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近代中国的革命之路

作者: 沙梨熊


日期:2009-09-13 12:15:59

  现如今说晚清的,写晚清的学者多的是。有惋惜的,有痛恨的,还有不知所云的,都不多说。小熊是个忠臣,只站在大清的角度来看问题症结。古往今来,各代朝廷想要守护核心利益,唯一要做的功课就是要能把人稳住,其中农人与士人更是重中之重。
  农民伯伯的问题,自有本身的周期律。金字塔式的骨架结构,越到后期越是沉重,而作为地基的土地,一旦到了负担不了膨胀的人口与日益加重的逐级盘剥时,就会崩盘。战争带动各阶层人口大量减员,最后无论是换人,还是中兴,反正只要土地恢复到可以重新负载剩余人口的基本需要,那么社会就重新进入死火山状态,然后等待下次喷发。至于士大夫的问题,则是一个出路问题。读书人生来不安分,不给出路,没有官做,他们就会心生异动。而开科举,可以舒缓压力,当然时不时还要靠文字狱给他们收收骨头,劳逸结合嘛。

  大清在这两个关系自身核心利益的问题面前,一向以来都表现得很好。农村问题,限于时代局限,朝廷自然没想到过治本,例如人为减丁,控制人口基数,做个负责任的世界大国什么的。但经过洪神父之后,压力已经大大释放,在晚清来讲,虽然民变还是年年有,但离人口与土地周期律的G点还有那么一段距离。
  士大夫的问题,本来情势很好。例如在戊戌变乱之中,对康梁乱党反应最激烈,揭批最深入的不是朝廷中的大佬,而恰恰是中下层的秀才们,谁敢说以新学取代八股取士,谁就是在和全天下读书人作对。延至庚子年,虽然在最初的一段日子,谣言满天飞,特别是风闻瓦德西要在京师开科取士的消息之后,学界的确有过那么一阵要应德国科举的不和谐声音。但在谣言澄清之后,知识分子们又重新西望长安,盼着老佛爷回来,好给因战乱停考的老三届们,加设恩科。

  但进入新世纪,随着老佛爷渐渐老去,不着四六的所谓务实派走上舞台中央,事情出现了变化。务实派有一种很天真的想法,维稳需要变法。逻辑推理据说是这样的,变法可以富国,国富则自然民安。粗听起来,好像合情合理,但细想之下,一点都不通。例如著名的逻辑学悖论,相爱就要结婚,而婚姻可以保障爱情。相信过来人都清楚,身披黄金甲,腰缠盘龙鞭,才是男人驾驭胭脂马的关键,而所谓婚姻盟约则是女权主义分子的圈套而已。

  同样,所谓的变法,也是一条绊马索。祖宗之法,从控制力的角度来说已经很好了,拿士大夫阶层来说,兴文网,开科举,两招就已经吃定他们。而变法呢,废科举,倡新学。结果出国留洋的不知道感恩,全都跟乱党跑了。而出不去积压下来的又没了出路,十年寒窗,再回去务农,经商明显不现实,这拨没考就落地的秀才,拽句文艺腔来说,在朝廷停废科举的消息传来那一刻,小熊分明听到了一代读书人梦想破碎时的声音。这是朝廷的大昏招,此外还有地方官出的大纰漏。

  洋人的女妖

日期:2009-09-13 12:19:47

  张之洞,应该都听说过。近几年被吹到天上去的所谓晚清名臣。但留心看他施政,小熊发现他是覆清的一号罪人。他最对不起朝廷的一项举措,是把两湖地区因停废科举而产生的大量双失青年,统统召入新建的南洋新军当中。据说他认为识文断字的秀才,可以更好地掌握洋式练兵操典。
  这又是一个典型的认知误区,举个小熊切身的例子。小熊当年的室友阿牛,是个很淳朴的洋文盲。论起饱肚诗书,一个学期下来,小熊都可以用SEX来写论文了,而他却连用FUCK来拼写造句都很困难。但讲实践,阿牛哥双飞作战,如探囊取物一般,而小熊连一个都未必罩得住。所以说读的书多和纯技术性的实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回到南洋新军的编练,对比同时期北洋军,袁招的就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伯伯,练好了,耍起洋枪洋炮,一点都不比张的兵差,而且甩起正步来,队列更齐整,步伐更统一。
  这是军事环节,再看政治思想工作。北洋军士兵从吃不饱的农民到能当兵吃饷,馒头管够,自然知道感恩,变成袁的私兵。而南洋新军,读过书又不能考公务员,阴差阳错当了丘八,心理落差如此之大,再加上认识字,看得懂禁书,最后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乱党煽动起来,一点都不奇怪。
  自新世纪变法开始,清廷就踩错了步点,踏乱了节奏。政治技巧上的失误,导致亡国,这是咎由自取的历史大关节。下面再讲一个小细节。
  大清的罪人

日期:2009-09-13 12:30:38

  武昌首义,大场面不说了。小熊只说一个关系历史走向的关键点。武昌城内驻军一闹,城外南湖炮队响应,两伙人本就有串联,外面的要拖炮进城,里头的要出门迎接,都在事先计划之内。这是历史的正兵,关键点出现在两伙人要汇合的一座桥,长虹桥。桥上有八旗守军。中国历史其实还蛮诡异的,49年之前每次历史的临界点,都会出现一座桥,例如后来的汀泗桥,贺胜桥,泸定桥,卢沟桥,运河浮桥等等,过桥成了有志者的一道坎,过去了就是普天之下,过不去就是九泉之下。而49之后则是南山北门。

  今天第一次过桥,若按正常发展,两伙人天亮之前不能汇合,大炮就不能进城,那么黄花岗诸君就有伴了,而乱党只能再等下一次机会。但历史还有偶然性这一说。焦灼时刻,从城北突然杀来了一伙人,小人物改变大历史。
  话说桥这头是炮队大哥蔡汉卿正大唱你的太阳给桥心守将楚瑛欣赏(蔡家的声线,乐感是有名,要不人家的孙女蔡琴后来怎么会当了歌星呢),桥那头,来接应的也硬是过不来。眼看天光放亮,大清得救,从城北却又来了一伙乱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和两个人有关。
  一个叫胡祖舜,另一个叫李鹏升。胡是落地秀才从军,在乱党内属于准二线人物。九号,十号汉口,武昌机关相继被破获,胡秀才侥幸躲开搜捕,正准备往沔阳学社暂避,不想偶遇进城来探听消息城外驻军的联络员。胡其时虽也已与上锋失去联系,只身一人而已。但毕竟文人出身,关键时刻,还是拿出了卖弄辞章的YY天赋。竟以十六字谶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虽三烈,覆清必楚”相诳。嘱咐他们依谶行事。接头的也是个棒槌,不明底细,以为组织尚未完全破坏,此为上司军令,于是去城北辎重营转达。

  而李鹏升本是辎重营的小头目,以讹传讹,也就照做。当晚城北驻军率先发动,李点火为号,欲斩关而入。但在武胜门被忠于清廷的武装消防队所阻,李鹏升一伙打不过消防队,于是绕城而走,到了城东,见通湘门大开,众人欲入,为李阻止,说是怕中了清军的空城计。(事实上门官张鹏程也是党人,听见城中枪响,早就弃门入城,造反去了)。于是熟读三国,非常油菜的李大哥继续带着弟兄们绕城暴走(小熊也不明白,既攻不进有人守备的,空门又不敢入,接着围城狂奔,到底是个虾米意思?)

  从傍晚六点半从城北发动,一路转到了城南,已是半夜时分。跑完马拉松,刚到城南的李大哥,恰好碰上长虹桥双方正战到僵持之时,李的到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旗兵崩溃,几处变军汇合,之后大炮入城,剩下的事就无需多说了。
  若没有胡秀才灵光一闪,YY谶言在先,李大哥临机应变,乌龙油菜在后,就不会有城北十几个小兵突然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决定双方胜负关键的长虹桥头。好比小熊去买菜,结果碰到豆腐西施,这种概率是难得一遇。
  入民国后,这二位关键先生的际遇都不错,胡秀才后来一路做到了国防部中将副厅长。晚年荣归老家嘉鱼,任县志馆馆长,出则经世济国,入则著书立说。对一个秀才来说,算是完满。而老李也不错,先官后商,在武昌横街头开了一间袜厂,李氏家族生意做得很大,尤其是他的侄子--小李也在横街头经营书店,二十年代还款待礼遇过一个来自于湖南的贫困学子。日后穷书生登基坐殿,论功行赏,小李子被钦点为中南政法学院院长。一户人家中一次六合彩已属难得,老李家连中两次,这让人上那说理去。

  丘八们的天下

日期:2009-09-13 12:50:18

  清廷大势一去,接下来就是南北问题。主流说法什么的,现如今那些专家,写手无非颠来倒去炒那么点冷饭而已。小熊学富五车,见闻广博,自不会和他们相同。民初的南北赌局,到底是谁在做主。发牌的庄家其实是南京临时政府,其余诸位则都是见招拆招的赌客闲家。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小熊知道当时所有派系势力的底牌。简单截要先说各个闲家们的。

  袁,倚重二杨,拟定应变二策。正招,大伙都知道,就是以掮客的身份哄南诈清,摘桃子。但用作备选的另一招,可能就不为人所周知。假如两头都拦不住,南方又执意北伐。袁就把自己摆到直鲁豫地方咨议局总召的地位,离京赴津,让开北伐通路,武装中立去了。二杨给他分析,南军北伐,无非两个结果,惨胜或是速胜。要是惨胜,袁就顺势出来捡便宜,要是速胜,北伐军也势必南返,到时北方留后的位置,还是袁的。为达成目标,袁要做的功课就是把清廷留在关内,然后静观战事之变。这就是袁当时以内阁总理大臣身份秘密调防山海关沿线守军以及把忠于清廷的北一师,禁卫军往前线调动的用意所在。

  再看外国方面,英国,善意中立,当然大伙都知道,伦敦其实是偏袁的,但西方这种支持,主要是在政治舆论层面,到了真金白银,或是出人出枪的阶段,受限于国家体制,说英语的那些国家不是那么大方的。法国和德国有意思,巴黎也中立,但是他偏南,在各国银行团里,法国佬反复游说,把给中国合法政府也就是清廷的贷款,硬是给停了。而德国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挺清,变成了英国支持谁,柏林就支持它的对立面。德国领事是第一个去和孙大炮搭路子,准备承认民国的政府外交官(虽然当时局势变化,但这条路就算铺上了,日后到了孙讨段护法时,收买北方国会议员和海军南下,钱就是德国魏玛政府出的金马克,更别说后来委员长的德械师了)。

  日本,就更H。民间和政府两条路子在走。民间的激进,黑龙会和同盟会本就同气连枝,支持北伐,根据他们的判断,清廷定会和当年蒙古人一样,逃回老家,然后倒向俄国寻求庇护,局面最后就变成中日和清俄PK,胜利之后,满洲和西伯利亚全是日本的彩头,日本海军再帮盟友往南洋扩张,和北汉南,至此就是黄人的亚洲,大东亚的共荣。政府保守一些,不反对南方北伐,但他搞救亡行动,主张把清朝宗室接回满洲,想以长城为界,扶植一个傀儡,间接控制满洲。这两条路线都有人运作,前者民间的代表,孙文身边整日吵吵北伐,比汉人还像汉人的日本顾问,叫做矶谷廉介,后者政府的代表,帮肃亲王逃离华北去旅大的日本武官,叫做青木宣纯。这二位后来还是一对翁婿。东京这把牌,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袁往哪里摆。

  闲家们再有想法,关键还得看南方怎么想。因为各色人等所有的应对设想,都是围绕对方是否北伐来布局的,而南方临时政府作为庄家,也有自身的困扰所在,这就是派系之间的党争。
  要么全是睡狮,要么一块醒来,一来就是几只,百姓真是命苦

日期:2009-09-14 11:17:01

  小熊刚恢复功能,鱼阿姨就又粘了上来,作孽啊。言归正传,完成此文。
  南方主要的五拨人,来自原共进会系统的鄂系,光复会系统的浙系,同盟内部孙,黄,宋三系。再细分内部,孙的人马构成是以两广大同乡,以及一批上海青帮小字辈构成,黄是湖南士绅出身,主要班底是湖湘革命老人和苏皖一带的原来立宪士绅,而宋则掌握同盟会内部非粤籍的各外省中生代力量。彼此什么关系呢,鄂系因为共进会与文学社,阳夏之战等等恩怨,坚决反黄,浙系和孙系是老冤家,宋系游刃于各派之间,主轴是要走法式道路,和孙的美式道路相克。

  这帮人凑在南京,所有的事情都围绕派系政治在进行卡位战。随便举几个例子,元首之争,孙滞留海外期间,宋一个劲推黄继位,自己来阁撰,实现法式理想。而黄不是不想,但黄毕竟是乡村士绅性格,古书读得太多,听说孙要归来的消息,他就让了。为什么呢,黄说他不想做杨秀清第二,这其实都哪跟哪儿,结果宋的计划流局。国号之争,取什么名字好,同盟会的议案,也就是黄的,三个备选,大汉共和国,中国共和国,大汉民国,提交国会,鄂系不干了,偶们当初首义,传檄天下,名份已定,现在又要改,海归摘桃子,打压本土功臣,浙系也出来帮腔,大掉书袋,中华,华夏,皇汉三位一体,同号异名啦,黄吵不过,让一步,中华民国定案。

  国旗之争,鄂系趁热打铁,打出十八星,孙系不干了,说青天白日,才是革命正根。鄂系反制,你的很像太阳旗,看我的九角十八星,九角即古九州,十八星哪来的知道吗,学美国十三州独立联邦,怎么看都是中西合璧典范。大炮也不好惹,湖北土鳖也玩美国意识流?回去连夜改,青天白日移到左上角,大红底再添十八道黄线,怎么讲,既有革命传统,又更像美国花旗。十八星眼看就败给日条旗时,浙系跳出来了,你们一点文化都没有,洋革命的魁首,怎会是老美,应该是法国人才对,知道我们的五色旗怎么解吗?鄂,孙答;汉满蒙回藏?浙系说,错,自由 平等 博爱 独立 富强才对,而且比法国人还多两色。最后怎么定下来?鄂系争不过孙系,票数宁可转投给浙系,而同盟会内的宋系,与浙系在法式道路上达成默契,宋系挺五色,而浙系支持宋关于内阁部长对总统决议有附署权的题案。暗盘一通,宋系就跑票,连带着黄系弃权,光靠孙系,日条旗票数不如五色旗。最后五色为国旗,十八星为陆军旗,青天白日为海军旗,大炮一怒,十八黄道干脆撤掉,而且从此不拿正眼看五色旗。

  例子举过,回到正题。北伐能否成功,并不是问题。当时大势在南,只要清廷在位,南方就站在政治民粹主义的制高点上。袁的底牌态度前面已经说过,至于财政人员军事力量,既有日德伸出的橄榄枝,还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古训,没道理不赢。但关键问题是,赢了对谁有好处。从内部来讲,黄,鄂,浙系无论和战,只要清廷下课,各人都可以实现心愿,衣锦还乡。孙系强烈主战,北伐底定,大炮兄就是名副其实的华盛顿,所以最积极,一马当先攻进徐州的就是粤军。宋系主和,因为要是孙经由北伐,挟胜势上位,美国模式就彻底定了。那他们的法式梦怎么办?为了这点,弃孙保袁就是唯一选择,只要袁能逼宫,宋就可以给只反清的黄,鄂,浙系一个满意的交代,然后联手搅和,坏了孙的白宫梦。最后结果,就是偶们所熟知的北禅南让,项城出山。很多人都说袁唯一赢家,其实宋又何尝不是。

  南北和局的真正幕后推手,小宋

日期:2009-09-14 11:35:49

  入民国后,看似大有新气象,但牌桌上的,还是那老哥几个,只不过发牌手,由孙到袁,换了只猴子而已。宋系依然很活跃。袁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仍在未定之天。大选是个指向标。表面上热闹如同浮云,关键看宋的行程奥妙。先整党,后回湘,再赴鄂,访江浙,最后志得意满准备由淞沪北上。一连串动作下来到底在干吗。毁党造党,孙系边缘化,而湘江子弟本就认黄宋为一体,再加上联络鄂浙,取得黎,朱奥援,整个行程等于完成了南方派系的大整合。这样宋就有本钱去北京和袁玩这一局了。这又是一次影响中国走向的大关节。当然意外因素也会影响大历史,宋案突发。

  人都说袁是受益者,所以是主谋。但仔细推敲,还有一只猴子难道不是更大收益者?除宋,一石二鸟。对内可以重新获得党的主导权,对外可以把污水泼向老袁。天底下哪找这么便宜的买卖。又都说,沿着武士英,应夔丞可以推出洪述祖,直到袁世凯这条线,但其实沿此线,同样还可以推出陈其美和大炮,而且更合理。国民党版近代史上有两大暗杀铁案,宋案是其一,还有一个铁案,等会要说的廖案就向我们证明了风水轮流转,污人者终会为人所污的道理。

  宋死,南联盟自动解体,鄂,浙系绝不挺孙,党内孙黄又彼此龌龊,而且人心大体向着袁政府。中国历史有这么一个特色,内讧时,一般而言,社会心理期待普遍都认正牌政府,另一方想化被动为主动,则要用更大,更正统的民粹主义旗帜来造势。例如,反清就要鼓吹排满,反北洋要大讲反帝,反国民政府就一定要把美国捎带上。从清帝退位之后,到五四预热之前,南方各系一直走不出这个窘境,无法和北洋对抗,道理就在此处。

  偶猜得到这开头,猜不到这结局
  不是俺干的
  世上所有坏事,全是楼上干的

日期:2009-09-14 19:14:22

  天下大势在北的这十余年,有实力,有机会能出来作一把清一色的,其实就两个人。先说袁项城。先后用对了两个策士,几乎赢下了赌局。武的叫陈宦,他是削藩高手。
  北洋军系,袁接手的是李鸿章的政治遗产,先练的1,2两师,是新兵加旧淮系营官,1师袁亲历亲为,到练2师时,像段这样的淮系士官,已经成长起来,就段管得多些。但袁还有一个嫡系梦,光有和旧淮有关1,2师,还不称心,就从自己经营更久的山东再招新兵,练第3师,作主力培养。练到一半,清廷派京旗兵给他,名为委培,实为监视。番号又变一次。京旗为天子门下,占了北一师番号,原1变2,2变4,3因为正在练,没动。日后,从4里演化出5,从3里演化出6。入民国,袁对段有戒心,还有对不太领会他心意,却又属于直系老人的冯也不满意。

  陈宦的削藩策,就是以平南为契机,解决所有问题。让冯去攻南京,但给他的是张勋的江防军,原属于清廷的禁卫军,从段系北4师抽出来的施从滨旅,加上新编的直隶地方混成第5旅,把这些来自三山五岳的部队交给一个直系军头,让他去和守南京的湘军死掐,还不够,再派全由袁老家河南兵编成的北7师在后督阵,参谋部这样的安排,对一个前敌统帅来说,叫什么,叫缺德。败了不用说,即便赢了,冯野心膨胀想把这些部队熔为一炉,在江苏打造纯冯氏家兵也很困难。(历史也证明这一点,张部后来去徐州玩自己的辫子,施旅常年单过,真正被冯纳入麾下的,是由禁军和直混5改编而来的,北15,16师,冯巩他太爷爷靠这些不着调的老爷兵,后来根本玩不过老段)。

  真正的直军嫡系,北2,3,6被安排在鄂,湘,赣三省,沿江一字拉开,作为震慑之用。至于对段,本尊被困于陆军部,不给调兵权。一手培养的北4,5,被分拆然后派去沿海富庶之地驻防。北4师在山东,但少了施从滨旅,北5师在上海,但又划出李厚基旅,派去了福建(日久年深,这些老皖系,最后都沦落为地方部队,段后来还得重练新兵)

  至于首善之区以及关外,老满系全都清空。除了调去给冯作百搭的禁军。北1师调去察哈尔,附近绥远的孔庚,热河的张绍曾都是干过革命的湖北佬,加上当地心向外蒙的王公,彼此盯着,刚好开一桌麻将。关外三省,一律把巡防营扶正。辽沈的旗警卫军,调去南阳剿匪,奉天交给张胡子。黑龙江的旗23师,被分拆调去守边,省城让巡防营接管。吉林的旗独旅,拆成营连,分散进山剿匪,省防也交给巡防营。

  关内干净的大北方,全交给由清一色河南人编练而成的北7~14师(北10的卢永祥不在系列之内,卢支队原来自北3师,但由于和直系同袍不和,卢部转投皖段的门下。卢永祥和施从滨是最被直系少壮派所不齿的两大垃圾,这是后来几次江浙大战的祸根)。领袖鹰犬,直豫二军。直鹰抚远,豫犬守门。陈宦布局太好,导致北洋各诸侯困在圈内,一转就是16年,也没有完全破开此局。陈最后报效领袖一计,陈蔡互易,他愿为元首经略西南,民国版先明后暗的马谡故事由此诞生。

  队伍多了也麻烦

日期:2009-09-14 19:31:11

  军事布局完毕,政治谋士出场。以杨度为首的六君子,一向以来在主流史观下都是以丑角面目示人。但果真是帮闲?其实是帮忙。理论建树不过是他们的副业。真实的身份,杨度是政战操盘手,曾经脚踩华兴,光复二会的李燮和,桃源宋系的胡瑛负责海外黄系那条线,开出的价码是陆军总长,两淮公子孙毓筠,负责李氏的赣系,价码是长江巡阅使,严复负责原立宪公会诸君,刘师培负责章蔡系革命文人。总而言之,目的就是通过政治运作,许诺除孙系外的原南方各派流亡势力,都可以重回国内政治舞台,换取他们对袁政府的支持。很成功,黄李一派,虽没松口,但却去美国研究欧战了,静观国内局势发展,别的派系也大体如是。孙系的中华革命党进入最困难的时期。

  杨度什么都能算到,但有一点却是意料之外。他预定了首相位置,梁启超怎么办。民初梁从御用的进步党魁一路追随袁,就是想做立宪后的首相,但杨一登场,梁的梦就碎了。于是梁转而反帝制。近代史上有两个半大阴谋家,梁是其中之一。祭出两招,一是忽悠自己的学生蔡锷。小蔡和后来的小张,都属于那种少年得志,志大才疏的类型,政治经验不成熟,他们光看到极峰削他们地方实权的一面,但他们没想过还有调他们入中枢,预备重用的另一面。因为真正要搞家天下的领袖,反而是最没有老派系观念的,他们的用人之道在于搞制衡,引进新人,淘换老将,袁用蔡,是陈宦,杨度联名推荐,打算让蔡执掌参谋部,然后让他和将回国掌陆军部的黄兴搭班子,内则参总互制,外则以湘将控北洋。还有后来的小张,以他和宋家的良好关系,安下心来,难道四大家族没他一份?当然这两个脑残没那么长远的眼光,只能做一些害人害己害街坊的傻事。

  偶是有人格的
  楼上的,你和俺一样被人忽悠了

日期:2009-09-14 19:42:07

  梁还有一招,造舆论。帝制运作的关键期,突然有那么两种声音涌现,一是污蔑杨度卷入了夺嫡之争,说杨和袁老大是一伙,而当时袁的内心是想立袁老五。紧跟着又有一种说法,杨度不过是凤雏,当年特科考试的第一名,才是卧龙。袁为了小五子就动心了,总召换成了梁士诒。交通系的大佬来操办帝制,说花钱搞虚的,他可以,搞真正的人事运作,他不行。举个例子,拿封官来说,本是牢笼人心手段,但被他玩成了纯粹的卖爵,像王占元,老冯那样的老北洋们,自持资历,坐等高官,而一批像龙济光,汤芗铭,陈树藩这样的新贵,舍得花钱上贡。结果名单出来,新高老低,人心不但没买到,反而寒了一大批老兄弟们的心。梁士诒做的事大半如此。帝制在临近收官的当口,赶上这么一位,到底还是差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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