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
|
杂谈
|
舞文
|
鬼话
|
情感
|
同行
|
奇幻
|
商道
|
军事
|
历史
|
全集
|
全部
|
排行榜
|
精品推荐
群氓时代--山寨时代中国大批判
作者:
赫连勃勃大王
群氓时代
―――山寨中国大批判
《群氓时代》这本书,绝大多数内容都是在去年十一假日期间用八天时间写成。写作“灵感”吗,来源于我和北京两个出版界朋友张万文(天下书图)和周文仁兄(北京时代华语)的电话聊天。在此,我对二位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写完这本《群氓时代》之后,我一直想写一篇短文,题目就是《沉默的一小撮儿》―――想想王晓波时代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在今天的互联网时代,他们摇身一变,似乎已经成为嗓门最大、并能制造最喧嚣声音的一群人,就连有司都成立专门舆情部门来“听取”这些人的声音――其实呢,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得出,互联网,在这个虚拟的、无限大的广场,从政治学角度看,它不过幻化为民众宣泄愤怒的无形减压阀,不过是网络群氓低成本啸聚、展现“造反”姿态的虚拟场地,本质上,我们从中看不到有任何质的飞跃……
令人感到迷惑和惘然的是,中国所谓的“精英”阶层,在这个喧嚣的时代,反而成为了真正的一“小撮儿”,我们似乎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声音――他们中有的因为生活原因被收买,有的因为无耻的目的投靠到富人的怀抱,有的出于明哲保身的滑头主义而甘于沉沦,有的面对大众群氓的普遍低下的智力水平而内心中生出深深的不屑……
总之,在这个有着13亿人口的国度,竟然很少能听到智识阶层理性的声音,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悲哀。结果呢,只能是我赫连勃勃大王这种半吊子的知识分子出来,冒着网络群氓的枪林弹雨,冒着麻木看客的冷嘲热讽,拿起笔来做刀枪,以当代堂吉诃德的可笑悲壮,试图来挑战这汹汹群氓的巨大风车群……
废话不多说,我就在这里贴出一些内容,对于中国社会的“七宗罪”,希望诸友能来共同加以探讨。
当然,在这本书中,大王绝非是为了赤裸裸表现自己作为“文人”的文化优越感,我的语言虽然不失尖刻,但我绝对没有任何自上而下的俯视姿态,因为,我已经深刻意识到:大王本人也是群氓的一份子!
欲望在膨胀
―――从小钱包到大奔驰
2008年,流年不利。掐指一算,只有奥运会能称得上是件“大好事”,它像那美艳绝伦的焰火一样,耀人眼目的闪亮后,瞬息而变成让人叹息的回忆。其余的时间内,灾难多多,雪灾,地震,毒奶粉,矿难,火灾,似乎坏事没有边儿,确实是个倒霉事儿频出的年头。
在这样让人沮丧的、总想摔点什么有不舍得摔什么、总想揍个什么人又怕被人揍的日子里,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理性地消费那么一把,换句话说,畅意地大洒一次自己口袋中的金钱,似乎比平素更加来得容易。
北方已经是金风送爽,深圳的十月依旧是火热的天气。这样的日子,让本来就躁动的男男女女总觉得一直处于更年期的状态,静也不是,动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连电视这种最能起到“镇静剂”作用的东西都让人看着从心底发烦。穷极无聊之余,如同一个空虚的、胸大脑小无聊的小资女人一般,我踱入了距离公司最近的万象商城闲逛。
我身上穿着一件老婆从香港给我买的、不知真假的Calvin Klein的T恤衫(美国的“班尼路”而已),装出一副“我没钱我怕谁”的架势,一间一间地逛着那些世界级的时装和鞋帽名店。
令人欣慰的是,在经历了那么多貌不惊人、举止猥琐的的煤矿老板大甩现钞发脾气买东西的事件后,大多数店员想必都受过了一定的“职业道德”训练,没有一个人对我作出鄙夷不屑的表情,他们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国人熟悉的冷淡的礼貌,用平静的、没有内容的假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当然,当我在一家售卖高尔夫用品的商店晃悠的时候,销售小姐那镶嵌于大脸中间的兜齿唇上,还是闪过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这个见多识广的势利眼,她是个真正的、明察秋毫的明眼人啊――我过于白皙的皮肤,即使我身上穿了一件颜色和质地看上去可疑的Calvin Klein,她也已经能用排除法把我从富人中剔除出去――真正的大款,特别是那些有钱有闲能打高尔夫的,基本都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尤其当他们穿短袖的时候,那只挥杆的手和胳膊,明显地会比另外一只颜色要黑。而我,祖上本来的白部鲜卑血统加上常年办公室的职员生活,使得我的皮肤异常光滑和白皙。
在审美观日新月异的今天,我这样的“奶油老生”,只能坐时光机器回到魏晋时代去当何晏那种“大名士”了。
时兮运兮,我这种过时的白皙皮肤,如今总会让真正势利的女士们对我的职业身份产生深深的怀疑甚至是鄙视,更别提能逃过女店员那双穿透力极强的势利眼了。
也是倒霉催的,逛了一圈后,在登喜路的专卖店,我忽然对一款钱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百多年前(1893年),Alfred Dunhill在伦敦公爵街所开设的闹哄哄的小皮革铺子,不过是为了来往旅客手工制造鞍具、马衣、以及其他马用器具。谁能想到,做鞍马生意的皮匠铺,今天成为“奢侈品”的一个名牌店。
哦,眼前的这款钱包,以非常柔软、耐用的高级小羊皮制成,黑色,防水拉链(稍稍紧了一些),里面有信用卡夹层和长条的纸币钱包夹层,手感独特,款式大方、简洁。看到这个钱包,让已经号称对奢侈品免疫的我,陡然想起从前在巴黎的日子。
“兄弟在巴黎的时候……”虚荣心一起,眼睛就冒光;眼睛一冒光,占有欲就上升;占有欲上升,肾上腺就发出信号。
名牌点的店员们,对这种信号的接收能力都有超人的感觉,一旦他们接收到这种信号,就马上如同看到了新鲜大便的苍蝇――嗡的一声,一只店员已经飞到了我的面前:
“先生,看您这么高贵的气质,太般配这样的钱包了……您看,百分百的高级小羊皮,用羊身上靠近肚子和小腿之间那一小块嫩皮制成……看得出,你对我们dunhill一定很熟悉吧?”
“兄弟在巴黎的时候,经常逛OPERA名牌店大街……”我不知不觉中,虽然嘴里没有玛德兰小点心,却已经普鲁斯特一般陷入了迷惘的、对浮华往事的回忆――忆巴黎,当时给读书的老婆作陪读慰安夫的我,确实,在无聊之余常去逛悠OPERA大街――但也仅仅是逛过多次、买过几个名牌的钥匙扣而已(留学生涯每天都是钱的消耗)。可是呢,虚荣心和奢侈心,对于人的腐蚀,是隐形的、巨大的、持续的。就是在那些氤氲着咖啡香气和形形色色腋下香水的臭气的日子里,潜移默化之中,我被巴黎的气氛所熏染,毒害,变成了一个熟悉国际顶级名牌的势利眼。“毅然”回国这么多年,势利和虚荣,在我的体内,恰似潜伏的病毒一样,在某些适当的时候,总会忽然发作。
我摩挲着那个钱包,猛地一小哆嗦,拿起价格标签,抬起鹰隼一样锐利的小眼睛(当时我脸上估计肯定是一个牧羊犬发现土拨鼠的表情),指着上面的价格,严肃地问:“2800人民币,难道是中国大陆生产的?”
“您真是行家!确实是大陆生产的。您知道,这个牌子的钱包,原产的,不会卖到这么便宜的价格……”店员一脸诚恳加崇敬,他轻轻拈起那个钱包,解释道:“虽然是东莞生产,我们的品质非常有保障,而且,‘made in China’的字样特别小,这个商标隐藏在内衬特别不显眼处。”
我摇摇头,拨浪鼓一般。自尊心和虚荣心得到满足之余,觉得自己终于也找到了一个特别体面离开的机会。“买牌子货吗,还是要买正宗的。登喜路,不像那些美国的运动鞋,买的只是牌子。这种欧洲皮具类的东西,要买,就应该买原装的。否则,心理上感觉总不是那么好……”
在售货员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慕目光注视下,我脚踩弹簧一样,悠悠然离开了这家登喜路专卖店。
而后,我在Ferragamo柜台前就袖扣的闪亮颜色向女店员打趣了一下那个作为创始人的意大利鞋匠,在Boss店试穿了八千一件的麻制休闲西服上衣,在Burbrrey店仔细研究了一下我老婆去伦敦旅游被导游带到地下商店所买的据说是免税的提包原型(她还有一个从罗湖商业城买的仿制品A货),神采飞扬之余,我又试戴了一下Versace的男士领巾,与一个香水店的半老徐娘探讨了Chanel的法语发音,告诉她法语的CH发“湿”而不是“吃”的音,大嘴含口唾沫给她示范了“r”的法语小舌音,最后,甚至还像消灭腋臭一样往自己身上喷了十多种Dior的香水……
本来呢,如此种种,加上登喜路专卖店的那堂皇一幕,应该是我这次这无聊“Kill The Time”之旅的完美谢幕式――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没浪费一毛钱的浮财……
当我往外走的时候,某种通电般的感觉发生了。一丝怅然,小小的怅然,在我的虚荣心心海里面,如同被扔了一粒石子的池塘,泛起了圈圈的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那个登喜路的钱夹,忽然变成了那种邪恶的爱情之花毒罂粟,在我心中发芽、生根,在欲望之火的浇灌下,它刹那间蓬勃生长――不行,趁着老婆大人到上海出差的空暇,我一定要买点什么,一定要给自己一点报酬。
我,网络鼎鼎大名的赫连勃勃大王,从事金融工作十数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鸭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蜗牛少,平时不抽不喝,不嫖不赌,基本上拥有耶稣基督的品性。在这样的浮华时代,总要给自己点稍稍过份的、能让自己发出一丝微笑的生活奖赏吧。
为什么,为什么老是我一个人心如刀割般看着手机信息上老婆刷卡消费后的滴滴答答的提醒信息呢?为什么,为什么她心情好买东西,心情坏也买东西,连一个钥匙包都能花上大几千呢?而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买个名牌的、能装信用卡和现金的钱包呢?大不了,女菩萨出差回来后,我跪个搓板、挨顿蘸凉水皮鞭啥的。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凌辱、屈辱算什么!(反正习惯成自然了)人生在世,总要硬脖子一回!
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我走到了Fendi专卖店,飞鹰俯瞰草丛般,狗视耽耽地扫视着自己欲求的猎物。
眼球一鼓,煌然一亮,一只长形的钱夹,当啷一声映入我的眼帘――黑色,压纹羊羔皮制作,右下角镶嵌的一个椭圆形黄金颜色的牌饰有一种炫耀的霸气,那风格,那精致,那手工,那质感,让人怦然心动。轻翻价格标签,4800人民币。
嗯,这价钱才算是正牌的价格,我脸上肯定浮起了掩饰不住的笑意,那是一种奢侈品商店内待宰羔羊们常见的、温顺祥和的、恍惚迷离的笑容。
此情此景,刹那间让身边的售货员大起杀宰之心。红嘴唇初绽,她殷勤地狞笑着,朝我展示着她雪白、尖锐的牙齿……
“不!……”一种更高层次的虚荣心忽然蒸腾而出,“我要去香港去看看,不是为了省多少钱,而是想看看那里的货品是不是更多,是不是更加正宗!”我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售货员说。
于是,感受着后背那掠凄怨的、崇敬的眼光,我匆匆离开万象城,翻蹄亮掌,直奔香港。
很快,很快,我就在香港的FENDI专卖店买了一只与万象城一模一样的钱夹,便宜不少,仅仅4380港币――不过,这次香港买包并不比万象城买省钱――如果加上往返车费、饭钱以及住宿香港酒店的的费用(面积如同内地洗手间大的房间,香港要520港币一天),总价比深圳的万象商城还要贵些。
毕竟,心情不一样,这是在香港正宗专卖店买的让人毫不起疑的正宗FENGDI啊。
所有的虚荣心,都是要有代价的。
当我回到深圳,往钱夹里面装了一万五的人民币(不是为了显摆阔绰,是为了试验这个钱夹到底能盛多少钱),边吃饭,我边赏玩这个我费尽心机买来的“奢侈品”。
左看右看,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瑕疵,它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么显眼,显眼得我无法用阿Q心理去忽视它――拉锁的边角地带一个地方没有缝纫好,有大概一毫米的微微凸起,乍看上去像裂开个口子一样,让人吞吃了三个厕所绿豆蝇一样很不舒服。
毕竟是花了大几千买的东西啊,刚刚用就有了“漏子”,太影响心情了。
好在包装纸、包装袋和收据都在,我打个电话给位于香港尖沙嘴的FENDI专卖店。不出所料,售货小姐无比诚恳地回答说:“迷死脱梅,只要您拿过来给我看确实有瑕疵,马上退货,而且我准备一个挑好的新货等着您……”这种湿热的诚恳,是百分百真实的。
十五年前,我初次去香港的时候,听到大陆客的普通话口音,不少香港人还总是把脸倾斜成四十五度角看你,以“表叔”视之(香港人把大陆人喊作“表叔”,含有蔑视之意)。1997香港金融风暴过后,香港人,特别是服务业的香港人,一直就把大陆同胞当衣食“亲爹”看待(或者当亲爹来“宰”)。
关山度若飞。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嗖的一声回转到香港,踏水无痕,娇喘细细。不费吹灰之力,没受冷眼没遭刁难,黑皮肤高颧骨香港女同胞,立马就给我换了一个崭新的钱夹。
有面子之余,我天津人惯有的、以好对好的心态作怪,在这个专卖店服务员真心而又热情的大力推荐下,我再购买了一个男式手袋――总不能像踩着高跟鞋的小女人一样把钱夹拿在手里招摇啊,老爷们得把钱夹放在手袋里面啊。
高兴了,累了,渴了。喝茶叹咖啡之余,豪兴大发。腿贱脚勤,我转到了爱马仕(HERMES KELLY)。
不得了,实在禁不住诱惑,兄弟我立马给自己豪华地装配了一个大大的男士用全真皮大提兜(妈的,这些做马鞍、马具的后代怎么都飞黄腾达成为奢侈品代言人了)。
这样一来,钱夹、手袋两个好东西,都能最终找到安乐死一般舒服的归宿了。
我抚摸着从头至尾由一人缝制并打上编号的、内衬有着不显眼马车图案的爱马仕大包,想想从前在巴黎福宝大道看到它总店的堂皇气派,一种非凡的、如同大便通畅般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咔咔咔咔,刷卡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恐惧――这一下子,可是大几万块钱出去了,竟然没有提前请示家里的财物总监老婆大人!
如此擅用款项,定遭河东狮子一声大吼,回去还不得被活活打死!
心惊胆战之余,我忽然慰籍自己,前天刚刚有个书商在多印了我数万本图书之余,忽发天良,把一本书的尾款给我汇到账户上,数目基本和我这一天挥霍的持平(书商的这种良心发现,无非是为了钓我下一本书给他出版赚钱罢了)。如此,以我撅屁股苦写数日换来的钞票去填补家庭财产亏空,应该不会遭到老婆尖锐指甲凌迟的酷刑吧……
过了罗湖桥,抱着刚娶的娇妻一样的大包小包们钻进被阳光晒得如同桑拿浴室般闷热的帕萨特轿车,我感到无比空虚的踏实。
擦了把汗水,我慈母望婴儿般,爱怜无限地看着我俄罗斯套装木偶般的、最外层的爱马仕大皮包。
欲望啊,物欲啊,真像那种俄罗斯套迭偶一样,也是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真皮的大包,静静地躺在座椅上,发出深沉的、高级的、奢侈的光泽,太精致了,精致到使得我那已经驾驶了五年多的帕萨特驾驶座旁边的座椅上那浅黄色皮革顿然黯淡,显得肮脏无比,甚至让人的眼睛无法忍耐的地步!
电光石火间,有个念头击中了我――我要换车!……
“这辆帕萨特我都开了五年多了,多次在路上被人当的士拦,很没面子,前两天倒车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了一次,能否换辆更安全、更好开的车呢?……而且呢,老婆,你看你,贵妇人一个,出门招摇吧,如果我打扮好看了,换辆好车载你出去吃饭、旅游啥的,你也倍儿有面子吗。这就和贵妇人牵条狗是一样的道理。你牵条好狗出去,狗精神,衬得人也精神;如果牵条土狗出去,即使你给它起个好名叫‘中华田野犬’,人家心理也看不起你啊……”我嗫嘘着,语无伦次地向老婆表达自己强烈的要求换辆好车的愿望,而且不惜以土犬自比。
“你想换辆什么车啊?”老婆的脸,冷若冰霜,任何表情都没有,兀自揽镜自照。
“比如,比如凯迪拉克或者宝马三系啥的,都行……”我鼓起勇气,心里面七上八下,像个想被主人临幸的婢女或者等待领导旨意的秘书。
“瞧你这点出息!”女菩萨勃然大怒,她粉脸变色,柳眉倒竖,桃眼圆睁。“当初你那辆破帕萨特,花了31万5千,非还要买红色的,还柯罗红,整个就是‘的士红’吗!怎么,你现在又要买辆三、四十万的车,不如不买!”
听此训斥,我的心,顿时瓦凉瓦凉的。想当年,我非要“抗日”不买广州本田,非要装逼逞强假环保不买费油的别克,结果,买了这款国内汽车公司按照原型私自加长十多厘米的帕萨特,除了总是猛换避震器以外,几年来修车都修出大几万出去。
“……要买,就买好点的,照着七、八十万的价位买!”忽然,她脸儿如醉,眼波如水,女菩萨般的老婆大人轻启朱唇,斩钉截铁。
啊!在看上去似乎延绵无尽的生活的岁月里,她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地给我惊吓和惊喜。
“与其咱们的钱投资变成纸黄金蒸发了,与其真金白银投资房地产变成了一堆砖头水泥天天贬值,不如图个快活,照着八十万花!买!买车!买辆好车!”她表情威严而又眼神迷离地说。
老婆的话,发令枪一样,让我撒欢地奔驰在虚荣心和奢侈心无限追逐的路上。
于是,我投入了比工作高上十万倍的热情和效率,上网猛搜,市内狂转,性价比一顿筛选,最后锁定了八款可供选择的车型:
凯迪拉克SRX 3.6L豪华型,76万;
宝马BMW 530豪华型,72万;
款奥迪A6L 3.2领先尊享型,72万;
国产奔驰E350,76万;
卡宴 New Cayenne 3.6,80万;
大众途锐Touareg07款V6标准版,74万;
沃尔沃Volvo XC90型3.2,78万;
雷克萨斯Lexus RX400h,82万。
经过赫连大王我本人和大王娘娘的深思熟虑,我们一一用排除法剔除了不想购买的车款车型:
雷克萨斯Lexus RX400h,肯定不行,作为骨子里面一直积极抗日的老愤青,我当然不买日本车,虽然它又省油外型又漂亮;
09款凯迪拉克SRX 3.6L豪华型,老婆大人大摇其头,认为它那奇大的锐角屁股和真正狭窄的后座空间,大而不当;
国产奔驰E350,老婆说,不行!样子非常轻薄,看上去轻飘飘的,价格那么“厚重”――76万,开出去肯定被开真奔驰(原厂奔驰)的人笑话(而且,美国学者爱波斯坦说过:奔驰车是牙医和非洲穷国的内阁部长们喜好乘坐和炫耀的名牌);
宝马BMW 530豪华型,两个人都否定,虽然开上去感觉不错,车身太“精悍”(短小)了些,不大气;
08款奥迪A6L 3.2领先尊享型,我马上怕怕地举起小手表示我反对小意见,奥迪在北方都是官员用车,如果我开,一定被好多人误认为是司机;
卡宴 New Cayenne 3.6,我心中喜欢,很霸气很威风,但是呢,我天津作社会黑大哥的一位老弟开个着一辆,和他几次吃饭的时候,发现他的那些黑道朋友们基本都开那个,所以这款车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暴发户”的浓烈暗示。所以,不行,忍痛割爱;
大众途锐Touareg V6标准版,嗯,据说卡宴的车款就是抄袭这款车。好是好,但它太过于不张扬,特别是当我忍受了五年多大众帕萨特的气,看到两个W的大众标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此外,老婆大人也不喜欢它憨拙的样子,最终否定掉;
如此下来,只有VOLVO了。
各位看官,千万不要小看刚才选取车款的时候我和老婆的心理,这可是包含了人类的欲望的外延(消极与积极的)、需求的程度、基本欲求的漫溢、个体诉求的发展、奢侈品的定位、以及政治道德这样高度而形而上的概念。
“嗯,VOLVO,北欧的名牌,大方,典雅,不招摇,这车特有面子,连美国人都当好东西。”老婆经过仔细地向“富婆帮”咨询后,果断对我下达了购买的命令。
“好,好,好……”我忙不迭地表示十二万分拥护老婆大人的英明决定。
其实呢,我心中确实不服。首先,兄弟我这辈子第一次处女出国行,就是在1992年的北欧之行。当时我出国第一站就是瑞典。穿身卡裆的西服下了飞机,我惊奇地发现满大街跑的都是VOLVO出租车,所以,在我的潜意识和前意识中,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拿VOLVO当好车。这种心理,与我老友华文的老婆的心理相仿佛(是华文告诉我的,不是他老婆“亲自”告诉我的)。华太太就从来不拿流易•萎登(LOUIS VUITTON)当好包。因为,流易•萎登第一次映入她的眼帘,就是她看到她老妈拎着一个满是LV标志的包包去市场买咸鱼(当然是仿制的假包)。其次呢,VOLVO这款车,北欧寒冷之地所产,特别不适合深圳常年酷热的天气,车内的电器元件小毛病不断,而修车的时候往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原厂配件的邮寄,修理费用非常昂贵。据我认识的一个够级别能坐VOLVO“公家车”的朋友讲,这款车,基本的修车费用是一公里一块钱。就是说,开它十万公里,小打小闹的往里面就要扔十万块钱(还不包括保养费和大毛病的费用)。
但是,老婆的命令,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一定要在理解中执行!妇人之怨,如春山之云,易构而难销。如果惹怒了活菩萨,她忽然改变注意,再把这买车的钱投资到哪里的无底洞打水飘儿,我只能后十年一直开那辆破帕萨特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脑子超级计算机一样每秒运行了千万次,只能飞快地对她购买volvo的决定表示百分之一千的同意。我拍案称绝,满脸谄媚,摇头摆尾,李莲英一样讨老佛爷欢心。
●奢侈品的历史回忆
法国学者莫斯科维奇讲过:“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他们沉醉于从过度兴奋人群中爆发出的那种神秘力量,然后又逐步进入易受暗示影响的状态。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别人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
从一个奢侈品钱包的欲望,最终发展到购置一辆八十万左右的费油的Volvo汽车,其间我和老婆大人的复杂的思维和心理活动,不仅仅是消费欲那么简单。这个决定的过程,折射出这个时代一个越来越大的人群的微妙的普遍心态,也就是作为富人模仿者的“群氓”心态。
这看似简单的“购买”,并非中产阶级的购物炫耀,乃是群氓时代的文化心理露丑。
作为群氓中的“精英”份子,我们对奢侈品的这种欲求,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是某种简单的对一两种让人产生愉快与希冀的物品的欲望,或是对某种积极的享乐的追求心理。而一俟经过自我的、客观的仔细进行剖析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些欲求关涉到“政治道德”的层面,是一个时代某类人群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集中体现,是我们所处喧嚣时代里物欲横流的最现实镜像。即使好多人都受过高等教育,但他们炫耀的心态和对财富的追逐,与那些黑道出身的暴发户基本同出一辙。
在享受物质快乐的同时,我们所迫切表达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还是某种跻身于一个“高级”阶层的愿望。
群氓最显著的人格特征,加塞特(Gasset)给与了精确的表述:
“他们惟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生活的安逸与舒适,但对于其原由却一无所知,也没有这个兴趣。因为他们无法透过文明所带来的成果,洞悉其背后隐藏的发明创造与社会结构之奇迹,而这些奇迹,想要努力和深谋远虑来维持。他们认为自己的角色只限于对文明成果不容分说的攫取,就好像这是他们的自然权力一样。”
那么,什么才算是“奢侈品”呢?
从经济学家的观点看问题,如果需求收入弹性大于1(e>1),就属于“奢侈品”;小于1(e< 1),就为“必需品”。当然,经济学家常常流于古板,他们有时候会忽略奢侈品的暂时性、时代性等关键问题。举例来讲,电冰箱在六十年前可能算“奢侈品”,现在则是“必需品”。
从古希腊思想开始,“奢侈”(trupheros)一直是个政治概念,自此而后,在东西方“古典”主义中、基督教思想中以及延续到近代早期的思潮中,“奢侈”(行为或者品性)一直是道德批判的对象,广受谴责,认为这个词语,它所展现的景象,似乎就是矫揉造作、淫逸放纵、娘娘腔,与男子汉的英雄本义正好对立。拉丁语中的奢侈(luxuria)基本等于“贪欲”;法语中,奢侈(luxure)几乎是“猥亵”、“淫荡”的同义词;英语中这个luxury,根据《牛津英语辞典》的解释,和“贪婪”很近似;汉语中,最早出现“奢侈”二字的是《国语•晋语》,“骄泰奢侈,贪欲无艺”。《说文》解释到,“奢,张也”。徐灏为此注释为:“奢者,侈靡放纵之义。故曰‘张’,言其张大也”——―总之,奢侈二字,一定和“罪孽”相联。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目录
下一页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