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深度腹黑女文青的狗血不断极品层出的爆笑情事——我不是故意逗你乐

作者: 七娘子


日期:2009-10-8 22:15:00

  1、
  我站在猎猎风中,用女英雄刘胡兰慷慨就义般的庄严肃穆口吻告诉门卫大叔说,我是老师,不是学生。
  大叔狐疑着打开门。我注意到他左额角处有片黑黢黢的刺青状印记,显得那张脸威严中透出一股凶残,残忍里又带三分邪恶,乖乖!我思忖着:青面兽杨志穿越了?
  刺青大叔冷冷的,他乜斜着眼睛,就像熟练地操着一对寒光闪闪吹毛断发的鸳鸯刀,从我身上飘过,仿佛把我大卸八块似的,很有气场的门卫大叔啊,纹身就是管用,先天后天都一样。
  话说我又被误会成学生了,这足以让我美上大半天的。女人一过25岁,都巴不得这种误会越多越好。有一次在超市里被一个高过我半头的中学生拉住叫阿姨,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回敬人家:你叫谁阿姨呢?凭什么叫我阿姨?

  25岁以上的女人自欺欺人的功力将会以加速度逐年增长,小娘子我目前就站在这个非常尴尬的段位上:往身后瞧,无数半老徐娘争先恐后把我往师奶堆里拽;往前一看,更多的小嫩女娃娃们一排排地站着,挡住了我的阳光。我真恨不得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拎一桶99%的硫酸,把那些年轻漂亮的脸庞一次性泼个痛快。
  每当萌生这样龌龊的想法时,我就默默在心里关自己禁闭,毕竟为人师表啊,倘若被学生发现我的内心如此黑暗,不晓得有多少纯洁的心灵会因此而受伤。
  小娘子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会腹黑年轻女孩的,都只为顶着“剩女”的桂冠实在是焦虑郁闷。我就是想不通,20多的男人要娶20多的女人,30多的男人也要娶20多的女人,40多的男人依然要娶20多的女人,50岁往上的大爷们也跃跃欲试朝着25岁以下的小姑娘们使劲。自从著名的杨振宁教授耄耋之年收到上帝送给他这颗老灵魂最后的礼物——一个豆蔻年华的大姑娘,谁能保证其他鸡皮鹤发的老翁们没有这样的想法?

   有时候真忍不住想骂:帝哥,你丫有点正形儿吗?
  做剩女绝非我辈所愿,想当年俺也是一掐就出水儿的花骨朵,虽然中人之姿,可胜在身材高挑,打背后一看也是风调雨顺的。可惜不知不觉间我就掉队了,也不知道是哪一站上出的差错。
  小娘子很喜欢反思,常常悔恨,假使我幼儿园里答应刘小胖以后当他的小媳妇儿,假使小学时没有把同桌的谄媚纸条交给老师,假使初中时不按照金庸小说里大侠的标准去打量男同学,假使高中时不老冲着体育老师丢出一捆捆秋天的菠菜,假使大学时不会盲目崇拜那些灵魂质量超高的萨特、昆德拉、卡尔维特大叔,是不是我就不会被剩下了呢?

  闺蜜丁丁总对我成长历程中的落拓情事嗤之以鼻,“你啊,一言以蔽之,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
  既然在个人问题上遭遇瓶颈,只好寄情于学习。书读得越多,身边的异性却越发稀少,但凡看得过眼去的,不是已婚就是孩儿他爹。往往是兴高采烈去套磁,灰头土脸地铩羽而归。
  转眼我研究生快毕业了,居然还没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连个现成的猎物都没有,真是太失败了。我老娘已经无数次发动总攻,要我在个人问题上明确表态,我觉得表态不难,难的是怎么样终结表态这件事。难道我是传说中的极品“废柴”?
  有个姓郑的师兄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问题在于交际面太窄,还提醒我要广撒渔网主动出击,胆子再放大一点,步子再迈大一些。他做了个鲜活的譬喻,至今让我念念不忘。他说,女人像刚蒸出锅的棒子面窝头,都是趁热吃着好,放凉了就难以下咽。
  郑师兄的话深深震撼了我,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我再不抓紧,很快就要登临极品——变李莫愁、变灭绝师太、变东方不败……想到这里,眼前骤然出现一幅凄凉悲怆的画面——冬夜,壁炉里的火花已经熄灭,年逾古稀的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腰背弯得像个大句号,双手因帕金森而不住地颤抖,浑浊的老眼里淌出的一滴更加浑浊的眼泪,在干核桃皮一样的脸颊上骤然停住……

  想到这里,我生平第一次彻夜难眠。
  郑师兄给我介绍了个兼职工作,课余时间去一个民办大专学院教书。我面试成功后,他谆谆嘱咐我说,那里有很多其他高校的研究生在代课,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多好的师兄啊,质朴憨厚,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纯粹高尚,脱离了低级趣味,家底殷实,无不良嗜好,要不是念在他儿子都上初中了,我真想……把他争取过来。
  好吧,既然师兄盛意拳拳,我就把这次机会当成甩掉“剩女”帽子的最后一役吧,如若不能成功,从此以后老老实实踏上相亲之路,再无怨言。
  ……
  上面所陈列的激烈的复杂的心理活动,其实也就电光火石一刹那,这叫“剩女悲怆一闪念”。

  我用微笑跟刺青大叔示好,遂迈步进门,空荡荡的校园里四处是水泥,连个阴凉地儿都没有。偶尔有几个学生懒洋洋地从视野里走过,都像被喂了药的老鼠,缩脖子耷拉肩膀,以减少被太阳辐射的面积。
  还没到端午节,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了,地壳下不知名的所在仿佛有个巨大的抽风桶,源源不断地把整个银河系的热风都吸了来。好不容易走到教学楼里面,眼前一黑,强烈的明暗对比让我的瞳孔发出严重抗议。
  在教学办公室签字报到后,我走进了教师休息室,里面坐着七八个老师,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佯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但凡有一个岁数比我爸爸小的,算我不厚道,看样子都是退休后返聘到这学校来教书的。
  我心理不禁埋怨师兄:传说中的各大高校在读研究生都这岁数了?可恼啊可恼。
  此间,有个苍白瘦弱的男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这帮学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另外一个老师附和道:差400分就上北大清华了,当然不简单。
  ……
  早知道老师们背后常常损学生,正如我们对他们语带讥讽一样,可当面这么赤裸裸地嘲笑,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听老师们的口风,这学校的学生们很难应付,难不成极品成堆滚刀肉成排?让老师们都脱离了愤怒?
  小娘子我啊,可不是奔着教书育人来的,我目的很纯粹很直接,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挽起袖子撞开自己的桃花运,可说不定,偏偏要撞在南墙上了。什么世道啊?!
  还差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我溜去了卫生间,没想到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里面墙角处蹲着俩抽烟的女孩,怎么形容我当时极其震撼的感受呢?仿佛三伏天被倾盆大雨直通通地浇在头顶,又好似数九隆冬衣不蔽体怀里抱着冰,只叫我睁不开眼张不开嘴迈不动腿。

  我本能地往地上一看,有影子,确定是人。
  但见此二女子都是爆炸头,一个棕发,一个金发,都是浓妆艳抹,几近奢华之能事。脸上化了流行的烟熏妆,煞白的面皮,四只硕大的黑眼坑(抱歉,用眼窝不足以形容其巨大程度),还用银色在内眼角提了亮,像是隔夜的眼屎挂在那里摇摇欲坠。眼皮上还沾着不知为何物的闪闪发光的小颗粒,眼珠是紫色的,嘴唇和手指甲却是黑色的。俩女孩鼻翼上都戴了闪亮的钉,耳朵上悬着重金属味道的圈圈,浑身上下披着的衣衫,像是蹩脚的厨子用碎布头拼凑的杰作。从头到脚,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五色杂陈,像两只大显像管。也许头部太沉重,她俩举手投足间摇摇晃晃,越看越像两个晒化了的棒棒糖。

  虽然小娘子常年流连各类论坛,对此等非主流已经见怪不怪,但赤裸裸的真人秀还是让我经历了一场从肉体到灵魂震撼的洗礼。
  她俩旁若无人地抽着烟,佯装老练,虽然我不会抽烟,但能看出她们演技之拙劣,矫揉造作得厉害。原以为女人装清纯是一种做作,原来装不正经时更令人作呕。
  她俩出口成脏,统统都是奔着男性的下三路去的,语言之粗鄙,让我这阅尽万千禁毁小说的色女都脸红了。
  这个说:操你大爷的,我要蹲大号,没带纸!
  那个回:操你爹,没纸,我给你拿去!
  我心中暗道:大浓妆、网袜、小尖皮鞋、抽烟的撩人姿态、再加上那副腔调……这种死德性站到大街上,不出五秒就会有人上来问价钱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有个老师说给他们上课挣的钱不够精神损失费了。

日期:2009-10-08 22:16:43

  2、
  知识分子,在过去曾经被称为“老九”。这是文革时期的老词儿了,冷不丁提起,还真透着一股子酸不溜丢的腐尸味道。遥想当年,俺们和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特务、走资派们统统位列“牛鬼蛇神”班,肝肠寸断地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偏偏论资排辈还要伏低做小,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也许毛爷爷说得对吧,知识越多越反动吧,排在最后,说明危险程度之高,就差贴个标签画个骷髅写上“请勿倒置”了。

  虽然历史上无数的知识分子前赴后继地因言获罪,但我依然坚信小娘子我是一个安全无害的教书匠。因为我甚至连知识分子都算不上,咬碎了牙往死里蒙自己,也就是个片面狭隘的“知道分子”,内心的阴暗面比较多,常常意淫害人,俗称腹黑。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淑女,但也从不说粗话,那些问候生殖器和模拟XXOO的糙话,我还真难以启齿。我总觉得粗话这东西像色情狂,还是那种以暴露自己身体为快感的自恋型色情狂,它总是有意无意地强迫所有人观赏赤裸裸的真相,没点超乎常人的禀赋,玩不起。
  以我十五岁之前纯洁的想象力,最脏的话就是“他妈的”和“王八蛋”,我曾经默默地把这两个词的常用句型和使用语境温习得滚瓜烂熟,可总是羞于启齿。理论学习和实践严重脱节的直接后果是在很多年之后,当我鼓足勇气很想用粗鄙的语言来侮辱谁时,顿觉自己的储存不够,不仅乏善可陈,而且缺乏新意。
  儿时的我们要是想表达对谁谁谁的不满,就在放学的路上,沿着街道两侧的墙壁写上——“王小丽是大坏蛋”、“王小丽爸爸是王八”“王小丽是特务”、“王小丽是x”……
  “x”,是万能的隐语,令人浮想联翩,意在言外,杀伤力惊人。很多腼腆型的学生都默默地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心理优越感和平衡。

  这事儿我从来不干,倒不是因为我心如止水淡定从容,只是警觉性太高。我觉得辨认一个人的字迹并不比从乞丐身上找到一块疥疮更难些,况且作案时吉凶难测,提心吊胆,且一旦被人识破行藏,于我的好学生形象大大有损。这太不靠谱。
  我的小学同桌是个憨直粗暴颇爱卖弄子虚乌有的小聪明的男生,他总是捉弄我,不是在我铅笔盒里放条菜蛇,就是在我的座位上涂上蓝墨水,这很令我抓狂和愤怒。
  对付这样的人,自然只宜智取不可拼却莽力。所以我经常默默地腹黑,比如晚上临睡前,我对自己说,今晚就做一个关于杀死同桌的梦吧。
  我曾经用过整整60种方法意淫杀人,手段之凶残,令人胆寒。那时我还没有看过《满清十大酷刑》,也没听说过割开人头皮灌水银的虐囚手法,但是很多红色经典革命史小说还是教会了我一些技巧,使得我的梦并没有过分地脱离现实。
  我躺在床上,革命烈士们被惨无人道地拔指甲、钉竹签、灌辣椒水、上老虎凳的桥段历历在目。我一般都是直奔主题,连个喘息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同桌,不必审讯,直接用烧红的烙铁招呼他。我甚至还给那些臆想出来的鞭刑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吃面条”,后来又用“吃馒头”代替拍板砖。我变身狱卒,满脸横肉笑容狰狞,今天是吃面条还是吃馒头哇?!

  你不得不佩服我,我简直是个天才。
  我同桌痛哭流涕如丧考妣,还很没出息地尿了一裤子。
  这场景真让人心情舒畅,我在被窝里都笑出声来,于是满意地睡去。
  如此腹黑几年后,我读到了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幡然悔悟,原来腹黑就是精神胜利法啊,当时真觉得自己丑陋到了极点,甚至一度想对同桌坦承,又怕他误会我内心扭曲变态从此把我当怪人。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听说鲁迅先生承认自己身上也有阿Q的影子,旋即释然,伟人都腹黑,何况我辈乎?意淫杀人不犯法,我自然下得去手,过过瘾也无妨。

  粗话是一种权力话语,充分满足了平凡人哗众取宠的梦想,逞一时之快,做一分钟的英雄。缺点是伤人伤己,用言语强暴对方的同时,也被看客的眼神猥亵。万一遇到个中高手,被骂死时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说不定还得遭受鞭尸之苦。
  相比之下,腹黑就高明多了,杀人于无形之中,不做功不费水电,不消耗脂肪,不产生污染,不影响个人形象,十分地经济,十分地和谐哇!
  ……
  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啊,又犯了臭老九的毛病了,小娘子,你改悔罢。
  我冲天发誓我不是故意腹黑那两个女学生的,也许是人过了叛逆的年龄就回归传统吧,我总觉得少女眉不画而翠唇不涂而朱,眼眸如水,指甲粉红,这才是最最美丽的。

  也许我在嫉妒她们年轻,有折腾的资本?
  天气热得跟王八蛋似的。
  每次走到太阳地都是对自己意志力的严峻考验,若是生逢离乱,我肯定早当了叛徒,所以每当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时,我都念党的好。就比如今天,这么大太阳,我们可以坐有空调的校车,这么一想,面目可憎的生活立刻招人稀罕了。又比如我虽然至今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值得我挽起袖子厮杀一番的蓝颜,但也见识了各类人物,增广了见闻,总算不虚此行。人有时候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那样再复杂的时期也变得有趣。

  在这个野鸡大学上了半月课了,最大的收获是我学会了淡定,淡定再淡定,这学校的学生心理素质好的顶呱呱,宠辱不惊,比我这一惊一乍鸡飞狗跳的性格强百倍。
  有次上课走得匆忙,忘记取走桌上的水杯,转身回来时,空荡荡的教室里俩人正抱在一起如饥似渴地狂啃,他们甚至连门都不关。我来得突然,两人在惊慌中拔出嘴来,怔怔地看着我,小伙子的嘴唇闪闪发光,因激情而润泽,那闺女的腮帮子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小伙子的一只毛乎乎的大爪子还趴在女生的胸前衣服里,女孩的手则搭在男生的屁股上。

  我说不出话来,那男生说老师你丢了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找吗?
  我说不麻烦了你继续。
  转身出来以后才后悔说这句话,太直白太唐突了啊,转念又想,他们都不在乎,我替他们害得哪门子臊?
  我上车以后找到了熟人,迅速坐在她身边。
  这个熟人,跟我简直太熟了,熟到连我身上多少颗痣我上厕所时爱看什么小说她都门儿清。我俩从大学一年级到现在,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不明就里的群众曾无数次地以为我俩就是传说中的蕾丝边,在我们背后指指戳戳的。
  我们都叫她加菲,典故当然是出自加菲猫了。她人很高大,有一副北欧人的壮硕身板儿,两条腿特别长,从肚脐眼以下就分叉了。冬天穿靴子时贼啦啦拽,常常悄悄嘲笑娇小的女生——“靴子不是谁想穿就穿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比如我穿到膝盖下,某些人就得穿到大腿根儿。”
  加菲水瓶座,是个自恋到骨子渣里的家伙,常常躺在床上对着镜子自问自答。
  谁是中文系最可爱的女生?——加菲!
  谁是中文系最优秀的女生?——加菲!
  谁是中文系最漂亮的女生?——加菲!
  ……
  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没见过这阵势的,都以为她精神分裂了。她那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总是俏皮地躲在唇角,无论是谁,看见她笑,都想去怜爱地掐她一把。对加菲而言,深刻的反省比疯狂自恋更可怕,那是她情绪低潮到负2000的表现,所以我们宁愿默默忍受她的自恋。
  加菲跟我一样,是个极度腹黑的小娘子,若是我俩一唱一和腹黑起来,就仿佛是俞伯牙遇到钟子期,满世界黑压压飞过的都是乌鸦,遮天蔽日,山河因而变色,草木为之泪垂,估计李白再生,也要高唱“何日见阳春”。我们从来不惮于把人性之恶往深处去挖掘,越挖越快乐,有时候想想,我俩,太TMD变态了。但这种变态的感觉,真爽!

  我来到这里后不久,也介绍加菲来上课。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她,她像我的影子那样重要,或者反过来说也成立。没有她,我腹黑时就缺个捧哏的。而一日不腹黑,我等腐女嘴巴里要淡出鸟来。
  车还没开,我和加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极品学生,这时车门处有动静,上来一个人。我和加菲不约而同去看。
  在女多男少粥多僧少比例严重失调的师范大学读书的后遗症就是——女生的耳朵赛雷达,但凡捕捉到男人的声音,必定回头去看,哪怕对方长得天崩地裂惊世骇俗。这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万里还有个一呢,万一就是万一的那一个是漏网之鱼呢,岂不可惜?
  但见来人穿着一件墨绿带细横纹的T恤,高瘦白净,脸上有些小红疙瘩,初步认定是青春痘。他的眼镜很特别,和T恤颜色一样的墨绿框架,把眼睛完全掩藏起来,额前一抹精心漂染过的刘海,所以我认定此男一定很丑,因为只有丑男才会用刘海和宽眼镜遮盖五官。
  凝神再看时,才发现他的T恤居然是超超超低V领的,露着雪白精瘦的小排,脖子上横着一条丝巾,墨绿底色上带小黄色花,还系成空姐制服结,这会儿他正翘着细长白嫩的手指旁若无人地整理着。
  天雷滚滚!我被击溃了。
  发现极品,加菲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压低声音却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我滴妈呀,真是极品中的极品!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男生戴丝巾,还这么华丽,让我再看一眼,是不是菊花教主来了?”加菲声音都抖。

  “长得太受了……”
  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女人的审美变得越来越变态了,那些娘气冲天的男明星怎么就那么受青睐?他们一个个地妖娆多姿,眼波妩媚,不是小娘子,胜似小娘子,那些女人哪,你们有必要去男人身上找同类项吗?男人如此,要我等女人何用?蜀道难,难不过嫁汉!
  我们寝室的梅姐就常常对着唇若涂朱面如敷粉玉砌雪雕一样的瓷娃娃大发色心,连连叫着“美银,美银”,那副垂涎欲滴的德性跟一老流氓似的。她还常常扮御姐去qq和uc上勾引小男生,遇到可心的便大呼小叫,瞳孔放光,毫不掩饰色女的本质。不过我们都理解,梅姐很快就要过第三个本命年了,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却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其情可泯。

  她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反面典型,我绝不让自己在年纪一大把的时候对着小正太发出母狮子一样的低吼。
  这华丽丝巾甚至击碎了我和加菲的自信,身为女子,我俩从来没有戴过那玩意儿,更不知道它居然可以在一个男人脖子上堂而皇之地出现。我们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火星了?难道现在流行男女混搭了?
  看来是时候问问我们的梅表姐了。
  我和加菲的嘀嘀咕咕引来了旁边女子的侧目,哇塞!真是大美女,是那种仇人眼里也出西施的美女。肌肤胜雪,烟笼春山下两汪秋水,像一眼深潭一壶醇酒,看得人都要醉了。她的相貌非我族类,鼻梁长得悬崖峭壁似的,四肢修长,前凸后翘,我滴妈呀,难道波斯圣女小昭也穿越了?看到她,你会对古代那些色狼男诗人哭着喊着要做美女的衣襟和鞋袜恍然大悟了。

  我和加菲一时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该用鹰文问好。
  美女嫣然一笑说,用涂着红指甲的芊芊玉指点着袅娜远去的丝巾男背影说,“他冬天的时候穿皮草马甲配高筒靴,你们不知道吧?”
  我和加菲登时目瞪口呆。
  才见变态男,又见美少女,这惊喜一波连着一波啊,上帝活佛观音姐姐圣母玛利亚,感谢你们为我贫乏的生活增添了如此多的乐趣啊!

日期:2009-10-08 22:24:40

  3.在某些方面,梅表姐在我们心目中是神,比如美容美发、护肤养颜、美体健身和明星八卦,她几乎无所不知。
  梅表姐听我们说完,把干瘪的胸脯拍得啪啪响:“绝对的Gay,不用再说了,还是个小受……”
  我二人愕然:“果真就是0号?”
  加菲打开电脑,把《春光乍泄》、《蓝宇》、《断背山》又浏览了一遍,边看边啧啧叹息,“电影里的小受没那么娘嘛!”
  “受,要受得有风度,坚决鄙视异装癖!”我为了表明立场,拔高了调门。

  “孩子,生活和艺术总有距离。”梅表姐抽着一支烟,十分矫情地说。
  “梅姨,你能不能别在宿舍抽烟啊,你看你那样子,跟一老鸨子似的。”
  我最烦抽烟的女人,梅表姐总和我作对,她一抽烟,我就叫她阿姨刺激她。
  梅表姐哂笑着掐灭烟屁,怜爱地拍拍我的头,“忘了忘了,这儿还有个雏儿呢。”
  “去你的,CN不是我的错。”
  不是所有的奥运会选手都能获得金牌,退一步讲,不是所有的运动员都能参加奥运会,再退一步讲,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运动员,再退一万步讲,不是所有的精子都能成为人,再退一万万步讲,不是所有的蛋白质、水和氨基酸都能成为精子……
  同理可得,我成为剩女,情有可原!

  每当人家质疑剩女是怎样炼成的,我就用这个狗屁不通的逻辑去蒙混过关,把他们绕晕了事,没想到居然每次都能得到心悦诚服的附和,看来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脑子。
  梅表姐又在qq上调戏无知幼男,“人家我也是80后啊……”
  我跑到视频画面里大叫道:“小朋友,她是1880后!”

日期:2009-10-08 22:27:32

  4、
  被梅表姐恶狠狠地鄙视了,我百无聊赖,也打开qq,无数的系统消息像雨后墙根儿窜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狗尿苔,又像没头没脑地挤到水面上抢夺呼吸的缺氧的鱼,让我感慨当今世界闲人之多。这些人就不是出来混的,纯粹为找死来的。他贱由他贱,清风拂山冈。他衰任他衰,明月照大江。
  Qq上好友并不少,聊到交心的却没几个。有时候在群里言谈甚欢的网友,一旦私聊,马上亟不可待地发出视频请求,你不答应,他就不死心,又是哀求又是激将法,恨不能从视频里伸只手出来揭开你的面纱,这感觉,就像面对饕餮盛宴大快朵颐时猛地发现盘子边上蹲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苍蝇,令我的肠胃翻江倒海。
  我无视那些跳动的消息,径直打开查找好友,熟练地敲入一行数字,找到了一个叫“穆斯塔法”的昵称,发送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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