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二婚,教你如何经营幸福

作者: 林小染


日期:2009-11-24 15:06:00

  家是一把椅子背,让你往后一靠不会落空。
  再嫁后,沈小荻晃荡了两年多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虽然有人说沈小荻这是典型的从米箩跳到了糠箩,不,简直就是在跳火坑,还自带燃烧装备。为什么不利用青春的尾巴改善下困境,一雪前次婚姻的耻辱和晦气,却要去捡一块被别人炸过两次的油渣?男人可是越离越穷,离一次婚的男人是杨过,离两次婚的是南海鳄神,如果第三次婚姻还有问题,那他无疑是东方不败。

  的确,37岁的隋杰只差一脚就东方不败了。他自营公司做药品代理,当然,他这个老板刚起步,也就是一片叶子掉下来砸着三个老板的那种。没车,没房,上有七十爹娘,下有儿女一双,为创业还背负了不少债务。当然,他也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两座永远烙在他历史上的尊神——前妻和前前妻。连隋杰都常常自责,我能让你图个啥呢?

  图啥?就图你这个人啊!就图你让我信任,让我踏实。就图个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恩爱不夜天的好日子。反正大家都离过婚,也算是鞋拔子配臭脚,谁也别嫌弃谁……沈小荻总是乐呵呵地回答。
  眼巴巴地瞅着手机上的时间变成了6点,早早收拾好的沈小荻抓起手袋冲刺似的跑向公司门口。这还是她和隋杰的蜜月呢,可隋杰结婚第二天就出差,半个月了才回来,她迫不及待地要回家看到他。她和8岁的儿子海海刚搬到隋杰的出租屋里,和公婆、隋杰4岁的儿子果果还在彼此适应中,身体和心理都非常需要隋杰的陪伴。
  起早摸黑,没完没了地出差和应酬是隋杰工作的全部。隋杰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尽管他很忙,事情却总是做得特别让沈小荻放心,他干活的目的、会见的客户和要去的地方总是第一时间给沈小荻打招呼,让沈小荻觉得自己被尊重和信任着。所以他的人虽在外面,沈小荻的心始终是着陆的。大家都是过来人,再也输不起了,都铆足了劲要好好经营老天赐给的这个婚姻。

  32岁的沈小获有个听起来很不错的职业——媒体从业人员,平时出入各种新闻发布会、研讨会,俨然一副日理万机的记者模样,其实都是为了拉广告作铺垫。说穿了她就是个能干点、多面点的广告业务员,正为一份没有刊号的黑杂志拉广告。赠阅发行,非法刊物,不定哪天就被新闻出版局查封了,这就是隐藏在光鲜媒体后面的秘密。如果不是冲着诱人的提成,如果不是她和隋杰还需要一段艰苦的原始积累,沈小荻打心眼里不想再做这份多少有点“话术”倾向的工作了。

  “小荻姐,会议室有人找!”前台的小姑娘追着她喊。
  是谁挑这么个下班时间来办事呢?沈小荻极不情愿地往会议室走,脸上却换上了职业式的热情笑容。谁让客户就是上帝,就是衣食爹妈呢,上帝要打左脸,顺便还得送上右脸,爹妈不让吃饭,咱就从此减肥。
  会议室的杂志架前,有一个红衣女郎的背影。听到沈小荻的脚步,女郎转过身来。
  沈小荻眼皮一颤,好一个美女!迎面而来的是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像嵌在那张削瘦瓜子脸上的两颗黑曜石,眼波流转之间彩虹熠熠闪动,你想看清那七彩光芒时它却一下又变回了清冷的黑色。一件大红裙式风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那 V领中的深沟简直是世上最深的峡谷,红发如波浪如云卷般堆砌在乳沟旁,越发衬得发如火,肤如雪,好不美艳妖娆。沈小荻的视线像挂了铅球,抛物线般掉进了美女的深沟里出不来。口水ing。C罩杯?不,D?她没出息地含胸藏起了自己的B。

  “你就是沈小荻?”美女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小荻,却无视她伸出的右手。
  沈小荻尴尬地把握手的姿势变成给美女端水,“请坐,请问您是——?”
  美女啪地把几张照片扔在了桌面上。
  全是隋杰搂着美女抱着一个小婴孩的照片,照片上三个人笑得都很开心。沈小荻有几分明白了,这位大概是隋杰的前妻吧,真没想到隋杰的前妻居然这么漂亮!不过这是第一任还是第二任前妻呢?“嗯,你好,不晓得你是第几,几……”
  美女激怒地大声回答:“我是果果的妈妈!莫莉!”

  原来这就是隋杰的第二次婚姻留下的孩子——果果的妈妈,莫莉。笑容凝结在沈小荻脸上,她暗暗吁了一口长气,虽然莫莉的来访很突然,但她会来找麻烦沈小荻是早有心理准备了,谁让她要嫁给有过两次婚姻的隋杰呢?谁让她要当别人孩子的晚娘呢?尴尬又棘手的组合家庭问题在蜜月里就找上了门,这是对她的第一个考验,她得答个漂亮卷。

  “你是想去看果果吧?怎么不跟隋杰联系呢?”
  “联系?我怎么跟隋杰联系?!他换了工作换了电话搬了家,不就是想我找不着他吗?不就是想我再也看不到果果吗?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找到这里!”莫莉愤怒地大嚷着。
  “你先别着急,这些日子隋杰很忙,他是想等稳定下来再通知你……”
  “哼!是为了跟你结婚吧?你这么猴急地嫁给他,到底了不了解他是个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在我之前他还离过一次?还有一个女儿跟着他第一任老婆?他这种男人,只要自己快活,连亲生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你觉得他会对你好吗?!”
  “你、婉玲和隋杰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的,我也能接受,否则不会嫁给他……”

  “他一定在你面前扮悲情英雄吧?当年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就骗了我,根本没提他在我之前结过婚的事!后来他不要我了,又千方百计耍阴谋逼我离了婚。你这么快肯嫁给他,一定也上了他的当!”
  “你不要乱说!我记得隋杰说过一句话,只要你能说得出三件他对不起你和三件你对得起他的事情,他就无条件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我发誓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证有据!沈小荻,你醒醒吧!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
  “……你们以前的事我不管,如果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要看孩子,我现在可以帮你联系。”
  莫莉冷冷地说:“我来是让你转告隋杰,我已经上诉了,我一定会要回我的果果。他不让我看果果,我就要他永远失去他儿子!”

  回家的公车特别拥挤,沈小荻被卡在门口,手不挂杆脚不着地的,跟几个满身臭汗的小伙子贴照片般挤在一起,厚着脸皮装听不见乘务员喝斥“门口的坐下一班车去”。下一班?再晚不知得等多久了,打的她又舍不得,家里太远,路上也太堵了,打一次的她一天的底薪可就没了。和莫莉短暂的见面,让沈小荻心里火烧火燎的,更着急要见隋杰了。

  到家时天已黑了,婆婆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隋杰兴冲冲地在家里直转悠。他出差的日子,这个临时租住的房子已经变了样,漂亮的墙纸、洁净的地砖、雅致的窗帘,连沙发都盖上了新布套,孩子们涂鸦的蜡笔画装裱在墙上,孩子房换上了上下铺给小兄弟俩,灯光下热热闹闹的一桌菜,相亲相爱相依为命的一家人,这不是隋杰最大的梦想吗?为了得到今天的幸福生活,费那么大劲折腾离婚是值得的……看,果果和海海俨然结成游戏二人组了,老人们对沈小荻这个新媳妇更是暗暗翘起大拇指,隋家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快乐过?这一家子都是吃过苦的人,给点阳光就很灿烂啊!

  这一次终于选对了老婆。隋杰跑去厨房凑到沈小荻的后颈亲了一口,他知道这是沈小荻的敏感部位,“一会儿让我好好亲亲你……今晚我要给你整套节目……”
  他们都不小了,新婚的热情却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隋杰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愧疚,按沈小荻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可她却把这份沉甸甸的信任给了他。身体上的愉悦是他现在唯一能满足沈小荻的东西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沈小荻的感激。在碰到沈小荻之前,隋杰一度怀疑自己已经丧失了性功能,其实不然,爱情原来是最好的春药……对于沈小荻来说,房事格外合拍也是她决定嫁给隋杰最隐秘的理由。

  “有了你我就没了后顾之忧了,我得赚多点钱,快点让一家人的生活富裕起来,这样才对得起你……你要相信我,这样的苦日子不会太久的。”
  沈小荻心里有事,却不想扫隋杰的兴,只得扮出一脸笑容,“是的,咱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算命的说我旺夫呢!”
  夜晚终于在各怀心事的夫妻俩的期盼中来临了。隋杰一关上卧室门就把沈小荻扑在了床上,若是平时,沈小荻一定已经心旌神迷了,但今天的兴致完全让莫莉搅黄了,她有些莫名的心烦。
  “别闹,咱们好好聊聊……你觉得夫妻俩离了婚还能做朋友吗?”
  “干吗说这么扫兴的话题啊!能做朋友也不至于离婚了。来,别管这个……”

  “是的,离了婚还能做朋友的不是有暧昧就是在装B,不过我觉得离了婚的夫妻还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反目成仇,穷追死打;第二种,相逢陌路,老死不相往来;第三种,因为孩子的关系成为有点来往的亲戚。就拿我和海海他爸来说吧,我没精力跟他较真记仇来折磨自己,所以我们成了亲戚……其实离婚夫妻这么相处对孩子是最好的,你说呢?”

  沈小荻的一番说辞让兴头上的隋杰冷了下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说?”
  “知道今天谁来公司找过我吗?——莫莉。”
  隋杰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僵住了,“她怎么会找到你公司去的?”
  “早跟你说过不能躲她的,她都找了你半年了,憋了一肚子怨气这下还不得发个痛快……”
  “怎么?她骂你了吗?她有没有胡说什么?可恶,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她只是让我转告你,她已经上诉请求要回果果的抚养权了,看来咱们只怕有场恶仗要打。”

  “她休想!打死我也不会把孩子给她!”
  “其实你们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能不能为了孩子心平气和地沟通一下呢?”
  “我要是能和她沟通得了,还至于离婚吗?!”
  隋杰的嗓门越来越大,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两个人都怔住了。平时脾气不错的隋杰总是一提到莫莉就像被马蜂蛰了。隋杰发现了自己语气不好,立马软了下来,“你知道我不能没有果果……”
  沈小荻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得也对,如果你和莫莉能沟通,也轮不到我来为果果的事烦恼了。”

  沉默。同床共枕的两个人都没了做节目的兴致。
  痛苦和焦虑压得隋杰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莫莉居然直接找到了沈小荻,事情仿佛又在向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沈小荻还会像结婚前她承诺的那样帮他吗?会不会鸡飞蛋打,既失去儿子,又失去老婆?他可再也输不起了。
  良久,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老婆,你换个工作吧,我不会让她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老婆”这个称呼在此时听来格外刺耳,不知道他心里要叫的是哪一任老婆呢?沈小荻沉默不答。刚才她一直在想,隋杰离离合合的婚姻故事真的像他讲述的那样吗?会不会还有她不了解的真相?了解一个人真难啊……共同承担爱人的过去,这个承诺说起来只是一句话,做起来还真是要承受千刀万剐的考验。他们这个新家所碰到的问题,开始超出了沈小荻的想象。

  再嫁,宽容或许不是真宽容,智慧却需要大智慧。
  沈小荻突然为自己这么满怀热情地投入新婚姻感到害怕了。
  林小染,天蝎女,游乐江湖一发烧友也,喜欢赏石码字,美食玄学。已出版小说《湿地》、《欲望号酒店》(电视剧)、《危情魔方》、《2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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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1-25 08:33:21

  沈小荻的头婚是起手听牌结果臭庄。
  当年沈小荻和夏明皓还真是郎貌女才、门当户对。和内地许多早婚的女孩子一样,沈小荻大学毕业没多久,就在老妈一手操办下嫁给了她老同事的儿子夏明皓。老妈看中了这个长得像影星吴彦祖、工作单位却很不起眼的男人。沈小荻忸怩着不愿意,老妈却下了断言:“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男人要发达起来很快的,只怕以后你还配不上他呢。”

  在谈了半年恋爱之后,沈夏两家没有悬念地联姻了。他们的初夜是正儿八经在新婚之夜完成的。在送走了闹新房的人们之后,两个人都疲惫地把自己扔在了婚床上。“你——”沈小荻正要开口找句话说,婚前一直很守礼的夏明皓突然翻身上来,三下两下扒掉了她的裤子。沈小荻又害羞又慌乱地低语:“关灯,先关灯。”
  夏明皓顺从地关了灯。他的呼吸平稳地喷在沈小荻脸上,她不知如何配合,只有一动不动。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也许有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当透过窗外的微光,看到他脸上略微扭曲的表情时,沈小荻心一沉,她知道自己从此就是女人了。可这个莫名其妙的初夜,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抚摸,他甚至没有脱掉沈小荻的上衣,自己居然还打着一条领带,就这样把沈小荻幻想了很多年的男女之事完成了。

  老妈果然没看错这支潜力股。婚后第二年夏明皓辞职了,带着沈小荻来深圳闯天下。两人打工创业,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把沈小荻的父母也接过来带孩子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生活小康,他们得到了“来深建设者”最想要的一切。看看周围的同学朋友还为生活奔波,而她却早早地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安逸日子,谁不说她命好有福气。

  有这么一个既长得帅又能赚钱的老公,朋友们常为沈小荻捏一把汗。还好夏明皓这个人平时严肃古板,从没有过任何绯闻,只是床上也是无趣得很,常常是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就结束了,而且这乏味的夫妻之事渐渐在近两年彻底没了。沈小荻私下不免埋怨他的无趣和差劲,常常被闺密宣萱骂:“知足吧你!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老公不?不就是少点床第之欢吗?大不了你去找个情人或者性伙伴好了,好多人不都这样吗?”

  沈小荻当然不会是“好多人”。她把精力都扑到了工作上,憋足的欲火还真是最佳动力,她在公司的业绩长期数一数二,常为抢客户明争暗斗的同事们暗暗骂她可恶,明明老公会赚钱还不享福,跟一班年轻人抢什么饭碗。
  生活波澜不惊,本来可以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可因为沈小荻心血来潮去给夏明皓送了一次汤,引发了这个家的海啸。
  说来还得怪宣萱,老担心沈小荻大大咧咧地不看着夏明皓,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漂亮的狐狸精抢走。沈小荻给她唠叨烦了,便在一个夏明皓加班的夜晚,学着广东女人煲了一盅靓汤送到公司去。
  可公司已经没人了。从公司大厦出来,沈小荻回头向空中看去,一、二、三、四……二十楼的东南向的那个窗户没有亮灯,夏明皓真的没有在办公室,刚才电话里不是说要加班吗?也许临时有事出去了。夜色真美,家家户户的夜灯与夜空中斑斓的星星连成一片,忽闪忽闪地演绎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不知道那每一个橘色的灯光里会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但沈小荻相信,像她这样幸运的女人是不多的,虽然生活并非十全十美,她应该惜福。

  “宝贝儿,你今天好香哦!”
  “讨厌!”
  一对男女走了过来,嬉戏打闹好不开心,好甜蜜好幸福的情侣。沈小荻微笑地看着。咦,不对,这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天哪,是夏明皓!他穿着一套从来没在沈小荻面前穿过的,廉价的大花衬衫和沙滩裤,亲密地搂着一个姑娘。不,不能说是姑娘了,这女人又矮又胖,烫着一个体积庞大的鸡窝头,俨然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看他俩亲密的样子只怕是老相好了。瞧夏明皓那一身俗得掉渣的打扮,那一脸放松和油滑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平时他最鄙夷的痞子男人形象,这还是和沈小荻同床共枕了七年的丈夫吗?

  夏明皓隐藏的秘密突然浮出水面了。宣萱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可猜来猜去她也没想到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她觉得第三者一定是年轻貌美的,事实却是卡米拉打败了戴安娜,鸡窝头打败了沈小荻。原来夏明皓并不是一个无趣的古板的男人,他把他的热烈和情趣全给了这个鸡窝头。
  沈小荻知道自己应该躲开或者冲上去给那女人几个耳光,否则就是自取其辱和自甘示弱,可她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半步。他们终于迎面碰上了,在夏明皓一声试探的轻唤“老婆?”后,沈小荻再也拿不住手里的保温瓶,它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精心煲制了四个小时的汤,本来是想做增进夫妻感情工具的汤水全浇到了她的脚背。

  夏明皓和那女人大呼小叫地拉着沈小荻去冲凉水,又背着她去医院上药打针。沈小荻吊盐水的时候,那女人识趣地先走了,沈小荻一直压着的怒火终于歇斯底里地爆发了出来:“夏明皓!你要找女人也找个像样点的美女,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对不起……不过请别攻击她,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她是我大学同学,那时我就一直暗恋她,不过我一无所有不敢追她。前几年我找到了她,她离婚了,而且身体不好没法工作,我……”
  “你总算说真话了!现在你有钱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摸摸良心你是怎么有钱起来的?不是我辛辛苦苦地替你守着这个家,你有精力去赚钱玩女人吗?”
  “我不是玩,我对她是认真的,她一直让我很有感觉。”
  “感觉?夏明皓你多大了,你醒醒好不好?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还在玩初恋玩感觉吗?!”

  “小荻,你说得没错,我们初恋时把感觉看得特别重要,后来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光靠爱情不能过日子,选结婚对象的时候,就把条件合不合适放在了第一位。可是这一路婚姻走过来,你不觉得感觉还是很重要吗?没有感觉日子就过得特别没滋味,再相配的人也会出轨会离婚。像我们这样的婚姻,说实话你开心吗?”
  “我开心!”沈小荻泪流满面地辩驳着,“过日子当然不像你玩外遇有滋味了!你过去……也说过爱我的……你变心了……”
  夏明皓叹了口气,“爱情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们都不懂!我跟她就是脾性相投,就是处着舒服。”
  “明皓,难道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年你都不舒服吗?……别闹了,我可以原谅你,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改……你要不喜欢我上班我就不上了,只要你和她分手。”
  “你没有什么不好,可我不能离开她,否则她会死的……”
  “我也不能没有你,我也会——”
  “别骗自己了,沈小荻,你不会的,你会活得很好的。”
  沈小荻语结。的确,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死。
  “我可以骗你和她分手了,就像前面我一直瞒着你一样,你也可以装着没这回事,就当你从来不知道一样。我们还可以维持这个家,我并没有想要和她结婚。”
  “无耻!”沈小荻愤怒地把一个枕头扔在了夏明皓那张俊秀的脸上。
  沈小荻坚决要离婚!
  她接受不了夏明皓那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提议,她尤其想不通怎么败给了那样一个女人。她愤怒,可又能怎么样呢?到公司闹、搬公婆压、求妇联出手这样的事情沈小荻是做不来的,作为一个有素质又独立的现代女性,她虎死不倒威,虽败犹荣,她要让那对狗男女翻然悔悟,让夏明皓求她回家……幸好夏明皓不是陈世美,他没有理会沈小荻激愤时说要带着孩子净身出户的话,把郊区的一套大房留给了沈小荻,儿子的抚养费也拟定了个不错的数目。

  去办证那天,天空阴霾,欲雨不雨的天气就像沈小荻迷茫的心。出门时,夏明皓非要带上海海跟着去。海海完全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来分手的,他在民政局大厅里玩汽车玩得十分开心。看着海海天真无邪的笑容,沈小荻心乱如麻,这会儿她特别恨夏明皓,他是要她永远记得这一幕,是她选择毁掉海海的家,不关他的事。
  他们前面有一对八零后的小夫妻在办离婚。这对刚领证没一个月的小两口闪婚又闪离,到了民政局还在不停地吵,男的说女的八婆死相,女的说男的变态白痴。安排填表格,盖章签字,按手印,表情肃穆的办证员一直言语轻柔动作缓慢,仿佛还在给别人考虑的时间。可离婚证终于办好了,推过去时,他没有说领结婚证时那句例行的“恭喜”。小女生哇的一声哭了,与刚才还在生死搏斗的前夫抱头痛哭。两人在号啕大哭了二十分钟后,同时回头问:“我们的离婚可以不作数不?”

  “不行,你们得办复婚手续。”办证员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显然这一幕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见此情景,夏明皓提醒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咱们马上回家。”
  离?还是不离?
  “不。”沈小荻机械地交着各种证件。
  办完证出来,夏明皓说了一句:“恭喜你,你现在是一只快乐的自由鸟了。”他语气调侃,如释重负。
  “真正应该恭喜的人是你!从此往后,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连面子上的交代也不需要给我了。真正快乐的人是你!”
  夏明皓不接招地笑笑。
  沈小荻把牙都快咬碎了,“算你狠!”

  不管怎样,夏明皓和沈小荻都自由了,但是古往今来追求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家还是那个家,只不过家长被炒了。沈小荻心里堵得慌。她总是莫名其妙地伤心,欲哭却无泪。她对自己坚决离弃的生活开始留恋,回想起夏明皓种种的好。但是她硬着心肠认为自己不后悔。她想,大概是对不可预知的未来感到害怕和迷茫。
  沈小荻要独自面对的事情很多。
  她开始切实体会到,离婚带来最直接的后果是经济成本高昂。沈小荻收入并不稳定,因为离婚情绪不好又严重影响了工作,独自撑起这个家并不容易,但她一直咬牙坚持着。虽然夏明皓愿意在抚养费之外随时伸出援手,但这算什么呢?他们已经离婚了,夏明皓当时提那个一家两制的建议,就因为看准沈小荻只能当他的寄生虫。
  另一个难题是如何面对亲戚朋友的追问。这个家可是人见人羡的啊!免不了猜测是她有了情人,更多人猜测夏明皓喜新厌旧。当人们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办法回答,她不想痛诉革命史般说夏明皓的种种不是,她要扛住最后的面子,她不愿成为别人的话柄。
  最大的难题是如何跟海海解释。爸爸不再回家睡觉了,海海却从来不追问为什么。也许儿子以为爸爸到外地工作了,也许在等她的解释,又或者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可是,除非她准备给海海再找一个爸爸,否则她打算无限期隐瞒下去。其实这也是夏明皓对她唯一的要求,“你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不管我们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但我希望在儿子长大成人前不要知道我们离婚了,什么时候你打算再嫁了,就把海海还给我,我不想我的儿子变成别人的儿子。”

  再嫁?沈小荻没想过。离婚是为了摆脱那种让她崩溃的局面,她要破釜沉舟。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狗男女没有悔悟,陈世美也没有回头。沈小荻彻底被心理专家和小说家给坑了。说什么女人只有自立才会幸福,说什么女人不纠缠男人就留恋,说什么放爱一条生路,全是狗屁!全是狗屁!!她扮演了一个大义凛然的大蠢蛋,成全了一对卑鄙下流的狗男女。早知道还不如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夏明皓的财产剥个精光再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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