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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迷案
作者:
冒泡82
日期:2008-6-30 9:53:17
《血滴瞳眼》
文/冒泡
序:
凌晨三点,大哥的电话从遥远的家乡意外地打来,他说,爹病重了,快回来看看吧。我当夜买了南去的火车票,告别了妻子,踏上了南去的归乡旅程。
父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怎么说病重就病重了呢!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想忆起父亲的年龄,但想了半天,竟连父亲属什么都忘了,那年龄更别提了。我仔细默默掐算:父亲40岁时,我14,这一点我是记忆犹新的,因为那一年,年末……
日期:2008-6-30 9:55:00
(一) 老村
我家自八十年代后一直都有两个住宅,一个在新村,一个在老村。新村是八十年代初刚刚新建的,老村离新村二里地,处在一片古老的枯树中间,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老村三三两两松散而建的房子全是清一色的土墙茅草屋,但也有一些青砖绿瓦结构的建筑,只是年月太久了,早已剩下残垣断壁,小时候还能捡到一些碎瓦破片,如今那地方,砖瓦早已粉化成土,回归了大自然。前几年冬天,曾去过一次,老村里一片荒凉,以前看到过的茅草房几乎全部倒塌了,土坯墙倔强地矗立在冰冷的枯树下,不时有乌鸦掠过头顶,那氛围,如同人迹罕至的墓冢。
我14岁那年,父亲在老村自家的土坯房前隐秘的地方种了两分地的大烟陀子(大烟的土称),他怕被人发现举报上去,每天都会打着地铺睡在还算完好的土坯房里,为了给父亲做个伴,母亲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让我们哥仨的其中一个陪父亲,当然,大多数的时间是我陪着父亲,因为新村住宅里有些家畜物什,哥哥年长我几岁,好歹也算半个男人,能在新宅里看家,弟弟年幼,母亲怕父亲夜里照顾不好弟弟,所以陪父亲的责任主要落在了我的肩上。
父亲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很朴实。他在窑厂上班,干烧砖瓦的技术活。每年除去农忙和冬天最寒冷的那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要在窑厂上班。窑厂坐落的位置很特别,它位于老村南面一片荒废的田地里,离老村大约也就是两里地的距离,而老村也正是在新村的正南方向。所以,新村,老村,窑厂,在地理位置上基本处在了同一条直线上,其间距离差不多。
父亲很喜欢窑厂处在那个位置,他常说,地点好,能呼吸新鲜空气,而且离老村近,他上班也不用骑自行车了。的确,如果父亲晚上在新村睡,去窑厂上班需要骑10几分钟的自行车,而在老村睡,则不用,沿着我家老村的土坯房向南走,拐过自家的鱼塘,穿过一片芦苇丛,上了田间小道,五分钟就到了。
那一年冬天,天气特别的冷,整个冬天,屋里屋外跟冰窖似的。
这一点和北方是有区别的,北方冬天城市里每家每户有暖气,农村里烧大炕。南方不管城里还是乡下,既没有暖气包,也没有大炕头,偶尔特别有钱的人家,家里可能装有空调,但我从没进去过特别有钱人的家里,所以他们家是不是真有空凋,我也不清楚。
寒冷的傍晚,父亲在新村吃完晚饭,套上一件破棉袄就往老村出发了。母亲通常这时,总会慌忙地往我身上不断地加衣服,她一边用衣服把我裹严实,一边朝着父亲喊,你等等孩子!
父亲抽着烟这时早已走到了村头,我颠颠地追上去。父亲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因为我全身上下被破旧的衣物武装,甚至嘴上都塞满了破棉絮,哪里会冷。
父亲带着我来到老村,进入窄小的院子,打开低矮的土坯房门,弓着身子钻进屋子,点上煤油灯。父亲先从草垛里抱来一堆柴火,然后把几个房门锁好。点着柴火后,我们爷俩就坐在旁边烤火,不时地,我们被呛得吭吭咳嗽,但父亲却不开门,不开窗。父亲说:外面太冷了,开了门,屋里就不暖和了,烟气不怕啥,忍一会就好了。父亲把床铺铺好,我脱掉几件外衣抖抖擞擞地就钻进了被窝。
日期:2008-6-30 10:55:00
(二) 偷盗
老村尽管很破败,但还是有人住的。他们大都是一些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儿子结婚了,新村的房子让给了他们,老两口也无甚牵挂,同时也怕儿媳妇和他们住不惯,索性搬到了老村以前住过的茅草房里,图个安静,也省了不少烦心事!
住在老村里的老人,大都活得很潇洒,白天牵几只羊到野地里,闲散地放放羊,遛遛弯,晚上去周围的邻居家串串门,唠唠家常。常年住在老村的刘心石大爷就经常光顾我家的土坯房,只要透过我家破败的窗户看见屋子内煤油灯点上,保准一刻钟不到,刘心石大爷裹着大衣就来敲门了。
父亲给他开了门,称兄道弟地请他坐下,两个在一起便没边地唠,大概是想着啥说啥,毫无规律性。
有天晚上,刘大爷正同父亲说着无边无际的闲话。突然,屋外传来阵阵急促凶猛的狗叫声,接下来,是一声声粗犷的男子声音:妈的,再跑!下次让我们逮着,打断你的狗腿!
父亲披上大衣想出去看个究竟,刘大爷阻止说,有啥可看的,肯定是哪个生人从老村里过,被咱村那几个闲着没事的臭小子误以为是小偷了。
父亲摇头,你说这帮小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大晚上的老在老村里瞎转悠啥?
刘大爷抽着闷烟冷哼一声,别提了,这帮崽子鬼得很,大晚上八九点钟一人带一个16,7岁的小姑娘,专找没人的地方拱!
哎,时代不同了。父亲若有所思地叹息。
刘大爷狠狠地骂了一声娘,然后说,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谁想过这个,那个时候,人多单纯。
父亲看着还冒着火星的火堆笑,不能比,老毛头那个年代,人都实在,不像现在,改革开放了,人都学奸了。
狗叫声很快平息了下来,父亲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说,咱这老村有一点好,狗多!老年人在老村没啥事,养几条狗做伴,倒派上了用场,没人敢到这来偷东西!
刘大爷坐在屋子里抽了一袋烟,把铜烟筒往地上磕了磕,确信里面不被烟丝堵塞后,把烟袋插在了腰间的粗白布上,站起来,刘大爷说,回去睡觉了,明个还得早起!
刘大爷走后,父亲把院门插上,但不上锁,父亲说没必要,院子围墙太矮,仅一米五左右,况且还是土坯墙,若真有小偷来偷咱家的东西,墙是挡不住的。我问父亲,既然这样,为什么门还要插上呢。
父亲跟我打了这样一个比喻:
如果我是一个外人,从这所小院前经过。首先,偷的行为成不成立首先取决于我的意识,如果我想偷,这就迈出了做小偷的第一步,然后,我要观察这所小院的大门和围墙,如果有围墙,院门关上,我可能会想,这是一户人家,里面的东西是被保护的,那么,我偷的想法可能因为惧怕而不再如先前那样强烈,这就是墙和门的作用。如果这些作用对我毫无效果,接下来我可能要走到门前,轻轻推推门,看看门是不是虚掩的,确信里面是不是有人。如果门在里面被插上,那么可以肯定,院内有人,这时,我偷的想法再度减弱,被插上的门起了一个再次阻碍我的作用。最后,我还是心一横,偷!就算院门插上,院墙再高,对我来说也不起多大作用了,况且,咱这土墙这么矮,门这么残破。所以,门在里面插上和锁上收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对不对?
父亲初中毕业,读过一些书,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琢磨了半天,没太懂。但我想到了一个似乎更好的防盗方法:如果门大敞着,这不更说明屋内有人么,小偷会不会更不敢进来?
按照惯例,父亲插上门,掌着一个油灯,钻进院子里栽植大烟陀子的小温室里。我裹着大衣跟在父亲身后,父亲一边提醒我小心脚底下的秧苗,一边啧啧称赞这些大烟苗,长得真好,看来还得多施肥!
温室里很暖和,但却很闷,进去不到片刻工夫,已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我敞开衣服大口喘着粗气跨出温室草甸子挡着的门,一溜烟跑进了土房,匆匆钻进被窝,过了一会,父亲查看完大烟苗也进了屋。熄灯后,屋内一片漆黑,窗外一片明晃晃的白,寒冬的月夜有一种凄凉的美,我看着看着,耳边响起父亲粗重的打呼噜声,不知不觉,我也沉沉睡去。
故事从那一夜便开始了!
日期:2008-6-30 10:59:00
(三) 老槐树下的女人衣物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父亲早已不在身边,大概去了厕所或者到池塘边劈柴禾去了,我怔怔地睁着眼睛深深享受着被窝里暖暖的柔软。
外面真是太冷了,胳膊伸出去,瞬间变得冰凉,我赖在被子里等着父亲。以前,只要逢周末,父亲总会早早地催促我赶快起来,锻炼锻炼身体,按照父亲的话说,老村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有钱人用钱都买不到。
我等着一会,父亲还是没有回来,肯定是天还早,我蒙着被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尿憋醒的,院子里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我完全没了睡意,强忍着冷空气的侵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院子墙角跑,我掏出已经憋胀很久的小弟弟对着墙尿,当时可能是童心未泯,我摇晃着屁股拐着弯儿对着墙上尿,用尿水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大”字。
尿完了,我意犹未尽地欣赏这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因为是土坯墙的缘故,尿水浸在表面眨眼被吸收了。但沁入其内的尿水短时间之内不能被蒸发,看上去,墙上还是有几道浅浅的尿痕。
老村里的早晨太安静了,温暖的太阳斜挂在半空中,洒下一份别样的和谐。估计现在已经9点了吧,我想着,拉开虚掩着的门,希望能看到父亲在外面忙活。结果没看到父亲,出了门倒听到一阵嘈杂声。我走过门前,来到屋侧的小道上。
老村里一棵最大的洋槐枯树下站着几个老年人,我远远地看见父亲也立于其中。我缩了缩肩膀,手互叉在衣袖中,扭着身子向他们跑去。
走至近前,父亲看见我,瞪了我一眼:好好走路!我扫视了眼前的几个人,一个是刘心石大爷,一个是四奶奶,还有古爷爷,祖华大爷。
四奶奶驻着拐杖叹息:造孽啊!
四奶奶其实年纪并不是很老,她拄拐棍的时候,腰杆子是直的。听父亲说,她比父亲大不了几岁,只是几年前干庄稼活时不小心把腰闪着了,落下了腰痛的病根,所以一直拄着拐棍,对走路起个辅助作用。
刘大爷抽着旱烟轻咳了几声:这肯定是哪个小姑娘遇上坏人了!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左看右看,发现在老槐树的粗根边有几件女人的衣服,很时尚的衣服:粉红色外套,女士牛仔裤,浅桔黄色毛线衣,绒衣上散乱地放着一条小裤衩和一个胸罩,看样子是那些17,8岁的小姑娘所穿的衣物。
爸,咋回事?我拽着父亲的衣角低声想问个清楚,父亲说他也不知道!
不远处,一间小房前有人喊古爷爷,古爷爷背着手走了。他边走边自语着说:不知这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大家看着古爷爷的背影,都沉思着不再说话,有意无意地叨咕两句之后,觉得长时间地咀嚼这点事也索然无味,于是各自忙自家的事去了。
那个年代,农村里做饭一般都烧柴火。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什么东西都可以烧,树枝,麦秸,大豆竿,芝麻节,绿豆秧,干草,树根,丢弃的破烂口袋,塑料袋。只要看得见的,几乎都可以烧,难怪电视里的播放的火灾事故那么容易发生。
我家只有一个灶台,在新村,做饭烧水全靠它。老村没有,有时候在老村过夜,晚上我饿了,父亲说憋着吧,老村没灶台,没法给你做。我建议父亲在老村也支个灶台。父亲说:麻烦,还浪费柴火!
快到中午的时候,父亲装了一小车干树根往新村运,他用绳子把那些树根箍得紧紧的,生怕在路上掉了。最后在手推车把手前拴了一根手指粗细的尼龙绳,父亲把着方向盘,我拉着绳沿着大道回新村。路上,我问父亲:今天早上发生了啥事?
父亲说,他也不清楚,四奶奶晨练发现的那些衣物,好像是哪个女孩子的。你没听你刘大爷说最近老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小伙子带着小姑娘往老村里钻吗,估计啊,这些小年轻……。父亲没有说下去,而是摇头叹息:时代不同喽!
小年轻怎么了?父亲不说,其实我也明白,当时我14岁,对男女之事虽不深懂,但却不是无知,我嘿嘿地笑起来。
日期:2008-7-1 17:57:00
(四)再现神秘衣物
当天晚上,我们全家吃了晚饭,父亲在床上眯了一会觉。而我则端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当时正放着李连杰的电影,正演到精彩的打斗镜头,父亲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看看表,说,不早了,该走了!
我哼哼唧唧缠着父亲再呆一会,等我把电影看完。父亲答应了,也跟着兴致勃勃地看起来,等电影放完,已经晚上10点了。父亲抖擞着大衣正要出门。我喊住父亲,这大半夜的,走到老村都半夜了,骑自行车吧。
一般晚上父亲极少骑自行车,一是因为骑自行车要饶大路,二是因为天太黑,骑自行车不安全。父亲看看天,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惨白的月亮把大地照得雪亮,他听从了我的建议。
父亲带着我慢悠悠地行走在大道上,大道用粗石铺就,凸一处,凹一块,坐在车子后座上颠簸不堪,但我还是庆幸不用辛苦地走路。冬天的夜,周围安静极了,什么声音也没有。远处,煤矿的探照灯闪烁不定,在空中打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束。近处,大道一侧的龙河映着白晃晃的月亮,波光粼粼,像鱼儿跃出水面,花白的肚皮露在其间。
我哼着电视里的流行歌曲,悠闲地左看右看,吱……一阵急刹车,我的身体向前倾,脸趴在父亲的背上:咋啦?
父亲下了车站在车旁,没说什么,他把脸回转过去,我顺着父亲眼睛的方向向后望去。大道中间灰白的地上,赫然放着几件零散的衣物。父亲把自行车轧住,他慢慢地向那些衣物走去。我跟在父亲身后,窃窃地说:这是谁的衣服?
父亲没有说话,他蹲下身,把衣物拎起来,那是一些女衫,因为月夜的缘故,分不清颜色,只有黑白,衣物旁边还放着一个头巾。父亲沉默半晌,左右警惕地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说,走吧!
这怎么了,大路上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父亲说,可能是哪个女人被抢劫了!
我心里不由地一缩,莫名地感到一阵害怕!这大半夜的,万一出现几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劫匪,那该怎么办?我拽了拽父亲的衣袖,爸,走吧,怪吓人的。
不知父亲是想在儿子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勇敢和无畏,还是其他。父亲说,那有啥可怕的,没事!但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父亲向自行车前走路的脚步加快了,他骑上自行车,速度比先前要快许多。也许,父亲也害怕了!
父亲一路上没有说话,他在加紧蹬着自行车,我坐在他身后,浑身不由地有些发冷。不时地,我回望身后,远处,地上的那些衣物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到达老村的时候,正好碰上刘心石大爷。刘大爷说,怎么才来,刚才去你家,敲了半天门!父亲说,在家看电视呢!
刘大爷抽着旱烟说,电视有啥好看的,大冷天的,还不如在屋里烤个活,闲着说说话!父亲笑着说,走,到屋里烤火去。
刘大爷借着月光眯眼看看表,摇摇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父亲说,最近老村好像有些不正常,刚才在道上看见几件女人衣服!刘大爷问具体哪个地方。父亲说,过了老村大桥,路口,好几件呢!
刘大爷抽了一口烟说,怪事!你说这些女的,大冬天的不在家呆着,出来干啥,弄不好就出事!今天早上大槐下的那些衣服,我全拿回去垫我家羊铺了。刘大爷说着说着就笑了,反正扔了也是扔,他们不穿还不兴我家的羊暖和暖和!
父亲也跟着笑起来,调侃道,你赶紧回去吧,小心你家的羊和羊铺上的衣服。
刘大爷迈起步子边走边乐,就四头羊羔子,值几个钱。
父亲回头又补上一句,前几天,听说丁庄丢了好几十只羊,十多户一起丢的,夜里,小偷既然来了还不带个干净?警惕着点!
刘大爷头也没回,大声说:好!
那天夜里,我睡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老想着大槐树下和大道上的那些女人衣服。这大冬天的,若一个女人脱了衣服,还不被冻死?哪里来的女人,她们的衣服为什么会被放在大槐树下和大道上,若衣服真是她们脱下的,那她们之后又去了哪里?我昏昏沉沉,欲睡欲醒,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敏感的神经常常因为这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而被困扰,常常不经意间,那些带有浓重青春色彩的衣物悄无声息地飘到眼前,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真切地见到……
日期:2008-7-1 20:11:00
(五)遇贼
母亲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很慈祥,她像大多数农村人一样,朴朴实实,简简单单。记得,夏秋农忙季节,家里家外,乱七八糟的活很多很多,母亲每天早早地起床,先忙活完家里的杂活,天亮时又往地里赶,辛苦一天,傍晚回来又要忙活到深夜。而冬天,母亲则一如既往,天没亮已经起床,烧水,做饭,喂猪,喂羊,把一切收拾妥当后,然后叫我们哥仨起床吃饭,晨饭过后,母亲又要干农村里每天都忙不完的活儿,比如淘粮食,推磨,缝缝补补,赶集买个油盐,下地捡点柴火等等,总之,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似乎很少闲着,她总是忙东忙西,十数年如一日,不知疲倦。记得小时我还问过母亲,天天起这么早,妈妈不困吗?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不干活咋办?你们几个小崽子还张着嘴伸着胳膊等着吃等着穿呢,就这样,母亲为我们而活着。
起床吃饭啦!寒冬的清晨,母亲身上系着围裙坐在我们哥仨床前拍我们,弟弟懒懒地把头缩进被子,唔……再睡一会,再睡一会。
母亲说起晚了,菜都凉了。哥哥身为长子,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用脚我和弟弟:起床,懒猪!
母亲看着我们笑,嘴里喊着快点又去忙活了。哥哥先起了床,我和弟弟磨磨蹭蹭,好不容易从屋里走出来,离母亲叫我们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早饭后,我和哥哥前脚挨着后跟一起去上学,中午刚刚下学,母亲对我说,狗子,去老村叫你爸去,昨晚你也没去跟你爸做个伴,今天让他早点回来,窑厂的孔师傅中午可能到咱家和你爸商量窑厂开工的事。
我答应着,从东屋推出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向老村骑。
快到老村的大桥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朝那个熟悉的地方看了看。几天前的那天晚上仍历历在目,那几件女人衣服仍清晰地摇晃在眼前。尽管太阳已经高照,我却感到全身冷嗖嗖的,眼睛瞥向那块熟悉的地方,手一紧,车把拧成了90度,当……车子应声倒地,我哎哟一声半卧在地上,手触摸处,光滑冰凉,吓得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不会是摸到蛇了吧。我转头看时,只见一块小小晶莹剔透的蝴蝶形玉坠安静地躺在石缝处,咦?好东西!我小心地捡起,玉坠很小,带着一根断开的小红绳,上面刻了一个“慧”字,我摸了半天塞在兜里,扶起车子又向老村骑去。
父亲正在河边锯柳条枝。他问我咋来了?我把母亲要我带的话说了,父亲埋怨着自语,这大冬天的,开什么工啊?!
父亲很有力气,他一手扶着手腕粗细的柳枝,另一只手拿着锯来回拉,吱……,只消十几个来回,那柳枝就被锯断了,父亲说,狗子,昨天晚上我和你刘大爷遇见小偷了。
真的?爸!
父亲说,那还有假?那小偷鬼的很,我和你刘大爷两个人追他都没追上,哎,老了,腿脚不中用了。
你们怎么发现那个小偷的?我好奇地问。
父亲一边忙手里的活,一边说,昨天我和你刘大爷在屋里说完话,出来上厕所,隐隐约约看见河边有个人影晃悠,我们起先以为是老村里的人,但见那人影鬼鬼祟祟,我们估计可能是偷鱼的,于是大喊了一嗓子,没想到那人影一听到人声撒腿就跑,我和你刘大爷跟着就追了上去,追出半里地,那人影跑的飞快,小沟,石头堆,他一下子就跳了过去。我和你刘大爷不行,腿脚不灵便,最后没追上。看那人跑步的姿势,估计哪,是个年轻人!
我惊奇地听着父亲描绘的精彩场面,当时就产生了幻想:我追在那小偷身后,飞身一脚,把小偷踢倒在地,父亲和刘大爷从我身后跑过来,把小偷按住,小偷挣扎着又欲逃脱,我上前一个擒拿手把他死死按住……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哈地一声摆出一个电视里李连杰打架的姿势,爸,要是我在就好了,我一定打得他满地爪牙!
父亲看着我说,你不行,那小偷的个子比你高一头!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柳枝说:到时候拿一根柳棍在手,照头就是一棒子,看他晕不晕!
呵呵,父亲笑了,我也笑了。
……
回新村的路上,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我,在大道上碰到很多本村的妇女,父亲跟她们打招呼问去干嘛。那些妇女们说,这不,窑厂要开工了,在家闲着没事,到窑厂报个名,码砖坯子。
父亲说,行,在家也没啥大事,趁着闲工夫挣点钱,秋忙时,想去挣钱都没空!
是啊,是啊,十几个妇女谈笑着向老村走。她们进入老村,要经过老村南口的小桥,然后有一片灌木丛,灌木丛中有一条平整光滑的小道,穿过去,径直走,走两里的田间小道就可以到达窑厂了。
日期:2008-7-2 11:29:00
(六)女尸
在那段恐怖的记忆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不得不提,他是我当时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名字很老土,国力,隔壁邻居三婶的儿子,傻头傻脑的,和我一般年纪。
我和国力从小光屁股在一起长大,一起上过七年学,上初中时,又被分到同一个班级,那时,每天,我们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形影不离。记得,村里的老人见到我们,常说我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国立的母亲三婶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她很疼爱国立,常常叮嘱我说,狗子,你国力哥脑袋有时候犯浑,遇到啥事你可得帮着他点啊!
我盯着国力,想想他犯浑的事,一不留神就笑了出来,国力有轻微的智障,有时候做事脑袋就一根筋,记得有一次,三婶不在家,国力饿了,去炒鸡蛋,炒完了,把半锅油倒了,我一看,靠,才炒俩鸡蛋,三婶气得差点没憋死!在学校,我们一起上厕所,我告诉他:女生和咱男生身体不一样,没有尿尿的把儿!国力眼睛一亮,真的?我说,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去女厕所看看。这时,一个不留神,再转眼,国力竟蹭蹭蹭地朝女厕所钻,害得我不得不脸红脖子粗地奔进女厕所把他揪出来,出来时,好多人在盯着我看,身后传来小女生一顿好骂:不要脸,不害臊!
三婶家和我们家关系处得很好,碍于三婶的叮嘱,尽管我经常逗国力,但我还是常尽我所能地帮助他,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我总是一马当先地站在他身前,大概正因为这种缘故,国力很爱和我一起玩,什么事他都像打报告似地跟我汇报。
清楚地记得那是窑厂开工后的一个黄昏,我下午刚刚下学,母亲看看天说,狗子,可能要下雨了,你去老村带口袋麦穰回来,不然下雨打湿了,不好点火(农村烧柴火,不好点着,麦穰的着火点比较低,常用它做火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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