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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地带
作者:
梁子
引子 我是梁子
我叫梁子,朋友们都这么叫我。其实我的本名叫张博,至于朋友们什么时候开始叫我梁子,以及为什么这么叫,我是完全不记得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记得我就可以了。
我居住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里,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但我觉得自己对这个城市并没有什么感情。我所在的这个城市被一条铁路一分为二,人们按照这种划分方式把这个城市称为铁东和铁西两个片区。太阳是偏爱东方而从东方升起,这个城市也比较偏爱东方,所以政府机关和商业中心几乎都集中在铁东。相对于铁东,铁西可以说是贫民区,所谓的棚户区也几乎都集中在这里,这也是我之所以对这个城市感到陌生的原因之一。我对这个城市并不是全面的了解,我现在只了解棚户区所有的一切,了解这里的每一条沟渠,了解每一狭窄的小巷,甚至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这里也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因为这个城市百分之八十的流氓、地痞也出自这个区域,包括我也是其中一个。我是地痞,但我不是流氓。
很多人认为流氓和地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而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地痞是称霸一方,是一个职业,是一种生存方式。同时地痞应该是以不随便调戏和侮辱女人为原则和标准的,而流氓则不同,流氓没有道德标准,是以调戏侮辱女人为快乐的一群人渣,所以地痞高过流氓一等。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章 我的哥们儿锤子
可能是昨天酒喝多了些,今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头还是炸裂般的痛,眼皮也不停的跳。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只要我的眼皮跳,肯定会有倒灶的事发生。我躺在床上心里惴惴不安,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最终咬咬牙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牙还没有刷完,就有人咚咚地敲门。“奶奶的,八成是臭皮三又来混饭吃”我在心里暗骂。果然又猜对了,我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臭皮三便急不可待的挤了进来.“梁哥,告诉你件事”臭皮三看来很开心,虽然他还在极力的掩饰。
“什么事?”我在喉咙呜噜了一声。
“锤子出事了”臭皮三在我的耳边说。我没有在意,顺口问了一句:“他出了什么事?”
“他把猴子给捅了,被公安抓了,我看他这把栽定了”臭皮三说得有些兴奋。“什么?”我心里一惊,头顿时就大了,一口牙膏水咽了下去。
臭皮三好像没有看到我的震惊,连兴奋也忘了掩饰,兀自说个不停:“锤子一刀捅在了猴子的肾上,猴子这回不死也得落个残废。嘿嘿,猴子要是死了,锤子也得吃花生米……”居然还辅助性的摇了摇头。
我越听越惊,看到臭皮三逐渐快乐起来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一口牙膏水吐在他脸上,跟着一杯水泼了过去,骂道:“操你个妈,锤子不就揍过你这个 x 养的吗?他栽了你就高兴成这个鸡巴样?”我觉得只是骂他还不够解气,便一脚踹了过去。
臭皮三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水,哭丧着脸说:“我没有高兴嘛,锤子是你兄弟,也就是我哥,我哪能那样?我这不是给你报信来了吗?”
我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很是鄙夷,又踹了他一脚,骂道:“操你妈,跟我去猴子家。”他心安理得的又承受了我这一脚,躲也没躲一下。
在路上臭皮三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原来猴子调戏锤子的马子(文明点说是锤子的女朋友),被锤子给捅了两刀。我真有些为锤子不值。他的马子,哦,应该说是女朋友,在铁西区谁都知道是个可以跟任何一种雄性动物上床的女人。锤子原本是个把女人当衣服的人,鬼晓得偏偏对这个女人痴了心,还为她跟别人争风吃醋,动了刀子。“他妈的,这个该死的臭婊子”我恨不起锤子,目前只能这样在心里痛骂这个给锤子带来恶运的婊子。
我知道猴子是个见到母的就迈不开步的人,但就是给他一千个胆,他也不敢碰锤子的马子一根头发。我想肯定是那个婊子先勾引猴子,回头又在锤子面前搬弄是非,然后看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谁都知道这是这个婊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她的独特爱好。
我在心里埋怨锤子:“你这个傻瓜锤子,你怎么就这么他妈的没出息,为这个烂货争风吃醋?”又想起那个臭婊子,肺都要被气炸了,暗暗发狠:“你他妈的臭婊子,锤子要是因为这事儿栽到底了,我非剁了你给他陪葬。”
锤子是我从穿开档裤时就在一起玩的哥们儿。我在家里是独苗,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我的弟弟。上学又一直在一个班级,然后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偷东西,一起被开除;而后是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与别人动刀子,一起被抓。在我前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我们几乎每天都混在一起。在这个城市中,特别是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铁西二子:我——梁子,我的兄弟——锤子。谁都知道我们二人作任何事都不落单,锤子这回出这么大的事,我刚听臭皮三说时真有些不知所措。
在去猴子家的路上,我到银行取了四万块钱。我赚钱的方式基本上是倒卖黄货和帮别人收债,几年下来倒是有了几十万的存款。在我认为,动刀动枪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只是风险大了一些,而且通常这种方式是不需要什么精细的计划,更不用费什么脑筋,成本很低。有钱赚的生意,不管是好的,还是是不好的,总是需要人去做的,我这也算是满足人民生活物质需求吧?
到了猴子家,才知道猴子在市医院抢救。等我赶到医院时,猴子已经抢救完了,在高危病房,昏迷不醒,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听医生说猴子的伤还是很严重的,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猴子的母亲在嚎啕大哭,见到我就好像溺水者抓到了一棵救命草,坐在医院的地上,双手紧紧扯住我的衣袖,用最通俗的哭、唱结合的方式,向我哭诉,抱怨锤子的心狠手辣,抱怨猴子的不争气,抱怨自己的命苦,抱怨他的丈夫死的早,抱怨社会的不公平,搞得我的头都大了。医院的医生、护士几十次的叱喝她,禁止她在此喧哗,但丝毫不起什么作用。我所见到的和能够想象到的最能哭和最会哭的女人非猴子妈莫属。猴子妈是一个可怜而坚强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从猴子三岁时就一个人拉扯猴子长大,偏偏这个猴子不争气,读书不行,干活没力,打架不敢,见了女人没命。
我数了两万元塞给猴子妈,跟她说不要担心钱,只要猴子能挺过来,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猴子妈对我的慷慨万分感激。两万块钱对猴子妈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可能她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两万块钱摆在一起的样子。最主要的是,这笔钱可能是能让猴子保命的唯一途径,或者说是一个最适合的努力。如果不是我拼命的把猴子妈拉起来,她不知道要磕多少个头。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
从医院出来,我就直奔锤子家。在路上我差点把出租车司机催冒烟,臭皮三也在旁边张牙舞爪的叫嚷。我怕带的钱不够,又到银行取了四万块。
锤子家热闹得很。锤子妈在哭骂,锤子的父亲在闷头抽烟,他的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却在大吵大嚷。有的说大家凑钱保锤子,怎么说都是自己兄弟;有的说不管他,让这个祸害死了算了;有的在哭穷,说自己没钱。见我和臭皮三进来,连个理我们的人都没有,只是暂时停止了争吵,都低着头,各发各的楞。
我看到这种情形便知道锤子在家很是不得人心。我坐到了锤子父亲的旁边,说道:“李叔,锤子的事我听说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和锤子是兄弟,不会不管的。”
锤子的父亲闷声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掐灭香烟,对锤子的妹妹说:“小琴,给你梁子哥倒水去,”然后又点燃一根烟,大口的抽起来。
我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来,放到桌子上,说:“李叔,这是两万块钱,你有什么靠得住的关系,该送的送,该请的请,不够我再拿来。我还有一些关系,我们一起来走动走动,办法还是有的。”我不敢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我怕锤子的几个哥哥姐姐们见钱忘义,拿了我的钱不给锤子办事,私自觅下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不发生,即使是亲兄弟姐妹。
锤子的一家人向我望过来,都是满脸的诧异。可能是他们看我平常只是和锤子一起惹事生非,没想到我会在关键时候这么帮忙。锤子的父亲用昏花的老眼看着我,眼神里含着惊讶和感激,唯唯诺诺的说:“这怎么好,让你也跟着破费,锤……我……锤子全靠你们了。”锤子的哥哥姐姐们见我拿出这笔钱,好似松了一口气,跑过来千恩万谢。
锤子妈止住了哭声,双手拍打着大腿,说:“锤崽子有救了,锤崽子有救了。”倒是只有锤子的妹妹把水放到我的面前便一直没有说话,靠在我旁边的门楣上站着。
我客气了一下,拉住锤子父亲的手说:“李叔,你放心,锤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是你儿子,是我的兄弟,我也可以说是你的儿子,对自己兄弟的事我哪能不管?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听了我的话,锤子的兄弟姐妹中倒是有几个不太自在。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让锤子的众多兄弟姊妹知道,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还算什么亲人。
从锤子家出来,臭皮三象是很诚恳又像是在拍我的马屁说:“梁哥真够义气,任谁也作不到,也就梁哥你。梁哥……。”臭皮三在我的身边绕来转去,嘟嘟囔囔,虽然听着很烦,不过还是听得我心里很是得意,只是想:“你他妈知道个屁。”
过了两天,我已经打听到锤子关在哪里。这段时间猴子还没有醒过来,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我已经跑去看了猴子几次。
一般在候审时是不许见人犯的,但我花了一笔钱还是跟锤子见了一面。锤子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刚见到我就问:“梁子,小艳呢?”
我一听,刚见面就问那个臭婊子,顿时火了,吼道:“你个傻x ,那婊子早就跑了。”锤子问:“去哪儿了?”
“操,去广州做鸡去了”我恶狠狠的说道。
锤子见我发脾气便不说话了。天底下就有这么多的怪事情,一物降一物,锤子是一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谁也不放在眼里,谁的话也不听,他娘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唯独怕我发脾气,每次我发脾气,他要么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再就是拼命的道歉。
我见他不说话了,声音也就降了下来,说:“你爸和你妈都要急死了,你不先问问他们,倒先问那个婊子……,”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小艳不是婊子。”
我火一顶,站起来就走。锤子急了,手抓住栏杆站起来,大声喊道:“梁子,梁子,你听我说。”
门外的看守吼了一声:“坐下,喊什么?不谈就拉倒,走。”守卫这一声吼让我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
我把头靠过去,声音尽量压低,说道:“我不能多说了,你千万记住,不论你以前交代了什么,庭审时你都要咬住是误伤,猴子那边我会摆平,猴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果他死不了的话,你也能留条命。”
锤子这会儿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变得苍白,双手有些发抖,声音也在发颤:“他会不会死?”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至于会不会死,那就看你的运气了。”刚聊上几句,守卫就在外面催了,我知道这是违反纪律的事,不能呆太久。我又对锤子罗嗦了几句,让锤子千万记住我说的话,我怕到厅审的时候里外对不上号麻烦就大了。
第二章 不给面子
猴子万幸的醒了过来,但还是摘掉了个肾,花掉我八、九万块钱。命是保住了,我想他以后再想娘们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一定足了。
给锤子请律师,打理法院的关系,理顺公安局的路子,加上给锤子和猴子家的,让我掏了十几万块钱。前前后后差不多花掉我积蓄的一半,换回来的是,猴子承认是自己先动的手,锤子是自卫过当。最终锤子被判了一年六个月。
我不遗余力的帮锤子摆平事端,慷慨大方的救猴子,这些英雄般义气的事迹,通过臭皮三的嘴,很快的弄得“街知巷闻”,当然,所说的“街知巷闻”只不过是在圈子以内的范围中。
锤子已经进去半年多了,我去看了他四次。锤子在外面有多横到了里面还是有多横,几场架打下来,已经稳坐了牢头的位子。我去看他时,他还得意洋洋的向我吹嘘他在里面有多么的威风,同时也向我诉苦,说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儿,憋得要死,转来转去就那么屁股大的地方,天天晚上自己打手枪。我则向他吹嘘我在外面有多爽,如何的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看到他有羡慕有嫉妒的样子,也感到很开心。每次去看锤子回来,总能开心几天。
前几天有个朋友带了个外地人来见我,说是有点暗货让铁东的陈老大给扣了,求我出面讲讲情,把东西拿回来些,又许了很多的愿。我倒不在乎给我多少钱,只是朋友开了口不好意思推托。
陈老大是火车站那一片的流氓地痞头,我知道他这个人不太好说话。火车站向来是块肥肉,那里倒卖火车票的和在线上“做买卖”的人都要向他孝敬,可以说是个坐地分赃的主儿。这次我朋友带来的人是外地的,在火车站做了宗“买卖”,捞了十几万块,可是手脚不是很利索,刚刚得意之时就被陈老大的人给抓个正着,分文不剩的给扣下了,还吃了顿饱拳。想来是气不顺,才找朋友出头,多少拿回来点儿,对手下的兄弟也好有个交代。我听了以后也笑他不懂规矩,既然来我们这里发财,怎么也要打个招呼,先拉好关系再做事。不过陈老大也做的太绝,按常理即使扣人家的,也要给人家留点路费,也好让人家回去。
我打电话约陈老大吃饭,说是有事相求。陈老大没和我见过面,但也听过我的名号,知道我的义举,听说我有事请他帮忙,认为我很看得起他,也很开心,就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我带着朋友的朋友直接去了富春酒楼。陈老大先还是满脸笑容,可一看到我带来的那个“倒霉鬼”,就明白了我的来意,脸色唰地就拉了下来。我看到他的变化不禁笑他没有涵量。
虽然陈老大的脸色不好,但和我是头一次见面,免不了还要虚伪客套互相吹捧一番,落座时陈老大却没有再跟我客套,大咧咧的座了正席,整个桌子都是他的人,倒把我和“倒霉鬼”给挤到了他对面,坐了下首,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快。
酒过三循,我刚把来意一讲,陈老大就向那个“倒霉鬼”瞪大眼睛,骂道:“操你妈,你他妈到老子地头上发财,连个招呼也不打,教训一下你,你还知道找人出面找回场子?”
陈老大这几句话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心里顿时冒上来一股火,但迫于是来帮别人忙的,还是把火气压了压,清了一下嗓子说:“陈哥,是这么回事,我的兄弟初来乍到不懂咱这的规矩,现在知道了,这才找我带他来,向你道歉来了嘛。”
陈老大瞄了我一眼,对那个倒霉鬼说:“我怎么没有看到他道歉?”
“倒霉鬼”忙站起来,端着酒深深的鞠了个躬说:“陈大哥,小弟初来贵地不懂您的规矩,实在是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兄弟这次。”
陈老大噻道:“就这么讲讲就算了?”
“倒霉鬼”说:“小弟自罚三杯。”说着三杯酒喝了下去。陈老大看着他三杯酒下肚,也不作什么表示,让“倒霉鬼”傻楞楞的站在那里。
我看情形不对,忙起来打圆场:“陈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放过他一回,小弟再敬你三杯。”我也连喝三杯。
陈老大这才说:“行,就看你的面子,这回就不跟他计较了,下次再来这里发财,先打个招呼。”陈老大一摆手:“好了,不谈这个了,喝酒。”他的人反应很快,马上热闹起来,吆三喝四的喝起酒来,把我和“倒霉鬼”晾在那里。
“倒霉鬼”傻站着,我也傻站着。“倒霉鬼”望着我,一脸说不出的表情,我真是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还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丢面子。我气得额头直冒火,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这么扫我的面子。我禁不住大声说:“陈老大,你这算什么?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多少给我这位兄弟点回家的路费,他手下也有弟兄要吃饭。”可能是我的语气没有调节好,重了一些,陈老大一帮人马上静了下来。
陈老大腾的站了起来,瞪着牛似的眼珠子恶声说道:“梁子,我他妈的已经给你好大的面子了,不然我早鸡巴轰他出去了,操。”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抓起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我骂道:“陈老大,你就他妈的这么给我面子?你他妈的这算什么?”
陈老大倒是没有跟我生气,反而坐了下来,悠哉的晃着腿说:“是呀,我就这么给你面子,不行啊?操你妈的”。我踢开椅子就要冲过去,他的几个弟兄马上围了过来,纷纷骂道;“别鸡巴给你面子不要”“想打呀?”“就你们俩?打成你两块狗屎……。”
我见他们人多,虽然是已经气得额头冒火,可还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指着陈老大的鼻子说道:“好,陈老大,这次我认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咱们走着瞧”回头拉着“倒霉鬼”就走。陈老大一帮人轰然大笑。我拉着“倒霉鬼”在前面走,杂言碎语从脑后飞来,我只好全当是一群疯狗乱叫。
回去的一路上,我一声不响。“倒霉鬼”见我沉着脸,便说:“梁哥,别放在心上,你已经尽力了,情我领了,别再为兄弟的事生气。”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我没事,这次没有帮上忙,真他妈的丢人,你先从我这里拿几千块作路费,和你的弟兄们先回去,这边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倒霉鬼”说:“梁哥,谢谢你了,回去的钱我还有,只是没法向手下的弟兄交代,这口气不顺而已。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到我那里有什么事尽管言语,兄弟一定尽地主之谊。”
我也没有其它什么能说的,只能说:“你留个电话给我,等我摆平了这件事,叫你过来,我们到时候再喝酒。”我看得出“倒霉鬼”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怪他,谁让我丢这么大的人呢?
送走“倒霉鬼”一伙人,我一个人到咖啡吧里闷坐。这是我的习惯,每当有不开心的事,我都会一个人到咖啡厅里闷坐,以至于我时常光顾的咖啡厅所有的服务员都认识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他们也会根据我的心情收取小费。
自从发生了陈老大那件事情,我才知道什么是人单力薄 、什么是名气、什么是势力。要是我的手下有这么多的人,在别人面前也用不着那么丢人现眼。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按时到咖啡厅报到,也不与谁聊天,只是一个人发呆。
依如往常一样,我喝着咖啡呆呆的出神。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拍我的肩头,吓得我跳起来,半杯咖啡洒在裤子上。
回过头刚要骂人,一看是锤子的妹妹小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让舌头有点转不过来:“是…小琴。坐、坐”,我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抖裤子。
小琴见我吓了一跳,手捂着咯咯的笑,递给我一张纸巾。坐下来我才仔细的打量她。今天这个丫头打扮的很漂亮,一条白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男式衬衫。衬衫没扎在腰里,只是随便的把两个衣角挽了个蝴蝶节结在腰间。白净的瓜子脸,秀直的鼻梁,眼睛大大的,像饱含了一汪清泉,亮晶晶水灵灵的,给人一种秀气而又活泼的感觉。修长而白皙的手掩在嘴上,笑得直颤,马尾辫也随着摇啊摇的。
看着水仙花一样的小琴,我不禁龌鹾的想:“锤子这家伙长得像头牛,偏偏他妹妹长得又这么漂亮,可能是一个妈生的,却不是一个爹生的。”我低着头擦着裤子,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好笑,一肚子的闷气也消散了许多。
“你笑什么?都是你干的好事,还笑?”我假装发怒。
小琴对我的发怒毫不在意,笑嘻嘻的说:“活该,谁让你这些天不到我家玩。”
我问她:“有没有去看你三哥?他最近怎么样?”
小琴叫服务生拿来一杯水,让我沾着水擦裤子,这才说:“去看过了,我三哥让我来问你,你这三四个月怎么没有去看他?”
我说:“我去看他 还少了?我在里面的时候他前前后后才看了我五次,他进去半年我就去看了他四次,他还嫌少?”
小琴说:“你朝我瞪什么眼睛,是我三哥让我问你的,又不是我问你。”
第三章 花一样的小琴
这个丫头从来不怕我,我说一句她一定会有八句等着我。我连忙摇手说:“我可没有说你,我只是让你把话传给他。”
小琴把额前的刘海向后撩了一下,抿嘴一笑,那样子很美,我的心里不禁一动。“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这个丫头这么诱人”我在心里想。
小琴看我有些发呆,在桌子下踢了我一下,问我:“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刚才的话一起转给我三哥?”
我说:“是,就这么说”。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又不是你们的传话筒,随便问问你,你还当真了”小琴笑着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调笑着说:“我在想,你这么刁钻,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娶了你,不知道谁会倒霉?”我顺着话题叹了一口气。
“你胡说什么?反正不是你,我问你刚才发什么呆?”小琴嗔笑道。
我说:“没想什么,一个人乱发呆不行吗?”
小琴撇撇嘴说:“不说拉倒,谁还想听啊?你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我哈哈大笑说:“你请客?你发财了?”
小琴神秘的叫我把耳朵贴过去,小声说:“我今天在车上摸了个钱包,有六七百块钱,小发一笔。”
“什么?你敢偷东西?”我大喊一声,很是恼怒,腾的站了起来。
小琴见我真的发火了,忙把手指竖在嘴上说:“嘘……嘘……小声点,我开玩笑呢,我今天发工资,别当真。”
我不信,又追问:“是不是真的?我告诉你,你可别骗我。”
小琴见我认真了,忙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舞动着说:“是真的,那,工资条在这儿呢,你看。”
我也不接条子,还装作生气说:“发工资就跑这来耍阔气?”
小琴嗔道:“你发什么脾气?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我知道你常来这里,才跑来找你。”
我故作恍然说:“哦,原来是这样,原谅你一次。”
小琴说:“用你原谅?你冤枉我了,今天你请客,”说完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个冰淇淋,一盘炸鱿鱼丝,一壶咖啡,一碟白果,一碟麻辣牛肉,一个果冻。我在心里粗略一算,心想:“得,一百多块没了,亏着她还为我省着点。”小琴向我哼了一声,又筋了筋鼻子,那模样很可爱。
本来很烦躁的心情被这个丫头一搅,几乎是烟消云散了。小琴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我感觉那偶尔的一眼,好似包含着万种风情,有感激、有钦佩、有害羞、有……,好像还夹杂了一点爱意,好像……,我自作多情的胡乱想着。
我抽着烟,看着小琴逐渐的忙乱起来,什么鱿鱼丝、白果、牛肉一样一样的望嘴里塞,禁不住笑了出来。小琴听到我的笑声,抬起头来问我:“你笑什么?没见过人吃东西?”
我笑着说:“刚才还见你斯斯文文的,怎么吃着吃着就像那什么一样了,不像人吃东西。”
小琴嘻嘻一笑,眼睛里闪着调皮和一丝丝的狡猾,问我:“像什么?”
我嘿嘿笑道:“像小猪。”
小琴抓了两颗白果向我丢了过来:“哈,你敢说我,你才像小猪。”
我动也没动,那两颗白果打在我的脸上,然后落在地上。小琴见我没有躲,问我:“你干嘛不躲?”
我故意板着脸,木然的说:“心上人打的,受着也开心。”小琴一楞,也没说话,低下头去,丢了一颗白果在嘴里慢慢的嚼。
“他妈的,没事说什么疯话?混蛋”我为自己的一句胡话甚感懊悔,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并使劲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小琴低着头吃东西,我只好不停的抽烟。我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借口开溜。”
我抻了个懒腰,拍着肚子说:“啊,好饿,小琴,你在这儿坐着,我还没吃饭,我要去吃点东西,我埋单,你慢慢吃。”我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结帐。
小琴说:“这么多东西还不够你吃,你吃,我饱了。”
我摇摇头说:“这是零食,吃不饱的,我要去吃点饭才行。”我站起来要走,小琴匆匆忙忙的擦了擦嘴说:“等我一下,我也没有吃饭,我们一起去。”我心想:“得,这下跑不脱了”也只好说:“好吧,我们一起去吃烧烤。”
深夜的街上人很少,除了风弛而过的出租车,很少能见到在大街上闲逛的人影。我和小琴是极为特殊的。我一再要求坐出租车,小琴偏偏不肯,说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空旷的大街上闲逛是一种浪漫。她不知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和她在一起浪漫。我可不是美色当前心不乱的人。
我和小琴经过对我来说是漫长而又艰苦的浪漫式闲逛,终于到达了我最向往的地方。这个时间最热闹的地方只有这些人满为患的烧烤摊。这里人声嘈杂,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在这里不用注意什么礼节,谁都可以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吆三喝五。男人可以赤裸着上身,可以把脚踩在凳子上,可以粗话连篇,可以胡言乱语,可以醉话连篇。同样,在这里,女人除了不方便裸露身体,什么都可以和男人平等。我有时也很喜欢这种地方,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用不着小心翼翼的装出君子的样子。
烟雾缭绕中,在烧烤老板的引领下,我和小琴在人群的边缘找到了一席之地。
这几天心情不好,也不愿意吃东西,现在心情好了,一闻到烤肉串的香味,肚子才真正饿了,开始咕咕作响,直到二十几串肉进肚,肚子才感觉舒服。
小琴见我狼吞虎咽的,笑我:“你吃东西也不见得斯文,我看也像小猪一样。”我心想:“还好,你这个‘也’字就是承认你也是猪了,”嘴上却说:“我是男人,男人要是斯斯文文的吃东西哪叫男人,倒像个娘们儿。”
小琴小嘴一撇:“哼,鬼话。”
与美女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说笑笑,实在是人间一大乐事。自从锤子进去以后,没有人陪我一起去泡妞,半年多来又没有打过架,又不经常出去玩,真的很少这么开心了。我认识的一些女孩子,几乎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小太妹,她们说起话来也是脏话连篇,什么都敢说,跟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能和小琴这么高雅的聊天,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是没有过。小琴也是喜欢看书的,虽然没有跟我一样无书不看,但说起话来也是书味极浓,对于我这个“书包地痞”来说,的确很合胃口。
好在小琴是锤子的妹妹,不然按照我以往的习惯早就情呀爱呀的飞将过去,先胡说八道一气再说。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小琴,可是我不敢乱来。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朋友妹不可追。小琴是锤子的妹妹,我是绝对不敢乱发情的,这种事情一旦有个开始,就很难结尾,搞不好既得罪小琴这个女人,又得罪锤子那个男人。所以我始终抱着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绝不吃在嘴里的原则。
正跟小琴天南地北的吹得开心,忘乎所以的时候,几个人向着我和小琴走过来,我正眼一看,是陈老大。我的心一下子悬吊起来,这家伙来的真不是时候,偏赶上我落单的时候来,而且小琴也在。
陈老大走过来,嬉皮笑脸的看着小琴,一脸的下流像。我心想:“娘个x,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行啊,梁子,什么时候泡了个这么漂亮的妞?”
我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说:“是陈哥,这么巧,一起过来吃。”陈老大坐过来,还有意往小琴身边靠了靠。他带来的四、五个人也围坐过来,小琴看到他们也是一脸的不快。
我向陈老大介绍说:“这位是锤子的妹妹。”又向小琴介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陈老大,在线上是名气大大的有。”
陈老大看了我一眼,邪笑着说:“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是连自己兄弟的妹妹也不放过。”说完嘿嘿的怪笑,他带来的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小琴气得花容失色,站起来说:“梁子哥,我们走。”
陈老大一把拉住小琴的手 ,濑着脸说:“‘梁子哥——’叫得怪亲的,怕什么?一起坐坐,我不像梁子一样乱吃的。”他带来的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我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我知道,上一次我表现的太过软弱了,以至于他现在肆无忌惮,丝毫不把我放在心上。我把手伸进裤袋,将弹簧刀悄悄的拿了出来,嘴里也在和他们一起哈哈笑着,用手拍拍陈老大的肩头说:“陈哥,告诉你一个这个小妞的秘密。”我想陈老大对种所谓的秘密一定会感兴趣。
陈老大见我满面笑容,也就没有什么戒备,转过头来,手还用力的拉着小琴,不顾小琴如何的用力挣脱。
我招招手,叫陈老大附耳过来,我在他耳边笑骂道:“我操你妈”,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一刀扎在了他大腿上。陈老大嗷的一声,两只手捂在大腿上,拉着小琴的手也缩了回来。看来这是让人缩手的最好办法。
还没等陈老大继续做出反应,我又在他另一条腿上扎了一刀,反手又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一连串的刀子和陈老大一连串的嚎叫才让他的人反应过来,呼的站了起来。我容不得他们动手,一把抓住陈老大的头发,把他的头按下去,在他的肩头又扎了一刀。小琴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伴着陈老大的嚎叫也尖叫一声。我一连串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气喝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四章 荣归
我把陈老大一脚踹倒在地,把桌子踢得飞起来,拉着小琴就跑。陈老大带来的几个人见陈老大卧倒在地,血水直流,一时也呆住了,忙跑上去察看,等他们回过身来,我和小琴已经跑出好远。吃烧烤的人群已经乱了起来。可惜了我那把刀子,我是花了十五块钱买的,现在却留在了陈老大的肩上,送给了陈老大,想起来着实有些心疼。
我和小琴拐过街角才拦到一辆出租车。我把头靠在座背上,大口的喘着气,侧头看看小琴,她也是气喘嘘嘘,脸色惨白,抓着我的手在瑟瑟发抖。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对她说:“没事了,傻丫头。”
小琴又尖叫了一声:“啊!血!你受伤了! ”
司机被吓了一跳,吱的一下,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问:“怎么回事?”
我喝道:“没事,开你的车,问什么?。”又对小琴说:“不是我的血,你别怕。”司机还在傻楞着,我踢了一脚他的座位骂道:“你他妈的傻x,快开车,后面的人追上来连你一块砍了。”司机这才反应过来,挂上档,油门踩下去,车子猛然一震,蹿了出去,这回倒是把我和小琴下了一跳。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口恶气,但我也清楚的知道,这次的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陈老大挨了我这几刀轻易是死不了的,但最少也要在医院躺上个把月。凭着他的势力和小肚鸡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用到明天清晨,他一定会满诚的撒人,四处找我。但只要他不死,或者是不残,他是不会报警的,也不会找我家人的麻烦。这种事,只要能挨过来,谁都不会报警的,不然会被道上的人瞧不起。
我把小琴送回家去,安慰她不要害怕,没人敢找她的麻烦,并告诉她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我要出去避避风头。和小琴分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市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把事情的大概经过与他讲了,告诉他我要出去避避,让他帮我照顾一下家人和小琴。我怕陈老大不按游戏常规做事,找他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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