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1-7 16:45:28

　　一
　　我转动钥匙，推开门。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景象。今年冬天来的早，才刚刚六点，就暧昧的像深夜。
　　楚辞不在家。我低头换鞋，鞋柜的门却歪歪斜斜地打开着，门缝里还卡着一只鞋。我弯腰，深紫色缎面鱼嘴鞋，楚辞最喜欢的一双。明明记得今早出门时她还穿着，怎么在这里？难道她在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换了皮鞋，轻轻走过门廊，却发现主卧的灯亮着。幽幽的柠檬黄色，是床头那盏小灯。楚辞只在一个时间开这盏灯。我几乎可以肯定了，心里百味陈杂。却又有点不愿意打破，楚辞是我深爱的妻，我只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心情复杂地走到卧室门口，门没关，宽宽地辐射出一大片暗淡的柠檬黄。我逆着光芒看过去：一男一女两具躯体交织着，正做着世间男女最原始的游戏。光线太暗，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却可以确定男人身下，那个扭动如蛇的女人正是我最珍爱的妻子，楚辞。

　　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怔。柠檬色的光影下，这一切看起来既不真实又滑稽可笑。我是不是应该冲上去，乱棍打死奸夫？打死楚辞？我却只是默默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开车去了市中心。这里的风景越来越繁华，来来往往都是人山人海。然而一切与我无关。
　　我像在梦游，眼前回荡地总是那幅画面。周围的嘈杂也听不见了。
　　像读书时等着发试卷，明明知道自己不及格，却还是怀着一点期望。期望了半天，最后只是印证了猜想正确。
　　我苦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冲上去，给那个男人几下。
　　我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然而我深爱着楚辞。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互扶持着走过了太多岁月，我不想就这样撕破脸。给她一点机会吧，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的。

　　坐在红蜘蛛网吧的小包厢里，我在天涯论坛留下了这段文字。下面的跟帖很多，男人大多笑我懦弱，连女人也说我没有骨气。然而我并不介意，这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我要塑造这样的老公形象，一个懦弱的，爱妻如命的好男人。
　　像蜘蛛张开网，我在布一个局。我要杀死我的妻子楚辞。这个贱人，她毁了我的一生。
　　和我的小包厢相对，也有一间小包厢。我的妻子楚辞，她喜欢在这间包厢里和情人视频。
　　我看见她招摇的穿着一袭红裙，贴身的剪裁，超短的设计，曲线逼人。她打开镜子，开始补妆，鲜红色的唇膏，抹了一层又一层，竟还像不够。我攥紧了拳头，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用心过。聊了一会儿，两人大概是过足了瘾，楚辞关了电脑。我看了看表，九点，我通常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家。她一定以为自己瞒地天衣无缝吧！我冷笑。楚辞像吸够了鸦片，软软地踏着那双三寸半高跟鞋扭了出去。不得不说，虽然年近三十，她保养得仍然很好。红裙衬着雪肤，妖娆妩媚的样子好像才二十出头。所到之处，总有人频频回头。

　　“这个贱人，还想多养几个奸夫吗？”我低声骂了出来。楚辞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我望着她红色的背影，渐渐缩成一个小点。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快意，贱人，你没有几天可活了。
　　我开着车，绕着市中心兜了一转又一转，直到手表的时针指到十一点才慢慢踱回家。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去睡美容觉了。
　　我推开门，却意外地看见楚辞迎了过来，别扭地套着睡衣，嘴上的鲜红色还没有擦净。
　　“怎么今天这么晚？”她假装关切，却掩饰不住声音里透出来的慌乱。
　　我不动声色，“公司加班。”

　　“回来了就早点睡吧，我给你放洗澡水。”她心虚地撇了撇电脑，好像深怕我会打开。
　　我只顺着她，装出很累的样子，淡淡地应了句好的。她松了口气，以为过关。
　　这个贱人，以为比我高明吗？
　　趁她进洗手间，我伸手探了探电脑机箱，还是温热的。都聊到家里了。我气结。坐在床上闷不出声。
　　“去洗澡吧，水放好了。”她穿着睡衣，轻轻袅袅地走了过来。那把小腰，包裹在玄色的丝绸睡裙里，摇曳着，更显纤细。我心里一动，很长时间没亲热了。一把揽住她的小腰，印着那抹残留的鲜红吻下去。她却只是扭头，一面死命的挣扎，一面推开我说“太晚了，我累了。”刚积攒起来的那点热情就此落空。

　　我努力抑制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拿了睡衣，头也不回的走进浴室。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洗澡是种煎熬。
　　我脱了衣服，却不觉得寒冷。可能因为我的心更冷吧。
　　那个计划在慢慢成形。
　　楚辞，这个女人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七年，就整整寒冷了七年。现在，是时候让她离开了。
　　我带开淋浴喷头，一股暖流冲了下来。在这温热中，我更加坚定要杀妻的愿望。

日期：2009-11-7 22:27:00

　　二
　　窗帘被拉开，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起床了，楚辞有些粗暴地拉开被子”一股寒意袭来。对待我，她从来不会温柔。
　　今天休假不用上班。然而我还是很快地爬了起来。计划的成败就看今天了。
　　楚辞已经换了睡衣。她穿了件米黄色连衣裙，亚麻的料子，平淡之中透着清新。她对着镜子化妆。薄薄地一层粉底，淡粉的眼影，淡粉的唇膏，清淡地好像一个二十岁女孩要去约会。
　　她是要去约会。

　　“我走啦，程甜约我逛街”她淡淡地对我说。撒谎多次，已经练到睫毛不眨。
　　“去吧。”我的演技也不差。只低头吃早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她下楼。那点米黄色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阳光灿烂里。我的脸色阴了下来。转身回了卧室，我打开电脑，安装好破译软件。这个蠢女人，竟以为瞒的过我。
　　顺利打开了她的QQ。原来约在锦里见面。这样大庭广众，她倒是真不担心我会看见。或许在她眼里，我从来就是一个迟钝的男人吧。
　　我的确是一个迟钝的男人。七年前，我还只是公司里极普通的一名职员，工作业绩并不出色，身材长相也普通。那个时候，楚辞是经理秘书，公司有名的大美女。然而有一天，这位远近闻名的美女突然主动对我示爱。
　　被幸福冲昏了大脑，我几乎是毫不怀疑地接受了这份飞来的艳福。交往才一个月，楚辞又提出要结婚。我有点犹豫。但看到楚辞明艳的脸，却不敢拒绝。像这样的大美女，我要是错过了，或许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吧。

　　新婚之夜，楚辞却一改常态，没有了交往以来的柔情蜜意，只冷冷地拿背脊对着我。我茫然不知所措。就这样忐忑了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我临时调班，提前回家。打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两双鞋，一双是楚辞的，另一双却不是我的。
　　慢慢地我终于明白了。我的老婆楚辞曾经是一个男人的情人，这个男人不论是身份还是长相都是我所望尘莫及的。楚辞爱他入骨髓。
　　像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样。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楚辞只是这段感情里一个可悲的第三者。
　　随着他们恋情的发展，风言风语越传越盛。终于，男人的老婆也有所耳闻了。大概相处太久，男人也厌倦了楚辞，这正是个甩掉她的好时机。于是，他劝说楚辞，先找一个人结婚吧，这样就能堵住那些流言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恋爱中的楚辞对男人深信不疑。为了他们的关系能继续，她找到了我，一个在她眼里平凡迟钝，却绝对不会拒绝她的老实人。我就这样顺利地做了乌龟。
　　然而一切并不如楚辞所愿。我们结婚之后，她和男人的感情却渐渐淡了。终于有一天，我下班回家。推开门，却看见楚辞站在阳台上，脸上都是泪水，眼睛里一派伤心绝望。我想如果回来再晚一点，她应该已经跳下去了吧。

　　楚辞的自杀事件闹得很大，惊动了警方。没有人知道原因，所有的人都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夫妻吵架。我也没有解释原因。岳父母责骂我，我并不反驳。他们关照说，要多照顾楚辞。我应承着。
　　当所有的人都走光之后，我轻轻揽过流泪的楚辞，并没有问她原因。她抱着我，大声抽泣。我关怀的抚着她的肩，说一些不找边的话。她解释说压力太大了。她大概以为我是不知道真相的。我也不想去揭穿她。维持婚姻的从来都是谎言。
　　离开了情夫，楚辞对我有了很大改观。我们的相处变得和谐起来，越来越像一对恩爱夫妻了。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对这个女人，我是再也不相信了。
　　深夜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后悔。为什么那一天，我准时回家了呢？如果再晚一点，就晚一点。
　　我密切的观察着她。我太懂她了。就像猫儿偷腥，怎么可能只有一次，有了一次总还会有第二次的。
　　终于，今天三月份，她耐不住寂寞了，她又开始了。这次，我却不想再忍下去。可能七年的岁月已经耗空了我对她的爱，可能我也开始对这副皮囊厌倦了。
　　这么多次做爱，这个女人从来不主动，她像具尸体，冰冷僵硬，远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时的那种热情。我想她大概从来没有爱过我吧。

　　不想再让七年前的错误重演，这一次，我要确保一切发展顺利。

日期：2009-11-8 19:58:00

　　三
　　我下楼，挥手拦了辆出租。特地没有开自己的车，怕楚辞认出来。
　　成都的交通越来越烂，走路不过四十分钟，七堵八堵，坐车竟然用了一个小时。到锦里的时候，已经十点。
　　十点的锦里，人山人海。我常常纳闷，不过是精装修了一下。这条小巷风格不独特，渊源不流长，建筑是仿古的，小吃是骗人的，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周末专门过来死挤活挤。
　　在人山人海之中寻找一个女人并不容易，前提是你并不熟悉这个女人。我要找楚辞却再容易不过，最仿古最安静的那家茶楼就是了。这个女人还不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有偷情的勇气，却没有相应的智商。
　　靠窗的位置，楚辞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准确的讲，这还是一个男孩。他烫过的头发保持一副刚睡醒的状态，乱的恰到好处，脸上还有淡淡的青涩。以前看他，光线昏暗，看不清脸，竟没有发现原来如此熟悉。
　　七年了，楚辞的风格还是没变。这个小男孩，和从前抛弃她的情夫太相似了。如果再加上七年的风霜，两人就重叠了。恍惚之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穿越了，穿越回了七年前。

　　七年前，楚辞自杀事件之后，我曾经找过她的情夫。并不敢打他，骨子里我是懦弱的，知法了就不敢犯法。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事，由来始末。
　　男人很不负责。从楚辞的结婚原因到自杀原因都和盘托出。玩婚外情嘛，谁想过要认真。只有楚辞是傻瓜。
　　前后种种都和我猜的差不多。本来对这个女人还有一丝怜悯，一丝侥幸。最后都印证了只是我的愚蠢。
　　我的杀心从那一天开始，一直艰难地同我骨子里的懦弱相抵抗。父母年事已高，我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我抛不下眼前的好生活。这份杀心在岁月的流逝里渐渐淡了。
　　直到今年三月，再开门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两双鞋。七年前的景象重演，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来没有原谅过这个女人。从知道她欺骗我的那一天起，我的杀心就起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几乎以为它已经被淹没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沉睡了。
　　我开始制定计划。不能为了她的一条贱命毁了我的一生。我要合理合法地杀死这个女人。我要让七年前的场景重演。只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准点回家。
　　我喝茶，并不着急。看完了三份报纸，一份周刊，楚辞终于起身了。她要去买衣服。既然说了要逛街，怎么也要带几件衣服回来糊弄我吧。
　　男孩显然不能陪同。卖衣服的地方就有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如果恰好是熟人，那就更精彩了。他们都不想冒险。
　　我看着楚辞离开，米黄色的裙摆一张一合。她大概从男孩身上找回了失落的青春，走路的样子很轻盈，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男孩还没有离开，有点出神的望着这背影。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男孩回头，一脸的惊愕。他一定认识我，我们的结婚照就放在卧室床头，真人大小。
　　他本能地想逃跑，远不比楚辞上一个奸夫，那男人圆滑淡定的样子我记忆犹新。
　　“别害怕，我不会打你，只想跟你和平的谈一谈，提个要求。”时光流转，我不再是从前的愣头青。托楚辞的福，应付这种局面，我越来越有经验了。
　　“谈，谈什么？”男孩显然不相信我，却不敢逃跑。他太嫩了，完全被我的气势吓住。
　　偷别人老婆的时候有胆，现在倒害怕了？我暗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和我太太的事，我并不想追究。是我工作太忙，忽略了她。”我无比诚恳，痛心疾首。

　　男孩有点相信了。“是我不对的，知道她结婚了还乱来。”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我挥挥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算了，都过去了。我这次跟踪太太，就是想会会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和我太太结婚七年了，感情一直很好。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能要你去做了。你跟我太太提分手吧。”
　　男孩松了口气，“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我突然有些替楚辞惋惜。两个奸夫，一前一后，摆脱她的时候都如释重负。
　　“这样还不够。我太太这个人，一根筋的，你一定要让做的绝一点，她才能死心。”我推心置腹。
　　男孩想了想，有点为难。“你不要担心，办法我已经有现成的，你只要配合着去做就好了。”我伸手拍拍他的肩。男孩受宠若惊“一定的，一定的。”他点头。
　　我放男孩走的时候，他逃的很快，像小偷被人抓了现行。我坐在茶楼上，看着他一路小跑，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得意。想不到这么顺利网就布好了。我喝了口茶。下面的戏份是楚辞的。

日期：2009-11-8 21:13:00

　　四
　　十一月，深秋了，阳光却很好。不是夏天那种狂暴肆虐，是温柔收敛的。像女孩，走完青春期，走过了初恋，到快三十的时候，就开始波澜不惊。其实只是表面的波澜不惊，平静下面，沸水煮开，滚得更激烈。
　　楚辞这几天很心烦，摔摔打打，家里碎了很多东西。七年过去了，她毫无长进，还是不会掩饰。我却不是七年前的迟钝小男人。
　　这场戏我导她演，铺垫平稳进展又顺利，差的只是高潮。
　　这一周，按照我们的约定，男孩没有联系楚辞。我像买了最喜欢电影的门票，悠闲地看着女主角从上周六的甜蜜平静到这周六的崩溃边缘。我实在太喜欢这个女人痛苦的样子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为我左右。不论是生活还是性爱，楚辞永远不咸不淡，不抵抗不迎合。她不憎恨我，也不爱恋我，我只是她生活里多余的存在，一个她看不起的男人，一个不值得关注的男人。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灰暗存在着的小角色不像她想象中那么迟钝。她的漠视，她的背叛，是她为自己掘的坟。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挖深一点，确保她跌下去就爬不起来。
　　中午吃饭前，我去厕所，悄悄拨了男孩的号码。“准备好了吗？”我压低声音。“都好了。”他的声音也很小，心虚的人气势不足。“我们开始吧！”我挂了电话。有点迫不及待，大戏要上演了。
　　回到餐桌。今天和往常一样，三菜一汤，菜的味道维持一周以来的水准，色香味俱不全。楚辞坐在桌边，心神不宁，一只筷子支着脸，看着菜却不夹，人好像随时能倒下。我很欣赏她这副憔悴的样子，为了奖励，特地夹了一大筷子西红柿炒蛋给她。“怎么不吃饭？是不是不舒服？”我一脸的关心，模范老公不过如此。她一惊，担心心事被我猜透，强挤出一个笑脸“：没有，我很好。”赶紧扒饭吃菜。待会儿你会更好，我心里也笑开了。

　　洗碗的时候电话响了，楚辞手套不脱，一把抓了过来 。她的脸色是一周没见过的红润。我按照惯例，装不在意，只当自己真的迟钝。
　　这个电话是楚辞的速效救心丸，效果立竿见影。她挂了电话就说要去逛街，居然还是约了程甜。撒谎也不愿意翻新花样，我真佩服她的智商。“去吧”我头都不抬。迟钝的老公应该是漫不经心的，我是真正的演技派。
　　楚辞却是真正的偶像派，演技肤浅又浮于表面。她一点也不怀疑，又做到梳妆台前面描眉去了。这次的妆金光灿烂。粉底抹得很厚，睫毛也是大手笔式的浓重，再配上泛金粉的深红唇膏，熟女的气息呼之欲出。最让我惊奇的是，大中午的，她竟然穿了条金黄色低胸长裙，像要去参加宴会。一周没有联系，大概她也感觉到男孩的疏离，想要挽回了。我一直以为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是因为楚辞的迟钝，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只是不关心。作为她的丈夫，我们生活了七年，她对我的兴趣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毛头小伙子。我的愤怒节节上升。我做了个新决定。我要去现场观战。

　　再没有什么享受能够比得上亲眼目睹这个女人的崩溃。

日期：2009-11-9 14:22:00

　　五
　　C大的H校区，有最著名的医学专业，外观上却最破败。经历过512地震，校园的古建筑或多或少有损毁， 被一圈圈脚手架包裹着，场面十分滑稽。这种古典和现代的错位搭配，让我想起楚辞和男孩的恋爱关系。
　　男孩今年大三，C大的药学专业，除了一张帅脸，身世是一穷二白。现在的女人大都现实，谈恋爱就是谈钱。男孩在这所女性资源丰富的大学混了两年，理所当然的没混到女朋友。可能是年轻的荷尔蒙太需要释放，男孩把眼光投向了网络。于是，今年三月的某时某刻，他勾搭上了楚辞。这个女人有和年龄不相称的天真，又甘愿倒贴，他们一路干柴烈火，一直烧到被我撞破。

　　男孩只当这是一场成年人间的游戏，今天GAME OVER，明天再开机又能新生。他要配合我结束这场游戏，虽然有点惋惜不能再享受这个女人成熟的身体，也不能再用她的钱。不过男人嘛，当然前途为重。
　　男孩的心思，我太熟悉。我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对飞来的艳福，有几个人能坐怀不乱。譬如当日，我迎娶楚辞，也是舍不得这份便宜。可惜这种看似便宜的艳福，常常要付出很大代价清理。这个世界上的的确确没有免费午餐。
　　我坐在德克士，被校园情侣包围着。这家店开在靠近H校区的立交桥旁边，赚的都是学生钱。现在的大学生一恋爱就不爱国，去不起西餐厅，也要去西式快餐。
　　楚辞的小情人今天很紧张，一双手僵硬地搂着旁边的女孩，完全没有在我家床上时放松潇洒。我有点担心他会把戏演砸。还好他怀里的女孩演技高超，恋爱里的甜蜜样子做得很像。
　　女孩叫小芳，是我花一千块雇的，完全物超所值了。她在我常去的发廊做，取这个名字是要走怀旧路线，专门迎合五六十年代生人。价格倒很便宜，三百块一夜，只是穿制服要另外加钱。

　　楚辞来的时候效果很震撼。她的长裙金光灿烂，装束无懈可击，只可惜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这家德克士招待的大都是学生情侣，女孩们是清一色的小外套蓬蓬裙彩色裤袜。这样的青春，虽然廉价，却生生衬老了楚辞的昂贵。少女的雪肤和乌发，不需要过多的修饰也神采飞扬，楚辞的长裙固然灿烂，在青春面前却不是对手。
　　楚辞自己也注意到了这差异，进门的时候没有往日昂首挺胸，只专注寻找小情人。按照我们的约定，男孩坐在开门就可以望见的位置，此刻他紧紧搂着小芳，倒有些进入状态了。
　　楚辞智商低视力却不差，一抬头就望见了她的小情人，也望见了小情人怀里的小情人。她一时之间有些发蒙，竟定在门口不动了。我很能理解她的反应。七年前，第一次撞见她偷情时我也是这种反应。当不幸来的太突然时，大脑便只想沉睡，不愿工作了。当时我的选择是转身离开。楚辞却不同，大概女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她没有停下来，迎着这对小情侣走了过去，最后在男孩面前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