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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女镜
作者:
小促狭鬼
第一章 甲子
很多人听说了我的经历之后,纷纷要我写下来,我自认为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各人的经历都有各自的精彩,何必一定要把自己的告诉别人呢。
直到有一天,田华来我家做客,酒足饭饱之后。便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正当聊地起劲的时候,田华突然问了一句;“你的那些经历写下来了吗?”
“没有”我捻起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仍。
“该写一写的”,田华仿佛喝多了一样,“有些事你不说,确实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怪可惜的。”
“想起来,倒也真的是呢。”我拿起酒杯和田华碰了碰,一口灌下肚去。
就这样,我写了这本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田华也是其中一些故事的参与者,希望书中的故事能对朋友们一些启发吧。
故事要从二十年之前说起了
出生于偏远地区的我,很早便没有了爹娘,自小便跟着外婆在佴庄过,而外婆还收养了个孩子,我叫他表哥。
没多少年,外婆便去世了,心思灵动的表哥,带着我一起拜了师,认前村的法师做了师傅,因为不用干体力活,又能赚钱,我们都很开心,虽然现在想起来,或许会后悔。
法师就是专门超度亡魂的,有很多的讲究,容易胡思乱想的绝对不能做,心志不坚的也不行,其他倒还可以将就,每天早上起来,用符水洗把脸,念经的时候照着字读就是了,没人会来听你读得准不准。
跟着师傅混了一年,老头叫我们出师了,告诉我们,李庄有户人家请他过去,他忙不过来,给我们去做,就当是临别时的礼物了,还一再告诉我们,遇事千万别逞强。
我们哪听的进去,一路上只是兴奋地想,终于能接活了。
那是比较大户的人家,富裕的很,能到这样的人家做法事,我们也很是兴奋,吃得好喝得好自不必说,临走前,还会给你塞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不过那家人的表情并不自然,表哥一打听之下,原来并不是长辈亡故了,而是这户人家的媳妇,因为和公公吵架,一气之下,喝农药自尽了,独独留下一个刚会吃奶的苦命孩子,实在怪可怜的。
在表哥和那家人商议事情的时候,我很是无聊,不住地捂着嘴打哈欠,东张西望,房子是比较老式的,和其他农民家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卧室也是差不多,中间一个镶嵌着大椭圆镜子的三门柜,旁边有箱子,梳妆台之类的。
比较特殊的可能就是堂屋里挂起了白布,中间供起了一张遗像,一个美丽的女人愉快地笑着,眉心中还有颗痣。
忽然我发现房门口慢慢走出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冷冷地盯着我们,表情凶狠,似乎随时会扑过来,更骇人的是,她和那遗像上的人,十分地像!
我忙拉了拉表哥,他诧异地转过身来,发现那苍白脸色的女人,吃了一惊,回头问那家的男主人,也就是死去的妇女的丈夫,房门口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当时心里就揣揣地想,要是他回答什么人都没看到啊什么的,我立刻拉着表哥就走,这钱我们怎么也不赚了。
那家的男主人顺着表哥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地说道:“哦,那是亡妻的双胞胎妹妹,他们感情本是极好的,这次亡妻不幸病故,她因为过分难过,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因为不知道怎的,到了这户人家,老是感觉心里发毛,整个人都过分紧张了呢,还好只是误会,我们自然可以接下这个事情,帮这户人家超度亡魂的了。
我忽然发现表哥神色有点不太正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慢吞吞地对那家男主人说道,“本来跟你们家做法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最近小南庄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和我约好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就是了。”表哥不顾我连打眼色,执意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随便法师你了”那个男主人也没有当回事,毕竟现在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啊什么,是很容易找的。“
“实在对不住了”表哥连打招呼。
“没关系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发现表哥不停地擦汗,问他:“怎么了?到手的钱不要,难不成要和钱作对?”
“你懂什么?”表哥似乎有点气了,“你不是看到那个妇人了吗?”
我糊涂了,“那是死者的双胞胎妹妹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那你一定是没有认真看的了,”表哥叹了口气,“你看她身后的那三门柜没有?有椭圆镜子的那个。”
“看到柜子了,怎么柜子不对吗?”我更摸不到头脑了。
“我当时顺着你说的一看,立刻就瞄到那面镜子,那里面赫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背影,你说说,这事能接吗。?”
我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这场法事是绝对不能接的,这样死的鬼怨气很重的,如果盯上你,你就得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还谈什么做法事。
有个和尚接了这家的法事,果然,一个月之后暴毙身亡了,而那媳妇的公公婆婆不久也死了,那天,我们在祖师爷面前烧了很多的纸钱,希望麻烦千万不要找上我们。
后来我们去找老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老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表哥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跟我说,要是表哥有表现不对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打晕,没办法就逃跑,我当时很犯迷糊,表哥没有哪里不对,正常的很啊,老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们可不敢出去做法事了,毕竟这样的见闻太过于惊悚。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老头那存下的积蓄,也快要花光了。
终于有一天,表哥把我拉过去,问我:“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自然是听你的了。”
“好吧,”表哥想了想,最后下了决心,“还是出去找事做吧,总在家里呆着,一样会饿死,左右是个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我很是赞同表哥的话,毕竟慢慢地饿死也是很恐怖的事,我们根本没有其他谋生的技能。
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去做这一行,说实话,还是很少有人接受的。
终于到了一户人家,表哥首先表示了下他的悲痛,然后说我们都是南村某高人的弟子,念力也是比较强的,可以将先人送进极乐世界,很灵光的。
最后暗暗向主人表示,我们的价钱也是很低的。
主人家是几兄弟一起,凑份子的,老大拍板道,就他们吧,小师父心诚着咧。
既期盼又害怕的日子还是来了,去守夜超度的那天,我们用符水把眼睛洗了又洗,衣服内几乎贴满了符咒,表哥还悄悄往口袋里藏了面铜镜。
我问他:“你藏这个做什么,倒不是要化妆去?”
他瞄了我一眼,“你懂什么,这可是老头子给的法器,你个乡里货! ”
那天,我们赶去约定的人家吃晚饭,这是行规,因为要彻夜守灵,白天是要睡觉的。
晚饭是很不错的,毕竟是丧事,而且还特别照顾我和表哥,每人面前上了一大碗肥腻的红烧肉,过去可不比现在,那个时候菜里面放点油,都觉得分外香的,我和表哥毫不客气地把肉全吃完了,甚至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休息了约摸两个时辰,我们便去了偏房,把随身带的木鱼,经书什么的往桌子上一放,就模模糊糊念了起来。
说实话,当时,我的心里很是不安的,表哥一边念着经,一边打瞌睡,而我却是上了好几趟的厕所,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我都会往大堂上看几眼。
那大堂上躺的正是亡人,身上盖着黑白布的被子,一双很大的厚底布鞋,伸在被子的外面。
我几次走过那里,都要仔细看一看,要是那脚的方向一不对,我会立刻拉着表哥走,毕竟命最要紧,没有命在,再好的红烧肉也吃不到的。
正当我仔细看那脚时,忽然发现我的裤腿被哪个扯了扯,我当时魂都飞了,心惊胆跳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只小黄狗,当真哭笑不得。
一晚上就在我的提心吊胆和表哥的瞌睡中过去了,表哥其实一直抓着那面镜子,手里出满了汗,也不肯松。
那户人家很是客气,留了我们吃了早饭才走,很自然的,临走前给我们每人塞了个大红包。
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感到分外的安定。
清晨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让人觉得分外的暖和。
第二章 乙丑
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面,听着收音机里放着的怨女泪,那哭哭啼啼的叫声,弄的我一阵心烦,忽然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我正在拨弄的时候。
“快过来试试! ”老远就听到表哥就冲我叫道,他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试什么?”我搞不清楚表哥在卖什么关子。
表哥不答话,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扔,从里面把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两件道袍!
表哥得意地笑道,以后咱们出去,就说自己是茅山道士,这样子活也会好接点。
当下,两个人兴高采烈,又新奇万分地,将那套委托小南庄巧姑子做的,像模像样的道袍穿了起来,然后就互相看着对方那破样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自然没多少文化娱乐活动,乡里每年逢年过节,组织的电影,就成为了一大盛事,拿几个稻草把子,往地上这么一放,几个人朝上面一躺,就惬意地看了起来,颇有几分雅座的味道。偶尔还有调皮的,到镜头前晃来晃去,于是,大家便会纷纷指着银幕上的黑影,开骂起来这些玩抢镜的家伙。
所以,我们是在电影上见过道士的,互相比划了一阵,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表哥忽然醒悟,发髻,我们没有发髻!
但是,乡下的小伙子图方便,一般就剃个板寸头了事,哪有那么多头发梳个发髻出来,后来,干脆又找巧姑子,做了个道帽,才有了点道士的样子。
果然,很容易就接到了一笔生意,茅山道士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
那是一户人家的老太太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儿女都很是不孝顺,郁郁而终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就有些发毛,因为到底死的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人,总会有些怨气,有怨气就会报复生人之类的,而我们恰恰是最容易被报复的对象。
老头子早就说过,横死暴毙的人,因为被迫早早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怨气是特别的重,这样的人的法事,能不做就不做,要做的话,一般都是最少十多个人搭一个大班子来做,同时吹打也不能拉下。
听到院子里的吹打声,我稍微安定了些。
不过这吹打实在是不敢恭维,本来农村里死了人的话,都是用那首苏武牧羊的曲子做丧曲的,刚开始倒还好,越往后就越不像样,因为到后来,他们竟然吹起了我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那天晚上,吹打很快就结束了。
依然是依照行规,过去那户人家吃碗饭,可正当我们要进院子的时候,一个穿着麻衣的小女孩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发毛,匆匆跟着表哥进了屋子。
我对表哥说,“你看到那个小女孩没有?”
“看到了。”表哥淡淡的回道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说什么呢,你这破老鸦嘴。”表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天的法事,我念经都念的有了些颤音,一边不由自主地老是想上厕所,其实是为了看堂上停在那的尸身,也就是那个老太太,看她位置变了没有,去了几次之后,表哥就不耐烦道,“你干什么,一晚上净跑去撒尿,当真懒人屎尿多么! ”
我心里很有些不快,表哥很少骂我这么狠的,一边又出去瞄了下大堂上的尸首,这一看不要紧,我当时就大吃一惊,大堂上停着的尸首,根本就不见了,我急忙跑去拉表哥,“快走,快走!诈尸了! ”
表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小子在胡说什么呢,这种话也能乱说的么,我的法器都没反应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镜子。
我心里急得要命,又不愿自己独自逃跑,就在那一手拿着符咒纸,一手拿着木鱼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那僵尸要是敢过来害我们,我一定敲破她的头!
表哥看我这副模样,轻叹了口气,继续打他的瞌睡去了。
这时,前屋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紧盯着那里,眼睛一眨不眨,表哥今天变的这么迟钝,看来只有靠我了,
是那个穿麻衣的小女孩,看到我这副神情,还笑了起来,在无人的深夜,惨白脸色的小女孩笑的很是阴森恐怖,我很想用衣服里备好的黑狗血,去洒她一下,以分辨是人是鬼,却没有动手,万一是人,这玩笑就开大了。
表哥拉了拉我,叫我别丢人,坐下,胆子还不如个小丫头的。
小女孩看了看我们,默默地走进了灵堂。
我紧张地坐在凳子上,期待已久的惊叫声,并没有听到,难道小女孩遇到危险了,我揣揣不安地偷偷地去瞄灵堂里,那尸首又停到那里了!小姑娘正默默地看着尸体,默默念着什么。
“表哥,表哥,快走吧,大不了,快天亮,我们再回来。”我都快急哭了。
“你个吃货! ”表哥轻骂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事要是传出去,这碗饭,我们就没法吃了!忍忍吧。”
“刚那个老太婆的尸首真真正正的动了啊,听说他们婆媳不合,会不会死得有怨气啊 。”
“你个神经病,做这事能谈这个吗,给我一边老实呆着去! ”
我讪讪地坐定在那里,一边念着经,一边心神不宁地到处观望。
那个穿麻衣的小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了出来。
我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举一动。
像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似的,那小姑娘走到我们面前,冰冷地说道,“实在是有劳两位法师了。”
“小姑娘还真懂礼数哩,”表哥夸道。
“这位法师,你很怕吗?”小姑娘面带嘲笑看着我。
“不怕的,倒是小姑娘你,夜深人静的,你要小心啊 。”这个时候,不管怎样都不能示弱。
“我奶奶人很好的,不会害你们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放心了些,坐下去,继续念起经来
那是两三点钟的时候,村子里,先是一只狗叫,然后很多狗一起狂叫了起来,我知道,狗是能够感觉到冤魂的,心里又揣揣不安起来,跑过去一看,发现尸首还好好地停在那里,心里轻舒一口气,为何狗会突然叫了起来?
这时表哥忽然脸上带了一丝痛苦的神色,“表弟,我肚子疼,先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这里呆着就行了,有什么不对,你自己先走”说完,表哥就匆匆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心里怕得要命,狗叫声,终于静静地平息了下来,周围又回复了一片静谧。
现在我连去看大堂上的尸首也不敢了,生怕万一不在的话,我一个人会根本应付不过来,当坐在椅子上,经也不念了,兀自瑟瑟发抖。
忽然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了一阵哭声,是女人的哭声,哭得很是悲切,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那哭声还是直直地往我的耳朵里面钻来,越是不想听,越是听得真切,仿佛那女人还边哭边在喊着什么。
实在忍不住了,我轻轻地往那大堂上望去,又实在怕的要命,生怕突然间有个老女人和我面对面地看着,还好没什么不正常的,我终于慢慢地坐了下去,已经听不到那哭声了。
我长舒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眼看天就亮了,只要雄鸡一叫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
那个尸首的头!原本是仰着的,现在却是低着的,正好面向我这个方向。
慢慢地站起来,我向那个大堂看去,果然那老太婆的脸正面向我这个方向。
我马上跳起来,拿起木鱼槌,狠命地敲了起来,老太婆,你果然死不瞑目,还会哭出来吓人,我敲死你,敲死你!
“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表哥上完厕所回来了。
“我在驱邪啊 。”我讪讪地放下木鱼槌。
“你最近太紧张了呢,这件事过了,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子吧”表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恩”我最近确实有点疑神疑鬼了。
终于鸡打鸣了,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从那件事之后,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任何的法事,不过不久我们就听到了那户人家的消息,原来那个老太太根本就没有死,因为她儿女媳妇都不孝顺,她的小孙女儿便给她出主意,叫她装一次死,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的,可以测心率和脉搏,竟就这样让她蒙混过去了,直到三天的停尸期满,吃够了大鱼大肉的老太太,才悠然“醒转”,这事已经成为了周遭人家的笑谈。
这样一来,那个恐怖的一晚上,什么都可以解释了,大堂上尸首不见了,是老太太要下床尿尿,之后,小姑娘过来,其实就是偷偷给老太太送吃的,而面朝向我,就更好解释了,因为睡久了,要翻身的么。
表哥因为这个,嘲笑了我很多次,说我老是疑神疑鬼的,结果原来是活活地被一个大活人吓了一个晚上。
对这件事,我也确实很是不好意思,还连累着表哥一起担惊受怕,但是有一点,我还是不十分清楚,就是那狗叫声,还有那个女人的哭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吓出来的幻觉吧。表哥淡淡道。
第三章 丙寅
或许之前经历的事情,都是我胡思乱想的吧,记得报纸上曾经说过,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会产生幻觉和幻听,人都是善于欺骗的动物,不管是欺骗他人还是欺骗自己,都是那么地在行,就这样想着,想着,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
这一天,我早早地醒来,去上厕所的时候,朦胧惺忪的双眼,忽然瞄到表哥正在照镜子,不由觉得十分有趣。
我笑说了一句,“表哥,你倒不是发春了吧,拿个镜子贴头巴脑地瞧,看上哪家的花姑娘了?”
“撒你的黄猫尿去! ”表哥笑骂道,“老子拔几根胡子,你都要唧唧歪歪,对了,你去拾掇拾掇,今天小师弟要过来。”
“哪个小师弟?”我显然还没有回复清醒,每天晨起的时候,我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醒过来,放在现在的话,也许就像那些打印机一样,需要提前预热预热,才能运转的吧,可当时表哥说我是歪嘴的粽子,熟得慢。
“就是和我们一起在老头手下学艺的张佳翮(和),那个小白脸,你快去收拾干净,别老整天眯着双满是眼屎的眼睛看人。”
于是,我一步一摇地跑去刷牙,洗脸
我和表哥吃着早饭,早饭很简单,用铁锅熬煮的大麦粥,然后自己摊点饼就好了,饼是将油烧热,再把面粉搅成糊糊,慢慢往下倒,再摊薄,上面放点葱花做成的,着实是香脆可口。
吃完,也懒得去洗碗,往锅里一泡,我们表兄弟便有一句没一句得聊了起来。
表哥并没有名字,外婆叫他顺子,天知道她想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在打跑得快,而我被喊作安仔,也许因为我话很少,显得很木纳的缘故,谁知道呢。
不过这个小师弟就不一样了,张佳翮(和),一看就知道是书香人家起的名字,透着一股文雅气,每当表哥谈起这个,常常一脸不忿,老天确实不公,这么个好名字,硬是按在那小白脸身上,总有一天我要改名字。
顺子不是挺好吗?有一次我实在疑惑,忍不住问道。
好个屁,我要改名字,改成同花顺!
傻坐在那里的我们,话题从早饭一直聊到,从表哥身上找到的一根长头发。
我取笑道:“表哥,你去哪里花差花差了,都不带弟弟我去。”
表哥横了我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 ”说着,从我手里抢过那根头发,像个宝贝一样地细细存放好。
“不会是南村的巧姑子吧,”我有点惊愕表哥的举动,“古时候就讲结发,结发,表哥你都和别家的大姑娘玩到这一步了?”
一向强势的表哥突然就沉默不语了,静静地呆坐在那里,这样的异常让我不知所措,心里有一丝的慌乱,“表哥,表哥?”我轻轻拍拍顺子的肩膀。
表哥抬起头,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安仔,你做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顺子,安仔,你们在吗?”
我们起身往外迎了出去。
不经意间,我瞄到表哥的上衣口袋里,似乎有很多的长头发,不禁心里一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兄弟两个几乎吃住行,全都在一起,表哥哪里有时间躲开我去幽会女人,可他口袋里的头发,从哪里来的!
我楞楞地站定在当地,没有跟出去,只见表哥带着一个清秀白净的少年,走了进来。
“安仔,怎么见到我,已经兴奋得傻了吗?呆站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去给我端碗粥来。”少年嬉笑道。
“表哥,”我吞咽了口口水,“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什么?! ”表哥惊诧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啊?哪有什么不对?”
那少年也就是张佳翮也疑惑地看着我。
“你口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的头发?还有,那天晚上为何你一出去,狗就叫个不停,还有女人哭的声音,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要抓狂了,偶尔出现一次幻觉,那是偶然,可如果不停地出现,就绝对不是了。
“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表哥一脸无辜的表情,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面镜子,再翻开自己衣服和裤子的所有口袋,“你看看,哪里有什么头发,你不是神经过敏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 ”我叫道,“你刚才口袋里有一大团头发,我看到了的! ”
“安仔,不要激动。”张佳翮上前拉住我,“你还信不过你表哥吗?”
我楞坐回凳子上,心里一阵阵苦涩和无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到的,和听到的,已经完全做不得数了么?看着眼前的表哥和张佳翮一阵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边说还边看向这边,我心中隐隐有了火气。
“你在怀疑我吗?”表哥语气中有了些无奈,“怀疑我惹到了脏东西了?”
我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安仔,你最近有些太紧张了。”张佳翮笑着上来打圆场,“我在外面,也没看到顺子往外扔头发什么的,定是你看错了。”
落寞地叹了口气,我悻悻地说道:“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对不起了,表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些正是头发,长长的头发,和那单独的一根,一个样的!
表哥苦笑道:“想不到你这个闷罐子发火这么厉害,平常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三人有说有笑,这件事就在我们的默契中,盖了下去,谁都没有再去提。
之后的一次法事,我并没有去,是表哥和小白脸去的。
那天,我一个人闷头睡在家里,忽然觉得似乎熟悉的家,看起来都显得有些陌生,那黑黑的角落,不知道藏了什么神秘的东西,怎么看也看不清楚,捻小了煤油灯,便上床睡觉,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窗口白影一闪,我吓了一跳,不是传说中勾魂的白无常,来勾魂了吧,我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往外张望。然而转念一想,不就是个死字么,既然总有这么一天,又何必怕成这样呢,于是起床点起油灯,拿起包谷酒猛灌了一口,就大踏步地往门那里走去,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婴孩凄惨的啼哭声,让人毛骨悚然,直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定了定神,推开门,一只白影“噌”地窜到一边,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说不出的诡异。
我气得大骂一声,“死猫! ”,顺手就拿起个扫把,甩了过去。
那天,在惊吓之后,我还是睡着了,却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在一个长满芦苇的水塘边,表哥兴奋地对着我喊,来捉鱼啊,来捉鱼啊 。我好开心,因为池塘里到处都是肥肥的,圆圆的鲫鱼,当即兴冲冲地跳到了水里,忽然,我发现,一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地游动,仔细一端详,赫然是条长长的凶蛇,我连忙往后躲,想离那蛇越远越好,可我回头一看,池塘里忽然间密密麻麻地满是大大小小的蛇,我垫起脚尖,慌忙地在这些蛇之间跳着,躲着。想跑到安全点的地方,可是那大蛇已经追了过来,追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当下拨旺了煤油灯,倒了一碗凉开水,慢慢地喝了下去,便又无力地躺了下去。
那似乎是一座小小的黑色的山峰,慈祥的外婆,端坐在上面,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山下,外婆笑着看着我:“乖孙子,到外婆这里来吧。”
我刚想上去答话,猛然想到,外婆不是死了么,死了的人在梦里说的话,一定不能接的,否则会有祸事,很奇怪的,我竟然在梦里意识到了是在梦里。
黑色的小山和慈祥的外婆,都在慢慢消散,我忽然发现,外婆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狰狞的神情。
连夜里,噩梦连连。
第二天的早上,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我就睡得格外地沉,直到被一阵喧哗声惊醒,昏昏沉沉地冲到门外一看,发现表哥正拿着一把大铁锹,狠狠地往下,剁着什么,一边剁还一边破口大骂,地上的,赫然是断成几段的一条红色的蛇!而小白脸,竟然只是在旁边看着,并不阻拦。
“表哥,那是家蛇啊,不能伤害的! ”我冲上去吼道,红色的蛇也就是家蛇一般都是祖先显灵,这蛇可千万不能得罪的。
小白脸拦住了我,叹息道,“你不懂的,安仔你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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