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剩女选夫法则披露大龄男女内心的爱与哀愁

作者: 方舟舟901


日期:2009-9-9 10:10:00

  契子
  青岛,除了海鲜多、啤酒多以外,据说还有一多——剩女。这数量庞大的剩女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本地剩女,不愿意嫁给外地人,等挑挑拣拣年纪大了,决定下嫁个有房有车的外地人,而有房有车的外地人又不见得愿意娶年老色衰的她们,自然剩下了;第二类是漂在岛城的剩女们,没根没基,想嫁个本地人吧,对象同意,婆婆不同意,而山东人的孝顺是出了名的,自然是进不了家门,嫁个和自己一样漂的男人吧,条件太次看不上,条件太好看不上咱,也只有剩下了。

  我呢,也是剩下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把自己划分为哪一类。要说我是外地剩女,可我太爷爷想当初可是青岛人。要说我是本地剩女,又算不上,因为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我们家已经和青岛没有了关系。
  爷爷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太爷爷追随青岛建置第一任总兵章高元来到青岛,太爷爷率兵在团岛修建炮台堡垒,尚未竣工就遭遇德军侵占青岛而沦陷。章高元撤回烟台,太爷爷却留在了青岛,并与辛亥革命以后涌入青岛的清朝遗老某女儿结婚,我爷爷就出生在团岛。
  据爸爸说太爷爷在青岛建有官邸,就在沂水路,可奶奶却说在湖北路。为这他们争执了很多年,还托人到青岛打听过,但因为太爷爷很早就过世了,太奶奶带着爷爷改嫁到南方,关于青岛的一切其实已经灰飞烟灭了。
  早在半个世纪前那栋官邸就与我们万家再也没有了关系,只是因为历史、因为官邸、因为清朝、因为那些我们无法得知的过去而充满着无穷的诱惑力。
  我十岁的时候,跟随爸爸带着80多岁高龄的爷爷奶奶回到过青岛,也在沂水路和湖北路,试图寻找到过去的一点点踪迹。那里有很多欧式建筑,也夹杂有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和院落,但没有一栋有父亲和奶奶描述的那般宏大,是他们记忆缺失还是官邸年久失修被拆迁?我无从得知,爸爸和奶奶也一样。唯一证明曾有过那栋官邸的是一张黑白照片,太爷爷抱着爷爷站在一栋房子前,未开的丁香一副凋残模样,倒是探出头来的冬青在黑白照片里都像能闻见青绿色。

  照片的背后,依稀看得见几个繁体字:罪莫大于多欲。
  爸爸说爷爷曾用毛笔描过这几个字,照片后来传到他手上塑封了,他也就无法再把这几个字描清楚。不过我们家挂了一个字匾,就是爸爸找人按太爷爷的字体写的。
  老子《道德经》原话是“罪莫大于多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不知道太爷爷是因为欲罪带来的战争而感到无奈,还是对现世的不满仰或是对未来的理想?为什么生于孔孟之乡的太爷爷不说:故知足之足,常足矣?反而推崇老子呢?爸爸显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要我记住这六个字,并要求作为家训代代相传。
  大学毕业后我奔波于好几个城市,因为对太爷爷官邸的记挂,最后留在了青岛。爸爸非常支持我的做法,虽然从太爷爷到我都没有青岛人的血统,却一直当青岛是我们的故里。
  就这样我带着历史的痕迹,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奔波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试图寻找一百年前那个壮志未酬却卸甲归田的年轻人,那个只存在于黑白照片里模糊身影的老人,那个少私寡欲的老子传道者,那个据说是我太爷爷的人。
  也试图寻找着属于我的幸福。


日期:2009-09-09 10:11:30

  第一章 一月
  1
  青岛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尽管在这个美丽的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没有深入到这个城市里去,好像无牵无挂浮在这个城市上空的颗粒,如果真有一沙一世界的话,我想那就是我的世界。在离开家乡到这个城市奋斗的日夜,它是我梦想的起点。我想你是不会了解我对家的渴望和向往的,对一个身处异乡的人来说,家意味着可以放松的心情和休憩的港湾。记忆中从零三年到青岛好像每年都在搬家,从四方到李沧,从江西路到徐州路,从团岛到福岭。每年最头疼的事情是租房、找房、搬家,每一次都身心疲惫,所以内心对安定的渴望比什么都强烈。在看到喜欢的房子后很坚决的就买了下来,那时就想能有一个人和我一起进出,上班一起出发,下班一起回家,直到遇到了你。

  我们一起设计房间的每一边角,花费了细细密密的心思在房间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依稀还记得那个冬日的早晨你在建材市场路口等我的样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苦的你站在风沙中,对幸福的渴望和生活的向往那一刻在你身上展现,我在车里停留了一会儿才抑住泪水,那时我就对自己说:这一生决不能辜负你, 一定要好好的对你;记得那次和你一起到汉斯格雅专卖店买水龙头,湍急的水流溅到手上,激起一层层白白的水沫,你在一边非常开心的笑着。我知道你喜欢那些让人愉悦的东西,你的快乐其实很简单,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第一次知道,原来泪水也有幸福的味道。

  可是今天你不只是扔掉了新房寄托的全部心思,甚至连我也扔掉了。
  Breeze
  这房子是我租来的,在新闻网上看到一则出租房信息。房子很好,座落在香港中路,步行到海边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坐车去五四广场也就两站。有向阳的卧室,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而且还有暖气,租金又在我的预算范围内,简直是为我所设的,对于我这个四处奔波租房的南方人来说,在北方找一间有暖气而不贵还在市中心的房子比找一个有房有车的男人还要难得多。我赶紧拨打联系电话。是个男人,仔细问清楚了我的情况,仔细到就差没有问我的生辰八字。幸好他决定把房子租给我了,否则我一定要怀疑他的动机。

  我很快搬进了房子,说是在香港中路,以为会是高档小区,没想到整个小区搭建了不少违规建筑,基本上一楼的房子都另外开了窗,设了店面。后来听知情人士讲,这个小区有很大一部分是拆迁户,拆迁户都是青岛本地人,横得很,物业不敢管,所以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青岛土著,我是知道的,男人都很高大,女人都很颀长,只是任凭你与他们说明自己听不大懂青岛话,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好像不说青岛话不足以骄傲地证明他是青岛人。而且他们的嗓门很大,眼神很不屑,所以我很怕与青岛土著打交道,幸好,我们公司竟都是外地人,连老板也是。
  “恒使民无知无欲也”,是青岛人过于张狂才让太爷爷喜欢上了老子吗?
  家是搬了,只是我并未与房东谋面,他把钥匙快递给我,我把租金打入他的银行账号,我与他的联系只是一个手机号码,搬之前我也没看过房子。事情虽然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房子好到让我欣喜若狂。
  但曹莉莉却认为我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而且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极大地不安全因素。说不定那房东还留着一套钥匙?说不定那房东是个色魔?她认为我应该搬去与张炕一起住。想起张炕那张炕盘一般又大又硬的大盘子脸我对婚姻的所有热情就消失殆尽。
  “张炕有什么不好?有房有车有固定工作,你一个30岁的女人,背井离乡没根没基的找了他是祖上积了德了,别不知轻重。”曹莉莉边帮我收拾东西边唠叨不停。

  她说的每句话都对,只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不想这么功利地把自己嫁出去,就算嫁得再风光体面又能怎么样?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睁开眼就要看着一张想起来就没胃口的脸,婚姻还有办法进行下去吗?
  “别妄想爱情了,爱情在25岁之前就离我们远去了,你看看我多实际,每日与更层精英相亲,奔的是什么?就是稳定的生活,你以为会有爱情?”曹莉莉对我闷声不语地抵触很不满意,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呆坐在沙发上的我说,“就算你是公主,那也是暮年老女人,没有王子也不会有王子将你从这里解救出去的。”
  “难道你真的甘心这么多年与各色男人斗智斗勇的结果就是草率把自己嫁给一个10年前就看不上的男人?反正我不甘心。”我起身去洗手间,我知道,曹莉莉一定是呆呆地傻傻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在她心里,不,在很多恨嫁女人心里,谁不想找一个自己想要的男人,也许他很普通也许他很出色,不管是哪样的他至少都是自己喜欢的,绝不带一点勉强。只是有些人因为年龄、因为环境、因为周边的人而把自己这对另一半的仅有标尺丢了,并去劝慰身边的人和她一样。而我只是不愿意做那样的人,我希望像飞蛾,哪怕粉身碎骨、香消玉殒,我也要找到一个合适我的男人,绝不凑合!

  “谁说我无根无基,我太爷爷可是清朝的大官,在青岛可是有官邸的,我太奶奶,清朝遗老的女儿。我爷爷,青岛出生的,那我呢,就是半个,不,四分之三个青岛人,我的背景可不要小觑哦。”
  “一说你就搬出那么庞大的家族,怕了你了。”曹莉莉气鼓鼓地帮我把衣服从打包袋里提溜出来扔在床上,“对了,我听我奶奶说,湖北路那里的确有过一栋清朝官邸,不过早就被拆了,清朝时期的旧宅大部分都不在了。”
  我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一个世纪以前的东西,主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它又有何理由继续存在着?只是我始终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何如此不甘心非要找到它不可?难道那里埋藏了什么秘密吗?金银财宝还是宝藏图?
  晚上七点左右,我正埋头于一堆衣服中试图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张炕打电话来说在楼下。恍惚地去窗户口张望,这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我又搬家了。望着一屋子的乱,我答应了张炕的晚餐邀请,只是告诉他我现在不在家,我们可以直接去餐厅碰面。挂了张炕的电话我接着给曹莉莉拨了电话,把晚餐的地址又说了一遍。
  曹莉莉今天晚上没有安排相亲,这样的晚上她都比较寂寞,如果我正好有饭局一般我都会把她带上,或者她把我带上,特别是与自己并不心仪的男人见面。
  赶到餐厅的时候,曹莉莉和张炕正说笑着什么,曹莉莉脸上漾着光泽,看上去很漂亮,一瞬间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曹莉莉与张炕在一起?我呸了自己一嘴唾沫,这么卑鄙的想法都有,自己看不上又舍不得扔掉的就以为别人能中意?可心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像萦绕、烦人的小飞蠓一般挥之不去,一整晚都在想这个问题,吃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晚饭后照例是先送了曹莉莉,再送我。我不想让张炕知道我的新住所,也相信曹莉莉不会在他身边多嘴说我的事,车上也没告诉他我的新地址,任由他把我拉回老住处,然后他又开车回去了。
  张炕是个沉闷的人,没有情趣、没有爱好、甚至没有喜怒,与他接触这么长时间,如若不是最开始他对我表白过,我是不会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一回到家,曹莉莉的电话就跟了过来,我们通话10分零20秒,其中有10分钟在说张炕,而这10分钟里,有8分钟是曹莉莉在说。我几次忍住想问她,你要是觉得他不错,你就拿了去吧。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这句话还是生生被我咽进了肚子里。如果张炕没有对我表白过,如果曹莉莉不知道张炕对我表白过,也许我的开口就会容易得多,也会自然的多。现在这算什么?

  屋子里依然是乱糟糟的,我决定把衣服扔进柜子就拉到了,等要穿了再收拾。
  信就是在衣柜的一个角落里发现的,不知道它是谁的,为什么会落在这里?

日期:2009-09-09 10:13:57

  2
  生命中不会希望再有这样的一月,工作中遇到的无休止的不顺,生活中竟然每天也有羁绊;出差归来的途中绕道滨海大道,心情有一刻的不同和轻松,那是一条可以给我长长回忆的路,好像曾经去过的奥克兰湾和狭长的荷兰海滨,想起在那里的工作和生活,心中感觉像有平静的河流缓缓流过,在阳光里在清风中这些尘封的日子竟有一些隔着往年的久远。

  是一个人了,在那一天,你的再次拒绝,让我清醒地认识到现在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好像这一切从来就没有来过,没有了那个阳光明媚日子的初相识,没有了米兰诺西餐厅的生日烛光和红色玫瑰。
  Breeze
  日子过得飞快,搬家已经两个月,衣帽间胡乱塞的衣服收拾整齐了,屋子的每个角落都熟悉地像自己身上的每个部位一般。只是我依然未与房东见上一面,倒是通过一次电话,他告诉我屋子里的所有家具都归我所用,除了衣帽间一个锁住的柜子。通话前我也是想问他关于那个柜子的事情,还有那些信。他提到了柜子,我忘了问信,等想起来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我依然没有碰到怦然心动的男人,也还没想出撮合张炕与曹莉莉的方法。而曹莉莉那边却迅速动作了,她碰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记得看过一篇文章,作者把王老五分为六个档次:石器王老五、黑铁王老五、青铜王老五、白银王老五、黄金王老五、钻石王老五。钻石王老五为最高级别,顾名思义,那就是有钱且单身的男人。家财万贯,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亦称得上一方首富,出则前呼后拥,入则佣仆成群,名车一辆辆的买,豪宅一座座的建。实在是众多男士学习之榜样,又是万千女子梦寐以求之伴侣,嫁给他们就如上了天堂没了烦恼,唯一痛苦的就是怎么把钱花出去。

  曹莉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然后约我去吃饭,晚上六点在香港中路的颐中皇冠假日酒店碰面,她男朋友请客。我知道那里有一个西餐厅,档次好像很高,经常见穿戴整齐的外国人进出。这可是我第一次上高档餐厅吃西餐,不能丢了好友的面子。
  把我的衣橱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找了身勉强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急忙打了车到约定的地点见面。老远就看见曹莉莉东张西望的,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位竟然是如此的夺目,让我目瞪口呆、垂涎三尺。
  “怎么这么晚才来?”曹莉莉也是装扮得如出水芙蓉。
  “不是收拾自己来着了吗?对了,你的钻石还没来?”我色迷迷地盯着曹莉莉身边的男人,多么希望她说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男人,这样我也许有机会与他擦出点火花。
  可事实是,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男人。

  “就是他。”曹莉莉把男人拉了过去。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宽肩、厚背,健硕的小腿在做旧的牛仔裤里显得性感又优雅。果然是钻石男人。
  “你从哪搞来的男人?也不帮我搞一个。”我在曹莉莉耳边轻声说着,顺便掐了一下她的手臂,以示嫉妒。
  曹莉莉笑得花枝乱颤,轻倚在男人身边。
  “你好,我叫李默成。”男人伸出手,我忙不迭的伸手握住。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但是手心不够干爽,有些潮湿和黏糊。看来这是颗有些许瑕疵的钻石。

  不过再有瑕疵也是钻石,只是我心里找到了些平衡。看来嫉妒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良莠敌我。
  “钻石”的声音很有磁性,而且举止优雅,我为自己的隆重装扮得意着,曹莉莉在我耳边轻声说:等着吧,今天让他请你吃顿好的。
  我激动地拼命点头。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家你们肯定从没去过的餐厅吃饭。”李默成转身像个绅士一样做了个请的动作,只是他请的方向不是酒店,而是酒店的东边。
  我和曹莉莉对视了一下。
  我知道那个方向是麦岛路小吃一条街,很有名的,都是些青岛的本地小吃,什么辣炒蛤蜊、干煸大头菜、笔管豆腐、清蒸海鱼、咸鱼饼子……只是没听说过那里有什么上档次的餐厅呀。
  “我是青岛人,只要回青岛一定要去那里饱饱口福。”李默成解释道。

  果然是说麦岛路。
  “那可是有些远呢?”我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恨天高”,又看了看曹莉莉的“N恨天高”,再环顾了周围,并未见到想象中的宝马或者奥迪呀。
  李默成:“我们坐出租车去,很快就到了,小姐们上车吧。”
  李默成挥手叫了辆出租车来,又是很绅士的请我们上车、给我们关好车门。
  曹莉莉见我疑惑轻声说:“他的车刚好去保养了,宝马X5。”

  我对好车次车没什么概念,拥有四个轮子的车就是有钱人。
  出租车在一家又小又脏的门面店前停下,我还没下车,就听老板热情地与李默成打招呼“李总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快给李总准备个雅间。”
  老板咋咋呼呼的冲里面的伙计喊着,一个睡意朦胧地小嫚把我们领进了“雅间。”
  雅间很小,刚好坐下我们三个人,桌子有些脏,铺着廉价的格子塑料布。
  “别看这里不怎么样,东西味道好。我从不吃西餐,中国人嘛就该吃中国人自己的菜,我也很少去大酒店吃饭,除非请客户。和自己人一起吃饭,还是小店里感到亲切。”李默成边说边搂了搂曹莉莉的肩膀。
  曹莉莉由沮丧转为开心对我说:“我和小美就喜欢去小店吃东西,味道好,还便宜。”
  我也忙应道:“是呀,这挺好的,挺好的。”
  心里却对我这一身漂亮的衣服戚戚然,更为我期待饱餐一顿高档美食早就咕咕作响的肚子内疚。
  这里给我感觉就一个字:小,小门脸小桌子小椅子,小服务生拿上来小餐牌,没什么可选的:小凉菜,小米粥,烤串倒是大的吓人,大片的烤鱿鱼让你无从下嘴,更可怕的是涂满辣椒粉、烤得鲜红、耿直、僵硬的鸡脖子。看上一眼都觉得吓人更别说吃了。再说我是淑女,曹莉莉也是淑女,我们都穿着衣柜里最贵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张大了嘴大咬特咬那很有可能会刺伤嘴唇、弄脏了衣服的东西。幸好有白菜拌海蜇、辣炒蛤蜊。蛤蜊在别处念GeLi,在青岛就变成了GaLa,发音从温和的阳平干脆地变成去声,嘎嘣脆得就像吃花生米。

  我和曹莉莉优雅地翘着兰花指边吃蛤蜊边听李默成天南地北地说他的经历。
  曹莉莉是听得两眼发直,目光呆滞。说实话,也确实有可听性,一个36岁男人的经历绝对是一笔财富,比金钱还能迷惑女人,只是我已经千帆过尽,只期望遇到一个单纯的男人,就如眼前这个男人想寻找单纯的女人一般。曹莉莉正好合适。
  曹莉莉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倒也是养在深闺不曾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累, 30岁了,有些市侩、俗气,却其实是单纯的,如有些浑浊的湖水,虽然有时候看不清湖的本色,下水了一脚就能试出湖的深浅。像李默成这样的男人大概不用下水就能轻松得知曹莉莉的深浅吧。
  一月的青岛非常冷,不但冷,还有风,呼啸着在窗外乱窜。在这个没有暖气和空调的小店,我穿着准备在温暖如春的西餐厅用餐的薄裙与外套,没一会儿就冷得浑身发抖有些抗不住了,与我穿着差不多的曹莉莉倒是满面红光,看不出一点寒意,爱情真的比暖炉更温暖。
  幸好在我冷到快要僵硬的时候,张炕打来电话,说要请我看电影。他每次给我打电话不是吃饭就是吃饭,这次比较有创意,再加上我的确很冷了,一口就应诺下来。张炕很容易找到这条街只是好容易才找到这个小店。曹莉莉把李默成介绍给张炕认识,两个男人挺虚伪的握了手、寒了暄。

  车上张炕装作不经意地说:“那个李默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大款到这种店吃饭?我看他不是彪子就是拿你们当彪子。”
  第一次听青岛人说我“彪子”我听成“婊子”当时差点和那人拼命,其实人家只是调侃你有些傻而已。彪子是青岛土著语中的“名骂”,本来指脑子不灵光、有些傻的人,现在意思扩大了,一切行为夸张、浮躁、张狂、不要脸、做事不合乎常理的人都可以称为彪子。
  “别那么说,他可是曹莉莉追求队伍里金子最多、长得最帅的一个,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我边捣鼓车上得空调边说,“有钱也不知道换个车,这空调一点不暖和。”
  “谁让你穿成那样,和我吃饭也没见你这么浪。”
  浪,张炕说得磨磨唧唧、坑坑哈哈地,他怕我会误会,又不舍得丢弃这个意思。我知道“浪”其实本意单单是指漂亮、靓丽,当然也有一丝别有用心的浪荡的意味。
  “请说普通话!再说你也不是青岛人,被青岛人听见了要骂你一口胶东大白菜味还冒充青岛人。”身上总算有些暖和,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座位上窝着。

  张炕被我抢白得没话可说,吭哧了一下就无语了。我暗自笑了,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招人喜欢倒也不招人烦,这也是我一直没办法和他彻底断或干脆嫁给他的原因。
  “什么电影?”
  “不知道,去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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