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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特色情
作者:
莫出尘
日期:2010-2-15 12:24:00
写在前面的话: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七分实情,三分润饰,所以本文既可以算是一篇小说,也可以算是一段情感纪录,它就发生在2009年的6月到10月。写完这个故事之后,我也将于近期离开深圳,去其他地方继续追寻我的归宿。至于我为什么要匆匆的离去,读者们看完这篇故事,也许心里就有了答案。
小说已经完稿,如果有出版界的朋友感兴趣,请联系我QQ7712199,或发邮件至7712199@qq.com
(1)
有人说,我每眨一下眼睛,这个城市就会上演一百个故事。
这些故事就如影院里想要抢占暑期档的无数影片一样,排着队交替上映。悲剧,喜剧,闹剧,悄悄出现在这个城市的任何角落,各色各样的人都在亲历着剧情。
而我一直都只是个看客。
每晚六点,写字楼下的汽笛声争先恐后,所有人都兴匆匆去寻找自己的故事,哪怕堵在茫茫车海里,他们也不会觉得青春在流逝。
这里是深圳,一个有着大把青春的城市。
“财务部还有人吗,快点走,要锁门了!”办公大厅里传来行政部同事的叫唤。
“马上就好,在关机了!”我匆忙关掉藏在资产负债表后面的电子小说,抓起钱包手机跑到前台打卡,同事正站在大门外旋转着手中的钥匙。
“你怎么天天这么晚,加班吗?”同事拉下电闸栏,锁上玻璃门,等电梯时他问我。
“是啊,我资历浅,自然要做的多一点。”这是我对所有同事的标准回答,很谦也很虚。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想的是:妈的才七点,今天只蹭了一个小时的免费冷气和宽带。
走出写字楼,六月天的最后一束斜阳已经撤得干干净净,南湖路上的夜风凉爽无比,完美的接替了空调房的温度。如果一整天都能保持这样的凉爽,今天的新T恤甚至可以不用洗,放进柜子隔一天了继续穿。
霓虹渐亮,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如此美好的夜晚,我却不知道去哪里。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令我精神大震。掏出来一看,却是金珍打来的。
“喂,萧公子!我约了几个姐妹唱K,你要不要过来认识一下?”她的声音来自一个嘈杂的环境,身边还有清晰的铃铃笑语。
“不去了,我今晚有事,你们玩。”我冷冷答道。
“都是美女哦,你真不来?”
“真有事,下次吧。”
“随便你,别说没给你机会!拜拜!”
“拜。”
关上电话我心里就开始骂:靠,又想骗我去买单!
我叫萧志,二十五岁,三年前刚毕业就来到深圳,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会计。
广东的同事把我的名字念成“小鸡”,我问他们能不能换种叫法,再带点地道的广东味,于是他们改叫我“鸡仔”。
金珍是我大学同窗。当年我们班十余人雄心万丈,歃血结盟,齐心南下,势如巨浪,滚滚而来,铺天盖地的涌上了深圳的浅滩。几年过去了,巨浪瓦解成千万道水流,水流又渗入沙底,直到被蒸发进大气层,又化成雨滚回了深海里。
而我和金珍就是死赖在石头缝里没走的最后两粒小水滴。
日期:2010-02-15 12:24:52
(2)
大学时很多人都好奇她的名字,为什么不直接叫金珍珠算了,好好的一颗珍珠,非要砍掉一半。
她眉飞色舞的解释道,这是命中注定埋下的伏笔,一定会有个名字带“珠”的人,跟她凑成完整的一颗。
大一大二是最激情澎湃的两年,她却在苦等一位名字带“珠”的白马王子。结果可想而知。
大三她终于改口,说名字不带珠的话姓朱也可。偏偏我们那几届的朱姓男生也是凤毛麟角,将歪瓜劣枣逐一排除之后,竟也无一可选。
当她终于顿悟人的意志与命运究竟是驾驭还是被驾驭的关系时,学校已经开始分配论文答辩的导师了。
来到深圳以后,林子大了,鸟也复杂了,各种前所未闻的角色开始粉墨登场,围着她打转。比如离异的菲律宾大叔,神秘的小厂老板,寂寞的孩子他爸。金珍半挑半防,小心翼翼,选择虽多,但这几年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于是这个有点姿色又有点才情的小女人,就这样孤傲的单身到了二十五岁,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金珍的公司和住所都离我不远,这也为她不停的敲诈我提供了便利。她经常变换着各种理由骗我请吃饭,擦完嘴都会丢下一句:“下次一定介绍女孩子给你。”
“我宁愿听你说下次回请。”我总是冷冷答道。
“我穷嘛,你比我有钱!”她扮可怜状。
“我们的工资都一样,房租、伙食的花销也差不多,凭什么我比你有钱?”
“我的钱都花在这儿了!”她得意的指着自己的脸。
“有个屁用。”我忿忿的说道:“还不是万年尼姑一个。”
“切——”她美美的仰起头,“怎么着也是一妙龄美尼。”
不少同学都问过我:你俩门当户对近水楼台,为啥不凑合一起算了?
我说算了吧,跟她谈恋爱会折寿。
同学们都偷偷笑。我猜他们问起金珍时也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回答。
有人说深圳的街头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比电线杆还多的老板,他们有不同的身价,不同的姓氏,但全都单名一个“总”;
第二种是提着外卖、发着传单、或推着小货车的体力劳动者,他们身价统一,名字结构也统一,都是由其工作内容加一个“仔”字;
最后一种人的数量是最多的,他们与第二种人没有实质区别,只不过他们可以坐着工作而已。虽然没有统一的名字,但这些人都有一个体面而实际空乏的称呼——白领。
如果把老总们比作街头的电线杆,风光出头还能挂着广告旗,那体力劳动者们便是马路中间的水泥地,承载并忍受着千车万马的反复压碾。白领们则更像马路两边的预制板,斑纹华丽,偏安而居,实际上也逃脱不了被来往人流反复践踏的命运。
实在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去东门看美女。
东门是一条商业步行街,类似北京的王府井,成都的春熙路。
女孩子来东门都是去看满街的漂亮衣服,而我来东门则是看满街穿漂亮衣服的女孩子。她们买了漂亮衣服喜欢穿出来给人看,而我也喜欢免费看她们穿。所以我与她们相得益彰,互相满足。
后来我听说东门每年的营业总额是50亿,从那时候起我看见所有的女孩子穿着的全是数字,什么颜色什么材质什么牌子全都辨不明,所以我学会了撇开衣服只看她们剩余的肉体。
比如那些坐在石凳上吃酸辣粉的小美女,从来都不知道我从他们跟前走过时,可以将他们领口里的那道沟看得多么清晰。
日期:2010-02-15 12:26:26
(3)
东门老街两旁来来往往的美女琳琅满目,比专卖店里的新款T恤还要艳丽。究竟要怎样才能追到其中一个呢?
有个前辈曾给我指点了三条路——
他说第一你可以闭关修炼,一心向佛,等熬到月薪过万再猛虎下山,十咬九口准。
我细细一想,此计甚妙,只是短期无法速成,便问道下一条。
他又说那你就得花言巧语,恬不知耻,死缠烂打,会哄会骗会披羊皮,尽量广撒网、多播种,日后就算凭借概率也必将有所收获。
我听了连连摇头,此等卑微手段岂是君子所为。忙追问第三条。
前辈叹了口气,对着天望了半晌,说那你就问问它愿不愿意帮你,要是老天爷肯给你一场奇遇,这满大街的女人你喜欢谁就挑谁去。
因为我认定自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钱也不够厚脸皮,所以我只有遵从前辈说的第三条路,眼巴巴的等待老天爷赏一场奇遇。我能做的就是每天晚上积极配合它的工作,游荡在东门的每一个角落,以增加奇遇发生的机率。
都说深圳的男女比率是一比七,那这满街的为了美丽而奔波忙碌的七分之六的女人们呐,今夜你们都将流入谁的怀里?
不知游荡了多久,头顶上的大钟开始报时,沉闷而冗长的“当”声像在玩秋千,一荡一荡的震麻人们的头皮。响完第八声“当”之后,我的肚皮随之瘪了下去,准时得像每个月底扣缴我宽带费的中国电信。
虽然满街美女都是可餐的秀色,但那些都只属于别人的餐桌,服务生从我眼前一盘一盘端过,看的越多只会觉得越饿。
晚饭只是一个程序,但不执行就会卡机。
这三年里我都是用同样的方法处理这道程序,如同处理一个费用凭证一样。
穿越东门可以拐到拥挤的中兴路,那里满街都是茶餐厅,而我每天都去唯一没有空调的那家,因为它拥有整条街唯一能看见个位数字的菜单,而这些个位数价格的菜单里唯一带荤的是叉烧饭,于是我就吃了三年的叉烧饭。
所以金珍经常说我的生活就是一种惯性,循规蹈矩,一成不变,难怪没有女朋友。
我说谁让咱都是卑微的小人物呢。
她总要反驳,说你是就得了,我可不是。
东门一个小路口新开了一家酸辣粉摊,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难得腾出地方提供了三套小桌椅。五个女孩子占领了两张半,还剩一个空座的对面是一位长腿美女。
咱今天不吃叉烧饭了,是不是会给点奖励?
我心存歪念的走了过去,试图在这一刻改变三年来的窝囊命运。
可惜当我刚刚捧着酸辣粉在空座上坐下,对面的美女却正好擦完嘴起身离去,用完的纸巾还捏成一团丢在碗里。
滚烫无味的黑粉条,满牙缝的花生米,都在嘲笑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瑜,美女没搭讪成还吃得满脸汗滴,新T恤还是逃脱不了每天一洗的命运。
正暗自懊恼,又有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坐下,将桌上的剩碗移开,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好。”
日期:2010-02-15 12:28:09
(4)
我匆匆咬断嘴里的粉条,也说了句你好,心跳悄悄开始加速。这个女孩眉清目秀,大方得体,不比刚才的长腿美女差。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女孩礼貌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放下筷子悄悄整了整衣领。
“能不能先给我张名片呢?”女孩又问。
“不好意思今天忘了带,我姓萧。”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名片。
“没关系,你平时有做运动吗。”
我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于我们这种朝九晚五的打工仔,做运动是一种奢侈。
“也没有跑跑步,打打球?”女孩又问。
我仍只有无奈的摇头。罗湖这边寸土寸金,除了马路没地方能跑。周末去羽毛球馆找场地,结果等场的人比太阳百货女厕排队的人还多。后来改去公园打露天球,好不容易抢到一块空地,每次发球还得先等行人走过去。
女孩咯咯笑了一阵,说:“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我只有连续第三次摇头。心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我没女朋友?我悄悄转头在旁边的玻璃柜上照了一眼,人模人样,就是一脸穷酸相。
“我看你条件挺好的,其实很吸引人。”
“谢了,你不加‘其实’还好,加了这俩字就说明我并没有吸引到人。”
女孩又咯咯笑了一阵,说:“你不用谦虚,只要多做点运动就能极大的增加你的信心和魅力。”
“我也想,但人在深圳,身不由己。”我叹了口气。
“如果有机会给你,你会参加吗?”女孩很认真的问。
“那当然了,一定参加!”
“那就好!”女孩双眼笑成一条线,递给我几张彩色图片,说道:“这是我们健身会所的资料,现正推出两千九百八十八的白金年卡,提供专业的训练师辅导,设施齐全,环境一流,萧先生你刚才说了一定不会错过的对吧?”
我:“……”
我是毫不起眼的一名小人物。
这个城市有一种专门供小人物居住的地方,叫做城中村。
文锦中路宽大的道路两边高楼林立,高档华丽,但背面却聚集着大量低矮的民房群,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过道狭小得像豆腐上切出的缝隙,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商小贩占据在每个角落里。抬头环视一圈,晾着袜子牛仔裤的残破窗子后面住着大量买不起房子的小白领。
很多年前不知道谁在乐园路的村口立了块牌匾,放了幅对联曰:湖山秀聚清溪长怀故里,贝梅喜融河畔明月为楼。横批就是这个城中村的名字:湖贝新村。
我的出租屋在八十四栋,进村之后的官方路线是沿着正道直走两百米,然后右拐一百米,再左拐一百米,从第八个巷口进去直走五十米。这条线路若在纸上画出来,很像一个倒转的北斗七星。
有段时间我发现了一条捷径,可以将北斗七星简化成锄头形,就是直走到底,再拐个弯就到。
但是这样走我就不得不穿越一条人流稀少的黑暗小巷子,巷子两边有很多不关门的彩色房间,房间门口站着很多不穿裤子的抽烟女人。也许这些女人是穿着裤子的,只不过被上衣轻易的掩盖了而已。
日期:2010-02-15 12:29:21
(5)
我每次经过时,这些女人都热情无比,或是朝我喷云吐雾,或是轻摇手中扇,或是直接伸手拉我,口中念念有词:“老板,寂寞吗?”“靓仔,要小妹不?”
虽然她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着接待热情,但我目前为止都没有在那条巷子里停留过脚步。
加一句“目前为止”是因为我对以后的态度趋势有所保留。我也只是一个取向和欲望正常无比的血性男儿,并非金刚不坏的少林宗师,面对波涛汹涌、丰腴似雪的红杏肉林,没法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双手合十从容走过。
直到有一天,当我发现每次经过这条巷子后我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的时候,我下决心远离这条恐怖的巷子,绕道而走。
这种心情就像小时候放学,路过街边的电子游戏厅,都要闭住双眼从它门口冲过去一样。
我又踩着北斗七星的路线,回到了标号为八十四栋的出租屋五楼。
深圳的天气就是这样,走在室外还有夜风的麻痹,但一进入封闭的室内,浑身的细胞都湿热得奋起抗议,烦躁无比。
我脱下湿透的T恤丢到一边,掏出裤兜里所有的东西,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把风扇开到最大档狠命吹。
身上燥热的细胞渐渐平息了下来,这一刻是多么宁静。
“嗯——嗯——”
对面楼里的猫这时候又开始煽情的叫,并富有节奏。
难道已经十点了吗?我看了看手机,果然分秒不差。上个月她还是十二点准时叫,这个月已经提前到了十点。人果然还是动物,交配都需要随季节更换生物钟。
我从衣柜里翻出最后一条干净内裤,去卫生间冲凉。莲蓬头的水柱从头淋到脚,一阵清凉袭过全身,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大学时我曾有个女朋友,她常说女人就像一只善变的猫,你永远不知道它的下一步往哪儿跑。
后来她以行动证明了她的言论。在我以为我们感情好得可以上拜天地下拜高堂的时候,她却突然断绝了与我的一切联系。
自那以后,我深信不疑的把女人看成是猫。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温驯乖巧的在你怀里撒娇,没鱼给她吃的时候可以头也不回的跑掉。
冲完凉回来,对面楼里的猫还在叫,只不过时高时低,亢奋一下就沉寂一下。看来她的男人还没有全程冲刺的实力。
我抓起床上两张精美的卡片仔细端详。一张是银行借记卡,一张是刚办的健身金卡。同样是储值卡,却有天壤之别。一个代表可以随时存取的流动资金,另一个却是已经被套死的坏账准备。
吃了三年的叉烧饭,一直相安无事,偶尔换一顿酸辣粉就被忽悠走三千。看来一成不变有时候并不是坏事。
“只要多做运动就能极大的增加你的信心和魅力。”
也许这句话真的一语中的,道破了我埋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个弱点。
我看着窗外,心里不停的问——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毕业后去了哪里?
我离校那天放在你宿舍门口的花,你想到是谁送的了吗?
为什么物是人非的过了这么多年,我竟从来都没怨过你?
尽管——
你的无情,令我卑微的活在阴影里。
日期:2010-02-15 12:30:19
(6)
为了不让那三千快钱彻底沦为坏账,我决定一下班就去健身房。不仅要去,而且还要天天去,努力将这张健身卡的价值最大化。
一个魔鬼身材的教练热情的引导我参观健身房。
可惜并不是一个同时拥有天使面孔的火辣女魔鬼,而是一个强壮黝黑、筋管欲爆的男魔鬼。他的肌肉块茎分明,夸张得好像用气筒充足了气,将白色的小背心整整撑大了三个尺码。
我在想如果用一根针轻轻的刺一下,他会不会跟扎破的气球一样满屋子乱飞。
当然,无论如何我是不敢刺出这根针的,因为我同教练握手的时候,感觉就像一只老虎钳夹住了五根手指饼。
魔鬼教练一一向我介绍每台器械的功能和用法,还拿自己的身体当范本,说这块牛排一样的二头肌是用哪台练的,菠萝包一样的胸肌是用哪台练的,六块蛋挞一样的腹肌又是用哪台练的……
我听着听着产生一种错觉,人类造出这些机器,这些机器又造出魔鬼教练的身体,那按照等价代换的原则,教练就成了一个人造人,而且还是用牛排、菠萝包和蛋挞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我没有兴趣让自己的身体也变成牛排和菠萝包,我来这儿的目的表面上是强身健体,实际上只是享受空调,顺便看看美女。我问教练有没有哪一种器械可以锻炼全身,而且又轻松无比。他想了想,把我带到一排电动跑步机旁。
于是我的惯性生活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标志。
每天下班后我都准时来到这里,直奔靠东第一架跑步机。因为这个位置离隔壁的瑜伽房最近,与器械室之间只隔着一道玻璃墙壁。我可以一边跑步一边欣赏练瑜伽的一群美女。
中国古典哲学的一大根本观念就是“天人合一”。
庄子云:“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天是自然,而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天人本合一。但由于人制定了各种典章制度、道德规范,使人丧失了原有的自然本性。
所以人类修行的目的便是打碎这些加于人身的藩篱,将人性解放出来,重新复归于自然,达到一种“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
瑜伽所追求的也是天人合一,古印度的高僧们喜欢独自坐在深山老林,冥想心神合一的境界道理。他们从自己的身体上领悟大自然法则,逐步的感应身体内部的微妙变化,于是他们学会了同自己的身体对话,开始不断的探索自己的身体。
我的觉悟没这么高,始终接受不了他们做这种探索的方式,是不是一定要将胳膊大腿扭到不可能的地方就算征服了自己的身体?
我弄不懂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在用中国人的哲学去套用印度人的思维,就如小时候我总搞不懂为什么擦屁股只能用卫生纸而不能用卫生巾。
所以想来想去我只能得到如下结论:中国古人的修行方式是在精神上折磨自己,印度古人则喜欢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然而瑜伽房里那些美女们肯定不会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她们只需要知道跟着教练做完哪几套动作,便可以清除多余脂肪和美化腰部曲线。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瑜伽若能成大师,水桶也成维纳斯。
每每想起来我就会偷偷笑。
日期:2010-02-15 12:31:56
(7)
由于她们练瑜伽的时候都是背对器械室,而我肆无忌惮的从背后看她们,尽管隔了一道玻璃墙,但严格来说这是偷窥。
偷窥的多了,麻烦自然就来了。
这天晚上我正以3倍的跑速做着慢动作,醉翁之眼色迷迷的瞧着瑜伽房,一直瞧到她们课间休息,才转过头恢复正人君子的表情。
这时候我隐隐感觉瑜伽房里出来一个女人,正慢慢朝我走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偷偷把跑速改到8倍。
“喂,你干嘛老偷看我?”
我回头的时候感觉一阵晕眩,脚下几个踉跄没跟上跑步机的8倍速度,膝盖差点就跪在了履带上。我慌忙按下急停键,这才扶住把手站稳。
“做贼心虚了吧。”女人的确是在看着我,而不是我的身后。
在灯光下她雪白的面容分外鲜亮,四周空气都仿佛是为了衬托而存在。她右手轻轻搭着左胳膊,盛气凌人的往那一站,就是一株庭院里的白色海棠。
我只在网络图片里见过这样美艳的女人,如今面前活生生的站着一个,大脑中的数据库寻不到匹配数据,运行超时,就像一个廉价的土产CPU,滋的一声冒烟了。
“你还没看够吗?”
她双眼周围淡淡的几道线实际出自精心的设计,光滑白皙的皮肤显然有过无数名贵化妆品的洗涤。
我的大脑此刻就像刚刚重启的WINDOWS XP,各种功能慢慢恢复运行。
其实以我被电脑辐射多年的糟糕视力,绝对不可能在隔着一道玻璃墙的情况下看清楚十米之外的任何一张面孔。更何况在我一颠一簸的慢动作跑步过程中,能看到的也仅仅是瑜伽房里一排排高举双手的背部,或者一排排趴在地板上翘得老高的屁股,要不就是一排排躺在地板上高高抬起的大腿,就是看不见任何一面芳容。
如果她问第一句的时候加一个“们”字,也许我就俯首认罪了。但她仅仅问为什么偷看她一人,这就让我感到委屈。
因为我看美女向来以群为单位,她这个问题太贬低我了。
“我没有专门偷看你呀。”我想了很久才回答,这句话没有任何法律漏洞。
“就知道你不承认,看看,这是什么。”女人哼了一声,拿起手机按了两下,递到我面前。
细如玉葱的纤指,精致的粉色美甲。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手机图片里有一个神情猥琐的男子,正站在跑步机上睁大眼睛用力朝镜头方向窥探,表情很像撞见仙女在池塘洗澡的猪八戒。但凡稍有正义感的同志在看了这张图片后,都会产生举棒追打的冲动。
细节是需要在不经意的时候抓拍的。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原来自己还有如此猥琐的一面。
“怎么样,是不是很面熟?”女人扬起细眉,得意的笑。
“嗯,有一点。”我眼睛继续看手机,脑里悄悄思索对策。
“是不是很符合偷窥狂的一切形象,而且看了很想扁他一顿?”
“同意。”
“那你承认这是你吗?”女人圈套即将得逞,眼看就要拍手大笑。
“等一等,靓女。”我把手机递还给她,说道:“你拍我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什么意思?”她的大喜情绪松懈了下来。
“你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拍下我,也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这应该算偷拍吧。”
“那你还偷窥呢,我只是抓点证据。”
“那法律也没有规定,你家里东西被偷了,然后你可以再偷回来作物证吧?”
“什么呀,我只是拍了张图片,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女人乱了阵脚,花容失色。
我见局势已经逆转,便怜香惜玉,适可而止,笑道:“那好吧,我们一人让一步。就当我偷看了你,但你也偷拍了我,算扯平好不?”
女人哼一声,丢下一个白眼,甩头走回了瑜伽房。
看到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我才认出她是众多背心屁股中的后排左数第三个。
日期:2010-02-15 12:32:49
(8)
瑜伽房的第二堂课结束,美女们解散了。
我今晚的慢动作跑步训练也宣告完成,气喘吁吁的休息了一阵,从橱柜里取出衣物走向淋浴室。
怪就怪这个淋浴室的布置格局。
中国几乎所有的公用设施都是一样的布置,比如卫生间和浴室,女用的设在走廊里,男用的设在走廊尽头。所以我们每天都必须在狭小的走廊里先经过女浴室,才能走到男浴室。
问题就是经过女浴室的时候,男人们都会怎么做?
是不停默念阿弥陀佛然后心如止水的走过去,还是东张西望趁没人注意往门缝里瞄一眼?
当然,门肯定是关着的。就算不关,进门处也肯定有一道隔墙。
反正我每次经过,都习惯对着女浴室木门上的小牌牌吹个口哨。毕竟它也是个颇有风情的女性侧脸。
这次我也不例外,肩膀搭着毛巾,大摇大摆的走到女浴室门口,对着小牌牌吹着口哨,还顺便抛了个媚眼。
意外的是女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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