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自己来说北京的落后——从吃开始

作者: 咕咚法师


日期:2007-9-17 17:32:00

  北京人自己来说北京的落后——从吃开始
  人家开的帖子就叫“说说落后的北京吧”,就来跟着题题,我这个北京人来说北京的落后和我的落后。
  在我看,北京的落后主要在观念上,用时髦的话说就是缺乏与时具进,这是至尽挥之不去的玩疾。
  比如,人往上走好与时具进,但往下走就不能与时具进了,已经穷的快要饭了,还把自己当爷看
  从吃的方面讲

  北京本地本没什么大菜,烤鸭还是明朝皇帝从南京捎过来的,涮羊肉是元朝皇帝从蒙古大草原带来的,康熙皇帝为了显示自己的一统天下,也是要宣传满汉同心,就把南北大菜彻底的汇集北京,搞了一个满汉全席,一下把天下佳肴都记在他的名下了(这不是盗版吗),现在坊膳还有的做,要连吃三天,每天早、中、晚加夜宵,四餐,三天下来共12餐,据说一个泰国富商吃了两天就退了,太辛苦,整个马拉松饭局吗,搭不起那个工夫。

  后来大清朝亡了,八旗子弟的供奉断了,没钱吃这些大餐了,但家里的餐具还在,厨子也多数待业在家,不能都闲着呀,最关键的这些八旗大爷们根本没经济头脑,也不知道家里的财政状况,而且还谗,还讲究
  羊肉吃不起了,猪里脊也吃起了(谁让他们不准备点储备肉呢),又逼着下人们去办
  地位越卑贱的人越容易充分开发智力资源,没钱没地位,只能动用自己的脑子了
  没钱买羊腿可以买样杂碎,没钱买猪里脊可以买猪下水
  为了伺候好穷主子,他们发明了(或是从民间挖掘出来)两样北京著名的小吃,爆肚和卤煮火烧(衍生出炒肝,谁衍生谁在这里先不讨论),这两样小吃不是在清末出现的,但的确是在清末走红的
  当然,说排场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炸酱面,黄酱大概是从山东过来的,著名的菜是酱爆肉丁,是典型的鲁系济南帮的菜。刚才不是说八旗大爷都没落了吗,没钱买里脊肉了,逐步的肥肉加增多了,后来肥肉也买的越来越少了,相对的酱越来越多了,酱多了,咸呀。北方喜欢吃面食,特别是面条,于是用面拌着吃。

  在过去的老北京,如果过的着的亲戚街坊家里有什么事儿,要过去表示(或慰问或道喜或祝福)一下,不能空手去呀,你端上一碗飘着油花的(四肥五瘦)肉丁炸酱送过去,保证特有面子(现在别即,你到我家来看我端碗酱,我非把酱扣你脸上)
  有个南京朋友问我,北京炸酱面怎么做,怎么吃,是不是很简单、方便?我告送他,我们家中午要吃炸酱面,我得早晨8点开始准备,很紧张的12点能吃上
  首先,要精选上好的五花肉(储备肉不要,要当天屠宰的),切成小丁(什么用肉馅?你打发要饭的呢),很足的葱姜作料,把酱用水泄了,开始炸,火不能大(翻了花儿的诈??能有技术含量吗),只要冒油泡,起码诈三个小时。(然后酱面一搅和,那玩意儿吃的下去吗),面码儿,知道吗,面码儿,什么黄瓜丝、豆芽、青豆、煮蚕豆、青蒜苗、萝卜丝、莴笋叶,香椿叶、大蒜、辣椒油等等,起码10个盘子

  什么,这就行了,面呢?面买去,买挂面(真是打发要饭的了),手擀面!
  所以,我们家要是说吃面条(鸡蛋打卤面就更麻烦了,头天晚上我就得下手),都背着我做,当开放饭,生面条成熟的了,往我面前一拽,就这个(我怎么娶了个这么强悍的老婆)一般我都含着眼泪,吃下她们用一个小时做的这炸酱面,自己深深感觉到灵魂的沦丧!
  家里人怎么不让我下厨房,老婆曰:你用半天做回炸酱面,我就得用半个月重新装修厨房!炸酱面成本太高!

日期:2007-9-18 9:48:21

  各位不要骂,听我骂。据说《女儿经》是班婕妤的杰作,女人给女人订制枷锁那是绝对的量体裁衣,北京人骂北京人绝对是字字见血,所以就不烦劳各位骂客了。
  北京人,茶文化的败类
  话说中国挺大的,民族也挺多的,风俗也挺繁的,但有一样是统一的,估计也是维系我们这个多民族国家统一的基石,就是茶。中国人都以茶为日常饮料,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贵贱。但要细说,各地方的人对茶又有不同的偏好,南方的龙井、铁观音、少数民族的酥油茶等,而北京人却喜欢茉莉花茶。
  要就口感来讲,茉莉花茶的的确确不好,比不上杭州的龙井清爽、福建铁观音甘润,茉莉花茶就是个苦,放少了无味,放多了苦涩,那么北京人怎么就喜欢上茉莉花茶了,这是北京人最没品位的地方,在茶文化国度里,却成了茶文化的败类!
  首先说下,产生的经过还是很有品的。茉莉花茶不是发源于北京,是来自苏州,因为苏州有茶、有茉莉花、还有象茉莉花一样的苏州美女,茉莉花茶距今已有250年的产销历史。据史料记载,苏州在宋代时已栽种茉莉花,并以它作为制茶的原料。1860年时,苏州茉莉花茶已盛销于东北、华北一带,约于清代雍正年问已开始发展,高档茉莉花茶北京人简单称为“高茉”,再简单呼为“高的”,那是相当牛的人喝的。

  在嘈杂的茶馆了,门被用力推开了,进来一位,大步走道中间的桌子旁边,左手背后,右手高举过头(这就是北京大爷,撒尿连手都不扶东西的主儿),高叫一声:“掌柜的,来壶高的”嗓门洪亮,响彻城墙。想当年溥仪从天津流窜到东北,还赋诗云:“幽燕非故国,长啸返辽东”呢,亡国之君也是君呀,落魄的大爷也是爷呀。这里也有孔子老先生的鼓励,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我的解读是:“寒酸,然后知大爷之后凋也”,这个解读不比于丹弱吧,于丹把小人解释为小孩子,我把松柏解释成大爷,这叫人性化(于丹姐姐,对不起,都是他们逼我这么说的,写东西不拉出几个名人做把子,没人看,于丹姐姐对不起,我现在出门就买你的书去,10本)。随着声音的传出,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来人身上,器宇轩昂,万众瞩目。只见来人高举过头的手微张,从无名指和中指间,前后滑落两个金属样的东西,大子儿,随后叮当数响落在硬木茶桌上,清脆而干净,立时全场鸦雀无声。

  片刻,跑堂的谦卑地哈着腰过来:“大爷,你坐,这就来”,随即熟练地收起铜钱,来人适时地说:“把前边的帐清了,剩下的今天用,再剩下的留在柜上。”
  “是喽,请好吧您呢”,其实就那点钱连欠帐都抵不了,还留在柜上,但,客人就是上帝,就是大爷,怎么能不给客人面儿呢。
  其实一般百姓是喝不起“高茉”的,能茶叶末就很不错了,再穷的,穷也得喝茶呀,只能喝茶土了,就是装茶叶剩下在包装物底下的浮土,也有茶味,也有茉莉味。
  刚才已经说了,口味茉莉花茶在茶品可以算做下品了,但北京对她的喜爱不在口味,而在她的芳香,就是在沏泡中散发出的茉莉花的芳香。这时有人明白了。
  北京人喝茉莉花茶不是为自己喝着好喝,而是为了别人闻着好闻,就象刚才茶馆的那位爷,是在宣告,我喝茶了,很香的茶。
  在中国说知识家庭一般用“书香门第”来表达,所谓书香不单指出版物的油墨和纸的味道,还应该有墨香,熏香、茶香,显然普洱的发霉味道不能代表茶香,茉莉花差算是比较合适的,你可以喝龙井、铁观音但一定要沏一碗茉莉花茶在一边儿放着。
  我曾经请教过一位在首长身边工作过的老人,首长的茶品里没有茉莉花茶,龙井比最多,铁观音喝着不方便一般也少,次多的是碧螺春,碧螺春一般是在开大会上用,因为碧螺春比较重,沏了后茶叶立刻沉底儿,不会象龙井似的浮在上边,首长喝的时候不至于茶叶沾到嘴唇或舌头上。

  茉莉花茶落户到北京就不是饮料了,而书香的作料了。后来,在明朝末年烟草从南洋来到中国,来到北京,人们把吸烟称为“食烟精”,烟精,燕京,不就是把北京吃了吗?于是大明朝亡了,书斋里就又多了烟草的味道,茉莉花茶的味道淡了;1840后鸦片开始进入了书斋,书香里又有了鸦片的味道,茉莉花茶香更加淡了,随后,大清朝亡了。北京人还要喝茶茶吗?还有那个气力高唱一声:“来壶高的”!

  “有病啊你,高!楼顶上高,去!上去,别下来,真烦人”,老婆眼睛通红而带泪向我歇斯底里吼叫着,啊,打扰她看韩剧了,今天剧情一定是使她伤心而落泪了。
  书香、茶香没了,来了的是烟草、鸦片和韩剧,我也让泪自然地落下吧。

日期:2007-9-19 10:25:28

  有些网友希望介绍爆肚、打卤面等北京食品,其实我开这个帖子不是为宣传北京饮食文化,这个任务应该是什么正规专家来做,我主要是要说这些吃的喝的在我身边都发生过什么故事,这些故事也许没意义,但争取让他有意思。
  昨天说的茶,今天咱们讲酒
  北京的酒文化就是穷喝。
  北京有许多大饭店,也经常举行盛大宴会,有洋酒,也有茅台、五粮液、绍兴加饭和女儿红,但这些都是外地进京人员传进来的,最代表北京地域特色的应该是——
  二锅头
  北京二锅头酒酿造技艺,它萌芽于元、明,成型于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1949年国家对酒实行专卖,“红星”酒厂面接收12家老烧锅,使它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这一古老技艺自清康熙一个姓赵的,传承九代。
  北京二锅头酒在酿制技艺上,老五甑法发酵、混蒸混烧、看花接酒等工艺都是历代酿酒技师的神秘绝技;而割头、去尾、取中段的接酒方式更是北京酿酒技师首创,是中国白酒发展史的里程碑。也是二锅头名字的由来,可以说二锅头是种工艺名称而不是品牌。
  著名的红星二锅头,图案是红五星代表新中国革命政权成立,红飘带代表亿万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现在有关这个图案设计者的情况,一般都介绍为:“红星商标诞生于解放战争时期,由国际友好人士设计”。其实这个国际友人是当时关押在石家庄战犯管理所的日本战俘,好象是两个人,具体名字不记得了,大概怕招引来民族主义情绪,一般都不提日本战俘了。

  从20世纪50年代初到现在中国还有产品从商标到包装能保持不变?大概只有这个红星牌二锅头了,这在许多人看来也许是保守,就象“春晚”总是那几张面孔让人讨厌,10年不变让人反感,20年不变让人讨厌,但50年以至百年不变就让人珍惜了,红星二锅头就开始让北京人珍惜了。
  最近几年牛栏山二锅头也迅速走红,简称“牛二”,与红星形成了竞争。
  另外需要说明的,现在二锅头酿造工艺已经成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北京人酒文化,在我看就是穷喝,人们喜欢的二锅头在名酒里价格可以说是最低的,现在的价格也就6元多一瓶,由于这个价钱,高档宴请是很少喝二锅头的——它上不了大场面,就着六七块钱的酒吃鲍参翅肚不太象话!同样,您也不能在小馆里吃拍黄瓜花生米卤煮什么的点一瓶五粮液。来瓶二锅头吧,咂摸着味道侃着大山,喝到半醉,也挺美的。老北京就爱说“今儿喝美了”,一如二锅头的朴实无华。

  在北京生活的人没有没喝过二锅头的,坐宝马大奔的大款、登三轮车的板儿爷、机关白领、外企员工、警察城管还有大学生各色人等。在我看二锅头的特点就是直截了当,不象曲酒那样有个逐渐发力的过程,就是所谓的“没有后劲”,喝下去,立刻有反映,马上进去“酒乡、醉态”,而曲酒,你晚上八点钟喝的,夜里12点来劲了,不好掌握将来状态。

  北京人喝酒的酒菜一般没什么讲究,甚至几乎没有。过去的酒馆(天桥有一个,红桥也有一个,现在有拆了)就三四张桌子,椅子都配不全(放椅子总丢),也不预备热菜,煮花生、炸花生、豆制品、香肠等熟食,酒也是散酒,二锅头论碗买,一碗有二两,还有散装啤酒(现在叫扎啤了),二两二锅头许多人什么菜都不要,就那么干喝,因为在坐的都认识,熟客,买酒菜伸手的人多,供不起。对于这里的人,他们一天有二两二锅头喝就是最幸福的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北京有句非常有名的口头语:“没事儿”,这是米卢那个南斯拉夫足球教练学会的第一个中文单词,就是天塌下来,北京人也敢说:“没事儿”。这句话后来终于被人家抓了把柄:“没事儿,就是事儿;没问题就是问题。”北京人原谅说这话的人,因为他肚子里没有二锅头。

  用句现在时髦话,北京人有二锅头就河蟹了。
  我的一个同学,一家三代都喝二锅头,天天喝,喝酒有遗传,凡是你能喝你的上辈子也能喝。每天下班回家,女人们在厨房做饭,男人们等着没事就喝酒。我这个同学年轻,用他爷爷的话说没过着苦日子,抓了把花生米在喝;爸爸过了一点苦日子边吃一个鸭梨边喝,鸭梨都剩下核儿了,还再不停的开采梨肉儿;爷爷苦日子过大了,过久了,似乎什么也没吃在干喝,其实,你错了。你问:“您怎么什么都不就,喝酒呀”,老爷子会很蔑视地看你一眼(因为你没见识),不说话,把手伸到嘴里,从后槽牙间扣出个铁蚕豆来,示意给你看。你再问“这个能当多长时间酒菜呀?”

  老人很惋惜地端详这个已经囊乎了的铁蚕豆:“这个该换了,已经三天了。”
  好吗,一个铁蚕豆充当了三天的下酒菜,这才是酒仙儿呀,李白算什么呀。
  其实,喝二锅头对于北京人来讲的确不用吃什么,一般百姓也没什么钱吃大鱼大肉,喝酒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送进醉的状态里,因为二锅头的口感可以说是酒里最差的,喝二锅头是为了精神享受,而不是满足口腹之欲。北京人会在不同场合,在不同心情下把握不同的醉的程度,这叫超脱吧。
  我喝酒最省钱的一次,也是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一个中午,和一个同事,不愿意吃食堂的饭,到小胡同的路边吃刀削面。在路边做刀削面的一般都外地人,是城管重点打击的对象,夫妻两口,一个削面一煮面,还一个小伙计打杂,伙计大概是新来的对环境不了解,就问:“这洗碗水往哪倒呀?”
  在削面的男人用手一指左边的垃圾站:“倒那就行。”
  伙计倒回来又问:“上哪里打水?”

  削面的男的不耐烦了,一指右边:“厕所呀,怎么这么笨呢!”
  左边七八个垃圾桶,右边男女二厕所,我们在中间,各要了一碗刀削面:“要大碗的,肉丁卤的,快啊。”随手拿出自带的大二(一斤装的大瓶二锅头简称),又要了盘拌豆腐丝。
  现在我都纳闷,在那个环境,那个饭菜我们俩是怎么把一大瓶喝下去的。
  二锅头是北京的一个符号,虽然这个符号并不高贵,还有点寒酸,但它确是普通老百姓本质的表现,直截了当,无我无畏!
  “二锅头没了,干脆买一箱,十一要喝,不能断。”
  “喝!喝!喝死算!”
  “五年前要不是靠这二锅头壮胆儿,我敢签下购房合同吗,现在再也买不来那个价喽。”

  老婆不说话了,下楼买二锅头去了。

日期:2007-9-20 10:42:04

  一顿饭的力量
  1976年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对北京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不只在于这场自然灾害本身,而对北京人精神的摧毁,北京人从那一刻起,知道了,天下真的有许多事,让狂傲的北京人束手无措。“没事儿”这句充满自信的口头语,从此打了折扣。
  76年8月的一天,下午,在天安门广场地震棚守侯了近一个月的人们接到了通知,要求天安门广场内所有地震棚务必在下午5点以前拆除,人员撤离。
  人们没有抱怨。
  大人们都在上班,在那个关键时刻是不允许脱离工作岗位的,只有暑假中的孩子。
  一个小学四年级的男孩,先把床上的铺盖捆成卷儿,好在是夏天铺盖不是很多,然后挂在脖子上,然后抬起地上的一张单人床床板,立直,再转过身,把脊背和床板帖在一起,双手分别把住两边的床板边,他弯下腰,低下头,在往下弯腰,头再往下,直到脖子上吊铺盖的绳子与他的两腿平行,床板终于离开了地面。
  20多年后,这个孩子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估测了从那个要求拆除的地震棚到家里的距离,有1200米吧。他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家走,他不能停下,他知道一旦停下来就不可能再把床板放在背上,他也不能丢下床板,丢下,以后每天晚上都得睡地上。他至今记得他当时心跳声,至今记得当时的呼吸声,至今记得默念眼前地砖的情景:“又过了10块砖,已经100块砖了…….等砖都走没了,就到家了……”。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次广场清场,后来又经过两次。
  那次清场之后,他大病了一次,妈妈给他做了鸡蛋羹。从此他对自己有了自信,他认为不管受了多大的罪,遇到多大的难,一碗鸡蛋羹就可以挺过去。
  说76年的地震对北京人的影响深刻,还在于过去的北京人比较守规矩,不管这个规矩是不是很规矩,凡是规矩都遵守。地震后来不行了,过去很整洁的居民大院或杂居的四合院的地震棚没有按规矩拆除,逐步发展成私搭烂建的大杂院,成批的违章建筑大概从那时开始的,进而民风也在改变。
  我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生活着。
  早晨,阳光从东边照来,人们开始在院子里洗漱
  常老头(真名隐去)的大嗓门开始震动,对这屋里:“嘿!我先出去溜达一圈,嘿,听见没有,回来吃早饭。”直到屋里有了答应,更加放大了嗓门,以便让街坊邻居听见:“中午吃什么?吃黄花鱼怎么样?行不性呀,吃黄花鱼,我遛弯儿捎带买回来,给个话呀”
  老伴也大声回答:“怎么不行,你看着办吧。”
  “那好,就吃黄花鱼,这次多加点酱油啊。上次做的没什么味儿”
  常老头走了,其实他蔸儿里一分钱也没有,家里有半年没见到鱼腥了。
  常老头当时身边有6个孩子,老六和我是同学,老六直到21世纪初才知道他其实是老七,他还有一个大姐。
  的确常老头还有个大闺女,48年末和驻守丰台的一个国军连长混上了,还怀了孩子,这个连长是有妻子的人,常姑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常老头不要这个大闺女了。48年的冬天,常姑娘在家门外跪了一夜,北京特有的寒风扎到她骨头里,常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跪了一夜,是求得爸爸的原谅,还是来告别,不知道。从此常姑娘消失了,解放后重新登记户口确定的是“死亡”。

  常老头没有活到21世纪,常大姑娘却在21世纪初活着回来了,从台湾回来了,已经80岁了,已经是有孙子的人了,那个国军连长也死了。常大姑娘在北京最大的一家台资饭店请所有健在的亲戚吃饭。我这个同学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势,四五十人,常大姑娘是大姐,然后是弟弟妹妹,再后边是下代人了。在席上所有的晚辈均得到她给的见面礼,100美圆,宴席一直吃到下半夜。

  在这隆重的宴席之后,在所有亲戚看来,常大姑娘那半个世纪前的寒风下,一个大人一个胎儿,那一夜的长跪,显得是那么的不值当的了,一夜的长跪,半个世纪的死亡记录,没有抵挡得住这半个晚上的晚宴。
  常老头自然带不回来黄花鱼,大家还是照常吃着家常菜(黄花鱼不算家常了)。由于大家都有工作,北京人的早餐是草率的,午餐基本是将就,晚餐大家都很在意。
  住在大院的人们喜欢端着饭碗到院子里吃,街坊们边吃边聊。男人们说话多少有点荤,女人们在一边似乎并不关心,但耳朵总支棱着,听着老爷们儿们荤段子,不时嬉笑起来。
  各自的饭菜也反映各家的习惯,炒茄子丝,烧茄子可做不了,太废油;炒土豆丝,一定要放花椒,最好是有带点花椒籽的,嚼起来很香脆;肉丝炒芹菜,是很高档的了,肉丝千万别炒老了,可以挂点浆;菠菜豆腐,许多人说菠菜豆腐起什么化学反映,不能吃,可百姓们吃了一辈子了;…….
  那年我上初中了,那天,我吃的是鸡蛋炒洋葱,鸡蛋炒洋葱是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一道家常菜
  人们的晚饭陆续吃完了,太阳从西边照过来,树影开始拉长了。孩子们出来玩儿了,在院子中央四个大点的姑娘开始每天的跳皮筋儿游戏,两人一组,继续昨天的进度,难度已经很大了,已经该是头顶二指了。
  所谓“头顶二指”,就是撑皮筋儿的一组将皮筋儿举过头顶,用两个指头挑着皮筋儿,两股皮筋儿只有两个手指宽。而跳皮筋儿的姑娘要将身体跃起,双脚从手指宽的皮筋儿间穿过,使一股皮筋儿踩在脚下,随后开始有节奏的跳动,这开始的一跳很关键,三次不成功就算失败,就要为那一组撑皮筋儿,这是她们不乐意的。

  一人高的皮筋儿,单凭一个人是怎么也踩不上来的,而且要双脚同时。所以,跳皮筋儿的一组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当架子,让跳的那个人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借力跃起。
  当架子的那个姐姐(比我大)梳两个粗粗的刷子(现在马尾辫是一个而且长,刷子是两个而且短),黑亮黑亮的(那时说谁是黄毛丫头是损人呢,大家都不喜欢黄头发,现在黄头发很时髦了)。衣服大概是前年买的,那时不可能年年买新衣裳,现在已显得很短了。为了使自己更高一点,让同伴能跃起的更高,她用力地收腹挺胸,双手叉腰,脚跟离地,更显出她那细细的腰,高高的胸,长长而笔直的腿。短小的上衣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短瘦的袖口掐着她那圆润的手腕;裤子显然也小了很多,黑色的丁字鞋前脚掌着地,白色的袜子,上边还露出了点小腿,白嫩而袜子勒的紧紧的。

  夕阳斜照过来,满院子的金黄色,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在涂满金色的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曲线……
  那天晚上,我遗精了。
  后来院子里大孩子告送我,是吃鸡蛋炒洋葱的原因,并且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已经不是童男了
  我至今困惑,我的第一次真的是给个那半盘子鸡蛋炒洋葱了吗?
  “你过来睡不睡呀,今儿晚儿你行不行呀?”
  我暂时放下我的思考,淡淡地说:“今儿晚儿我想一个人睡。”
  老婆没说话,进卧房关上了门,我留在了客厅里。

日期:2007-9-20 14:47:37

  烤鸭在中国食品里的确属于很另类的东西,不好把他搁在任何菜系里,吃法是有点山东,可制作方法很不山东,而且鸭子也不是山东人民喜欢的食品
  至于烤制的方法(架在明火上的),北方经历过很多少数民族的洗礼,应该是早有普及。同时锅在古代很长时间还属于高科技产品,得来不容易,烤还是很方便的。
  烤鸭的方法是不是借鉴了烤面包的方法,烤面包什么时候传如中国的?我不清楚。
  但,烤全羊的方法和现在焖炉烤鸭的方法还是比较接近的,只是不是用炉子,而是在地上挖坑里
  烤全羊也称“烤整羊”,蒙古族传统食物,流行于内蒙古、新疆,是新疆最名贵的菜肴之一。烤全羊,蒙语称“昭木”。据史料记载,它是成吉思汗最喜爱吃的一道宫廷名菜,也是大元朝宫廷御宴“诈马宴”中不可缺的美食,其制作方法也一直由宫廷御厨及大都(今北京)的各亲王府内的厨师掌握。
  技术高超的厨师选用上好的两岁阿勒泰羯羊,宰杀剥皮,去头、蹄、内脏,用一头穿有大铁钉的木棍,将羊从头至尾穿上,羊脖子卡在铁钉上。再用蛋黄、盐水、姜黄、孜然粉、胡椒粉、上白面粉等调成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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