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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道长
作者:
前朝墨子
日期:2010-2-23 10:15:07
闲话不说,直入主题。
第一卷灭世天灯
一、尸变
“天北清,地北浊,湘西赶尸,生人回避!起——”
一团明黄色的篝火在桉树林中翻腾,两条身影倒在火堆的两侧。这声赶尸语从树林深处飘来,悠悠晃晃,被这两人听在耳中,一人立马道:“好一个天清地浊!福生,快把火灭了。”
“是,师父。”福生一边应道,一边伸手去撮地上的干泥土,往火上铺洒。
师父急喝一声:“别动土!”回身折断一截灌木枝,几个起落将火拍灭,踢散灰烬,猫腰钻进近旁的灌木丛中。福生背起两个大包裹,也跟在师父身后,蹿进灌木丛。
师父俯低身子,轻声叮嘱道:“千万别弄出声响,要是惊了假灵尸,可就大祸临头了。”福生点点头。两人屏住呼吸,空气中弥漫起桉树叶特有的气息,一串串铜铃声有节奏地穿透树林,蜿蜒飘来,远远咿咿呀呀地响起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天北清,地北浊,湘西赶尸,生人回避!起——”
那吆喊声来得好快,刚开始听来还在两三里地外,可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尸阵就已经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几束阴冷的月光下,一名头戴道士冠的道人手摇铜铃,快步走来,身后整整齐齐地跟着一列赶尸。俗语说人有三魂七魄,那铜铃声也是三长七短,每响一次,赶尸便跟着往前跳出一步,这一步可不短,足足有一丈之长。铜铃声响完一个轮次,赶尸人便吆喝一声赶尸语,如此往正北方向行进,林间厚厚的落叶,在这一列赶尸的踩踏下,一个劲地沙沙作响。
这幽森的场景只持续了一忽儿功夫,尸阵不久就越过师徒二人,渐渐淡出视线,消失在树林深处。待铜铃声和赶尸语都听不见了,师徒俩才从灌木丛后钻出来,重新聚柴点火,围拢坐下。
火光下,福生看得清楚,师父焦黄的面皮绷得老紧,眼色怔忡出神,便关切道:“师父,你没事吧?”
师父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福生见此情景,知道师父又在想事情,便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不再出声。
过了一阵,师父突然叹了声气:“福生,收拾东西,咱们跟上去。”
“跟着刚才那拨赶尸?”
师父点了点头。
“跟着它们做什么?”福生有点紧张,手下却开始收拾包裹。
“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师父问。
“这个我晓得,今天是七月半,鬼节。”
师父道:“这就对了。走吧。”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八卦盘,指针旋转落定,“是这儿了。”沿着指针的方向追了上去。
师父脚下不停赶路,嘴里讲解道:“赶尸之术流传千年,外人不知内情,总认为是装神弄鬼,咱们修道之人,却明白其中道理。你不懂赶尸之术,为师今天便跟你讲讲。”
福生来了兴致,大声应了声好。
“小声点!”师父叮嘱一句,续道:“所谓赶尸,说的是咱们符箓道人,将客死异乡之人,用道术驱赶着走回故乡。这世间的赶尸,又有真假之分。假赶尸,就是找个大活人装扮成尸体,背着死者走,这根本就是欺人耳目,咱们真正的道家人,都视其为不入流的行径。唉,也难怪外人总认为赶尸是在弄虚作假了。”
师父叹了声气,说道:“但这世间是有真赶尸的。真赶尸分为两种,一为招蛊,二为请灵。招蛊是南疆苗人的方术,数百年前流入中土,为流民派所用,化在赶尸当中。这种赶尸,是将蛊虫喂进尸体脏腑,以铃驱蛊,带动尸体走回故乡。使用这种方术,尸体是死的,四肢僵直,往往行走得慢,耗费时日。
“另一种请灵,则大不一样。所谓请灵,是将他人的灵魂请出来,附在死尸身上,以铃招魂,驱动尸体赶路。这种赶尸,尸体上附了灵魂,虽不是原主,倒也算得上半个活人,因此走起路来,就要轻灵许多。但这种赶尸却极具危险,毕竟附尸的灵魂不是原主,一旦赶尸人操控不好,发生噬主,出现尸变,麻烦就大了。
“刚才这拨赶尸,听赶尸语,用的是‘天清地浊法’,这是很厉害的一种请灵术,由此可见,赶尸人定是某位黄门的大师。可他一次性竟然赶了十一只假灵尸,这远远超出寻常极限,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也不过七只。再加上往前五里便是铁马坡,凑上今天又是鬼节,我估计十有八九,会发生尸变。”
福生奇道:“铁马坡怎么了?”
“铁马坡位于三江汇流的要塞,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从老祖宗那里听说过,铁马坡历史上发生的大小战役,超过了半百之数,死尸填埋了一层又一层,坡上白骨累累,终年阴魂不散,一到夜间,鬼哭狼嚎之声不绝,极为恐怖,当地人就连大白天也不敢待在那里。再碰上今天又是鬼节,哎,那是……”说到这里,突然缄口。福生正要发问,师父突然回过头来,食指竖于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竖耳细听,一阵轻微的铜铃声远远飘来。原来经过两人一番追赶,已经追上那拨赶尸了。
月光之下,只见那拨赶尸远远行在前面,一忽儿出现在视野里,一忽儿又没入树丛的遮掩中。两人小心翼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师父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他心地清楚,此地离铁马坡,尚不足半里之地了。
赶尸人赶着这十一只假灵尸,自湘南一路北上,昼伏夜出,千里行进。今夜经过这铁马坡,他不是当地人,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眼睛环眺,掐指一算,只觉此地三江汇聚,上承天露,下吸地气,实乃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当下将尸群停下,心里暗自想道:“好地方,这坡上定有奇物。”转头道:“你们好好待着,我去去就来。”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尸群说的。
他将十一具尸体搬到一处聚拢,取出十一支白蜡烛点燃,围着尸群插了一圈。做完这一切,方才抖抖道袍上的灰土,迈步朝坡上走去。
藏在远处的两人,此时心里已是七上八下,那师父低低道了一声“糟糕”,轻轻道:“把桃木剑和八卦镜给我。”接过福生递来的器具,道:“你在此处待着,千万别动。”福生“哦”了一声。
师父长长吸了口气,双脚轮换,急速往前蹑行数十步,拾了个树丛重新藏好。
此时阴风渐渐刮起,丝丝乌云从月亮下面吹过,树林中枝叶哗哗轻响,一阵振翅的声音响过,数十只飞鸟拍翅升空,顷刻间飞得不见踪影。师父手上捏了把汗,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忽然眼前一暗,那十一支守灵的蜡烛竟一起熄灭。他手中的八卦盘指针忽然拨动,一圈圈急速旋转起来。
赶尸人穿行于树丛之间,上到半坡,心中兀自想道:“此地隐隐透出龙气,定有什么千年异物埋藏在此。”
忽然间,怀中铜铃丁丁当当猛响起来。赶尸人将铜铃取出,只觉铃铛在掌中不绝振动,跃跃欲出,暗叫一声“糟糕”,转身便朝坡下飞奔而去。
顷刻间奔回原地,只见月光下蜡烛尽数熄灭,十一具尸体已经在不住颤抖,像是在奋力挣扎束缚一般。
日期:2010-2-23 10:16:00
赶尸人脸色大变,取出灵符,往每只尸体的额间贴上,但尸体仍然抖动不止。他双眉一挑,咬破右手食指,在每道灵符顶端点上血印,尸体这才静止下来。
赶尸人长出了口气,俯身去点蜡烛,可烛芯一点即灭,他试了一圈,十一支蜡烛竟都是如此,根本无从点燃。他不禁皱紧眉头,抬头望天,只见树梢之外,一大簇黑云自月亮底下悄无声息地漫过,转眼便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四周一暗,一时间漆黑难以视物。
黑暗中,只听周围一阵噼啪声响,像是肢体关节扭动的声音。赶尸人心底暗骂,将数十道灵符攥在左掌中,右手从道袍的袋中掏出六枚铜钱,竖耳静听四周动静。
“呼”一声响,右侧风动,他侧身让过,横手抓住来袭之物,触手竟是一段脖子。他料到已经尸变,左手依着脖子将一道灵符塞入僵尸口中,右手跟着塞入一枚铜钱,随即跃开数步。只听那僵尸发出霍霍霍数声惨呼,紧接着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响动。
赶尸人手起招落,依葫芦画瓢,顷刻间六枚铜钱用完,倒也断无虚发,已有六具僵尸被他制服。
但剩下的五具僵尸,纷纷霍霍长叫,朝他一哄扑来。
赶尸人听风辨向,闪转腾挪之际,数十道灵符一一贴出,但无古铜钱镇压,根本不起作用。
原本这区区几具僵尸根本无足轻重,但关键在于他的法器全都放在包裹之中,先前上坡时已留在地上,此时黑暗中一时无法摸到。再加上四周一片漆黑,僵尸能闻到他的活人味儿,他却只能靠听辨风声来躲闪,一时落在绝对的下风,不久道袍就被抓下,撕成稀烂。
突然间,他右肩一痛,终究被一只尸爪抓住。刚发力挣脱,猛地左臂又一凉,跟着剧痛传来,他长声惨呼,一条手臂竟被另一只僵尸生生撕扯下来!
赶尸人强忍剧痛,右掌自伤口处蘸满鲜血,一掌将僵尸击出丈远开外。但他深知人血虽有治尸之效,但僵尸一经鲜血的刺激,狂性也将被彻底激发出来,变得愈发狂野难制。但此时此地,他别无选择,再斗片刻,忽觉胸口又被一把抓住,背上也传来刺痛感。他一挣不脱,已知绝无生路,想到一生与僵尸相斗,不知制服了多少厉害的僵尸,倒头来却被几只喽罗样的僵尸咬死,不禁长声叹息,绝望地闭上双眼。
可就在这时,身前的僵尸却一声霍叫,嘭地倒在地上。
只听近旁有人叫道:“道兄接剑!”空中有物掷来,他听出风声,劈手接过,竟是一把桃木剑,当下精神一振,将剑锋从左肩伤口处擦过,抹上鲜血,一剑将背后扑来的僵尸洞穿一个窟窿,高声应道:“多谢!”
“先除尽僵尸再说。”
“好!”他利器在手,形势立转,手起剑落,剩余三只僵尸顷刻间即被除尽。
这一阵力拼下来,赶尸人只觉精疲力竭,伤口处更是疼痛难忍,当下封住伤口周边的穴道,止住血流,忍痛谢道:“多谢道兄,敢问高足?”
黑暗中看不见对方面目,只听见刚才那个声音道:“先离开此地再说!”声音有若军令,急切万分。
赶尸人听在耳中,一时疑惑不解,心想:“僵尸都杀完了,你还焦急何事?”正要应合,忽然之间,只听四面八方凭空冒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忽而变幻成阵阵金戈铁马之音,马嘶枪鸣,喊杀震天,大略听来,似乎是有千军万马,遍布方圆数里之地,将两人围在垓心。
只听那声音凄凉地叹道:“走不掉了。”赶尸人心中也是惊悸不已,这阵势他从所未见,但心中却已知晓,今日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这时候天上乌云渐散,月光重新穿透枝丫照射下来,两人环顾四周,不禁脸色大变。
日期:2010-2-23 10:19:00
只见树林的四面八方布满了军马将士,个个宛似透明,身若轻烟。数百只兵灵飞在空中,手持弓箭,笔直瞄准两人。千余名步兵挺起长戈,军容凛凛,列阵四合。百余骑兵横缰坡上,战马不时踢腿高嘶,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冲下。另有八尊大炮,列在骑兵之后。数十面旌旗凭空招展,几十团冥火燃于树端,照亮整片大地。透过浓密的树枝,可以望见铁马坡的最高处,有一名披风将军,立马横刀,身形大过普通士兵一倍,威风至极。他一招手,一旁鼓手擂起战鼓,轰轰隆隆,千军万马齐声高嚎,声若震天。
两人心胆俱裂,怔住不语。过了一阵,赶尸人方才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千古战场铁马坡。”
赶尸人一惊:“怎么有这事?”
那人摇头叹息:“天意,天意。”赶尸人也不禁叹起气来。两人不再言语,以背抵背,凝视眼前状况。
战鼓擂过一遭,进攻号角便跟着吹响,一时间千军万马举足开进,步伐整齐划一。上方兵灵射下几支试探性的箭,两人往后滚开,一一躲过。抬起眼来,只见步兵已然逼近,山呼声震耳欲聋。远处号角忽而变得短促,空中兵灵得令,手一松,弓弦弹出,数百支羽箭一齐射落,有如一阵疾雨,密不透风,转眼便要将两人射成筛子。
便在这时,似乎有一声轻微的“噌”声响过,只见箭雨射到两人身前,猛地像撞上盾牌一样,一窝蜂往外弹开,断箭四溅,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拨步兵射了个人仰马翻。
那赶尸人一阵惊异,只见身侧那道兄手握一盏青铜油灯,高高举在头顶,念头一转,低声自语道:“天灯……”
四周开进的军马似乎也被这盏灯给吓住了,非但止住了脚步,而且顶在最前面的兵灵还不断往后退缩。先前的号角也停了,众兵灵的呼喊声骤然打住,一个个东张西望,一时间不知所措。林子中寂静得连风吹树摇的声音也听得无比清晰。
那人微微转头,小声对赶尸人道:“咱们往后退。”说着慢慢往后移步。
众兵灵一齐望向坡顶的首领,等他示意,却见那首领偏着头坐在马背上,身子一动不动,胯下坐骑却一个劲地打着响鼻,似乎在表示它的主人也拿不定主意。
两人一路回退,众兵灵齐刷刷让出一条道来。走到中间,几只大胆的兵灵试探着靠上来,那人青铜灯一挥,扑上来的幽灵全都被吓退数丈,瑟瑟发抖,不敢再行冲上。他把灯示于胸前,小声安定自己:“镇静,镇静……”
这一段不到半里的路程,两人却像走过了大半辈子一样,好不容易跨过最后一只兵灵,那人低声叮嘱道:“千万别跑,慢慢往远处走。”赶尸人点头应允,两人一步步缓缓回走,渐渐走远。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鸣金之声,顷刻的喧嚣之后,四周又归于平静。这支灵军总算是退回地下去了。
两人再走出一里多路,才猛地瘫坐在地,双脚直发软,一时竟站不起来。两人抚着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想想方才的经历,四肢尚且还在不停发抖,忍不住相视一眼,一起干笑起来。
等到心情平复了些,那人想起了徒弟,大声唤了几声,远处有人应答,福生一步三跳地奔过来,连声叫着“师父”,忽地看到师父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人,嗓子骤然堵住,不敢再喊了。
那赶尸人扯下半边衣服,将伤口简略包扎了,站起来,一揖说道:“今日要是没有道兄搭救,贫道这条命早就没了。还不知道兄高足,可否示与在下?”
那人摆手道:“区区道号,实在不值一提,道兄不问也罢。”
赶尸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道兄放心,今日你对我有活命大恩,天灯一事,在下以性命担保,决不会泄露只言片语。哎,真没想到,这七百年前的圣物,贫道竟有机缘在此得见,实在是……”后面的话却没再说下去,忽地转口:“那贫道这便告辞了,但愿道兄日后无灾无难,保重。”转过身去,大步走向远处。
师父望着赶尸人走远的方向,怔怔出神。
“师父?”福生忍不住问了一声。
师父回过神来,心里叹道:“天灯现世,只怕要灾祸不断了。”转口道:“福生,累么?”
“没,刚休息了半天,气力早就恢复了。师父,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听见好大动静?”
师父道:“别多问。此地不可久留,背上药材,咱们连夜赶路。”
“是。”福生应声,背上包裹,跟在师父身后,望东北方向行去。
日期:2010-2-23 10:20:00
二、搜魂
合家医馆坐落在观音镇大街的东段,这日医馆的白管家正在柜台内清点药材,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来一个裹头小厮。白管家骂道:“不成气候的家伙,跟个大白天撞鬼似的!”那小厮却笑着叫道:“管家,喜事,喜事呀!”白管家不耐烦地骂道:“喜你个头,还不快进去碾药!”那小厮嘴一嘟:“七叔回来了,这还不算喜事么?”白管家一惊:“当真?”小厮道:“都到家门口了!”白管家匆忙转出柜台,这时一个略显清瘦的中年男人步进堂内,白管家忙道:“七叔,你可算回来了。”忙伸手上去搀扶。
七叔闻言便道:“这么勤快,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阿强,帮福生把药材拿进去。”后面一句却是对那小厮说的。七叔端起台上的一碗铁观音闻了闻,喝了一口。
白管家道:“七叔,不瞒你说,你刚走,镇上就出了大事。”
七叔仰起脸,皱着眉头:“什么大事?”
白管家道:“一个月前,镇上冯家的千金,突然在半夜里失踪了,冯家又是贴告示又是招悬赏,把全镇的人都发动出去找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找着呢。”
七叔道:“可发现什么线索没?”
白管家无奈地摇头叹气:“什么线索哦?只怕,只怕冯小姐叫人给掳走了……”
七叔道:“若真有这事,那人能从冯家虏走一个大活人,本事也真够大的。”想想觉得有点蹊跷,便道,“我进去换件衣服,过会儿就去冯家看看。”说着撩起门帘,步进内堂去了。
冯家自失了千金,全府上下就没消停过,刚开始大伙儿还抱有希望,可找了大半个月下来,都清楚怕是凶多吉少了。冯夫人整天以泪洗面,最后病倒在床,冯老爷也没了刚开始那股焦躁劲,变得寡言少语,府里人都看出来连冯老爷都已经绝望了。冯府三天两头就差人到街东头看七叔有没有回来,得到的消息都是外出办货,还没回来。七叔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是极有名望的,人虽才过三十,但因道行高深,为人正直,做过不少好事,甭管男女老幼,人人都尊叫他七叔。冯老爷听说七叔登门造访,目光一下子亮了不少,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口将七叔引进大堂,询问办法。
七叔道:“我听说了冯小姐失踪的大致情况,这件事确实有点蹊跷,府上近百号的家丁,他竟能全部避开,不声不响地带走一个大活人,看来不是普通人。”冯老爷着急地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媛儿?”七叔从怀中掏出六枚上古铜钱,说道:“办法我不敢保证,但我得先问问她的生死再说。”冯老爷惊道:“啊?生死……”
七叔点点头,道:“知道了生死,咱们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向着冯老爷道,“冯老爷,你把手伸过来,按在铜钱上,闭上双眼,心里想着女儿。”冯老爷一一照做了。
过了小会儿,七叔道声:“好。”移开冯老爷的手,念道:“天地作法,生死通灵,走!”将六枚铜钱往空中掷出,双手接住,再摊开,不禁吃惊道:“地卦……”
冯老爷急道:“这……这什么意思啊?七叔。”他见七叔的表情,已知结果不好。
果然,七叔徐步踱开,答道:“地卦乃坤上坤下,六爻全为阴爻,六阴汇聚,只怕冯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冯老爷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来,头脑一阵眩晕,他虽早就猜到女儿凶多吉少,但当真正从七叔这里得到印证,还是禁不住要晕倒在地。
七叔连忙将他扶住,掐他人中。冯老爷慢慢醒转来,忽地想起七叔刚才那番话,忍不住又要流泪,要朝七叔跪下,求道:“七叔,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一定想办法救救媛儿啊,求求你了七叔……”
七叔赶忙拦住他不让跪:“冯老爷,冯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我虽懂道术,但不是神仙,救不了死人啊。”冯老爷如何不明白这层道理,一下子下瘫坐在地,嘴里不停唤着“媛儿”,一时间老泪纵横。
七叔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冯老爷虽是当地百里内最大的地主,但为人心地善良,不欺压穷人,乐善好施,在当地口碑极好,没想到年过半百,却遭了这丧女之痛,一时间对冯老爷百般同情,又对那杀死冯小姐的恶人极度痛恨起来,当下正色道:“冯老爷,你起来,哭也没用,咱们现在得找出杀害冯小姐的凶手,为她报仇,让她死也瞑目,安心去阴间投胎做人。”
冯老爷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眼泪,拉住七叔的手,哽咽道:“七叔,你道行高深,求你,求你一定要找出那恶人,为我女儿报仇。”
七叔道:“这是我份内之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冯小姐的尸首,这样才能查下去。”
冯老爷不禁一脸沮丧:“可我们找了整整一个月,什么都没发现啊,再找下去,恐怕也……”
七叔道:“这样找是不成的,咱们请冯小姐上来说话。”冯老爷大吃一惊:“啊?!”七叔道:“带我去冯小姐的闺房,我要开坛请灵。”
日期:2010-2-23 10:21:00
到了夜间,冯媛的闺房内摆好了香案及一切法器,七叔早已换上一件白色的道袍,对围观的人众道:“灵魂不能见太多活人,冯老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把门关上。”众人本拟看看热闹,七叔这一声令下,大伙儿只好悻悻地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冯老爷道:“七叔,我要不要做什么?”七叔道:“你和冯媛是父女关系,待会儿需要用你的血把她的魂招回来。”冯老爷点了点头,一想到女儿已死,忍不住又要流泪。
七叔准备停当,往香炉里插上九柱红香,来到案前,一边口念咒语,一边舞动招魂幡。跳了一阵,将招魂幡竖在地上,喝声:“起!”双手放开,招魂幡非但没倒,反而急速旋转起来。他取过两道白色的符咒,在白蜡烛上点燃,在空中挥舞两遭,突然塞进口中。冯老爷吓得一声惊呼。这时七叔把冯老爷的手抓起来,用银针在其中指上戳了一个小洞,往自己的印堂一点,合十顿脚,呼道:“上身!”骤然间便一动不动了。
冯老爷心惊胆战,颤声道:“媛儿?”见七叔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七叔的头,一边轻声唤道:“乖媛儿……”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手方触及七叔的头发,七叔却突然间一声大叫。
冯老爷被这声大叫吓得跟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蹭蹭蹭直退到了墙脚,两腿尚自发软。
只见七叔连连顿脚,嘴里不停叫着“上身”“上身”,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还没上七叔的身,不禁舒了口气。
只听七叔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又烧了两道符咒塞进嘴里,重新试了几次,仍然没有动静。只听啪的一声,那支招魂幡竟然也停止转动,倒在了地上。
冯老爷有点惊魂不定,道:“怎……怎么了?”七叔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灰烬,喝了口水漱了一道,方道:“冯小姐的魂一定让人给锁住了,招不回来。”
冯老爷“啊”地惊呼出来。
七叔道:“看来对头来路不小,只怕这事有点棘手。”冯老爷忙问:“那怎么办?”七叔道:“莫急,一法不成,我还有二法。既然冯小姐的魂招不回来,那我们就亲自去找她。”言语间目光一亮,显然成竹在胸,说道:“冯老爷,你差人找只未交配过的黑狗来,再把冯小姐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连夜作法,一定要找出冯小姐的埋身之所。”冯老爷应了,吩咐下人去找黑狗。
七叔拿着冯老爷写的生辰八字,看了看道:“令千金今年十八了。”
冯老爷听了这话,老泪忍不住又要掉下来,道:“是呀……那天媛儿刚过完十八岁的诞辰,本来第二天就要订婚的,可是谁想到……”七叔问道:“亲家是哪家?”冯老爷擦了擦眼眶,回答道:“平水镇上梁家的公子,人品好,相貌端正,是个读书人。”
七叔“哦”了一声,心下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可是使劲去想,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
这时下人已经将黑狗找了来,将它交给七叔,便要关门出去。
七叔叫道:“这次没叫你们出去,门开着,不要堵住房门。”众人听了都不觉脸现喜色,不少人挤进屋来看热闹,挤不进来的只好呆在房外,可七叔说了不能堵住大门,只好都扒住门橼,探头探脑地向内观望。七叔道:“外面的人先去准备火把,两腿跑得快的随时准备好,待会儿跟在这条狗的后面,记住,千万别跟丢了!”众仆人轰然称是,便有数人出去寻柴禾扎火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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