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情人——写给陌生女孩儿

作者: 奔跑的沙丁鱼


日期:2009-12-31 22:26:00

  写在前面的话
  回忆靠得住吗?
  也许有的朋友会给我讲那个笑话:
  尼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大骂:这年头胡萝卜都靠不住了!
  但无论我脑海里这段记忆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我都渴望把它记录下来,即便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揭开封印,或许是发光的宝石,或许是淋漓的鲜血,我我怨无悔。
  这一刻, 我让自己快退,回到一年前的那一天——
  如果您肯陪我,那么,请跟我来!
  一
  六月末。
  太阳火热的嘴唇开始亲吻这个北方的城市。

  晚上在单位加了一会班,肚子开始咕噜噜的抗议我的不公正待遇。今天是周五,应该给肚子改善一下生活。我正在想着一会去吃点什么,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刚想发作,回头一看,立刻蔫了,原来是老板。
  我们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但是他的外貌欺骗了他的年龄。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衣服乱穿,有一次我看见他穿着西裤却配了一双老头鞋,把同事都笑翻了。他的脸比包公强不到哪去,让人觉得他好像做了多年水手。能混到今天的成就,我们都很佩服,按娱乐圈里的分类,他应该属于实力派吧。
  记得还有一次,我老板在接待室坐了一会,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四十多岁光景的中年男人,冲着我老板大声说:“老大爷,你们董事长在几楼?”
  老板有着北极熊一样健美的身材,但走起路来却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哥们,加班呢!想吃点啥,我让人出去买!”

  老板私下里都叫我们哥们,以示亲近。不过后半句让我欢喜让我忧。这不明摆着让我吃完了继续加班吗!
  “不用麻烦了老板,我一会自己出去吃就行。”
  “跟我还客气啥!小吴,去肯德基买一份快餐,要仨汉堡!”
  我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他的美女秘书小吴,这个小丫头很漂亮,很有气质,一直都是我们这些被雄性荷尔蒙冲昏头脑的男人们私下里的谈资。
  “好的王总,我这就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就好像打了八圈麻将一次未和。拿开封菜(KFC)来对付我,还要了三个汉堡,把我当饭桶还是垃圾桶啊!我多想学着街头霸王里的红白人空中旋转把眼前这个可恶的资本家打倒。幸好老板在我决定出手前跟小秘书风花雪月去了。
  我很厌恶吃洋垃圾,汉堡吃了大半个就要吐了,幸好有可乐往下压一压。吃完了开封菜,又强忍着干了一会活,就收拾包走人。到了接待室,我把剩下那两个汉堡给了守夜的张大爷,我知道她的孙女特别喜欢吃这些东西。

日期:2009-12-31 23:10:08

  二
  刚走出单位没有一百米,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我这个郁闷啊。本想去吃点好的,结果一下子没了心情,干脆快跑几步回住处得了。
  去年大学毕业就来到了现在这个公司,老板说有免费集体宿舍,但是离公司挺远,坐公交车要半个钟头。我这个人喜欢独居,就跟老板说我想自己租房子。老板当时不太同意,可能考虑到安全问题,但后来在我坚持下还是答应了,并且承诺给我报销一半的房租。
  我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浓缩版住所。阁楼。只有一个微型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不过我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刚毕业,还没赚钱,能有这样的住处已经很不错了。房东是一个老奶奶,看着蛮慈祥的。第一次见面聊天,我说您孙子都比我大了吧。她没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室内生活必需品都有,电视,洗衣机,甚至还有冰箱!虽然都是元老级的,但能用就好。不过还是缺少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网络。于是第一时间把网按上了。打开我那个除了音箱不响其它零件都响古董电脑,新生活就这样展开了。
  有人说,下雨的时候奔跑会比正常行走被淋的更惨。事实证明这句话完全正确。我跑进黑暗潮湿的楼道时,浑身上下湿个精光。内裤都贴在腿上,很难受。我以消防队员的速度跑上七楼,累的胃里直冒酸水。看来真要吃点新钙中钙了,广告上不是说老大爷上五楼都不费劲嘛,那我一个小伙子上七楼应该没问题吧。
  开门进屋,换上干爽的衣服。雨点一波一波的打在窗玻璃上,好像战场上的士兵前仆后继。坐在电脑桌前,接通电源,机箱开始吱吱哇哇的大叫。幸好我已习惯这样的呻吟。

  点燃一根烟,顺手打开QQ,发现除了几个淘宝上的卖家,居然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这帮混账东西周末都出去撒欢了,像我这样的加班族注定会被寂寞死掉。正要把QQ最小化,突然显示消息的小喇叭闪烁起来,应该又是那些烂广告吧。我随手点开,居然是有人要加我好友。我习惯性的查看了一下资料,只能看出来是个叫七月的广东女孩(或者妇女?)。换做平常,我肯定直接拒绝。因为我一个哥们告诉我,现在上网并且主动加男性的女性朋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姐——工作需要;一种是恐龙——生理需要。当然也有其他可能,但是我买彩票从来没中过奖,所以我没对其他可能性产生过幻想。不过这次我却给通过了,我想如果对方是个小姐,我就狠狠的骂一通,也好发泄一下坏透了的心情。

  她的头像虽然亮着,但是她并没有发来消息。过了两分钟,我忍不住发了一条过去。
  “你加我就是为了看着我的头像发呆吗?”
  等了半天,她的头像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心里生气,装什么装。
  “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说话,我直接把你拉黑!”
  正当我数到三,要把她拉黑的时候,她的头像终于开始晃动。

  “你好!”
  “你反应这不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正在琢磨我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的资料是真实的吗?”
  “当然真实,我是一个不会骗人的骗子。”
  “我感觉你不是骗子。”
  “为什么?别跟我说什么女人的直觉。”

  “因为骗子一般不会说自己是骗子。”
  我不禁笑了一下,这个女子应该是个单纯的人。不符合我要痛骂发泄的类型。
  “现在的骗子已经开始反其道行之了。我真的是个骗子。你找别人聊吧。对不起,我还是要把你拉黑。”
  “外面的雨好大。”
  “广东也在下雨吗?”
  “我在H市。”

  我迟疑了一下,她说她在这个城市?脑中瞬间分析了各种情况,好的坏的都有。
  “看来咱们是同行。你也是骗子。还是拉黑吧。”我可不想惹是生非。
  “你能帮帮我吗?我现在很无助。”
  看到这句话,我第一反应就是遇到骗子了。至于她会耍什么花招,不得而知。
  “这样的招数我见得多了。咱俩是同行,就别跟我来这套了。”
  “我没骗你。在火车上钱包还在呢。过了出站口就没有了。不知道是掏车票的时候掉了,还是被扒手给偷了。我现在口袋里只有十块钱。突然很绝望。”
  “不至于绝望吧?你可以给你这里的亲戚打电话呀。别告诉我你手机也丢了。”

  “手机没丢。我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朋友。我谁都不认识。”
  “骗人也要讲点技巧吧。你这么说傻子都不会信你。”我觉得自己在这跟一个骗子磨磨唧唧的实在搞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玩一会游戏呢。
  “算了,如果你觉得我是骗子就把我删了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主动让我删了她,我倒有点下不去手。莫非她说的是真的?但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啊。算了,何必浪费脑细胞呢,跟我有p关系啊。我掐了烟,鼠标在她头像上点击右键,正准备点击删除好友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
  “你能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吗?”

  “可以。130xxxxxxxx”
  我马上拿过手机,按这个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外地号码,请在号码前加拨零……”
  我有点相信她说的话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又上网查了一下她手机号码的所在地,的确是广东的。也许她真是外地来的呢,天色已晚,而且还大雨滂沱,也够可怜。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我身上没钱了。也没地方住。就算今天晚上可以在网吧对付,但是明天连回广东的车票都买不起。我想向你借个路费,你放心,我可以把手机押给你。”
  “你现在在哪?”我突然觉得她真的是需要帮助的人。
  “我在火车站旁边的网吧,好像叫光什么的。”
  “是光速网吧吗?”那个网吧我去过,就在火车站对面。
  “对,光速网吧。”
  “那好吧,我相信你了。你等在那里,我马上去找你。到了给你打电话。”
  “你真的肯帮我吗?真的谢谢你了。”

日期:2010-01-01 09:19:34

  三
  关了电脑,披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因为外面还在下着雨,肯定会有些冷。找了半天雨伞也没找到,可能在单位呢。下楼的时候我问自己,你这是在干吗?我自己也没答案。
  下雨天车很难打,幸好够聪明加了一件外衣,不然又成落汤鸡了。到光速网吧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虽然下着雨,火车站的广场上还是人头涌动。霓虹灯在雨中散发出鲜艳的光彩,照在路边蜷缩着的乞丐身上。
  掏出手机,按照那个号码加拨零后打了过去。几秒种后电话接通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喂,你好。”
  “你好,我在光速网吧门口。你出来吧。”
  “……噢,好的,我马上。”

  网吧门口不远处撑着一个很大的伞,下面有一个貌似新疆人在烤羊肉串,香味飘到我的鼻子里,在诱惑我过去。要淡定,淡定。现在不是吃你的时候。我咽了一口唾沫。
  “你好,你是……”声音从侧面传过来。我看见了一个女孩子。灰色T恤搭配一条牛仔短裤,一双白色运动鞋。不算太长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羞涩。她左手空空的,右手握着手机。根本不像旅行者的装束。
  “没错,是我。你……没行李吗?”
  她摇了摇头。
  “那好吧。如果你不介意,就去我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去给你买车票。如果你很着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也不远,就在对面。”
  “不着急的。下这么大的雨。还是明天再买吧。”
  “那你先在这避一会雨,我去打车。”
  “嗯,好吧。”
  火车站的的士更不好找,在雨里招了半天的手,胳膊都开始酸了,总算有一辆的士靠了过来,我赶忙向那个女孩招手,示意她过来。女孩用左手挡在额头上跑了过来。可是当的士在我跟前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车上居然坐着三个乘客!司机摇下车窗,把头稍稍探出来。
  “哥们到哪呀?”
  “你车上不是有人吗!我们俩人呢,到哪也坐不下呀。”憋一肚子气。

  “后面挤一挤能坐得下。总比你们在雨里淋着好吧。”
  我看了看女孩,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因为后排坐四个人实在太挤。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中年妇女不耐烦了。
  “师傅你走不走啊!再不走我们可下车了!”
  那个司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驾车离去,几个泥巴甩在我腿上,快把我气爆了。我刚想让女孩继续去网吧门口避雨,又过来一辆空车,我俩马上钻了进去。我坐在副驾驶,她坐在后排。从后视镜我看到她在瑟瑟发抖,刚才跟那个可恶的司机磨叽的时候,可能她被雨淋湿了。我把外套递了过去。
  “冷了吧。你披上一点。”

  女孩接过外套,不过马上又递了过来。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你的外衣比我的衣服还湿呢。”
  我俩相视一笑。在单元门口下车,我俩跑进地狱一样黑暗的楼道。因为这是个老式居民楼,虽然楼道灯早已经全部坏掉,但从来无人过问。楼道里漆黑一片,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你跟在我后面。不用害怕,这里没有老鼠。”我试图安慰她一下,但是这句话仿佛让她更紧张。我刚说完,她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她因为紧张,迈台阶时脚没有踏牢,身子往前一倒。我本能的把手往后一抓,正好逮住了她的手腕。

  “你没事吧?你在这漆黑的楼道里大叫一声,怎么突然感觉那么恐怖呢。呵呵。”
  “我没事。刚才你一说老鼠我有点害怕。我很怕老鼠。”她声音似乎还在颤抖。
  “那你喜欢米奇吗?米奇也是老鼠啊。”我想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米奇可比老鼠可爱多了。”
  打开房门,走进我那个微型小窝。我俩的身上都在往下滴水,可见被雨淋得有多惨。
  “我看你也没衣服可以换。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找两件我的衣服你先换上吧。”
  “好,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

  “不对,是难兄难妹。”
  找出两套T恤和短裤,我俩轮流去卫生间换上。看着她穿着我的肥大的衣服相当搞笑。当然了,如果她的内衣也湿了,那我也没办法。只能依靠体温烘干了。收拾妥当,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夜里十点钟了。今晚只好去集体宿舍对付一晚,我想着怎么跟那帮哥们撒谎。
  “时间不早了,你坐火车挺累的,早点休息吧。我去宿舍睡。”
  “宿舍远吗?”她怯生生的问。
  “也不太远,坐公交车也就半个小时吧。”

  “那还不远啊。现在肯定公交车都停运了吧。的士又少得可怜,还下着大雨……”
  “就一个卧室一张床,总不能……没关系,说不定我一出门雨就停了呢。”我心想,你以为我想走啊,如果你不介意睡一张床,我更不会介意。
  穿好鞋,刚把门打开,她又把我叫住。
  “你还是别走了,我一个人在这……有点害怕。”
  噢,我的圣母玛利亚,她该不会是让我给她做守夜人吧。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要这辈子来还债啊。犹豫了一下,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留下来。

  “这样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你。”
  “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多遍谢谢了。不要再说了。就把我当作房东好了。”
  “哪有睡在地上的房东啊?”混这么惨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把所有能铺的能盖的都翻了出来,把一个没用过几次的毯子让给她,其余的我都铺在地上。虽然是夏天,但是地上冰凉。那种旧式住宅,都不是地板,而是地砖。那个女孩坐在床边,看着我忙碌,她似乎很局促不安,手脚不知放哪好。
  “早点睡吧。明天是周六,我可以晚一点上班,早上我陪你去车站买票。”

  “好吧。其实也不着急。”
  我心想,你不着急我着急。我可不想天天睡在冰冷的地砖上。关了灯,房间陷入无尽的黑暗,雨打玻璃的噼啪声更显出周遭的寂静。和衣躺在地上,凉气慢慢透过毯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女孩并没有躺下,因为没有听到床的吱吱声(床跟电脑有一拼)。这个丫头搞什么鬼,不会想趁我睡着要把我的家当卷走吧。好啊,卷吧。就我那点破家当,收废品的都看不上眼。催促自己赶紧睡着,早上睁开眼就意味着解放。正当我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时,听见一声短促的叫声,在这么死寂的夜,让人不寒而栗。这丫头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我房间里还有老鼠吗。我忽的一下坐起来,因为眼睛适应了黑暗,模糊的看见她还坐在床的那一侧。


日期:2010-01-01 10:40:58

  四
  “你……没事吧?”
  “肚子痛。”过了半天她才用微弱的声音说,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那赶紧去卫生间啊。”
  “去卫生间干吗?”

  “肚子疼当然要去卫生间。我每次都这样啊。”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那我给你找找拉肚子的药吧。我记得抽屉里好像有。”我起身去开灯。
  “我不是拉肚子啊。我……好像……”
  看她欲言又止,我一下明白了,她该不会是来亲戚了吧。高中坐在我后排的女生,每个月都因为肚子痛请假,一帮男生私下里说她因为下面出血了。现在知道那是痛经。不过我也不敢贸然行事,万一自己理解错了,多丢人啊。我打开灯,看见她坐在床边,双手抵住小腹,面色苍白,表情痛苦。我心里一沉,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每次都这样,没什么大事。你家里有红糖吗?”
  “红糖?没有。红糖管用吗?那我下楼去买。”
  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喝点热水就行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你能坚持我坚持不了,你一会哎呦一会哎呦的我怎么睡觉啊。我起身准备下楼。

  “你还是别去了。外面这么大的雨。而且已经很晚了,估计都关门了。”
  “楼下有一个小超市十一点才停止营业。你坚持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凉飕飕的,我一步一步摸索着下台阶。都是你自找的,我对自己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那个小超市门口一看,差点就崩溃了,可能是因为今天下雨顾客稀少,平时都十一点关门,今天这才十点多就铁门紧锁了。气愤之余一脚踢向铁门,结果脚趾被撞的疼痛难忍。总不能空手而归,我开始像个夜游症患者一样在雨里搜寻,终于苍天有眼,在另一个小区找到一家营业的商店。

  拿着一袋红糖回到住处,发现她正在捂着肚子烧水。因为家里有饮料和啤酒,所以我一般都不烧开水。在外面转悠一圈,衣服又湿透了,再这么转两圈,我都没衣服可换了。她见我回来了,便走过来,想说什么,却忍了回去。
  “是不是还有东西要买?”我停止脱鞋。
  “刚才给你打电话,发现你没有带在身上。要不你借我钱,我自己去买吧。”
  “外面下雨呢,反正我也被淋湿了。还是我去吧。”
  “女生用的东西。男生买会很难为情。我自己去就行。”

  我明白她要买什么了,肯定是卫生巾。这个还真得她自己去,我爱莫能助。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她因为肚子痛直不起腰,弓着身子痛苦的穿鞋。外面倾盆大雨,而且营业的商店很少,她根本找不到,让一个肚子疼痛难忍的女孩子冒雨走进夜色吗?可恨的大男子主义冲击着头脑,怜香惜玉的冲动占了上风。
  “算了,我去。男生买卫生巾也不至于被警察带走吧。”
  把满脸歉意的她关在门后的刹那我就开始后悔,冲动是魔鬼,我让魔鬼附体了。但是既成事实,想再多也没用,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又来到刚才那个商店门口,中年妇女坐在门口的桌子后面写着什么。我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想着一会怎么措辞。越想越乱,好像一群蜜蜂在脑袋里嗡嗡的叫。不想了,我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发了福的女人抬头看见是我,显得很奇怪,因为我刚刚买过红糖,她肯定记得我。
  “我要买……卫生巾。”我鼓足勇气终于把这句说了出来。
  “要什么样的?”女人开始低头继续写东西。
  “我也不太知道。我打电话问一下吧。”我一摸口袋,手机没带在身上。
  胖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我此刻的脸比五星红旗还要鲜艳,她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在最远的那排货架上,你自己去挑吧。”
  我如释负重,机械地奔向那排货架。我哪知道该买什么样的呀,随便拿了两包不一样颜色的,心想反正肯定能用得上一个吧。付了款以后我像小偷被警察发现一样逃之夭夭。回家的路上,凉凉的雨点打在脸上,衣服完全湿透,贴在身上,冷得我直发抖。想起了BEYOND乐队的《冷雨夜》:在雨中漫步……人家唱的是情人间的悲欢离合,而我呢。只能用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聊以自慰。


日期:2010-01-01 10:55:47

  五
  回到家,她正坐在电脑桌前喝红糖水。听见我开门,她迎了过来。把两包卫生间递给她,她又满怀感激的说了几句谢谢。我冻坏了,赶忙找了一套干衣服去卫生间换上。出来的时候她递过来一杯开水。喝完开水,感觉身体暖和一些了。折腾完,已是午夜时分。我把去年冬天买的热水袋灌上开水,递给她让她热一热肚子。然后关灯躺下。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躺在地上问。
  “嗯。热水袋好暖和。”她话里充满幸福感。
  你是暖和了,我可是好像掉冰窖里一样。我像个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强迫自己去见周公。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好像把身子转过来对着我说。
  “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打趣的说。
  “说真的呢。”她追问。

  “我叫沙晓宇。我哥们都叫我鲨鱼。我想你还没见过这么苗条的鲨鱼吧。呵呵。”
  “你QQ上叫沙丁鱼的梦,那我就叫你沙丁好了。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她饶有兴趣。
  “随便吧。叫我杀破狼我也没意见。”
  “我叫齐月。你就叫我七月好了。我QQ上也是这个名字。”
  “你能告诉我你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做什么吗?”这是我心中的大问号。
  她突然沉默了。我想她不愿说那我就别问了,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明天还要早起呢。正要睡去,突然鼻子痒痒的厉害,不禁打了两个喷嚏。

  “你是不是要感冒呀。家里有药吗,应该预防一下。”她又开口了。
  “你见过鲨鱼感冒吗?没事的。睡吧。”
  睡得很沉,梦做得很多很乱,中途像是掉进火坑一样,浑身燥热,然后突然又好像被扔进北冰洋,刺骨的寒冷。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我想坐起来,却发现头好像坠了百斤大石一样的重,而且疼痛欲裂。好不容易扶着床坐起来,发现七月站在窗户前往下看着什么。听见动静她转过头。
  “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她已经换回她的衣服,在阳光下显得很漂亮。
  “还行吧。只是做了很多梦。”这是违心话,在地上能睡得好吗!“我们下楼吃点早餐,然后一起去车站买票。”

  “不用了,早饭我都买好了。”她指着电脑桌说。我看到桌子上放了几个塑料袋。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她接着说:“我早上六点多就醒了,我拿了你的钥匙下去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早市,就买了早点回来。你快点起来吃吧。”
  “你不是没钱了吗?”我摸摸口袋,钱包在里面。
  “你忘了吗,昨晚你给了我一百块。”
  因为头疼也没什么食欲,勉强吃完早饭,我俩一起下楼,打算打车去火车站买票。还没等走出单元门口,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我的boss打来的。

  “小沙,你赶紧来单位一趟。有急事。”
  “哦,我马上就到。”此时更加感觉到打工仔多么艰难呀。
  “是你单位有事吗?那你赶快去吧。我不着急买票。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吧。”她似乎对这个突发情况很高兴的样子。我本想把钱给她,让她自己去车站买票,经她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我把钥匙给她,说中午陪她去买票。

日期:2010-01-01 11:57:33

  六
  原来一个客户发飙了,非要中午之前把单子带走,不然就撕毁合同。遇到这样的情况老板也没办法,在利益面前不装孙子不行。这种客户四十多岁的女性居多,所以私下里哥们都说更年期猛于虎也。整个上午就像一次吸了半包烟那种感觉,晕晕糊糊又似摇摇欲坠。咬着牙把单子做完已经是中午了,我跟老板请了病假,因为我感觉自己真的是感冒了。

  踉踉跄跄的回到家,一摸口袋,钥匙不见了。正要着急,才想起来早上把钥匙给七月了。于是我敲了几下门。没反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开门。我仔细看了看门牌号。没错。这丫头不会自己去买票了吧,但是她身上没钱啊。正当我要下楼,听见脚步声传来,然后就看见她拎了一个袋子拾级而上。看见我她也是一愣。
  “你忙完啦?”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说。
  “嗯。身体有点不舒服,好像真的感冒了。要不咱们这就去车站吧。”
  “昨晚我让你吃药预防你还不听我的呢。我不着急买票。你先到床上躺一会吧。”
  她没等我说话,就打开房门,把我推进了屋子。我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好像是一些日用品。我想可能是在火车上用的吧。其实我也不确定我这个状态能坚持到车站,来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而且忽冷忽热。感觉有一双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然后就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沉沉的睡去。
  中间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喂我吃了药,而且还喝了狠辣的东西。夜里感觉特别的热,浑身大汗淋漓,好像洗了澡一样。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大概是梦,我突然睁开眼,看到一片黑暗,我想看看七月在哪,但是还没等搜索到,又沉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又是艳阳高照。我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侧头一看,七月背对着我侧身躺在床边,身上什么也没盖。我爬起来想去卫生间,看见床前放着洗脸盆,里面盛了半盆水,上面浮着一块叠着的毛巾。这丫头不会一晚上都在给我换毛巾敷额头吧,要不怎么现在还在睡着。不过内急让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下床。虽然头还有些痛,嗓子有些干涩,但是比昨天的情况好多了。可能冲马桶的声音把七月吵醒了,我出来的时候七月已经站在床边。这样面对面,都有些难为情,尴尬的沉默。还是她先开口。

  “昨晚你说梦话了呢。”
  “是吗?我说什么了?”
  “你说,不要走,别走。虽然说得模糊,但我还是听清了。”
  “就这些?我觉得我还应该说,都别动,我是警察之类的。”我觉得她在耍我。
  “你就说了这句,然后就又睡了。真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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