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鳖遇上海龟[BL]

作者: 恩顾

  恶俗的开端
  一个恶俗的早上,一个恶俗的事件,郑初武觉得自己真是恶俗到家了!
  眼一睁开,看到身边倒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蜜色的肌肤上遍布吻痕。
  初武揭开被子看了眼床单上狼藉的罪证,倒吸一口冷气,自杀的心都有了。
  睡在他身边的男人叫姜续,打小就是初武的死对头。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初武从小就被大人拿来和同龄的邻居姜续作比较,小学时念书不如姜续,中学后念书已经不能摆在一个等级上较量也就罢了,身高还差了人家一截;高中时身高勉强拔得比人家高那么三点九四五公分,长相却比人家差了不止是一截,人家正是时下最流行的韩星气质小白脸,初武却是被时尚遗忘的人猿泰山;念大学姜续是名牌一本,初武是杂牌大专,没过几年人家品学兼优保研投奔美帝国主义,初武勉勉强强毕业了;又过几年人家拿着硕士学位留学回来,初武却在邋遢的东见街开一家小炒店……

  仇敌!世敌!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什么?
  初武下狠劲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痛的直掉眼泪,“啊!”
  姜续轻哼几声,翻个身子,醒了。
  初武神速挪到床沿,离姜续能多远就多远。
  姜续眯着眼打量初武,一笑,“早上好啊~”
  “好你妈的头!”初武手指姜续的鼻子,“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你个死同性恋!”
  姜续还是微笑,“小武,你真坏~”故意竖起兰花指戳戳初武赤裸的胸口,“你自己不让我回家的~”

  初武瞪着血红的眼,“放屁!你这死同性恋玩什么花样?”
  姜续嘴一撅,“我玩什么花样?”撩开单薄的被子,露出下身,“你尽使蛮力,我什麽花样的玩不上来……”
  “啊啊啊啊——盖上给我盖上!”初武捂住眼睛叫得惨绝人寰,“我什麽都没有做!”
  姜续两眼含泪做可怜状,“小武?你不想负责任?”
  初武:“负你妈!”

  姜续伸出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小武,人家什么都给你了……我,我和伯母说……”
  初武夺过手机,悲愤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续水蛇样缠上,“小武,你昨晚不是还喊了一晚很爱我吗?”
  初武挣开,摇头摇得要脱臼,“我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姜续轻轻抽泣,“那好吧,强扭的瓜不甜,你给我一笔分手费算了……”

  正题来了!初武冷哼:“我和你又没开始,分个屁的手啊?”
  姜续两眼放出晶莹的泪光,激动地:“小武,你果然舍不得和我分手~那我今天就搬来和你同居~”
  初武嘶吼:“我给你钱!!”
  东见街是一条市里出名的美食街,称之为“街”,其实只是市中心旮旯角落里的一条老巷子,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拥挤的小巷两边是待拆迁的破房子,卫生不合格的饮食店在这里遍地开花,无奇不有花样百出的特色小吃每晚招揽了无数食客。郑初武就是这条街上的一个小厨师,刀功堪称整条街上公认的出神入化,几招拿手绝活的好菜让原本二十平米小铺扩大为五十平米,大钱赚不了,小钱还是积了一点儿。

  初武存钱的动机很简单,三个五年计划:讨老婆,生孩子,买房子!初武爹妈很欣慰——我家儿子的目标多么远大!强烈支持!坚决拥护!
  姜续这王八蛋开口就要了八万!存折彻底清空了。
  姜续蹲在银行门口数钱,念念叨叨:“唉,你怎么这么穷啊,这店都开了三、四年了,积蓄就这么多?”
  初武一张大便脸,寒声说:“我讨老婆的钱都在这里了,你开心了?”
  姜续接上,“专门为我准备的我当然开心。”
  初武欲哭无泪。

  姜续用钞票拍拍他的脸,“开玩笑的,嘿嘿,向你借的,会还的。”
  初武狂喜,好比飞来一笔横财,“真的?什么时候还?”
  姜续:“等我做你老婆的时候当嫁妆赔给你。”
  初武僵硬地抽抽嘴角:“那我不要了……”
  这死不要脸的姜续好好一条牛仔裤不穿正经,都垮到哪里去了?!!内裤露出这么大一截,真他妈恶心!初武心里骂着,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姜续抬了抬手臂招的士,露出的漂亮紧致的腰部,还露出……吻痕!

  初武小心肝颤了一下,又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夺命清晨……神啊!
  两个人上了的士,初武支吾着问:“喂,钱也给你了,你和我说实话,我什么事都没做吧?”
  姜续撩衣服露出一身吻痕:“那这些是什么?”
  初武喊:“放下放下!这些是你自己搞的吧?”
  姜续撩背后的衣服:“我自己怎么搞?你教教我。”
  初武真想从车上跳下去,哑了半天,说:“对不起。”

  姜续没皮没脸地靠过来,在初武耳边吹热气:“亲爱的,你我干嘛这么客气?”
  初武反胃,推开他,“死同性恋,钱都给你你还想怎样?妈X的,一晚八万,没有比你还贵的……”
  姜续满不在乎的笑容僵了僵。
  初武硬生生地把那个“鸭”字吞回肚子里,窘迫地看着姜续。
  姜续的眼神有点冷。
  初武噤若寒蝉地收声。

  姜续这小子从小就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整个一变态,不高兴的时候整个一升级版变态,这不,一下子迅速升级了,凑上前对司机说:“大叔,你知道不,东见街号是我家这口子开的,酱猪肘子味道很不错哦~”
  司机干笑,心说今天真开眼了,多开放的一对同性恋!吵嘴都吵到外头来了。
  姜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个世道人心真是摸不透,你看我家这位,昨晚还抱着我欲仙欲死,今早一起来翻脸不认人……”摸摸初武的手,深情地抛过来一个媚眼,“不过我们常吵架,我也习惯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太爱我了……”
  初武用力吞口口水,挪了又挪,直贴着车门。
  姜续继续恶心同车的两个倒霉蛋,“小武,我们回去先把被单洗了吧,昨晚你弄得一床都是……”
  初武忍无可忍,“停车!”
  司机如蒙大赦,刷地把车停路边。初武下车,姜续恋恋不舍地拉住他,“小武……”

  初武虚弱地:“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姜续:“不是……你,你先把车费付了呀……”
  车费……你娘的敲走我的家底,连车费还要我出!初武抽出二十块钱,丢给姜续,落荒而逃。
  姜续小时候很乖,白皙的脸孔上架着个黑框眼镜,粉蓝色校服每天都干净整洁,上学路上还捧着叠英语单词卡,嘴里念念有词。
  初武走在他后面,一件脏兮兮的校服掉了个扣子,大侠似的乱飘,单肩背包挂在脖子上,好好一学生整得像个流氓。

  姜续想起学生时代两个人一起去上学的情景,不自觉地笑了笑,他从车窗外看着初武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尽是幸灾乐祸,心说这小子走路横冲直撞的德行从小都没变。
  不要惹变态
  初武有多厌恶姜续,那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了。
  郑初武,公,马大哈一只,对谁都不记仇,受多大的气也是倒头睡一觉就忘干净,可是遇到姜续,情况就不同了。两个人打小一起长大,姜续在长辈面前装得伶俐又礼貌,暗地里却一肚子坏水,馊主意一筐一筐的,到头来搞出事端都是初武背黑锅。
  好吧,背黑锅就背黑锅吧,遭大人打骂完,姜续还在一边抽鼻子,唧唧歪歪地胡诌:我都叫初武不要这样这样,不要那样那样……
  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都是你吧?可姜续在大人面前是多听话多斯文多懂事的好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干坏事?初武只能哑巴吃黄莲。
  祸事了解了,大人一转身,初武龇牙:“再也不和你玩了!”
  姜续眨巴大眼睛,泪水盈盈地:“初武,你别生气,我错了……”
  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气话归气话,总不能真的不和他玩了,就这样循环反复地,童年过去了,少年过去了,初武也习惯给好孩子做陪衬做垫背的生活,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三时,初武暧昧上一位幼师的女生,初恋哪,那感情纯洁得才刚刚发展到牵手,就被姜续搅黄了!人家女孩子和姜续见上一面,怎么也不想再和初武拉手了。

  初武傻乎乎地还不知道缘由,姜续一边假惺惺地安慰初武,一边就和那女孩连亲带摸搞上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初武晚自习回家,“正巧”撞见姜续和那女孩在体育馆后打啵。
  兄弟反目的狗血过程千篇一律,就不啰嗦了。“人善被人欺!”初武总算明白这个理后,像只志气十足的家犬,抖擞一身杂毛去做流浪狗,从此以后不再和姜续玩儿了。
  大学时姜续住校宿舍,周末才回家,而且也有了新的朋友,遇到初武也冷冷淡淡,两人不温不火地相处了几年,直到姜续出国,一去三年没回来。
  这几年初武偶尔会想想姜续,尤其是听说他快回来了,还真小激动了一把。
  两个月前姜续回国,给左邻右舍送完礼物,在自家后门看到初武,乐呵呵地打个招呼,“呵,初武,很多年不见了,最近怎样?”

  初武没有好脸色,上下打量姜续一通,见人家比以前还帅得翻几番,心底更不是滋味,闷声闷气地说:“很好。”
  姜续摊手,“没给你带礼物耶。”
  初武愤愤然:街角卖包子的大婶你都有送礼物,怎么?老子和你发小一场,连卖包子的都不如?心里想着,嘴上冷哼:“不稀罕。”
  姜续纳闷,“咦,你怎么不高兴?”
  高兴你的头!你妈在我家打麻将,又炫耀你来着,我妈还不把我看成一坨狗屎?初武翻白眼,没吭声。
  姜续多年不见青梅竹马的邻居,兴致勃勃地拍拍初武,“唉,听我妈说你在东见街开了家店,什么时候请我去吃吃。”

  妈的!听这声音这么好听,更不爽了。初武一声不吭,绕过就走。
  姜续莫名其妙,“干嘛啊……不就是叫你请一顿嘛……”
  一周后,姜续妈在初武家打麻将,提起自己那天才儿子在市区找了份工作,每天往家里跑太远了,还是在市区租套房子方便。
  初武租的房子就在他那小破店斜对面的一栋同样破的房子里,三楼,一室无厅,三十平米不到,厕所阳台兼备,单身汉住着挺实用,算是整个市区最便宜的房子了。初武妈立刻给初武挂个电话,“儿子啊,你那附近还有空房子吗?”
  初武缺根筋,想也不想就说:“有啊,就在我隔壁,我今早还看见住里头那对大学生搬走……”
  初武妈一拍腿,对姜续妈说:“初武租的那房子你也知道吧,外面看过去破了点,里面好着呢,最方便的就是那个地段了,又便宜,绝对没的说,姜续住他隔壁也有个照应!”
  初武在电话那头差点把电话给吃下去,结结巴巴地说:“妈,等一下,你听我说……”
  初武妈截断他:“儿子啊,你伯母拜托你先把那套房子定金交了,免得被别人抢走,现在就去交,马上!立刻!”吧唧,挂了。
  姜续在初武房子楼下皱皱眉,问:“解放前的房子?”
  初武冲他翻白眼。
  姜续进了初武隔壁屋子,乐了,“真干净。”

  初武心说:废话!你来瞧房子前我妈还逼我替你收拾,靠!你是我谁啊?凭什么要替你卖苦力?!!
  姜续里外看看,喜上眉梢,“还真不错呢,我其实不挑,只要光线好,有热水器就行,嗯,浴缸我不用的……电视,我也不看的……”
  初武接上:“电视不看给我得了,我那屋还没电视呢。”
  姜续:“那还是浴缸给你吧。”
  初武喷了:你娘的,浴缸是能搬走的东西?!!

  姜续搬来后两人偶尔在楼道碰个面,姜续总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初武同样礼貌地笑一笑。两个人的阳台紧靠在一起,初武晒衣服的时候会看到姜续在阳台摆弄一盆不知名的宽叶植物,初武问他:“这是什么?”
  姜续应:“不知道,地摊上买的。”
  初武又问:“怎么从来不见你晒衣服?”
  姜续头也不抬,“我买了个带烘干的洗衣机。”
  初武顶了一头黑线,“那得多少钱啊?真奢侈。”

  姜续这才把目光从宽叶植物上挪到初武脸上,“会消费才会赚钱,省是省不出气候的。”
  初武超级不爽,“说得这么潇洒,那你干嘛住这破房子?”
  姜续挑挑眉毛,“我也不愿意,还不是我妈说和你住的近有个照应,真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初武腾地上来一团无名怒火,掉头回屋去了。
  姜续在外面自言自语:“生什么气啊?你小子越来越奇怪了……”
  几天后,姜续在阳台上惬意地晒星星,抱着只小猫咪,初武问:“你的树呢?”
  姜续:“种公园去了。”
  初武:“哪来的猫?”

  姜续:“楼下捡的。”
  又过几天,姜续拎着只没长毛的小鸡。
  初武:“你的猫呢?”
  姜续:“自己跑了。”
  初武:“哪来的鸡?”

  姜续朝楼下的野味店努努嘴,“看它长的和别的鸡不一样,就弄回来了。”
  一周不到,喜新厌旧的姜续牵着一头半人高的黑背出现狭窄的楼道里,初武像锅贴一样粘在墙上,唯恐被那狼狗咬上一口,战战兢兢地问:“鸡呢?”
  姜续:“送人了。”
  初武:“哪来的狗?”
  姜续:“朋友的,借来玩玩。你别怕,它很温和的……”手一松,黑背扑上去照着初武的脸狂舔。

  初武惨叫:“啊啊啊啊啊——拉走——”
  姜续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败家子,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居然一门心思只想着玩,从不为未来打算,这样的高境界让初武嫉妒他嫉妒到骨子里:他这样闭着眼睛就能轻松赚钱,对什么都满不在乎还人见人爱,女人的克星,男人的公敌!
  一天晚上初武关了店门回家,在楼梯口看到姜续和一个男人正吻得热烈,初武的脑神经断掉了,张着嘴也忘记回避。姜续发现了初武,出奇地淡然,嘿嘿一乐,对初武说:“别告诉我爸妈。”
  以前初武都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昏过去,这晚却意外地失眠了,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不自觉地会想象姜续和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恶心,反胃,眼睛睁得都痛了!
  初武猛然觉得自己和那该死的同性恋拉开了档次,好像自己一跃成了一等公民,姜续那小子就是再帅再有本事再能装,也不过是窝在阴暗角落的弱势群体。初武自作多情地哀叹:他们姜家要无后了,姜续,姜绝还差不多!
  初武当然不会打小报告,可是,不代表他不会口无遮拦。

  一个老家的街坊邻居办酒席,初武喝了几杯酒就大舌头了,初武妈又在左邻右舍面前寒碜他:“你这没出息的家伙,长得这么壮实也是中看不中用,瞧人家姜续,白酒干了两斤都不见脸红……”
  初武来气了,“比比比!有什么好比的!”
  初武妈絮絮叨叨:“哎哈,还不让比了?你和人家同年,上一样的学,吃一样的米,喝一样的水,不过是一个年头生一个年尾生,你怎么就比人家差那么多?同样是养儿子,人家养了个这么优秀的……”
  初武吼一句:“至少我不是同性恋!”
  酒席会场骤地冷了,初武登时清醒,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姜续脸色发青,姜续爸妈瞪圆着眼问初武:“初武,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续爸妈把姜续拖回去严刑拷问了一通,姜续全部招供,还死不悔改死不认错。姜续妈气得打哆嗦,姜续爸高血压一上来,休克了,幸好送到医院抢救过来。鸡飞狗跳了一天一夜后,姜续爸妈把姜续赶出家门,喊着“不改好就断绝关系!”

  初武内疚得不敢看姜续的眼睛,姜续默默地回了市区,初武一路跟回去,寻思着该怎么开口道歉。到了东见街,姜续总算回头对初武说:“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还欠我一顿。”
  初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欠了他一顿,但这时候当然是应承不迭,乐颠颠地把姜续请自己店里去了。
  姜续在初武店里坐下,开口就说:“你的店真脏。”
  初武点头哈腰,桌子擦了又擦。
  姜续嫌恶地:“碗筷油腻腻的。”
  初武:“赵默!还不快把碗筷洗仔细了?一点油花都不能有!”
  赵默是店里的一个小徒弟,今年暑假才到初武店里来学手艺兼帮工,说是大学没考上只好从乡下出来打工,初武没多问,店里又急缺人手,便收下来了。哪想这土崽子没大没小的也就罢了,还笨得要死,什么都不会,初武可怜他年纪小,只好耐着性子手把手教,两三个月下来土崽子做事倒是也机灵起来。
  土崽子见师傅对一个男人殷勤得已达恶心的地步,直抽嘴角,问另一个帮工小妹夏秋秋:“小师傅怎么了?”

  夏秋秋瞪着姜续正滩哈喇子,没空理会他。
  初武做了几样拿手好菜,毕恭毕敬地端到姜续面前。
  姜续吃了几口,笑笑,“很好吃。”
  初武一时有点犯痴,憨笑。
  姜续说:“我没有怪你,你不必内疚。”

  初武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副挽救失足青年的义不容辞样,“姜续!我一定会帮你!”
  姜续愕然:“帮我什么?”
  初武:“帮你纠正错误!”
  姜续脸色微动。
  初武继续剖心剖肺地慷慨陈词:“你看,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总不能看着你堕落是吧?放心,明天我就帮你介绍女孩子,我就不信不能把你同化成正常人……”

  姜续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打断他:“够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变态?”
  初武默然:喜欢和男人上床还不够变态?
  姜续玩味地笑了,眼波一转,柔声说:“初武,既然你想同化,那我奉陪~”起身,过街,上楼去了。
  初武觉得脊梁骨冷嗖嗖的,因为姜续那最后一个笑笑得太好看了,竟有那么一点妖媚的感觉。
  酒后乱性?
  其实早上那一幕是有预兆的,初武忍受了姜续的精神摧残好一段时间,姜续不要脸胡搅蛮缠的本性彻底暴露无遗。
  姜续说“奉陪”那晚过后,第二天初武睁开眼睛,眼前是无限放大的姜续同学的脸。初武感叹着这小子的皮肤近看也是这么滑嫩啊!感叹了一半,一个后侧翻转滚到床下,悲号:“姜续!你怎么在我床上?!!”
  姜续懒洋洋地打呵欠:“昨晚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一个男人……想,想我??
  初武头皮发麻,像被强奸了一样蹲在床下打哆嗦,咆哮:“你怎么进来的?”
  姜续指指阳台,“我们阳台是紧靠在一起的嘛。”
  初武大吼:“以后不许趁我睡觉爬过来!”
  姜续哀怨地:“小武,你昨晚还说要帮我的,今早就反悔了……”

  得,已经改口叫小武了。初武恶寒:“你这死同性恋……”
  东见街号从此每天都有一个白吃的无赖,长得十分英俊,除了点菜餐餐必点干红或白酒,便宜的啤酒还不喝,吃完抹抹嘴巴走人。刚开始几次赵默上前讨钱,帅哥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初武,很受伤地说:“小武,你看嘛……”
  初武假装没看到。
  姜续脸色一放,声音一转:“郑初武!那天的酒席你真是出大风头啊!”
  初武低喝:“赵默!找抽啊?回来!”
  姜续转嗔为喜,亲昵地搭上初武的肩,含情脉脉地:“小武,我回去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初武抖了一下,干笑:“谢谢好意,我不喜欢衣服烘干的……”
  姜续点头:“好嘛,那我帮你晾出来~”一蹦一跳地走了。
  原来是个神经病!夏秋秋看清这帅哥的本质,直唾弃。
  半个小时后,街对面有人喊:“谁啊谁啊?谁家的湿衣服全掉我店门口了……”
  赵默怜悯地看着初武:“小师傅,回去收衣服吧。”

  姜续玩弄初武是越玩弄越上瘾,怎么以前不知道自己除了不要脸以外还有这些恶搞的天分?还真一天没玩弄郑初武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每天下了班没有去鬼混,百分之二百五就去纠缠初武,肆无忌惮地施展他晴雨不定的整人大法。
  初武自觉理亏,只好自认倒霉。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姜续闲来没事就对他动手动脚甜言蜜语,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这天凌晨十二点,初武边切菜边兴致勃勃地观看英超转播,背后突然一阵暖流,一双手臂软绵绵地抱过来。初武这一吓非同小可,差点切到手背,两眼怒火直喷,转头就想冲姜续挥刀。
  姜续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小武,人家一天没来,特别想你嘛~”
  初武深吸一口气,操着菜刀就要割脉。

  赵默扑过来拉住他:“小师傅,你要冷静啊!!”
  姜续也趁乱抱着初武,哭天抢地:“小武,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夏秋秋站一边面无表情,“要死先把号桌的菜炒了再死。”
  姜续指使赵默在街边支起张小方桌,点了几道爱吃的菜,细嚼慢咽。吃夜宵的人都走光了,初武困得眼皮打架,恶声恶气地吼他:“给老子打包回家去吃!”
  姜续乖乖应:“好~”指指柜台,“我还要瓶白酒。”

  天天喝酒,连夜宵也喝,总有一天让你这酒鬼酒精中毒!初武碎碎念地诅咒着,手脚麻利地打包好,丢给姜续催他快滚。姜续接过,往初武脸上啃一口,溜之大吉。
  初武捂着脸石化。
  赵默嘴角抽搐了三秒,左右看看,“幸好秋秋姐在洗碗,让她看到的话这一条街的人都要被惊醒了。”
  初武关了店门回家,准备倒头就睡,哪料一开门,暗咕隆咚的屋子里摇曳着一盏蜡烛,姜续像鬼一样站在他面前。初武气绝了:有完没完啊……
  姜续幽幽地唤:“小武……”
  初武暴吼:“死同性恋!做人别太过分!”
  姜续一怔,转身打开灯,初武看到他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
  两个人沉默一阵,姜续说:“生日快乐。”

  初武登时心软,挠挠脑袋,“那个,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姜续叹气,“没关系……”一副受虐小媳妇的模样,指指桌面,“还有酒菜,吃吗?”
  初武应承着吃了几口,姜续劝:“喝酒。”
  初武听话地喝酒,姜续越靠越近,初武酒量那是没的说,号称白酒一杯倒,喝了几口就有点晕,姜续把下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初武,我有件事求你……”
  初武呐呐地应:“什么?”

  姜续:“借我点钱……”
  初武立马酒醒了,一想不对,“今天几号?”
  姜续眨眼睛。
  初武脑筋本来就运行缓慢,喝了酒后处于死机边缘,想了半天,吭出一句:“今天不是我生日!”
  姜续见诡计败露,赔笑。

  初武愤恨道:“我没钱!”
  姜续不依不饶地缠上:“我很急用,借我点,不多,有了钱一定还你!”
  初武不相信,“你月薪上万,全都花光了?”
  姜续垂头丧气地:“嗯……”
  初武松了口气,“要借多少?”

  姜续星星眼:“十万。”
  初武一蹦老高,“这还叫不多?我全部家底只有八万!”
  姜续打蛇随棍上,“那就八万吧。”
  初武哼了两声:“不可能!你怎么装可怜都没有!一毛钱都不借给你!”
  姜续无奈,收回不老实的手脚,正色道:“好吧好吧,我向别人借吧。”努努嘴巴:“酒喝完它,不然浪费了。”给初武倒满一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初武喝完这杯,意识在喊:糟糕,这酒是六十多度的……

  然后……然后就是今天早上那一幕!
  和一个男人,也能酒后乱性?自己不至于饥渴到这地步吧?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想否认都不行啊!初武给自己催眠:破财消灾破财消灾!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妈咪妈咪哄!菠萝菠萝蜜!
  宝蓝色别克君威,没有挂牌,泊在东见街的路口外,姜续从车上下来,正巧遇到初武,笑着打招呼:“初武~”
  初武皱眉:“朋友的车?”
  姜续摇头:“我自己的。”

  初武瞪大水牛眼,“你买的?哪来的钱……”问了一半,呆住了:哪来的钱?八万……急用……买车?!!
  姜续乐呵呵地:“你的钱付了首付,以后我自己付按揭。”
  血汗钱……当是打水漂了,敢情自己这几年就是为这王八蛋买车存的钱?初武彻底无力了:“你!你这死同性恋!”
  这一回姜续没有若无其事地打哈哈了,他脸色一肃,冷哼道:“你再说一遍?”
  初武咬牙,“你这死同……”

  “郑初武!”姜续抓住初武脏兮兮的衣领,按到车门上,一脸凶相,“你骂的好!骂你自己的吧?老子可是带把的,你那晚没摸到吗?”
  初武脸色土灰。
  姜续步步逼近,“你这生手什么都不会,把我弄得多痛你知道吗?”
  初武不敢吱声。
  姜续脸色柔和一点,摸摸初武的耳朵,轻声说:“道歉。”
  初武惊恐地吐出仨字:“对不起。”
  姜续的指尖滑过初武的耳廓,挪到他的唇上,眼看两个人的脸越贴越近,姜续的嗓音轻飘飘的,“以后别再这样骂我了……听到了吗?”
  初武点头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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