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小说·细说』多维度解读古龙小说,很长很长

作者: 丁西坡2009


日期:2010-2-23 9:30:00

  今天,借天涯宝地开个贴子,和大家聊一聊古龙。
  聊聊古龙的江湖。
  聊聊古龙江湖里的那些人。
  长期以来,古龙先生的小说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在主流的或者非主流的人们心中,只有另外一位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的武侠小说作家、新闻学家、企业家、政治评论家、社会活动家金庸先生才能代表武侠,人们只有谈论金庸先生的作品才是有品味、有内涵、有层次、有身份。

  当然,任何人的一已之力都不能改变这个现实。
  所以,我们(是指所有喜欢古龙小说的人)要从一点点做起,把古龙小说应有的价值逐渐挖掘出来。
  从今天开始,我将在这里详细解读古龙小说,也欢迎大家在这里交流与古龙小说相关的话题。
  由于我是分成多个系列发布连载,在讨论话题时,还希望大家能够与当时连载的主题相符合。(如果想讨论的话题与当时的主题不符合,也可以给我发邮件dingxipo@126.com)
  这个连载,时间跨度会很大,因为古龙先生留下的作品数量确实太多。
  所以,少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前提是本人身体健康,互联网没有消失),这段时间里,我争取每天都来发一篇文章(如果有事会提前通知)。

  看古龙的小说,我认为最好是从“陆小凤”系列开始看起。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陆小凤”的情节描述、人物刻画都非常好。从情节设置上来说,它甚至比“楚留香”系列更吸引人;在人物的刻画方面,它比起“小李飞刀”系列也毫不逊色。
  另一方面,它的开篇非常吸引人,如果读了开篇,人们就会忍不住往下读。
  古龙在《陆小凤》的开篇部分首先介绍“陆小凤是一个人,是一个绝对能令我们永难忘怀的人。在他充满传奇性的一生中,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怪人和怪事。”

  然后,他就介绍了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里面,并没有陆小凤。
  当然,这四个人也是很奇怪的人,因为他们所说的说是一般人说不出来的、所做的事也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这四个人是:熊姥姥,老实和尚,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他们的故事各自独立,但当我们连在一起读的时候,总是觉得妙不可言。
  第一个出场的人物,是熊姥姥。

日期:2010-02-23 09:41:15

  《古龙·小说·细说》第一卷陆小凤
  1,熊姥姥:不称职的CEO
  在月圆、雾浓之夜,熊姥姥出现了,她是第一个出场的人物。
  这里,有两个问题: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让她第一个出场?
  (一)

  熊姥姥是“像幽灵般忽然间就在浓雾里出现”的,她穿了一双红鞋子,上面绣着一只猫头鹰。她在卖糖炒栗子,十文一斤的糖炒栗子。
  然后,她毒死了一群镖师。
  她并不是来谋财的,镖师们没有押镖,她毒死镖师后也没有取走他们身上的财物。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也不为什么,只不过为了我想杀人。” 
  她抬起头,望着浓雾里凄凉朦胧的圆月,慢慢的接着道:“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就想杀人!”

  熊姥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点,她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二)
  熊姥姥杀了人,而且给被害人说明了很充分的理由。
  今天是月圆之夜--“天时”因素。

  我们在这里邂逅--“地利”因素。
  我熊姥姥刚好想杀人,你们来了--“人和”因素。
  以上三大因素俱备,镖师们死得也不冤了。至少,熊姥姥是这样认为的。
  在“陆小凤”系列第一部《金鹏王朝》中,熊姥姥的名字再没有出现--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她作为第一个出场人物?
  这与她的真实身份有关。
  她的真名叫公孙兰,也就是公孙大娘。公孙大娘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女性杀手组织“红鞋子”的领袖人物。

  陆小凤之所以出场,是因为他管了金鹏王朝的闲事。
  他之所以管金鹏王朝的闲事,是因为花满楼。
  花满楼之所以与金鹏王朝扯上关系,是因为上官飞燕的出现。
  上官飞燕就是“红鞋子”的成员之一。
  “红鞋子”是公孙大娘(熊姥姥)创立的,“陆小凤”系列的故事是由她引出来的,而且前三部都和她有密切的关系。

  在第一部《金鹏王朝》中,她的名字并没有出现。但她的人,却是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瞬间。
  她是以“路人甲”的身份出现的。
  正是因为“路人甲”的出现,救了陆小凤,同时也把霍休困在了铁笼子里面--她为上官飞燕报了仇。
  由此可以看出,她还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上官飞燕没有全身心为自己办事,但毕竟姐妹情深,她没有放过杀害自己姐妹的凶手。
  第二点,她是一个讲姐妹感情的人。

  (三)
  上官飞燕是“红鞋子”的成员之一,算起来,她是公孙大娘手下的一位职业经理人。
  只不过,在小说里面,她并没有为“红鞋子”做任何一件事,她一直在霍休的“青衣楼”兼职捞外快。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公孙大娘在管理方面是存在问题的。
  作为一个掌门人,公孙大娘看不到核心下属与“青衣楼”这样的竞争对手勾结,这是严重的失职。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失职。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用错一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做的很多事情,都并不应该是她的身份应该做的。
  她常年奋战在杀人现场,而且经常都是无缘无故杀人,只能说明她天生不是做领导的材料--如果是一个高明的领导者,这种具体执行的事情,一般是应该安排给最合适的属下去做。
  所以,公孙大娘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人。
  “红鞋子”的衰败也是必然的。
  (四)
  以公孙大娘的性格,在现实社会里,可能是一个优秀的销售员,或者是一个很好的销售经理。
  她做事勤奋、身先士卒、团结同事,但她的缺点也很明显,缺少组织能力与管理能力。只可惜,小说中把她放在了CEO的位置上,所以也从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她的悲剧命运。
  她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相信喜欢她的人并不多。
  但是,西门吹雪也喜欢杀人,而且经常杀一些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西门吹雪的粉丝会那么多呢?

日期:2010-02-23 09:53:39

  《古龙·小说·细说》 第一卷 陆小凤
  2,西门吹雪的三重境界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西门吹雪的形象是一成不变的。
  冰冷如铁、孤僻高傲。
  乌鞘长剑、长身直立,白衣如雪。

  西门吹雪,就有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特定地点的雕塑一般,他是不变的。
  (一)
  实际上,在古龙的笔下的人物中,西门吹雪是前后变化最大的人物之一。如果只讨论“陆小凤”系列,他的变化是最大的。
  西门吹雪,一共有三重境界。
  剑客,第一境界。

  剑神,第二境界。
  微笑的剑神,第三境界。
  (二)
  西门吹雪的首次亮相,就是以一个剑客的身份出现的,一个很有特点的剑客。
  他斋戒了三天,准备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世上最神圣的事。
  我们知道,西门吹雪认为世上最神圣的事情,就是杀人。
  他选择的对象是洪涛。
  他并不认识洪涛,洪涛也不认识他。
  西门吹雪现在做的事情,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洪涛问他的来意时,他只说了两个字:“杀你!”

  洪涛再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又说了两个字:“赵刚!”
  洪涛问他:“阁下是赵刚的朋友?”
  他只摇了摇头。
  洪涛又问:“阁下为了个不认得的人就不远千里赶来杀我?”
  他只点了点头。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说话的。
  (三)
  洪涛拔刀,西门吹雪亮剑。
  打斗的过程并不精彩。
  西门吹雪只刺出了一剑,一剑就刺穿了洪涛的咽喉。

  结束了! 洪涛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黄叶上。
  黄叶再被西风舞起时,西门吹雪的人已消失在残霞外,消失在西风里……
  美!
  绝美!
  虽然是血腥的杀人,但西门吹雪却看得像艺术一样神圣。在古龙的描述下,西门吹雪俨然有“美学大师”的风范。
  西门吹雪的魅力,看上去一种暴力美学的魅力,但又不能简单用“暴力美学”来形容。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留到后面详述。

  (四)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西门吹雪?
  仅仅是因为他冷酷、剑法高超、诚心于剑道等因素吗?
  不完全是。
  我们的周围,永远都少不了小人。

  我们恨贪官、恨恶霸,但只要这两类人没有很明显地影响到我们平静的生活,我们往往会宽恕他们。(道德家、君子们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但事实客观存在)
  不可宽恕的,是我们身边的那些小人。
  但在现实中,我们往往对这种人无可奈何。
  “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这是西门吹雪的名言。

  我们也需要西门吹雪。
  不管这些人曾经多么的嚣张、得意,当西门吹雪亮剑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五)
  以西门吹雪的性格,如果生活在现代,从理论上来说,他在很多领域都会取得成功。
  因为,从理论上来说,一个人只要肯专注地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好。
  但是,如果用更实际的眼光来看,他在现实世界却是很难立足。因为他太骄傲、太不懂得变通。

  还是让西门吹雪当一个侠客吧,杀尽世间奸恶之徒的侠客。
  我们的现实社会,当然不可能出现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只能在小说里面寻找这样一位理想人物了。

日期:2010-02-24 08:28:35

  《古龙·小说·细说》 第一卷 陆小凤
  3,老实和尚的品牌传播
  老实和尚是个神秘人物,连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大智、大通那里都找不到他的详细资料。
  人们只知道两点:
  第一,他很老实。
  第二,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一)
  老实和尚的出场时间,是夕阳西下时。

  一个很荒凉的渡头,一只乌鸦远远的飞过来,再加上一个穿破草鞋的老实和尚。
  这个场景,很不吉利。
  老实和尚是以一个乘客的身份出场的,他上的是最后一班渡船。他规规矩矩的坐在船上的角落里,别的乘客都坐得离他很远,生怕他身上的虱子会爬到自己身上来。
  包括摇船的艄公,都认为碰到这样一个和尚,会有晦气。
  然后,出事了。

  (二)
  “水蛇帮”的好汉们登上了船,开始抢劫。
  抢完其他乘客之后,轮到了老实和尚。
  “轮到你了,快些拿出来。”
  老实和尚好像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问:“你要我拿什么?”

  “只要值钱的,全都拿出来!”
  老实和尚低着头,说:“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碰到这样一个老实人,“水蛇帮”的好汉们只好认输:“算了吧,这邋遢和尚看来也不像有油水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很老实、很落魄的和尚,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一个悲惨人物。
  (三)
  好汉们抢劫完毕,跳上自己的“河盗船”,走了。

  他们走了,老实和尚来了。
  老实和尚冲上船头,抓起了船到岸时搭桥用的木板,轻轻一拍,三寸厚的木板就碎成了五六块。
  乘客们感觉有希望了,原来,这个和尚是个高手。
  接下来,这个和尚将会追上“水蛇帮”的强盗们,把自己的财物夺回来。
  行侠仗义的和尚本来就很多。
  然后,老实和尚将第一块木板抛出去,木板刚落在水面上,他的人已飞起,脚尖在这块木板上轻轻一点,第二块木板已跟着抛了出去。他的人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只点水的蜻蜓,在水面上接连四五个起落,已追上了那艘水蛇帮的快艇。

  绝佳的轻功。
  这个和尚,是高手中的高手。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简单了。
  乘客们轻松了。
  他们会认为,这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会帮助他们取回财物,很轻松地取回自己的财物。

  这个时候,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很老实的和尚,也是一个有道高僧。刚才,他之所以能忍,可能是因为强盗们还没有抢劫完毕,没有形成既定事实。现在有了确实的证据,这位高僧肯定会按照侠客的行动方针还人们一个公道。
  然后,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四)
  乘客们轻松了,“水蛇帮”的好汉们就紧张了。
  “原来这和尚竟是真人不露相,等我们财物到手后,他再来架横梁。”
  他们只希望这和尚也只要钱,不要他们的命。

  毕竟,钱本来就是别人的,给他也也无妨。只要留下自己的命,再多的钱财也是可以捞回来的。
  老实和尚确实没要他们的命。
  更没有要他们的钱。
  他做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老实和尚竟然在他们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说道:“我身上还有四两银子,本来是准备买件新衣服,买双新草鞋,这已经犯了贪念。”

  我们只能感叹:太不可思议了!
  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有!
  老实和尚从身上将这锭银子掏出来,摆在他们脚下。
  他接着说:“何况出家人本不该打诳语,我刚才却在大爷们面前说了谎,现在我只求大爷们原谅,我回去后也一定会面壁思过,在我佛面前忏悔三个月的。”

  无话可说了,这样一个人,我们确实无话可说。
  “水蛇帮”的好汉们也是如此。
  他们全都怔住,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老实和尚却开口说话了:“大爷若是不肯原谅,我也只有在这里跪着不走了。”
  于是,“水蛇帮”的好汉们只好收下了这四两银子,并从内心里认为碰上了“活菩萨”。

  不管是谁,看到这样一个奇特的人,肯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个和尚,老实,太老实了。
  (五)
  老实和尚真的老实吗?(这个问题,叶孤城也反问过陆小凤。关于这一部分,会有后文详述)
  其实,他既不老实,更不是老实的和尚。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水蛇帮上上下下八条好汉,忽然全都死在他们的窝里。
  每个人好像死得很平静,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谁也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当然是老实和尚的杰作。

  我们分析一下老实和尚:如果你要杀人,直接在船上杀掉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这是为了他的“老实”之名。
  只要经常做事看似老实的事情,江湖上的朋友传播起来就方便一些。
  一个老实的人,肯定受别人的信任多一些。
  我们往往相信,跟着老实人不会吃亏。

  跟着老实人也许不会吃亏,但跟着老实和尚却一定会吃亏。比如,和老实和尚坐同一条船的乘客们。
  同船共渡,五百年修。
  与老实和尚同船的人,却倒了霉。
  财物被抢了。
  搭桥用的木板也被老实和尚毁了,船到岸了也不能上岸。

  碰上这位高僧,乘客们只有自认倒霉了。
  所以,还是少与老实和尚打交道为妙。
  但是,在小说中,老实和尚的出镜率在几位配角中却是最多的。
  一方面,陆小凤喜欢“调戏”老实和尚,往往可以把紧张、复杂的情节与气氛冲淡一下。陆小凤与老实和尚的对话通常都很有意思。
  另一方面,通过老实和尚又可以引出更多的人物和情节。

  (六)
  在江湖上成名,是很难的事情。
  老实和尚却是个很了解成名之道的人,他把握好了两点:
  1,专注于做好自己的“老实”品牌。
  2,在此基础上,做一些让人感觉非常意外的事情,这样更容易传播。
  抛开其他因素,老实和尚在这两点上是做得非常成功的。他所做的事,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但正因为他有“老实”之名,所以陆小凤也一直没怎么为难他。

  老实和尚是个很复杂的人,关于这个人,以后还有很多话题。
  花满楼却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一些,也许更快乐一些。

日期:2010-02-24 18:32:26

  《古龙·小说·细说》 第一卷 陆小凤
  4,花满楼的初恋 
  黄昏,小楼,花香。
  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花满楼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

  他的生活是平静的。
  他的心,现在平静吗?
  我说:不平静。
  (一)
  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段话“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

  如果花瓣、花香的前面都加上了“情人”两个字来形容,被描写的这个人的心肯定不会太平静。
  试想一下,年轻时,谁不希望出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那一瞬间?
  花满楼是个瞎子,一个热爱生活的瞎子。但是,瞎子也有权利憧憬自己的爱情。
  上官飞燕的出现,打破了花满楼平静的生活。
  她找花满楼,是希望通过他找到陆小凤。
  花满楼是不是一个愿意帮忙的人?
  上官飞燕并没有底。
  所以,她先试一下,找个机会和花满楼接近。于是,她被“花花太岁”崔一洞追赶到了花满楼的小楼。
  然后,花满楼救了她。
  (二)

  感情是怎么产生的?
  人与人之间,只要发生交流,就会产生感情。
  花满楼救了上官飞燕,在行动上就产生了交流,然后,在语言上又产生了交流。
  上官飞燕是有备而来,她的色诱术本来就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高手上当。她当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尺度才来俘获花满楼的心。
  所以,花满楼的心,被上官飞燕俘获了。
  (三)
  虽然上官飞燕从来没有喜欢过花满楼,但她却永远记得花满楼的一句话。
  这句话,她在后来与花满楼重逢时(当然,是她刻意安排的重逢)一字不漏地复述过。虽然这句话也有“确认身份”的用意,但很显然,她是铭记在了心里。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花满楼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如果我们来一个假设,如果上官飞燕与他多接触一段时间,情形会是怎么样?会不会被花满楼所感化?

  我相信:一定会。
  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想给大家分析一下,上官飞燕为什么会喜欢老头子霍休?然后,我们就不难得出答案。
  (四)
  首先,我们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上官飞燕是真心喜欢霍休,这点得到过她的亲口承认。

  这是为什么?
  前面,我说过,人与人之间,只要发生交流,就会产生感情。
  上官飞燕与霍休,刚开始只是利益关系而结成的同盟,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与交流之后,上官飞燕真心喜欢上了霍休。
  但是,在人们看来,霍休是个阴险、龌龊的老头,上官飞燕却是个聪明、漂亮的妙龄少女。这两个人嘛,怎么都说不过去。
  上官飞燕怎么能真心喜欢上霍休呢?
  我想说:上官飞燕怎么就不能真心喜欢上霍休呢?
  如果我们现实点看问题,就是对照我们的现实看问题,就不难找到答案了。

  霍休是“首富”级的人物。
  假如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李嘉诚、比尔盖茨等人物的年轻女秘书真心喜欢上他们,我们是不是会理解呢?
  相信大部分人都能够理解。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理解上官飞燕?
  古龙的小说,总能让我们看到现实的东西。

  上官飞燕很年轻,所以比较容易被感化,与霍休相处,她感受到了霍休的魅力,并被他深深地吸引。
  如果她与花满楼相处时间多一些呢?
  在古龙的另外一部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阿飞与荆无命,本来应该是同一种人,但他们的人生轨迹却不同,就是因为与他们相处的人不同。阿飞被李寻欢感化,荆无命被上官金虹感化。
  让我们慎重选择朋友吧,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你的选择,往往会影响你的一生。
  (五)
  上官飞燕成功地和花满楼搭上了关系,然后,他们的话题也不知不觉转到了陆小凤的身上。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六)

  这时,“陆小凤”系列的大幕已经拉开。这一切,始于霍休与上官飞燕的“金鹏王朝”阴谋。
  “金鹏王朝”这个事件,是谁策划出来的?是霍休,还是上官飞燕?
  这个阴谋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设置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陆小凤被拉进这个“局”里面,一共分成了哪几个阶段?霍休与上官飞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请大家关注下一节。


日期:2010-02-25 07:33:45

  《古龙·小说·细说》 第一卷 陆小凤
  5,大金鹏王
   
  霍休的公开身份是“天下第一富人”,秘密身份是势力极庞大的江湖组织“青衣楼”的控制者(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每楼都有一百零八个人,算起来,他管理的员工数量超过万人)。
  五十年前,他的身份是“金鹏王朝”的重臣。

  在国家灭亡后,他带着先王分配的国库财富,来到中土,以谋日后复国。
  有两个问题,我们要先弄清楚:
  第一,小王子(小说中的“大金鹏王”)到底有没有复国之志?
  第二,霍休和其他三位来到中土的重臣有没有复国之志?
  这两个问题,关系到霍休与上官飞燕所策划阴谋的本质问题。我们先看看“大金鹏王”。

  (一)
  “现在我们的王朝虽已没落,但我们流出来的血,却还是王族的血,只要我们的人还有一个活着,我们的王朝就绝不会被消灭!”
  如果从这段话来看,“大金鹏王”是个有复国之志的人,而且复国之志很坚决。
  只可惜,说这段话的这个“大金鹏王”是假的,他说这段话只不过是为了博取陆小凤的同情。真正的“大金鹏王”从未出现过,早就被上官飞燕杀了。
  死无对证,怎么判断“大金鹏王”到底有没有复国之志?

  还好,有陆小凤与霍休的最后时刻的一段对白。(这时,谜底已经揭晓,对白的内容是可靠的)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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