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公安局长助理的犯罪心灵史：盲点》易读

一个女公安局长助理的犯罪心灵史：盲点

作者: 炫紫炫紫

日期：2009-12-9 20:38:00

　　眼球后部视网膜上，视神经进入眼球处的一个凹陷点。此处
　　无视觉细胞，不能感受光的刺激，物体的影像落在此点上不能引
　　起视觉，故称盲点。
　　——《辞海》第863页　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年版）
　　简介：

　　一个是妖冶的女公安局长助理郝嫣然博士，一个是睿智的女刑警支队长肖芃学士，都在人生旅途的苦难跋涉中，爱上了强硬的原刑警大队长平炜。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爱恨情仇？
　　不得不终结了政治生涯和刑警事业的铁骨铮铮的平炜能不去雪耻吗？好男儿哪个没有英雄情结呢？生活，却常常将英雄变狗熊。
　　特殊的警界职场里，必然有别样的痴情——作品通过警官大学女大学生肖芃步入警队成长为一赫赫有名的刑警支队长的主线描述，再现了当下刑警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风貌以及个别司法人员的龌龊和卑劣，并用四种文体方式对黄埔军校平氏仨兄弟后裔之间的情殇和人性，进行了深入骨髓的灵魂探索、拷问和道白，讴歌并展示了公安战线上奉献者们的杰出贡献和苦难跋涉——疑似刑警的生命无论怎样崇善、尚德、求美，总仿佛一直是在盲点里流淌一样——好在铁证下，即使公安局长犯法了，依然会有一线阳光从乌云里绽放出来——

　　引子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源自一种缘分，一个契机、一份直觉、一种沟通、一介诡异，一如鬼魅的情结。就好比那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到黄埔军校报到的平通川，听到接待处的人惊奇地说：“真奇了，从未听说过的平姓，今天居然来了仨！”平通川就感觉到了冥冥中来自天外的一份好奇又亢奋的魅惑。
　　行李一甩到床上，平通川就跑去寻到了平茗。俩人又一起觅着了平雄罡。彼此一报家门，才知道平氏的三个渊源他们彼此各占了一个。也就是说，老大平茗的族谱源出战国时期韩国君韩哀侯之少子诺；老二平雄昰的族谱源出战国时齐国相晏平仲的后代；老三平通川的族谱源出元太宗英文皇帝窝阔台长子定宗简平皇帝贵由之后人。这就叫他们很兴奋很奇妙很蹊跷，彼此间就有一份热烈的情愫需要大张旗鼓地诉说。诉说着彼此祖宗族人的逸闻趣事，他们彼此也就感觉到了更多的亲昵滋味。老大平茗就建议：“咱们就在这棵枝繁叶茂的金合欢树下，拜个铁血把兄弟吧？你们说，如何？”于是，他们饮血为盟。

　　以后，每逢吃过晚饭，三位平姓人就会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棵葳蕤茂盛的树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心底里始终涌动着一团团好似那树顶端绒绒红红花儿般的柔情。
　　有一日，平茗神神秘秘地说：“我可是逃婚分子，和我私奔出来的太太就在这里的一所小学校教书呢。有空去家看看？她可是个美丽又坚强的新女性。”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异彩，平通川乐了，笑道：“好呀好呀，我们这个休息日就去拜见嫂夫人怎么样？像这样的敢作敢为的美丽女子，我们就该给予一份真挚的敬重。我倡议，将来咱们仨的后代，生男就将平姓传男，生女就将女子的姓氏流传百芳。怎么样？”平雄罡笑说：“平家香火本身就不旺，让你这样一作为，肯定更寡淡了，好么？”他就望向大哥平茗。平茗正沉浸在爱情滋养的亢奋中，哪里有不同意之说？于是，仨人又击掌为誓。

日期：2009-12-09　20:58:52

　　后来，抗日战争炮声隆隆，热血沸腾的平通川随部队北上作战，加入了共产党，又南征北战十年，最后终于在重庆驻扎下来，成为了一名副军级领导干部。
　　但平通川绝没有想到，单传九代的香火，有一天居然在他这里断了——单传儿子居然始终养不出自己的儿子来：那时节，局势跌宕、军阀战乱、日军侵占、国共混战等等内忧外乱，人丁衰落，能活下一条人命来，就算是烧高香了。
　　要说儿媳妇还是他选定的呢：一日，突接原籍安国奉伯村一封函调信，说家乡土改，老宅子是否可归集体所有？两鬓斑白的平通川才想，该带惟一的儿子平源回去认认老祖宗。于是，他们一行人过了贵妃桥，看了关汉卿墓，拜了药王庙，才进到了那座杂草丛生的摇摇欲坠的土坯墙院里。平源第一次从江南水乡来到冀中平原，自然一见到院落里的那棵硕大的结满了红艳艳石榴的树木就惊叹，叫叫嚷嚷道：“天呀，这是什么东西？”

　　缺了一大块口的土坯墙那头，正好有个漂亮女子在摘那跨过墙头的石榴，一听这边声响，又看到一英俊男子，身着笔挺帅气的大尉军官服，正是当下“最可爱的人”呢，怎好冷落人家呢？何况他那双亮晶晶的壅媚幼潘亍Ｋ牧尘汀班А钡芈渎撕煸危故锹渎浯蠓降卮鸬溃骸罢馐悄慵业氖袷餮剑『焱缚丝诘氖褡钐稹！贝看空谋本┢胀ɑ埃⒖叹腿谜飧雒览雠佑雷ち似皆吹男撵椤�

　　平通川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子原来就是邻家女人的妹子肖素蘋，也才从北京军区回家来探亲。
　　于是，一桩姻缘就成了。
　　肖素蘋也就随平源去了重庆。第一胎，生下个早产儿，赶上大跃进，人人都在干革命，没经验又忙于革命的肖素蘋自然也不能落后，一忙一累，儿子居然得了肺病，夭折。之后，她就成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平氏家族的生育机器，赶上又是生活困难，又是文革的，就总是不是流产就是夭折。

日期：2009-12-09　21:37:47

　　生活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彰显得金贵，就越要追踪寻到。
　　重庆文革很火爆，平通川不仅被打成了“叛徒、国民党特务”，而且还常常戴高帽游街被啐吐沫。他就在迷茫屈辱中直感，自己的命数到矣，但是自家的香火还是要有的。他暗暗地早早地为那个必将来临的女孩起好了这个姓名——肖芃，然后就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那时候，肖素蘋还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怀孕的迹象呢，而且从内心深处她也不想再要孩子了，这就很奇怪。平源告诉她：“老爸预感你会再生一女，所以就按照平氏仨兄弟的誓言，起了这名，希望她像一棵小草一样葳蕤茂盛。这样，也不失为平氏男子对你的敬重。”肖素蘋很感动，更蹊跷，就拭目以待。果真，不久就查出来怀孕了，九个月后，真就生了一个又黑又瘦、嘴小眼小、甚至全身上上下下器官都要小一号的女婴。细算下来，肖素蘋已然先后怀胎九个，如今总算满足了意愿，心下一松劲，她的身体也就柔弱弱、病怏怏的了。但她万分感慨老爷子的直感力，渴望这种超强直觉能力能够代代遗传。

　　肖芃6岁那年，随了军代表的父亲来到了太行山脉，过了3年爬山上树的日子。之后，又随父亲到了商城市。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再加上父亲的教导和磨砺，她果真就有了一种特殊本领：瞧一眼，就能直感到很多别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第六感超强，比如个性啦、命运啦什么的，总能预测个八九不离十。这就很奇，也就在一帮子小孩中间充当了娃娃头。当然，还因为她在军校组织的少儿向阳院或夏令营等等这些培养革命接班人的大熔炉里，沉稳机智，练就了一手好枪法。那次打靶训练步枪科目的时候，她对旁边小女生说：“我能击中那只麻雀。”小女生一看，侧前方树枝上果真有一只小憩的麻雀，约有30米远，6米高。“砰”地一声，枪响鸟落。身着军装的教官奔过来，照着卧地射击的肖芃的脚丫子上就是狠狠地一脚，说：“谁叫你开枪了！居然还敢打鸟！”肖芃得意极了，直朝大家做鬼脸。

日期：2009-12-09　22:26:59

　　后来，高考那年，她的高考档案在她想并报了名的综合大学数学系的提档档案里就是寻找不到，校方虽然目测了她，并也喜爱她满分的数学成绩，但是，出了这种差错，即便是第一名的好成绩，也是枉然的。等到她的高考档案终于从另一所未报的学校退回到“高招办”时，录取工作已经仅仅剩下了这一家正在扩招的警官大学尚未录取完毕。已离休了的父母就气愤地要来吉普车找到“高招办”评理。一查档案，恰巧肖芃的成绩、年龄、身高、体重、视力，甚至肖芃的思想品德、家庭背景都合格，于是，工作失误的“高招办”工作人员，就力荐肖芃的父母亲：“就叫她上这所学院吧，将来做名律师，很不错的。”这，在当时，也算是很时髦、很新颖的职业，似乎很有发展前景，平源当下就替女儿予以应允。

　　谁都没有想到，回程的路上，吉普车上大石桥的陡坡时，巧遇一辆迎面驶来的公交车，那车居然还突然刹车失灵，吉普车一下子就被怼到了桥下。肖芃的父母也就一下子全部都不在了人世。
　　蓦然失去两位至亲至爱，又都是为了自己的学业缘故，就叫十六岁的肖芃泣不成声，岂是悲悲惨惨戚戚所能了得的？
　　于是，悲痛欲绝的肖芃不得不接受了父母遗愿，走进了警官大学，学起了法律专业。

日期：2009-12-10　10:55:12

　　　
　　第一卷
　　一
　　1•女大学生进警队
　　肖芃是20岁生日那一天，接到了商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报到证的。
　　肖芃其实并不漂亮，只是个耐看又文静的女孩子，但她依然魅力十足，男生们私下里都说她是个特别喜欢微笑的书卷气浓厚的气质女孩，人称蛋白质女孩。
　　有段时间，她总是特别留意自己的笑，常常面对着小圆镜子，练习怎样笑，才显得最好看！她发现，笑时，嘴千万不要张得太大，要使脸上的那两个小小的酒涡儿，显得笑意盎然；再让下唇盖住上面的牙尖，并总使自己的下唇正中窝处，恰恰可以放下一个食指，这样的笑，微微地，很甜蜜、很清纯、很淑女；当然，还要切忌微笑的时间不要太长，笑的次数也要适当；最重要的，是要微笑得温柔、细腻，让自己的双眼如若弯弯的月牙。

　　可是，市劳动人事局“大分办”的领导却让肖芃这样的一个女大学生去什么公安部门工作。据说，公安局还要一竿子将他们发配到刑警大队去。
　　肖芃根本就不适合当警察的，何况还是什么女刑警！一同被分配到公安局的男同学们，个个都怀英雄情结，毕竟和平年代，有枪有权有势的警察，多么威武风光啊！所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
　　惟独肖芃沮丧得不行，再三找到“大分办”的领导，乞求他们考虑她的法律专业。本来嘛，她的理想，一直就是渴望做个响当当的女律师的嘛！四年来，她做梦都是在法庭上慷慨陈词、义愤填膺地为当事人辩护着，就像西方影视中的那些漂亮的女律师们一样。常常半夜醒来，她的双眸都因了争辩而熠熠发光，在夜色里，灿烂夺目。
　　但是，那些官僚们并不给她重新分配的机会。
　　怎么办？肖芃硬起头皮，没有屈服命运的安排，她想：“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天上午，肖芃悄然来到市劳动人事局的打字室，假装要水喝，与那个女打字员——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聊起了天，很快，她就知道了“大分办”主任的家所在位置。

日期：2009-12-10　11:28:10

　　天，终于黑下来了。肖芃手提着一份水果兜，内装着一千元的现金，敲响了主任家的房门。她当然明白这是歪门邪道，但同学们帮她出的主意，想出的办法，自然得要由她自己来实施完成的。
　　为了一辈子的事业和理想，牺牲点儿自尊，又如何？浪费点儿金钱，又如何？一个主任只有七、八十来块钱做月工资的时节，一下子面对现金一千元，也或许会对肖芃网开一面的吧。
　　肖芃也实在是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无父无母孤单单一个人呢？没有人为自己做主，就只有一切靠自己。父母意外逝去后，不靠自己掌控人生转折处又能指望谁呢？

日期：2009-12-10　19:19:16

　　有人说的好：“自尊算什么，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
　　但是，那个官僚似的主任，开始居然不肯让肖芃走进房间。他堵着门，说：“有事情，明天到办公室说。”
　　肖芃就落泪了，实在有点尴尬、有点难堪啊，想踢开这扇木门，都没有可能性吗？于是，肖芃索性大哭起来——吓得主任老婆赶过来了，一边数落着丈夫，一边将肖芃强拽进了她家的客厅。
　　还在哽咽呢，肖芃就听到主任竟然如此喝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想留在省会啊？你留下了；多少人想去公安局，我还不让去呢！真是不知好歹呀，要不是你们学院硬推荐你，说你出身军人家庭，意志坚定、勤学苦练、成绩优异，是棵好苗子，我还不叫你去呢！没二话，报到去！”
　　肖芃还想抗争，抽泣着解释道：“我不喜欢警察，我讨厌那帮人，我就是要当律师！”
　　主任一下子更恼了，走到门边，打开门，手往外一指，厉声道：“走，带上你的礼物，报到去。我们培养的新一代大学生，就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个年代，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大学生都是包分配的，但也是一点自主权都没有的。当然，那也是因了你没有一份父辈的特权，你就只能听天由命啦。
　　面子皆失不说，还被抢白一顿，屈辱之下，肖芃不禁再次凄然泪下，一路哭着走回了学校。
　　有时候，尽力了，得不到，也罢。起码，自己将来不会后悔的。只是命运怎么总是如此作弄人呢？
　　四年前，肖芃就为自己的理想事业舍掉了一回爱好了；现在，又为了一份理想，丢弃了一回尊严。唉，看来，也只好再次逆来顺受了？
　　第二次的阴差阳错，又一次悄然改变了肖芃的命运。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日期：2009-12-10　19:55:38

　　2•映像警队
　　在那些个等待分配的寂静的夜晚，月光从窗外斑驳的树影缝稀里漏泄进来，在地上构成各种诡异的图案。
　　肖芃孤独一人倾听那微风轻轻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幻想着自己会不会飒爽英姿地震慑住那些作恶多端的歹徒，常常觉得自己的脊背是僵硬而紧张的，还有丝丝冰冷的凄凉的气流涌动在她的血脉里，她能够不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或者恐惧吗？
　　直到大二，肖芃才从痛失父母的悲哀和对数学家的憧憬里走出来，做起了律师梦。现在，又不得不好似要冲锋陷阵般地一样，闯入一个并非战争年代的硝烟依然弥漫的刑事案件战场上，肖芃难过的以为：还有我的用武之地吗？
　　在等待中，听说公安局里需要一名公安报社的记者。这个位置也算心念吧，她就去找了局长，渴望能够将这个位置给与她这个喜好文字的女大学生。

　　但是，生日那天，肖芃拿到了派遣单，依然是必须立即去公安局刑警大队报到的。
　　还是校园单纯、美好得多啊。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烦恼、琐碎和不甘呢。

日期：2009-12-10　20:45:20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肖芃记得她的最辉煌、最灿烂的活力四溢的青春年华，在最应该展示她的年代里，都流逝在封闭的读书学习和参与的擒拿格斗训练之中了。其实，也许冥冥中，本来只是肖芃用来强身健体、保卫自我的擒拿格斗训练，此时就显得很有预见性了。
　　大学时代，最让肖芃欣慰的是：她是学校图书馆的学生管理员。
　　在博览群书期间，肖芃的眼底世界里，清晰知道了这个世界，是阳光明媚和肮脏沉闷交加的，始终充溢着一种焦躁或者腐朽的气息，但是总有那么一份灿烂阳光，始终照耀着人类、自然、动植物。
　　也许，这是因为肖芃经常性的喜欢自己静寂的一个人走在校园青草地里，任凭那秋意之细雨静悄悄地斜飘着，只有一点点淅淅沥沥的声音相伴左右吧。那细雨，像银灰色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深秋的世界。
　　这样一个靓丽、清纯的女孩子，当然十分厌烦和那些粗暴的男警们打成一片的。

　　大二的暑假实习时，肖芃就曾在分局刑警队呆过，艰难度过了那两个月时间。之后，她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警队了。

日期：2009-12-10　21:21:10

　　那次实习，她就靠自己的分析、判断、推理，再调查、审讯、落实，将一个以过失伤害致人死亡案由提交给她预审的刑事案件，历时三天，查证了凶手是个有预谋、有策划、有准备的故意杀人犯，那一刀就捅死了一个人的匕首，从购置、藏匿、随身携带、出手使用，都包含了一份主动地积极地谋划和实施。
　　当她告诉刑警们她的主张时候，得到的却是一片不信任的讥笑声，好像是诉说着她的可笑、幼稚和无知。
　　她很气恼，也很羞愤，但她依然坚持以故意杀人罪将案件报呈了检察院批捕科。一周后，果真，检察机关就是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了那个杀人犯。再一个月后，法院一审判处了他的死刑，立即执行。那个杀人犯并未再上诉。
　　这时候，她才被那些趾高气扬的粗陋不堪的男刑警们另眼相看。
　　哼——能不叫肖芃从骨子里面小觑、鄙视他们吗？
　　何况那帮男刑警还个个都是：风风火火地大嗓吼叫、野蛮霸道和粗俗傲慢。

日期：2009-12-11　11:26:10

　　3•局长亲自召见
　　肖芃毕竟是恢复高考制度以来的警官大学第三届毕业生，更是商城市公安机关第一批下到刑警大队工作的本科生。在政治部人事处拿到刑警大队报到证的时候，政治部主任走过来，望着她，断然说道：“那个女生，黄局长有请——”
　　她想不明白，这个市局局长既然已经拒绝留下她进入报社了，干嘛还要专门又接见她呢？
　　那位黄局长非常和蔼可亲，又是征求意见，又是沏茶倒水的，俨然来的不是一个刚分配来的女大学生，而是一位朋友、一位同学、一位同事。甚至，还支开了政治部主任。于是，他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难以启齿的不想服从分配的事情，这样就最好，实在便于讲出口来。
　　肖芃就有点感动。窃以为，如果那些刑警们也都能够这样彬彬有礼的，那她也就未必如此愤懑得坚决不乐意服从分配了。
　　她需要借这个机会，快速说明：为什么她不愿意服从分配；她还需要恳求这位局长，让她去报社吧，她会让所有人感到骄傲的。

　　但是，这位局长到底年长、到底城府，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依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讲述了许多许多这个刑警大队侦查破案的故事，而且再三强调，那个地方需要女性，需要一个细致的有文化的女警，就好像刑警大队那个地方没了肖芃，就无法转动了似的。
　　一个女大学生，在那里，有那么重要吗？肖芃可不信。

日期：2009-12-11　15:45:44

　　最后，黄局长灿然笑道：“俗语说的好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哈哈。那帮人精，不是谁都接纳的！”
　　肖芃却并不觉得可笑，她依然郁闷，淡然地说：“公安局里，难道没有别的女警了吗？只有肖芃一个女人了吗？”
　　黄局长更乐了，大笑着，答道：“女警，多的是。就是女刑警，尤其是知性、靓丽的女刑警中高层的干部，一个没有！”
　　肖芃冷冷地问：“您，了解我吗？如何知道我就符合您的干部标准？”
　　黄局长立刻正色道：“我看过你的档案，见过了你的人，我以一个老侦察员的眼光，看好你。”

　　一下子，肖芃忐忑了，心想，也是呀，没有努力地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再说，不服从分配，组织上是会给予处分的啊。总不能让自己的事业奋斗史上，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记载下一个受过纪律处分的记录吧？况且，也实在不好再拒绝这样一位亲切又睿智的局长兼长者的请求吧？
　　肖芃思索了一下，才傲慢地说：“那我去试半年吧！就半年哦！”
　　看到那个年富力强的黄局长怪异地笑着，然后，竟然点头了，肖芃也就觉得自己也有了一丝的微笑。
　　当肖芃走在寻找刑警大队办公地点的路上时，心里那点豪迈，就渐渐地被涌上来的淡淡的委屈和不甘所腐蚀。那个鬼地方藏匿在哪里呀？肖芃在市区的小巷里绕来拐去的，就是觅不着另立门户的刑警大队队址。
　　当然，一路上，肖芃也一直在思索自己到底何处能和刑警挂上那点勾？
　　终于，她觉得好似自己性格中细致的洞察力、敏感的第六感和执着的倔强劲，还有那么点儿相通之处吧，于是，肖芃的自信心，便增强了一些。

日期：2009-12-13　21:13:11

　　4•蹊跷的脑后光
　　这是一个土质的大院，地是土质的，平房也是土坯的，走近一看，原来是刷上去的土黄色的墙漆，但也仅是砖质的，还有三、五棵榆树和槐树，矗立在并排的两栋平房门前。
　　因为是盛夏的傍晚了，毒烈、明媚的太阳有些软弱地不客气地斜射在地上，散落的几片黄叶，正由一个中年男人用竹掃把，哗啦着、扫拢着。
　　男人很精瘦，高高的个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很强壮的感觉。
　　肖芃凑上前去，正想询问一下：“大队长在哪间屋子？”
　　那个中年男人正好将大大的竹掃把横扫到了肖芃的脚上，因为地面上先洒过了一些水，所以肖芃的鞋、脚及腿上，一下子粘满了湿土点子。
　　肖芃有点气急败坏，立刻就想横眉冷对、厉声怒斥，双眸却和他的那双细长灰眼相遇。

　　那双眼睛里透视出的是什么？绝不仅仅是一份歉意和一份冷意吧，是什么？那不就是满含冷冷地敌意么？疑虑，立即抵消了肖芃的愤怒。
　　肖芃猛地想到，其实她也是这帮男人抵制和讨厌的对象吧！不是吗？小女人？能干点啥？整个的，碍景。
　　想想，在盛夏酷热里，最辉煌、最灿烂的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一个穿着漂亮的无袖连衣裙的年轻知性女人，站在土院子里，让他们这些大男人们怎么能好意思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地赤裸脊背、穿着短裤和踢落着拖鞋？就是平常的高门大嗓、粗陋俚语也得收敛几分了呀，哈哈，能不郁闷、烦躁吗？
　　肖芃在刹那间就理解了来自这个中年男人的冷遇。
　　只是你凭什么如此鄙视我？你有什么资格？我又不是冲你来的！别以为我就愿意来这里。哼，要不是你们的局长做工作，我还未必来呢！
　　肖芃挑衅地故意地也用眼语询问：“说，你的大队长在哪里？”
　　她想，或许这个男人只是个清洁工呢。

　　那个清洁工竟然懂了，伸出右手一指，往肖芃的身后。人却继续沉默着，一言不发。
　　肖芃扭头看看，瞧见一扇开启的房门，就回过身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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