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妾是艳鬼

作者: 冰山


第一章 比翼消魂

  序——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恩……啊……爷…我的爷……恩恩……您轻点…奴家…受不了……啊……”我迷离着双眼看着上方赤身的杨官,口中欢乐的呻吟着。
  他溺爱的看着我,捏了下我的鼻子:“你不就喜欢爷这调调吗?啊?”杨官说着又加大了在我身体内的律动。我羞红了脸颊,“嘤咛”一声更加抱紧他。我的手抓紧了床褥,扯出深深的褶皱,下体越来越热,我只好忍受不住扭动起来。杨官仿佛更兴奋,力道不觉又加大了一分。我立刻明白他喜欢我这样,于是我就叫的更消魂,扭动的也更狂乱。口中不停的“恩……啊……”

  我那张小小的床也随着我们的动作“吱呀吱呀”的叫着,增添了不少氛围。我对这种事情不甚了解,这是我第二次跟杨官我的二少爷做这种事,虽然在我人生中已经是第三次了,但聪明如我,很快就知道怎样才能取悦他。
  正在遐想间,杨官忽然猛的喘了口气,低低的吼了一声,抓的我肩膀生疼。我满脸幸福的为他擦掉额头的汗珠子,娇羞的推他下来。
  “怎么样?喜欢跟我这样吗?”杨官在一旁缓缓的喘气,手在我身上不规矩的乱动,嘴里还不忘调笑我。
  “好象是爷喜欢这样。”我轻哧一声,看着他有些恼怒的地脸伸手扶平他的眉毛,随即又窝到他的颈弯,声音仿佛要腻出糖来:“阿碧当然也喜欢。”他这才低低的笑起来。阿碧就是我的小名,跟杨官在床上的时候,我是自称奴婢的,偶尔也会称回自己的小名。称起“奴家”来,会让他有种强烈的征服感和满足感,但若一味的奴家到底,就会让他误以为我只是屈服于他的权威而不是他这个人。男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总有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

  不知为何,我天生就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也很快就能够学会如何取悦男人。
  但我也要申明一点,我是真心爱杨官的。
  “苏碧,二奶奶叫你给她送点丝线过去。”外面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粗鄙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杨官,我扯着嗓子“诺”了一声答应她:“我换件袍子,马上就去。”
  “死丫头,大白天换什么袍子……”是的,现在是白天,杨官说: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那丫头的声音远去了,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杨官就象个偷腥的猫刚吃完偷食,佣懒的伸了个腰:“等她生完孩子我就向老太太讨了你来,你便不用做这些粗活了。”
  (二)

  我起身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边穿上衣边淡淡道:“我毕竟是个丫头,就算老太太慈悲许你纳了我,我还是要伺候您和二奶奶的。”其实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却波澜不惊,男人,向来喜欢乖巧谦卑的女子。
  杨官果然笑了,在我身上又摸了把,嘴角扯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的阿碧是最懂事的。”
  我下了床,在妆台前的竹簸里取出许多丝线,微笑的道声“我走了”,随手又关上门。
  穿过三条长廊再拐个弯就到二奶奶的房里了,她的房间是杨府里除了老太太便最大的一间。总有天,我也要住一间跟她一样大的房子。我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调试出一个微笑敲了门。
  “进来!”房间里二奶奶惠喜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很温和,就算笑起来也是淡淡的,但比起我那脆生生的娇笑就显得不如了。

  进了房间,我温顺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她挑好丝线,又夸了翻她的眼光好。她第一次细细的打量了我,显然对我突来的夸赞有些诧异。毕竟刚跟她的相公偷完情,我多少有些心虚。但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些、自然些。她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柔声道:“真是个乖巧的丫头,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是有福气的紧。”

  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只一味低着头听她继续说。“等什么时候我跟老太太提提,给你找个好人嫁了,想来你也会是个福气人。”我微微一福,羞道:“劳二奶奶记挂了,奴婢再怎么好福气,也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啊。”
  她笑道:“你是个丫头,虽找不到二爷这样好家世的男人,找个一心待你疼你的却也不难。”
  我仍低着头笑,仿佛娇羞的不得了,心里却想:谁说我找不到?我找的就是二爷。
  我又在她旁边闲话了一会,唠叨了些家常,她才吩咐我出去。
  出了二奶奶的房间,我心里就愈加不舒服了。她不过是比我生的好些而已,长的不如我漂亮,笑的不如我动听,绣花的手艺也不如我好,仅仅因为她爹比我那早死的爹有更多的钱、有更多的田产。
  据说我家本也是个大户,到了阿爷那一代才开始落寞的。所以后来我爹便把我卖给了杨家,做了粗使丫头。刚来那年我只有六岁,因我乖巧伶俐,老太太便很快收了我做个近身丫头,在杨家的下人里,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
  在方村,再有头面的丫头也是下人,就算被老爷少爷收了房,也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这就是等级。我天生就眷恋权势和富贵,我总想着如何攀上高枝使自己富贵显赫。如今因为杨官,好日子总算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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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色艺双绝

  边走心里边想着事,脸上不觉又微笑了起来。杨家一个新来的家丁远远的看着我,居然撞到了柱子上。我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怪他卤莽无理,漂亮的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看的。我甚至有点自豪,周身感觉轻飘飘的。
  再怎么自豪再怎么轻飘飘,我还是要干活的。现在这个时候,我得去给老太太做她最爱吃的红糖桂花酥了。这是我的拿手绝活,死去的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教会了。老太太抬举我,多半也是因为这手功夫。说来也巧,杨家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三十多个,却没有一个能学会。
  就算我教的再认真仔细也没人能达到我的境界,有时候我想,老天爷待我也算不薄了。
  厨房里,几个年纪小的丫头早就收拾好一应用具等着我了。她们看我的眼神夹杂着崇拜和嫉妒,每次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瞧着我和面粉、打鸡蛋。我也毫不隐藏,心情好时,还会指点她们一二。
  为什么她们总是做不出那种味道来呢?

  娘教我,不管你做什么,你都要想着,这件事情能带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心里有欲望,有所求,你自然就做的比别人好些。那时候我还小,只真切的记得她的话,后来到了杨家跟身边的丫头们勾心斗角才领悟其中的真谛。有很多东西,你不经历,是永远无法领悟的。
  我的娘本也是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她爹在她幼时便跟我阿爷定下了亲事,所以后来我家败落了,她还是嫁了进来。因为她在娘家本就是个妾侍的女儿,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丝毫无地位可言。我娘的娘从她小时候就教她如何取悦别人、如何攀附权贵,虽然她在我爹家里用不着,但她却把那些“技巧”全数教给了我。
  娘说,她之所以无用武之地,乃是命运所至。她死前跟我说:人,是斗不过命运的,命运是由天做主的。这样看来,我的命运还算不错。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理解的,她教我的东西,我都是后来才理解的。她一死,我爹就把我卖了,因为没人照顾,过了几年也死了。
  很快,所有的配料我已和好,只等着水开了下锅蒸一刻钟就成了。一个红衣丫头立刻过来帮我端着蒸盘,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滚水气上。她虽烫的手都红了,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色,居然还有些窃喜,仿佛觉得放了一盘待蒸的糖酥是天大的荣幸。
  又有丫头为我端来椅子倒了茶,我悠闲的坐下,指挥着烧火丫头添柴加水。

  很快,糖酥就蒸好了。揭开盖子那扑面的甜香引来一大片赞叹,我麻利的拍在玉扳子上,很快切好了形状。
  “阿碧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阿碧的手艺真是一绝……”
  “无怪老太太那么喜欢阿碧……”
  “……”
  众人啧啧称奇,我微笑着谦虚两句,亲手端起碟子。那橙黄透亮的颜色我已经看了十年,却如何也看不厌烦。就象老太太如何也吃不厌烦一样。

  我唤了两个丫头跟着我去送糖酥,那两个被选中的仿佛得了天恩一样,满眼不可抑制的狂喜。
  老太太这个时候通常是在佛堂的,她总喜欢晌午浅睡一觉,然后去佛堂念经,到了这个时候,就要吃我做的糖酥了。杨家每一个主子的生活习性,我都非常了解。
  老太太今日的神色有些疲累,见我来了才从菩萨坐下起身。我放下盘子,亲手泡了杯滚热的花茶,又轻轻用扇子扇了几下才端给她,老太太神色微赞,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用了两口。
  那两个小丫头看的一愣一愣的,想来是不明白我为喝不直接有嘴吹?因为老太太有洁僻,有洁僻的人,如何会喜欢别人用嘴吹茶气呢?我刚来伺候的时候并不知道,所以很奇怪为何她每次微笑着从我手中接过茶却不饮用,直到后来杨官告诉我。
  我并不理会那两个没见古世面的丫头,趁来太太的茶将要放低的瞬间接着,代她放在一旁,随即又快速熟练的端起糖酥递到她触手可及的位置。老太太用我早预备好的象牙筷子幽雅的夹起一小块,浅尝了两口便放下。
  我知她今日是头痛了,便不在劝她食用。转而至她身后,手势娴熟的帮她轻揉额角。老太太舒适的闭着眼睛,片刻享受起来。

  “你们这两个丫头先下去,我有几句话跟阿碧说。”就在我以为老太太已经睡着时,她忽然轻声开口说道。那两个丫头暗示了我一眼,福身出去了。看来,她们又在乱想了,肯定是以为我将要领赏了。但我却知道,老太太是要“教导”我了。若她和颜悦色的跟你说话,你就更要倒霉了。反而她凶狠的骂你时,你才该感到高兴。
  她若骂你,那是心里还看的起你。若她微笑着跟你说,你在杨家就呆不了几日了。有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失踪”。想到此处,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碧丫头,你不必惊慌。”老太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闭着眼睛背对着我,居然也感觉出我微不可闻的颤抖。她接着道:“我向来是疼你的,你心里该清楚。”
  我一怔,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她眼前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声音恭谨道:“奴婢知道老太太向来最疼我,若阿碧做错了什么,还请老太太千万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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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循循善诱

  “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事事都精明,怎的这件事如此糊涂?”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只拼命的磕头。她似有些不忍,扶我起来道:“你们只当我老太婆瞎了聋了,这么大的事也瞒着。”
  我心里有了底,脸上却仍然一副惶恐:“奴婢不敢。”
  她忽然抬眼看我,虽然满脸温和,仿若一个最慈祥的母亲循循善诱着亲身女儿,我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虽背心已湿润了,心里却强迫自己镇定,硬着头皮与她对视半晌。也许因为她眼睛不好,终于在这场“眼神争斗”中败下来。
  “你当真没什么事瞒着我?”她的口气还是那样平淡,听不出喜怒,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到她骨子里有股寒冷的杀气。我复又惶恐跪下,喏喏道:“奴婢……却然有事瞒着老太太……只是……奴婢……”我鼓起勇气抬起头,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却又满面凄然:“奴婢确实跟二少爷……我们……我们乃是真心相爱的……”
  我此刻的神色又惊又怕,又凄凉又绝望,但那抑制不住的红晕,绝非说谎话导致的,我告诉自己:我真的爱杨官,我们真的真心相爱。

  老太太凝视着我,半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尽是恨铁不成刚:“你这丫头平时最是伶俐,怎的这次却这样糊涂。”
  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为自己刚才的直白在心里鼓掌。只怕我刚才一个不慎已经粉身碎骨,老太太现下责了我,我知道自己的命已保住。
  只听她道:“你二人若真有心,我老太婆也不会不明事理的一味阻拦。只是现在惠喜怀着身孕,那丫头又最是心思重,万一出个什么好歹,这杨家的第一个孙子出了什么万一,你十二个阿碧也担待不了。”
  我心里冷笑,我的命原来如此不值钱。脸上当然得一副悔恨的模样,我指天发誓:“奴婢保证不在二奶奶生产前让她闹心,我发誓,若我……!”
  我没等我赌咒,老太太就按低我的手,看着我仿佛有无限无奈,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叹我只怕要被赶出去了。

  果然,老太太道:“平时我本是极欢喜你的,只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格外的怜惜你。”她说到此处站起来走到菩萨坐下,又拿起佛珠拜了拜,我暗道一声“佛口蛇心。”
  老太太道:“但毕竟惠喜才是二爷的正房,纳小是要经过她同意的。她再怎么大方同意了,你的身子……也做不了有名份的妾室,顶了做个暖床的丫头,连孩子也不能生的……”
  我脸上灼热的泪滚滚而下,埋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指甲全都片片嵌进肉里,我却丝毫不感觉疼痛。
  老太太也跟着流下了泪,让我无限感慨她可以虚伪如厮。她拿起手绢摸了老泪继续说:“杨官的性子,就跟当初的老太爷一样,我只能委屈了你。”
  我这才真正的感觉到恐惧,连心里也在点点颤抖,不知道她要对我做什么。她絮絮又说了起来:“你跟着二爷,还不若好好嫁个男人做正室。我赏你些银钱,你拿去做些小生意也好,拿去购置田产也罢,总之我把一切都安排好,找个妥帖的人收了你,你们只须走的远远的,让二爷死了对你的心思。”
  老太太从未在下人面前提起死去的老太爷,我知事情已经无发挽回,只全身如遭电击,僵硬的动弹不得,就这样怔在那里。先前对于上苍的感激消失殆尽,希望如被击碎的瓦片,如何也拼凑不完整了。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出佛堂的,只记得老太太在我临走前说对不起我,为了杨家的嫡孙不得不这样做。还说要我收拾好东西,三天后就要送我出去。
  回到我那小小的房间里,不禁一阵苦笑,看来,我永远也没机会住跟二奶奶那房间一样大的屋子了。转念心想,至少老太太留下了我的命,娘说对了,不能跟命运斗。
  我默默的躺下,眼泪浸湿了鸳鸯花样的枕头。小丫头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悄悄地来看了我几回都被赶了出去,我连晚饭也未用。只一心去伤感,心里期盼着杨官快些来。哪怕不能跟他说清楚,看看他也是好的。
  左等右等,等到天黑透了也没见他溜过来。真真是可笑至极,想来今夜他被惠喜留下了。老太太说的对,我为何甘愿去做个小,而不去寻个平凡的男人做正室呢?“不——”我使劲的摇头,努力把杨老太太险些灌输进我脑子里的思想甩掉,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权势显赫,何况,我爱杨官!

  直到天亮了,我还没等来杨官。饿了一夜,我的肚子早就空了,刚一起床,就不争气的“咕咕”叫着。我无奈的揉了它两下以示安慰,不知为何,我最近的口味出奇的好。
  我走到镜子前梳了个简单大方的髻,又拿着杨官送我的骡子黛细细描着我本已经精巧又翠的眉。不管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收拾的自己漂漂亮亮。抹了点嘴上的朱红随便在脸上一涂就算是胭脂了,并不是我懒,这样的效果才自然,而我最骄傲的是那吹弹可破冰晶如雪的肌肤,自然用不上珍珠粉的,最重要的是,我没有钱买。而杨官,好象并不知道女孩子要用这种东西。

  如此说来,惠喜妆台前的那盒西洋珍珠蜜粉并不是杨官买的。
  收拾妥帖,我对着镜子逼自己调试出比平日里更迷人的微笑。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苦哈着一张脸故意来让杨官狐疑,到时候就算他留下我,只怕老太太有也会剥下我一层皮,虽然我爱杨官,但我更爱我的小命。
  厨房的丫头见我今日起的如此早皆有些诧异,好在我早上已经用冷水敷过眼,谁也看不出我昨夜哭过。随便找了两个冷馒头将就着吃下,我掳起袖子准备亲手给老太太做几个菜。我炒的小菜也是很好吃的。
  老太太在饭桌见到我时,仿佛没有丝毫讶异。杨官跟惠喜来的迟,果然昨夜他们歇在一起了。我对杨官偷眼剽我的动作装作好无反应,他有些无趣,拉怂着脑袋吃着半碗稀粥。一瞧见他那细细的桃花眼,我那坚硬的心就柔软了一下。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下,险些当众落泪。
  二奶奶的胃口不好,自从怀孕后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今日不知是心情好,还是过了害喜的日子,居然用了好些菜。老太太的笑眯眯的看着,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老二,你应该多陪陪惠喜,这样她的胃口也好些。”

  惠喜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羞道:“今早的菜似乎特别爽朗,所以多用了些。”
  老太太道:“这是阿碧丫头做的,自然好吃。”我忙回过神,低低一福:“二奶奶若是爱吃,我便时常做罢。”惠喜点点头,一笑置之。老太太有些不悦,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阿碧年纪不小了,嫁了人以后,哪还有机会做给你吃?”
  惠喜一愣,随即又笑了。我在心里暗暗的伤心,杨官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们三个女人一眼,继续“呼噜呼噜”的吃他的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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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面若桃花

  “呕——”也许昨夜饿过了头,我听见杨官喝粥的声音一阵干呕。杨官看着我,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老太太也不悦的看了我一眼,我忙跪下准备赔罪,怎知胃里翻滚的厉害,顾不得礼仪,我忙退到门口去吐了一阵,只吐的胃泛酸水,什么也没呕出来。
  杨家向来注重礼仪和下人的管教,我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忙跪到餐桌前等着处罚。等了半晌也未见人说话,老太太一脸凝重的看着我,再看二奶奶的脸色居然一脸凄哀。我茫然的瞥了杨官一眼,他看着我满眼尽是狂喜。
  老太太半晌才反应过来,沉着脸叫我跟她进房。我不知怎么回事,只得忐忑的跟了上去。到了老太太房里,她板着脸许久不说话,我只好规规矩矩的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几个月了?”就在我快要化做石头的时候,老太太忽然出口,问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我有些茫然,问她:“老太太,什么几个月了?”
  老太太似乎才想起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只看了我良久,道:“你先下去,晌午再来我房里一趟。”
  我依言退了下去,有些莫名其妙。
  杨府用膳的地方和招待贵客的地方在一个院子,名叫梨园。我们下人住的地方叫绒花堂,隔梨园有一段路的,老太太既然吩咐我下去,我便不用在她身边伺候。我心里想着老太太和二奶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一边慢慢的走去绒花堂。

  “哎哟……谁走路这么不长眼……”我太过于专注的想心事,不知何时被一个卤莽鬼撞到了摔在地上,好在此处是佛堂前草园子,不然可得摔坏。我坐在地上,边拍着衣裳边道:“看等会姑娘起来怎么收拾你。”我面前自上方伸出一双干净秀气的手,抬头一看,阳光晒在此人的身上,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修长的身影替我遮挡了阳关,他的周围镀了层金边。他的影子正漫不经心的压下来。

  他仿佛微微一笑,声音如天籁:“没摔着吧?”我愣愣的瞧着他,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一时忘了伸手。他无奈,只得俯身拉我起来。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长脸啊,美的我都不会形容,竟然长的比女子还要好看。我向来自侍美貌,此刻在他面前却瞬间失去了色彩。而他也正在似笑非笑的细细打量我,眼里有一丝惊艳。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一时忘了放开。
  “东方先生来了?”杨官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遐想,我居然有些生气这样的美好被破坏。瞬间又反应过来,急忙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我走到杨官身边,声音竟然有丝慌乱:“适才……我摔交了,好在……这位先生扶我起来。”
  杨官一笑,疑色即刻消失,对我解释道:“这是八里四方最有才的秀才,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我细细的咀嚼他的名字,仿佛有些熟悉。杨官又道:“就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我这才想起,东方先生是方村唯一的先生。只我一直以为教书的那个东方先生应该是个顽固的老头子,怎知却是如此俊朗的美男子?我盯着他又有些失神了,杨官咳嗽了一声,脸色不悦。而东方先生却悠闲自得,仿佛对别人艳羡已经习以为常。
  我慌乱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匆匆的告退了。
  回到房间里,我想起老太太的话,只好无奈的开始收拾行李。未来的路越来越茫然,我该何去何从呢?
  “叩叩……叩……”正在我想的酣睡了半晌,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意兴阑珊,并不想起身去开门。“叩叩……”陈旧的杉木门传来的声音急促了些,加之天气潮湿,愈加显得难听。
  “谁啊?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安身了?”我“呼啦”一声拉开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骂。门口的人抱着胸站定,又是似笑非笑的瞧着我。

  我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吞吐问来人:“东方先生……你……怎么来了…”说罢忙转身整理了衣衫头发,该死,连杨官都未瞧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我叫东方语堂,你叫我语堂吧。”东方先生微笑的道出了他的名字,稍一偏头,意思是问我可否进去说?当时我想他笑的的可真好看,他的微笑就仿若让人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中,我一昏头居然忘了礼仪请他进了小房间。
  等我意识到他进了房间不妥时,并且深深为此感到后悔和鄙视自己时已经来不及。他在我妆台前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象个刚打完泥巴仗而且赢了的孩子,得意的瞧着我,手上一把折扇“唰”一声打开,娴熟的扇动着。
  我一时忘了生气,轻哧一声:“东方先生,如此大冷的天,你扇扇子做什么?”
  “叫我语堂。”他丝毫不怪我的无理,眼神专注的对着我的眉心,只执意叫我叫他的名字,固执的又让我觉得他似个孩子。“我要随时保持冷静。”他收起扇子玩转一圈又打开扇着,算是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
  “好吧,语堂。”我对着他无奈道:“你来找我,就是展示你这把漂亮的扇子吗?”
  他又是一个漂亮的玩转,转过扇子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我这才细细的打量着他那把折扇,上面描绘着栩栩如生的桃花,一片桃花下有三个人,看来却如三副景象,如此的洒脱不羁,将诗里的景象表现的淋漓尽致,纵然我不懂字画,也不禁被其生动所折服。也不知是哪个名家的真迹?再一看落款,上面赫然印着:桃花庵主。这乃唐伯虎的号,虽极少有人称呼,有才的文人却也是知道的。但唐伯虎落款不都是写“唐寅”的吗?

  “姑娘认得此画?”东方语堂饶有兴味的瞧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并不认得此画,不过这落款,似乎是唐伯虎的号。”其实我心里在暗自奇怪,他一个小小教书先生,怎会有如此珍品?
  “不想你小小丫鬟,居然知道这些?”
  我笑道:“我哪里懂得这些,不过是幼时我娘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她是极喜欢这位才子的。”
  东方语堂这才了然,“哦”了一声。我道:“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那当真是金贵的不得了。”

  他神秘一笑,道:“在下就是那桃花庵主是也。”他此话一出,我才真正惊讶,想来他是自起号为“桃花庵主”,无怪当今天下流传着许多名为“伪唐寅”的字画,想来便是这东方语堂了,记得上次杨官还为我买了一幅名为“仙鹤神游”的图,让我照着上边的两只仙鹤绣个花样出来呢。
  那花样看起来并不见得多复杂,但我这个绣花高手居然坏了五幅绣布才满意,可见其意境修为达到什么境界。当下对他的赞赏不禁又加了一分,但赞赏归赞赏,我还是没忘记他来此的目的。
  “东方先生的造诣果然非同一般,只是不知您找我有何事差遣呢?”
  他挑眉看我,对我突然又生疏的称呼微有不满,面上的玩世不恭即刻消失,正色道:“我是来向姑娘求亲的。”
   


第五章 噩梦未至

  我一时未听清,忘了该做什么反应。他毫不在意,道:“姑娘此刻似乎该给点什么反映才是。”我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板着脸狐疑道:“东方先生,这里是杨家,你若想来生事,只怕杨老太太和二爷都不会依你的。
  “若不是杨老太太应承,我如何会这样无理?”他朗朗笑起,面上全是坦然。
  原来老太太说的给我找个好人,便是东方语堂。但我却范起了迷糊,老太太真对我如此厚待么?他如此高傲一男子,竟然也肯接受我吗?就算他并不知道我非完璧,但我一个小小丫鬟,他会瞧的起么?
  “你有何企图?”我徒然起身,戒备的瞧着他。
  他眼里明显闪过诧异,嗟叹道:“你这女子,你现下应该害羞才是。”
  我在心里暗暗诅咒他,鼻子的冷哼几乎横逸而出:“我不过是个丫鬟,东方先生名满天下,怎会瞧的起我区区贱躯?”
  “正是因为我知道姑娘是重情重谊之人,所以才会心生爱慕,而姑娘的美貌在方村也数一数二。”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传,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听赞美的。听他如此说来,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稳定住窃喜和慌乱的气息才道:“语堂怎知我重情重谊?”
  “你跟二公子的事,老太太已经告诉我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又唤了他的名字,他的神情和语气都说不出的温柔。但我心里却感觉不到温暖,杨老太太,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居然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虽然我只识的几个字,但这句话,我今天总算深切的领会到了。
  “阿碧,莫哭。”不知何时我已泪流了满面,语堂拿起一块手绢,不知所措的递到我面前,他已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猝然升起,我讨厌狼狈的样子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既然你知道我的心里有了别人,何故要来拆散我们呢?”
  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不忍,转眼被温柔代替:“我不知为何,老太太说你是决然不能跟杨官在一起的。而我一来怜惜你,二来我欠杨家一个人情。”
  他倒还算老实,说了真心话。
  “你休想带走阿碧。”杨官忽然出现在门口,我们只专注的说话,丝毫也未发觉他的到来,“你既然欠杨家一个人情,更不应该带走阿碧。”

  “二公子既然已经知道,我也不必隐瞒了。”语堂直到此时也未见丝毫慌色,冷冷道:“此事是大公子吩咐我的,我不得不从命。”
  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大爷?杨官的大哥?他已经有七年未回杨家了,他于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而这样一个陌生人,他是为了什么要操纵我的终身呢?我只得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大哥?”杨官也有些惊讶,却又道:“就算是我爹重新活过来,也阻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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