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瞳——谁来拯救世界?

作者: 赫拉拉2009


日期:2010-3-19 16:32:35

  楔子
  我长了三只眼,杰子长了四只眼。可是杰子多出来的两只眼不如我多出的这一只眼。他摘掉他的第三只第四只眼就会变成瞎子一样的人,而我,没有第三只眼视力照旧是5.0。
  杰子那天从家里偷出雪白的大馒头给我吃,我为了表示感激,对他说了一个秘密。我说:“你妈明天中午死。”他劈手把馒头夺回去,说:“你妈明天中午才会死呢!”
  我没有妈妈,我爹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所以我认真地咽着口水说:“我不骗你,你妈真的明天会死,死在李四床上。你把馍馍给我!我想吃,好甜......”
  杰子没把馍馍给我,自己大口大口吃着走了,结果第二天中午,他的妈妈死了,死在李四床上。

  杰子的第三只第四只眼是眼镜,他是近视眼。
  而我的第三只眼,是灵瞳。

日期:2010-3-19 16:34:00

  一
  我四岁那年,邻居那个雪白大胖胖的丁三婶刚刚从光棍李四家出来,身上还带着精子的膻腥味,外撇着腿,嘎巴嘎巴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我的脸一把说:“哟,细细丫头片子,也不怕蚊子叮,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讨厌那只手,一股肛门和尿道混杂的味道,但是我愿意看她的奶子,又大又有弹性,像是多汁的蜜桃,咬开里面一定很甜。我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我想咬开她的奶子。我说:“你让我咬开你的奶子,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丁三婶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笑骂道:
  “小细丫头片子,跟你爹一样,没个正经,去,一边玩去!”说完她紧了紧自己肥大的的确良褂子,走了。

  我觉得很遗憾,她的儿子不相信我,不给我吃甜甜的馒头,连她本人也不相信我,不给我吃甜甜的水蜜桃般的奶子。我真的觉得很遗憾,因为她走出老远又绕回来,嘴中嘟囔着:“奇怪,我的钱搭子哪去了?”她按原路找回去,盯着我看了好几眼。我知道她的钱搭子在哪,就在李老四的床上,在李老四的裆部,他正用他又大又黑的家伙挑着那个钱搭子玩儿。

  我说:“你让我咬一口你的奶子我就告诉你你的钱搭子在哪?”可是很遗憾,她还是没一听我的,她像个夜叉突然变了脸,一把把我提溜起来,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说!是不是让你给藏起来了?啊!”她这个样子我很害怕,哇哇大哭起来,她一点也不理会,浑身上下把我翻了个遍,没有。本来她转身准备走,可是又忽然回过头来,眼镜紧紧盯着我的左手,阴嗖嗖地说:

  “把你的手伸开!”
  我把那个攥着的小拳头藏到身后,更加深了她的猜测,她一把拉出来,一根一根掰着我那小小的手指,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看谁敢娶你?偷东西,小小年纪偷东西!”
  最后她走了,很疑惑地自语:“手里什么都没有,攥得那么紧干嘛?真是邪劲儿。”

日期:2010-3-19 16:38:00

  我把手心放到我的唇边,轻轻呵着气,然后再攥起来。
  当我跟小杰子正在玩过家家的时候,波波来叫他,说:“杰子你还在这玩呢!快回家去吧!你妈死了,死在了李四床上。”
  我知道,当她回去找她的钱搭子的时候,李四又把她按到床上狠狠办她,这次李四特别卖力,因为她的叫床声比平时都大,惹得他的家伙也比平时都大,所以办得特别酣畅。丁三婶是在高潮中死去的,她尖利的叫着,李四拍着她肥美的大腚瓣子加快了抽动,结果加快了她的死亡。
  她死于高潮,俗称“马上疯”。

日期:2010-3-19 23:08:00

  二
  杰子走了,我继续玩泥巴,那是用他刚刚撒的尿和的黄泥,还冒着热气,带着童子尿特有的味儿,怪怪的,像家里的老黄牛大口嚼的青草味。波波呆呆看着我说:“细细,你不害怕吗?”我说:“怕什么?”他说:“杰子的妈妈死了,我刚刚去看了,可吓人了,仰着身子,腿朝上弯着,像个干巴了的青蛙……”波波狠狠咽着口水,双手不安地比划着,“眼睛睁得那么大,像村长家的驴眼那么大!”

  我低下头继续和着泥巴,他急了,说:“我不骗你,真的那么大,村长让二牛去阖上,他抹了好几把,还是瞪着……”他不说了,深深吸了口气,那张和锅底一样黑的脸上满是惊恐。
  我用右手托起泥巴,举得高高的,然后手臂用力往下甩。“啪!”地一声,泥巴像个大饼,匍匐在脚下的大石板上。波波吓一跳,迅速往后一撤,却被一块小青石绊住了脚,像个干枯的树干,向后倒下,伴随着凄厉的:“啊!——”
  他的脑袋在落地时好巧不巧,磕到一块尖锐的石棱上。我只听见“噗”地一声,像是抱了个西瓜摔在地上发出的那种闷声,波波便没了动静。
  我继续玩我的泥巴,把那坨摔成饼状的泥抠下来,再团成团。我想用这块泥巴做个拖拉机。我们村唯一的一辆拖拉机是村长家的,我只坐过一次,那次村长不在家,我给了村长家的傻儿子山根两粒糖豆,他便流着哈喇子让我坐上了。我为我能坐上村里唯一的一辆拖拉机感到非常开心,尽管我嘴里一直发出“突突突突”的声音,它还是一动没动。

  王二麻子只是路过这个地方。波波倒下去时,他离我们还有好几十米远,他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走过我身边时还用对小孩子讲话的那种幼稚的声音说:
  “细妹子,玩泥巴呢?怎么没见杰子?”他说着话,脚步没停,扛着一条铁锨哼哧哼哧往前走。他走过了波波时,我盯着他的背影老老实实回答:
  “杰子的妈妈死了,他回家了。”

日期:2010-3-19 23:13:00

  王二麻子一下站住退了回来,说:
  “啥时候的事?上午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哎呀,波波咋的啦?”
  波波的脑袋磕在石棱上,流出了一大汪血,浓黑浓黑的,跟在村头公厕里看到的卫生巾上面的颜色一个样。王二麻子喊着他的名字抱起他,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细妹子,你怎么不喊人?他流那么多血,会死的?”
  说完他就飞奔了,波波的腿耷拉在他手臂的右边,随着他的奔跑,一荡一荡的;波波的头在他手臂的左边,还在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到光滑的石板上,像山上的杜鹃花那么鲜艳,好看。

  我团着手里的一块泥,感到很委屈,大声纠正道:“波波不会死的,他能活到九十九。”

日期:2010-3-20 17:00:00

  三
  夜。
  狂风呼啸。
  我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能够感觉到丁三婶对我的死抓烂打。她发了一通飙,终于停下来,瘫坐在地上,一边捶着大腿,口中发出凄凉的哭喊:
  “我的命好苦啊!我才三十五啊,怎么就死了呀……我那苦命的杰子呀,怎么办呀,小小年纪没了妈呀,苦命的孩儿呀……”

  她像是唱山歌一样说着这些话,抑扬顿挫,还不住的拧着鼻涕,还想抹两把眼泪,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已经是一缕魂魄。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你害死了我!你是个怪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怪胎!”她说着伸出双臂掐住我的脖子,我赶紧闭上眼睛,这样她就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大声说:“你的阳寿是你自己折没的,丁三叔上辈子给了你滴水之恩,这辈子你嫁给他是要报恩的,可是你欺负他是个瞎子,跟村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睡过觉,还不放过村长家的傻儿子,他才十三岁!”

  丁三婶惊恐地看着我:“妈呀,你才四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真是个怪胎……”
  这时我爹敲敲门,说:“细妹子,又干啥呢?大晚上的不睡觉?是不是又犯魔怔了?”
  我尖声尖气说:“爹,我起夜尿尿呢!”
  打发走了爹,丁三婶从门后走出来,盯着我:“细妹子,你说,如果当时我让你吃了我的奶,我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反正我已经死了,你就告诉我。”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她很沮丧,想了想接着问:“杰子什么时候死?”
  我说:“明天中午。”
  她尖叫一声:“不可能!他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才七岁!细妹子,好细妹子,你明天告诉他,让他躲躲。”
  杰子带着孝,脸上没有悲伤的神色。丁三叔说,丁三婶死得该,给丁家人丢了脸,这样的娘没什么好挂念的,死了就死了,也不让她进祖坟,一领草席卷了扔进后山的乱葬岗。

  我把杰子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今天中午不要去乱葬岗。”
  他似乎很怕我,甩开我的手说:“你别碰我,我爹说你是个丧门星,乌鸦嘴,说出来的话能应验,你快走吧!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我很伤心,哗哗流着泪说:“为什么?可是我想跟你玩,我想让你尿尿和泥巴,杰子……”
  杰子转身进屋,拿出了一根拳头粗的棍子,吆喝着:“你快滚!再不滚我就打你!”
  我不滚,因为我不会滚,滚是刺猬干的事情,我又不是刺猬。可是杰子不管这一套,他抡起棍子朝我身上挥来,带着一小缕风。我跑了,跑之前流着泪说:

  “杰子,今天中午不要去乱葬岗。”

日期:2010-3-20 17:16:00

  四
  我亲眼看见,有三头饿得前胸贴后脊梁骨的狼撕着吃了丁三婶,暗黑的血飞溅的到处是,狼发出满足的嚎叫,不一会便把丁三婶吞个干净,只留几根啃不动的大腿骨和肋巴条。狼前脚刚走,隐藏在树后的四只小狐狸便窜了出来,用短短的前爪捡着地上的肉末吃。正当它们美美地发出吱吱的声音时,从湛蓝的苍穹上,旋下两只秃鹫,狐狸迅速逃窜,临走还不忘再捡两块碎骨。

  在秃鹫仔细地打扫战场时,杰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哭着说:“我爹后悔了,想把娘再找回去,好生埋葬。”
  我说:“杰子,你不该来。”
  他说:“村里的人都说你是妖女,细细,你是妖女吗?”
  我说:“我不是。”
  他说:“村里的人都说你是,有人看见你把波波推倒在地——波波醒了,但是看见谁都尖叫,已经疯了。”
  我说:“波波能活到九十九。”

  他说:“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知道接下来那两只秃鹫会突然飞过来,用利爪将他抓起来,飞向天空,再从天空把他摔下来,接着把他分着吃了。

日期:2010-3-21 13:47:00

  杰子忽然笑了,伸手摸着我的脸说:“我知道你不是妖女,你如果是妖女,就不会天天缠着我让我从家里偷馍馍给你吃。对不起,细细,我不该拿棍子打你,你不生我的气吧?我以后还跟你玩,你还是当我的小媳妇好吗?”
  杰子一笑,露出缺了四个门牙的大嘴,像山后那个黑黢黢的山洞。那四颗牙是前段时间刚掉的,其实也不是掉的。那天他对我说:“你看看我这颗门牙是不是松了?”
  我伸出两个指头捏着晃了晃说:“是。”
  他说:“你轻点,真疼。”
  我说:“我爹说了,换牙都疼。”
  他呲牙咧嘴,吸着气,不说话。
  我说:“真的很疼吗?”
  他说:“疼,比那天让村长加的驴踢了还疼。”

  我想了想说:“我有办法让你不疼。”
  他说:“什么办法?”
  我说:“你像我这样。”我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呲出前牙。杰子很听话,也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呲出前牙。
  我握着那块带着淋淋鲜血的坚硬山青石,呆呆看着他。杰子一直捂着嘴在地上打滚,等大人来按住他,扒开他的嘴时,他哗地吐出一大滩血,外带四颗白玉般的小牙。

日期:2010-3-21 13:48:00

  杰子那天一直发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怪叫,哭声震天。李奶奶家连续三天丢小羊崽子,大家都说是被狼掏走了,自从杰子嚎哭的那天之后好几天,羊都没有再丢,想是也没听过这种怪叫,摸不清底细,怕了。
  杰子闭着嘴时,上唇往里啾着,像极了李奶奶的嘴。她今年八十岁,牙齿全掉光了,嘴唇全往里吸着,我怎么看怎么像屁眼。
  杰子的镜片反射着白亮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也刺得秃鹫睁不开眼。它们被惊动了,转动着骷髅般的脑袋,精亮的小眼,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它们来抓杰子,我把他护在身子底下,会怎样?
  五
  爹说,我昏迷了五天,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我翻了翻身,果然没那么痛了。我说:“爹,我饿。”爹说:“你想吃什么?”我说:“我想吃白白的大馍馍,甜甜儿的……”
  爹出去了。
  爹爹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吓人,其实可温柔了。
  我很饿,可是爹回来了,我也没吃上白白的大馍馍,就像丁三婶的奶子,最后竟让狼给吃了。爹进门时,手里端着一把猎枪,那是他的心肝肝。爹这一生,有两个心肝肝,一个是这把猎枪,一个是我。爹说:“细细,别怨爹,如果你是妖女,你就赶快逃吧,像白骨精那样逃,如果你不是……爹也认了。”爹没有听我辩白,便推上膛,轰地扣动扳机,我的耳边炸了一声雷。

  我撒了一泡急尿,顺着炕头流下来,像条小河,冒着热气和骚味的河。爹抱着我,胡子扎得我生疼,眼泪流进我的脖子。他泣不成声,恶狠狠说:
  “以后谁敢再说我细妹子是妖女,我先一枪崩了他!”

日期:2010-3-21 14:44:00

  杰子没死,我救了他。我把他压在小小的身躯下面,秃鹫用利刀般的爪子抓烂了我的背,抓去了他的一直胳膊。
  杰子成了独臂,但是捡了一条命。我问乌婆婆:“秃鹫为什么不吃我?”她说:“你的肉不好吃。”
  我说:“杰子为什么又能活到五十三了呢?”
  她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说:“那我会死吗?我的背好痛。”

  她说:“不会,我给你擦了药水,五天后就好了,连一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我问:“你是谁?”
  她说:“我已经说过一遍,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是乌婆婆。”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已经说了第二遍了,你这个死老太婆。乌婆婆寒煞着脸,厉喝:“你再骂一遍我就一棍子把你打死!”

日期:2010-3-21 21:28:00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她阴森森笑着:“我说过,我比你厉害。”
  杰子成了独臂,像烟斗爷爷讲的故事里面的独臂大侠杨过。他没有死,还加了四十多年寿命,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爹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摸着我的背说:“奇了奇了,那天明明肉都翻到了外面,怎么会……”爹是看了我的后背,才决定开枪打死我的。他开枪的时候,我看到乌婆婆站在他的身边,惨白着一张脸,殷红的嘴唇盛开着,同时拐杖轻轻把爹的枪杆往旁边拨了一点点。
  爹哭了一通,伸手抹了把泪,说:“细细,爹给你拿馍馍吃,爹还打了只兔子,炖了给你端来。”

  爹是个猎人,早年有老婆,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生孩子难产死了,孩子只活了三天,也死了。听村长说那个孩子没屁眼,喂了三天米汤,撑死了。
  爹的外号叫“胡一发”,毫不夸张,打猎是村里无人能及的一顶一的好手。爹看上的猎物没有能逃脱他的手心的,爹用那些猎物的尸体换米换面换我的花衣裳。爹说他疼我就像疼自己的眼睛。
  爹四十出头,站起来是个倒三角,犹如一尊铁塔。烟斗爷爷讲古:“话说哪吒三太子的父亲,托塔李天王……”我觉得,爹就是托塔李天王。
  爹的胸口长满弯弯曲曲的毛,乌黑乌黑,一直延伸到小腹以下,连接着那根铁棒附近的丛林。

日期:2010-3-22 8:58:00

  李老四的胸口没有毛,村长的胸口也没有毛,可是爹有。我在想,难道是因为爹胸口有毛才会跟村里别的汉子不一样?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的,当时他正站在丁三婶的身后,对着她肥美雪白的如馍馍般的屁股,拉风箱般的撞击着,丁三婶身子拱成虾米,嘴里杀猪般的嚎叫。
  爹的家伙不站起来时像擀面杖那么粗长,站起来具体什么样我没见过,因为它站起来的时候,全是淹没在女人白花花的肉里。爹是村里所有婆娘小媳妇的幻想,这个都怪狗剩婆娘。
  狗剩婆娘的男人是开山时被哑炮炸死了,听说只听见炮响,接着从炮火尖上飞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恰好被村长的儿子山根接住,山根只看了一样,便直挺挺倒了下去,从此便傻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是狗剩的人头。
  狗剩刚刚下葬没出头七,狗剩婆娘便在一个晚上,提了一壶老酒,拎了几碟小菜,颠儿颠儿跑我们家里来了,说是感谢我爹帮她殓了狗剩的尸骨。
  狗剩的棺材里其实没有什么尸骨,炮响的那一刻,他便连个肉渣也没剩下,只留了一个脑袋,把山根吓傻的脑袋,听说到最后眼睛也没阖上,只好找了两张黄表纸画了符字,贴在他的天灵盖,以免他阴魂不散,祸害人。
  狗剩婆娘的叫声跟唱戏的一样好听,还不是伴随着呕吐似的那种喉音,时高时低,我躲在那个大大的樟木柜子后面,听着听着,竟睡着了。那天晚上,爹一共干了她八回,她还勾着爹的脖子不散手……最后,她是爬着摸回自己家的。她在回去的路上,恰好碰到刚从村长家出来的大胖他妈,她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她们先是彼此心照不宣,颔首微笑。

  大胖妈看着狗剩媳妇在夜空中熟透的脸颊和打着软的双腿,有些隐隐的嫉妒,她用一块本地布手绢扇着风,不阴不阳地说:
  “哟,狗剩家的,你不在家守灵,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嘛?”
  狗剩婆娘只会呵呵傻笑,哼哼了几声,继续踉跄着往家摸。
  大胖妈不罢休,拦住她:“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去养汉了?我看见你刚从老胡家出来……”
  狗剩婆娘估计是爽过了头,脑筋不清醒,忘记了她的男人死时不瞑目的眼,其实就是怕他如狼似虎的婆娘去偷人。她见识过村长,知道他几斤几两,遂带着炫耀又嘲弄的口吻说:
  “哎呀,你的胳膊粗不粗?老胡啊,比你的胳膊还粗……”

  自此,我们村的婆娘小媳妇中,便飞也似的流传着“老胡胳膊粗,飞天八次”的醉人传说。其实口口相传,难免有谬误,最后这事传到顺子媳妇口中时,已经变成了“老胡大腿粗,一夜不停歇”。
  有多少个夜晚,睡在男人们身边的女人在春梦中惊醒,摸摸身下,已如黄河翻涌,偶尔会有男人的厉吼在夜风中劈来:“妈的臭娘儿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尿床!”

日期:2010-3-22 11:36:00

  六
  爹还是喜欢胖一些的女人,腚大腰圆的深一些,做起来放心也酣畅。在这件事情上,爹是吃过亏的。顺子媳妇新婚三个月,顺子进城干些散活,他的媳妇在家被村长干。村长很小,这个是他儿子山根亲口说的。那天他找个小棒子挑了一根绿莹莹的豆虫,见人就说:“别拿豆虫开玩笑。”
  村里一群人聚在村东头的大洋槐树下乘凉,山根挤进去,拿腔拿调:“别拿豆虫开玩笑。”二伟取笑他:“山根,发傻呢?拿个豆虫干什么?谁开玩笑?”山根抹了把鼻涕,没抹干净,一线青色便连在他的鼻尖和左颊上,颤颤悠悠,好不恶心。山根说:“你才傻呢!是你婆娘刚刚跟俺爹说的,叫俺爹别拿豆虫开玩笑。”
  那晚,二伟把他的婆娘打断了腿,打烂了嘴,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倒。二伟说:“难怪天天嘴里一股屎味……”
  顺子媳妇杨柳芊腰,弯弯的眉毛像月牙,红艳艳的小嘴像樱桃,她是我们村最美的黄花闺女,后来嫁给了顺子,就成了最美的小媳妇。顺子是除了村长之外,在我们村最有钱的后生。村长有老婆,村长的儿子又小,所以顺子媳妇就理所当然嫁给了顺子,顺子有钱,因为他在外面的城市打工,还能带回来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村长不喜欢他,说他不知天高地厚,守着我们村后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森林还 要去城市,烧包。我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样子,但是听顺子讲起来,好像很古怪。他说,城市里的人穿衣服好少,大白天的大闺女就只穿着奶子罩三角裤站在人前走动,还朝着你微笑;城市的人几乎不用手绢,都是用白纸擦嘴;城市的厕所需要坐着;城市的漂亮小妞会主动挎着你的手臂叫你“哥,去我那坐坐吧!”;城市的大王八壳子会“嘎”在你面前停下,有个好听的女声说:“您好,请上车。”顺子说得大家心好痒痒,所以每次他再进城,都要带走好多年轻后生,对此村长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日期:2010-3-22 14:26:00

  顺子媳妇是唯一一个在我爹面前脸红的女人,她晗着首,眼如秋水唇如蜜,娇小的身躯有些单薄,有些怯怯。那天她啼哭着跑到我们家,说:“胡大哥,你帮帮我吧!村长他……”她不说话了,就只会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爹的眼当时变得血红,瞪得像铜铃,吼道:
  “他奶奶的,村长要是敢过来,我先给他一枪子!”
  村长没有来,顺子媳妇没有走。
  我躲在大樟木柜子后面,第一次见爹这么小心地对待一个女人,像捧在手心那般呵护着,不住地问:“这样行吗?”爹那么温柔,顺子媳妇还是很痛苦的样子,咬着一方梅花手绢,不住呻吟。过了一会,爹的忍耐到了极限,“嘿”了一声,托起她的小腰,猛烈起来。爹嘿咻嘿咻叫着,腰肌紧绷得能像石头,速度快得晃人眼睛,还把她像我玩泥巴那样翻过来覆过去……

  爹疑惑地问:“你……是处子?”她的身下一滩血,嫣红,大朵大朵,开在爹不甚干净的床单上。顺子媳妇桃花般的脸布满晚霞,羞答答说:“不是,顺子的像个手指头,而你……”她不说了,嘤咛一声扑倒在爹满是胸毛的怀里。爹伸出大手揉着她小而薄的乳,咬着她的肩头,喘得像个发春的种牛……他们又燃烧起来,在那大朵大朵绚烂的杜鹃花上。

  第二天,顺子媳妇小产了,胎儿才不到两个月。爹在那之后立誓,绝不碰新婚的小媳妇,绝不碰跨窄的女人。过了没多久,爹又加了一条,绝不碰刚死了男人的女人。
  狗剩婆娘死了,死时双目圆睁,怎么合都合不上,村里人风言风语,说是狗剩念着媳妇,便把她带走了,也有人说是她整日胡搞惹恼了狗剩,所以将她带走,反正,她就这么死了,在跟我爹一夜八回的第二天夜里死了。其实真实的情形是,狗剩死得惨,怨气很重,一直没找到超升的庙门,所以整日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自己爱自己,爱村长,爱胡一发等等。那个晚上,风高月缺,阴气最重,他便在她似梦非梦间,将她吓死,带走。

  那几天村里人心惶惶,说晚上经常听见狗剩家的空房子里有吵架声,哭声,尖叫声。村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自己掏腰包请了法师作法,超度二人的魂魄。说也怪,在那之后,真就没有什么动静出现了,像是已经过了断魂桥,喝了孟婆汤。

日期:2010-3-22 16:03:00

  七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