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前SAP高管的半自传体小说——跌宕起伏的商路漫漫

作者: 创业者物语


日期:2009-11-27 17:14:00

  从去年到今年,SAP的清洗事件日渐平息。张、王、蔡几位老总最终获得了完胜,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但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时至今日,每个人回想当初九华山庄的一幕幕,忽然觉得要反思一下这部闹剧带给我们什么了?几个当事人喝茶时候聊起这个事,最大的收获是大家借这个机会看清了一些事,一些人,也坚定了从家猪到野猪转变的信念。于是我们开始创业了!

  一群家猪在创业伊始最难的就是找食吃。虽然家猪比较胖,但是总没食吃也要饿死的。原有的工作习惯和思维习惯造就了我们做每件事都要把事情从头到尾全面设想,全面规划。但凡哪个细节没想清楚就不愿启动。规划清楚了就是一堆paper work,完整的计划书,市场分析,说教材料。林林种种若干东西。从年初走到现在很多个月了,家猪们一直在努力按照一个目标前进。我和SAP的高管一起创业的故事从今天开始了......

  圈子里的朋友都说我们的故事够写一部小说了。想想看也对。王强写的小说很多也都是我们身边的事或者我们身上的事。我们文笔虽不好,但是写的都是真实的也应该会有人气。
  从今天开始除了分享和SAP高管创业的心得,另外一个大事就是开始写小说。工作十几年的经历幻化成一个个故事在头脑里涌动,在繁忙工作之余,静下心来把这些故事用键盘敲打下来。从今天开始,小说《商路漫漫》开始定期连载了,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也能从故事中得到一些人生、奋斗和梦想的启迪······

日期:2009-11-27 17:48:06

  一、招聘会
  北京,三月的天,秃矮的树木渐渐摆脱了冬日严寒时的冷酷与寂寞。初春的曙光为大地增添不少生命气息,带给人们来年的喜悦和希望。
  北京大学,校园里人声鼎沸,锣鼓喧嚣。操场上处处可见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企业宣传广告、公司标识和为宣传、推广公司,吸引师生目光而摆放的图片、资料,令人眼花缭乱。学生们云集于此,来来往往,像找不到北的峰群四处奔波打探,没有定立的目标。数学楼一角,艾玛软件有限公司的招聘告示异常醒目,吸引了不少师生和看客。五米高的广告牌,伫立在教学楼前正中央,百米之外便可清晰望见上面漆印的大大的字眼儿:

  想挣钱吗,去艾玛!想升官吗,进艾玛!想出头吗,来艾玛!艾玛——大学生‘财富和职业发展的天堂!
  艾玛公司看来很有实力,由二十来人组成的庞大公司招聘组,足足占据了半个数学楼,彰显艾玛公司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优势。这阵势引发人们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艾玛该是怎样一家大公司,一家有势力、有规模、有发展前景的实力雄厚的大公司!
  马琳,数学系应届毕业生,此时却游离在蜂群外。他蹲在一颗百年老树下,一只圆珠笔在食指与拇指之间快速旋转着。他的思维也在以数学思考的模式快速运转。1+1+1=3,正三,是正数!挣钱、升官、出人头地,这正是马琳梦寐以求的人生最大愿望。此时,他眼前浮现出一个个场景,触目惊心的场景。他的记忆被拉回到从前。

日期:2009-11-28 23:44:01

  场景一:贫困的家境。一排低矮、不遮风挡雨的破旧土房里,父亲卧病在床干咳不止,母亲瞥了一眼小妹,趁小妹不留神偷偷把留给爸爸补养的一个煮好的鸡蛋硬塞进马琳的小手里,她摇头暗示他保密。邻家的孩子过年穿新衣穿新鞋,村里的小朋友们却扯着自己身上的旧衣服问:“马琳,你妈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吗?过年还让你穿破衣服呀!”弄的自尊心极强的马琳一脸通红下不了台,心里和小朋友怄气,跑到村外一个废弃的老房子里撒气流泪……

  场景二:史大姐,三十多岁,典型的中国农家少妇。北方山东少妇,方正大脸,辛辣、性感、刺激。此刻她的影子又在马琳眼前晃动起来。那是马琳人生最大的秘密,也是他生活里的第一个女人,朴实、精明、现实而又妖艳。马琳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史姐就在身边,他感觉到她的触摸、抚慰与温柔。她是他的性启蒙老师,她帮他体味了做男人的幸福和快感。他的耳边又一次鸣响起那唠唠叨叨却十分鼓舞的话语:“琳儿,别相信村里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相信我说‘人不出名猪不壮’!俺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全指望你了!” 史大姐用农家妇女特有的憨实、粗糙的激情挑逗、诱惑着尚未成熟中的马琳……

  场景三:离开村子赶往首都北京上学的那个上午,村民们纷纷为他送行。村长拍着马琳的肩膀说:“娃呀,你出息了,给咱村儿争脸了!往后村儿里就指望你出息啦!” 母亲流着泪,连连鞠躬说:“谢谢村长,谢谢乡亲们,没有大家凑钱,我家琳儿也上不成这个学。”村里的老奶奶拉着马琳的手依依不舍,流着泪不厌其烦地嘱咐他人小,第一次出门儿要小心骗子,要自己知冷知热,大城市不比农村车多人多,出门要小心汽车、蹦蹦车和三轮车。曾撕扯马琳旧衣服从小欺负他的中学校友,往马琳手里塞了包东西小声说:“桂圆,补气的,好吃!过两年我也去北京找你,去北京打工找你去!” 一位中年老妇抱着女娃急匆匆凑上来,把马琳撤到一边,低声对他说:“琳儿,俺家比不得别人家,穷啊!你可得好好学,学成了挣大钱,别忘了还俺家钱,有利息就最好了,那钱我和你叔伯们攒了好几年,本来留着给你大哥娶媳妇儿盖房用的。”

  马琳胸口一阵发紧有点儿闷,止不住泪水顺面颊淌下来,转动的笔突然止住。他抬起左手做出遮挡阳光的样子,以掩饰当下的软弱尴尬。马琳深深叹口气,压力和责任并重,步入社会就意味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的开始。

日期:2009-11-29 16:33:09

  四年大学生活即将结束了,马琳和同学们一样,内心对自己的前程充满理想和憧憬。梦的翅膀时常在脑海里展翅翱翔,他幻想毕业后能进入了国家的某大部委,坐在处长、局长的办公室里;他梦见自己被一家知名大企业录用,一路顺风,不久便得到了升迁,经理——副总经理——总经理——CEO;他被一家科研机构看重,他的天分——绝顶的聪明使他科研硕果累累,被破格提拔为科室主任、副院长、院长,并成为中国最年轻的科学家。

  马琳起身,舒展着疲惫却有些激动的身体,顿觉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面的路很长很宽。潜埋内心的“自卑”此时被深藏的“自信”、“自负”所替代,他坚信自己是天才,生来就有的天赋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要紧的是“敢字为先”, 他想起史姐的教诲:“人不出名猪不壮!” 说的不错,“人不出名猪不壮”!这年头儿,我年轻我怕谁!闯,要闯!闯才有硬道理,闯才有出路!

  艾玛公司招聘牌上的三个诱惑,正道出马琳心中梦寐以求的三个愿望,财富、地位和名望。他大步流星、刻不容缓地冲进人群,冲到艾玛公司考官面前,情绪十分激动。
  “我叫马琳,我喜欢艾玛公司,艾玛就是我的梦想!”马琳愣头青般的话语引得周围哄堂大笑,但马琳却不在乎,继续重复着他的话:“我喜欢艾玛,它是我的理想!”
  考官们忍不住乐起来,经过那么多次的校园招聘,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家感觉既新奇又好笑。然而,他的举动吸引了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女性,她静静地打量着马琳,将双臂慢慢抱紧,不大的小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儿,脸上露出丝丝微笑。“按我们的招聘程序,这位同学你得先填表,带笔了吗?”一位考官例行公事地对马琳解释说,顺势从一摞表中拎出一张空白表。不等马琳接茬儿回答,那位中年女性走上来。

  她,中等身材,短发,微瘦的瓜子脸上挂了副深蓝镜框的变色镜,得体、时尚的深色西装,塑造出一个完美、职业、干练的现代职业女性。“小伙子,过来,过来!”她招招手,向马琳示意着。马琳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几秒马琳才半信半疑地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问:“我?是叫我吗?”他的书呆子气在考官中又引来一阵哄笑。

  “老总叫你呢,陈总,我们老板。”其中一位女考官轻声提醒马琳。
  “哦,噢!”马琳这才向陈总走去。陈总再次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问:“艾玛公司好,想来吗?”
  “想,想来!”马琳坚定地回答。
  “嗯,那说说你能做什么?”

日期:2009-11-30 10:26:17

  马琳脑子里一片空白,紧张、激动、毫无准备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数学能做什么?数学对公司有用吗?总不能说自己可以做数学老师教授数学课吧。马琳心想:我懂,公司不是校堂,公司要赚钱,要能立即呈现价值和作出贡献的人。他忽然看见身边摆放着很多电脑, 想到艾玛是一家很大的电脑软件公司。马琳立即有了思路,说道:“陈总,我虽然是数学系学生,可我喜欢电脑,更喜欢编程,我是自学的,下 了几年功夫呢,同学们都说我应该学信息技术,到信息系去读学位,他们说我是这方面的天才!”

  “学数学与学信息技术之间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哪个都有用。说说为什么喜欢艾玛?”陈总盯视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初步印象不错。她在心里给眼前的马琳画像,她想他这么快便搞清楚了自己是老总,说明这个年轻人会来事,灵气。小伙子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辨别出公司的人才需求不简单,小伙子长的也不错,高个头儿,细皮肤,黑黑的头发有点儿自来卷,眼神儿颇有神韵、坚毅和决心,她相信这是个善于学习、奋斗和喜欢钻营的吹鼓手,今后对公司必有可用之价值。

  “我家穷,上学的钱是村长和老乡们凑的,我也贷了款,毕业了有了钱得还上,到艾玛能挣钱还钱。老乡们盼着我早日成才,做官,有出息,我不能辜负大家,我相信艾玛可以帮我实现这些梦想。”
  “嗯,借钱还钱是规矩。天之骄子,大学的秀才是村里的凤,都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一出来就能耐了!早着呢!我是担心大学生眼高手低啊。”陈总俨然一副长者教育晚辈的样子,托了托眼镜说。

日期:2009-11-30 10:41:21

  马琳斜眼看着这位女士,心想:“我不是你的学生,你凭什么这么训我?不要我可以但不该侮辱我,玷污我们大学生吧。”他即刻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来用十足的山东话大声地喊:“俺喜欢的是艾玛,并不是来挨骂的!”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哄笑,陈总也扑哧一声笑了,原本眯着的小眼儿成了细细的一条缝,她小声嘱咐身边一位考官说:“小伙子有个性,我看可塑可培养,你们跟踪吧。”

  “好的,陈总放心,马琳——记住了,我们会和他系里和教务处谈谈的。”
  “噢,不急!等快毕业了再谈,他本人知道的越晚越好。让他尝
  尝找工作的苦头儿也不坏!”陈总望着马琳远去的背影胸有成竹地说, 她彷佛又看到了当年青涩的自己……

日期:2009-11-30 11:11:07

  二、 迷惘
  六月的天,骄阳似火。校园里的天之骄子们半年来除了忙毕业 考试、撰写毕业论文、准备论文答辩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扑在了寻找工作去向上。
  “天之骄子”、“园中凤凰”的称谓和“天下惟我”的自负,使年轻大学生在最高学府里以及盲目的“自傲”与“自我”中渡过了四年的欣喜与荣耀,渐渐的他们在忙碌而艰辛地寻找工作过程中,开始变得冷静、现实起来。他们意识到学府带来的耀眼的光环,可能也阴霾着未来生存的艰辛与坎坷。
  校园咖啡厅门前的小石凳上坐着两个女生,一个饮着啤酒,一个喝着可乐,闲散的神态里透着几分无聊。她们或许比男生更难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因为不少用人单位打出的招聘广告里明确写着“男士优先”的字眼,这种社会歧视造成的男女有别与现实的无奈,使她们原本的学习成绩优势变得一文不值,也使她们有点儿女权主义的自尊心大受挫折。

  远处望去,校园外的一座桥头,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桥上闲走。桥下有个身影蜷缩在桥的一角,正是马琳。马琳身着一件灰色衬衫,牛仔裤,旅游鞋,看上去一副现代、时尚、青春的现代小伙子摸样,然而内心却忐忑不安。他终日为关乎日后生存的工作问题奔走忙碌,为得到一份可心的职位四处奔波。但几个月过去了,他的忙碌没有任何收获,心无着陆,不免沮丧,怨气不少。马琳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天之轿子”,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竟会遭遇如此挫折,竟然为了生存忧心操劳。

  他一会儿起身在原地跺脚,一会儿蹲下身去,靠在桥墩上发呆,一会儿又在桥下踱步,心急如焚。他发现嘴角长出一个紫红紫红的大水泡,呈暗色,显然是急火攻心,着急上火了。
  马琳忽然想起指导员说的话:“同学们,找工作不是件容易事,不悲观、不悲伤、不难过!要是自己扭不过,就在人少的地方扯几嗓子,喊出来会好些!你们可以试试!”他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周围人不多,远处有个女孩儿的身影,他想她肯定听不到的,便试着调了调嗓子:“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呀走……” 他由低声变高声渐渐地试探着,逐渐放开嗓子哼唱起来,果然发现这方法不错,的确可以帮助自己调节情绪和感受。马琳索性放声高歌,他的嗓子没那么好,个别时候还略微走调,但这样他也感觉很畅快、放肆、洒脱······


日期:2009-11-30 11:34:24

  经济学系某男生宿舍。同学们百无聊赖,四人围坐在一张课桌前打着扑克牌,另两人彭海涛和郭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彭海涛抱着手提电脑正起劲的打着游戏,嘴里不时地自言自语道:“我靠!过了!哎呀,死菜!”郭毅却翻看着“手递手”报纸,认真了解北京租房信息和房价的情况,时不时问着床下打电脑游戏的彭海涛;“海涛,这北京房价怎么这么高呀,买不起,真的买不起!哎,咱们得干多少年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呀?”

  “是啊!除非一毕业就有份好工作,每月挣个万儿八千的。哎,可惜咱有本事可人家不用也没辄呀?”郭毅冷言到。
  “听说原来大学毕业后国家都包分配的,现在倒好‘自谋出路’, 一出校门就把咱们推给社会,找不到工作成了社会‘盲流’!哎,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干嘛那么悲观,真找不着工作还能饿死?我就不信,到时摆个小摊儿卖白薯去,边吃边卖!”海涛笑道。
  “行了吧,大家都知道你不一样,有个好老爸,老爸是高干,老妈有路子,好工作给你备着呢。”郭毅回道。海涛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不语,顺手拎过书包翻腾着,一会儿翻出一包香烟来,北海牌,学院里这种烟在学生当中很流行。
  “抽颗烟,抽吗?”海涛问郭毅。
  “不抽!瞧,还是有钱,咱可没这闲钱,抽不起。”郭毅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呀,不抽别抽呗,跟我爹似的!”海涛说。

  这时,宿舍窗外传出一个女孩的叫喊声。“姜栋,姜栋,你出来!”那女孩的声音尖声尖气的,调儿很高, 有点儿刺耳。

日期:2009-11-30 17:01:18

  “姜栋,还玩儿呀?你听,外边有女的喊你呢。”郭毅对玩牌正起劲的伙伴扯着嗓子嚷到。
  “就你耳朵好使,别人都聋了?”姜栋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郭毅。
  “没过门儿呢现在就管上了。”
  “行,梅子够厉害呀!”
  “那是,川妹子有不辣的吗?”
  “你们懂什么?见过什么?女流之辈——唯小女子难养也!”姜栋摆出一副大老爷们儿的样子说。

  “姜栋,你不出来是吧?行,我上去!”那女孩的声调更高了。
  郭毅捂着耳朵,自言自语道:“吵死了,吵死了,烦死了!”牌友们望着姜栋,姜栋却招呼着牌友说:“该谁出牌了?快出呀!”
  不一会儿,那女孩真的冲进房间。梅子,高个头儿,足有一米六八、六九的样子,窄窄的溜肩膀顶着一个看似比常人大出一小圈儿的脑袋,细腿,细腰,臀部很丰满并略略微翘。脚下的那双小红花儿布鞋格外招眼,与身体各部位相比,那对精致的小脚是梅子身体凸显女性特征的绝对精华。
  梅子的突然造访给原本沉闷、清一色的男生宿舍即刻带来生机。 男生们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梅子那诱人的小脚上,碎碎的小布花象漫天星斗飘洒在那双玫瑰红的精巧的小脚上,给一水儿的“和尚堂”增添了不少女人才能带来的娇小、纤柔和妩媚的美妙清新感。
  “姜栋,告诉你,这事儿咱俩没完!你象没事人似的,没那么容易,我这儿没完呢!”梅子指着姜栋的鼻子大声喊叫。

  这时,男生们的目光从那对迷人小脚上移开,落在了那张梳着娃娃头,齐刷刷的刘海儿掩映着的女人方正的脸庞上,屏住呼吸,默不作声。

日期:2009-11-30 17:06:51

  姜栋抬头对梅子冷淡地说:“你我的事早就说清楚了,就别在这儿纠缠了,行不?真没意思!”
  “谁纠缠你了?谁纠缠你了?当初是你先找的我,你忘了我可记得!说没事就完了?没完!咱俩的事没完呢!”梅子边哭泣边大声喊
  着,她情绪开始失控。
  “那我再说一遍,正好大家都可以作证啊,你我现在没关系了,我们不合适!”姜栋冷冷地回道。
  “不合适?现在说不合适了,当初你怎么说的?你的诗怎么写的?忘了吧?念出来也让大家听听。

  你是我繁华深处不悔的凝目
  你是草堂岸边轻灵的花骨朵儿
  你是天国采摘归来的云蝶儿
  你是心中永不凋谢的梅花儿
  ••••••”
  大家咯咯在一旁偷笑,姜栋也笑了,他打断梅子,矫正她怯怯的发音说:“不是花骨朵儿,是花朵儿。”之后,沉下脸来嘴角挂着阴冷, 背诵起另一首诗:

  “你的脚步向右
  我的脚步向左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迷雾,相伴你我
  荒芜,情感源头

  梦来梦去,重重的你
  梦醒时分,轻轻的我
  品一壶温酒
  饮一杯清凉
  鸳鸯头来阎王债
  晚已晚已
  送你的这首诗不记得了?”姜栋冷冷地问梅子。
  “无耻,姜栋,你这人太无耻了!”梅子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失控地抓起姜栋放在床头的书包用力摔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课本、钢笔、铅笔还有零星一堆的东西散落一地。姜栋“嗵”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奔向他的MP3和手机,高声叫着:“梅子,你他妈的太过分了,我的容忍是有限的,你滚,你给我滚!”
  “完了,你完了是吧?我没完!这两年我怎么对你的?”梅子不依不饶地喊。
  “你的事我不想说!”姜栋蹲在地上,边拾地上洒落的书本边隐晦地威胁她说。
  “我有什么事你说呀?说不清咱俩就是没完!”梅子固执的喊着。
  “别逼我啊!”姜栋的嗓音提高了半音。
  “你心里有鬼,说话才吞吞吐吐不清不白呢。我这人不像你,我 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梅子摇晃着大脑袋,一股清白无辜的劲头。

  “你清白,清白?这年头儿哪儿找‘纯洁女’啊?”姜栋苦笑着低声嘟囔着。姜栋的话让所有的人诧异,大家相互张望,目光里有猜忌,有想象,也有嘲笑。

日期:2009-11-30 17:09:55

  “你说什么?”梅子冲上去拽着姜栋的衣领。
  “啪”,姜栋一巴掌搧在梅子脸上,梅子惊呆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姜栋,象站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样,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
  郭毅扯着衣角把眼睛蒙住,故意做出一副看不见的样子。牌友们也纷纷起身等着梅子大闹天宫后,好来上前息事宁人……
  梅子左手捂着脸,右手握着拳,愤怒使她的面颊憋得通红通红,泪水委屈地滚落下来。她憋了一口气,猛然喷吐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撒泼发泄时,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门没锁,敲门的人走进来,他的突然出现,遏止了一场宿舍战争的爆发。
  冯皮杜,冯老师,经济系辅导员,绰号“东方不败”。冯老师是五十年代生人,历经新中国后的一系列历史变迁,文革、上山下乡、 十年拨乱反正、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造就了冯皮杜老毛时代的个性特征,也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一九七七年, 邓小平为这代可怜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上山下乡的“老三界”提供了人生转折的新契机,也就是恢复高考。高考给冯皮杜带来新生的希望,与众多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大龄青年们一起,带着勇气和信心走进了久违的考场。他很幸运,是成千上万个插队知青里的佼佼者,以不错的成绩顺利考入北大哲学系。可惜,学的专业差强人意。

  哲学系,一个只能为官或从事研究才派上用场的专业。毕业后,他留校工作,同时在哲学系的三个班里做辅导员,做学生的政治思想工作也算沾了哲学专业的边儿,他与同龄人一样有着自己的理想和企图,然而事与愿违,二十年来的工作磨砺使他变的越来越现实,他总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他是个自清自明的人,他知道辅导员在学生眼里的位置,这是个让人看不起的不是职业的一种职业。

  冯老师的突然出现,让同学们有点儿紧张、尴尬。

日期:2009-11-30 17:22:41

  “论文答辩完了,我到宿舍随便走走,这儿挺热闹呀!”冯老师笑道。
  还是郭毅会来事,赶忙从床上跳下来说:“哎呀,冯老师来啦, 我们正在聊天呢,考完了放松放松,您也来凑热闹找我们聊天来了,您来太好了!”
  “油嘴滑调的,哪儿学的?”冯老师笑道。郭毅有些不快,心想:“我对你热情你却不知好歹”,便作出转身要走的样子,嘴里嘟囔着:“我去看看衣服洗好了没有,你们聊吧。”海涛起身给冯老师让位,并顺势从桌上拿了罐可乐递给冯老师。梅子早已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正站在门的一角聆听不语。
  “哎,梅子怎么站着?来这儿坐。你们真是的,女同学来了就是贵客大驾了,大男人得学会关照女生呀!”梅子立在门角仍旧低头不语,海涛这时拎了把椅子放在梅子旁,轻声说:“坐吧,再不坐老爷们儿们都不好意思了。”海涛的调侃引来一阵哄笑,梅子也乐了。
  “我来呢是想告诉你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唐晓葵患的是乳腺癌, 晚期,她很痛苦。”冯老师低沉地说。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梅子惊讶极了。
  “啊?哎!”男生们几乎同时惋惜着。梅子流泪了,她为唐晓葵的命运伤心落泪。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亲如姐妹。此时屋里一片寂静,男生们的眼前浮现出“校花儿”柔美的音容笑貌,既为唐晓葵心痛,也为这么一朵刚刚绽放、娇灿的校花突然凋谢而惋惜。
  “晓葵知道吗?她现在心情一定很坏吧?哎,晓葵太可惜太可怜了!”梅子流着泪说。
  “唐晓葵家境困难,父亲去世早,母亲老早就下了岗,没钱为她做手术啊。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带个头,梅子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看能不能在系里搞一次爱心募捐活动?”冯老师倡议道。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