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亡魂召唤:鬼窑

作者: 夜半鬼祟


日期:2010-2-16 17:18:44

  鬼窑
  夜半鬼祟 著
  1
  大年初一夜,死去很久的爷爷来过我的窑洞……
  猪年的正月初一,晚上,我忽然看见了去世很久的爷爷。

  爷爷的样子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就是脑袋干瘦干瘦,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帽子有些油汗,爷爷的脖子好像是落枕了的样子,歪着,让我一直很不舒服。
  爷爷是在我喝了一点黄酒,睡得很熟的时候忽然闯进了我的窑洞的!
  开始,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脑袋边上呼哧呼哧地喘气,我想翻身,可是屋子里的电灯亮亮地,我就是动不得。我翻开眼睛想看个究竟,这时候,门忽然开了,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冷风!门缝里还夹着雪花。爷爷穿着篮色的绸布袍子,手里提了一根烟管,他先是站在炕沿跟前冷冷地看着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我感觉脑袋一阵冰冷,不由自主慢慢地坐起来。

  爷爷给我说话了,态度很不好,好像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孙子。“正月十五的晚上,记住,没有月亮,要下雪,你和你二姐夫,你哥,一块到故窑去,要在子时到,那里有一些我没有办完的事情,记住,你必须去!为了咱家世世代代!”我有些犯迷糊,觉得心里像喝了好多清油一样,腻腻的,想呕吐,大脑不是很清楚,根本想不起来,这是爷爷死去后多少年的情景了!

  而且,打我出生,就没有见过他!看见的只是照片!
  我似乎说了记住的话,爷爷看起来并不是很放心我,又叮嘱了一遍说:“要不是你离开你爹太早,我才不愿意跑这么远来给你说话!”我正要保证自己不会忘记的时候,忽然家里的黑狗叫了几声,爷爷“倏忽”一下就不见了。我猛地一震!似乎整个身体被电击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梦!
  可是我分明就座在炕上,保持着歪斜的身子,分明就是和人说话的样子!屋子里空荡荡地没有人,电灯没有亮,屋角里有一双绿豆一样贼亮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估计这是老鼠,赶紧摸黑拉亮灯,房门紧闭,什么也没有。一摸脑袋,我满头都是汗水。
  门帘还在摇摆,一溜雪从门缝里进来了,在地上落了一层,我住得屋子,门缝很严实!很明显,有人刚刚离开!

日期:2010-2-16 17:21:00

  我确信爷爷来过!死去多年的爷爷来过!
  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出生的时候,他早就去世了,是斗地主的时候,被斗死的。我忽然感觉到浑身的皮肤发冷,发紧,娘的窑洞里有爷爷的照片,就是我看见的样子-----爷爷来过!和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有些害怕,赶紧爬在窗户上喊哥哥。
  哥哥刚刚结婚不久,在另外一个窑洞。二姐夫也来了我家,在窑洞里住。爷爷让我和哥哥,二姐夫一起去古窑!在正月十五的夜晚,子时!那夜还要下雪,没有月亮!
  哥哥也梦到了爷爷,他说是他梦见的,而我,是看见了,他做的梦,和我看见的一模一样。我和哥哥坐在我屋子的炕上,一起揣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爷爷在大年初一要回来?虽然和哥哥在一个炕上,炕让娘烧得很热,我还是发冷,哥哥说不要害怕,是咱爷爷,亲爷爷,不会害咱。
  “爷爷要咱去古窑干什么?”我声音颤抖,自己都能听得见牙齿打磕,要不是哥哥也说梦见爷爷,我说不上不会这么害怕。

  “虎子!”我听到一个嘶哑的男声在我的屋子外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门一把就被推开了,我吓得惊叫了一声,哥哥一把抓起了炕沿边上顶门的木棍,我和哥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满身是雪。
  “虎子,你们怎么还没有睡觉?”我这才看清,来人是二姐夫。
  “我看见爷爷了!哥哥也梦见了,和我看见的一样!”我声音继续颤抖。
  “是不是爷爷让我们三个去故窑?”二姐夫拍打着身上的雪问我。
  “是的,你怎么知道?”哥哥跳下炕,站在二姐夫跟前问。

  “我也梦见了,说他是爷爷,穿着蓝色的绸袍子,戴着瓜皮帽子,提着一根烟管,我醒来问你二姐,你二姐说做梦嘛,不要紧,我才又闭上眼睛,又看见他站在我跟前,冷森森地看我,他说我当过兵,有杀气,能镇住人,要我带你俩去故窑,说你俩都知道,我就出来了找你俩。”二姐夫在地上跺脚,军用的大头皮鞋上全是雪。
  “你怎么满身雪,你的窑洞离我的屋子不到三十米!”哥哥奇怪二姐夫身上厚厚的雪,问他。
  “不知道,我出来看你的屋子灯亮着,就一直走,走了半天走不到,黑狗一会过来了,我才走到你的屋子。”二姐夫看了一眼屋外黑洞洞的天空,声音沙哑着说。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害怕什么。二姐夫当过特种兵,现在又给一个大老板当保镖,他一害怕,我身上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窑洞里很静,我们都不敢说话,互相看着对方,老鼠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叮咣”一声,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
  “出去看看?”哥哥跳下炕,穿好鞋,操起顶门的木棍说。
  “出去看看!”二姐夫说,我害怕留在屋子,赶紧穿上衣服,戴上狗皮帽子下了炕,顺手拉亮了院子里的灯。

  院子一下子就全亮了。我夹在哥哥和二姐夫的当中,跟着他们出了院子。
  我家住的是高原上的窑洞,在平地上掘了一个六亩多大的坑,坑有三十多米深,在坑的四周凿了窑洞,还盖了两座房子,出院子的路是在坑的一个边上,斜着打一个隧道通到外边的原上的。这样的住所,很安全,高原上人都这么住。院子的西边有两孔窑洞,一孔是很久以前的磨窑,里边装了面目狰狞的石磨,其实石磨没有用,装些杂物,我一般太阳下山后不进去,冷森,我能看见石磨阴森森地一直看我。

  边上的窑洞里住的是二姐夫和二姐。他们门口有一棵苹果树,我看见苹果树下一圈脚印,我们仔细一看,全部是二姐夫脚上的鞋印----大头皮鞋!二姐夫晚上出来后一直围着这棵苹果树转圈!
  “鬼打墙!”我惊叫了一声,这样的事在村子里发生过!“嘘!小心吵醒其他人,自己家里怎么能有鬼?”哥哥赶紧阻止了我。“是爷爷,一定是爷爷!其他的鬼进不到家里,只有爷爷!”我抬起头一看,除了院子的四方天空能看见飘洒的雪和窑洞顶上的崖边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我担心黑黑的天空忽然落下什么东西。靠紧了二姐夫,这时候,哥哥却惊叫了一声:“看!爷爷!”我和二姐夫都看见了,爷爷从窑洞顶上的崖壁上横着走了,我看见他的袍子还动!


日期:2010-2-16 17:28:00

  院子里只有我的窑洞外的灯泡发亮,大团的雪花心急火燎地在电灯的光亮中砸下来,头顶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浑身紧张,总能感觉到处都是阴森森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们等不到天亮了,必须把这事情告诉娘!我们赶紧跑到娘的窑洞,娘睡得很香,我们叫醒了她,才喊了一声“娘”,娘就忽然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问:“你爷爷?是不是你爷爷来过?”
  “是!”我吓得快要哭了,“他们都梦见了,我是看见的!刚才在院子里,我们都看见了!”
  “看见谁了?”娘灰白的头发蓬乱着,看起来神志不是很清 。
  “爷爷,穿着蓝袍子……”
  “别说了!”娘捂住我的嘴,“你爷爷去世后我和你爸爸给穿的寿衣,帽子找不到,我找了他的旧帽子,棺材里放了烟管!”

  “是这样的。”我看了一眼窗户,“哇”的一声哭了。我很害怕,夜很长。
  “爷爷让我们去古窑。”哥哥拳头攥得佷紧,我看到他脸色发白。二姐夫胆子大,点了一支烟抽。
  “古窑是咱们的老家,就是响马院,你太爷爷以前在那里住的。”娘说。
  响马院我知道,去过几次,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全是竹子和松树柏树,有几十个窑洞,窑洞没有一个塌方的,很新,院子里还有两座古老的房子,青砖瓦房!雕梁画栋,房子的门锁着,我从门缝里看过,里边的家什都在!
  不过古窑距离我家有好几十里,那地方是多年前就没有住人了,在一个山沟的边上,顺着山沟的边挖掘的很大的平台,平台的边上有青砖砌的围墙,大约一公里长,围墙包围着窑洞,围墙的外边是一条大约十多米宽的路,铺了石子,路的另一边,是一条长满了土槐树的沟,沟里有一条小溪,里边有灰不溜秋的小鱼,我堂兄有一年就是在这沟里忽然害怕后夭折的,才十三岁。

  “响马院最早是个土匪窝子,你太爷爷的爷爷后来得手了这院子,咱家就住这里了,咱现在的窑庄,是你爷爷修的,本来是专门存放粮食的,后来解放了,响马院让公家没收了,咱们就住这里了。”娘看着窑洞里爷爷的相片说。窑洞的墙壁是青砖的,很古,我看见照片里的爷爷冲我生气,赶紧转了头。
  “爷爷让我们正月十五去古窑,子时去。”我爬到娘的炕上说。
  “子时?就是现在。”娘看了一眼地上一个老式的钟表说,我一看,夜半整整十二点半。
  “那就去吧,你们都做了这个梦,还看见你爷爷了,不去不好!这是祖先的意思!亡灵为大!一定有什么古怪,不去,万一有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娘看着我们三个说。
  我们三个看着娘,娘这阵子竟然似乎若无其事!我们就相互看了看,我的心悬起来了,娘怎么这么古怪,今夜!

  这时候,娘的屋门被“嘭”地一声撞开了,除了娘以外,我们都发出了一声惊叫。连二姐夫这样的特种兵出身的人都没有能控制住,娘没有,她的眼睛有些发黄,有些混浊,死死地攥住炕上的一个猫头枕头,那是我小时候枕过的,枕头上绣了不知名的兽头,很狰狞,所以我小时候睡觉从来不惊。
  等撞进屋子的东西跑到我们跟前,在亮光处我们才看清,这是我家的黑狗,很普通的黑狗,土狗,却很通人性,很凶猛的那种。我们都叫他黑狼,黑狼进来后围着二姐夫嗅了半天,忽然“呜”地一声闷吼,直挺挺地扑到了二姐夫的身上,特种兵出身的二姐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皮夹克的领子就让黑狼给撕了下来。黑狼似乎恨透了那领子,几口就把皮领子撕得稀烂,哥哥看二姐夫的皮衣被撕烂了,操起木棍要打黑狼,娘忽然举起手喊了一声:“别打,看,那是什么?!”我们都吃了一惊,顺着娘指的地方一看,地上赫然一个指头大小的草人掉了出来,草人的腰上还系了一根红色的绳子。


日期:2010-2-16 17:30:00

  4
  我们都吃惊的时候,娘大喊着对我们说:“快上炕来!不要碰那草人!”二姐夫愣了,随即,我们被娘都叫上了炕,黑狼围着那草人“呜呜”地叫着,爪子不停地抓着地上的青砖。“快,拿着块红布把草人盖住!”娘慌忙从炕角落里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了一块包着鞋垫的红布。二姐夫拿着红布盖在了草人的身上。娘紧张地叮嘱,千万不能碰那草人。

  等我们按照娘的吩咐收拾完了草人,娘就问我二姐夫说:“你今天碰到什么没有?”
  “来咱家的时候,我就在庙头的小饭店进去吃了一碗面条,什么人都没有见到。”二姐夫很惊讶,要不是今晚上他看见了爷爷,而且做了和我还有哥哥一样的梦,他绝对是不会在意这个拇指粗的草人的,他一定觉得这是谁家的小孩自己做的不成功的玩具,随手丢弃的时候丢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饭店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营着?”娘问。
  “一个姑娘,很小,大概十七八岁。”
  “还有什么人吗?”

  “饭店旁边的一个屋子,有个老太婆,八十多了吧,很老,叫我帮他捡了根烟管,我看她爬在炕上下不来,就帮她把掉在地上的烟管捡了起来。”二姐夫说。
  “她没有碰你?”娘的脸色发白,嘴唇都成了紫色,似乎特别冷。
  “她伸手摸了我的夹克领子,说领子上的皮子真绵软!”二姐夫紧张了起来。
  “那就是了,这个草人是是那个老太太放在你的衣服领子里的,你没有感觉,你把它带到了家里,你爷爷魂魄晚上才到了咱家,要知道,鬼魂一般是到不了人家的。”娘的眼睛里冒着恐怖的白光,我和哥哥都害怕了。
  “那怎么办?爷爷来家里是不是给家里带来了不祥?”二姐夫很为自己无意间带来的恐惧感到自责。我看出来了,二姐夫像是要豁出去了。

  “那个老太太,你们应该叫奶奶的,她是你爷爷的小房。”娘盯着地上的那块红布说,“你爷爷娶了她没有多久,就解放了,她没有生养一个孩子,解放后,你爷爷死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半夜跑到响马院跳崖了,没有死成,双腿却残废了,没有人给看病,你爸爸偷偷地找了一个兽医,给她把伤口处理好了,她却再也不能走路了。”娘理了一下灰白的头发说。

  “那后来呢?她为什么要在庙头?”哥哥紧张起来,他曾经也到过老太太的小饭馆吃过饭,“她是不是巫婆?”
  “不是巫婆,她学过逍遥术,过去好多人都会的,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邪术了。她住在庙头,是因为她当年就是被你爷爷娶到响马院的,庙头的那座庙,还是你太爷爷修的,就在响马院的崖背上,庙前边,就是响马院的院子,她不住那里,能住哪里?”娘起身,到炕的旮旯里拉出来一个黄绸的包袱,里边整齐地叠放着一件质地很好的绸布,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件华丽的戏服,贵妃的凤袍。

  “这就是你那个小奶奶以前的物件,你爸爸一直藏着,公家才没有收去,你小奶奶以前是个戏子,人长得很好,你爷爷娶她的时候,她都二十多岁了。”娘摸着那件凤袍说。
  “那她为什么要让我爷爷来咱家里?”我问娘。
  “你爷爷只有你们几个亲人了,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呢!你小奶奶一定知道!”娘说。
  我正努力思考着,脑袋就好像被谁扇了一巴掌,猛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瘫痪的小奶奶,是不是通灵,能看得见爷爷,能和爷爷说话,所以她才要帮助爷爷到我家来,爷爷诡诡地来了,飘着走了,在这么一个雪夜,那么二姐夫为什么要在院子里打转转?是不是爷爷的鬼魂那阵子才从二姐夫住的窑洞里出来?
  “娘,我们去故窑干什么,我害怕,我不敢去,我们都不要去。”我担心极了,我害怕古木参天的老院子,老院子里的青砖铺成的地面一点草都没有,窑洞和房子的门窗都好好的,活生生地东方式的古堡,我小的时候,和堂兄到那里玩过,堂兄说,要是不解放,我们都是那个院子里的少爷,可惜没有多久,堂兄一个人在响马院老槐树沟里莫名其妙地害怕了,回来没有多久,就死了。这事一直很让我害怕,害怕哪一天我也会忽然地死了,今晚,爷爷回来了,在这么大的雪的夜晚。

  “不行,古窑你们必须去,你爷爷回来告诉你们了,不去就是祸,去了说不上,还是福气!”娘摸着我的头说。
  “万一鬼要是把我们吃了怎么办?”我还是担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娘说完就睡了,我很奇怪娘的举动,娘睡下的时候,显然是下决心了!倒下的时候很用力,她是担心我们在纠缠着问她!
  “草人,带了亡灵回来的草人不能动,阴气很重,能伤人,你们不要动,天亮了我拾掇!“娘在炕上说了一句。
  无奈了,我们只好离开娘的窑洞,这时候,爷爷的照片动了一下,窑洞里没有风,我吓得往二姐夫的背后钻。我们赶紧出了娘的窑洞,站在门口,二姐夫又点了一支烟。
  “大虎,我们都是男人,怕什么!走,回虎子的屋子去!商量商量!”二姐夫看了一下的娘窑洞说。我和哥哥看了一眼二姐夫,我们就回到了我的窑洞,黑狼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走到院子当中,我一抬头,忽然发现爷爷浮在半空,向我们皱眉头,我赶紧把脑袋钻进了二姐夫的皮衣里,他们包着我的脑袋,把我抱回了屋子。
  一进我的屋子,我稍稍地安静了一些,二姐夫又点了一支烟,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的短发,他站在黑暗中,我清楚地看见了他头顶上闪闪的火星。
  “大虎,娘都睡了,看来咱们不去古窑是不行的事情了。”二姐夫递给哥哥一支烟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怎么就这么奇怪,爷爷一定来过,鬼魂一定是有的!不过,鬼魂既然能进到咱家,就一定能害咱,既然没有害咱们,咱们就不要害怕,去古窑看看。”哥哥看着二姐夫说。
  “我呢?我去不?”我问哥哥。
  “爷爷给我们都托梦了,你当然得去!”哥哥很肯定地说。

  “好吧,我去,说不上,我能发现一块狗头金呢!”我给自己壮胆,那年,我正好十七岁。“姐夫给我一支烟!”我向姐夫要烟。姐夫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发抖的样子,知道我是为了壮胆,就给我点燃了一根。
  “今晚,我们三个就去古窑,只要不进去,远远地看看,看到底有什么!”哥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爷爷找上门来,我们就不要害怕,再说,说不定是好事!真像虎子说的,能发财!”二姐夫咬了一下牙说。
  我无奈,只有随着他们,在我的窑洞,我们开始武装自己,我找了一把生锈的钺斧,钺斧只有一米长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铁家伙,我还穿上了一双皮靴,把鞋带绑得死死的,狗皮帽子的护耳我也放了下来!
  今夜,我要见鬼去!
  二姐夫和哥哥都拿了家伙,哥哥拿的是一把桃木剑,那是我们家传的宝贝,很精致,一直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哥哥进了娘的窑洞里拿的,娘睡了。二姐夫拿了一把他当兵的时候送给我的军用匕首。

  雪很大,手电筒照在雪地里,看得不是很远,亮光中只有大片的雪花,我们钻进隧道,走了十几步,打开大门,就上了一个斜坡,斜坡的右边是一个沟,沟里是茂密的树林,全被雪盖住了,惨白惨白的。
  走上原,就豁然开朗了,我们看见了村庄里的人家,灯都黑着,只有房子和树木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原野上很静,能听见下雪的声音,我不再害怕了,反正豁出去了。
  爷爷已经成了鬼魂,都来家里了,小奶奶给二姐夫的衣服领子里都藏了草人!我豁出去了。
  今夜,我们就出发,去古窑!

日期:2010-2-16 17:37:00

  就这样,窗户后边的人不动,我们也不敢动。
  我冷了,动了一下身子,窗户后边的人也动了。窗户忽然打开,灯光射了出来,我们看见,小奶奶没有表情的脸盯着我们,桃子穿了一身新衣服,在那里玩弄着她长长的辫子。我看见桃子在害羞地笑。
  “起来吧!怕什么,是小奶奶,咱自己的奶奶,就算是巫婆,还能害咱们吗?”二姐夫悄悄说。哥哥点了点头,我们就站起来了。这时候,桃子冲我们突然喊道:“虎子哥,别藏了,奶奶早看见你们了,进来吧。”黑狼一听见桃子的声音,甩着尾巴摇头晃脑地跑过去跳窗户钻进了桃子的怀里,我们吃惊黑狼怎么和桃子这么熟悉。
  夜还是那么静寂,庙头的小饭馆和小庙孤独地矗立在响马院上边的原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小奶奶窗户的灯光照亮了一点点地方,夜在这亮光里更加黑暗了。
  路过小庙和小奶奶的小饭馆,就是一条进入山沟里的公路了。公路的一侧是山坡,一侧是深深的沟,响马院就在下了坡不到一里路的沟边。
  响马院是沿着沟边,深深地在地下掘了一个阔大的平台修建的。靠崖的地方是窑洞,还有好两座青砖的老屋子,围墙也在,青砖铺成的院子没有破损。在小奶奶的屋子的另一侧,能清楚地看到响马院的样子。过去小的时候,曾经在小奶奶的屋子里进去看到过响马院。
  桃子叫我们进去,黑狼又跳窗户进去了,和桃子那么熟悉,我们壮着胆子进了院子。小奶奶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往外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小奶奶坐在轮椅上,光秃秃的嘴巴咧着,冲我们笑。二姐夫因为着过她的道,警惕地在她的跟前停住了。桃子看着我也在笑。

  屋子里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都在笑,我看着这笑容有些古怪,要在往日,我一定很高兴,因为小奶奶和桃子都冲我笑呢。可是今夜不行,爷爷来过我家,小奶奶让二姐夫着了她的道,桃子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我们都很紧张,在门口站住了,黑狼站在桃子的身边冲我们使劲摇尾巴,好像桃子是它的主人,我已经没有吃醋的胆量了。
  “进来吧!来了,还能走得了么?”小奶奶声音怪怪地说。我感觉二姐夫和哥哥都在发抖,小奶奶说我们来了就走不了,我担心这里有什么巫术。
  “我不敢进来!”我看着冲我笑的小奶奶说,这阵子,我们还是不敢相信小奶奶会对我们好,尽管知道了她是我爷爷的小老婆。
  “进来,虎子,大虎,你们是我的孙子,奶奶不会害你们的。”小奶奶使劲往前伸着身子,她想抓住我。我有些可怜她,就看了一眼哥哥和二姐夫,他们看我想进去,就先站在了小奶奶的身边。我也跟着走了进去,黑狼见我进去了,就摇着尾巴跑进了屋子里的一个套间里。

  这时,我才看清楚,套间里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热气一直从小奶奶坐着的门口溢了出去。看见我们进去,小奶奶把轮椅掉了头,关上了房门,我看见房门的后边,赫然扎着一个草人,腰上也有一根红色的绳子,只是这个草人比二姐夫身上掉下来的大得多,有一尺多长。我们都站在屋子里,没有人坐,桃子站在我的身边。这时候,黑狼从套间里出来了,叼了一个篮子,我一看,吓得大喊了一声:“血!”二姐夫也看见了篮子,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哥哥提着桃木剑,胳膊上明显地用了力道。

  “小孩子家,不要一惊一乍地,半夜了,怪吓人的。”小奶奶慢腾腾地挪到黑狼跟前,从它的嘴巴里取下篮子。
  “是鸡血,不要害怕。”桃子忽然冒了一句话,举起了另外一个篮子,我又吓了一跳,桃子的篮子里全是鸡毛,湿淋淋地。
  “小奶奶,我知道你是我们的小奶奶,你要干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给我的衣领里藏草人?”二姐夫站了一个丁字步,我知道这是准备格斗的架势。
  “不放个草人,你爷爷怎么进得了你们的家,这死鬼,几十年了,进不了家门,总缠着我。”小奶奶没有理会二姐夫的架势,自顾自地朝里间挪动。我们也慢慢地跟着进去,桃子出门倒鸡毛了,等我们进了里间,发现灶上一口大锅里正煮着鸡,有三只。灶下的火很旺,灶边立了一根杆子,杆子上挑了一个唱戏的戴的帽子,叫凤冠。我越发感觉小奶奶诡异了。

  “这凤冠是我的行头,我要看你们几个晚上怎么从家里到这里来,没有人照料灶上的鸡,贼会偷吃的,我就让凤冠帮我看着。
  我们正吃惊着,桃子进来了,很麻利地在外边的屋子里整理了个饭桌,饭桌是一张八仙桌,黑色的,腿上还有雕刻的花纹。桃子摆好碗筷后,笑嘻嘻地进来从锅里捞出了鸡,在案板上几下就分解了开来,又把鸡汤盛进了一个紫色的铜盆,再把这些东西端到了外间的桌子上,小奶奶摇着轮椅坐了过去,向我摆了一下手说:“虎子,叫你哥和你姐夫一起来吃鸡肉。”

  我更加纳闷了,这个诡异的小奶奶,在正月初一的夜晚,怎么就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么晚的时候,要给我们煮鸡肉吃?我一看时间,快三点了。
  “抓紧来吃,吃了去古窑,我带你们去,你们是不懂事的娃娃,不知道古窑的深浅,害怕着呢!过来,不吃鸡肉,谁都不能去!”小奶奶说了话,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喝了,又抓了一块鸡肉,光秃秃的牙炕上下磨动着。桃子也吃,我不由自主地坐在了桃子的身边,吃她给我盛的鸡肉,二姐夫和哥哥也吃了,黑狼很馋,摇头晃脑地看我们,小奶奶就夹了三个鸡头扔给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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