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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汁原味释读『韩非子』
作者:
老铁手
日期:2008-8-3 21:06:00
开篇词:
大家好,很久没有新贴出炉了,在此向各位网友问好。
在《铿锵战国》继续的同时,我便有了写《韩非子》的冲动。对《韩非子》的喜爱来源于对法家的喜爱,诸子百家中没有哪一家对战国时代的影响能超过法家。这一点根本不用争辩,秦国最后胜出便是明证。秦国的立国思想是法家思想,法家的集大成者是韩非,而韩非的思想囊括于《韩非子》之中。因此在写完《铿锵战国》之后写一点关于《韩非子》的文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逻辑上顺理成章,但真正想写的时候,心里却多少有点不平。因为时下关于《韩非子》的书中有太多的曲解、误解、片面解和别有用心解。他们打着流行的标签,套着时髦的装潢,占据着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如果韩非子想到两千年后他的学说有如此光鲜,他那峻削的脸上大概也会闪出会心的一笑。不过翻阅几页之后,我的大脑里竟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汉代马王堆中的老太经过现代生物技术的处理会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在各种解释流派中,原教旨主义派大概是最不受欢迎的一派。不合时宜的帽子总是送他们的。不过在看过好熊的《春秋大义》后我就平衡了许多:原来思想一经提出就要面临被修正的命运。马克思主义也是在经过许多次修正后才在中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而且日后还会受到修正———如果我们觉得必要。不过我要写的《韩非子》的处境与儒家思想、马克思主义有所不同。《韩非子》是“在野党”,而儒家思想和马克思主义是“执政党”。作为执政党就得永远正确,就得放之四海皆准。由于责任重大,涵盖面广,所以它们就得时时保持与时俱进,就得不断将新酒放在旧瓶子里。而我要写《韩非子》则不然,其充其量只是众多在野党中的一员,政治责任不大,也不用总在政治舞台上亮相,因此可以素面朝天地存在下去,只要在某种情况下正确即可。我相信两千多年后,《韩非子》仍然可以扮演启明星、导航灯、福音书的作用,就像它诞生之日一样。不同的是今天的世界太复杂,韩非子的思想也只能在某种特定环境下正确。因此作为原教旨主义流派,我不敢斗胆去改造韩非子的学说,而只是去限定它成立的边界条件。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真正的讲爱心,比奉献的环境中。那么请你关掉网页,后面的文字只会玷污你原本纯洁的思想。
如果你的公司正处于草创阶段,某些个人的作用对你们团队至关重要,那么请你在以后阅读中留心,注意辩证分析。
如果你照搬照抄文中的思想去处理一切和感情、亲情,家庭有关的事务,则有可能招致失败,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讲利益。
如果你疑惑于在某一群体中人们很少考虑利益,总做出一些看似不合情理的事情,那是超出于《韩非子》的一种现象,想要解释它还需从其它地方取经。
………
我举了这么多例子,其实是想让网友形成一种印象。那就是我老铁手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写韩非子,而不是趴在韩非子的脚下来写韩非子,我敢这样吹牛并不是我比韩非子厉害,而是由于牛顿说的那句话:“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感谢牛顿、莱布尼兹、洛克、迪卡尔;感谢康德、斯宾诺莎、孔子;感谢叔本华,尼采;感谢黑格尔、马克思;感谢弗洛伊德、荣格、弗洛姆;感谢TV,感谢天涯煮酒,没有你们我对《韩非子》的认识将永远是平面的。
想来想去,当今世界上可能只有少数几个领域特别适合韩非子的学说,即那些
信奉以个人利益为天的领域,比如说商界和企业管理。这样看来,我这原教旨主义的解释流派其实也蛮有几分流行元素的。
最后,就算网友经过思考发现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误,我也依然要强调自己的功劳:是我引发你的思考。
日期:2008-8-4 22:43:05
一,总论
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女人,每个政治强人的身后都有几个学术大师。亚历山大后面站着亚里士多德;拿破仑身后站着卢梭、孟德斯鸠、伏尔泰;希特勒身后明显站着尼采、瓦格纳;毛泽东的后面站着马克思,或许还有司马光。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政治家———秦始皇,身后的学术大师是韩非。由于时代的关系,秦始皇与韩非却未能善始善终。当秦始皇还是秦王的时候,为了见到精神导师,他兴大军造访韩国,韩非因而入秦。然而造化弄人,到头来学生将曾经梦寐以求的老师杀死在了自己的监牢里。同样是对理论的实践,这对师生取得的成就天壤之别。秦始皇大获成功,韩非屡遭失败;秦始皇看着它的帝国一天天建立起来,韩非看着祖国一天天衰落下去而无能为力,最后自己也客死他乡,而且他的死和他的学生秦始皇不无干系。由此可见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也未必能言。然后有个事实需要提及,当秦始皇在政治思想还没有成熟之前,是韩非子的学说深深地打动了他,是韩非子为秦始皇提供了精神乳汁。《史记》记载,嬴政看过韩非的《孤愤》,《五蠹》之后,大发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韩非子失之桑榆 得之东隅,他一生饱受命运的嘲讽。他建立权力模型,解构权力运作机制,最后却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对祖国投入满腔心血,结果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反倒是韩国的死敌秦国实践了他的学说,不过那已经是在他死后的事情了。可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推翻一个事实,是韩非,是那个继承了商鞅以来法家思想的韩非,是那个集法家思想于大成的韩非,塑造了将来的秦帝国的内在气质,甚至影响到了以后两千多年中国政治的统治思想。君不见,同是转型时期领袖的毛—泽—东有诗云:“百代犹行秦法政”。秦帝国建立之后,创设了一套精密的国家机器。它的高效率,协调性和自我修复功能曾让许多西方学者惊叹不已。人们将创设这台机器的功劳归到了秦始皇及其首席大臣李斯的名下,可是嬴政和李斯只是打造了这台机器的外形,它的精神是韩非赋予的,往远说还应该有商鞅的功劳。
作为一名学者,韩非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全部在那本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书———《韩非子》中,这本书无疑由韩非的心血写就,其中饱含着一个不得志的学者站在超出于时代的高度对人性和权力做出的深刻洞见。自成书之日起,这本书就饱受争议,否定者说他偏激、片面;肯定者说他深刻、真实。人们抱着各种心态从中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有人学会了如何玩弄权谋,有人明白了法比人强的道理,有人看到了人性,有人通晓了沟通的奥妙,也有人感受到了语言的力与美,不一一而足。
社会学科与自然学科的根本差别就是没有绝对,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从某种意义上讲,任何一种学说都是一家之言,都无法做到100%正确,学术的进步只不过是在逼近100%。在韩非子死后的两千年里,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政治观念不断更新、国家的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反映在学术领域内,人们对人和人性的认识不断地加深和扩宽,许多不同的学科相继兴起。社会学、政治学、哲学、心理学等等各自用各自的方法建立起了“人”的模型。《韩非子》学说的内核是一个关于“人”的模型。诚然,人性是由许多参数构成的一个矛盾复合体,几乎每一方面都可以发展出一套学说。儒家看到了向善,佛家看到了欲望,尼采看到了生命意志,莱布尼兹、洛克看到了理性,心理学家看到了意识、个人潜意识、集体潜意识。韩非看到的是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这个观点像许多其他观点一样不可能包含一切,但却既简单又深刻。还有什么比这更不言而喻的道理么?趋利避害伴的天性伴随着人类从动物界进化而来,在人还没有进化成人之前, 这种天性已经存在于人的身上。基于这种认识,韩非子将逻辑向前推进,阐述了这种天性在人类各种活动中的不同表现,并提出了一整套富国强兵尊君的主张。
韩非子的洞察力是可怕的,人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在他的法眼下暴露无遗。既然遮羞布揭开了,那么让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畅谈论利益吧。韩非子是古今中外当之无愧的阳谋第一人,那第二人恐怕要数大洋彼岸的马基雅维利了,他的那本《君主论》同样惊世骇俗。韩非在作为政论家之前首先是一名人性大师。对人性有一定深度了解的人大凡有过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经历,而且还需有很好的悟性。这一点在韩非身上难能可贵。虽然一生主要活动在宫廷环境中,韩非子对于世界却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洞察力,他对世界的思考既有广度又有深度。这种功夫大概也只有鲁迅能与之相媲美,不过鲁迅搞得是文艺,而韩非直面政治。在《韩非子》中,我们经常能看到,韩非子用法术的刀对世俗中的恶进行宣战。那世俗的恶几千年来似乎并没有改变,直到今天我依然能感觉到它们仍然存在于我们周围的生活中,其实那是民族性格中的虐根。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换句话说就是人人都想得到最多,付出最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不惜运用一切手段。对国家而言,如果任此行为泛滥,将导致国家利益萎缩,受损失的无疑是国家的所有者。在韩非的观念中国家的所有者不是别人,而是君主。韩非为他的客户,也就是君主照想,设计了一整套防范办法。对于人类的这种看似不好的天性,韩非没有否认,也不准备改变,而是采用了引导和限制双管齐下的手段将个人的天性调整到为国谋利益的方向上来。在韩非子的“人”模型中,每个臣民都是一个精明的利益算计者。韩非子为每人都设计了一本帐,这本账算到最后的结果是:只有增加了国家的利益,自己才能获得利益。这样的计算贯穿《韩非子》的始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韩非子为君主打造了三把武器:法、术、势。韩非子还告诫君主,只有这三把武器有机地配合使用才能达到耗时短、见效快、投入少、收获多的效果。
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们普遍认为韩非子是一位推崇权术的学者。其实这是一种极大的偏见。不错,《韩非子》里有许多关于权术的案例和论述,但韩非本人总是站在权谋的反面。他推崇的东西实实在在、简简单单、没有丝毫故弄玄虚,也没有矫揉造作,讲得是太阳下的最容易让人理解的道理,说得是那些为常人所忽视的简单,否则我相信韩非绝对成不了大家。同时期在行文深奥隐晦,语气装腔作势方面,有不少书要超过韩非子,《鬼谷子》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但就是这些简单的道理在韩非子写来有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如霜如电、震震冥冥。在那个年代,韩非子已经知道人们对权术的推崇。他没有落入权术的俗套。韩非推出的君主三宝法、术、势中的术不是权术,而更像是识人、用人、考核人的技术。韩非指出君臣利益之间存在根本性对立,但权术并不能让君主在对立中胜出,因为权术是对等的,君主有驭下的权术,大臣就有欺上的权术;君主搞分化瓦解,臣下就拉帮结派;君主有政策,臣下就有对策;君主高举红旗,臣下就扛着红旗反红旗;在这样的智力对决中君主甚至处于劣势,因为君主只有一个人,大臣却有很多,君主向下打出一拳,只能影响一个拳头大的地方,而拳头之外更大的地方却仍然不受影响。所以君主应该掌握相机而动,后发取胜的术,还应该依靠不随对象而改变的法和臣下所不具备的势。
个人认为韩非子与老子很少有相同之处,韩非子只是取法了老子思想中的一部分。即循道依理而为的思想,当然这一部分也是老子思想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韩非子对《老子》的解释,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己的需要,但严丝合缝,自成一家之言,开辟了我国训诂学的先河。另外,老子哲学中关于有无、阴阳、利害、福祸的一些辩证思想也融入到了韩非子的思想当中。
《韩非子》的内容是冷的,文风是冷的,逻辑也是冷的,但这种冷经过韩非的诠释升华为一种美,透射出一股力,简直就是力与美的有机统一。我敢说韩非一定也是乐理大师,不然那行文中何以充满了跳动的音符?长短句的间隔,文理的延续与转折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能达到这种境界决不是逻辑思维的结果。叔本华说过,音乐是纯粹意志。我在《韩非子》中竟然听到了音乐。
韩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以我们今天的视角来看,《韩非子》的某些思想可能过于残忍和冷酷,在他的眼里,人具有动物的本能,应该像机器一样劳作,而与人类幸福相关的许多方面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随着文明的进步,关注个人幸福将成为世界潮流,因此我们今天来读《韩非子》,非常有必要将它置于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正如经济学一开始便对所研究的人进行了性质上的限定。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我在前文已经提及
日期:2008-8-7 23:26:56
在文章正式开始之前,先给大家讲一个韩非的故事,这个故事依据史实而来,句句靠谱。目的是让大家对韩非本人有一点了解,同时也是进入韩非世界前的预热。这个故事对某些网友来说可能不新鲜,因为它正是来自于《铿锵战国》。个人感觉这个故事还是有点品头,写得也还说得过去,没有必要再写一遍,因此就贴了过来以飨网友。
韩非的故事
公元前280年,韩非出生在一个王室家族,但不幸的是,这个家族统治的是战国七雄中最弱的韩国。战国后期的兼并战争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强者走向更强,弱者表现出不同形态的衰弱。韩非在王室环境中茁壮成长,在许多方面表现出超群的天赋,它的文笔和思辨能力无人能出其右,但却患有口吃,讲起话来很吃力。韩非具有成为学者的一切先天优势,但他却无意成为一名专业学者,他是王室后代,身上流淌着王家血液,改造现实世界才是他应该做的。由于出身问题和韩国的政治传统,韩非无法直接从事现实政治,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为自己将来能够从事现实政治做准备,韩非做得很用心。他利用自己地位上的优势观察韩国的政治运作,也留心其余六国的政治情况,他做了很多思考,但只是点点滴滴,还么有形成后来的体系,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位名师的指点。
当时,声明远播的学术大师荀子先生从公职退休之后,在楚国的兰陵开班讲学,四方学子慕名而去,韩非也加入到了求学者的行列。在求学期间,韩非结识了一名与他同样重量级的同学———李斯。李斯没有韩非的高贵出身,他来此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从政,而他从政的念头又来自于粪坑老鼠的刺激。
荀子的思想体系非常全面,宇宙论、人性论、道德观、知识论、教育观、文学、政治学、经济学、逻辑学等各个方面,他是儒家八派中的一派的创始人。虽然身为儒家,但荀子思想中已经包含了法家思想的主要特征之一“人性本恶”。以后韩非就是从这点出发,融合商鞅、申不害的法家学说将法家思想推向顶峰。
若干年后,韩非学成,告别恩师踏上了回国的道路。虽然韩非思想上已经透彻多了,但现实仍然不买他的账,每天的日子过得很抑郁。韩非身上流淌着王室的血脉,决定了他只能为韩国效劳,他与韩王安之间的关系又决定了他无法得到重用。国君的位置本来是属于韩非的,只是由于他的父亲不争气,本来占据正统的王位继承权却在一场宫廷斗争中将王位输给了弟弟,也就是现在韩王安的爷爷。韩王安从他的父亲那里得知排斥韩非的必要性,总是有意地将韩非排斥到核心决策圈,究其原因,无怪乎韩非的才干和正统地位所造成的威胁。朝廷不理韩非,但是韩非却以兴复韩国为己任,数次上书力陈得失,疾言改革,但韩王总是毫无反应,韩国的政治在“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的恶性循环中越陷越深。韩非深知当途之士与法术之士不可同朝共事,但他无法改变这种现实。眼见韩王身边尽是浮夸谄媚之徒而力不能禁,韩非只能退而著述,文章憎达运,于是便有了洞见深远的《五蠹》、《孤愤》、《说难》、《扬权》等名篇。此时韩非的思想已经臻于澄明。
秦王读了韩非的《五蠹》、《孤愤》之后被深深吸引,总是为他的形象魂牵梦绕,曾言:如果寡人能与韩非交游,死而无憾!”秦王的风格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出。现代的粉丝想见偶像就得花钱卖门票,还得早早地等着,奋不顾身地挤,而秦王却可以将偶像请到自己的地盘,谁让秦强而韩弱呢。
公元前234年,秦王嬴政发动了偶像之战,一支精锐的秦国部队去问候韩国的边境。大军压境,韩国的君臣照例是先哆嗦,哆嗦之后马上想到了割地,但此次秦国表示不要土地和城池,把韩非献出来即可。韩国君臣千恩万谢,不就是要韩非么?咱这里有一个,快把他找出来送给秦国。
韩非之于韩王安有之亦可,无之亦可。韩王安准备送人免灾,而咱们的韩大才子却依然痴心不改,还想着为国出力,入秦说服秦王放弃侵韩呢。
这是韩非第一次参与实际政治,在这之前他只是一名纯粹的政治学者,权力专家,在理论上精通权力运作的整个过程。可是实际政治会买韩非的帐么?让我们将镜头随着韩非见证他在秦国的种种表现。
韩非一到秦国就发挥他的特长,给秦国写了一封书信,也就是被后人称为《存韩》的那篇。在信中,韩非将韩国描绘成秦国的标准仆从国,出则为遮蔽,入则为枕席,为了秦国的利益竟干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韩非竭尽全力使秦王相信秦国的最大敌人是赵国。说了这些后,韩非得出的结论是秦国留着韩国有百利而无一害,不如领着韩国一起对对付赵国,待击败赵国之后,天下自然就是秦国的天下。
先不说韩非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的逻辑正是张仪当年所奉行的“外连横而斗诸侯”理论的翻版,并没有什么新意,所不同者是文采斐然,行文流畅,能让读者获得审美上的享受。历史发展到今天,秦国与六国之间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实早已经证明张仪的那套理论过时,取而代之是范雎的“远交近攻”理论。韩非的这封书信降低了自己在秦王心目中的地位,本来秦王想让韩非就如何加强君权,驾驭臣下等方面发表意见,没想到韩非却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大谈他并不精通的战争策略。
韩非受人以柄,自然就会有人来拆台。但整个秦国有能力拆韩非台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不错,韩非的策略隐藏着危险,但危险的用心表面却包装着动听的语言与迷人的道理,在这样的文字面前,很多人都有种感觉: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足见“辨足以饰非”的牛皮不是吹的,韩非之谓也!
俗话说“好汉也怕老街坊”。是说不管好汉日后如何包装,总是躲不过老街坊的眼睛,因为老街坊最了解好汉的底细。汉高祖英明绝伦的形象在老街坊的嘴里不过是“你身须姓刘,你妻须姓吕,把你两家儿根脚从头数,你本身做亭长耽几杯酒,你丈人教村学读几卷书。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 “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欠我的粟税粮中私准除。只通刘三谁肯把你揪扯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汉高祖。”
当秦国所有大臣沉默的时候,李斯作出了反应。韩非、李斯两人有同窗之谊,当年俱在荀子那里受教。虽然李斯自叹不如韩非之才,但对老同学的行文套路却知道的不少。况且李斯自叹不如的是韩非在法学方面的造诣,而不在战争策略。李斯一眼就看出了韩非在《存韩》中玩弄的障眼法。
有人要说了,那道理明晰,文辞流畅的《存韩》怎么会有障眼法呢?先让我们做个脑筋急转弯。说:李张家与小王家的楼房正好相对,相距二十米。此时小张的手中只有手电筒、纸张、放大镜、手绢、直尺这几件物品,请问小张用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联系上小王?注意,此时小张手边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也上不了网。很多人在面对这个脑筋急转弯都会从手电筒、纸张、放大镜、手绢、直尺上做文章。其实答案是:小张打开窗口对准小王家大喊。这个急转弯的难处在于巧妙地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这也是韩非在《存韩》篇中使用的障眼法。君不见韩非开篇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韩国一直是秦国忠贞不二的仆从国,然后用大量篇幅以此为前提推导出保存韩国对秦国的好处。这正是韩非的狡猾之处,淡化错误的前提,而加重正确的推理。一般读者将注意力放在了文章的推理,而忽视了那个值得怀疑、一闪而过的前提假设。这也是韩非努力造成的,因为《存韩》的推理部分无懈可击。
李斯所做的便是直接质疑韩非的前提。李斯也给秦王上了一封书信,在信中李斯通过对以往秦韩关系的考察,认为韩国并不是秦国忠贞不二的仆从国,而是秦国的心腹之患,韩国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将秦国的祸水引向其他国家,韩国偶尔追随秦国也是为了避免灾难,贪图好处。既然前提被李斯扳倒,随后的结论就不攻自破了。最后李斯得出了与韩非截然相反的结论:存韩误国,擒韩必然。
李斯深知韩非在语言、逻辑、概念方面的行家,韩非马上就能再写一封书信进行再反击,如果这样没完没了的辩论下去,最后必然会成为文字上的绕圈,事情的真相反倒被掩埋。所以,李斯又向秦王提议用事实来证明韩非所言的虚假。实施具体行动正是李斯的长处。
于是李斯亲自来到韩国,通过韩王的手下人转达了秦王的问候,并向韩王提议秦韩两国结成联盟共同对付赵国。果然不出李斯所料,韩王的表现与韩非的描述文不对实,此时的韩王正在与赵国密谋联合图秦,对秦国派来的高官刻意回避,为的是消除赵国的戒心。李斯数次求见都吃了闭门羹,最后只好上书一封,书中的内容正是李斯版的“《存韩》”。除了表达形式不同之外,所持观点与韩非的《存韩》一般不二,这封书信照样如泥牛入海。李斯只好满意地回到秦国。
李斯这一招绝对够狠,正是用韩非的手打了韩非的脸。至此,韩非在《存韩》中编织的美丽谎言彻底破灭了。韩非一厢情愿地在为国出力,但失去了韩王的支持,很快就在老同学的揭发下露出了马脚。这只是韩非犯得第一个错误,造成的结果是秦王对韩非的好感大打折扣。
李斯回秦的同时,以赵国为主,韩国、魏国、楚国为辅的合纵运动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秦王得到消息后,召集六十多位宾客、大臣商量对策。秦王道:“四国为一,将以图秦,秦国内政未稳,军民疲于沙场,为之奈何?”群臣无言以对。外客姚贾答道:“臣愿出使四国,为大王扰乱四国的攻秦计划。”秦王见有人为自己分忧,好不器重,一出手便是上百辆车,上千斤黄金,并送给姚贾一套自己的衣服、帽子、佩剑。姚贾穿着一身极品装备,拉着千两黄金上路了。姚贾到了关外,马上发挥他强项,四处挑拨离间,挥金洒银,四国的主战派人士在金子的腐蚀作用下都软下了脊梁,最后合纵抗秦之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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