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潜伏』谈“军统”——顺便说说剧中的一些瑕疵

作者: 虽万千人俱往矣

  看《潜伏》谈“军统”——顺便说说剧中的一些瑕疵(一)
  《潜伏》确实是一部难得的片子,在我看来,一是情节编排紧凑,二是演员选得到位。
  孙红雷不必说了,其实我原来并不太欣赏他,但这个戏确实出色。据说这个角色原拟辛柏青来演,辛柏青曾在《红岩》中演保密局特务郑克昌。其气质跟这个角色也很吻合,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是他演怎么样。
  意外的是姚晨。一部谍战片居然被她搞出如许搞笑色彩,以后片酬一定暴涨。
  还有那一大批各个系统的大小特务,塑造得也基本到位。

  说到这里,估计现在多数的青年朋友对剧中那左一个右一个、层出不穷的特务机构一定会有一头雾水的感觉。不由得想起十年前曾经对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地下斗争史颇下过一些功夫,因此结合《潜伏》给大家理理清楚。
  《潜伏》的主要角色余则成,军统特务,一开始是军统的一个电讯监听员,居中把他混同于普通的外勤特务,这是不对的。
  电讯是当年秘密战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在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更没有互联网,所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作为秘密工作者,你的主要联系方式是什么?
  ——对,一靠有线电话,二靠电台。
  余则成出现的时候,就正在执行监听电话(有线)的任务。
  但作为特务,需要即时通讯,而电台就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移动通讯工具。但电台这个东西有两个最大的弱点:

  一是信号有可能能被监听。一旦被监听,侦察人员就能够准确地判断你所处的地理位置。解放前夕,我党在北京的一个秘密联络站就是这样被破获的,最终导致我党安插在胡宗南身边的重要特工熊向晖暴露。
  二是密码的问题,不可能指望你能发现每一个秘密联络站,并“人赃俱获”,那么要做的就是侦听对方的信号,也就是说这个信号自己人能听到,对方的技术人员也能收到。区别在于有没有密码。
  没有密码,你所看到的就是一组组毫无意义的数字。
  所以,每一个特务机关内部都有几个电讯专家,其主要任务就是搞密码——设计自己的密码,破译敌人的密码。剧中叛逃到日伪方面的李海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可见其危害有多大。
  同时每一个电讯机构中,也都有一大批像余则成这样的小特务,专门负责低层次的监听记录工作,层次是很低的。

  看《潜伏》谈“军统”——顺便说说剧中的一些瑕疵(二)
  层次低归层次低,再低他也是一个技术人员。所以这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余则成不属于“外勤”人员,而基本上属于一个专业技术人员,至于他带着器材到单位以外的地方去搞监听,那是不能叫外勤人员的。
  当然也不能叫内勤,“内勤”是秘书啊,行政啊,后勤啊,办公室啊,这些,跟现在差不多。呵呵。
  什么叫“外勤”,外勤是高搞行动的,诸如跟踪、抓人、爆破、暗杀,也包括情报搜集,就是陆桥山那一行。这些统称叫外勤。

  说到这里,又一个问题出来,即余则成不太可能被派到上海去执行“制裁”李海丰——凡对敌人进行一定的处理,军统称之为“制裁”,如说“对某人予以严厉制裁”,其意即为杀掉他。
  执行“制裁”任务,显而易见是外勤的任务,余则成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人员人员不可能具有这种特长。不要以为杀个人很简单,尤其是在敌占区,一旦暴露,个人安危是一方面,暴露了组织是更大的危害。最重要的,暗杀不成,敌人会加倍警觉,下次就更难了。
  军统在越南“制裁”汪精卫失败,以后又派出了几拨特务,无一成功,反而搭上的自己的两员得力干将——吴庚恕捐躯、陈恭澍叛变。
  像剧中那样,余则成单枪匹马,连司机带保镖,一枪一个,看着很解气,但在实际斗争中基本没有可能。
  为什么,很简单,余则成不具备这个能力。在开枪射击这种专业技能方面,余则成作为一个“IT”方面的从业者,跟怎么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没有本质区别。
  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一个靶场,连发十枪,看有没有一枪能够正中红心。

  如果有,恭喜你,你具备当一个特工的潜质。
  看《潜伏》谈“军统”——顺便说说剧中的一些瑕疵(三)
  说到叛徒李海丰。第三个问题来了。
  根据《潜伏》,李海丰是在南京被击毙的,而且余则成获救以后,也是被转移到军统局“南京站”。
  这个问题是比较大的。
  因为,李海丰的工作地点并不在南京,而在——

  上海。
  大家知道,李海丰叛变军统,投奔的是“汪伪政权”。
  这里说开些。谈谈“汪伪政权”。
  大家知道,国民政府失掉南京之后,一迁武汉、再迁重庆,并最终以重庆为战时首都,称“陪都”。
  这样,长江中下游一带就与先期沦陷的华北地区连成了一片。在华北,原来就有一些汉奸政权:什么“冀东防共自治政府”、“蒙古军政府”、“临时政府”(北京)、“维新政府”(南京)、“察南自治政府”、“晋北自治政府”、“蒙古联盟自治政府”等等,不一而足。在内蒙和察晋一带,还有一个所谓“蒙疆联合自治政府”。

  然而,这些所谓“政府”,多则多矣,其中却没几个有“号召力”的人物,且各自为政。鬼子很头痛,总想搞一个统一的政权为他们服务。
  到1938年,汪精卫叛国,并在日军的卵翼下,仿照国民政府的组织形式,于1940年3月30日在南京成立了一个新的伪政权,美其名曰“还都”,意即原来的国民政府又回来了。这个“政府”,史称“汪伪政权”。
  既然“首都”在南京,那么各“政府”机构、包括特务机构,自然也在南京了。
  错!
  “汪伪政权”的特务机构设在上海,机构名称叫“特工总部”,办公地点在上海极司非而路(老名)76号,大家都叫他“76号”。
  李海丰是电讯专家,叛变之后,一般说来不大可能转行,估计还是当特务。那就只能在上海上班,因为他的单位在“76号”。

  看《潜伏》谈“军统”(四)
  看来大家都对“红色间谍”熊向晖的事迹很感兴趣,这里就叉开话题,先说说熊向晖。
  熊向晖是周恩来同志在抗战中安插在“西北王”胡宗南身边的。熊向晖是他的本名,抗战中化名为熊汇荃。
  熊向晖是湖北一个司法界人士的儿子,有着很好的家庭背景,兼且仪表堂堂、天赋过人。17岁就考上了清华大学,并且加入了党组织。在清华,他的直接上级就是当年中共学生领袖蒋南翔同志(解放后曾任教育部长)。
  抗战开始以后,蒋南翔奉派到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工作,他的上级,就是周恩来。

  大家知道,周恩来是我党秘密工作的先驱,在中共中央设在上海的时候,周恩来负责中央特科工作,在他的麾下,汇集了一大批秘密战的精英。为大家所熟知的,有“前三杰”——李克农、钱壮飞和胡底;有潘汉年;有顾顺章(后叛变,此人叛变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如果不是钱壮飞,中共的历史恐怕要改写了)。还有一些,后转做其他工作,可能大家就不一定太熟悉了,如陈云、如康生、如陈庚,当年都是在上海叱咤风云的人物。

  熊向晖就是蒋南翔推荐给周恩来的。早在抗战初期,周恩来就敏锐地看出,抗战结束以后某个时候,中共一定会与国民党决裂,届时,我们直接面对的,必是胡宗南。此时,正是“走闲棋、布冷子”的时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挥作用。
  熊向晖就这样作为一个“冷子”布置在了胡宗南的身边。据说在给熊布置任务的时候,周一共只讲了三条:
  第一,对党忠诚。
  第二,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三,抓大不抓小,着眼于保卫党中央。

  最后周还归纳了一下,“你要像天津的萝卜一样,外边白,里头红。”
  前几天我买了几个“卫青”,还想起这件事。看来,周恩来在天津上学的时候真没少吃这种萝卜。
  就这样,熊向晖在胡宗南身边潜伏的近十年中,严格按照这三条行事,不但没有引起怀疑,反而成了胡的机要秘书,参与密勿。
  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1946年胡奉命进攻延安的时候,居然是他亲自把作战计划交给了这个“卫青”。
  上文笔误,胡进攻延安应为1947年.致歉.

  看《潜伏》谈“军统”(五)
  当时,胡已决定送熊向晖去美国留学,熊已经带着新婚妻子到江浙度蜜月去了,蜜月一过就将坐船赴美。
  当胡宗南接到进攻延安的密令之后,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熊向晖。
  他认为,跟延安打交道,须“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要“比共产党还革命”、要抓好宣传发动工作(看来,胡没有白在西北待这么多年,对我党的政治工作还是多少有几分了解的)。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只会骂娘”,不懂政治,要做好宣传工作,非熊向晖来不可。
  这倒没错,“胡长官”还是有些眼力的,熊向晖本就是共产党员,搞思想发动,自是行家里手。
  问题是熊早已到杭州去度蜜月,这个对胡来讲不是难题,他找到了保密局局长毛人凤(这时戴笠已经摔死,军统改组为保密局)。
  顺便交代一句,戴与胡是莫逆之交,胡的夫人叶霞翟,就是戴手下的女特工(还有一说;叶本是戴的人,戴为笼络胡介绍给了他,看来"妻妾如衣服"这句话确实没错,兄弟嘛,换件衣服算什么)。为了提高叶的层次,戴还送叶霞翟到美国留学。
  看来这哥俩一个毛病,都喜欢送人出国留学,还都是美国。挺重视教育。呵呵。
  由于戴与胡的关系,胡在老军统的这些人当中也挺有面儿。帮“胡长官”找个把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据熊后来回忆,当时一个戴着黑眼镜,自称保密局的人在饭店里找到他,声称“接到毛人凤局长密电”,要将其送到南京见胡宗南。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有意外发生。
  也是啊,"毛人凤局长"派人来找,还能指望有什么好事发生.
  但他不露声色,只是对新婚的太太说“我要去南京,如五天之后不回来。请你珍重。”
  谁也想不到,毛人凤还真是做了件罕见的好事----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胡宗南居然会上赶着找人给人送去,而且找人找得还真准.

  说到这儿,真是不得不服周恩来,不是一般人----这个"冷子"布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人所共知----胡宗南“顺利”地拿下空城延安,并且在青化砭、羊马河、蟠龙同样"顺利"地连挨了彭大将军三记闷棍,这些中学课本上都有,不再赘述。
  看《潜伏》谈“军统”(六)
  要说的是后面的事。胡宗南被三记闷棍打得心灰意冷,原来吹嘘的三个月拿下延安也不好意思再提,自然也不再需要熊向晖留在身边。于是在1947年5月,熊向晖辞别胡宗南赴美留学。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下面要说到熊向晖的暴露了。事情的发生,有些偶然。

  1947年7月,保密局北平站电检科在夜间监听中发现某个没有登记的电台在发报(这就是余则成的工作,一般总部叫电讯处,各站叫电讯科或电检科),此后几天,北平站组织力量重点监听,他们把侦听设备装在车上,分几个路线侦听,一步步迫近,并初步拟定了几户重点怀疑的住宅。
  接着,北平站将这一情况,通知了北平市警察局副局长白世维(这可是个重量级的人物,著名杀手,当年在六国饭店刺杀汉奸张敬尧,一战成名。后来娶了“贿选”总统曹锟的孙女。解放前赴台,还当选过“省议员”),白派人逐一进行侦察、排除后,认定了确切地点。
  房主袁永熙,是北平市民政局的科长。
  这事情可很难处理。因为——
  袁永熙的太太陈琏,是陈布雷的女儿。
  陈布雷何许人也?蒋介石的机要秘书、侍从室第二处主任,在旧中国,号称国民党“文胆”。
  谁敢惹!
  保密局北平站站长当时是黄天迈,他当然不敢做这个主,于是将案情向保密局本部汇报。
  黄天迈不敢、毛人凤敢。
  要知道毛人凤几乎帮戴笠看了一辈子的家,什么大案要案没见过,眼光自是比黄天迈毒辣。他马上意识到,共产党的秘密电台一定是在用陈琏这层关系,即利用陈布雷的社会地位和关系作为掩护。
  当然,毛人凤也不会想到,这两口子——本就是中共地下党!

  他当即派出保密局行动处处长叶翔之到北平坐镇指挥,务求必胜。
  前文曾说过,搞行动工作要用专才,不会用余则成。大家会想了,这个叶翔之既然是行动处处长,那显然是专搞行动的了,没准还是个冷血杀手,专杀人的。
  错!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这个叶翔之,彻彻底底地是个文人,而且是手无缚鸡之力那种的。他能当上行动处处长,纯粹是机缘巧合。
  据说当年军统改组为保密局,沈醉满拟这个行动处处长肯定跑不了是他的,结果任命发表,大跌眼睛,不但没当上行动处处长,连原来的总务处处长都给免了,最后发配到昆明去当云南站站长,气得要命。

  看《潜伏》谈“军统”(七)
  话说回来,叶翔之确是外行,但外行不等于饭桶。没吃过猪肉,见过的猪跑想必不会太少。
  他首先派人秘密监控了袁永熙的住宅,并命令电检科昼夜监测,一旦有电台信号出现马上动手。
  这一战,叶“外行”大获全胜!
  当特务破门闯入时,报务员李政宣和他的太太、译电员张厚佩,报务员盂良玉和他的太太、译电员李毓萍正在埋头工作,收发报机、密码本都摆在桌上。

  我们看反映战争年代的电影,都会知道,革命战士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一般来讲,要做的应该是交最后一次党费。
  但对于一个特工来讲,如果他能够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或者说有这个时间的话,他要做什么?
  一定是销毁密码,砸烂电台!
  按:在秘密斗争的年代,如果是一个联络站的负责人落到敌人手中,如“秋掌柜”,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并不一定掌握所有的秘密;
  但是如果一个报务员叛变了,情况会严重得多,因为他掌握着上下联络的渠道;
  如果单是一个报务员叛变了,也不是最坏的情况,因为他不一定有密码;
  正如“秋掌柜”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就打破了敌人的梦想。
  大家知道,为了保险起见,在秘密斗争中,有时对一个工作单位,要用几套密码。一般性机密,由报务员翻译;如果分工再细一些,另外还有译电员,即报务和翻译分开,各管一段,发报的翻译不了,会翻译的又不会发报,都是为了保证安全。

  最顶级的机密,叫做“亲译”,即工作单位的第一负责人,他自己掌握一套密码。报务员把那张记着一组组数字或其他符号的纸交给他,让他自己去译电。“秋掌柜”这个工作单位的密码,就在他自己手中。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安全。
  至于剧中汤四毛用四角号码作为密码的那一段情节,应该是原来某个时期的密码或在传递一般信息时所用的密码,危害较小。
  但这一次,敌人没有给我们留这个时间。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这一案的危害有多严重了吧。

  报务员、译电员,而且还是两对夫妇,同时被捕。
  收发报机、密码本同时被破获。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真真的“人脏俱获”,想抵赖都找不着说辞。
  潘汉年同志是我党优秀的地下工作者,他解放后遭遇令人唏嘘。但客观地说,潘汉年同志的确有错误,而且是一错再错。

  会见敌方主要领导人,这是天大的事情!事前既未请示,尚属情有可原,毕竟地下工作,瞬息万变,允许变通处理。
  但事后不主动汇报,而且隐瞒多少年,这就"罪"无可绾了。
  “在白区工作的同志,解放后被排挤和打击”,这确是部分事实,而且对潘汉年同志的处理,在我们看来也确实是过于无情。但必须看到潘汉年的情况与其他同志无故挨整还不完全一样。即便没有“文革”,一旦这个问题被审查出来,对其性质的认定,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当然处理方式可能会人性化一些)。
  因为这里涉及一个对组织的忠诚度的问题。
  在这个前提下,义不容情。
  有说什么军统还是中统都是废物一说从哪来的?

  ——无论军统,还是中统,都有废物,这很正常。正如我们每个人的单位中,都会有那种“吃嘛嘛香,干嘛嘛不成”的人一样。
  但要说都是废物,就失之简单了。
  在战争年代,任何一个出色的特务,都是绝顶的聪明,绝顶的优秀。
  如果不是这样,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
  死。
  大家可以体会一下,余则成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换作你我这号的,能够坚持几天不暴露。还先别说为党工作,就给你一个任务----什么都不干,长期潜伏,你能不能完成?

  和苏联人合作的第一天起,人家就在往他体内值入“木马”了
  ——恐怕也不完全是这样。别的特务机构另说,要打入军统内部,难度还是很大的,我目前想起来的,似乎只有“张露萍”一案。其他还有什么,大家补充一下。
  至于其他机构,确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特别是四十年代的上海,复杂得紧,智商一般的人,估计没两下就得OVER。
  所以我说当特务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看《潜伏》谈“军统”(八)
  在地下工作中,最糟糕的,莫过于两口子同时被捕了,因为你要隐瞒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分开一问,两下一碰,破绽立现.
  另外,对方可以利用你人性上的弱点,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大家看过《红岩》吧,刚刚被捕时,甫志高相对还是比较坚强的。甫志高也不是天生的叛徒,没有人生来就为了当叛徒的。但当敌人以他的妻子要挟时,他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要知道,人之为人,对伴侣的关怀是无可比拟的。一个人可以自己吃苦、受罪,但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伴侣受到苦刑。
  正像金庸所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没到那个份上,谁也别吹牛,说“换了我一定如何如何”。
  不是每一个人的意志都能战胜情感的。
  所以军统局有一条家规——抗战期间,不准结婚。

  看似不通情理,实际上有他的道理。一个人结了婚,自然就多了一份牵挂,另外还有一点是不能明说的,就是一旦被捕,出问题的几率要高得多。
  按:余则成在抗战期间搞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比较“左”倾的知识分子,还声称要结婚,这在当年的军统不可想象!
  反了他了还!基本上属于现在大家常说的“这人不想干了”。
  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期间,军统因“违章结婚”而受到处分的,在200人左右。
  注意:这200人可不是因为跟共产党搞对象才被处分的,人家就是正常的恋爱结婚,而且一般找的对象都是特务.都不行。

  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余左恋是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首先是俩人肯定结不成婚,余自己的饭碗砸掉,这都是必然的。
  弄不好,两口子都会蹲监狱。
  再有,从我党的角度来说,左蓝作为一个地下党员,如果是作为工作任务与余接触,那么组织上一定会要求她,不要表现得那么“赤化”,至少是保持“中性”吧。否则岂不是找不自在,生怕自己暴露得晚了!
  按《潜伏》的情节设计看,似乎左蓝是真爱余则成,那么我不知道她的上级怎么看这件事。我反正是无法想象。
  一个共产党员与军统特务真心相爱,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件荒唐透顶的事情。
  按常规,一定是马上调回原单位,搞不好还得派人护送(实际上是押送,谁知道你是不是已被余则成策反,半路潜逃怎么办),然后由敌工部隔离审查。即便没有发现问题,从此以后也是控制使用,而且是一辈子!
  可能大家会感到很残酷,很冤枉,很不人性化。但是没办法。
  革命斗争,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

  象后来左又被作为共方的军调人员派回天津,与余则成又发生一段难得的际遇——基本属于拿党的事业开玩笑。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本就是艺术作品。况且,余左恋在剧中被两位出色的演员演绎得惊天地泣鬼神。当看到左蓝在身后中枪的情况下,还面带微笑,神情自若地掩护战友撤退,我的眼泪都几乎夺眶而出。
  还是让我们把它作为革命浪漫主义的一段佳话吧。
  沈傲君这个演员不错,依稀看到了当年于蓝的影子,我觉得,如果再拍《红岩》,她可以演江姐,一定超过99年那一版。
  有些内幕可能会让后人震惊。

  ----基本同意.不排除有这个因素吧,
  但是,没有确实材料的事,是不好讲的.比如关于戴的一些传说,演义的成分居多,我一向是不予采信的,避免以讹传讹.
  另."太祖"之类的字眼过于敏感,建议不在此讨论吧.
  我在帖子中讲的,都是能讲的,如蒋,汪,日,都没问题,我是知无不言.
  其他的,只能是点到为止.相信大家能理解.
  看《潜伏》谈“军统”(九)

  一说结婚扯远了,接着说北平这一案。
  大家可能已经预料到了----报务员李政宣叛变。
  还不错,只有一个人叛变.
  但这已经足够了.
  李政宣叛变的代价,不但北平地下组织被破坏,在侦查中,又捯出我党在西北和东北的两个地下组织。

  叶翔之(这回不能再说他是外行了)直杀西安,抓获了地下党员王石坚。
  王石坚正是熊向晖的联系人,1947年3月3日,熊随胡宗南乘飞机从南京飞回西安,当天晚上,就是通过王石坚把情报发给了党中央。
  王石坚被捕以后,在酷刑之下交代了一些情况,但他并没有暴露熊向晖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利用他为党做工作。
  按:所以为什么说地下工作难度大,往往是你本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别人把你给供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比你摸一手好牌,满拟做一把大的,结果谁"邦"!点一炮,别人弄一屁胡.你一手好牌白糟践,都不好意思亮给人看.

  保密局当即查抄了熊在西安的住所,叶翔之从王石坚的供词以及搜查到的材料中,认定熊向晖(另外还有几个人,此时均已出国)是中共谍报人员。
  10月,打入国民党东北行辕、沈阳警备司令部的我地工人员也被逮捕。
  此案发作,胡宗南的心情可想而知,自己的机要秘书兼侍从副官居然是中共谍报人员,这个人可丢大了。
  丢人还在其次,关键是“校长”知道了可不是玩的。
  于是他找到毛人凤,商量在这个案件中所有涉及他部下的,都由他自行处理,让叶不要过问;在向蒋报告时也不能说。

  毛人凤同意了。
  这件惊天大案就此不了了之。连带着熊向晖,也就别提了。
  我方当然也不会提。
  大家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算了。
  补充一笔。
  这一案的发作,是因为北平电检科的某个特务在半夜监听到了不明信号,而这个特务之所以这么敬业,据有些材料记载,是因为与老婆吵架睡不着,郁闷,半夜起来戴上耳机,结果立个大功。
  这个说法很有戏剧性,但我个人觉得,讲故事的成分居多。
  熊向晖的事迹,大体就是这样了。

  我有时也想,假设熊向晖没有暴露,在以后的隐蔽战线斗争中,他是不是还能起到什么更惊人的作用呢。
  然而,历史没有假设。
  按:解放以后,熊向晖同志转入外交战线,曾任中国首次出席联合国大会的代表、上世纪七十年代任中国驻墨西哥大使等。2005年逝世,享年86岁。
  可我们没能考虑到在当时的环境下一时的人性化可能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是啊,地下工作的特点,决定了他的残酷性,而且是极其残酷,有些东西甚至超过了人性的承受极限.

  像对叛徒顾顺章家人的处理.确实是像周公所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觉得他这话,含义很深.
  按:周在上海时期,统管特科工作,可以说是"三杰"的直接领导.
  作者:huzhan 回复  呵呵,中统用的学生出身的人好像比军统多。
  胡宗南后来败走西康,

  好像还是借着毛人凤给老蒋求情才被接回台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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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南不用毛人凤求情。有说是他自己不想走。
  ——前面有朋友问胡宗南离开大陆的情况。我查了一下,1949年8月,胡确曾向蒋提出转进滇缅,放弃西南,被蒋痛斥,并要求他为党国“成仁”。
  云南起义之后(沈醉就是在这个时候起义的,但在解放后没有承认他起义的身份,还是被关了起来,后被释放),胡将西南军政长官公署(胡是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迁到西昌,自己却躲到海南岛去了,后被人劝回。1953年3月23日,胡丢下部队逃台。

  按:在大陆后几个月的这几件事,把胡的“一世英明”丢失殆尽。被“监察院”四十几位“监察委员”联名弹劾,后虽免于议处,但也被搞得尴尬至极。
  缓过劲来以后,胡还曾任“澎湖防守司令部”司令官。想当初称霸西北的“陕甘总督”,今日落得看守几个小岛,还号称“司令官”,不知情何以堪!
  1962年,胡宗南因心脏病突发逝世,享年67岁。
  国,汪,日的情报工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渗透,远不是我们现在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黑白分明
  ----对极了.情报工作本就是互相渗透.互相利用.但有些事,后来就不愿提了.当他没发生过.
  李士群就帮过我们,当然他有他的目的,谁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但他这一"目的"不要紧,多少年以后,把潘汉年给搁进去了.

  看了潜伏,我只是觉得余则成运气真他妈好,居然让他去了台湾,
  ----对此,我有个比较悲观的设想.余在台湾,时间长了,一定暴露.
  好比你手上扎了个刺,不挑出来,迟早要发炎,因为本是不同的组织,彼此不可能融合为一体.
  所谓长期潜伏,都是相对而言.潜伏不是目的,你总要开展工作吧,一开展工作必有蛛丝马迹.这个没有任何侥幸可言,"踏雪无痕",那是传说.
  前些年有个片子叫<无悔追踪>,是叫这名吧,王志文演的.就一直潜伏到改革开放,最后还闹个自首.

  不带这么气人的!
  也太拿我们的专政机关不当干粮了.
  二战前上海发生共产国际的间谍案。
  ----对,我怎么把“怪西人”案给忽略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怪西人”的真实姓名叫约瑟夫•华尔敦,但他是苏联国家政治保卫总局(ОГПУ)的,是不是格别乌?我俄语不行。不是共产国际的。

  当时还是特务处时期(即军统的前身),初审的就是周养浩(这人在后来名气很大,仅次于沈醉),当时是特务处司法科的一个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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