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1-8 18:25:00

　　长篇官场小说：伐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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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厚老实的前言
　　本故事纯属道听途说，东拼西凑，而且作者不谙小说创作技法。看后有心者，请不要蠢蠢欲动，更不要照章校仿，请继续潜水，否则，后果自负。看后不安者，请不要对号入座，更不要浮出水面，惹人惊呼。再说，这样位子太少，也实在不好坐，瞧，我到现在一直都站着呢！
　　引子 关于树的思考

　　书上说：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诗经•伐檀》）。我就纳闷，檀被伐完了，河水还会“清且涟猗”么？不知这些人伐的是谁的檀，幸好还有能被称之为檀的东西没被他们伐完，否则，很可能没有我们。也就没有这部小说。
　　这样，地球上就还有树，而且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一个个的我。
　　外婆说：月宫里有一树桂花树，吴刚每到晚上就开始用大斧伐树，欲把树伐倒，但吴刚怕太阳，太阳出来后吴刚就得停下。吴刚停止砍伐，桂花树的创口就慢慢自动愈合。如果吴刚把树伐倒了，月亮就再也不会有光了，以后的夜晚就都是黑的。但是，吴刚每次都在只差最后一斧就要把桂花树伐倒时，太阳就出来了。尽管吴刚每晚都砍，于是，我们还有月亮，还有月光。

　　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有一棵树，支撑着自己，如果这棵树没有了，就不被称之为直立动物的人，很可能变成爬行动物。而人心中的这树棵，往往历经风云变幻，就会遭到砍伐。那些被伐倒的树：有的是被别人伐倒的，有的则是被自己伐倒了。
　　人，其实就是地球上会行走的一棵棵树。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树的皮被剥去，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枯死。人的心被伤后，却有着两种不同的结果，要么心死，心灰意懒，如行尸走肉，要么死心，心狠手辣，如豺狼虎豹。
　　时思过心中这棵树不幸被伐倒了，却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伐倒的，反正是倒了。
　　一向清廉得如同一棵绿树也能被称之为一棵大树的市委书记时思过，为什么却在退位后领着老部下锒铛入狱？弄得妻离女散家破人亡?

　　第一章
　　干过行政的人都知道，对厅以下党政领导来说，有一个“二五七”的问题，说白了就是界线，现职领导干部一刀切的年龄界线。如果科级领导的年龄到了五十二，处级领导到五十五，厅级领导到了五十七，统统退居二线，或者，在同级部门任个非领导职务，等待六十岁退休。但天州市委书记时思过却过了五十七周岁，仍然没有被切下来的任何迹象。时思过也听到一些议论，这种议论时思过当然不能直接听到，是别人转告给他的，除班子中的个别成员传给时思过外，大部分是他的秘书黄太臣说给他听的。

　　黄太臣本是秘书科副科长、正科级秘书，时思过从市长调任市委书记时，感觉黄太臣人还本份，没有什么拉拉扯扯的关系，又看了他写的调研材料，笔头子也还好，就让他跟了自己。半年后的一次干部调整中，市长都世礼和组织部长都向时思过提出将黄太臣提成副处，桌面上的理由是，黄太臣吃苦能干，工作积极，成绩突出，为人低调，生活简朴，而真正的理由是因为惯例，市委书记和市长的秘书不能低于副处级，否则，就不够档次。时思过想不明白，这个不够档次是领导本人感觉不够档次还是秘书自己感觉不够档次呢？所以，很多人都想成为这两个主要领导的秘书，一旦是他们的秘书了，副处就不用担心了。时思过当时也觉得黄太臣不错，就拍板提了。本来，干部调整的方案上最初是两个主要领导的秘书都分别提为两办的副主任。时思过觉得从副科长到副主任，有点像坐火箭的味道，就说，先搞个副处秘书吧。当然，市长都世礼的秘书向卜明也因此没能成为副主任，也只能是副处级秘书。

　　后来，时思过对黄太臣有着说不清的看法，说他好，他做事挺认真勤奋，守纪听话，为领导考虑得也周到，顺带着还会帮时思过家干点家务，说他不好，他总是有些牢骚，背地里也会说一两句时思过总不提拔他的怪话，说时思过怕提了他的秘书，影响了他的形象。时思过就认为黄太臣做官的出发点不对，提拔重用是组织上的事，提拔你，是让你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了让你在人前显耀，更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时思过觉得黄太臣还要进一步端正思想，转变观念。所以，黄太臣一直还是副处级秘书。四年了，连个办公室副主任 也没当上。倒是都世礼的秘书向卜明提成了正处级秘书，还任了市政府办的副主任。向卜明先是离开政府办，平调到文明办任了一年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半年后转正，转正后又回到市政府办。这叫曲线提拔，如果向卜明不出去，一直待在市政府办，那是怎么也提不成正处的，因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没提，市长的秘书能提拔吗？敢提吗？


日期：2009-11-08　18:28:26

　　黄太臣告诉时思过，外面说时思过可能提拔到省里任副省长，这样，时思过为人服务地时间就长着。也有人说时思过鞋不湿，手太干，只顾勤政廉政这一头，没顾培养感情这一头，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不可能提得了。就是有一条弄不明白，其他人一到年龄，就立马被上级切下来，为什么偏偏迟迟不动时思过？让时思过值得骄傲的是，从来没有一个干部议论他贪污腐化，这让时思过感到欣慰，干部毕竟给了他客观公正的评价。还有人说，早在半年前，都世礼就准备着接替时思过任市委书记，干部们也认为这市委书记非都世礼不可，说都世礼平易近人，关心干部。后来，时思过一直没下，都世礼就不怎么平易近人了，好象偶尔也对办公室的干部发点脾气、耍点态度。

　　时思过其实对自己的去留，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干部传说他可能提拔为副省长也确有其事，只不过，同时可能提拔为副省长的还有两个人，都是和他同级别的设区市市委书记，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时思过当时还排在三人之首。时思过没有按年龄及时划下来，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个，天州一些班子成员知道，当然，消息灵通人士也知道。但很快，传来的消息让时思过大为失望，时思过的排名落在了第二。由后面超到前面，说明是如日东升，充满希望，由前面掉到后面，就是夕阳西下，好景不长，显示出被淘汰的迹象。

　　时思过是从省长朱相上那里听到这一内部消息，说明确切，不会有错。不过时思过并没什么很多失望。朱相上当时也对时思过说了，其实，官越大，这人就越累，相信小时能正确对待。这话，时思过深有体会。时思过从副乡长干起，干到正厅级的市委书记，亲身感觉到官越大，难办的事情越多，越头痛，越累，加上他给自己立了一个做官的规矩，不贪。又因为，官做得越大，找你的人就越多，抵御诱惑的自制力就要更强，否则，一不留神，就成了贪官脏官。因此，就更加的累。他怕被纪委叫去双规，更怕被党纪政纪处分，甚至是法律的制裁。人要是到了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意思？

　　四天前，省委组织部突然电话将他召去，组织部长他说代表省委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是去人大还是政协。时思过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是副省长了。不过，省委能在决定他的任职之前征求他的意见，说明省委对他是重视的，也是高看一眼的，许多他这样的干部，事先没有任何消息，突然间就接到调整谈话，才知道自己是去了人大还是政协，是任主任、主席还是巡视员。时思过就说，我还是直接退下来吧，我真的感觉累了，况且，身体也不太好，力不从心了。组织部长就说，唉，不能这样，这样的话，组织上太对不起你，也是对你不负责。又说天州人大主任、政协主席两个位子由他选。时思过就说，要不这样，我是真心想彻底退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这是我的心里话，没有丝毫情绪在里面。这是一，其二呢？我想，空出位子，让需要锻炼的干部有机会得到锻炼。这样吧，政协轻松一些，我就到政协任个非领导职务的巡视员吧，反正不占职数。组织部长就夸时思过风格高，要是所有干部都像时思过这样，他的工作就好做了。

　　时思过不想去人大还有政协任实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任了实职还得天天去上班，以前自己是天州的一把手，现在一下子变成第好多把手，还得把书记市长的话当指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以前，可是他指示他们。干脆任一个可以不上班的巡视员，凡事不管，也没人管他，自在。
　　下午，时思过坐在宽大空荡的市委书记办公室，正闭目养神，脸上时而浮现出美滋滋的笑容。这个时候不比平时，要是放在平时，这个时候，他总是有很多人找，忙得他老是把自己想到要办的事都给忘了。现在好了，没人找了，时思过难得轻松一下。省委组织部通知他，明天，新市委书记就要到位，是现任市长都世礼重用为市委书记。昨天，省委组织部长就正式跟时思过就谈过话了，称时思过是一个政绩卓著、廉洁奉公的好书记。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时思过很满意。自为官以来，严格要求自己，从来没搞过特殊化，组织能给自己这样的“盖官”定论，也算实事求是，符合客观实际。时思过不由得站起来看了看身后墙上挂着那幅字，上书：常怀律已之心，常思贪欲之害，常戒非分之想，常修为政之德。这幅字，是时思过本人用颜体写成，虽然字还显生硬了一点，笔法还不老到，但每当时思过进门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都能看到。时思过用自己的这幅字来提醒自己，廉洁自律，爱岗敬业，勤政为民，一尘不染，无私奉献，拒腐防变。


日期：2009-11-08　18:30:18

　　这种重大人事变动，本来是属于组织机密，但人事上的事，特别是一个市主要领导变动的大人事，往往是头一天晚上研究，第二天消息灵通人士就知道了，紧接着，这种敏感的消息就会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想知道的人都能知道。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时思过马上将卸任市委书记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组织谈了话，但没有正式到天州来宣布，新任市委书记还没到位，时思过还是市委书记，还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组织的要求。但也有人组织一谈话就撂挑子走人。时思过没有这样。尽管没人找，他仍然上班。他认为，这也是一个勤政的领导干部品质的具体体现。不过，时思过此时想的是，要不要把这幅字取下来，这是自己写的，但这个办公室将会属于都世礼，留下来，他会不会有看法？当然，把这幅字留下来，都世礼就是不喜欢也不敢取下来，毕竟写的内容是一个领导干部需要做到的，但是，都世礼内心会怎么想？时思过也听到有些干部对都世礼颇有微词，但都世礼对他还是很尊敬的。时思过见自己这样，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你能廉政，人家就不能？让它留着吧。也算是自己留给后任的话。

　　就在前一个小时，朱相上又一次亲自给时思过打电话，声音爽朗地说，书记都说了，小时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可以再任市委书记。时思过面对省委书记和省长对他的高度评价，心里非常激动，一个退位的市委书记，能得到省里两个一把手的充分肯定，还希望要什么呢？还有什么可希望的呢？只是，时思过想不明白，他都奔六的人了，年龄比书记省长还大，为什么自己就成了小时而再怎么样也成不了老时或者是大时呢？也许人从上往下看人，都是小的。时思过就说，感谢书记省长对我的关心。朱相上就说，小时为人民奔忙操劳了大半辈子了，好好休养休养一下吧。要是有事就去找他，等他退位后，就有时间陪小时玩了。时思过就说：首长你是大才，更重的担子在后头呢？朱相上就哈哈一笑说，都一把老骨头了，再挑重担，非压跨了不可，到时，你得跟在后头替我一根一根收啊，你可得认真，一根都不能少，少了怕马克思会说我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朱相上虽然这么说，时思过还是从朱相上的话语中听得出，这担子再重，朱相上也是乐意挑的，也是能挑得起的。

　　时思过起身离开办公室时，看上去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神情显得很平和，很真切。时思过想到，他自退伍来到乡政府，从乡干部干起，干到设区市的市委书记，从官位来看，能干到这个层次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他应该算是佼佼者。时思过更感到高兴的是，他守住了防线，站到任职的最后一天，从来就没有湿过鞋。到现在光荣退位，从来就没有因为违法乱纪而受到组织的查处，连隔靴搔痒似的警告都没有。现在退位，是因为到了划线的年龄了。而到政协去任巡视员后，只是起个挂名的作用，毕竟还没有到退休年龄，他还得有个名义上的工作，但他想，他再也不会去参政议政了。无官一身轻嘛，好好休息休养，此前的大半辈子，自己太辛苦了。

　　时思过是很乐意安享晚年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前工作一直很忙，女儿很有意见，老婆也有意见，现在有时间了，多陪陪老婆，做做家务，也算是先顾了大家再顾小家。
　　对于女儿时围贯，他觉得很对不起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时思过却把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女儿时围贯从省财专毕业后，分配在县电子原件厂做会计。时思过做县委书记时，国有企业倒闭，时围贯就求父亲帮忙调到自来水公司去，时思过是个清官，但也想，这是关系到女儿一辈子的事，自己应该帮一把，把女儿调到这千家万户都缺不了的自来水公司后，女儿就真的进了白米箩，一生衣食无忧了。虽然他是县委书记，目标大，但别人也不敢当面骂他，最多背后戳戳他的脊梁骨，也就是一阵子的事，然后，骂他的人就会直后悔自己没有一个好爸爸。然而，女儿厂里面临要下岗要自谋职业的人太多了，他去过电子原件厂，回想起那一张张幽怨痛苦甚至哀求的面孔，他就觉得，他不该将女儿调出来。但是，几天后，时思过回到家里，却见女儿一反常态，没有半点的忧愁，有唱有笑的。时思过觉得奇怪，难道女儿这是为了安慰父亲而强装欢笑？女儿有这么懂事吗？不对呀，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天天吵着要他想办法调离原件厂的。时思过心里就有了怀疑，就去悄悄问侯来尚，是不是她找人把时围贯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侯来尚却埋怨道，你天天给我这限制那限制，不准我去这不准我去那，我能认识谁？我当然想把女儿调到好地方去，可我找不到人呀。时思过知道侯来尚说的没错，他确实是限制她与市直部门单位的领导接触，免得侯来尚糊涂的时候出现不廉洁的行为而让他蒙垢。

　　时思过就问女儿，女儿仍然抑制不住兴奋，笑着说：“我不管，反正到时没饭吃我就吃老爸。”时思过更加觉得奇怪。第二天上班后，就打电话给人事局局长，问时围贯的情况。人事局长说：“既然书记问到，我就只好如实汇报了。”原来，时任时思过秘书的甘子仁得知时围贯想调自来水公司而又知道时思过不可能办这样的事后，就想帮时围贯脱离苦海，瞒着时思过找到人事局长，要求人事局长暗中将时围贯的人事关系调到自来水公司，但为避风头，不让厂里的工人们知道，时围贯半年内不去自来水公司上班，仍然像往常一样，去到原件厂，直到原件厂完成平稳改制。这样，厂里的工人就不会怀疑，也不会给厂子改制带来麻烦，两全齐美。

　　时思过放下电话，心里想到，这确实是暗渡陈仓妙计的灵活运用。可是，知道这一情况后，时思过的心却一直恍恍惚惚慌乱不安，晚上，也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又是恶梦一个连着一个，梦见那一张张幽怨哀愁的眼睛，梦见工人们围着他质问他，你是什么清官？你不是以权谋私把你女儿调到自来水公司去了吗？你有本事，把我们一起调去呀。突然，一个老工人还挤过人群，朝他“呸”地一声吐着蔑视的口水。

　　第二天上班，他几次拿起电话要打给人事局长，每次都觉得这电话的听筒如有千斤之重，他怎么也拿不起，不得不放下。最后，他咬咬牙，抓起了电话，打给了人事局长：“我是时思过，你把时围贯的人事关系退回到原件厂去。现在就退。”放下电话，时思过痛苦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原件厂最终实现了平稳改制，没有出现工人闹事的现象……

日期：2009-11-08　18:31:52

　　回到家，老伴侯来尚已经做好了饭。侯来尚说：“咿？今天咋回来吃饭。”时思过这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在没人要陪饭没人请吃饭的情况下回到家里的。以前，他要是回家吃晚饭，一定是在外陪客或者应付请吃腻味了才推脱回来的。他有时候听到老百姓议论官员大吃大喝，时思过有时也有些想法，你来吃吃试试，没副好肠胃你不出一个月就倒下了，不是酒精肝就是胃溃疡。有人笑骂说吃饭也是工作，纯粹是为自己吃喝找借口。对这，时思过最有发言权，比如说吧，部委办局的人请吃饭，你不去，他就会认为你对他有看法，认为对他的工作不满意，心里老是七上八下。一个人心神不定的，还怎么发挥积极性，还怎么创造性地开展工作？而你去了，他就认为你对他的工作和他个人满意，情绪就高涨，干劲就倍增，效率也就出来了。所以，再不愿意，也得照顾情绪，让他们心情舒畅地开展工作，满面春风地走向工农业生产第一线。吃饭之意不在饭，喝酒之意不在酒，在于对一个人一个单位的肯定。

　　虽说他不愿意去吃，但是，没人请，他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去不去是一回事，请不请是另一回事，请不请性质截然不同，没有请，说明没人看重你。但时思过没有再细想这些，人都要退了，不是说无官一身轻嘛，自己这大半生还累得不够吗？可话从时思过的嘴里出来，却变成这样：“呵呵，三个单位吃话约我吃饭，我不愿去。现在不同了，以前不去，人家会认为我这个市委书记认为他工作没做好，对他有看法，不去会弄得人心情不好，现在不同了，我一下全拒绝，他们也没有思想负担，我乐得轻松。”

　　“怎么啦？难道说退就退真的退了？”侯来尚问。时思过这才想起，外界传说时思过到了年龄总得退了吧，他霸占这个位子也太长了。传来传去被侯来尚听到后，就问时思过。不要说是这样的大事，就是工作上的其他小事，时思过回家也不讲的，所以，时思过要卸任的事，侯来尚每次问起，时思过就说，那是组织上的事。
　　时思过这才想起侯来尚还不知道他退位的事，便轻松地说了，轻松得就象饭后散步一般。
　　侯来尚听完说：“怕是人没走茶先凉了吧。”时思过拍拍侯来尚的肩调侃着说：“你看看，一个高干的老婆，素质怎么这么低，说这种没有水平影响团结的话？也怪我，以前忙，回家少了，我的高尚情操对你影响不够，现在好了，以后我天天陪着你，你的进步就快。”侯来尚仿佛根本不愿听时思过唠叨，拿过碗筷说：“你有高尚情操就好，我就不担心你退下回来不适应，这样，我就不用陪着你难受。你在位时，我没得你的好，退下来不受你的罪，就阿弥佗佛了。”时思过有些生气，说：“你怎么这样说话？”侯来尚顶过一句：“看看，这就是高尚情操？”是啊，作为人民群众的侯来尚，不就是提了一点点简单的要求吗？

　　时思过一下被噎住了，心想，自己怎么了？还真的有退位失权综合症？自己怎么会有？自己从不搞特权，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时思过改变了一下表情，笑了笑说：“对对对，我思想上要时刻和你保持一致，你是我们家最高领导。”侯来尚说：“不对，你是全市人民的勤务员，我是你的勤务员。我的地位是全市最低的。”时思过说：“以前是革命分工不同，现在，革命开始重新分工了，我做你的勤务员，你是我的领导。以前照顾家里少，现在该弥补的在弥补，该偿还的要偿还。怎么样？”侯来尚问：“真的？觉悟了？”时思过就放下碗，点点头，很严谨地说：“真的！我一个市……”话说到这就停下，他马上就不是市委书记了，不适合用市委书记的官职来做保证。这并不奇怪，在官场，很多人都这样，拿官阶作保，以为官阶越高，人格就越高。

　　侯来尚用手点了点时思过，营造出一点老娇的语调说：“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人家常说做官的是：生活品基本靠送，烟酒基本靠贡，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到了我这儿，就只有一条了，老婆基本不动。你说我惨不惨？”
　　时思过说：“我不是说了吗？该弥补的在弥补，该偿还的要偿还。”侯来尚老眼一瞟，挑衅道：“弥补？你现在这把年纪了还行？”时思过心领神会，笑笑抱着侯来尚说：“到床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侯来尚脸上是嘲笑，眼里是不屑，好象是在笑时思过不行。
　　没想到时思过真的把侯来尚放倒在床上，侯来尚赶紧推开时思过说：“等等，我去拿甘油。”侯来尚还真的很有心，都准备好甘油了，只是以前时思过回家总是很晚，没怎么用上，白准备了，现在也忘放哪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完事后，五十岁的侯来尚像满足后的小姑娘一样将头枕在时思过的胸上，乖娇地赞美道：“真没想到，你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够威够力。你看你这皮肤，怎么也没起皱？真不知道这组织政策这怎么订的，你至少还可以干十年市委书记。”
　　时思过也很婉惜地说：“现在嘛，都说六十岁才到中年，现在很多六十岁的人，看上去就像以前四、五十岁的人，你也不一样吗？连头发都没白几根。不过，既然组织有规定，而这规定又还没调整，我们就得服从组织安排，这也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起码应该做到的。”
　　侯来尚娇嗔地说：“你没怎么折磨我，我的头发怎么能白？”时思过就说：“要是早折磨你了，怕早就磨损坏了。”侯来尚就说时思过讨厌，我就这么不经用？时思过就逗着侯来尚说：“是啊，差点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当然也接近于是钢铁炼成的。”侯来尚就说，你更讨厌。这回用手打了时思过的屁股。
　　时思过又说：“不过你看到过哪个快退下来的市委书记身体比我好？还能和老婆大战几十个回合？没有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侯来尚摇了摇搁在时思过臂弯里的头。时思过说：“这是就是做清官的好处。你想呀，一个贪官，尽管他表面上装得跟清官一样，但是，内心还是打鼓，不得安宁，生怕哪天一败露，一生就完了，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心理负担重，就衰老得快。哪象我，心中无鬼，一身轻松，心宽体棒。呃，这就是做清官的最大好处。嘿嘿。”侯来尚就说：“那你为什么不去人大政协干两年，反正那里也没什么事，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