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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海上 (一个软件工程师闯荡上海的经历 纪实)
作者:
红尘婆娑
日期:2010-1-28 14:43:00
漂在海上 (一个软件工程师闯荡上海的经历 纪实)
前言
转眼要奔三的人了,刚交了辞职信,有点迷失,在上海有五年了吧,突然想写点什么,祭奠渐行渐远的青春,自己的经历远未成功,但能把真实的经历写下来,给所有现在或即将漂泊在上海的同仁一些启示,已足。
一:启程
2005-2-12,春节过去两周了,郑州去上海的火车上依然很拥挤。
我坐这列火车,是成都发往上海的,经过郑州,所以车上坐满了满口成都方言的GGMM,身边是一群十七八岁的成都小姑娘,一路上莺歌燕舞,但我的心情很沉重。
是的,我要去上海了,一个我从未涉足的城市,而我的身上只有借来的一千元钱,我的工作经历为零,我的专业是建工,我要找的工作是心仪已久的软件开发,我是三流大学毕业的,甚至,我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因为欠学校的学费。
我不知道在上海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偶尔从梦中惊醒,满身恐惧。
郑州,别了。 一个我度过几年大学生活,度过近一年毕业即失业生活的城市,我留恋你,但我不能再沉沦。我满怀恐惧,但我必须开始抗争。
天亮了,一夜未眠,十四个小时的硬座如此痛苦。但是,上海已近在眼前。
列车缓缓穿过这坐传说中的城市的郊区,一座座大厦挺立。上海,我来了,传说中的财富,美女,红尘颠倒,我要尽可能多地拥有你们。
上海西站,我随着拥挤的人群向站外走,同时焦急地四处张望,我在找南兰。
南兰,我的高中同桌,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美眉,和我同龄,但比我大两个月。
日期:2010-03-12 20:25:15
在那个有着魔鬼压力又如青葱单纯的高中年代,两个个性另类的彼此喜欢的人最终结下了兄弟般的江湖情谊。虽然是异性。
我不是因为她来上海的,但在上海的万紫千红中,她是我唯一认识的人,虽然已不见经年。
在那个充满叛逆的青春岁月,成绩一向很好的南兰却坚持放弃高考,只身南下,闯荡江湖,在我大学几年 失业N久这段岁月里,她已经在上海很久。但是,我们已经有多年未见了。
在我第一次和她联系上后,我用陌生的号码打她的电话,接通后,我只叫了一声:南兰。她就立即说:林,是你呀。
在我心中,和她有一种说不明的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或者,都不是。
出站口,不远处,南兰站在那里,一袭白衣,长裙飘飘,笑面如花。她双手接过我的包,说:林,你变的的确很酷。
其实在我决定来上海前,南兰的电话是月给我的,月是我学生时代的女朋友,人在广州。月说,你去上海吧,混好了,我就去找你。在我身上仅有的一千元中,有六百是月邮寄给我的。
坐上拥挤的公交车,颠簸了很久。下车了,南兰说,这里就是徐家汇,我住在这旁边。我不停地东张西望身边来去匆匆的MM,失望地问,南兰,怎么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美女呀。
南兰带我穿过华山路边一幢幢古老的民宅,在一处外表灰暗的居民楼处停住了脚步。打开门后,南兰说,你是不是对我住的地方有点失望?但这里是上海。
许久之后,几年之后,每当我在上海遇到一些需要抉择的事情,我都会在晚上来这里独行,虽然南兰已经不在,虽然房子已经拆迁,虽然早已物非人非,但总能让我狂躁的心平静下来。
我说:不,不久我会成功,你看到徐家汇那栋最高的大厦了吗,我会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日期:2010-03-12 20:28:32
二 :奔波
南兰早已给我安排好了住处。离她有两站地,她说她认识的一个朋友租了两室一厅,但有一间房子空着,我可以暂且去住,房租随便给就行。去了之后,我才知道,她说的那个朋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很英俊的英国男人。南兰说,我们都叫他大毛毛。
南兰问我,你带了多少钱来上海?
其实我有点尴尬,因为身上不到一千了吧,我拿出五百,让她转交给大毛毛,我问她:第一个月的房租,够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住那一间房子,至少要一千多的租金吧。但南兰收下了,她说放心吧,够了。
房子在新华路与定西路交叉口附近,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在刚来上海那几年中,那是我最没钱的时候,却住的是我住过的最好的房子。我一直没有问南兰是如何认识大毛毛的,只是她每次去我房间看我,都很小心,如同偷情,让我经常心里堵的难受。
我开始奔波着找工作了,每天去楼下不远处定西路上的一个报亭买有招聘信息的报纸,去凯旋路附近的一个网吧上网疯狂地发简历,去松江或浦东赶场不放过任何一个面试机会,去新华路上的一个包子店买几个包子当作一天的早中晚餐,去给父母打电话报喜不报忧,去给远在广东的月说我很快会好起来你等我。
南兰说,你这样身体很快就会垮掉的,以后每天晚上去我家吃饭,每天下班后我给你做。我很愧疚,但无数次的面试总是没有回音,我腰包里那为数不多的钞票让我胆战心惊地减少。我说好,我也没有拒绝的底气。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奔波一天后在南兰的楼下等她下班。然后一起去买菜,回到她那狭小但温馨的蜗居。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看南兰去洗菜,去煲汤,去整理房间。南兰从不让我插手,她说,林,你是男人。
一次晚上离开南兰的房间,在回去的路上,月给我打电话了,月说,我给你的卡里汇了点钱,你去查收吧,注意身体,无论如何,一定要吃好饭。
三:绝地
日子一天天流失,但我的手机安静的可怕,不停地碰壁,仿佛世界已把我遗忘。信心一点点地流失,我已经无法平静地面对南兰。许多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半夜从梦中醒来,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一无是处,是不是自己其实是最差的一个。否则,为什么成了大学同学中唯一失业的人?
我开始责怪自己大学时代的年少无知,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建筑,但一直靠自学,历经艰辛积累的软件开发知识,却无法让自己找到一个维持最基本生存的工作。回头已太迟,而前方却是绝境。
南兰说:林,我相信你是可以的,我从未如此给一个男生天天做饭。你一直是很自信的。
我说:南兰,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家,但无颜面对父母,我偷偷在我家的一个房间躲了起来,我只想看父母一眼,然后悄悄离开。但在梦中,母亲无意打开了我藏在的房间,然后我抱着妈妈哭泣。
我开始流泪。南兰握紧我的手,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象对一个孩子。
我突然想起月,已经有一周,没有给月联系了。
我开始留意街头或者饭店门口的招聘广告,也许,软件开发只能是我的梦想,至少,我应该先活下来。
之后的有一天,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是我来上海之后,所有岁月中最黑暗的低谷,但从此之后,一切开始时来运转。那一天,我独自在徐家汇附近的上海老饭店门口徘徊了许久。因为,那里在招聘服务生,初中以上学历,月薪八百。
我想,也许只有这样的条件,我才是合格的。我来上海已经一个月,我不能再靠别人接济生活。我必须开始靠自己活下去。
我记得我是不停地告诉自己放下所有自尊,咬牙走进饭店的,迎接我的是一个MM,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她很漂亮,和我同龄,我走向她,告诉她,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那天走出那个饭店,走在徐家汇繁华的大街上,我一直泪流满面。
在学校多少个清晨与黄昏,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把用来吃饭的钱用来买计算机书苦读。我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只是去面试服务生。 并且被拒绝。
走到南兰楼下,心情沉重地给她打了电话,告诉了她经过,然后问:南兰,我是不是该放弃一切,回老家?
四:暧昧
我清楚记得那天南兰穿的是白色的职业装,下身是一个冬季的短裙,配一双长长的高筒靴子,在寒风中,面带微笑向我走来。很美。
南兰说:林,我请你去吃西餐吧。
我疑惑地问:南兰,现在才五点半,你不是六点下班吗?
南兰说,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请假了,不太忙,没关系的。
那天,南兰带我去广元路上交大附近的一个西餐厅吃的西餐,花了她半天的工资,南兰耐心地教我如何去用刀与叉。后来很久很久之后,当这一切都成为尘封的往事。我带着忘记了具体是哪一个在上海认识的一个小女朋友,去找那家西餐厅,已经找不到了。
那天晚上,南兰给我讲了许多,讲她刚离开学校时如何跌跌撞撞地一路走来,几多崎岖。后来南兰问我 你还会回去吗?
我抬起头,坚定地说:不。 南兰笑了。很开心。
那晚从南兰那里出来,已经很晚了。我沿着华山路,慢慢往回走,虽然孤单,虽然忧伤,虽然迷茫。但我决定一定要在上海坚持下去,无论明天会是什么。
那晚马路边的夜景有一种凄凉的美。我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隐约有人在叫我,我回头看,是南兰,她在后面追我。
我很吃惊地问,南兰,你不是睡了吗?
南兰走到我面前,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一些不安与迷离,她说:林,我忽然感觉好孤单。
我说,那我们就一直沿着这条马路走下去吧。
南兰说:林,风很凉,去你家看电视吧。
那时,虽是初春,但风仍然很冷。
那一夜,南兰留在了我的房间。
我们只是相拥而眠,用拥抱去温暖彼此寒冷的心。那天早上,南兰走的很早,快中午时我起床,独自坐在房间里,暗香涌动,恍如梦境。
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有昨夜的几个未接来电,是月。
五:逢生
在我去徐家汇应聘服务员失败的第二天,我决定放弃去投软件开发职位的简历,我已经彻底丧失了去找一份体面工作的所有幻想。我决定开始全力找饭店服务生的工作。后来我去淮海中路的巴黎春天一家饭店的办公室面试过,去老西门附近的一个商务酒店面试过。我开始发现即使想去当一名服务生,也如此艰难。我不是被拒绝,就是被欺骗。只是因为我实在拿不出一百元的报名费。最后连骗子都把我放弃了。
我已经有一些天没有和父母联系过了,当他们打来电话时,我不会挂断,不会接听,只是默默地看着震动的手机。一遍遍地轰鸣,直到最后平息。
月给我发来了短信:林,我的辞职信已经写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提交去找你呀?
但是,第三天,当我正在家里一边啃永不改变的午餐——包子,一边在报纸上专心地找需要服务生的大小饭店,手机响了。是一个上海的陌生的号码,我想,是哪个饭店通知我去洗碗吗?
接通电话,一个美丽的女音传来:您好,请问是何林先生吗?我们这边是常乐软件公司,您投过我们简历吧,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明天来面试。
我一个激灵才从床上坐起,把手中剩下的半个包子扔在一边,极尽奴颜婢膝地回答电话中美丽的女音,飞快地记下了地址:曹杨路与中山路交叉口中友大厦。
挂掉电话,顾不得吃剩下的半个包子,拿起尘封在床头的C++书籍,是的,我已经有几天没有翻看了。明天要面试,也许这是我成为一名服务生前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必须抓紧这仅有的半天时间。
那天夜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书到凌晨一才睡觉。
第二天,我的心情一直处于吊在半空的紧张状态。我带着月的安慰与祝愿,带着南兰特意为我查找并详细画出的坐车路线,很早就来到了中友大厦附近,到的是如此地早,以致于我在中山路上的一个菜市场里独自转了很久,去一遍遍地观赏遍地的萝卜与白菜。
提前二十分钟,我走进了中友大厦,在电梯上升的几十秒中,深深吸气,我的心剧烈地在跳动。
按响门铃,走到前台,对着漂亮的前台小姐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小姐是一个娇小温柔的女孩,后来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季玲,安徽人。
她让我填了一份简历。原谅我,在简历中,我伪造了近一年的工作经历。是的,我失业了近一年,我相信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一个失业一年的人。我必须伪造,我没有选择。
然后前台给了我一份C++的试题,我耐心地开始做。现在我还记得那共有五道题,前三道是考基本的C++语法。后面两道是让写一个高效的和数组有关的程序。我写出了前面的三道。我承认,有一部分答案是我猜的。
交上做完的试题,我静静地坐着等待结果。
一会儿,一个微胖的留着一头长发的比我稍大几岁的男士走了过来。后来我知道,他叫LICO。也许他是无意的,但是他影响或者说改变了我未来在上海几年的生活甚至一生。
LICO是一个有着深厚的软开发技术功力,而且为人忠厚的人。经过简单的交谈,LICO说,你的技术其实是可以的,你想要多少的待遇?
我忍住内心的狂跳,说:我刚来上海,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只要能学到东西,待遇我不太重视的,大概2000左右吧。
LICO笑了,他说:那样吧,我看你做事也挺认真的,试用期1800,转正后2400,你能接受吗。
我忍受着内心的狂喜,频频点头。离开时,我看着LICO,认真地说:谢谢你。
六:涅磐
这次面试的意外成功,成为我毕业后生活的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从此后,在上海生活进入另一个轨道。
我本已经绝望地做好了一切准备,去成为一家饭店的洗碗工或者服务生。但就象上帝明白了,他已经用一年失业的黑暗与痛苦,把我从身体到内心反复折磨了个遍,他看到我没有倒下。于是,他决定给我光明。
漫长的一年暗无天日的失业生活,当时几乎所有的朋友甚至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已经完了。过于漫长的黑暗磨消了所有人对我的信心。
后来有一个朋友问我:你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能从沉沦中走出来,走到现在吗?因为你一直毫无理由地绝对地偏执地相信自己。
我说其实我也绝望了,只是我在绝望中仍然选择坚持。在寒冷的北方,在那个失业的冬天,我没有钱买冬天的衣服,没有钱取暖,没有钱吃饭,但我蜗居在同学租来的房子里,仍把最后的钱用来买计算机书籍,无论白天晚上,我都在苦读。拿书的手被冻伤,伤口和手套长在一起,一个冬天都无法摘掉。
来上海前,我用剪刀一点点地剪碎了和冻伤的手连在一起的手套。
走出常乐公司,我欣喜若狂地跑到一个公用电话亭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月。
其实十八岁时,我就认识了月。月是一个温柔活泼而又妩媚的女孩。她具备中国传统女性特有的善良,贤惠,柔弱与坚忍。和她在一起的多年中,她一次次地把我从年轻的狂躁,极端的自负与自卑中拉出,回归理性与平静。
大学时候,一次去月的学校去看她,她的一个宿舍的女生对我说:林,你知道吗?这几天月过的很艰苦,每顿饭只去食堂买最便宜的菜。她说你快来了,她想把钱省下来,好好请你吃顿饭。
一直到现在,月的同学无意中告诉我的这些话,常常让我愧疚难耐。
打通电话,我说:月,我面试成功了。终于有公司要我了。
月在电话那边欢呼,她说,林,我一直相信你可以的。我现在就辞职去找你吧。
我突然想起南兰。
我犹豫了很久,对着电话说:月,我要先适应一下,你过两星期再辞职吧。
日期:2010-03-12 20:33:38
七:变迁
那天给月打完电话,我直接坐车去了南兰家。南兰告诉我,她从未见我如此高兴过。
南兰说:林,今晚我们不做饭了,走吧,我请你出去吃饭吧,庆祝一下。
其实我很内疚,无论欢乐,还是忧伤,总是南兰在为我做什么。记忆中,我好象从来没有为南兰解决过哪怕是一点点的的难题。
南兰曾经说过,她喜欢喝避风塘的奶茶,喜欢吃新疆人烤的羊肉串。一次奔波一天后,南兰做好饭等我回去。我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为她买了一杯避风塘的奶茶,买了两串烧烤。
到她家后,我拿出给她,说:南兰,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但南兰仍然坚持让我吃了那两串烧烤,就象她知道我的肚子其实很空很饿。
她高兴地说:林,有一杯奶茶就够了,中学时我就知道了,想让你去记着关心一个人,是好不容易的呀。
南兰很开心。
我不想再让南兰耗费请我吃饭,就说:南兰,我喜欢吃你做的饭,不用出去了吧。
但南兰坚持出去庆祝。
那晚,我们去港汇广场附近吃的博望坡。快结帐时,南兰把钱给我,让我去前台买的单。帐单打的八折,后来我才知道,博望坡的老板,是南兰的表姐。我们离开时,博望坡的老板看着我们,暧昧地笑。
我决定搬家了。一方面,我打算找一个离上班公司近的房子。另一方面,凭借南兰的关系,住在大毛毛那里,总是让我的心里堵的慌。虽然房子很好,但我的心总是坐卧不安。
我一直不知道大毛毛是如何看待我的。也不知道南兰如何去解释我是谁。大毛毛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很帅很风趣的英国男人。每次见到我总是热情洋溢,彬彬有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内心很鄙视我这样一个靠女人在上海寄居在那里的男人,而只是出于本有的英伦绅士风度,才对我如此热情有加。
当我忘记带钥匙了,他会很热情地帮我开门。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遇到他,他总是离很远就主动问好。
大毛毛的作息制度是,每天下班后,直奔酒吧。然后在很晚,会带着一个女孩儿回去,女孩儿的脸孔常常是陌生的。她们有的纯情,有的艳丽。有的成熟,有的青春。有的会在这里连住几天,有的只是一夜。
一次大毛毛早上去上班,他房间的一个女孩儿敲开我的门,让我帮她打开卫生间的热水器。我还放弃了宝贵的去报纸上搜寻招聘服务生信息的时间,和她热聊了很久。她说她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她说她来上海本只是想赚一点下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她说她上大学的地方离我很近。
我必须在这个周末完成搬家,因为LICO给我说好的上班时间是下周一开始。
虽然很久之后,我有时会在心情不好的夜里,从我住的地方打车到大毛毛的房子附近,然后坐在定西路旁的花坛边,默默抽几支烟再打车回去。但当时我拿不出钱去叫搬家车或者出租车。我也拒绝了南兰帮我付费的建议。我决定用公交。
我忘记了我搬家那次转了几次公交。南兰,花枝招展的南兰,身高一米六七,花样年华的南兰。陪着我,帮我提着建筑工地上的民工经常用的那种编制袋,吃力地跟在我身边。走在上海街头车水马龙的物欲横流的马路上。
很多时候我会一次次地想起那天,在公交车上,我站在车厢中央,站在我的大大小小的很脏很旧的编织袋旁,迎接着车厢里衣着光鲜的美眉们的白眼与埋怨,因为,我挡着了本不宽松的过道,如果不小心会碰上,会弄脏了她们的衣服。
这时,本在车厢后面坐着的南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在满车人的目光下,对我说:林,我们把这些袋子搬到后面去吧。
八 新生
许多年之后,我都会在快乐时,在伤感时,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无法控制地怀念南兰与月,怀念有关南兰与月的一点一滴。
在有南兰与月的岁月里,我年轻,我无知,我流离失所,我有无尽的欲望,极端的狂躁,不停地在自负与自卑中彷徨,同时又一无所有。
我曾经抱着月哭泣,我说:月,只要有一家公司给我一个月的机会,我就保证再也不会失业,为什么就没有呢?
我曾经在南兰面前流泪,无助地问她,我是不是会永远无路可走。
对于我无尽的狂躁与迷失,她们一直就象博大的大地一样,能够平静地去谅解,去宽容,去给我安慰,鼓励与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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