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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日记
作者:
沉默之羔羊
日期:2009-9-1 21:20:00
恶的冲动比善的冲动年长13岁。孩子从母体一出来它就存在了,它与人一起长大并陪伴人的一生,当它开始杀人并且堕落时,人无力抵御它。过了13年,善的冲动降生了,如果人再次亵渎生命,善的冲动便警示他: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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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晴
今天系主任问我是否愿意留校任教,我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回想当时的心情,一点也不开心,似乎对我来说只是一件依稀平常的事,就像有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一般。我想换作其他同学,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这毕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可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些抵触?!为什么?只要走进那座象牙塔,功名利禄都会随之而来,但我却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像普通人那样碌碌无为地过着平凡的生活。
呵,或许是我自视过高,又或许,我并没有找到那条属于我的康庄大道!
写到这,柏皓霖放下笔,看着日记本上的字里行间,心情与系主任谈话时一样平静。这样的感情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马上就要从最优秀的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自己深受导师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可是他的心情就像夏日无风的湖面,平平静静。
不知是不是已经临近夏日,天气逐渐变得闷热的关系,柏皓霖总觉得胸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挤压着,令他心情沉闷。
柏皓霖想喝一罐冰啤酒定定神,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自嘲地笑了笑,只得拿上外套,准备去街角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
即使此时已是深夜,这座年轻的城市一如继往地展示着它的青春活力。街上的霓虹闪烁,映红了天空,只是现在已经入夜,街上的行人不多,不像白天那般喧嚣。
柏皓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瞄到里面有两个黑影,但柏皓霖并没有在意——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多半是混混。
从超市中买了一些东西,柏皓霖刚出店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哪个淘气的孩子在放鞭炮,紧接着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小巷跑出,飞似地从他前方奔过,如果只是一个小混混,柏皓霖不会在意,但此人穿戴都很有档次,在无意中,他看到他左腰后方露在衣服外的半截手铐!
也许是太过慌乱,那人并没有注意到柏皓霖,他跳上停在路上的一辆车,绝尘而去。
柏皓霖暗觉奇怪,他走到巷口,往里探了探,由于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个人正靠坐在墙边,没有动静。
柏皓霖不明白,如果是警察正常执法为什么他会夺路而逃,他打伤的是什么人?
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柏皓霖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离开,他往巷子里移了两步,却警惕地在离那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试探着问:
“你怎么样?”他注意到那人垂着头,没有反应,似乎已经昏迷或是死亡,柏皓霖掏出手机,正要报警,手指按键的动作却被一声惊呼阻止了:
“不、不要、不要报警!”他的声音撕哑,气喘得很厉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柏皓霖靠近了他一些,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看清了他的模样。
此人大约三十来岁,脸色苍白,穿着宽大的亚麻色风衣,不像是小混混,倒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也就在这时,柏皓霖才注意到他正用手压住自己的腹部,防止鲜血流失得太快。
“我帮你叫救护车!”柏皓霖这才意识到刚刚听到的那声巨响是枪声,但他依然不明白,如果刚才那人是警察,他为什么逃走?是否意味着这是误伤?
日期:2009-9-1 21:21:00
“不用,”那人颤抖着嘴唇,摇摇头,“我死定了!”语气中透着绝望。
“发生什么事?是刚才那人伤了你吧?为什么不报警?”柏皓霖试探着问。
“他很快,很快会带人来的,你、你听我说!”那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是一名私家侦探,他老婆怀、怀疑他有外遇,让我,让我跟踪他,却、却被我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柏皓霖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一个警察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要开枪杀人?他没有打断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不知你知不知道七年前一位姓柏的法官因入室抢劫被杀害的事?”那人见柏皓霖年纪轻轻,担心他不知道七年前的一桩大新闻。
听到“柏法官”三个字,柏皓霖全身为之一颤,他不知此人突然提及此事是何缘故,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清楚此事了!
“你听着,”那人见柏皓霖没有表示,用尽全身的力气,以尽量平稳的语调说,“入室抢劫只是,只是幌子,其实,其实是有人买凶杀害了柏法官!”
“买凶杀人?”听了他的话,柏皓霖只觉得头部好像被重力击中,嗡嗡作响。
“是的,刚才,刚才那人就是警察,他,他只是从犯,其实真正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人话刚说到这,街外传出一阵汽车急转弯的拔尖声,他急忙道,“一定,一定是他们回来了,你、你快躲起来!!!”
柏皓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跑出去根本是自寻死路,只得往巷子深处跑去,幸好巷子里堆放了许多杂物,他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上走下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逃离的那人,他将他们带到受伤的私家侦探面前,哈着腰,对为首的一名男子说:
“大哥,就是他!”
刚刚还在说话的私家侦探此时低着头,假装晕迷。
为首的男子没有说话,他伸出手,“啪”地一声就给了他一记耳光。那人捂着红肿的脸颊,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你就这样把他放在这儿?”“大哥”的声音冷若寒冰。
“他,他已经昏死过去了,而且,而且我,我给你们打,打电话,一直没打通,性急之下,才,才到俱乐部,找你们。”那人吞吞吐吐地为自己辩解。
“大哥,现在夜深人静,周围没人。”另一人小心翼翼地为他说着话。
“他怎么会发现?”“大哥”追问。
“妈的,七年前办事的那小子突然回来了,跑来找我,说缺钱!我哪知道我家那黄脸婆竟找了这个王八蛋跟踪我……”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大哥”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私家侦探的眉心,“砰”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将枪交给身后的人:
“把那贪得无厌的小子也做了,免得夜长梦多。”
“是是是。”那人急忙应道,然后压低声音,“那他怎么办?”他说着踢了踢私家侦探正逐渐冰冷的尸体。
“放着。”为首的男子吐出两个字就钻进其中一辆轿车,扬长而去。
另外三人也跟着钻进另一辆轿车,紧接着离开了。
柏皓霖躲在杂物堆后,连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他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虽然已经过了七年,可是当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柏皓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惨状,直至今日,他依然能嗅到那时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的血腥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确认四人不会再回来后,才从杂物堆里起身。他走到已经死去的侦探旁边,蹲下身,看着他煞白的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柏皓霖小心翼翼地走到巷口,快速地向街上张望,趁着四下无人急忙从巷子离开,直奔回家。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柏皓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抱着头,缩在地上,脑子里全是那名私家侦探的话:
“柏法官并不是死于入室抢劫,而是有人买凶杀人!”
柏皓霖闭上眼,眼前不断浮现着当年鲜血淋漓的场面,心中顿时被愤怒填满,他几乎抑制不住想大声喊叫的冲动!
柏皓霖骤然起身,奔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拼命冲洗自己的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柏皓霖才关上水龙头,他双手撑着浴台,看着镜子中发梢不住滴水的自己的狼狈相,沉沉地吁了口气。现在他需要理清思路。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那名私家侦探并没有说谎,父亲的死的确有蹊跷,那么他口中的幕后黑手是谁?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其中一人是警察,只可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他叫什么,还有他口中的大哥,是否就是私家侦探所说的“幕后黑手”?
柏皓霖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警察杀了人,为什么却任由尸体放在那里?更何况尸体里还有子弹!
通过子弹的弹道可以锁定到某一把手抢,而警察的配枪全是经过注册的,只要核查,他根本就逃不掉;可是他们却选择不处理尸体,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引出目击证人?”柏皓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
是的,那名警察离开巷子去叫同伙,这中间曾有一段时间上的空白,他们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故意将尸体放在那里,然后再以警察的身份介入调查,一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证据,二来可以明正言顺地寻找目击者!
柏皓霖暗自一惊,若不是自己在无意间看到那名警察的手铐,他也不知道他们其实就是警察,如果真有警察问话,说不定他就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日期:2009-9-1 21:23:00
柏皓霖暗叹一声好险,既然被他知道警察中有败类,当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当年发生的事一直像一把尖锥一样刺痛着他的心,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既然上天安排他知晓了父亲之死的真相,他就有责任将这事彻查到底!!
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手上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其中一人是警察外,其余的一无所知,说不定等他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将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灭口了,他必须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所以现在除了查到那名警察的身份,别无他法,但他并没有看到那名警察的模样,就算看到了,在有近千名警察的TMX市也无疑是大海捞针,唯一确定的是他开着一辆还不错的轿车!
如果能查到那辆车主的信息,或许可以查到他的身份,可是他也只是瞄了一眼而已,现在仅仅能想到的是一辆深色的流线型轿车。
如果是别人,到这一步也只能放弃,但柏皓霖不会!
柏皓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心境放松,他盯着镜子自己幽黯的瞳眸,在心里告诉自己:
柏皓霖,如今只要查到那名警察的身份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伤害父亲的真正凶手!!所以你必须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你可以做到!你一定做得到!
默念了好几遍后,柏皓霖缓缓闭上眼,身体开始放松,当时的画面开始像倒带的影片,慢慢在他脑中浮现:
那名警察梳着中规中矩的发型,穿着黑色的夹克,并没有可以识别他身份的标志,由于两人相隔尚有一段距离,街上灯光也并不明亮,他奔跑的速度又过快,他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接着他开车离开。
柏皓霖仔细回想着那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大众,车牌号是……,他皱起眉头,由于当时只是匆匆一瞥,真的很难想起什么,所以他强迫进入自己的深层记忆——人的意识神经每秒可以处理16位的信息,但人的无意识则可以记录成千上万,也就是说大多数的人们随意看一个东西所记忆的都十分有限,可是一旦进入深层记忆,则可以激活记忆细胞,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汽车的影像在柏皓霖的脑中渐渐浮现、扩大,慢慢地,车牌号上的数字也变得清晰,车牌号是TP-Z784!!
柏皓霖猛然睁眼,那辆车的车牌号就像在他脑中定格了一般!他急奔回书房,打开了交通管理部的网页,输入了车牌号,很快,有关这个车牌的基本信息出现了:该车隶属于TMX警署白虎分署!
由于隐私条例,柏皓霖只能看到这么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是警署的公车!”
TMX市的警察有三种,即巡警、刑警和交警。根据城市的分区,设四个分署,白虎分署即是管理白虎区的警署,那人既然有配枪,至少不会是交警和属于巡警类的片警,现在他的目标范围已是大大缩小了。
可是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根本没有资格彻查七年前已经结案的旧案,况且他也只是听那名私家侦探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别说警察中有败类,纵然没有败类,自己也说服不了他们重审此案!
听他们的谈话,应该很快就会对当年的参与者之一下手,自己能赶在他们之前吗?
柏皓霖脑中闪过好几个方案,但都行不通,现在他掌握的证据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柏皓霖觉得自己的思绪陷入了瓶颈,他不甘心地走到阳台,眺望着那个胡同,突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日期:2009-9-1 21:24:00
次日清早,侦探的尸体被晨练者发现,胡同口很快就聚集了五名警察和一大堆看热闹的市民,一名警察正在维护现场秩序,两名警察戴着白手套正在收集证据,另外两名正在盘问路人。
柏皓霖拿着书本挤进人群,好奇地问周围看热闹的人:
“出什么事了?”
“死人了!!”旁边一名老者答腔。
“我看到有人把尸体抬走的,听说是枪杀。”旁边一名中学生一边说一边扶了扶梁上的眼镜,俨然一副小侦探的模样。
“抢杀?!”柏皓霖提高了音量。
“这位先生,你住在附近吗?”柏皓霖成功地引起了一名正在询问目击证人的警察的注意,他走向他。
“嗯,”柏皓霖点点头,“警官,请问命案是几点发生的?”
“十一点三十到十二点之间,你有什么线索吗?”警察的职业嗅觉告诉他柏皓霖知道些什么。
“是这样的,”柏皓霖不慌不忙地说,“我昨晚十二点左右去前面的超市买东西,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就看到一辆车开走,当时我还以为是车爆胎了。”
“你没看到任何人吗?”警察又问,他的年纪二十出头,应该入行不久。
“这个——”柏皓霖斜着头,假装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却不说自己究竟有没有看到。
警察焦急地看着他,手上的圆珠笔不住敲打着笔录本,见柏皓霖半天不出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那这样吧,你想到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话虽这么说,他对柏皓霖却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么做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柏皓霖接过名片,上面写着:
TMX警署白虎分署刑侦五处何文泽。
柏皓霖“唔”了一声,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盘算着:
白虎分署,很好,他们果然开始行动了!可是并没有听到昨晚那些人的声音,难道他们的官位已经大到不需要出警?
就在柏皓霖准备先行离开,再想办法混入警署时,一辆警车停在路边,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从车上走下,张嘴就问:
“查到了什么?”
就在他吐出第一个字的那一刹那,柏皓霖的脚停住了。
是他!!
没错!这声音正是昨晚那个被打了一记耳光的警察,但此时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唯唯诺诺,话语中透着一股耀武扬威的气息。
何文泽小声地说了目前所查探到的情况,柏皓霖虽然背对着他们,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盯着他,他假装不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你等等!”昨晚的那个警察叫住了柏皓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
“什么?”柏皓霖转过身,反问,同时快速打量着他:
穿戴整齐的警服警帽,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痞子相,也不知是因为他担心柏皓霖知道些什么,还是故意在下属面前摆出的公正严明的脸孔,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的肩章是两杠一星,胸牌上写着:PD37593 彭涛。
TMX市警察的职位由高到低分别是:总警监(统管全市所有警察)、警监(统管某一类别的警察)、警署署长(负责某一片区的警察)、警督(部门长)、警司(处长)、警长(队长)和警员。彭涛的肩章说明他是一名警长。
“你跟我回警署作笔录。”彭涛的语气强硬,不像是在对目击证人说话。
“为什么?我可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柏皓霖轻笑一声。
“作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警察的工作。”彭涛似乎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公民,他语气越发不客气起来。
“彭警官,我很清楚自己的权利。”柏皓霖冷笑道,“况且我也对刚才那名警官说了,如果我想到什么会和他联系的,我不明白一定要我去警署是什么意思。”他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彭涛嘴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似乎正在强压心中的怒火。
“彭警官,昨晚超市值班店员来了。”何文泽小跑着过来叫彭涛。
彭涛狠狠地瞪了柏皓霖一眼,转身离开。
柏皓霖在心里吁了口气,现在他已经成功地找到了第一个人,但同时他也将自己推向了险地——超市的店员一定会证实他的话,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这起事件唯一的目击证人!这也是柏皓霖与他们正面交锋的原因,超市的店员一定会说他在那个时间光顾过,就算他不主动与警方接触,他们迟早也会找到他,届时他将陷于被动。
柏皓霖清楚对方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只要自己露出一点马脚,他们都会痛下杀手,所以他即不能表示自己知道很多,也不能表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尺度非常难把握,他以后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日期:2009-9-1 21:26:00
柏皓霖转身离开,现在他必须有很重要的事要先处理。
TMX医院,心理治疗所
柏皓霖走进一间普通的病房,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她穿着华贵的旗袍,披着茶色披肩,极具贵妇气质,可是她苍桑尽显的脸没有表情,此时她正失神地望着前方,小声地哼着一首老歌。
“妈,我来了。”柏皓霖轻声唤道。
柏母没有反应,依旧呆坐在那里,依旧是刻板的表情,好似一尊雕像。
柏皓霖走到柏母身边,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妈,你还记得吗?爸曾经说过:正义必被伸张,可是他却惨死于他人之手,警方将他的死归咎于一起入室抢劫,杀害他的凶手也被判以终身监禁,”说到这,柏皓霖的声音有些哽咽,“七年了,我一直以为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正义’,但我错了!”他停了停,继续道:
“从小我就立志要成为父亲那样的法官,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他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父亲说得没错,正义必被伸张!”
柏皓霖说完轻轻抱了抱她,然后起身离开了,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柏母的手指动了动,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门的方向,斜着头,一脸茫然地作冥思状,似乎在思考柏皓霖这番话。
白虎分署位于白虎大道西奎街,一幢五层楼高的建筑座落在此,楼虽不高,但占地极广。一楼是巡警和交警的窗口部门,二楼以上则是办公区,有刑侦部、交管部、支援部、缉毒部、公共关系部、特别行动部、网络监查部和行政部等;每个部门下设有分处,每个分处下设有三至五个小组,每组有四到六名警员,可谓警力充沛。
柏皓霖来到三楼的刑侦五处,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着,何文泽眼尖,立马认出了他:
“是你!”他站起身,迎向他,“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找你呢!”昨天他只给了柏皓霖名片,却没有向他要联系方式。
“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你极可能是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想请你做一个详细的笔录,请你务必配合。”何文泽诚恳地说。
“我也是为了这个来的。”柏皓霖应允。
“你等等,我去叫负责此案的警官。”何文泽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柏皓霖叫住了:
“你不负责此案吗?”不用想他也知道负责此案的警官是谁。
“我刚工作不久,还不能独挡一面。”何文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彭涛似乎并不在警署,何文泽给他打了电话后就把柏皓霖带到审讯室。
日期:2009-9-1 21:27:00
警署设有问询室和审讯室,各五间。问询室是专门负责询问证人,里面除了一张一米多宽的桌子和三张椅子外,只有一块镀膜玻璃以及一个扩音器。而负责审问犯人的审讯室则严谨得多,中央是一张长一米五、宽半米的桌子,周围放着四把椅子,以防止疑犯需要律师在场,桌上还有一盏足有一百瓦的灯,除了设有镀膜玻璃外,每间审讯室的东北角都装有一个监视器,审讯的过程会被全程记录。
问询室和审讯室的镀膜玻璃无一例外地全都安在走廊两边,经过的人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只是从室内看,那只是一扇巨大的镜子。
可是原本应该作为目击证人到问询室的柏皓霖却被安排到了审讯室,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只是柏皓霖并不知道其间的差别,跟着何文泽向审讯室走去。
在路过一间问询室时,柏皓霖透过镀膜玻璃,看到两名警察在询问一名正在抹泪的女人,他站在镀膜玻璃前,止步不前。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何文泽返回来。
“她犯了什么事吗?”何文泽问。
“哦,没有,她的丈夫在挂窗帘时失足掉下摔死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将她带回来问话,应该很快就要放她走了。”这件案子正好是何文泽所在的五处负责,他对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印象颇深,“怎么,你认识她?”
“不,”柏皓霖盯着里面的女人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她在说谎,如果没有错的话,是她谋杀了她的丈夫。”
“你怎么知道?”何文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会下意识地向左瞄。”柏皓霖解释道,“通常一个人在回忆的时候,眼睛会无意识地往右,若是往左,说明在说谎。”
“不会吧?”何文泽不太相信,“是她自己报的警。”
“呵呵,戏谁不会演?要想知道真相很简单,你去查查她丈夫有没有买过一份意外保险。”柏皓霖浅笑道。
“好,你在这等等。”何文泽说着就跑回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何文泽又跑了回来,他喘着气对柏皓霖道:
“她丈夫的确在半年前购买了一份意外保险,受益人当然是她的名字!但她自己也买了一份,受益人是她丈夫的名字,但这并不能证明她是凶手啊!”
“看来这个女人谋划有一段时间了,普通的询问方法你们问不到想要的答案,”柏皓霖笑了笑,“何警官,你想立功吗?”
“你有什么建议?”何文泽问。
“让她自乱阵脚。”柏皓霖道,“她是有预谋地犯罪,想必她也考虑到被警察问话时自己应该怎么说,但终究做贼心虚,看似她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恐慌之极。一会儿你进去,和审问的警官附耳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再出来。”
何文泽按照柏皓霖所说,进入审讯室时,故意用很怪异的眼光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将其中一名警察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在离开时,他又瞥了女人一眼,女人也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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