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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情人儿子那些事
作者:
池_恩
日期:2010-4-14 15:06:00
今天,终于鼓足勇气,打算把这个写出来。
这件事,我只说一次;虽然,我曾经发过誓:死也不说。可是,如果再不说,我恐怕就无力再写了。那些人、那些事都已过眼云烟,该走的走,该散的散了;那些伤口,也只是在偶然的梦境里被想起……那些秘密,我一一封存在这里。
话不多说——开讲。
大概十年前,我所在的这个地区发生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件。
一个开杂货店的单身女人,在某一天突然服毒自杀了。她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个阴沉清晨,她十多岁的儿子因为目睹母亲惨烈的死相,不堪打击,悲伤的在街头疯狂乱跑,他精神崩溃了。没想到,十年后,我会结识那个疯掉的男孩。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这个清冷的夜,“夜香”的生意也冷清的可怜。我趴在收银台上,拖着腮帮子望着玻璃店门的外面,眼皮发沉……突然,店门口的风铃一阵清脆的响,伴随着风铃声,一股冷风刮了进来,跟着冷风一起刮进来的是一个急急火火的女人,她是我店里的熟客。我揉揉僵硬的脸庞,绽放出一个笑容,玻璃橱窗里映出我有些脱妆的脸。起身招呼客人。
“老板娘,我订的真丝裙到货没?”女人一边拿着件豹纹吊带衫在胸前对着镜子比划,一边问。
“嗯,到了。”说着,我十指浓烈的蔻丹在一件件挂起的性感真丝睡裙上翻过,抽出一件,边展示给女人看边问:“给你包起来?”
我,叶七,三十二岁。十年前丈夫死后,我并没有改嫁。几年后,在丈夫留的钱快要用尽之际,我受着电视新闻里大婶大叔练摊都发财的鼓舞和启发,开了一家内衣店谋生。店的名字就叫“夜香”。
每天,对着店门口那面宽阔的镜墙,里面饱满似少女的漂亮寡妇的脸逐渐被一张成熟艳丽的脸所取代,眼神空洞寂寥,微笑的时候眼角出现一长一短两条浅浅的细纹,浓烈的唇膏勾勒出的美好形状有时候是赞美转眼就是鄙视——那用层层粉底、眼影、唇膏覆盖住的,是苍白、寂寞、疲惫、无奈、苦守、挣扎、被封存的欲望、男人、记忆……等等等等。
生意清淡的白天,我懒懒的坐在服装店里,用手臂支撑着脸庞,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街景;生意忙碌时,人声嘈杂,手忙脚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捱下去。
日期:2010-04-14 15:09:37
晚上十点,店终于可以打烊。拉下铁闸门,锁门。我一个人走路回家。
穿过马路,到达一个街心公园。因为天气转凉,公园草坪上不见往常三三两两的情侣,在闪着青黑色光芒的巨大夜幕下,我路过一个又一个昏暗的小小路灯,高跟鞋撞击水泥地面时得得得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身后不远处却隐隐听到另一双脚步声,我快它快,我慢它慢,我停顿它也停顿。环顾公园四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不敢回头,我走得更加焦急。走出小公园。公园对面是几栋密布的电梯公寓——我要到家了。几乎是小跑着冲进电梯——关门,电梯徐徐上升,叮咚——安全到达。
站在家门前,却找不到了家门钥匙,在包里摸来摸去——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用手臂勾住了脖子,刚想大叫,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顺势抢走了我的包——是个力气很大男人。那包被倒提着开口向下一倒,哗啦哗啦,唇膏、手机、纸巾、钱夹、粉盒、钥匙包掉落了一地——他一只手继续密实的捂住我的口鼻一只手捡起钥匙包,开门,连拖带拽跟我一起进门……沉重坚实的钢铁防盗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他松开了手。我从近乎窒息的险境里踉跄逃脱,跌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然后抬头。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陌生的高个男孩,相当年轻的脸,我们对视了那么几秒钟。
这个男孩的脸,带有仿佛十年前我就曾预见到今天重逢似的某种熟识,然后和记忆里的某个节点碰撞了一下,但是被我迅速否定——这个袭击我闯入我家的危险陌生人,他想干什么?!
被跟踪、被袭击、被入室抢劫……这些我独居以来所有在脑海里假想过不止百次的镜头,此刻全部应验了。
“我不认识你……你想拿什么,你拿!”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似乎愣了一下,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也并没有要冲过来露出匕首进一步威胁我的样子。我这才发现,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双肩包,敞开的浅咖色棉质风衣里是一件白色旧T恤。
“对,不起。”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嘴里才蹦出几个字。
他很瘦,不知道是因为新手的惊慌还是别的原因,脸色发白。
停顿了很久,他才说:“你,是我爸爸的情人?”
我全身保持高度紧张随时准备尖叫、反击的神经顷刻间被眼前这个清秀男孩荒诞的提问给搞崩了。
啊哈?我——一个独居十年的单身女人,跟这男孩爸爸有一腿?他的老爸爸是谁?这男孩跟踪我多久了?
日期:2010-04-14 15:46:20
半个多月前,一辆由火车站开过来的609路巴士上,三十二岁的我和一个年轻男孩擦肩而过,我上车,他下车。
十多天前,路过家门口附近的一个小旅店门前,我听见店主的咒骂(神经病!),然后看见一个男孩连人带包被一起推搡着丢了出来。那男孩和我打了个照面,很清秀的脸——被推搡的男孩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漠然捡起背包,往前走。
几天前,在我去店里的路上,在街心公园,看见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一块面包。
昨天、前天、再前天,白天在店里,生意空挡我百无聊赖的从玻璃橱窗往外看时,这个男孩就站在店门外往里看——我以为,不过是一个想给暗恋女孩买内衣当礼物的羞涩男孩。
这些过往镜头里,男孩的脸一一和眼前这个消瘦、苍白、清秀、带着慌张和某种探询的鲁莽男孩的脸相叠加、重合,我当时为什么一眼就记住了这个陌生男孩的脸???
男孩卸下身后的背包,从背包夹层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我。
相片上的人,果然是我。
是21岁时候的我,和一个大我十多岁的男人,我曾经的摄影师情人伍兹。
说起这个带给我短暂心跳和甜蜜生活的男人,很多时候,我宁愿忽略掉我单调情感史上这么不光彩的一段。可是,相比这个男人带给我的短暂刺激与欢娱,他事后带来的系列毁灭性的灾难更让我难以忘记。而对他之前的情感身世,当时的我,包括现在的我,都一无所知。
日期:2010-04-14 16:42:17
我不愿意当着这个男孩的面回忆那一切,我把相片递给男孩,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波澜,胸口、嗓子、鼻腔一阵发酸,镇静了几秒钟,然后说道:“照片上的男人,确实和我见过一面。呃,你知道,他是个摄影师,当年开了一家很大的摄影棚。”
男孩接过相片,打断我的话, “你确定只跟他见过一面?他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的脸上表情复杂。
“可能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说的是可能?”我诧异的望着眼前这个男孩。
他有些拘谨的清了清嗓子,“嗯,我是说,他也许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OMG——我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置可否的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看着他:“你找上我是打算怎么办?寻找你的父亲?”不等他回答,我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小蝌蚪就是来找爸爸的。
那种心酸嗓子酸鼻腔酸眼睛酸再一次席卷而来,伍兹,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情人,我的情欲,我的罪……我慌忙转头去厨房,倒水,咕咚咕咚一口饮下,仿佛唯有此才能迅速平息内心的汹涌。然后深呼吸,走出去,面对男孩,表情冷漠,语气冰冷——
“关于父亲,你为什么不去问自己的母亲?”
男孩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眼神和脸迅速灰了,就仿佛被零下几百度的低温急速冰冻了一样。看他如此,我有些尴尬,明白这个男孩把父亲出轨所有的怨恨都怪罪在了我身上。
时间仿佛就此停顿了。此刻已进入深夜,我不好意思对他下逐客令——他看上去风尘仆仆,仿佛来自远方,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仿佛找了很久很久,记起几天前他曾经一个人坐在街心公园吃面包的样子,他不知什么原因被旅馆老板驱逐的落寞样子,仿佛他再也无处可去,我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他接过来,然后说了句:“好饿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顷刻间软了下来。不说二话,去厨房,打开橱柜,打开冰箱,给他找吃的。
热乎乎的泡面,仅此而已,他却吃得狼吞虎咽。吃毕,双手毕恭毕敬的将空碗筷还给我——一脸诚意和感激。
我有点小失望,如果换作是我,该主动洗干净才对,却又一想:也许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骨子里都多多少少有点小冷漠,更何况,我还是剥夺他父爱的莫须有的敌人。
洗碗,水池哗啦啦的水声。
“我的母亲,她已经死了。”男孩就站在我的身后。
日期:2010-04-14 22:37:17
2、
尽管不好意思下逐客令,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一看我打哈欠,立刻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一副要告别的样子。
他说:“对不起了,打扰你了,刚才吓到你了。既然你跟我父亲并不熟,我该走了。”
我清楚这座公寓的四周,也是其他生活公寓而已,小酒店小旅馆实在太少,而此刻,已是深夜。
我盯着他的脸,他的脸真的很像已经死去的那个人,虽然没有那个男人黑黑的脸、坚毅的嘴角,没有那个男人风暴一样狂野的眼神,却有着一样的眉目轮廓、鼻梁和嘴唇。眼前这个男孩,微皱着眉头不知所以的样子,眼神似专注似散漫,就是黑黑的一轮,你不知道他在关注哪里;他的嘴角上翘随时露出谦卑的微笑,背竟然微微的弓着,仿佛背上有不堪承受的重压一般——只有被他突然从背后袭击的刹那,那充满力量与野性的一击,我似乎感到了那个叫做伍兹的前情人的气息。
此时,我一万份、两万份的确定,他就是伍兹从未谋面的儿子。
鬼使神差的,我嘴里冒出一句:“太晚了,不如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走到门口的他听我这么一说,回过头来,对我恭敬的点了下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个男孩,虽然此刻礼貌有加,有我深爱男人的基因和脸,但身上还是有着那种清冷不可靠近的距离感啊。
我去收拾房间。
呵呵,除了客厅和卧室,我并没有客房给他住。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因为独居,其中的小房间已经被我改造成为步入式衣柜的衣帽间。
给大沙发上铺上干净的床单,抱来一个厚厚的毯子——
晚安了,男孩。
还是那个梦境。
梦里那个男人的脸。
梦里我永远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用力的拽着我,我们一路急速前行。是跑。脚下的路布满了荆棘和冰凌,我们跑过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脚掌被刺穿而留下的浓重血痕。我们仿若一对在苦海里久久挣扎泅渡的苦难情侣,在前方不远那个布满荆棘的彼岸也似乎永远触不到边。疲惫,剧烈的喘息,然后是让人窒息的浓重血腥……我哭泣着,挣扎着,猛然,从黑暗里做起来。冷汗淋漓。
我还活着啊,这个2008年的某个凌晨四点钟,我一个人活着,现世安好,仿佛没有经历过昨天。
卧室外,又轻轻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我警醒的轻移几步,透过卧室的门缝,看见了客厅里的光亮。那个男孩,那个我忘记问他名字的男孩,一边喝水一边在客厅里轻轻走动,步履刻意的放到最轻,最轻……沙发上的毯子、床单,依然整齐——他只是轻轻的坐下来,茫然的环顾房间四周,深深呼出一口气,大睁着眼睛,跟此刻的我一样,等待天亮。
日期:2010-04-15 00:20:23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客厅里,他蜷缩着躺在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抓着毯子,脸、嘴唇几乎贴着地面——有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下缘,嘴唇粉嫩,手指修长白皙,瘦削修长的四肢,脸部曲线比他的父亲要柔弱些——是个好看的男孩。
吃早饭的时候,一边喝着山药小米粥,我一边问他:“不是睡不着吗?怎么后来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他咽下一口粥,回答:“我喜欢那种天然木板的味道,好像闻着那味道,就能够睡着。”
“失眠很久了?”
“嗯。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多梦?噩梦?”
“嗯。”他乖乖的回答。
“你的那张照片从哪里来的?”鼓足勇气,终于我开口问到这个问题。
“我去了那个人的家乡,四处打听,后来找到他的家。他的家人给了我一张这照片,说这是那人留给他们最后的讯息。”
“他们没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
“嗯,他们说他死了。”
我们轻描淡写的交谈着,仿佛在说别处看来的八卦新闻,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很漠然的一张脸——又是这个词。
“你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嗯。所以,根据他们提供的最后一封信上的邮戳地址,我找到了这里。”
“找到我,很不容易吧?”
“嗯,这个城市变化太大,很多地方都拆了。我打听了很多人,有的人根本不认识你,有的人直接赶我走,还有的人……”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还有的人,怎么?”
“他们,叫我神经病……”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低的,低低的,落下去。
我一下子记起来那个旅馆老板推搡着仍他东西骂他的那一幕——我怜惜的望着这个男孩,决定告诉他一点他父亲的事。
我说“那个,什么,你叫什么?”
“暮,暮暮黄昏的暮,纪暮。”
日期:2010-04-15 13:20:44
伍兹,正在某个世界永远沉睡的你,曾经风流不羁、吸引少女无数自称少女杀手的你,曾经呼叫着让我给你生一百个儿子的你,会想到你真的有一个儿子吗?
3
男孩纪暮的出现,让我不得不重新回到1998年的那个夏天。
1998年,我所在的这个城区,还不属于城市的一部分,它还是一个贸易旺盛、交通网四通八达的城市化边缘小镇。加上近两年旅游业开始发展,每到节假日,经常有远方的游客来这里度假。这里气候潮湿却风景优美,小镇老区里常年发着霉味的房子,古老的青石板路。小镇的后面,是连绵的青山。小镇新区也兴建了不少公园,盖起了座座高楼。
镇上的男人们外出打工或者自己买辆大卡车做长途运输生意,女人们则洗衣煮饭,哄小孩,顺便经营家庭旅馆或者日用百货的小买卖。更早一点经营生意的人家,此刻也早已赚了个盆满钵满,事业开始扩张开厂设公司了。
二十一岁的我,刚刚新婚不久。小镇附近有个玉石矿区,大我六岁的丈夫在镇外开了一家采石加工厂,进行玉石的开采与加工生意,家底丰厚,衣食无忧,所以一结婚,他并没有让我去工作,而是安心守在他家老区临街的三层阁楼里,打扫、做饭、打扮,做一个富足幸福的小女人。
一天,一个男人从小镇上一辆过往的大巴上跳下来,吸引了我的视线。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像是镇上常见的那种的旅行者,背着一个安装有长长镜头的黑色相机,四肢修长,干净的黑发飘逸柔软。这个来自陌生地方的男子,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他一眼。他有被阳光晒黑的健康肌肤,浓黑的眼睛,紧紧抿着的嘴唇,看上去心事重重。一身浅色棉布衣上没有这里男人常见的油污、灰尘,散发着一股清香。那一刻,那三秒钟,我竟然忘记了自己刚结婚半年就出外采石的年轻石匠丈夫,看着他走过,我对着他的味道和背影偷偷深呼吸。
这个干净好看的陌生人很快不再陌生。关于他的消息,陆陆续续从别的女人、女孩嘴里传播过来:
听说他在小镇新区开了一家照相馆。
他三十岁,来自北方某地,单身,游走四方的摄影师。
他的名字,叫伍兹。
一个一个的女人,走到他的摄影房里,坐好,身体挺直,或者抚摩头发,大睁着眼睛,微笑,摆弄姿势……照相馆的生意日渐火爆。
短短数月,照相馆迅速扩张,婚纱摄影、外景拍摄、自由写真甚至人体写真……他的照相馆朝夕间变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摄影棚。
跟镇上的其他年轻女人一样,我也无法摆脱“被拍出来像明星一样漂亮”的诱惑,走进了这个叫伍兹的男人的摄影棚。
日期:2010-04-15 14:23:09
他镜头里的我,是陌生的我。这只是一张带着秘密的黑白照片而已。是的,后来我几乎认不出相片上那个披着乌黑长发反坐在椅子上、大半张脸藏在椅背后面只露出额头眼睛鼻子的自己,水亮亮的大眼睛羞涩而惊恐。那是因为我始终无法面对他和他的镜头,我宁愿背对着他,低垂着头,散乱长发后藏起羞涩慌张又有些不知所措、沮丧的复杂表情……听见他的相机喀它一声声……然后他的手指,一根手指以替我拿开长发的名义以纠正我姿势的名义,划上我的脊背,从上到下,痒。
我低声说,痒。
他的头低下来,鼻尖触上了我的额头。然后是嘴唇,下巴,下巴上的胡茬……我竟然忘记躲闪和反抗。
天黑了,我急急的回家,黑黑的巷子里,慌乱的跑……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勇气去取自己的照片。我无法直视、无法面对那个替我拍照男人的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憋着一口气不去闻他身上混合着青草烟草还有某种花香的体味。几乎憋红了脸,然后他对着我肆无忌惮的笑声,一口洁白的牙齿,敞开的衬衣领口处隐隐暴露的胸肌,我脸发热,掌心脚心肢体肚皮浑身每一块地方都在发热,浑身没有力气,头脑眩晕,任人摆布……摄影师的眼睛,锐利弯钩一样的眼神看过来,犀利而直接。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邻居直接跑到家里来,唤醒了正在午睡的我,说:“七七,你要成为名人了!快去你拍照的那个照相馆看看吧,那个摄影师把你的照片贴出来了!”
还没进入他的摄影棚,就在他门口的巨大玻璃橱窗里看见了我的大尺寸照片——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明眼人还是一眼看出软软正坐在一张软塌上的我用眼睛、嘴唇、无力下垂的肢体所表达出来的丰富想象……热血轰的升上我的脸颊和脑袋,我气冲冲的冲进了摄影棚,然后气急败坏的准备撕下橱窗里那张极具诱惑与煽动力的照片。
他却正斜靠在一张用来选底片和照片的大桌子上,仿佛预见到我会来一样,坏笑着看我冲进来,然后淡淡的说:“你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说:“卸下来,那个照片,太丑了!”
“哦?”他歪着头反问我,“我倒觉得漂亮之极,难得的好照片。七,你适合去当演员。”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竟然像我的丈夫一样,叫我,七。
不等我细想,他走过来一把拉住我,说:“你来,跟我来,这里还有很多你的照片。”
非常多的照片,大大小小。有的清纯羞涩,有的冷漠拒绝,倔强,有的慌乱,有的——性感。嗯,是的,我没有拍摄那种性感的写真,平常简单的布裙,拍照前自己涂了淡淡的唇膏,谁知道经过他的镜头,就被赋予了某些或软弱或清纯或诱惑等等丰富意义。
我说,“照片卸下来。无论你认为有多好,可我觉得,全部都丑极了。把照片销毁掉,底片还给我。”
“不——”他一口拒绝。
“我照付你钱!”
“你不用付钱!”
“我付你钱!求你了,你再把照片挂下去,我在这个小地方就没脸做人了。”
“你怕什么?是因为这些照片,暴露了你真实的内心?”
看他坚持不卸下照片,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日期:2010-04-15 22:36:01
4
我自认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即使面对家庭不幸,不得不迅速用一场婚姻来弥补父亲突然离世后的家庭重担,我也觉得理所应当没有掉一滴泪。我的丈夫陈炳翰,玉石厂的年轻老板,在确定这场金钱与婚姻交易之后,等不及繁琐的婚礼筹备,就在我家破旧而拥挤的小阁楼里,强行占有了我。在身体被洞穿的刹那,我是流过眼泪的吧。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长久以来自己从小说家们那里得来的和爱情、幸福有关的所有梦想就此告别了。
结婚的前一夜,我的妈妈,一辈子从贫穷到富足却因为父亲投资失败重新跌回贫穷被贫穷时刻折磨的妈妈,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说:“嫁了人,就真的是大人了。嫁给他,这是你的福气,多少人眼红着,嫉妒着,随时盯着呢,好好的侍奉人家,别总想着回家。”
陈炳翰,这个从石匠起家的商人,却是个粗人,好酒、好面子,易冲动,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顶撞了他的时候大吼大叫,大部分时间对我却是好极。
给他看家、洗衣,清扫,他难得回来的时候为他做几个下酒菜,此时,他鼓动着我:“妹妹,陪我喝两杯。”他最喜欢看我皱着眉头喝进一口酒后脸被呛得通红的窘迫样,然后几杯下肚,脸色微红,微喘息息,脚步轻浮,眼神迷离,那时候的他用力将我拦腰抱起,用力扔到床上,抓住,撕咬,快速的攻击……很疼,我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忍耐,然后根据他的进攻节奏判断:快结束了吧。
时间一久,觉得婚姻也不过如此,我什么都可以忍受,于是从此可以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直到摄影师伍兹的出现。看见他的刹那,就仿佛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一样,我一直想要的白马王子一样,他带着不羁的眼神边抽烟边眯起眼睛看人的样子,他的味道,他修长的手掌和左小手指上的银色尾戒,这一切,就像第一眼看到满山遍野的罂粟花一样,那浓烈的颜色、欲罢不能的香味深深的诱惑了我。而我,离他所代表的那种爱情和生活如此遥远,遥不可及,看得着摸不着我却未心死——我身绑在另一个被道德、伦理、家族利益牢牢捆绑的钢铁藩篱,那种明知有明明渴望却不能要要不来的折磨,简直让我坐不能卧不能痛不欲生。
加上此刻他戏谑、轻佻的态度,随便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同样的态度,这种种复杂的情绪让我泪涕横流。
我这么一哭的代价,换来了他手忙脚乱递给我的一堆纸巾,也换来了所有的底片还有照片。可他还是坚持留下了他自认最清纯、将半张脸躲在椅背后面的那张。
他说那张照片里我的眼睛我的神情,像极了他的一个故人。
日期:2010-04-15 23:52:50
我的照片虽然只被挂出去了一天,但镇上很多人都看过了那张照片。于是,关于那张照片的无穷想象,就跟伍兹摄影棚里的人体写真一样,被悄悄传播起来。
以至于很多想去拍照的年轻女孩、女人不时的跑来问我:“那照片怎么拍的?他有没对你怎么样?拍那套照片你花了多少钱?”
我当时还不懂得掩饰和收敛,也想象不到一张照片可能带来的致命危险,看到这么多女人慕名来打听,我实话实说,看着他们艳羡和不可思议的神情,我小小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
很快,伍兹就主动找我来拍第二套写真照片了。
这次,他背着相机,站在我的家门外,主动邀约去野外。
虽然在他面前矜持的小抗拒了下,但我还是欢欣鼓舞的跟着他还有一个女摄影助理一起去远行了。
他拍我躺在草丛里的样子,对着空阔的远方大喊的样子,坐在高高的土崖上望天空的样子,用一个大丝巾裹住我身体当性感短裙、我正对着他和镜头托着腮帮发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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