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摩天轮--爱情是如此的苍白

作者: 我是阿迪娅


日期:2009-10-27 15:01:00

  十七岁的夏天,我盛大而苍白的爱情,在我微薄的青春中,呼啸而过。
  CHAPER—01
  猛烈的大风从谷底吹上来,瞬间四面八方都灌满了黑色的飓风和苍白的草茎,成群的飞鸟掠过天空,呖声苍凉。遮天蔽日的翅膀连成一张大网,转眼间全世界的光被罩在了里面。
  我的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摘自 梨七七BLOG

  壹.
  “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分手?”
  我站在硕北极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刚入秋的天空,不是湛蓝的,白茫茫的,点缀着灰色的云朵。
  “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为什么。”
  硕北极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有漠然的光芒。

  “我不信。”
  我倒退一步,咬着牙,撰紧拳头,指关节发青。
  我不信。
  硕北极怎么可以说不爱。
  他不应该。

  “七七,你很美。很优秀。很可爱。”
  硕北极抬起手摸摸我的头发,顿了顿,接着说:
  “可是,我真的不爱了。呵呵。”
  硕北极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一个轻微的“呵呵。”
  他的笑声。

  他居然在笑。
  深色的头发微微遮着的眼睛,目光深处,我什么都看不到。
  南源校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放学的学生,牵着手的情侣,牵着手的姐妹淘,牵着手的——
  硕北极和双小懂。
  我看着硕北极淡漠瘦高的背影,心底一片苍凉的疼,他的背永远看上去很瘦,很瘦。瘦地让人心疼。
  可是,这么让我心疼 的硕北极,说,不爱了。不要我了。

  就像他眼底那片凉薄的怜惜的光,稍瞬即逝。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可是为什么太阳还是这么晒人, 不是说已经秋天了么?为什么,热地我眼睛都流汗了?
  我站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我像一棵洪流中的树,一棵孤单,没有根的树。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听不见,我废了。我要倒下去了。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低声议论着。
  大中午地站在校门口流泪的女生并不多吧,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的校门口,何况是梨七七。
  骄傲的梨七七。

  “梨七七大美女,愣着做什么你!”
  旁边有人推我,我有点没站稳,可是也没回头去看。
  “嗐,问你呢。”
  来人继续推着我。
  接着那个人转到了我面前。

  那一瞬间,那张干净朝气的脸突然遣散了所有的阳光,着急地声音从对方口中急促地蹦出来:
  “七七,怎么了?怎么了你?!”
  我的胳膊被捏地生疼,但是竟然有了一点点舒服。
  之前看书,说身体的痛苦能减少心灵的伤痛。那时候纯粹认为是在矫揉造作,心灵的痛?能痛到什么程度?恶心。
  可是,现在,我终于有点懂了。
  “Calvin。”我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男生,说,“你可不可以再使劲一点?”

  “什么?”
  Calvin显然有点认为自己没听清楚,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Calvin半信半疑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然后担心地看着我。
  果然——
  好多了。

  我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
  “七七,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Calvin松开手,我的胳膊像断裂的花杆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
  “没什么。”我抬起头看Calvin,说,“太阳有点晃眼。我回家了,BYE。”

日期:2009-10-27 15:02:36

  叁。
  放学后,我在课桌上伏着。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点一点离我而去。
  喧腾的教室很快变得一片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放学后的寂静的教室总是让我想起教堂。
  沉默的布告台,沉默的祷告椅。沉默的阳光。

  空旷的教堂中,悠长的钟声响起,驱散世界上每个人的悲伤和难过。
  眼泪,被允许在上帝面前流。
  所以,可以肆无忌惮。
  我伏在桌上,感觉两只胳膊湿透了,冰冷的汗水大颗大颗从我身体每一个毛孔渗出来,汇成一条汹涌的河。
  我要淹死在其中。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小时候,我站在旧家里的小院子里蹲着拔地上的草,妈妈拍拍我胖胖的小手,笑着告诉我说:
  “宝贝,这不是草,是花,再长大一点就会开出漂亮的花朵。像你一样漂亮的花朵。”
  像我一样漂亮的花。
  妈妈温暖的手,温暖的声音,温暖的午后阳光。
  这些,都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播放。
  恍惚着,我好像听见妈妈温暖的声音,轻轻摇晃着我的胳膊,叫我的名字。
  “七七,七七。”
  “七七,你睡着了?”
  我的思维马上从游离状态拉回到现实。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不是教堂,不是小时候旧家的小院子。
  一个人在叫我的名字。
  Calvin。
  钻心的疼痛在我恢复意识的同时,潮水一样侵袭上来,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
  接着听见Calvin似乎被吓了一跳的声音:
  “七七!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接着Calvin过来捉我的胳膊,又一阵猛烈的疼痛涌了上来。
  我觉得自己不行了。
  “Calvin……带我去医院。求你……”
  我望着脸已经变成绿色的Calvin,轻轻说。
  接着手一垂,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期:2009-10-27 15:05:41

  肆.
  如果生活像是魔方。
  随意一拧,就可以以一个全新的状态出现。
  无论变成什么样,只要是新的,就好。
  那么,我宁愿选择一个新的人生。
  相貌平凡。成绩一般。家境普通。

  统统这些,哪怕都放在我身上,我也会答应,在“确定”键上重重按上我的手印。
  而不是现在这个我。
  一旦被人提起来,前缀都是“漂亮的”,“父亲财团老板”,“母亲政府高管”,“家里有小洋房”,“上学有私家车接送”。
  类似这样。
  可是,如果我矫揉造作地说一句:

  我不快乐。
  是不是会有人指点着我的鼻子说我不知足?
  可惜的是,我真的一直在想:
  如果我从来没有被生出来,那该多好。
  有时候甚至迁怒自己的父母,他们在出生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吗?
  我愿意做他们的女儿吗?
  我愿意承担他们带给我的痛苦吗?
  我愿意,一个人,孤单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日期:2009-10-27 15:09:01

  伍.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满脸愁容的南燕枚。
  “七七,你好点了没?”
  我干瞪着眼睛,不说话。
  扭头看着外面,一片苍茫的白色。
  今天阴天。

  “你这孩子……怎么会……”
  南燕枚欲言又止的责怪,包含着我最熟悉的淡然和安稳。
  呵呵,南燕枚女士,从来都没有对我满意过。
  不论是我拿了全校第一名,还是校际才艺大赛夺了冠军,甚至被选中上了一期时尚杂杂志,做了眉目顾盼生辉的封面女郎。
  这些,南燕枚从来都是随便“恩”几句,然后从她那昂贵的钱夹里抽出很多张粉红色的钞票。
  每次盯着这些纸上粉红色的“100”,我都像全身的喜悦被“唰”地抽取掉。
  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废人。

  我会微笑,会说“谢谢”,然后拿起这些代表着我父母“爱”的纸币,转身离开。
  所以,我变成什么样子,南燕枚女士大概也只能保持到这种淡然状态吧。
  不会再表现出更多的惊讶和激动。
  哪怕,她的女儿,她17岁的女儿打胎未遂。
  哪怕,她17岁的女儿,梨七七,因为刮宫没刮干净,所以在教室中被一个男生背来医院再刮一次。
  “七七,你倒是说句话啊。”
  南燕枚又轻轻说了,语气中有了轻微的责备,“我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了。”

  我转回眼睛,张大眼睛,瞪着这个风韵犹存的贵妇。
  “什么时候,自己母亲照顾女儿是一种额外的补贴了?”
  我听见自己轻声说。
  贵妇南燕枚立起身子,仿佛不认识我一样。瞪着我。
  接着无力地扶了扶额头,对我说:
  “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这些你先拿着。”

  十几张粉红的纸币轻轻放在我床旁边的柜子上。
  我别过脸,没吱声。
  “对了,那男生叫什么?”
  “谁?”
  我问。
  “送你进医院的。”
  南燕枚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Calvin。”

  “你们学校的?”
  “是。”
  我干巴巴地答。
  南燕枚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冷漠,夹杂着怨怼,还有些怒火。
  接着她站起来,拉开门的时候,南燕枚转身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像是要说一件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七七。我努力争取过抚养权……可是……”
  顿了顿,“你爸的律师更精明一点。”
  接着叹口气,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我看着那扇白色的门,和门顶上鲜红的“VIP”三个字母,突然很想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被送来这种地方。
  我是谁的VIP?
  ——你爸的律师更精明一点。
  我的亲生母亲,南燕枚,在自己女儿差一点死在教室中结果被人及时送过来抢救成功,昏迷了一天之后刚刚醒来,跟我说的几句话里的最后一句,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天底下有那么多话可以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对女儿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甚至——
  ——“你别给我念书了!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哪怕严厉一点,再严厉一点,我都不怕。
  哪怕,表现出一点点关心在乎我的情绪,也好。
  小说里的情节不都应该是这样吗?

  这样惊天动地的家庭大事,父亲气得暴跳如雷要找男方算帐,母亲开始会狠狠扇个耳光给女孩,然后心疼地眼泪一直掉。
  不应该是这样吗?
  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全部都变了?
  我望着南燕枚的背影,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想说,不想说。
  妈,留下来陪陪我。
  求求你,留下来陪陪我。

  这么一句话,哽在心里,像是烧红的土豆,烫地我眼泪硬生生地要掉了出来。
  可是,眼泪终究停留在了眼眶中。
  从家里梨左峰开始冲南燕枚大声怒吼,从南燕枚把昂贵的花瓶砸地粉碎,从他们再也记不得给我过一个生日。
  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
  我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我要坚强,我有骄傲,我很优秀。
  我是十全十美,独一无二的梨七七。
  成绩每次名列前茅,才艺大赛常常夺得桂冠,能歌善舞,聪明伶俐。
  我梨七七下定决心,要活地非常非常精彩。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成绩优异,连续跳级,考上北大,考上美国常春藤的全额奖学金,硕博连读,功成名就。
  我给自己划了一条我自己领悟范围内最得意,最认为可行的路来走。
  可是,现在。
  我为什么会突然,感受到非常非常的难过。
  非常,非常非常地,想让谁抱抱我。

  “笃笃——”
  高跟鞋的声音从病房外一路传过来。
  我心头微微热了起来,甚至有点期待地紧紧盯着病房。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再怎么生气,还是放不下的吧?是不是?
  这次,我保证会一言不发,无论南燕枚说什么。
  就算她一如既往地冷漠对我也好。
  我统统都认了,只要她能在我身边,留着陪我。
  门开了,我闭起眼睛,装睡。

  高跟鞋的声音变成轻轻的咚咚声,磕着地板,小心翼翼的样子。咚咚声一直延伸到我病床前来。
  怕吵醒我吧。
  我心里有了小小的感动。
  我翻个身,打算睁开眼,说一句:
  “妈,我想吃鸡丝粥。”

  结果,我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瞬时瞪大了眼睛,刚准备好的话立刻从嘴巴里吞了回去。
  仿佛整个人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
  “你来干什么?!”
  我的声音突然前所未有的尖利。
  对方好像早就意识到了这种情景,无所谓地耸耸肩,把一堆吃的和一个精致的大汤罐堆放在病床的柜子上。

  “你出去,你出去!”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激昂,有点歇斯底里。
  “七七,我们以后是要一起生活的。你这个样子我可没办法帮你。”女人皱皱眉头,抱着胳膊站在我面前,盯着我,慢条斯理地说。
  “你给我滚出去!狐狸精,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我张开双手疯狂地朝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那个女人的一点东西。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我的脸上浮现出可怜的表情。
  “梨七七。要是问谁先背叛家庭,还是先问问你的好妈妈吧。你这么闹没人能帮得了你。”
  我一扬手,把桌上所有的东西连同那个精致的汤罐一同挥到地板上。
  “啪嚓!”
  水果滚落的咕噜咕噜和器皿的碎裂声同时在VIP病房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女人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接着突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

  “汤是你爸爸找人帮你煲的,你这么丢下去,你爸爸大概会难过吧。”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直在,甚至有更进一步的漾开,直到整张脸充满了夸张的甜腻。
  我看着她的笑容,竟然有一阵子的惘然。
  她的确是个好看的女人,媚到极致的一种清澈。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硕北极。

  也是非常好看的人。
  这些好看的人,都会在伤害我的同时冲着我微笑,都笑地那么好看。
  这些笑容好看的人,统统,都是我的敌人。

日期:2009-10-27 16:12:48

  陆。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啊!你这可是阑尾炎诶!”
  VV拎着一个塑料罐子,站在我面前。表情像是要把我吃掉。
  “VV,什么时候你幽默感这么差劲了?”
  我边穿衣服边浅浅地笑。
  VV把汤罐重重放在桌子上,点着我的额头。

  凉凉的手指,涂着浅浅的淡粉色。
  VV有很好看的手指和指甲。VV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VV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是,她是我的亲人。
  柒.
  一年前。
  全市八所高中学院联合举办的高中生演讲大赛,我一路过关斩将,最终闯入女生组的决赛。
  决赛8个人,最后只剩下了2个。

  来自南源高中一年级的我,和幕北高中二年级的双小懂。
  全世界都知道,南源和幕北两个高中在升学率和各种竞争上,从来都是不相上下,一定要拼个你高我低。
  而那时的我和双小懂的较量,不是我们个人的较量。
  是南源和幕高的较量。
  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演讲比赛的我,太明白该怎么摆放我手势,什么时候该微笑,什么时候该严肃,什么时候该慷慨激昂。
  对于分组进行比赛,一直没有正面交锋过的双小懂。
  只闻其名,未见其身。
  但是,我不怕。
  一丁点都不怕。
  就算是最后进行到一兵一卒,又怎么样。

  我只知道,我梨七七,从来没有输过。
  双小懂演讲完毕,那些如潮水般的掌声我在后台也是可以听得见的。
  9.8分的成绩,足以让这个女生独领风骚。
  不过她当时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
  她的对手,是我。

  是我梨七七。
  没多久,双小懂穿着素净的深色裙子走进了后台,被一群人拥围着。
  “小懂,你刚才简直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开屏孔雀公主!”
  不知哪个想拍马屁的突然来了一句。
  我当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世界上,好像只有男孔雀才开屏吧?”
  我站起来,轻轻往嘴唇上点一点嫩色的唇彩。

  Dior的唇膏,南燕枚买给我的许多东西中的一个。
  也是我的无敌杀手锏。
  “别忘了,女孔雀的尾巴可永远是光秃秃的哦!”
  我巧笑嫣然,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和双小懂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中,微笑着走出了后台。
  从我听见人们给双小懂的那些掌声起,我就知道了。

  双小懂输定了。
  主持人报幕完,在市中心的大礼堂内,我一身清纯的学生装,轻装上阵,红色的幕布一拉开,我的声音和动作,统统运行起来。
  每一个关节,每一个发音,每一个眼神。
  向别人传递我的想法,这种本事,是我天生的本能。
  硕北极曾经看着我的眼睛说:
  “七七,只要你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抓不牢的人心。”

  哦,又是硕北极。
  硕北极,当时就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在我登台的时候,晃动着一支颜色鲜亮的彩带。
  我们的暗号。
  硕北极说,只要看到这条彩带,那代表我一直一直站在你身边,给你加油,鼓劲。
  当时的我,竟然就真的看到了。

  鲜红色的一点点,微薄得可怜,却是我最重要的力量源泉。
  我演讲完,浅浅鞠躬,下台。
  走过后台的时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看我。
  我没听到掌声。
  一声也没有。

  但是——我知道,我赢定了。
  因为转瞬,我就听到礼堂中要掀翻屋顶的狂热掌声,像迎接英雄的凯旋,像欢呼新王的登基,像庆祝一切一切的光荣胜利。
  这些光荣,这些荣耀。
  是我的。
  我梨七七的。

  双小懂站在我面前,灰白着脸孔,她四周所有的人都灰白着脸孔,盯着我不说话。
  眼神中跳动着隐约的光芒。
  我知道,那是畏惧的光。
  梨七七经常让人感到害怕的。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一点。

  曾经,非常喜欢我的一个男生,和清和一个档次的,暴发户的儿子,在最后一次给我2000块的化妆品埋完单后,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梨七七,你是一束盛开的罂粟花。”
  我当时站在化妆名品店中仰头大笑起来。
  从来没想到这男生竟然也可以吐出这么一句有感觉的话。
  接着,在我的微笑中,那个男生转身仓皇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我是罂粟,有毒的,招摇的,迷人致死的花。
  让人害怕。
  所以,既然本身就是有毒的,我怎么会害怕那些只有夸张表象的软纸团。
  不要跟我斗。
  我拿起电话,拨通一个熟悉不过的号码,对着那头的人发嗲,我说老爸,今天演讲比赛我八成是要拿全市第一名了,一会儿开车来接我,请我吃哈根达斯。
  然后没等那头反应,“扑”地挂了电话。
  即使我知道梨左峰的电话根本就是他秘书接听的。

  即使我明白就算电话是梨左峰接到,他也不会听我说这些。
  梨左峰大概就是会问我:
  “缺钱了?缺多少?”
  或者说:
  “我现在非常忙。有事给秘书留言。”

  如此这般。
  这般如此。
  即使这样,那又如何?
  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有个有钱老爸,爱我宠我,让我为所欲为。
  公主梨七七。
  这是我的定位,我唯一的定位。

  接着我微笑着看着双小懂。
  那双眼眸中的,是隐藏地很深的尖锐怒火和激愤。
  “没有人可以让我输。除非,我不想赢。”
  我对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开屏孔雀公主”,笑着轻轻说。
  我大概天生身体里面就长满了尖锐的刺吧?
  目的就是不停地竖立敌人,让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像一只孤单的刺猬,豪猪。
  或者,一棵长满尖刺的玫瑰花。
  哦不对,是长满了尖刺的罂粟花。
  想到那男生对我恨恨的评价,我轻轻笑了起来,也不管双小懂和她那帮党羽的脸色有多难看。
  莞自笑地开心,像得了一根游乐场免费派送的棒棒糖一般。

  接着,到了宣布我分数的时候,我整整衣服,用唇膏重新在粉嫩的嘴唇上点了点,走上台。
  主持人揭开分数牌的时候,显得比我还要激动。
  高昂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南源高中,梨七七,最后得分——”
  “满分10分!”

  我露出最纯真最激动的笑容,我此刻知道,许多台摄像机在我面前运转,从各种角度来捕捉我的表情。
  身后的大屏幕上,同步播放着我此刻的一切,现场直播的最大坏处就是让一切缺陷表露无遗,而同时,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完美的一切更加完美。
  我不用回头也可以相信,此刻的梨七七。
  历史第一完美。
  抱着奖杯走进后台时,硕北极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箍着我的腰,比我激动一千倍的声音大喊“七七,你好棒!”
  然后在硕北极的怀抱中,我看到全世界嫉妒的眼光。

  母亲是国际得奖舞蹈家的硕北极,天生继承了他妈妈的清丽面容,加上开烟草公司的老爸,和他不动声色,独来独往,对女生一拒千里的淡漠。
  硕北极是满分的校园钻石小王老五。
  而这个小王老五,生平第一次追的女生,就是星光闪耀的梨七七。
  手牵手走在南源校园里时,我迎接全世界女生的敌意。

日期:2009-10-27 16:15:01

  我不怕。我是无敌的。
  “看到我的鼓励了吗?”
  后台的硕北极笑着吻在我的额头,大庭广众下,我却很享受这种宠爱。
  只有,最爱我的人,能给得起我的宠爱。
  突然,一双手搭在我肩膀,扭头,是一张泛着明媚的年轻脸孔。不认识。
  接着一杯咖啡迎面而来。

  我直觉本能地往后退,绊倒旁边的挂衣架。
  可是迟了,滚烫的咖啡飞过来,我甚至能听得到那些愤怒的呼号。
  一声惊叫,我旁边一个人捂住了脸。
  我扭过头去,是跌到在挂衣架旁边的双小懂。
  “我跟你说呀——”
  女生望着我惊愕的脸,继续说:
  “你帮了她一把,让衣服挡住她的脸。不然……刚才烫到的是你。”
  我直愣愣地盯着面前这张脸,涂着粉色的唇彩,和我一样嘟嘟的嘴唇,透明的皮肤。

  不认识,可是却让人突然放下防备地可以信任。
  奇怪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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