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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一个月嫂的育子回忆录(我为你祈祷)
作者:
我永远为你祈祷
日期:2009-10-26 16:53:18
前言:首先声明,这段文字并非作者本人,考虑到作者黄嫂对网络使用的熟练程度,我为她注册了这个ID号,并帮助她将十年的心血,三十万字的回忆录逐步上传至天涯,完成这位善良、伟大的母亲期望将十八年育子成功之处与天下母亲分享,愿天下的孩子在享受“母爱”的同时成为栋梁之材。
2009年9月,我的女儿婷婷来到这个世间,家公家婆一早就为这个期盼已久的下一代做好了万全准备。因家婆担心自己的护理不到位,提前半年就为我预订了我市一家月嫂服务公司的金牌月嫂——黄老师。就这样一位衣着俭朴、留着清爽短发、浑身透着一种慈爱气息的女人走进了我的月子生活。这段时间,我与黄老师朝夕相处,她对我女儿视如已出,以专业、认真、细心的服务将我女儿调养得白白胖胖,并形成初具规律的健康生活习惯。随着彼此的逐步了解,我开始有点好奇她出来从事月嫂工作的初衷。她的丈夫曾是国企的处级干部,儿子起先在知名上市企业任职,现在在北京与导师一起经营通讯公司,待遇优厚!按这样的生活环境,她完全可在家享受清闲安逸的退休生活,可她却选择了从事辛苦、枯燥的月嫂工作。
在一个女儿熟睡、气候宜人的夜晚,与我闲聊的黄老师平静地道出了她从事这份工作的原由:在她儿子初中班级的一次家长会上,一位在我市政界任领导职务的母亲为了自己顽劣的儿子恳求她这个下岗女工,希望黄老师的儿子能带上她的孩子一起学习,哪怕只是一起玩耍都行。当时这个请求被两个孩子的班主任无意中听到,班主任心直口快地把那位母亲数落得无地自容。同样都是母亲,看着这位母亲为了孩子放下自尊、面对羞辱的那一刻,她很想帮助那位母亲,可是怎么帮,三言两语是无法教育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的!退休后,她开始追逐自己内心隐藏已久的梦想,将自己十八年对孩子教育上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以文字的形式分享给众多的母亲。
听完这席话,我被震惊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性,一个儿时因家庭贫困而仅读了小学的她,一个从下岗困境中走出的她,利用十年时间,写下三十万字的回忆录《我为你祈祷》。当她把两本厚厚的回忆录递给我时,却羞涩地解释道:我没读什么书,文字水平低,你帮我或者有没有朋友能帮我再修改修改。我是已经尽了力来写了,你别见笑呀!
当我一气读完这两本厚厚的回忆录,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面对疾病、贫困、沉重的家族负担、下岗这些生活中你能想像得到的困难,她坚强、冷静、执着,把这一切困难对孩子成长的影响降到最低!她的儿子终于不负期望,不仅性格乐观、豁达、乐于助人,更以优异的成绩成材——小学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省重点中学,就读初中、高中。荣获全国“奥赛”一等奖,参加韩国SK集团与北京电视台合办的“SK状元榜知识竞赛”、 全国“中学生星星擂台赛”……高考以全校第六名的成绩考入全国重点大学,当时如果不是填写志愿时过于慎重,完全可被北大或人大录取。目前在读北大光华管理学院MBA研究生。虽然不是最显赫、最顶尖的学子,但从一个和你我一样的普通家庭、平凡妇女的角度来讲,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这篇文章中,时间从1983年到2001年整整十八年,没有华丽的文字,只有最通俗、最真实的场景回忆,用最深沉的母爱记录下一个80后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你能从中体会到育子所必须付出的辛苦、技巧与方法。上传这篇文章,我所想的是:我们这一代(70年代末),甚至80后,都已逐渐为人父母,教育子女是我们不可回避的责任和义务,这条路如此漫长而艰辛,我们对此的了解却如此贫乏而迷茫。希望阅过的朋友们能共同交流探讨,让我们与孩子一起成长。
最后,黄老师一再强调,这不是最后的定稿,她非常希望朋友们能多向她提意见、指正,她也会继续从忙碌的工作中找出时间,将她从事月嫂工作而积累的早教经验融入进来。
这个ID号将从文章开始上传之际归还给黄老师使用,大家如果有需要交流的地方,请与“我永远为你祈祷”的ID号联系其本人。在此,黄老师和我共同祝福大家,祝福天下的母亲,祝福你们的孩子们!谢谢!
日期:2009-10-26 17:00:00
《我为你祈祷》我通过亲身经历,记录下孩子从脱离母体的刹那,到站台送别的十八个春夏秋冬。由于我水平受限,全书的文学价值并不高,很难从文学的角度吸引读者,但有一定的教育价值和实用价值。
本书阐述了长期困扰女性的几个问题:1)贫困时怎样抚育孩子;2)当丈夫完全不管孩子时怎么办;3)自身知识浅薄能不能教好孩子;4)怎样开发幼儿智力;5)当婆婆溺爱孩子时怎么办;6)学前教育教什么;7)怎样让孩子从厌学到爱学,怎样提高孩子写作业的速度;8)如何帮助孩子解决学习和工作中的困难;10)为什么要与孩子沟通,与孩子沟通的语言来自何处;11)面对校园流氓的侵犯怎么办;12)考试排第一,要不要给予奖励;13)怎样才能走进孩子的心里世界,让孩子来爱你;14)怎么处理师生,师长之间的关系;15)能不能和成绩不好的孩子玩在一起;16)如何培养孩子的自我控制力;17)孩子早恋怎么办;18)高考之前家长怎么做;19)怎么渡过高考前夜;20)老百姓如何选择高考志愿。只要你耐心读完全书,不仅能从中得到教育孩子的方法,同时对处理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妯娌关系、邻里关系、师生关系有一定的帮助。
日期:2009-10-26 17:08:00
第一章 手术室的夜晚
一.(孩子)是儿子,还是姑娘?
这是一个令我难忘的日子——一九八三年元月二十五日。我躺在莆阳化工厂职工医院的病房里,仰望窗外的天空:浅蓝色的天空云淡风轻,阳光明媚,金色的光亮碎碎地洒进我的瞳孔、我的手心。
晚九时二十分,当我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到一种象久困的洪水忽然从决口冲出一泄千里的舒畅和轻松时,刚才还心静如水的医生用特别急切的语气对身边的护士说:“快!剪刀。”一个因手术时间太长,而不能在第一时间用声带的功能来证实自己生命存在的婴儿,手舞足蹈地从我的肌体中挣脱出来了!
医生用剪子将我们的血肉分离开来。为了使他的呼吸系统、声带系统尽快发挥作用,断脐、扎脐的速度就必须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完成。对于新生命来说,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也是宝贵的!所以,当护士的双手还没有完全离开扎脐所必须沾贴的胶布,医生的左手就握住了新生儿的左脚,身体敏捷地闪到手术台的一侧,看似无情地用右手在新生儿的左脚的脚掌心拍了二下。“呱!”掌落声起。当这声音传到我耳际的那一刻,我只知道命中注定:我们都无法再作选择!上帝已为我们缔结了生命的纽带,他(她)是我的孩子,我是她(他)的母亲!在我心中既感受不到欢乐,也想象不出痛苦,只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在洪水决堤那一刻就已来临,在“呱呱”的哭声中得到证实。现在每一秒比每一秒更加强烈!从现在起,在我的生命旅程中不管生存有多么艰难,有多么困苦,我都不能丢弃她(他)!
当婴儿从我的体内挣脱出来的时刻,为此而提心吊胆、身患重病的大嫂忘却了一天一夜的不安,忘却了自己的病痛和疲劳。也许因为高兴,她同样忘却了告诉我婴儿的性别。她只是有些兴奋样脱口而出:“喝!多好个娃。象建林,又一个打篮球的。”
我躺在手术台上,手术还在进行中。婴儿性别,这个没有被大嫂说得具体的信息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前几天我和建林散步的时候,也许是他不小心流露出他对婴儿性别的过分挑剔,以及现在手术室内、外没有建林家人的身影,使我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这孩子是个女婴,我和建林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由此,我想到了堂姐,想到了相隔千里的堂姐在生第二个女婴时因难产而绝育后的第二年,在公公婆婆的逼迫下不得不离婚的事实!接着我还想到了在菜市场上、马路边那一个又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想到她们凄惨蔓延的啼哭声和陌生惧怕的眼神……。
中国几千年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独生子女政策的强压下显得越来越强烈。
我没有流泪,我只是在用对封建残余的恨来鼓励自己:不管以后的路途有多少荆棘,有多少坎坷我一定要哺育他(她)!
婴儿的生命特征完整以后,医生用臂膀擦了擦前额,回到手术台前继续剥离胎盘。护士有条不紊地将婴儿的脚印盖在出生证上,然后作了些必要的处理。这时,大嫂笑盈盈地将我们早已准备好的用来包裹婴儿的小花被递了过去。躺在手术台上的我一直忍受着伤口的疼痛,虽然已是精疲力尽,但由于胡思乱想渴望知道婴儿性别的愿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更强烈了。就在护士把孩子环抱仰卧在小花被上的那一刻,我松开了几小时来一直紧紧抓着手术台界边的用以减轻疼痛的右手,用力拉了拉大嫂的衣服无力地问:“(孩子)是儿子,还是姑娘?”
日期:2009-10-27 8:56:00
二.滑稽可笑的多嘴婆婆
我的话音刚落,大嫂恍然大悟样转过头来用略带自责的目光充我微笑着说:“儿子!”
“儿子!儿子。妈呀!建林好福气,胖妈妈就是福气好。”与此同时,另一个一直想挤上前去把孩子的性别看清楚的陪产女人在大嫂侧身回我话时,终于满足了她的愿望和好奇心。她乐滋滋地紧跟着大嫂的余音象肯定我还没有听清样高声补充道。接着,她用顾盼的目光在产床边以及产房的角落里搜索着,失望之余象是询问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哎呀,真怪?胖妈妈怎么不在这里?他们家那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呀,这么大的事都不来!哦,对了,建林还在外面等着,我赶快去告诉他,只怕是要喜死!哈哈……”这女人象在迷茫时想到一条妙计样自我陶醉,哈哈大笑地往外挤,她是建林儿时的玩伴,两天来一直在这里悬着心儿守候她即将分娩的妹妹。
从孩子出生到公开他的性别这一段时间,是我躺在手术台上五个小时以来产房里呻吟声最轻的一段。有的时候我能听到手术钳子一张一合的嚓嚓声、剪子剪肉的嘶嘶声,却听不到十几个同命人的呻吟。但是,就在孩子性别公开的一二秒之间,特别是经那个坐在产房末端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打着瞌睡而经验丰富的老婆婆一提醒,这十几个同命人几乎同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产前阵痛。婆婆揉搓着蒙眬的眼睛说:“妈呀,未必!”接着迈出碎步将信将疑地往前挤,心想:“莫不是她们瞎说,我自己看看去,未必真的长了那玩意儿?”当她的目光证实了她们说的是千真万确时,她“嘿嘿”地笑着说:“我是说咧,两天,两天了这里都生的姑娘。一个、两个,唉哟,只怕有十多个,我记不清了。我是说咧,难道说这些婆娘们都得罪了菩萨?那送子娘娘送来一船又一船的姑娘,看着让人心不烦啊!我是说咧,怪不得今天下午这些婆娘们都不肯生,嘿嘿,这会,这会我算是搞清楚了,原来是送子娘娘开始送儿子了。婆娘们!要生就要快点啊!小心到明天送子娘娘又送姑娘。嘿嘿,若你们不听,有你们[1]背时的!”
这个多嘴的乡下婆婆,一辈子生了九个姑娘。在中国,特别在莆阳这样一个封建残余思想特别根深蒂固的地方,她一辈子因为没有生儿子所受到的歧视和侮辱是可想而知的。现在她年岁已高,孩子们有几个早年妖折,长大成人的都已成家,最小的女儿嫁到离家五里的一户人家,这小女儿第一胎生的就是她的同性!这第二胎那婆家死活也不让她到医院来丢人现眼。只是女婿儿在一个月之前找算命的先生算了一下,那算命先生很肯定地说:“你家婆娘是生花胎的命,头一胎生的姑娘,第二胎就一定是儿子。”前天当她的小女儿觉得有些分娩的先兆时,女婿躲开自己的母亲把她送进了人民医院,满怀心喜地要从市里唯一的大医院里抱个儿子回家。可是,也不知是老天有意捉弄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多嘴婆婆的女儿在这里足足住了二天,那临产前的阵痛既没有加剧,也没有停止。二天来,多嘴婆婆目睹了这家医院出生的都是女孩子,不由得想起这事心里就窝火,见到女婿就想唾骂。可不,也就因为他一方面受不了多嘴婆婆的谩骂,一方面当心抱不回去儿子遭乡亲们的讥笑,傍晚时便离开了医院。
“唉哟!唉哟哟!妈呀,我好疼啊!”当多嘴婆婆刚说完“该你们背时”的几秒钟后,也不知是怕自己背时,还是真的阵痛来临,她的女儿也和大伙一起感到了剧烈的产前阵痛。多嘴婆婆喜笑颜开地往回赶,同时提醒她女儿说:“嘿嘿,喊什么妈呀?蠢货!喊医生。”接着她又回过头来喜滋滋地对医生说:“医生,我姑娘这会怕是真的要生了,请您快点看看,别误了事。”那语意中好象是说假若医生的动作不够麻利,有可能会男婴变女婴样!
虽说妇产科医生对躺在这里的产妇的产程进度比较了解,但当这么多人一起阵痛得如此剧烈时,她们被生命来临的奇妙搞得有点六神无主。因此,她们不得不把其他科室的医务人员找来帮忙,不得不在比较短的时间内重新掌握一下这十几个产妇的情况。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终于得出身在产房中的产妇最先一个生产的人必在两个小时后的结论。她们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流露出被多嘴婆婆愚弄的表情,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地感觉到男尊女卑封建思想的可悲、可怕!
日期:2009-10-27 8:58:00
三.临时床位
一场可悲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老婆婆又回到那个角落里继续打瞌睡,不知道她是否梦见了她的小外孙。第二天下午她那行动有些不便的女儿被安排在我们病房里那张靠门的床上休息。为了躲避乡亲们的视线,晚上八时左右她和她的女儿、女婿、外孙女悄悄地走向黑色弥漫的夜幕。一路上没有汽车、没有马车,人力车也没有。产妇拖着虚弱的步子,男人抱着襁褓的婴儿,多嘴婆婆提着包裹步履蹒跚地走在后面。
护士敏捷地把孩子包裹好,习以为常样把他放在旁边的电子称上,随着指针向右一摆,“八斤半!真是个胖毛毛。”
我的手术也在此时结束。正常情况下应该有一台推车,现在就把我推到病房去,孩子也应该送到一个温度适宜、空气良好的专用新生儿护理室去。可是这时期不仅是生育的高峰期,还是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的黄金时期。这家医院所有的病房以及临时改做为病房的办公室、会议室里都塞满了患者。这些患者中有的是自愿的或被迫前来做节育手术、人工堕胎手术的乡下女人,有的是从几家大型企业的职工医院转过来的象我这样的难产女人,还有从各乡镇卫生院转来的危重病人。这一场人为的住院高潮不仅占满了正常的病房床位,连那些平时病号不能使用的折叠钢丝床也全部被先来的病号所占有。假如这时我们自己有一张折叠床,也没有哪个地方能把它安放下来。医院走廊里早已被农民自带的夏天用来乘凉的竹床挤得只剩下一条仅供急救用的通道。新生儿护理室也被改做为危重病房。
“怎么办?(把他们)送到哪里去?”护士在我们母子间打量了一下,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语气说。
手术台两侧四目相视,医生置疑。
“他们是从救护车上用担架直接抬到手术台上的,因为找不到床位,到现在还没有办理任何手续。”护士解释说。
医生认真翻看了一下病房床位记录表,又看了看我们的入院记录思考了一小会儿说:“走,暂时先把孩子放进保温箱里,再来想办法安排大人。”
孩子刚刚安排好,康妈妈推门进了产房。康妈妈和自己的同事一边说话一边用慈爱的目光打量着孩子。大嫂快步迎了过去再一次无限感激地握住康妈妈的双手,真挚的目光中汇交着复杂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是用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尽的。她们接下来一起研究如何安排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很棘手,明摆着我必须尽快离开手术台;明摆着医院没有空床位;明摆着我也不能离开医院;我的生命安全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保证。她们一边商量一边走出产房,重新对病房床位的具体使用情况进行了最后的核对,一样的结果。当她们重新回到手术台前时,康妈妈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的同事说:“要不这样,先把李里从手术台上抬下来,让她暂时躺在毛毛床上休息。”
日期:2009-10-27 9:00:00
四.不同的生育观
晚上十时三十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建林获准进入男人严禁入内的产房。当他从保温箱前经过时借机会首先看了看躺在保温箱中的儿子,护士小姐不允许他在此停留大声催促说:“快点!快点!手术台要用了。”于是他笑眯眯地大步跨过来和护士小姐一起把我从冷冰冰、硬梆梆的手术台上抬下来放在婴儿床上。这张床虽然很小,但摆放的位子紧靠着墙角,比躺在手术台上舒服多了。
儿子的降临使建林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以及面部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块肌肤都无不洋溢出无论他怎么假装也无法藏诺的喜悦。当他儿时的玩伴将那个全家人渴望已久、现已成为事实的消息告诉他时,本来还倚在墙角遭受劳累、困顿的他瞬间象被雷电所击一样,不由自主地在走廊里翻了一长串的跟头。那滑稽的样子先让她目瞪口呆,接着就打着各种手势不同凡响地大笑起来。他边翻跟头边说:“六年了,可惜我爸爸没有活到今天!这下可好,易家又有后了。哈哈哈!易家有后人了!”其实他心里可乐的还不止这些,儿子让他觉得自己在家人和同事面前更象个男人!哥哥、姐姐生的都是小女孩子。在建林及他的家人看来,婴儿只要是个男孩,哪怕是缺胳膊少腿,天生智愚也远比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强。
“郎平,有什么用,她会打排球又怎么样?得了冠军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嫁出去!为人妻,为人母,她生的儿子还不要跟男人姓。”这是前天傍晚我们在室外散步时建林对我的心灵直白。
“那也不见得,为什么孩子不能跟妈姓?大舅的孙儿[4]不是跟他媳妇姓吗?”我用事实来反驳建林。
“跟媳妇姓,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说这是某某的外孙。听明白了没有,那是外孙!多那么一个听起来寒碜的字眼。”建林强词夺理地说。
……
爽朗的笑声在静寂的走廊里回荡,一个医生从这里经过,他不能理解眼前这一男一女为什么这么乐,只是觉得这里需要安静。于是,他做了个禁止喧哗的手势继续向办公室走去。
旧式的传宗接代残余思想,在计划生育、特别是在以开除工作来逼上梁山的独生子女政策的威慑下,表现得比历史上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经医务人员一次再一次地肯定我和孩子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至少凭借她们从医多年的经验分析不会发生什么突然的变化了。大嫂一次再一次地摸摸我的额头,摸摸我的手,一次再一次地把盖在我身体上的被子整了又整,凭借她自己的智慧和经历一切能想到、能做到的事均办妥以后,墙上的挂钟日历已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报时的铃声连续均匀地敲了二响,又在康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大嫂拖着难以迈开的双腿跟着康妈妈走出产房。建林厚着脸皮假装听到了什么喊声似的,偷偷地溜进来与我告别,他们今晚都在康妈妈家休息。
产房里夜深人不静,空气污浊,血腥味很浓。婴儿的啼哭声、临产妇女的呻吟声、婆婆们的鼾声、出出进进的脚步声、手术推车辗动的吱吱声、声声灌耳。也许因为这些声音使我难以入睡,也许即使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也只能闭上眼睛在似睡非睡中等来新的黎明,而不可能有真正的睡眠。儿子呆在保温箱里每隔一会就“呱,呱”地大哭一阵,我知道这是他在寻找我,在用一种特殊的声音呼喊我!我应该因此而骄傲,因此而快乐,因此而高兴。然而我却愁眉不展,丝毫也找不到建林那种快乐的感觉。我经济紧张得恨不能把一个毫子掰成两半来使用!在我的骨子里生育是动物都有的能力,某个个体生与不生,生男生女决不会影响到物种的消亡和净化!一个姓氏那么大,决不会消亡。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无需我再来验证这种存在和发展的必然!我象最低级的哺乳动物一样,生育的过程已经完成。现如今我拿什么来养育他?将来怎么去教育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相距遥远、身居窝棚土屋、生活不能自理、语言功能几乎散失、视觉模糊的母亲在那张稻草铺就的病塌上呻吟!目光是那么暗淡,那么渴望,那么凄凉……我想起年幼求学的我,因为交不起学费,仅仅每学期二元左右的学费!在小学阶段的日子里,每当新学期编排坐位以后,母亲就会拉着我的手,找到与我同桌的那个孩子的母亲,说上一千句甚至是一万句乞怜的话,送上一千次甚至是一万次从尴尬中挤出来的笑容。这样同桌的她,才会在上课的时候让我和她共读一本书……
这一夜很长,首先我想到的是自己的家境,自己的责任,自己必须面对的困难。而后产房里发生的事改变了我的心态,又使我觉得自己不必再流泪。同这屋子的女人相比,我是多么的幸运啊!
日期:2009-10-27 9:01:00
五.偷生游击队的命运
零晨三时一个女人搀扶着一个不敢呻吟的女人走进手术室,上了手术台,半个小时后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鲜血淋漓的小女孩一边乱舞着她那满是皱纹的小手一边大声喊着:“苦啊,苦啊!”真的分不清她是说自己苦,还是说她的姐姐们苦,或者说她妈妈苦。随着哭声那产妇用颤颤悠悠的声音问:“是不是一样?”没有人及时回答她。陪她前来的女人先是假装再去看看,接着用毛巾擦了擦她流汗的前额。她明明知道她所指的“一样”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要回答她的答案是何等简单。只是她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嗓子眼堵得很,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本想找些安慰的话来安慰她,没料到未曾开口泪先流。那产妇从她的脸色、泪水中知道了婴儿的性别,两个女人抱头痛哭起来。真不知道在她们的心里此时触犯了哪条法律!将受到何种酷刑的惩罚!听听她们泣不成声的诉说,我不知道这种男尊女卑的陋习不彻底根除的话,有谁下辈子还愿意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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