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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大国衰落之谜——海盗王宝藏
作者:
怀旧船长
写在《海盗王宝藏》前面的话
一段波谲云诡的历史,
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一首晦涩难懂的唐诗,
一对肝胆相照的恋人,
一场生死存亡的较量,
一曲荡气回肠的壮歌,
——构成了这个传奇。
600年前,郑和率领的大明帝国船队在那个炎热的夏季静静回到太仓刘家港,大洋上千帆如云的奇观就此消逝;600年后,中国海军护航舰队驶向亚丁湾,结束了五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固守领海保护国家利益的历史。
曾经,郑和带着“天下大同”的理想,让华夏文明抹上浪漫主义色彩,绚烂了辽阔的海洋。然而,连续七次上万人的旷世远航,并没有创造出世界新秩序,而后的葡萄牙以“炮舰秩序”开启了海外扩张,以血腥的征服改写了世界格局,葡萄牙海上帝国、西班牙帝国、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迅速崛起,美利坚帝国也得以缔造。《海权论》作者马汉说:“海上力量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军事史。在其广阔的画卷中蕴涵着使得一个濒临于海洋或借助于海洋的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秘密和根据。”
然而,中国传统的农耕文化使得这个曾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航海大国,将自己的目光局限在陆地。自然,亦有少数先驱将目光穿越历史局限,放眼海上,挥洒激情,凭借勇敢和坚忍,努力挣脱陆地的枷锁,在血与火的考验中践行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他们就是中国海盗。
由于传统文化和历史局限,他们背上谋叛的罪名躲进阴暗的历史角落,而不像西方海盗一样成为影响后世的英雄。故,国人多知晓西方海盗血腥残暴、勇猛坚强、逍遥法外,而不知中国海盗规模宏大、亦商亦盗、结局悲惨。
中国海盗的鼎盛时期,在明朝中后期。由于朝廷禁海,中国海盗奋起反抗,啸聚海上,一面趋避朝廷清剿,一面对抗列强侵略,一面拓殖海外领地、发展移民,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里,讲述的是明朝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东方海盗王埋藏了重宝的故事。海盗王败走海上前,埋藏了富可敌国的宝藏,足以影响国运兴衰。此后,他率众数千,在海外拓殖领地,造船铸炮,意在反攻。然而他不幸去世后,他的后人才知道这笔宝藏,除了有郑和从各国搜寻的奇珍异宝,还有能使中国重振航海强国雄风的秘密……
在我国海军历史远航、南海局势骤然升级、东海争端余波未平、筹建航空母舰及大型电视剧《郑和下西洋》播出之际,特创作此通俗小说,以唤醒航海大国的记忆,增强蓝色国土的意识。21世纪是人类全面开发利用海洋的世纪!中国既是一个陆地大国,又是一个海洋大国,有18000多公里海岸线,6500多个沿海岛屿,依照《联合国海洋公约》200多海里专属经济区制度和大陆架制度,中国拥有约300万平方公里海域。如何维权和保护、开发这些资源,事关中国的可持续发展。
需要说明的是,本小说除资料、背景真实外,故事纯属虚构,与历史出入很大,看官不必深察。
《海盗王宝藏》系《惊世大海难》续集。为了便于阅读,本小说以海盗王后人到中国探寻祖先宝藏为线索,今古交替,中外互动,借以展示航海、造船、武术、诗赋、书画、雕刻、医术、占卜、建筑、饮食以及民俗等东方文化。由于作者平时较忙,又懒散成性,故边写边于网络连载,以敦促自己尽量将喝烧酒的时间用在写字上。故事仅有大致轮廓,写哪算哪。性急者请绕行。
《海盗王宝藏》是探险小说?侦探小说?推理悬疑?还是伦理爱情?我不知道,亦不重要。只有在连载中与读者朋友们一起完成它,才是有意义的事。
恳请列位看官多提宝贵意见。为便于交流,特建“月下海盗船”一艘,有云:梦里行舟,锦帆徐徐凌急浪;天外来朋,清茗淡淡蕴浓情。船夫奉茶静候。
欢迎砸砖,鄙视脏砖。
怀旧船长 2009.3.19 首发于天涯舞文弄墨
【正文】
《海盗王宝藏》
怀旧船长/著
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
——《马太福音》6:19
秘密就如同宝藏一样,一定隐匿在生活的某处,等待我们去发现。
——作者
【楔子】
海面一片黑沉。
一艘小船泊在岸边,系船的缆索吱呀作响。在翻滚的浪头上,小船如一片漂动的枯叶。
岸边站着一个戴斗笠的清瘦汉子,木雕般站着,仿佛已生了根。海风吹来,掀起他黑色的披风,恰如天空快速浮动的黑云。
闪电的强光掠过斗笠下沿,照亮了一张书生模样的脸。这张脸苍白瘦削,颧骨耸起,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有些鬈曲。惟有那令人生寒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海面,仿佛辽阔的海面上有什么秘密。
一声炸雷响过,戴斗笠的人耳根动了一下,但仍然没有移动身子,只是沉声对身后说:“是天雄?”
“是!”身后一个身材矮小敦实的汉子答道。
“兄弟们……都处理了?”
“七个,都处理了。”矮汉子轻轻地掸了掸自己灰色的劲装。又一道电光闪过,他的衣衫几乎被浓血染黑。
“我是问全部。”瘦汉子冷冷地说。
“全部……前后一共有48个,都处理了……”矮汉子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要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瘦汉子大声说,“对他们的家人,要给足银两,因为,他们是英雄!”
矮汉子扑通一声跪下,大放悲声:“大哥,我代兄弟们……感谢大哥!!”
瘦汉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变得柔和了些。“天雄,做这件事的兄弟们,都是这方面的专才,又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了他们?”
“大哥……大哥是为了大业……”跪在地下的人颤声说。
“你理解就好。”瘦汉子顿了顿,又问:“兄弟,你知道我们这次为何要带七个兄弟来这里善后?”
“不知。”矮汉子仍然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大哥有神鬼莫测之能,小弟哪敢妄测?”
“我们要永远离开家乡了……”瘦汉子叹息了一声,继续说,“朝廷不会再给我们立锥之地,几千兄弟要活命,只能远赴南洋求生。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矮汉子一惊,但瞬间恢复了镇定,“无论大哥到哪里,小弟都追随大哥!”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瘦汉子把左手伸过去扶他,把他拉到近前。
矮汉子借力弓身站起。
正在这时,又一声炸雷响起。但见瘦汉子右手寒光一闪,一柄短刀迅疾刺出,刀锋直入矮汉子胸腔。
这一击又准又狠,其方位、力道,似演练了千万遍,快得无从知道他如何出刀。
矮汉子的眼里露出了惊疑与恐惧。他的手,才刚刚握紧瘦汉子的手。
几点雨滴打下,矮汉子的手紧了紧,吃力地说:“大哥……你为何要这样……”
“兄弟,原谅我吧,因为这个秘密,天下只能由一个人知道!”瘦汉子眼里溅出了泪。
“究竟为何……”矮汉子用最后的力气嘶声问道。
“因为这个秘密,关乎国运兴衰,兹事体大,为兄只能忍痛下手!”瘦汉子嘶声道。然后,他迅速地抽出利刃。矮汉子仆地不起,鲜血狂喷而出。
大雨倾盆而至,将刀锋上的血冲洗干净。
雨水打在矮汉子睁着的眼珠上。那放大的瞳孔,已成一片死灰色。
瘦汉子扶了一下斗笠,蹲下身去,将手探入死者怀中,摸出一物,迅速贴身藏好。然后,他将尸体拖向岸边。
浪潮打过,矮汉子的尸身被海浪卷走。瘦汉子回望了一下黑夜里苍茫的陆地,解开缆绳,跃上小舟,挥桨击水,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海的深处。
【第一章 少林弟子】
位于纽约法拉盛市商业中心附近的纽约少林寺,建筑并不宏伟,但却热闹非常。
今天是周末,前来参加训练的学员们换上练功服,在训练大厅里列队训练。热身过后,永如法师进场,为学员们讲授“禅武合一”之理。当讲到“武为方便,禅为究竟”时,一名弟子悄悄来到法师身边,耳语了一句。法师低首合什,告别众弟子,来到会客室。
会客室里是一位具有典型东方女性美的女郎,黑发高束,穿了一身运动装,腿臂修长,腰板挺直,坐在木椅上用茶。她大概二十四五岁,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肤黄棕相间,凤眼柳眉,一双美目晶亮有神。永如法师游历世界,但一时也不好判定她是哪国人。
女郎见了法师,连忙起身,合什行礼:“小女子林一姝,拜见法师。”
法师面带微笑,说道:“林施主既是少林弟子,就不必客气了。请安坐饮茶。”
林一姝爽朗一笑:“小女子只是岑师学生,不敢妄称少林弟子。打扰法师功课,很不好意思。不过,师父有信让我转交法师,只得在回国后就前来打扰。”说罢,从包里取出一封信件,双手递给永如。
法师接过,问道:“岑师叔身体可安好?”
“身体很好,就是不愿出门。”
“师叔能收你为徒,足见你缘法不浅。”永如颔首微笑,并不着急看信,将手一引:“请林施主到训练大厅,指点一下学生们的功夫吧。我马上就过去。”说罢转身进了房间。
“不敢。”林一姝嘴上虽这么说,但忍不住想一试身手,便迈步走向练武厅。
面对厅上盘腿而坐的各种肤色的学员,一种好胜心从林一姝心底涌起。这时永如法师来到她身边,继续对学员们讲授禅武之道。林一姝本来想上场露几手,但从永如法师精微的讲述中,似有所悟,便静坐聆听。
讲完课,永如法师便请林一姝站起,对学员们说道:“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林施主,也是少林弟子,论辈份是我师妹,想来武功不错,大家要不要见识一下?”
学员们看着这位面有傲色的年轻女郎,虽然都应声“好”,但声音稀稀落落。林一姝微微一笑,指着一位壮硕的黑人学员说:“那就请这位先生与我过招吧。”
那黑人壮汉站起,人群中立即有了嘘声。因为这黑人约有一米九,膀粗腰圆,体重少说也有二百斤。只见他起身后,双手一拉,脚下站成虚步,与林一姝侧身而对。
但是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小腿一麻,便摔倒在地上。
这下他可来气了,大喊一声爬起来,也不拉什么架式了,劈头盖脸向林一姝攻了三拳。
但三拳都打在空气中。林一姝迅速闪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左腿腿弯处。壮汉一个踉跄,仆地而倒。
这时掌声才轰然响起。永如法师颔首微笑。
林一姝见好就收,合什向法师行礼。但这时,学员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中文说不利索的,干脆用英语大叫。一姝听得明白,原来是想让她与永如法师比武。
这倒有些为难。因为在中国河南学武时,一姝听师父岑献武说过,在“德行永延恒”几辈僧人中,永如和尚聪慧异常,佛法高深,武功卓绝,是永字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永如法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微笑着说:“既然大家有这个要求,就请林施主赐招吧。”
林一姝一怔,然而想着与师父常常夸赞的高僧有过招机会,实属难得,便笑道:“法师可得手下留情,别把我打住院了。”
“放心,你只管进攻便是。”永如法师轻拂袖袍,随意站了个半马步。
林一姝这下不敢托大,学着刚才黑人汉子的样儿,以虚步探进,但法师不为所动。
突然,一姝飞身跃起,竖掌连劈四下,但都被法师以普通云手轻易化开。
一姝疾出边腿强攻,法师仍以云手化开。
在场的学员这才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亲眼看到林一姝修长的腿连环并用,其速度力量皆令人失色,然而一旦到了法师那里,急雨骤风顿时消弥于无形。而且,用的招式,就是他们平时认为毫无用处的云手。
林一姝见法师始终以半马步应对,便以扫腿攻他下盘。然而,迅疾的扫腿击在法师小腿上,如击败革,即感觉不到疼,也不能将其移动分毫。
一姝突然跃回,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根少林棍,展开一路棍法。然而棍影之中,法师似乎随手一抄,就抓住了棍头。
比武结束,林一姝合什行礼。掌声轰然。
这些学员们这才真正佩服起这位高僧来,纷纷拥上来前,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大声叫好。
法师却只是微微一笑:“如果你们仔细看了,就知道我其实也移动了三步。林施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凌厉的杀着,实属不易,你们要向她多多请教啊。”
学员们都纷纷围过来,对这位不速之客大为敬佩。特别是她刚才显露的身手,虽未能获胜,但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直把他们的眼睛都看花了。
以前,他们只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如此精妙绝伦的中国功夫。
“以后我会常来。”一姝大大方方地说,“我家住长岛,不远。我刚从中国学功夫回来,你们选择少林武功,算是选对了。全世界的人,都跑到中国去学功夫,可是真正的名师有限。你们能在纽约见到永如法师这样的武术大师,真是太幸运了。”
学员们都欢呼起来。
然而,一姝心里最清楚,刚才的表演,不过是她与法师配合巧妙,她并未出全力。当然,永如法师更是深不可测。
“如果林施主有闲暇,不妨常来这里切磋。还有,我想请你来当兼职教练,不知你意下如何?”永如法师趁热打铁。
一姝正要应答。突然,门口匆匆闯入一位警察,直奔人群而来。
“哪位是林一姝小姐?”警察用英语问。
“我就是。”林一姝答。
“你怎么不带电话?”警察很年轻,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着希腊人的鼻子,英武帅气。
“我为什么要带电话?”林一姝反问。她从小在美国长大,不吃这一套。
“因为好找你!”那年轻的警察冷冷地说,“我是警局的迈克尔•琼斯,你姥姥出事了。”
“怎么了?”林一姝心里一沉。她今日出门时,姥姥还亲了她一下。
“我们怀疑,她被人谋杀……”此语一出,在场的人都一惊。
“她人呢?在哪里?”林一姝脸色变了。
“在圣约翰医院。”迈克尔耸了耸肩,“医生正在抢救。”
“快带我去……”她连招呼都来不及和永如法师打,就飞跑出门。
【第二章 惊世宝藏】
迈克尔追了出来,拉开了警车的门。
林一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问迈克尔:“你是说,是谋杀?”
“从现场迹象看,可能是谋杀。”迈克尔熟练地启动引擎,警车驶向大街。
“抓到凶手了?”
“凶手已经逃逸。”
“几个凶手?”
“不知道,”迈克尔耸了一下肩,“我们赶到现场时,你姥姥已经昏过去了。”
林一姝心在绞痛。
姥姥已经82岁了。自从她的父母离奇失踪后,她就同姥姥相依为命。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却遭到谋杀!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太太,足不出户,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想起了三个小时前,她离开家时,姥姥送她到门边,习惯地亲了她。姥姥的脸皱纹密布,但仍然很温暖。
她又想起三年前前往中国时,姥姥送她到机场,深情地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到中国去学习,因为若干年前,你的祖先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生存。你身上流淌的血,是中国人的血!”
“记住了,姥姥!”她再次拥抱了她。那时,姥姥的身体仍然很结实。
在中国三年,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具有五千年灿烂文明的国度有着深不可测的文化。她被俘虏了。这时她才隐约感觉到,小时候姥姥教她学习唐诗宋词,似乎颇有深意。
当她回到姥姥的身边时,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是与姥姥在一起。
她还不到一岁时,父母就失踪了。后来她问过姥姥,她的父母为何失踪?姥姥总是叹息流泪,说他们是不辞而别,可能是姥姥让他们伤心了……
她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一个秘密,但父母在她的印象里一团模糊,她也没再追问。姥姥不说,一定有不说的理由。
父母失踪……姥姥遇害……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联系?
她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问一言不发的迈克尔:“你们是怎么发现我姥姥被害的?”
“是你的邻居报了警。”迈克尔面无表情,“警长要我帮助你姥姥找到你。她醒来后说你到纽约少林寺去了。你姥姥伤得很重,急着见你。她在危重病房。”
此时车已到了医院。林一姝打开车门,冲了进去。
重病房外,一个医生截住了她。待说明来意,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血是止住了,但病人年迈体弱,受伤太重,生命垂危……她正等着见你。”
一姝推门走了进去。一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为面色苍白的姥姥护理。老人见了一姝,微微一笑,对护士说:“小姐,请把这些东西拿走吧,恐怕用不着了。我要同我的孙女说话,请你们离开吧。”
护士低头出去了。
门被关上,老人喘了口气,示意一姝坐下。一姝抓住了她的手。
“亲爱的孩子,我已经八十多岁了,你不必悲伤。”她努力使自己显得平静,“现在,请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一姝泪盈眼眶,不住点头。她知道,这是老人以坚强的意志提着最后一口气,要交待什么。
“孩子,你肯定想知道是谁害了姥姥?这个并不重要,但的确关系重大。事实上,我们家族有一个惊人的秘密,我本来想把它带进坟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的父母,就是去寻找这个秘密了,至今生死不明。我一直跟你说他们失踪了,是的,是失踪了,但并不是没有原因。这个原因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们林家的祖上,在中国埋藏了一笔富可敌国的巨大宝藏……”
林一姝一惊。她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父母就是去找宝藏失踪的?但她没敢插话。她知道任何打岔都会影响姥姥的叙述。
老人继续说:“我们林家,在大明朝时期,生活在中国的南方,后来被朝廷追杀,逃到泰国安身。你祖先姓林名道乾,带着几千人到北大年定居,与当地公主结婚,被封为王。如果用美国人的标准,你祖先道乾公是位英雄,带动了中国第一次大规模的南洋移民,但这在当时的中国,就是海盗头子,朝廷的眼中钉。这其中的详情,你将来去找费教授,他会告诉你。今天我只告诉你,道乾公在率众离开中国时,将大量的财宝埋在了秘密的地方,本来想东山再起,可惜后来没能回去,在铸炮时不幸辞世。他留下的宝藏,就连林家人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是些什么东西……但却屡屡听他说过,这笔宝藏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命运。
“经历四百多年,我们林家也历代变迁,到了我祖父那一代,迁居纽约,到你这代,是第十四代。我们林家一直坚守祖训,信奉和传播中华文化。为了林家不至于断代,从我这代起仍然姓林——记住,将来你有了孩子,无论男女,也要姓林。
“在这四百多年中,不断有林家的人去中国寻宝,但都没有成功,有的甚至一去不返。道乾公去世突然,并没有告诉后人寻宝的具体方法,只是留了张藏宝图。但这图极其简略,只绘了些不知是什么意思的线条,并没有标明藏宝的地点,让人无法理解。由于历代寻宝人不是失踪,就是郁郁而终,因此我祖父认为这个秘密对林家有害无益,决定不再让子孙寻找宝藏,好好过安稳日子。那藏图的盒子,只是作为传家宝流传下来,直到上一辈老人去世时才说出这个秘密,但绝不允许后人再去冒险……”
说到这里,老人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你妈妈聪明能干,十分出众。在她和你父亲结婚后,发现了这个盒子,看到了宝图,便想方设法让我说出秘密。那时你妈妈已经有了你,我要她答应我决不透露这个秘密,才告诉了她。唉,可惜女人一旦嫁人,很难对丈夫隐瞒这种秘密。你父亲是出生在唐人街的中国人,喜欢冒险,知道后哪会不动心?等你生下来后不到一年,他们就偷偷拿走了藏宝图,一起跑到中国去了。这一去,只是从上海发回来一封信,从此杳无音讯……”
【第三章 檀木漆盒】
“姥姥,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一姝终于忍不住插嘴。
“24年过去了,他们再也没有音讯……”老人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努力地睁着眼睛,示意一姝不要说话,“你将来到中国去找吧……或许……或许还活着……姥姥已经不能再见到他们了。孩子,其实当初他们拿到的那张图,是我怕他们早晚会去寻宝,照着原图绘下的,是仿制图,原只想……原只想他们找不着,也就回来了。可是,当我回信告知原委,那信就石沉大海了……
“就这样你一天天长大,他们没再回来。我深深后悔,当初不该告诉你妈妈这个秘密,是我害了她……所以我决定不再告诉你真相,让你平安生活……孩子,平静的生活是多么难得啊……可是就在今天,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啊……你去纽约少林寺后不久,就有两个戴墨镜的中国人来敲门,说出了你母亲的名字……我心里好高兴啊,以为他们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便请他们进屋。可是,门关上后,他们就用刀逼我,要我交出藏宝图……我当然死也不肯。但是,他们威胁说,如果不交出藏宝图,就要杀你,并将你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我害怕了,于是我不得不找出那个盒子,将藏宝图给了他们……”
“姥姥,你不该给他们!”一姝几乎喊出声来,“这样,他们哪会放过你!”
“是的,孩子。”老人虚弱地微笑,声音小了很多,“但你是我的宝贝,在我看来比那图珍贵得多……他们下手真狠,可是姥姥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只是在他们面前装死……唉,孩子,姥姥就是想最后见你一面,可惜姥姥实在累了……”
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一姝不住地摇她的手,大声呼喊。老人强睁双眼,有些神秘地张了张嘴。一姝连忙把耳朵贴过去,但听姥姥微弱的声音说:“……乖宝,你姥姥还没傻透……他们拿走的,也是一幅假图……那盒盖里有真图……孩子,我走了,我爱你……如果见到你妈妈,告诉她,我也爱她……”
老人断断续续地说完,握着一姝的手软了下去,终于闭上了眼睛。
一姝见着了姥姥说的那个盒子,它安静地躺在墙边。这是一个并不起眼的黑漆盒,只有仔细端详,才会觉得是巧夺天工,材质似为檀木,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它呈标准圆形,厚约3厘米,直径约12厘米,盒面有阴刻的绘饰,工整繁缛,不是什么花纹,倒像是文字,但又无法分辨。一姝打开盖子,里面空无一物。想起姥姥说的盖子,便掉转盒盖,果见盖子里层用蜡纸糊平。一姝用小刀轻轻挑开蜡纸,果见里面有压平的一张四叠的发黄纸张。她轻轻拿出来,见这纸轻如蝉翼。展开,其上是用密密麻麻的线条绘制的古怪图形,居然没有一个文字,让人看后不明所以。
一姝收好盒子,决意先处理完姥姥的后事,便到中国去试着寻宝,并择机寻出杀害姥姥的凶手。如果还能探得父母的下落,则是意外之喜。
主意已定,她便去了警局,迈克尔接待了她。姥姥被害的现场已拍摄了照片,但凶手已经逃逸,其作案手段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由于一姝姥姥未向警方提供什么线索,只能据鞋印判断,凶手均为男性,一高一矮,其面部特征和年龄,更是无从判断。警方提及作案动机时,一姝并未将藏宝图一事告知,只是说有可能凶手入室抢劫未遂,恼怒行凶。警方承诺一定在美国境内加紧搜查,同时也说明凶手有可能已逃离国境。
一姝深知,凶手既然拿走了藏宝图,一定会到中国去寻宝。她咬了一下牙,深知警方无非是例行公事。美国犯案率一直很高,警方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不会倾全力为她查办此案。于是她也没多说,免得将藏宝的事抖露出来,节外生枝。在警方询问笔录上签字后,就忙着姥姥的火化和寻找墓地等善后之事了。
一姝安葬姥姥的这天,与姥姥平时素有往来的几位朋友都来参加葬礼。让一姝没想到的是,永如法师也前来默哀,并在葬礼完毕后把她引到一边,安慰几句后,便郑重地说:“一姝,我知道你将去中国,麻烦你将这个带给岑师叔好吗?”说完拿出一物交给一姝。
一姝答允了。永如法师又叮嘱道:“这是部珍稀的佛经,流落美国多年,我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请你务必妥善保管,转呈岑师叔。”
一姝接过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经书,便回家收拾行装。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关心什么佛经之类,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岑师对她青眼有加,三年来悉心传授武功,她愿意为师父做任何事。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她没有哭,因为她从小坚强。现在的问题是要独自前往中国,进行谜一样的探索——寻宝尚在其次,她一定要找到杀害姥姥的凶手,亲手宰了他们!
已入半夜,她还是睡不着,便起床看藏宝图,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她拿起盒子上下左右端详,见其底部、侧面均有一道划槽,几乎穿透了盒壁,显然是有人疑心盒子有夹层,但最终证明此乃妄测,因为盒体本身很薄,不可能藏有什么东西。她怔怔地看着盒盖,仔细端详。最后,她突然想了个主意,先用软布蘸着墨水轻轻在盒盖上涂匀,再找一张白纸紧贴上去,用手按了几下。随后,他将白纸翻了过来。果然,她拓出了能让她辨认的中国繁体文字。字体虽小,但由于雕刻精致,仍然可以分辨出是一首她读过的唐诗:
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
側見雙翠鳥,巢在三珠樹。
矯矯珍木巔,得無金丸懼。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
今我遊冥冥,弋者何所慕。
装有藏宝图的盒子,其上刻着唐诗,到底是什么意思?藏宝图上只有线条没有文字,而盒子上却有诗句,这有什么联系?她隐约地觉出,这其间一定关系非常。但自小在美国长大的她,对东方文明古国的行为方式所知甚少,仍是一头雾水。
她决定去中国,求教留学时的恩师——著名汉学家费龙潜教授。
【第四章 绝密任务】
深夜,北京。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大院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屋子仍有光。
墙上的老式挂钟嗒嗒作响,落地台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窗外是沉沉的夜,正有北国独有的晚春寒风呜咽而过,愈加衬出屋内的寂静。
一条精瘦的汉子笔直地站在一张老式木质书桌前,仿佛已生了根。书桌后面端坐着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灯光只照到了他半张沟壑纵横的脸,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冷峻。
“萧邦,坐吧。”灰衣人声音里有一种温暖,仿佛一个父亲面对远归的儿子。
“是。”萧邦便坐在木椅上。
“自‘12.21’海难调查结束,我一直没找你,是想让你多陪陪豆豆。”灰衣人叹息一声,“自打我当年要你进特侦大队,你就走上了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每每想起,我总是内心不安。然而你不论是做军人,还是做警察,都从未曾令我失望。”(作者按:“12.21”海难调查,详见拙作《惊世大海难》)
“谢谢老首长。”萧邦敛容应道,“古人云:知遇之恩,百死莫报。是您的栽培,让我有机会一展本生所学。再说,这样的工作,我不去做,也会有人去做。”
“是的,”灯影里,灰衣人面部肌肉牵动了一下,“在这个急遽变化的时代,国家更需要你这样的奉献。你我相知,我就不必跟你客气了。现在,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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