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重刑狱中天[直面东北重刑监狱]

作者: 狱中天


日期:2010-4-26 11:55:00

  窝头净化肠胃
  牢狱荡涤灵魂
  狱中天
  东北重刑狱中天
  1重刑炸牢

  浑河起源于东北的大伙房水库,把所过之处毫不留情的一分为二,河南、河北毫无选择的因此而定位,浑河因此“浑”而闻名于世——东岭市看守所便位于浑河河北的北山角下。
  东岭市看守所的提审室走廊在1999年7月里仍有着它那种特有的阴冷死寂,虽然身着公检法制服的办案人员和身着便服的律师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东岭市看守所一所提审员老刘提着大钢圈钥匙串跟在戴着手铐脚镣的犯罪嫌疑人关富强身后走进了提审室的大门。
  “老刘阿,今天晚上下班后一块儿吃饭……”一个身着检察院制服的中年男人掩饰着焦灼紧张的神情笑着朗声招呼道。
  年近六十的老刘抬了下松弛的眼皮,略一迟疑才向那倚在走廊上办公桌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看到背向自己的老刘只顾和那腋下夹着卷宗的中年男人俯耳低语,又赶上提审室进出口登记处的值班管教不知去向,体格粗壮的关富强立刻提紧了手中绑着脚镣的毛巾疾步向出口走去。目光僵直、恍若梦中的关富强在那种强大的逃生本能驱使下拐出提审室的出口后,头也不抬的直奔看守所大门而去。

  “犯人呢?!”当提审员老刘回头看到身后已是空无一人时,立刻大声惊呼起来:“犯人跑啦。”
  看守所大门门岗上的武警看到关富强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正疑惑外提的办案人员为什么没有跟上来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犯人跑啦的喊声,这才回过神儿来,立刻向已走上马路的关富强追了过去,把那提着脚镣已发起狂奔的关富强扑倒在地上。
  提审过后,手握起诉书的关富强又被押回107号牢房。
  牢内的人早已从打菜的劳动犯嘴里得之了关富强逃跑未遂的事,见到关富强从半开的牢门下钻进行牢中后都不禁笑起来。
  “老关行啊,戴着镣子差点儿从看守所里飞出去!”坐在小铁窗边上的管号犯人大肥一边从关富强手中接过起诉书,一边笑道。

  关富强一声不吭的在铺边坐下来。
  “老关,这给你定上黑社会啦,两起命案都定的你是头把,这可一点儿缓儿都没有啦!”体格肥壮、满脸横肉的大肥从起诉书上抬起眼睛望着关富强说道。
  关富强低垂着眼帘,望着脚下又发了一会儿呆才缓声说道:“麻烦你大肥,给我放个烟毛儿吧?出去一趟,连个烟毛儿都没放着。”
  “板底下有,自己拿。”大肥边说边从褥子下边摸出打火机递给了关富强。
  天是灼热的,牢内是灼热的,人是灼热的,昭潮阳看着蹲在铺下吸烟的关富强的背影不禁感到关富强在这灼热中似乎要炸裂了,同时又感到自己虽然在外面时就听说过关富强在道上的大名,但只有在这里才能接触上关富强这样的人物。

  就寝的铃声响过之后,牢内的人疲倦不堪的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临近黎明时分,关富强突然从被窝中坐起来冲坐在墙角值夜的小毛轻声说道:“放个茅儿。”
  睡眼迷离的小毛看了关富强一眼后点了下头。
  关富强提着脚镣走进卫生间蹲了下来,低垂着眼帘蹲了一会儿之后感到两个值夜的犯人并没注意他,这才不露形迹的把手垂了下去。给关富强戴脚镣的劳动犯早就听说过黑道大哥关富强的大名,出于讨好关富强,在砸脚镣上的铆钉时并没砸死,早有察觉的关富强暗中松动了很长时间铆钉上的镙丝后终于把“死”镣变成了“活”镣。
  听到关富强的镣子发出哗啦一声响,睡眼惺松的小毛抬头看了关富强一眼。
  “小毛,过来扶关哥一把,这腿蹲麻了。”关富强不动声色的轻声冲小毛招呼道。

  年仅十九岁的小毛虽然懒得动弹,但从心里惧怕关富强,于是无奈的起身走到卫生间前,刚伸出手便被提着脚镣突然立起身的关富强勒住了脖子。另一个坐在牢门边上值夜的犯人看到关富强不知什么时候卸下了脚镣并勒住了小毛,顿时惊得不知所措的推了几下还在熟睡中的大肥。大肥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还没等坐起身便被勒着小毛冲上前来的关富强一脚镣砸在了头上,顿时血流如注的大肥惊叫一声后奋力想要爬起身,关富强照定大肥的脑袋猛的又砸了一脚镣,大肥无声的倒在了铺上。

  “都别动,谁动我砸死谁。”关富强扯起嗓子威吓道。
  被惊醒的昭潮阳像牢内其他人一样一动不敢动的躺在被窝中,只感到头皮发紧,紧得欲要炸裂的痛感深透脑髓,深恐关富强的脚镣随后会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走廊上响起了嗵嗵的脚步声,随后,值夜管教出现在小铁窗外大声吆喝起来:
  “你想干什么?蹲下。”
  “蹲下,听到没有?赶快放开人蹲下。”
  ……

  仍旧死死勒着小毛的关富强置若罔闻的猛地又轮起脚镣把另一个值夜的犯人砸倒在地,而后扯起嗓子叫道:“快开门,要不开门、我把号里的人全砸死。”
  “赶快放开人蹲下,否则我开枪啦。”李管教拔出枪指向关富强吆喝道。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把号里的人全砸死。”关富强勒着小毛闪身退到了墙角,同时抡起脚镣把挨着大肥睡觉的一个犯人砸死在被窝中。
  在小铁窗外失去目标的李管教迅速移到牢门前,从牢门上的饭口中伸进枪指向了关富强。关富强看到李管教的枪伸进了牢中不禁眼睛一亮,勒着小毛猛的扑了上去,在丢掉脚镣的同时猛的一把抓住了李管教手中的枪,小毛在两人猛烈的挣夺下才得以脱身。当李管教手中的枪在关富强拼命一挣下脱手的同时,躲在后廊上的耿所长扣动了扳机,关富强随着枪响倒在了铺上,血从头上冒了出来,瞬间便淌到了昭潮阳的褥子边上,昭潮阳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摔落在铺上的枪上,枪把下露出的一方空洞令昭潮阳顿时感到了一种欺骗与嘲弄——被关富强拚命抢到手的不过是一块没有弹匣的死铁。


日期:2010-04-26 12:06:25

  2混混火拼
  现场勘察过后,几具尸首相继被抬出了107号。因为家里投钱少而饱尝大肥拳脚的昭潮阳最后看了一眼大肥血肉模糊的脸和被砸塌的脑壳感到甚是解恨。看到关富强的尸体被抬出去后又不禁暗下寻思道:“关富强死了,关富强的小舅子刘笑也被判了死缓,老亮要是没死的话,这回一定能称霸东园地区了。”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程久亮,昭潮阳情不自禁的陷入回想中:

  “那该是1990年刚开春,自己初中毕业后一年来光景。
  父母恩永世不忘,兄弟情义搏云天——自己在澡堂中突然看到程九亮和卓军背上刺的字,不禁惊奇的问道:‘什么时候刺的呀?’
  ‘你也想刺呀?’体格粗壮的程九亮笑着打趣道。
  ‘就他呀——他还真不是这虫儿!’近乎同自己一样身材瘦高眉清目秀的卓军不屑一顾的蔑视道。
  ‘你胳膊上的枪沙取没取出来?’程九亮看着卓军小腹上那触目惊心的枪伤问道。

  ‘碰着神经了,大夫说取不了。’卓军若无其事的答道。
  ‘听说大脚这两天总去红星台球社玩儿,洗完澡过去抓他,正好潮阳也在这儿。’
  ‘他去不去没用。’卓军仍是不屑一顾的蔑视道
  ‘过去不?’程九亮转向自己问道。
  自己迟疑了一下才硬着头皮不失讨好的笑答道:‘军子的事儿,我能不过去吗。’

  ……
  当三个人身着时下流行的将校服走在街上时,自己的虚荣心在一些人投来的敬畏目光中得到了满足,不过这种满足的下面总有着一种莫名的空虚,就像两人的怀里都揣了家伙,而自己怀里却空空如也一样。
  看到三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进台球社,看场子的铁楠立刻迎了上来。
  ‘有事儿呀,老亮?’个子不高的铁楠盯着程九亮藏在怀中的手问道。
  ‘大脚来没?’程九亮眯着眼睛一边在台球社内搜寻,一边问道。
  ‘来没来你也不能到我看的场子抓人呢!’铁楠口气生硬的说道。
  ‘我们来这儿就是想找大脚唠唠,没别的意思。’自己胆寒气虚的急忙笑着在一旁打圆场道。

  ‘闭了。’卓军怒喝道。
  ‘你让谁闭了?’铁楠扬起脸转向了卓军。
  ‘我让你闭了。’卓军收回搜寻的目光答过后霍地从怀中拽出了火药枪对准了铁楠。
  ‘你敢——’铁楠指着卓军叫嚣道。
  ‘跟我叫唤,我砍死你。’站在一旁的程九亮猛地从怀中拽出一尺多长的枪刺向铁楠砍了下去。

  铁楠霍地向一旁避开后转身向台球社里面跑去,程九亮和卓军举着刀枪紧随其后追了上去。自己不知所措地呆在了原地,下意识地只想快些逃走,又顾忌面子和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无法离去,真不知道自己从案子上摸起一把球杆是要打人还是怕自己挨打。台球社内的人从自己身边跑了出去,铁楠在程九亮和卓军的紧追下围着几张台球桌绕了一圈后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想夺门而去。

  ‘堵住他。’程九亮冲自己喊道。
  毫无阻挡之意的自己早已是慌乱不堪,语无伦次地劝道:‘算了吧,咱来找大脚,和铁楠又没什么……’
  ‘我要不叫刘笑把你们全废了,我就不叫铁楠,你们等着。’铁楠一边夺门向外逃,一边叫骂道。
  程九亮追到自己身边时一把抢下自己手中的台球杆,随手向铁楠砸了过去,台球杆砸到了铁楠腿上,铁楠被绊倒了,程九亮追上去挥刀向刚要爬起来的铁楠背上连砍了几刀,紧随其后的卓军又给了铁楠一顿拳脚。
  ‘你再跟我叫唤一句我听听?’程九亮用枪刺指着铁楠威吓道。
  满身是血的铁楠看了一眼程九亮后说道:‘老亮,咱们没什么过结,送我去医院吧。’
  ‘你要再敢跟我提什么刘笑,我砍死你,东园这一片儿谁在我老亮面前也不好使。’
  ‘以后在东园地区提老亮,要不提我军子也行。’卓军慢条斯理的教训道。
  自己好像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老亮想称霸东园地区。
  当出租车载着铁楠离开后,程九亮和卓军立刻商量起废掉刘笑的事,最后决定晚上去刘笑家的楼道里等刘笑。
  心惊胆战的自己很想找借口离开,但最终没能说出口。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那么黑,自己在楼道里除了能看到两个人烟头上的火光之外再也看不清其它的东西了。
  自己一行三人在刘笑家的楼道里守了不知多长时间却没有等到刘笑,正要离开时,一对儿衣着时尚的情侣走进了楼门洞,躲在楼梯拐角处的程九亮和卓军看到走上楼的两人胸前都挂着粗大的金项链,立刻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朋友,借点儿钱花,过几天还你。’卓军挡住男青年说道。

  男青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了几人一眼后,从裤袋里掏出钱包,捻出几张十元票子递给了卓军。
  卓军接过钱后又阴阳怪气的说道:‘链子也借我戴几天吧,到时候连钱一起还你。’边说边伸手去摘男青年的金项链。
  几乎同那男青年一样惊惶不安的自己感到卓军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只是那粗大的金项链不禁令自己也垂涎欲滴。
  ‘光借他、不借我呀,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啊?’程九亮拽下男青年手里的钱包后又冲女青年说道:‘你对像的链子借他了,把你的链子借我吧,让咱也美一美。’边说边迫不急待的伸手去摘女青年的金项链。
  ‘你们这不是抢劫吗——放开我——爸,快来,有人抢——’女青年一边同扑上前的程九亮撕扯,一边向楼上叫喊起来。
  看到四人厮打在一起,惊恐到极点的自己只想逃离,不顾一切的逃离……


日期:2010-04-26 12:18:09

  3枪击警察
  自己惴惴不安的在外面躲了一夜,第二天才躲躲闪闪的去了溜冰场,当看到程久亮和卓军若无其事的正在溜冰时,自己既惊诧又难为情的陷入尴尬中。
  ‘潮阳,过来呀。’程久亮招呼道。
  卓军轻蔑地瞟了自己一眼,随后把脸转向了一边。
  ‘昨天、你们也没先说一声、上去就抢,给我弄蒙了,我——没事啦?’
  “那能有啥事啊,那女的他爸出来了,俺俩把东西还了,他还想咋的,报案呢?我当时就告诉他爸我是老亮,他要跟我整没用的、我灭他全家。”程久亮若有所思的望了一会儿远方后又数落道:‘你也真行,一遇到事儿就跑,要不是咱三个一个院儿住着,从小玩到大,真不带你玩了!你寻思寻思,咱们初中毕业去给人家干活,干哪样活挣着钱了;给人家筛沙子,筛了半个月,一分钱不给不说,因为要钱还让人捶的鼻青脸肿;咱三个家都一样,爹妈没啥能奈,谁也靠不上,自己不要点儿强能行吗?’

  ‘我——哎,军子!’自己难为情的刚想辩解几句,突然看到走开的卓军不知因为什么和一个长脸男青年厮打起来。
  当程久亮回头看时,卓军已捂着小腹倒在了地上。程久亮愣了一下立刻从怀中抽出了枪刺向长脸追了过去。自己四顾之下只寻到了一个女孩还没换上的铁板溜冰鞋可用,于是抓起两只溜冰鞋跟了上去。
  手里握着折叠刀的长脸见势不妙,拼命的向外逃去,程久亮追到门口时慢了一步,自己装模作样的把溜冰鞋狠狠向跑远的长脸砸了过去。
  自己和程久亮手忙脚乱的把卓军送到了医院,当程久亮问起自己兜里有多少钱时,自己既难为情又舍不得的掏出了仅有的十几元钱。
  程有亮不满的瞪了自己一眼后喃喃道:‘一会儿先去二风那取军子的枪,军子把枪借给二风了,军子今天要是带着枪也就不能让人攮了!晚上咱俩出去给军子弄点住院费。’
  自己从心里不愿为卓军去抢劫,却又不好推托,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取回枪后,自己忐忑不安的跟程久亮商量道:‘要不咱们先去遛遛线儿吧,看能遛着大的不?’
  程久亮先是不满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说道:‘一说弄钱、你就寻思去剋皮,你以为蹬小轮儿不容易掉是吧,一到人多的时候,哪辆车上没有犊子?一旦弄响了,你跑都跑不了。’
  ……
  看到自己默不作声,程久亮略一寻思又说道:‘也行,既然你想遛线,我就陪你遛一趟,稳点儿,长住眼睛。’
  暮色昏沉,行人昏沉,街道昏沉,自己感到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自己和程久亮在这昏沉中挤上了拥挤的2路公交车。自己在摸过几个人的兜后只偷到了十元钱。当挤到车中门时,自己在一个小个子男人腰上摸到了别在裤带上的钱包,抠开钱包的盖子后立刻摸到了一卷钱,自己紧张而又狂喜的贴紧了小个子男人,焦灼的往出抠着那卷钱,那卷钱却像粘在钱包中似的任自己怎么抠就是不肯出来。车在站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自己的手仍是死死地抠在那卷钱上,小个男人在被车内的人挤下车的一瞬,那卷钱才随着自己的手指从钱包中蹦出来撒落在地上,小个男人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钱,竟像逃似的急忙走开了,自己慌忙捡起地上的钱,然后又返回车上,看了一眼装作素不相识的程久亮后知道并无异常,于是又向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手提包中摸去,一摸之下惊喜的发现里边还有一个小包,自己心惊胆战的在车进站时才把那小包拽出来掖在自己的裤带上,然后逃也似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向楼群中快步走去。

  ‘弄了多少?’随后跟上来的程久亮在后面压着嗓子 问道。
  ‘弄了五六十,还弄了一个包儿。’自己不无显白的笑过后随口问道:‘你弄了多少?’
  ‘没你弄的多。’程久亮说过后又指着道旁的楼门洞说道:‘进去把包“洗”一下赶紧扔了,还往哪儿走?再走就到铁岭了。’
  仍处于慌恐兴奋中的自己的头也不回的说道:‘再往前走点儿,到前边没人的地方再“洗”’。
  当自己在背静处打开包时顿时失望到了极点,除了一些本子材料和印章外竟连一毛钱也没有。
  在往河堤路去的路上,程久亮突然在一处背静的楼前看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手上戴了三四个戒指,程久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立刻心跳不已的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远远跟着程久亮向那满手戒指的小姑娘走了过去,看到程久亮伸手搂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并亮出了枪刺,自己几乎同那小姑娘一样惊恐的停在了原地。小姑娘在枪刺的威胁下没敢喊叫,在程久亮往楼门洞中拖拽时,小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偷偷地从手指上撸下一只戒指丢在了地上,自己犹豫不决地看着那只丢在地上的戒指,最终也没敢过去拾。

  待到自己跟着程久亮疾步离开那片楼区后,程久亮才压着嗓子说道:‘满手的戒指没一个是真的,满兜就几十块钱儿,还没你剋皮弄得多呢!’停了一下,程久亮突然亲热地搂紧自己的肩膀笑道:‘今天你行啊,点子挺正!等一会儿我下货时,你替我盯着点儿就行了,要是有反皮的、你再上——可千万别跑啊?’
  ‘跑啥呀。’自己讪讪地笑道。
  虽然已经开春,但入夜后的天仍是干冷干冷的,河堤路上已少有人迹,两人寻摸了一个来钟头也没寻到目标,自己暗下里不停地打着退堂鼓,同时也后悔跟程久亮如实说出了自己偷的钱数。
  ‘就他了。’躲在隐蔽处的程久亮眯着眼睛望着一个从远处走来的中年男子一边压着嗓子低语道,一边从腰间摸出了火药枪。
  自己的心狂跳不止,躲在隐蔽处半点儿也不想动,当看清那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文雅的外表时,心跳才缓和了些。

  中年男子在程久亮的火药枪前好像并没有多少惊慌,文质彬彬的把口袋中的钱和包中的钱都掏出来递给了程久亮,然后在程久亮的威逼下向大坝下面走去。
  程久亮刚疾步走到自己近前,自己突然看到那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竟举着手枪跃到了坝上,一惊之下转身没命的狂奔起来。
  ‘站住,警察。’中年男子边喊边鸣枪追了上来。
  自己没命的向前跑着,当快跑到胡同尽头拐弯处时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跑在自己身后的程久亮回头开了一枪,离程久亮只有十来步远的中年男子随着枪响倒在了地上。
  ‘往那边跑。’程久亮在后面冲自己喊道。
  自己一愣之下,转头顺着程久亮指的方向跑去,只跑了不大一会儿便跑进了楼与平房相连的死胡同中。

  ‘完啦!这下往哪儿跑?’
  ‘上房,跳过去。’程久亮狠狠地说道。‘你先把我推上去,我上顶上找东西再把你拽上去。’
  自己刚手忙脚乱地把程久亮推上房便隐约听到后面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吆喝声,顿时吓得扭头钻进平房斜对过的楼门洞中,一口气跑到了顶层,恨不能一下飞到天上去,当看到通到楼盖上的天窗上了锁,自己立刻急疯了,想也没想便朝天窗扑了过去,当自己下意识地握住锁头寻思该如何把铁栏门弄开时,锁头却在自己的一拽之下打开了,自己狂喜地打开门上了楼盖,随后把门又上了锁,四顾之下看到只有楼盖檐上的水槽可以藏身,于是趴下身爬进冰冷的水槽中。

  楼下响起了喊话声,随后手电的光柱和警车的警笛声伴着枪声划破了夜空。
  ‘放下枪,出来。’
  ‘立刻放下枪下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
  自己吓得紧紧把身子贴在了水槽壁上,恨不得把身子压进水泥中。过了片刻之后,自己在极度的惶恐中忍不住探头向楼下望了一眼,楼下的胡同中满是警车警察,平房后面也停着警车,被堵在房盖上的程久亮猫在平房上的一块儿一米多高的广告牌后面正不时地探头向下张望。

  ‘立刻放下枪下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啪啪。’
  ……
  楼下的吆喝声伴着啪啪的枪声此起彼落。
  已经吓傻了的程久亮在广告牌后面像似蹲不住了,目光僵直地缓缓站了起来,提着火药枪机械地抬腿想要跨过广告牌,随后又被密集的子弹压了回去。平房右侧的二楼阳台上突然出现了举着冲锋枪的武警,程久亮的藏身处完全暴露在武警的枪口下,当蹲下去的程久亮再次探身向下观望时,武警手中的冲锋枪喷出了火舌,程久亮倒在了房盖上,手里仍死死握着那把只能打一发子弹的火药枪。

  自己躺回到水槽中,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剩下的只是夜的漆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楼道中突然响起了走走停停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自己顿时缩紧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手电光的光柱透过天窗在漆黑的夜空中晃了几晃后又收了回去,随后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
  ……
  ‘那人是哪儿的?’

  ‘三联商场保卫科的科长。’
  ‘他说没说几个人?’
  ‘咱们人到时,他就不行了,那小子一枪打在他前大脖子上了。’
  ……
  ‘烟掐了,下去吧。’
  ……
  自己静静地听着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才松了一口气,死里逃生的喜悦过后立刻又感到了夜的冰冷。”

日期:2010-04-26 12:35:54

  4空手跑路
  “我操,老关这也没给宣(死)干净阿,还剩这么多喘气的呢!” 年近六十的劳动犯老㧟走到107号小铁窗外望着号里笑呵呵的打趣道。
  “哈哈。”惊魂甫定的牢内人不禁大笑起来。
  “老㧟晚上睡觉时也精神点儿,你天天弄小崽儿屁股,哪天别让小崽儿给你也宣了。” 脚上戴着镣子,刚过而立之年的强奸抢劫杀人犯张健辉笑着说道。
  “我弄小崽我给钱呢,像你呀,干完小姐不给钱还给人家弄死了,政府宣你就对了,不宣你、我都不干!”说到老㧟的羞处,老㧟立刻声色俱厉地回击道。

  “哈哈。”
  “老㧟,麻烦你给我妹妹打个电话,让我妹妹给蔡管教拿两千块钱,给我办一下管号,完事我好好谢谢你。”24岁的盗窃犯罪嫌疑人杨锦强爬到小铁窗前压低声音说道:
  从身材到模样都同矮胖妇人一般无二的老㧟直视着走廊前方略一寻思,脸也不转的伸手接过杨锦强的纸条,随后扭着肥大的屁股走开了。
  翌日上午,杨锦强便在107号包号管教蔡管教的安排下坐上了管号的位置。
  傍晚时分,老㧟拎着一塑料袋食物出现在后走廊上,把食物从后大窗的铁栏杆间塞进牢中后才阴阳怪气的冲杨锦强说道:“恭喜啦,冲上来啦?你妹妹办的太明白啦,一宿的功夫就把你办成蔡管教的大舅哥啦!”

  “哈哈。”
  一脸窘态的杨锦强急忙起身走到后廊的大窗边蹲下来问道:“怎么了老㧟,我妹妹差事儿啦?”
  “我这又给你打电话,又给你打货,你妹妹连一分钱的跑腿钱也没给!”老㧟不满的怨声道。
  “别生气、老㧟,我妹妹不懂这里的规矩,等到号里来钱,我就是不给蔡管教上水,也得先把你老㧟的钱补上。”
  “一二百块钱的跑腿费我还真不当回事,可你妹妹话说得也太狂了,搭上个蔡管教弄得看守所都成你们家开的了,我又不归蔡管教管,拿蔡管教吓唬我啊?”

  “不好意思、老㧟,别生气,你也知道咱这号死穷死穷的,我这今天刚管号,就几十块钱的钱票,等一有现金打进来,我马上给你拿过去二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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