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不只隔着太平洋[BL]

作者: 蓑衣草鞋


日期:2009-9-4 20:54:00

  (一)
  这几天正是学校里新生报到的日子,校园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神采飞扬的青春脸庞,昨天我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在路上走,被人叫住:“学长,请问男五舍怎么走?”我扭头一看,心里突地一跳,脸上却笑着说:“我已经不是学生了呵,是这里的老师,男五舍我带你走。”我看他没行李有些奇怪,他解释说行李父母已经先帮他拿到宿舍了。他问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吗,我说是的毕业后就留校了,他狡猾一笑说那你还是我学长嘛,叫学长也没错叫老师太生分了。我看着他的侧脸真的觉得时光倒转了七八年,这张脸和那时候的他太相似了,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嘴角神舞飞扬,我着迷的看着他,耳朵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他发觉了我的眼神就会坏笑的抚摸我的后脖颈或者掐我的腰(那些地方都是我的死穴)说:小样儿,拜倒在本少爷的牛仔裤下了吧,是不是想以身相许啊…….那时候我完全没想到我们会是现在这样。

  几个月前,他跟我发邮件说他五一会回来结婚,办个简单的婚宴,只请了亲人和一些特别要好的朋友来参加婚礼,完毕后夫妻一同再飞回大洋彼岸,他说他很想见我希望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他还有些话想跟我说。尽管我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真到了这一刻我还是痛到心髓,握着鼠标的手都颤抖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会先向父母妥协,会比他先结婚。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一直默默怀着愧疚感对他好,我不知道现实中别的GAY是怎么谈恋爱的,我是尽我所能毫无保留了,结果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而他已经是第二次准备结婚并且真的结了,收到邮件的第二天,老教授就来办公室找我说他已经送来机票和请柬,五一前三天一起去上海参加婚礼(我们俩是他的当年的得意门生,毕业后的冷战时期我们俩都是通过老教授刺探敌情),我当时支支吾吾,老教授只当我是答应了,还约好了时间,到了前一天晚上我攥着机票一晚上没睡找,老是想我们以前在一起的大学时光。折腾到第二天早上,我混乱的洗漱了一下抓着包就走出公寓,老教授来电话说怕我睡过了误了飞机叫我起床,我临阵脱逃了,我说我家里又出事了我昨晚就回家了,走得太急太晚就没跟他老人家通报一声,老教授是知道我家里的特殊,也没怀疑只说小文大概是要很失望了,他反复嘱咐我要跟你一起来的唉。我一直道歉老教授说算了他去向文说明白,让我好好处理好家里的事。挂了手机我想这里是不能再待了,回去的话又要听父母念叨结婚的事,我鬼使神差的去火车站买了张去昆明的卧铺票,坐在候车室时又回想起我们一起去云南的情景,如今人家热闹万分的迎娶新娘,我却孤身去千里之外故地重游,真是疯了。

  刚进五月,香格里拉冷得掉冰渣,游人也不多,我心情沮丧,马不停地跑了差不多整个云南,回来后老教授就来找我说文他情绪很低都不像结婚的样子好歹最后快完成了又喝得乱醉如泥扶都扶不起。又说他们还会在上海留一星期再回美国,让我请个假去看看他。“你们大学那会儿多好的兄弟,天天贴一块儿,怎么长大就生分了呢,结婚是多大的事做兄弟的不能缺席啊”老教授捶胸顿足的我低着着头后来主任来找我总算逃开了,我边整理主任的资料老想着老教授说的话,他真的是被迫结婚的吗,他也不想结吗。我就想如果他来跟我说他后悔结婚了我就立刻飞到他身边,他再要我跟他去美国我一定答应。可是等到如今他再没联系过我,有时候实在想念他想给他打电话,又觉得自己犯贱人家新婚夫妇度蜜月你去打扰干嘛。一直到八月,老教授跟我聊到文时说小王(文的新婚妻子)怀孕了,感叹道他看着我们长大,看着文从一个小孩子快成孩子父亲了。又责备我现在连个正经的女朋友也不带个他看,又说今年评职称时一定要积极一些了,助教都做好几年了,凭我的努力和这两年做的研究项目早该升了,说我这方面野心不如文,不懂得跟人争,文在那边都混出模样了我不能落得太远。我很难过,觉得我和文之间大概只能这样了,今生再无可能了。老教授以为他拿文和我比让我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拍拍我肩就走了。熬过这些天我以为好了一点,昨天看到那个新生晚上又辗转了一夜,今晚就想把它写下来,文他没注册天涯,可能还不知道有这个版,他不太喜欢这类故事网站,不担心他看到。看别人的故事容易写自己的故事难,不管有没人看,我会尽量做到有始有终。请看客们不要询问真假多少,也不要猜文中透露的个人信息对号入座,学校在老师个人生活方面太敏感了,我不想被曝光。谢谢了。


日期:2009-09-04 20:55:49

  继续。
  (二)
  我那时候高考还是骄阳炙烤的七月,是估分填志愿。一考完跟老师对了点答案我就知道自己还考得不错,基本上是除了清华北大其他都行,但我想留在本省,想就近照顾一下家里。压根没想老师跟我说的其他名校,填报的时候我报了本省当时最好的大学,那时候这所大学在全国排名也不低,在我父辈中很出名,但老师还是想让我报南京或上海去,我说考砸了,老师也没话说了。等分数出来我是学校第三名,前两名都去了清华,第四名去了复旦,第五名去了同济,前十名里只有两个留在本省的。老师特别遗憾,父母倒没什么,他们也希望我留在本省,从大学回家一趟火车只要两小时,而且我是我家那方圆几十里好几年来第一个考取重点大学的,我的录取应该是家里这两年来唯一的喜事了,自从姐姐出事后他们一直很压抑,这下算是让他们翻身了。

  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和一个小我近四岁的妹妹,我们那里上初中都是自带课桌椅,爸爸为省钱,就让我们三每隔三年开始入学,这样我们上初中就可以只用一套课桌椅,当然到我妹妹那会初中开始免费提供了。就这样,姐姐高三时我中考妹妹小学毕业,我中考成绩公布时姐姐高考还有二十多天,我高分考取姐姐所在的市重点高中,实际上离省重点线也只有几分了。当时姐姐的成绩也很好,过第一批线也应当是没问题的。我考取市重点并没有让父母有多大惊喜,他们是理所当然了,而且这意味过完暑假,我升入高中,妹妹进初中,姐姐上大学,这对于一个靠种田为生的农村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父母姐姐和我都知道,当时小学初中学费很贵,小学一学期三百多,初中一学期五百多,不像现在我们那里小孩小学初中全免费每个月还有补助。那时候家里供我们三读书父母已经是拼死拼活了,家里虽不至欠债也没一分积蓄。等姐姐高考回来,她当天晚上就偷偷跟我说:“弟,我考得很差,估计本科线都不够,你要好好读,争取上重点大学,我准备南下打工了。”我当时替姐姐委屈难过,晚上躺在床上仔细想,觉得可能姐姐是故意的,她知道家里不可能让三个人继续读。我除了难过也不知该怎么办,那段日子家里活我都抢着干,觉得很对不起姐姐。姐姐后来没去填志愿,父母也心知肚明没说什么,母亲有时候会偷偷抹泪。分数出来时学校派人送分数条他们很奇怪姐姐只有三百多分,说可以免一年学费让姐姐复读。姐姐不答应,父母也不说话,他们是想牺牲姐姐了,学校的人叹气走了,姐姐跑到屋后竹林回来时眼睛全肿了。接下来姐姐就四处托人带着去打工,一开始找到两个姑姑她们都在深圳,母亲央求她们姐姐去后照顾一下帮忙找找工作,她们推脱着连地址都不肯说。后来又陆续找其他亲戚朋友也都种种理由拒绝了。姐姐一气之下就去找了同学,走的前一天我流了眼泪跟姐姐什么也说不出来,姐姐只说在我们那里女孩子念到高中毕业已经很少了她满足了,让我好好念书照顾父母,最后恨恨的说一定要出人头地要不然城里那帮亲戚永远不待见我们家。说真的,除了二叔叔,爸爸那些兄弟姐妹真让人寒心,包括当时在城里带孙子的爷爷奶奶。姐姐读高中从没提起过他们,我读三年高中她们从没去过我学校,我去他们家吃过一次饭后她们立刻让我回校时从家里拿点土鸡蛋给他们。回到正题,姐姐走后每一个月给我写一封信,不到一年时间姐姐说她已经在做质检了,半年后她又说升到质检组长了。姐姐一直呆在G市过年也没回家,每年一万往家里寄。她说等到我考上大学她就会回来,我们全家也满怀憧憬。我读高二下时我清楚记得是十月十二号上午第三节课课间休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来校找我问我是不是姐姐的弟弟,我说是,她说她是和姐姐一起打工的同学,姐姐在那边出事了,她拿到姐姐的身份证知道我家的地址,但不知道我家里怎么走,根据我寄给姐姐的信就找到了我。我现在已经记不得她的原话了,我只听到一半后面就没听清了,我只想着她说姐姐被她们合作工厂的几个人糟蹋了,现在已经有点神经病对方给了点钱让她送姐姐回来,姐姐现在还在市里一家宾馆房间里。她希望我家尽快派一个人会说话的人和她一起回G市理论,说姐姐是被用强的她可以作证。我跟着他心急如焚的走到宾馆,两年没见姐姐穿得时尚一些看起来也没其它改变,但眼神很呆滞,看见我进来也没反应,好一会儿她才流出眼泪说弟去杀了那帮混蛋,姐受不了了。我看到姐姐的手上还有紫青的掐痕,刘海中露出的额头也破了皮。我忍住眼泪带着姐姐赶往家里,姐姐的同学也跟着我们她说要把事情给我父母交代清楚。一路上姐姐也看不出什么不正常只是一直不说话,上车后售票员过来收钱时姐姐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还拉开窗户想跳出去,车里的人都站起来看着我们,司机车也不开了,有人小声说好像神经不正常,售票员退钱给我们说让我们下车,她不敢载疯子。我们只好下车租了辆三轮车。姐姐的同学说只要一有陌生男人靠近,姐姐就会大喊大叫逃跑或摔东西。回到家里一说完,母亲哭得喘不过气父亲说要去理论不相信这社会还没王法了。父亲要去找正在做交警的二叔叔商量,姐姐的同学留了电话说她先回家一趟去的时候再找她。我从她那里总算知道姐姐受害经过,姐姐所在的是组装玩具汽车的,和一家做零件的大工厂第一次合作成功并约定继续合作下去就开了庆祝大会,两家工厂的管理人员都参加,姐姐作为质检组的组长也去了,席间对方厂长的弟弟和另一个经理喝醉了一直纠缠姐姐,姐姐当众扇了他们耳光。散席后回老板们去洗桑拿,姐姐随另一些人准备回家被开始纠缠他的两个人拦了下来要姐姐道歉,心高气傲的姐姐不肯,他们就把姐姐拖到了包房……出事后,姐姐的老板表示很气愤也很无赖,他拿出了十五万又让对方拿出了二十万。对方态度很嚣张说还留着大活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姐姐的同学也无能为力只好拿着钱带姐姐回来。到了父亲和二叔叔准备去广州时,姐姐的同学的号码又打不通了(后来才知道姐姐同学的父母不让她趟这浑水把她关起来了),父亲和二叔叔从G市只带回了姐姐老板的同情费两万元,而那俩害姐姐的人很嚣张说无凭无据,她们还可以让医生开据姐姐患有精神分裂症妄想症来告我们敲诈诽谤。二叔叔也没办法只好把一直说要杀了他们替女儿报仇的父亲扯回来。回来时母亲已经病倒了,村子里外谣言四起,说姐姐长着狐狸脸,刚去两年就能寄那么多钱回肯定是卖身骗男人的钱现在遭别人报复了。姐姐终日不出门情绪时好时坏,好时一言不发,坏时大喊大叫砸东西。父母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父亲让掉了十天课的我赶快回校,途中已经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了。

  回到学校我比以前更用功了,那时候我想将来学法律不会放过那两个人。大概半年后姐姐稳定了只是不爱说话不出门,反应迟钝了些已经比开始好很多。
  填志愿专业那会我还是想报法律,这所大学法律挺出名的,父亲和老师都极力反对,他们觉得我太寡言少语了不适合学法律,一年下来父亲已经不再把报仇挂在嘴边,他甚至抽出了那笔钱中的两万承包了一片山林种起了杉木,随后又在村子里第一个买了摩托车,不久又装了电话。他说这些钱他先拿一部分投资在我身上,我以后要照顾姐姐一辈子。母亲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姐姐的精神恢复上。姐姐是我最愧疚最放不下的人,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照顾她一辈子。这就是我选择在本省读书的原因,这也是我后来不愿随文出国的原因,有时候我想如果姐姐好好地,我大概也会和文好好地。但世上没有如果,姐姐为我牺牲了下半生幸福成了现在这样子,我牺牲自己的爱情又有什么。


日期:2009-09-04 21:52:18

  (三)
  大学报到的那一天,父亲和我一起去,父亲很高兴在火车上和人主动攀谈起来把话题引到我身上,周围的人羡慕的眼神和赞美的话语让他很满足。下了火车走出站就看到了我那大学的迎新队伍,我们坐上迎新大巴就到了。大学刚兼并,校园面积很大。学校诚如志愿参考书上所说的很美,很有历史文化气息。但房子挺破的,我是在工部,住的是六人间,里面居然带了独立卫生间(这在当时很罕见),后来才知道别的院的六人间八人间都是一楼两个公共卫生间的。我到宿舍时一个人都没有,床沿上贴着名字,我是上铺,父亲仔细的看了那些纸条,说哎呀还真是全国各地的,有一个上海的一个河南的一个江苏的和一个本市的还一个G市的,说到这我们都沉默了,我们恨这个城市,尽管有点幼稚但没法不去恨它。除了我那张床,其他人的被子都铺好了,宿舍有电话,我把号码超抄给父亲。我和父亲整理好就去食堂吃了午饭,父亲就万分不舍得走了。送父亲去车站后回到宿舍,一个个子挺小长相清秀白净的男生和一对中年夫妇在收拾柜子,原来他就是那个本地学生。我和他简短说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站着坐着又觉得尴尬,只好爬到床上闭目,那男生立刻让他父母动静小点别影响人睡觉,我对他有了好感。一阵后那个男生小声跟我说再见,他家近今晚回去睡就走了,宿舍安静下来,我一看手表四点了,又觉得不饿,也不想出去逛就躺着,想了想家里,觉得母亲和姐姐妹妹没能来看一下大学真可惜。又想起高中的日子,想到了鹏,鹏是我高中最好的哥们,不过现在看来我对他已经有几分超出兄弟外的感情了,只不过他直人一个,我那时候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是同性恋,而且我们只有两年同桌。高二文理分科分班,我和鹏又分到一个班还成了同桌,刚开始同桌我还觉得自己和他不是同一道上的对他很冷淡,他是以体育特长生的名义进高中的,高一运动会上我还注意到田径场上的他很夺目,不过后来又忘了,刚同桌也没认出来,他看起来并不像搞体育的,坐在教室里特安静趴在那睡觉,不喜欢像其他校田径队的男队员一样爱穿训练服爱暴露肌肉在校园里晃,也不像我们班后排的男生喜欢打完球后在教室脱鞋脱袜,弄得教室臭气熏天女生怨声载道,他不算很帅但脸部线条很坚毅,女生对他都很有好感他打着哈哈实际上挺冷淡。他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是强项,篮球也比较好是校队的,因为跑得快,我们班足球赛时也总被拉去满球场跑,跑得对方队员都晕忽忽的。我们刚同桌一星期几乎没说话我还挺满意的,我讨厌叽叽喳喳不消停的人,所以我从不和女生同桌,初中那女生同桌简直让我有些心理阴影。一个星期后他终于和我说话了,有关作业的事——呵呵他成绩挺差的,不爱做作业,他先问我有哪些作业要交,我说了一遍还把作业题划给他了,他很茫然说要不把你本直接给我行不,我把本给他,他抄完后数数还差一个本子找不着又没有新本子了只好再管我借,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真麻烦了,兄弟,我以前还觉得成绩不好又没影响别人的,对不住了。我觉得他眼神很真诚,就笑了。慢慢就熟了,他其实也不是很沉默还挺能侃的又不让人觉得烦,后来熟了开玩笑的时候喜欢揉我的头发,在外面见着一起走时喜欢用右手胳膊夹着我头,我以前是不喜欢和人有亲密身体接触,勾肩搭背是高中男生很常见的我之前跟别人不喜欢。最让我感动是高二下我姐姐出事那十天里我请假回家了,那时候我们刚刚开始说话,回来时他问我我只说是家里有点事心情很低落,他拿出他从未拿出的笔记本说十天里所有老师上课笔记他都抄了,不知道哪些是重点就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全抄了,又说当个好学生太难了和一些搞笑话想逗逗我。那段时间我情绪一直很低,对他很冷,但他就一直默默关照我,我记得有一次轮到我卫生值日,下课他们都走了教室只剩下我拿着拖把,我习惯这种情况了也没觉得什么,鹏一进教室发现做卫生的我,皱眉说你们组其他人呢,你一直都一个人做吗。我没说话,他看了一下值日表转身出了教室不一会儿就拖着跟我同组的王伟上来,指着我对王伟说今天跟他一起有点事,卫生就你一个人做了。然后就拿掉我手里拖把拉我进了食堂。从那以后,每次值日他都等我,同组其他人再也没逃过。

  到了高三时,我们之间十分默契和谐了,每次他右手夹我脖子时,我闻着他身上淡淡汗味觉得很舒服,我们经常喝同一瓶矿泉水,他是我们班体育委员,上体育课分器材时知道我不喜欢跟人抢就总单独收着一副羽毛球拍给我——我只打羽毛球,篮球足球那类身体直接对抗运动给我都不喜欢,我有时坐着看他打篮球,他发现就打个好好瞧着的手势给我。他可见喜欢讲篮球赛足球赛,让我这个球类白痴也觉得有趣。高三下时有一段时间他情绪很低落,他说和他好了五年的女朋友要去新加坡留学了,我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在另一所高中读书的女朋友,他们初二就好上了,本以为俩人一起去念普通高中的,结果鹏他父母托关系让他以体育特长生名义进了重点,如今他女朋友父母觉得考不上好大学要送她出国,鹏说她女朋友没信心了干脆分手两不牵挂,四月份就要去北京进行外语培训了。那天下了晚自习,他买了好几罐啤酒让我陪着他坐在在操场看台上喝,呵呵我其实挺能喝的,小时候父亲觉得要培养我男子汉气概让我跟着他喝。鹏他一直喝酒也不说话我看着他喝也很伤感,喝完第四罐他忽然抱住我,头也埋进我脖子里,湿热的液体滴在我脖子上立刻变得冰凉,鹏说我跟他女朋友很像都是安静少语,表面上冷淡,实际上心细善良,他说他女朋友现在肯定也很难过可是他安慰不了她。回去的时候他说居然哭了今后没脸做我大哥了,又说我要是个女的一定会爱上我我开玩笑说那我要是个女的,我和他女朋友他选哪一个,他犯难了最后呵呵笑说兼收并蓄兼收并蓄。他恢复过来我也很高兴,此后无论是学习还是训练他都很投入,高考时文化分和体育分都不错进了北京一所大学。看榜那一天他请我去他家吃饭我推辞了,我们就在学校外的一家小餐馆吃火锅,他终于见识了我的酒量,惊得眼珠都快掉到火锅里了。


日期:2009-09-04 22:28:12

  (四)
  结束回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还是没人来,下去打个饭回来寝室终于有了另一位,他长得高大又黑又壮还光着膀子,一看见我立刻大嗓门说“可把你给盼来了,操还以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呢,其他几个今晚都不在这睡,三个跟父母住宾馆,一个回家睡”又故意打量打量我说瞧这细皮嫩肉的,今晚天时地利人和可赚着了,说完还冲我嘿嘿淫笑。我笑骂他恶心,心里却想初次见面就满口黄话没个遮掩实在有点恶俗。我边吃饭边听他瞎侃,原来他就是那个河南的,他说他其实是个东北人后来随父母迁到河南的,说高考一完女朋友就甩了他,摩拳擦掌说要泡遍美女一雪耻恨。又说他昨天就来了昨晚在网吧里通宵CS,他妈的得赶快整一台电脑,没泡到美女前先拿电脑泄泄火……等我扔完饭盒回来他已经鼾声如雷了。我想从他说话来看性格还挺豪爽的应该还好相处,只剩三个看来是豪门子弟的不知怎样,我对这些有钱少爷有点怵,记得鹏之前说我太内向冷淡又有点小别扭一定要注意跟室友的关系,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洗完澡后我又看了会书,快十点的时候终于熄灯睡了。第二天醒来一看快十点了,黑大壮已经不在了,我坐在床上看书,想等到中午再下去吃饭,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走进一个戴着眼镜的背着单肩包的男生,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后就一直呆呆看着我,我只好说:“你好我是XX,跟你一个宿舍的”。他立刻恢复常态说我是我是你对面下铺的的XX文,刚起来啊,没吃早饭吧,我说十一点就下去吃午饭,他笑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说早餐没吃完的不嫌弃就填填肚子吧,还有一个小时呢,我推脱不饿。他连着包装袋一起放在桌上说我放这儿啦,一个屋的兄弟可别客气。说完就在床底下的一个行李箱里翻腾起来,说他爸妈就要飞回去了,发现在这里买的一点特产落在这了得赶紧送过去,我翻出一个购物袋朝我摆摆手就往门外走,一会儿又折回来说早餐一定要吃,下午有新生典礼问我知不知道,我一点头他就飞奔出门,我看着他背影觉得这人还挺有趣的像个老妈子,不由的自己乐呵起来,这宿舍的人真有个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孤僻别扭。

  三点时宿舍人到齐了,他们先到的已经熟了戏称我是神秘的第六者。按年龄排下来老大就是黑大壮,21了,整整比我大三岁,我们一般喊老大,因为实在长得黑也叫老黑,老二就是G市的那位,长相很有那边本土人的特点,额头突出,颧骨高,皮肤很黄,他当然不愿被唤作老二,因名字里有个君,他们家乡那边喜欢叫阿什么阿什么的,我们叫他阿君,又觉得有点酸,就叫他二君,二君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老三是本市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他妈妈常来宿舍玮子玮子喊得惊天动地,我们也学着本地腔调喊玮子,因他娃娃脸而且个子小我们也亲切叫他三儿,对外则称老三;老四就是文了,上海人氏,很没创意的就叫老四,和他确立关系后我私底下叫他蚊子;老五就是江苏的那位,家乡就是周总理的故乡,每次从家里来都要带特产——总理牌捆蹄,类似于香肠。老六自然就是我,我那时是六个人中唯一不满十八岁,没晚他们讲荤段子故意说小六子乖不要偷听大人讲少儿不宜的段子啊,这一直持续到我下学期过完年回校。每当那时侯每当他们那我年龄开涮,文就故意色迷迷的说小六子别生气待会我给你开小灶保你名师出高徒,气得我脸白一阵红一阵的,他们就直乐呵。他们人都不错,老大直爽不拘小节,老二很会拨弄吉他,有点小八卦,对别人大方对自己抠门,心细往往在不显山漏水之中。老三话不多但常常一语惊人,让你刹那间窥见他羊皮下的色狼本质,没事就做清洁,被我们推选为414卫生部部长。文有极好的人缘,长袖善舞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很有政治手腕领导才华,这样的人一般容易遭人非议八面玲珑,但他显然很聪明的用足够的真诚来弥补,当然还是有人不满。实际上他是一个很努力、上进的人,认定了的就会十分努力来完成,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也成了我们最后分开的原因之一。

  进大学之前我还想继续活在自己世界里独善其身,但他们很友善,很热情,对我很照顾,我慢慢也外向起来,话也多了有时也拿他们打趣,这其中文对我最上心,几乎是算得上殷勤了,我一开始不喜欢他这种人,他开学典礼那天晚上的院级新生会上就被辅导员选为我们班班长,凭着口才又竞选上年级团部书记,军训日子里学生会招新里又成了院学生会学习部的部员,而且他自己还说选院学生会而不选校级学生会是因为院级的与本院老师接触频繁。我觉得他功利心太强,简直利欲熏心。他这样一开学就锋芒毕露也让班上很多人敬而远之。但他做事认真负责,为人谦虚诚恳,很快赢取人心,在大一下的的班委重新竞选中他又几乎是全票继续做班长,他学习上也不误,一直是班上前五,班上足球篮球都能凑个数,加上谈吐风趣幽默,家庭条件良好,外形也还可以,呵呵在大学可算是A-(老大他们的客观评价),这样的能人自然有一大帮围着,他对我献殷勤,经常帮我打开水,不着痕迹的在别人面前维护我。让我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我不是美女,家里比他穷,又说不通,到大一上期末时我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戒疑了,不仅如此,宿舍其他人明显感觉出他对我与众不同,叫嚷着老四对老六偏心,老大说“别班里女生少质量差,你就想追我家六少爷吧”,他说“呵看出来了,爷今儿个就看中你家小公子了,不是来下聘礼的,是来抢亲的”,一屋兄弟爆笑收场。大一上宿舍没人有电脑,大家在屋里唯一的娱乐就是打牌,我什么牌都不会,大学之前爸爸怕我上瘾影响学习从不让我看人打牌。牌技最好的数老三,甩牌就跟甩身上的羊皮一样。其次就是文了,他总喜欢拉上我让我打他当军师,杀得老大嗷嗷直叫,捏着饭卡哭丧着脸。老五跟他女朋友在煲电话粥,这是他在宿舍的最常见状态。二君白天不着宿舍,把有限的大学生涯投入到无限的泡妞事业中,靠着吉他把他那吉他协会的女生迷得七荤八素的,在这一点是上,老大绝对是天天躲在屋里吹号角类型的,一上场就只会傻笑了。

  当然更多时候我们都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怎么说也是名校,虽然表面上很宽松,实则竞争激烈。趋近期末,天气日渐寒冷,这个城市的冬天十分冷,老大说一点也不逊于北方,北方至少还有暖气。而我们只有图书馆有暖气,火爆程度可想而知,但他总能帮我占到一个座位,有时他把他自己的留给我,自己和老大他们一起去冰冷的五教自习室,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元旦以后,下起了大雪路面结了厚厚一层冰,从宿舍通往食堂有高高的大概好几十级阶梯没有扶手,结冰以后摔倒在阶梯上的不计其数,我有点恐高特别害怕滑到,没课时每天窝在宿舍吃泡面,他总帮我打饭。呵呵其实他那时候做的挺明显的,也许是宿舍人单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大家只觉得他作为班长是特别照顾我这个年纪最小的。我作为回报是耐心帮他讲解数理方面的题目,晕,考完后才知道他成绩原来并不差。

  放寒假时我在他先回家,他非要去火车站送我,说什么春运期间,火车站拐卖幼龄儿童特别猖獗。我无语了,知道他胡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进站时,他眼中的依依不舍越来越明显,最后轻轻拥抱一下我说到家就给宿舍打个电话以免惦记,我很感动觉得他是朋友中除了鹏外对我最好的人。他一直看着我进去等我回头看他时他比了个口型给我,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吹口哨,后来他解释那是我想你的意思,现在想想有点难过了,等会再贴。


日期:2009-09-04 23:37:04

  (五)
  我回到家里,姐姐脸上有了点红晕,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特别依恋母亲,见到我叫了声弟。妹妹也放假回来了,粘着我问大学里的事,一家人看起来还不错,我发现家里居然添了一台崭新的18英寸的彩色电视机,这在当时我们那里太少见了,有电视机的人家都是14黑白的。我有些气愤的质问父亲说不该乱花姐姐的钱,父亲理直气壮的说是卖了树木的钱。吃饭的时候父亲骄傲的说他承包的那片杉木林已经升值了,有人向他开出了八万全部买断山上的所有树木。一年半就翻了四番,而且木材的行情还在上涨。他夸自己目光如炬,甚至说“诚儿(我的小名)你在学校也不要那么省了,我给你每月再加50元”。母亲打断说储点钱给妹妹吧,不要落得跟姐姐一样上不了大学,父亲就讪讪的没说话了。母亲又问我与宿舍里的人相处怎样,听说六个人一间房,别人都是有钱地方出来的别与人为恶。我才想起要给宿舍打个电话,赶紧跑到电话机旁拨号,只响了一声就通了,传来文的声音“是小诚吗”,我说嗯他就立刻兴奋起来,说了一阵母亲喊饭都凉了先赶紧过来吃,吃完了再打。我觉得他在电话那头肯定已经听到就说对不起全家等我吃饭了,他说那就挂了赶紧去吃,我问他吃过饭没,他说等我挂了就去食堂买,我随口说你别是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等我电话吧,那头就传来呵呵的笑声,每次我拆穿他那些小把戏他就这反应。我惊呆了挂了电话还在想,他对我太过头了吧,老三老五对他们女朋友也没见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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