不断面试女孩子，必须要一个像模像样的办公室才行，否则上家下家都不会鸟你的。
　　正在我们为办公室的问题抓破脑袋的时候，来了个好消息——我们朋友迈可自己创业的互联网公司倒闭了！

　　当然这对他自己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迈可把他一间100多平米的办公室转借给我们，并且连同那些办公家具电脑之类的，都半买半送给了我们，算是他那家互联网公司对社会最后做出的一点贡献。
　　万事俱备，大家开始正式忙活起来。我们三个先把自己平时收集到的各色酒吧负责人名片都找了出来，粗一看抬头都吓死人，都是什么总经理助理，副总之类的。我们深知其实酒吧里的名片都是乱印的，某些业务为了能招揽到客源，表示自己来头大什么都搞得定，各种职务都敢往名片上写。
　　我们三个根据名片互相印证，互相补充，找出了几个确实有实权的酒吧经理或负责人，David比较会说，酒吧那边洽谈的事情就交给他了，好在这个是卖方市场，只要你手里有人，谈下来的难度不大。
　　我平时混酒吧比较注意抄电话号码，所以手机里有个专门的CLUB MM分组，都是平时混酒吧的女孩子，我们推测根据平均概率，其中也会有些女孩子有兴趣干这行的，那联系人头的事情就我来了。
　　小进么，策划能力强，会写东西，怎么组织人，怎么带去面试，怎么收钱，怎么把资源留在手里，都让他写一套办法出来，并具体操作。
　　周一大家开始正式上班，David钻进办公室开始托朋友找关系，联络各个酒吧的经理洽谈，而我把200多个手机里混酒吧的女孩子整理好，并准备好一套说辞，开始一个个打起电话来。
　　电话打通的成功率很高，可记得我的只有156个，听我说完骂我骗子或流氓的37个，还没听完我说就挂断电话的45个，表示出浓厚兴趣的有60多个，最终我约了差不多50个女孩子来公司面试，一共分5批，安排在接下来的几天中。

　　而小进用他柴伙棒一样的手指在电脑前滴滴答答的飞打键盘，一张张登记表格、个人协议、酒吧合同、实行细则从小小的打印机源源不断的吐出。我和David时不时地去他那里拿新鲜出炉的文件欣赏，欣赏完我们只有两个字的评价——专业！
　　第一天我们忙到晚上9点多才下去吃了点鸡公煲算是晚饭，吃完后各自疲惫不堪的回家。
　　就这样忙了一周，第二周星期一早10点钟，我刚到公司就有几个女孩子在门口等着面试了。我连忙把她们请进会议室，取出小进刚制好的表格让她们填写，并提醒她们贴上电话里关照过她们带来的一张生活近照。
　　这边忙活着，那边又有几个女孩子陆陆续续来了，我忙里偷闲地打量这些女孩子，果然整体上看相貌身材都还行，有些长相稍差的，可穿着火辣、化妆浓艳，倒也符合吧丽的那个路数。
　　填完表格我挨个面谈了一下，一方面是仔细看看模样、探探性格，一方面是把收入、工作时间、是否愿意点台等事项沟通一下，其中有个别女孩子看来属于待业在家混行情的，裙子短的一坐下就能看到内裤，她们知道了干这个收入颇丰，简直把我当成了财神，恨不得立马坐在我大腿上撒撒娇，让我晚上就安排她上班

　　我面试的时候迈可正好来交接一些租办公室的手续，我让迈可在会议室外面等会儿。他看着来来去去的漂亮姑娘，简直眼睛都直了。我刚刚把一切处理完，还没等最后一个女孩子出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我：“老朱，你们这个是搞啥名堂啊，怎么这么多小烧？”
　　我得意的笑了笑，大概给他介绍了一下我们操作的项目。他一边听一边翻看着登记表格，嘴里喃喃道：“这个长的不错，那个性格肯定开放……”
　　我拍了拍迈可，道：“别急，这两天还有几批女孩子，等把所有的资料和面试都搞定了，我有一个计划，去把David和小进叫来。”
　　迈可到里面的办公室把他俩叫到会议室，我故作神秘的坐着，三个大男人眼睁睁看着我，等待我开口说那个计划。
　　我喝了口茶，慢慢道：“等全部面试结束，我们有了几十个美女的详细资料，对不对？”

　　“对！”三人同声道。
　　“我们也会知道哪些女孩子特别漂亮，哪些女孩子性方面特别开放，哪些女孩子又特别需要这份工作有求于我们，对不对？”
　　“对！”
　　“而一定也有兼具以上三者要素的女孩子，对不对？”
　　小进做了个手势，道：“册那，老朱，你快说行不行，我们肚肠都听了沓下来了！”
　　“我想说的是，兼具三者要素的女孩子，是我们组织一个活动的最佳人选，这个活动就是——群P”
　　会议室里安静了三秒钟，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八

　　若干个夜晚，我们穿梭在上海的各个酒吧里，看到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就留电话号码；若干个白天，我们从不同的女孩子身边醒来，安抚她们，同她们吃饭看电影，用各种伤害或者不太伤害她们的方式与之分手；若干个夜晚，我们酩酊大醉，拨一个平时不敢拨的电话号码，向电话那头的人倾吐自己的心声；若干个白天，我们上街闲逛，看着所有目的明确、匆匆忙忙在街上走来走去的人们，发现自己无始无终，无去无从。

　　若干个白天，若干个夜晚，若干个白天和夜晚。
　　九
　　50个女孩子终于都面试完了，过了几天David也带来了好消息，他正式谈下了一家酒吧，首批需要30个吧丽，先签一个月合同，按人头每人每晚180元，每周结一次帐。我们算了一下，给她们结150元一天，那我们每个人头每天可以赚30，30个人一天就是900，每个月保守估计可营收两万多元。
　　这真是个意向不到的顺利的开始，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几个也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星期，为了犒劳和庆祝一下，我们又把上次说的那个群P计划拿了出来准备正式实施了。
　　为了感谢迈可在办公场所上帮我们的忙，我们决定把他也带上一起玩，那就要叫4-5个女孩子才能玩的起来。正巧再过两天就是万圣节了，我们就决定用万圣节私人派对的名义来约那些女孩子。我早从登记表里筛选出了几个候选人，联系了一圈，就说万圣节晚上我们几个开了个房间搞私人派对，有酒有音乐有刺激，再晚些还有酒吧活动云云。电话出乎意料地顺利，没花什么功夫就约到了4个姑娘。

　　由于公司还没有收入，我们要以最小的开销来完成这个美妙的夜晚。首先，小进找熟人定了一家公寓式酒店的套房，只要600多一晚。那个套房我去过，楼下是一个20多平米的大厅、一个小卧室、一个大卧室和一个蛮不错的洗手间，结构很是合理，搞活动可进可退，可公开可隐蔽，最关键的是隔音效果好，怎么闹也不会有人来投诉。
　　迈可主动承担了买酒和小吃的任务，并把他那辆商务车开出来供我们晚上使用，那这块开销就不用我们担心了。而David从家里带来了IPOD和一对效果非常好的IPOD专用便携式音箱，来之前里面拷满了DJ朋友混录的嗨歌，音乐的问题也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