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中水坝工人的诡异世界:魉山诡话

作者: 神异坝工


日期:2008-12-13 16:39:27

  一、冥娃
  我工作的地方是个大坝,准确滴说,我是修大坝的
  你们知道大坝的结构吗?
  大坝要过水发电是需要修建导流洞的。
  所谓导流洞,就是修挖一些洞(嘿嘿)。

  这些洞很大,很长,很危险,里面空气几乎不流通。
  有一天(故事开始总喜欢这样说)。
  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一个工人在高高的吊架上,吊架高50米,没系安全绳,掉下来了,自由落体。
  小腿骨直接刺出来,白森森的,血流一地,那惨状……我当时看了后,身子发冷。脸色回去照了下是绿色的山水之间是有灵气的,不管你们相信不,反正我相信。
  我在睡觉的时候经常回听到窗外的山猫叫声,悠长,阴森。

  那天我回去后,心想是不是挖洞触犯了山神了
  回去跟同事一说,他们当时就笑晕了,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山神,我靠!
  他们说我这是小文人的杞人忧天。
  本来我是做经营,一般不到现场,可是后来统计员缺人,我就去顶替了一把。
  统计员是在导流洞统计运水泥的车辆。

  我那天穿好劳保鞋,棉衣(洞里比较冷)就进去了。
  当时也忘了出事的那茬子事,本来工地出事很正常,赔个几十万就解决了。
  进洞后,领导领我看了看,说几句话就走了,我就留在了洞子里。(注意,注意,关键情节要出现了)
  我打着手机看一些比较大的门户网站上的YY小说(下载好了的),然后等待车辆过来卸水泥。
  有手电筒,但是为了省电,我没打开。

  我正无聊呢,就四处走走。
  洞子很长,而且洞口很多,我就想找个小洞口凑合着睡个小觉。
  拿手机正走着,突然,手机没电了!电池明明是满格的!
  我咒骂一声:草,VK手机真JB烂。
  老子还有手电筒呢,家用电器!
  我接着打开了手电筒。

  接着,我后悔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还算比较好,工地上的东西一般制作得还是很好,光线很足。就在正前方,有一个东西站着,说是东西,因为虽然有头颅,可是只有眼睛,其他什么也没有。
  那东西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但是忽然在洞子里出现这么个东西,也够渗人的。
  我大喊:什么人?!
  然后拿了块石头就走了过去,给自己壮胆。
  可那东西连个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睛放着冷光。

  我当时就更怕了。
  等我离他只有一米多飞时候,一阵奇怪的气流冲我脑门上吹过。
  不过,等我靠近了,我就伸手摸了过去。
  靠,真佩服当时的自己。
  我终于摸到了……

  我摸到坚硬的东西,很硬,估计应该是石头。
  石头上镶嵌了一块铁片,应该是工人打上去的,做基础用,不过后来废弃了。
  我的手电一照,就反光了,就像眼睛,哈哈!
  我郁闷地坐了下来,虚惊一场
  不对,如果是虚惊一场,那刚才的风是怎么回事?
  在我愣神的功夫,运水泥的车终于来了。轰隆隆的包头车的声响,使得这潮湿的导流洞出现了一点生气。驾驶员特意把前后的灯都打开,驱散了浓重的黑暗。看见灯光,我心里安定了下来,把疑虑抛到了脑后,灯光真是好东西,给人的不仅仅是安全感,还有内心的温暖。

  我感激地递上一只黄鹤楼,到处找火机没找到,还是年老的司机笑呵呵地拿出了随身的火机。还好是在洞子里,我脸红基本没看出来。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老司机关切地问。
  “哦,统计人员回去休假,我来顶班,我经营部的。”
  “原来是部门办公室的,小伙子,坐办公室不经常来现场,注意安全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说到“安全”两个字的时候,眼神诡异地闪了一下,似乎夹杂着一丝悲凉。
  我随即愣了一下,想问问到底有什么不安全。转念想,问了也白问,工地上不安全无非就是塌方,坠物,石头杂物了什么的刮伤。

  “师傅,这运水泥要到几点?”我想早点临离开这阴森的地方。
  “大约夜里12点吧”老司机慢悠悠地说。我心里一凉,靠,12点。
  老人叹了一口气,“山都被掏空了,水被囤积,对这方水土不好啊!”
  话里有话?
  我赶忙问:“老人家,您说这样挖下去会塌方?”

  “不止塌方那么简单……”老司机,没说完就住口了。
  我听得脊背发凉:“那……是什么?”
  老司机却闭口不言了。
  我靠,我心里那个急啊!老家伙,关键时刻转镜头,关键时刻怎能感冒?
  司机边抽烟边瞄我后面,我靠,能不能别这样,会让人发毛的啊!

  我没话找话:“老人家,你说这山里有没有野兽?”
  “前几年看见过猴子,这几年山林被开发,也看不到什么动物了。倒是多了些乱78糟的东西。”老司机依旧是不紧不慢。
  “那您家是住附近吗?”探听一下他来头。
  “我就是附近的,山上打不到什么野味了,只好来帮工。这大山啊,水流啊,都是宝藏。可人污染了这些宝藏。不好啊,不好……”老人有些感慨。
  原来是在附近,那就一定知道些情况。
  我马上又给他递了一支烟。接着问:“老人家,那这地方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老人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你还年轻,有些东西不应该知道。”
  既然这样,我就问了一句关键的问题:“如果我遇到这些东西,会不会有危险?”
  老人一听,竟然“哈哈”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只要心存善念,与这大山这河流和睦相处,就什么都不怕。”
  这话说得,真是太深奥了,什么叫和睦相处?
  “好了,不聊了,我该回去了,工长看我回去晚了要扣钱。养家糊口不容易啊。”老人上车就要开走。
  车子调了个头,老人忽然从车窗伸出头,对我神秘地说:“看你小伙子善良,就给你给你透个风——见到影晶石不要拿,这东西邪气。”
  说完,车子就开走了,包头车轰隆隆的响声渐行渐远,洞内重新归于黑暗。

  说实话,老人这一走,我还真有点害怕了。这时候真想有个护身符戴身上,有用没有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理安慰。
  不过,人,都是逼出来的!我心一发狠,NND,不是说没危险吗?我怕个P啊,老子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也是一位热血好青年!我怕?怕个球!
  人就是这样,真豁出去,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恐惧,也随之飘散。
  干脆四处再看看,反正下一辆车估计也在一小时后了,不如转转,看这老人的意思,这挖出的洞里应该有什么神奇。
  我转向旁边的一个洞口,打开了手电。灯光开启的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过去。
  我抖了一下,不过没看清是什么,也就自嘲地笑笑,真是疑神疑鬼了。

  洞内有些潮湿,头上的洞顶被锚杆处理得很好,虽然有水滴不时滴下来,但是很坚固的样子。这里的工程师还是有一套的。
  前方有一把铁锹,孤单地躺在地上。起初我没在意,不过当我经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对,铁锹,这里开洞是不用铁锹的,都用的大型机械。
  大着胆子把手电筒照了一下铁锹旁边,发现了异常。
  铁锹旁边有挖出来的一个坑,下面露出些许石头。这石头有些玻璃或者说是石英的光泽。
  我忍不住好奇,就用手摸了过去。(靠,我发现自己真是喜欢“摸”这个动作。)

日期:2008-12-13 16:44:00

  石头冰凉,隐隐有红光晃动。我看见嫦娥在月亮上舞动广袖,白兔啃着胡萝卜傻笑。然后是画面转到了一个壮丽的山头,小白兔化身成一个可爱的娃娃。娃娃光着身子,抱起一块石头就啃,接着山头塌陷……
  一阵熟悉的风吹过,我心神恢复了正常。眼前还是那闪着晶莹光泽的石头,手电筒还在发出清冷的光。
  赤韵石!这一定是赤韵石!
  本人没事喜欢看杂七杂八 的书,记得《山海经》记载:盖山有神之魂,久之成石,其名赤韵。这种石头最是蕴含灵气,保一方富足。不过,如果……挖出去卖,今生应该富贵荣华不尽了。
  我一个人在石洞里“嘿嘿”地笑起来,发达了,发达了!豪宅,美女在虚空中向我招手啊!
  拿起铁锹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红光隐隐。

  先挖一块看能卖多少,如果行情好,那就真的发达了。
  我哼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转出了这个洞口,向原来的洞口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脊背发凉,刺骨的寒冷直透胸背。好像有什么在跟着,回头用手电筒照一下,什么也没有。可老是摆脱不了那种被跟随的感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你看,十分不爽。
  还好,抽了一支烟后,运输水泥的车辆就来了。这回来的是个年轻人,先前的老人却坐在副驾驶座上,这年轻人不大热情,水泥运来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这是今天最后一车了。
  我很高兴,可以提前回去了,赶快把赤韵石塞到裤子兜里,摸了两下确认那种真实。

  我点头对他说:“可以载我回去吗?”
  “可以,不过我要把车先开到洞外面等你们。”
  我们?谁?!
  “我爷爷要跟你说两句话。”原来这老司机是年轻人的爷爷。
  说完车调头就开走了。留下我跟那老司机在洞里呆着。

  我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因为这时候洞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像是蛇前行的声音,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小蛇,至少是大蟒之类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有些微弱了,气息将尽的感觉。老人幽幽地说:“你刚刚没看见什么吧?”
  “没……没看见什么啊!”我隐瞒了赤韵石的事情。
  老人将信将疑,因为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对,身后的声音实在是太怪异了。
  “没看见就好,我看你是个好人,不放心你才叫我孙儿赶快过来,本来今天不是他值班,我把他叫来是让装车快一些,你也不用呆到天太晚。”老人到是挺关切。怪不得那年轻人冷冷的样子。
  “前几天从吊架上摔下来的人你知道吗?那是我一个亲戚。他说他看到了东西,还叫我把一小块赤韵石埋进了山上的树底下。然后就去了。”老人盯着我说。
  我手心是汗,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吓唬我,赤韵石可是值钱的东西。
  老人见我不说话,一跺脚,叹口气说:“也罢,拉住我的手,千万别松开。我们走!”

  在我们转身的一瞬间,手电熄灭了。
  老人拉着我一边走,一边念叨:“山高有神灵,水藏有幽冥,我辈求赐福,鬼神永安详!”
  就听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头皮开始发麻。MD,难道真的有东西?
  快要出洞口了,却突然感觉手被一只陌生的手抓住了!
  我脑袋“嗡”一声。身子不由得僵立不动了。

  老人大喝一声:“别回头!”
  可惜喊晚了!
  我已经回头了。当时看见的那情景,随后印在了我的脑海。
  身后有红光亮起,把周围都照亮了,一群矮小的娃娃跟了过来。拽住我手的,是一个皮肤像树皮的小娃娃,眼睛里冒着绿光。我不动,它们也随之不动了。
  冰凉奇异的感觉穿过全身,我急于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冷汗顺着额头流进了眼角。

  树皮娃娃在这时候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它把头伸过来,蹭我的裤兜,随之眼中的绿光慢慢变弱,变淡。
  我想起来了,是赤韵石!
  老人呵斥我:“拿了什么就赶快还回去!”声音之中严厉之极!
  事到如今,我只好把赤韵石拿出来,抛了出去。
  然后,娃娃乖乖地松开了我的手。
  我浑身一激灵,和老人一起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导流洞。

  出来后,我神情委顿地坐到地上,大口喘气。看着外面朦胧中的星辰,觉得真是两重天,有再世为人的感触。
  递给老人和年轻人各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狠吸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
  老人说:“小伙子,那些娃娃是山里夭折的孩子的怨气凝聚成的游魂,名字叫冥娃。它们把赤韵石看做是母亲一般。一般人遇到赤韵石会产生幻觉,如果起了贪念,很快就会被惩罚。我的那个亲戚,就是证明啊!”
  我苦着脸:“老人家,啥也不说了,人生在世,贪念不可有,鬼神不可惹啊!”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听说,那洞被封了。赤韵石估计也被长埋于地下。那样也好,山和水都可以和谐地运转,人又可以与山水和睦相处了。(赤韵石完)

日期:2008-12-13 20:10:00

  自从在那个大坝出现了赤韵石事件,我就不打敢去夜间值班了。而且在心里对黑暗留下了些许的阴影。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开一盏灯,因为听老人说,开盏灯能增加阳气,驱散鬼魅的气息。
  但是,一旦工作了,就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不想上夜班,领导说让你去,还能不去?
  没办法,带上简单的用具苦着脸就上路了。
  工地离住处很有些距离,大概十多里的山路。在工地上工作过的人都知道,工地一般离住处比较远。
  汽车在山路上开进,路边的树不时的出现又消失。

  天色很模糊,不是那种漆黑,而是让人眼睛产生模糊的那种黑暗。
  一同坐在车上的有财务部主任金名和现场副总工蔡君臣。
  这两个人,一个管理着单位财政,一个管理着现场施工,再加一个经理或者工程师,几乎就可以包揽整个大坝工程了。
  我们单位不大,但是做水利工程还是很有赚头的,所以对上级还是要必恭必敬。
  我看他们在车上不发一言,气氛有点沉闷,于是提议讲个笑话。

  刚提出个建议,没等蔡副总开口,司机却说话了:“我听说小卡文字功底不错,又读过很多奇闻逸事,不如给我们讲个KB故事怎么样?”
  这话刚说完,我就见在昏黄的车灯照射下,金名的眼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
  副总工也有点不高兴,但是对自己的老牌专职司机,也不好发怒,于是脸色略有怒容地说:“讲什么不好,偏要讲鬼故事,你难道不知道开夜车的忌讳吗?”
  司机一缩脖子,沉默了。
  所谓开夜车的忌讳,主要有三点:

  1、忌讲“死”字;
  2、忌穿红色;
  3、忌诅咒别人。
  这些讲究,当地很是看重,所以蔡的话说过后车内不免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山路是修好的柏油公路,车开起来比较顺利,唯一让人心惊肉跳的地方,就是山路的弯很急,一般是八、九十度的弯,遇到更大的弯,一般就是事故的多发区域。
  前方大约五百米就是一个急转弯,据我所知这里是事故的频发地段,不是一个“多”字能形容的。

  司机放慢了速度,这在白天都不安全,夜里更需要万般小心。
  由于我坐在后面,蔡和金名坐在第一排,所以他们的身影挡住了我向前的视线只能通过前面上方的后视镜观察他们。
  我发现金名眼神迷离了起来,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双眼出现奇异的光彩,寒冷却又带着自身的恐惧。
  司机不说话了,专注地开车。路边闪过的树枝张牙舞爪,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金一动不动,脸上流着汗珠,目光呆滞。旁边的蔡倒是动作了起来,不过,他是一声惊叫:“哦~~~~啊!”
  司机吓得一个急转弯,车子直接朝一棵树撞了过去。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影子从车顶飘过,接着,车子翻滚着滑入了山沟。
  危机发生的时刻,我却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抓紧前排的后座,悔意与不甘像一支注射剂注入血管。强烈的压迫袭来,头向车顶撞去,而我的意识也随之模糊。耳边依稀有风吹过,细细的笑声渗入了黑沉的梦境。

日期:2008-12-13 20:12:00

  “我漂亮吗?你看我穿着嫁衣,新做的嫁衣,多么鲜红的颜色!
  哈哈哈,金名,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已经半年了。
  我等得很辛苦很辛苦,因为,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太冷了……”
  当我醒来,发现天上竟然出现了月亮,惨白的颜色。

  头部依然眩晕,腿部的疼痛却让我慢慢清醒。
  我记得几句话,却不记得是谁在说。
  熟悉的面孔,却想不起来是谁在耳边说着那些清冷的话语。
  看看四周,没有意想中的血迹,金和蔡都不见了。
  一只猫头鹰在山头凄厉地叫了起来,哀伤又在心底蔓延……

  司机躺在地上,依然昏迷。
  我爬上山路,等待有过往的车辆,可是这半夜三更,哪还有车辆经过?
  就算是有人经过,也不敢把我捎带上,因为在这个地方,这个路段,没几个人会相信一个拖着血腿的人是一个活人。
  我看着路边依旧妖异的树枝,听着猫头鹰一声声的鸣叫:咕咕~~~~~~~~~喵!
  声音传出很远,激荡寂静的山林。
  我猜想金和蔡究竟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自己能活着回去也不好交差。
  正在这时,有个红色的身影从头顶飘过,隐约看见后背:长发,红衣,熟悉的身材。
  我赶紧爬了过去,或许他(她?)不会害我,不然就不用飘过,从背后直接来一刀就够了。
  事到如今,也不去想是人是鬼了,追求真相的迫切胜过了恐惧带来的不安。

  在一个小转弯处,红色的身影停下了。
  我像狗一样爬了过去,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身影:
  第一眼就是震惊,冷汗刷一下冒了出来,头皮发紧,脑中”哄“一声炸开。
  没有腿!
  这个身影没有腿,就那么漂浮着。

  红色的长裙,细细的腰身,凹凸有致的胸部,再往上……
  我不敢看他(她?)的脸,因为在几乎所有的恐怖片中,这种情况下看到的脸往往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光景。
  “卡卡,你不看看我吗?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是那么熟悉,似乎是往日里的某个女子,名字模糊地穿越了记忆,飘渺不可触及。
  我抬起了头,如同聊斋里的书生偷看小倩的倩影。
  田晓娜!
  原来是她!真的是她,心中隐约的猜测忽然变成了事实。
  真相即将揭开,我却失却了探究的兴趣。

  “卡卡,你还记得我吗?我真希望有人能记得我,特别是你。”
  我?为什么是我?
  “我回城的路上,你为什么不来送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田晓娜幽幽地说,“你没送我也是你的福气,如今阴阳相隔了,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的事情告白于活着的人,让他们为我怜惜,为我悲伤,我就知足了。”
  我抬头望着她,恳切地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鬼殊途,各有归路,何必为难活着的人呢?”

  “为难?!”田晓娜尖叫起来,“为什么你不说是他们在为难我?!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好,晓娜,你好好跟我说,我听着,我不阻拦你的任何举动,可我需要理由。”
  冷风吹过树梢,月亮更模糊了几分。
  田晓娜是我们工区最漂亮的女孩子,许多人暗恋过她,当然我也不例外。
  平日里我借着谈论诗词的一些酸酸的话题去和她攀谈,暗地里望着她的身影发呆。

  可是她对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总是保持着距离,偶尔笑一下也是微笑,从没见过那种放松的笑容,仿佛心是紧紧的口袋,没有人可以扒开小小的口子。
  有一天她问我:“你知道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喃喃地说:“爱情。”
  “不,幸福,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的幸福。”她坚定地说,“可是我没有。”
  “我要结婚了。”那天她突然说。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好的女人总要结婚的。
  可是回城的路上,就在这个转弯,宿命般地发生了车祸。
  “金名这个王八蛋他在我刚来这里就占有了我,他说他有钱,他爱我。”田晓娜凄惨地说。
  爱?他早已经结婚了啊!
  “他玩够了我,却不能见得我幸福。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他成功了,制造了车祸。然后让蔡以工伤的名义赔给我家里一笔钱,我那穷怕了的父亲啊!”凄楚的哭诉,掀起我心中的巨浪。
  鬼是不是也有眼泪?鬼是不是也有感情?

  叹息,除了叹息还有什么?那个新郎又是谁?不追究了,何必,何必!
  “我想让你帮我,让我安心地睡觉。你去告发他们,卡卡,你去告他们!”
  我摇头,我要见到他们。
  “他们就在草丛里,我杀不了他们。今夜我就要走了。我的怨气散了就要走了。”
  我找到了金和蔡,他们都在昏睡,浑身是血。

  拿起一支烟,就着月光堆起石子,将烟插入其中。没有火,没有香,就当作是一场仪式吧。
  我念道:人为人,天地一精魂;鬼为鬼,造化存根本;尘归尘,土归土,往生是坦途。
  拜三拜,抬起头,倩影已悄然离去。
  天亮,单位过路车辆将我们拉回住处。
  值得讽刺的是,单位鉴定为工伤,各赔一千元。

  至此,该路段修建了一座人民pol.ice庄严敬礼的雕像。大字书写:此处慢行,生命可贵。
  而我,保持了缄默。
  每天的睡梦中,我都会听到幽幽的哭泣。
  可是,恶人活着究竟应该是谁的错?

日期:2008-12-14 17:06:00

  三、伥
  从夜车出事那天开始,我忽然变得胆子大了起来。
  因为我觉得即使有鬼,也分好坏,好人多,好鬼应该也多吧。
  上夜班也不再出什么奇异的事故,生活很平静,渐渐将以前的事情遗忘。
  每次轮到值班,我都会拿一盒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真是困得睁不开眼就靠在石头上打盹。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暖风总是不经意间从脖子口吹过。
  那天,没有月亮,工地灯火通明,来往的车辆将现场渲染得让人亢奋。
  站在大坝上,我遥望坝底,竟然生出人定胜天的豪迈。
  渐渐有些不对劲,我发现坝的中间有人打着矿灯移动,只是速度有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溜到了坝底。

  我喊来一个工人,指了指下面,问他:“你看是不是有人掉下去了?”
  工人瞄了一眼,肯定地说:“不会,今天坝坡上没人值班,坝底也没安排人手。就只是填筑坝顶,怎么会有人掉下去?”
  我再看坝底,没有了先前看到的光亮。
  拍拍脑袋,唉,真是太敏感了。
  不过整个晚上我都在疑惑,如果不是有人掉下去,那矿灯的光亮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叫嚷的人群把我吵醒,原来昨天晚上竟然疲乏得睡着了。揉揉干涩的眼睛,我询问旁边的人前面在吵什么,不是工资已经按时发放了吗?
  旁边的工人说:“不是的,有人被土埋在了坝底,要不是露出一只手,恐怕早起巡查的工人也不会发现。”
  我心一惊,原来看到的不是幻觉。
  事情蹊跷,我觉得有必要下到坝底查看。
  等下到底部,已经围了一圈人,众人指指点点,脸上有些恐惧的神色。

  我找到工长,让他领我上前观看。
  情景真是不堪入目,看得人寒毛倒竖。幸好我经历了些事情后胆子大了点,要换做以前,少不得做噩梦。
  死者蜷缩在地上,脚部赤裸着,瘦小干枯……
  可疑的是从干枯的程度上来看,至少死去有几天的样子,而且,出现了尸斑。
  一般来说,尸斑在死去当天就会出现,只是可以移动。几天后尸斑渐渐扩大,固定在某个地方。而当下的尸斑,不但颜色加深,而且已经在扩散。

  再往上看,衣服已经在腐烂,露出来的几乎已经是肋骨。
  最吓人的地方在于,矿灯从额头穿过,穿入的部分已经生锈。
  死者面容安详,没有痛苦的迹象。
  我也不敢靠太近,现场不容破坏,毕竟我不是警察。
  工长驱散了人群,当地的警察要来了,我也只好远远观望。
  工长说,死者叫秦丁,负责拉砂石料,三天前就请假回家了,人缘很好,没有什么仇人。
  经过一番调查,法医鉴定为死于三天前,与请假的时间吻合,死因是窒息死亡,死前无挣扎迹象。

  是否他杀,尚未有定论。
  工地一时人心惶惶。
  不过恐慌归恐慌,工地不能因为这个事件停止施工,现场施工照旧。
  当天晚上,我又去值班,心里也是悬悬的,觉得这地方实在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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