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7-22　06:39:57

　　【正文】
　　《相 夫》
　　怀旧船长/著
　　圣贤之所以美，莫美乎聪明；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
　　——刘邵

　　沙里藏金，一条河都会明媚可爱；石中怀玉，整座山都会煜煜生辉。
　　——作者
　　【第一章】一女相五男
　　女到二十八，心头像猫抓。
　　三天前，孔爱佳刚过完28岁生日，此时正是这种心情。
　　现在离圣诞节的到来还有15个小时。她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高楼被笼罩在一片飞舞的雪花中，心头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她本是学电子工程的，却鬼使神差地干起了办公室主任，成天忙忙叨叨，竟不知干了些啥。幸好公司老总郝正乾对她很满意，工作上也算顺风顺水。可这婚姻大事，就是定不下来，急得父亲天天唠叨。而她，总想着婚姻大事不能草率，一定得找个如意郎君，否则宁可独身。但她相亲54次，结果都不理想。现在，她得了“相亲恐惧症”，一听相亲就心头发毛。

　　她长得丑？没才华？收入不高？品行不端？都不是。她的情况，用妹妹孔爱淘编的顺口溜，完全可以总结：
　　一米六九，秀目樱口；
　　下笔千言，才高八斗；
　　月入两万，诸事袖手；
　　淑女风范，还能饮酒。

　　对婚姻，孔爱佳并不抱什么希望，也不是急于嫁人。但迫于家人、朋友的压力，她也不能无视这个问题。一晃到了28岁，同学们几乎都成家养子，而她仍然孑然一身。自己喜欢的人吧，人家不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人吧，自己又不喜欢。过尽千帆皆不是——一不小心就成了剩女，她表面啥事也没有，但心头的苦水，怕不有一茶缸。
　　婚姻这种事，不动则不动，一动则是排山倒海。这不，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居然有五位听上去条件都不错的男人，约她晚上见面。

日期：2010-07-22　06:48:44

　　这五个男人的照片，在上午两个小时内，就躺在她的电子信箱里了。
　　第一个名叫申峥嵘，33岁，政府公务员，副处级，脑门很宽，眼睛是小些，但看来前途无量——这是老爸的战友的同学的儿子，就在京城某国家部委公干。老爸来电话说了，这小申人实在，可靠，必须要见一见。
　　第二个名叫李晓明，37岁，是个“海龟”，外企主管，月入四万，是老同学向敏隆重介绍的。虽然此人看上去瘦了些，眼镜片厚了些，但并无奸滑之感，也是可以考虑的。
　　第三个名叫刘隐龙，40岁，私企老板，长得肥头大耳的，据说从山西倒煤发家，资产早已过亿。郝正乾今天一上班就把爱佳叫到办公室，郑重地说：“爱佳，刘总可是千里挑一的钻石王老五。我从不给人介绍对象，但撮合你们，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四个名叫鲁智道，30岁，是个新闻记者，长得很干练，眼神深邃，皮肤有些黑，可能是常在外头采访的缘故，显得比实际年龄大许多。介绍人是大学同学习萍萍，已经铺垫了好几回，对方看了爱佳的照片和了解情况后，今天早上终于把相片发过来了。
　　第五个名叫龙舸，34岁，是个船员，当了几年的大副，据说马上要升船长了。从相片上看，此人中等身材，敦实，沉着。介绍人是老客户——华龙运输集团副总裁金民生。金民生曾有意挖爱佳到华龙工作，但爱佳婉拒，使他生出成人之美之意。

　　爱佳此时把门一关，将五张相片调出来比对。这一比较，她竟作了难。因为这五个人，貌似都比较理想，而且介绍人都很可靠，对方也表达了急于一见的意愿，想必自己的照片和履历也还过得去。
　　这好事说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五个！爱佳一时难以决断。

日期：2010-07-22　07:13:47

　　以前相亲，她向来是单打独斗。见过的男人，行行色色。有愣装大牌的，有擅长忽悠的，有狂妄无知的，有低声下气的，有阿谀奉承的，有胆小吝啬的……有的当场出语伤人，有的过后死缠烂打，有的背后出言恐吓。爱佳原本在情感上受过伤害，又目睹姐姐爱美名存实亡的婚姻，对当代婚姻已不抱希望。出去相亲，无非为了安慰父母。妹妹爱淘每次都笑她“愚孝”，说她不是为自己而活。

　　爱佳的父亲孔志军是位正团职转业干部，在区政府干了二十年，职位从正处干到副处，官场极不得志；妈妈李晓梅是后妈，生母生她时难产而死；妹妹爱淘是后妈所生，刁顽异常，但与她感情最好。爱佳每遇难决之事，必与爱淘商量。
　　今日这五个男人都约她相见，她心头不停打鼓——以前虽有54次相亲，但失败次数越多，越是没有自信，更无主张。见，怕看不准再次失败，徒伤自尊；不见，又怕与好男失之交臂，空留遗憾。
　　整个上午，爱佳心乱如麻，啥事也干不成。在B1餐厅吃饭时，郝正乾端了饭过来，坐在她对面，说下午你不用上班了，出去准备一下，那刘总晚上把事情都推了，就等着与你约时间。
　　这中午饭吃的是啥，她根本不记得了。回办公室，她给爱淘打电话。这小妮子竟然关机了。
　　爱佳下到B3，将车开了出来，直奔和平街北口的服装学院。爱淘就在这里上课。


日期：2010-07-22　07:15:06

　　爱淘从来都不好好学习。虽生在京城，占尽地利，但中学毕业时居然考了个大专，气得父亲住了半月的院。幸好爱佳争气，极其轻松拿下一本，然后又上了研究生。爱淘大专毕业后在社会上晃荡，爱佳看不过去，这才劝她专升本，且天天逼着妹妹学，好歹才考上服装学院的本科。这时爱淘方才醒事一般，上了本科又考上研究生，好面子的父亲这才高兴起来，但又为二女儿的婚事闹心了。

　　爱佳好不容易在校外找个地儿把车停了，快步奔向妹妹的教室。一入门，见教室内围了一圈学生，正在上人体素描课。爱佳遍寻爱淘不着，料想妹妹又随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却不料台上有人唤了她一声。
　　爱佳一看，原来那个全祼的模特竟是爱淘。只见她僵坐在凳子上，旁边放了一个电暖气，腿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爱佳气得冲上台去，一把揪住妹妹，往后台换衣服，也不管台下的老师、同学们嚷嚷。
　　爱淘穿了衣服随二姐出来，坐在车里点了根“爱喜”，开始报怨：“二姐你神经病呀，当着老师同学的面，真让我下不来台！”
　　“你丢死人了！”爱佳骂道，“要是让爸爸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还是姑娘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冬天的，赤身露体的，不害躁吗？再说，你们学校模特儿都死绝了？你要是缺钱，给二姐说一声。”
　　“祼体怎么啦？这是艺术，懂不？”爱淘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模特儿住院了，我一看大家没得画，心想咱这身材可不比那模特好多了？长得好看，不让人看，这是资源浪费！我可不是为了挣钱，是为艺术献身。说了你这老古板也不懂。”

日期：2010-07-22　07:16:44

　　爱佳知道自己与妹妹斗嘴，结局必然是输，便说：“爱淘，二姐只是怕你将来的男朋友知道你干这个，会不舒服。我不跟你争辩，你死活要干，谁有办法？”
　　“二姐，我觉得你好像遇到了难事。”爱淘把烟掐了，笑道，“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你还不叨唠半天？今天这么快就收兵，肯定有要紧事。说吧，俺孔三小姐虽然成绩不咋的，但歪点子可是层出不穷喽！”
　　爱佳叹了口气，就把要相五个男人的事讲了。
　　本来，爱佳以为妹妹会开几句玩笑。不料爱淘听完之后，又点了根烟，神情严肃地说：“二小姐啊，这个事情有些麻烦呀。”
　　“怎么个麻烦法？”爱佳对妹妹的反应有些意外，“反正二姐都成相亲专业户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呀，现在相的不是亲，是人情，懂吧？不过是去照个面，礼貌一下，反正又没当回事。”

　　“二小姐此言差矣！”爱淘晃着脑袋说，“你去商场买东西，为什么花的时间多反而不买？就是商品太多、选择余地多闹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些年相亲五十多次，就是认为选择余地大，结果没法子选择。放在五十年前，逮住一个是一个，不照样幸福得要死？听说当前咱军队援建新疆，一个个男人呀，见了女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后来首长想了个办法：让男的女的对排两列，向右看齐，再向前看，看见对面的是谁就定了，晚上就入洞房，结果幸福家庭层出不穷……听你刚才讲的情况，这五个人，貌似都有些名堂，如果准备不足，照你以前那种打法，浪费资源不说，还会伤自尊。”


日期：2010-07-22　07:18:04

　　爱佳一听，果然有些急了。她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使劲地摇：“爱淘啊，二姐知道你鬼点子多，这不快马赶来求援了吗？你快拿个主意。”
　　“待本公主斟酌片刻。”爱淘半眯起眼，想了一会儿，“我看这次，你不要单独行动了，得找个帮手。”
　　“好啊。”爱佳说，“那就请三公主出马吧。说真的，我现在相亲都相伤了！”
　　“不行。”爱淘摇摇头道，“就我这魔鬼身材，跟你一路，这五个臭男人中，至少有四个会看上我，那就更伤你自尊了。”
　　“死丫头，”爱佳打了她一下，“你别臭美了。到底去不去？”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大姐孔爱美打来的，想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行，晚上我要相亲。”爱佳说，“现在正同爱淘商量对策，要不你也来把把关？”
　　爱美沮丧地说：“那你们去吧，我只好自己过了。”
　　爱佳挂了电话。爱淘说：“大姐正郁闷，咱就不打扰她了。咱说正经的哈，我觉得这五个人都有看头，所以咱们得提前做好战略部署。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如果此人出马，必将这五个臭男人立斩于马下！”
　　“谁？”爱佳见妹妹睁圆了眼睛，料想不是开玩笑。
　　“此人名叫宋时鱼，差不多是个半仙级人物，看人，那是入骨三分。他办公司的原始资金，就是给人看相赚来的。”爱淘说，“如果这宋神仙愿意的话，你的相亲历史必将画上圆满句号。”

日期：2010-07-22　07:22:22

　　【第二章】代理相亲
　　宋时鱼，男，汉，35岁，山东人。在车上，爱淘编了一个顺口溜形容此人：
　　一米七五，不洋不土；
　　老奸巨滑，通今博古。
　　一开始，爱佳并不想找宋时鱼，但架不住爱淘极力游说，只好同意来看看。

　　这宋时鱼是开“试离婚公司”的。爱佳并不清楚试离婚是啥意思。爱淘告诉她，试离婚就是大姐和姐夫这样已经翻了脸但又顾忌家庭、财产等诸多因素，一时下不了决心的夫妻，得找个中介机构缓冲一下，由“试离婚公司”出面周旋，视情况再决定离还是不离。爱佳心想，这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在，居然有这种生意存在。
　　宋时鱼的公司在东三环国贸桥东，看着大厦挺气派，进去后才发现不过一百多个平方，十几个员工挤在那里。那宋时鱼此时正接待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关起门来不知谈些啥。门口的小姑娘倒来两杯水，让二人先候着。
　　爱佳心想，这样的小破公司，会有什么生意？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晚上的约会怎么安排？是先见一两个？还是五个都见？这一路上，中间人的电话一直在催她定时间地点，可妹妹却一副悠闲的样子，真让她急得上火。
　　终于，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来，宋时鱼亲自送出门后，才与俩姐妹相见。显然，他与爱淘熟识，便请二人进了他那间大概十五平方米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日期：2010-07-22　07:23:18

　　宋时鱼递过来一张名片，上写：北京九头鸟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执行董事。
　　爱佳看了看，忍不住说：“宋先生，怎么不写上总经理或者总裁？”
　　宋时鱼翘起二郎腿，哈哈一笑：“孔主任是笑话我公司小？请问，贵公司有多少人？人均年产值是多少？”
　　爱佳一愣，随即答道：“我们公司，北京总部200人，全国的办事处加起来有1500人。人均产值嘛，大概是30多万吧。”
　　“我的公司不大，但人均年产值在60万以上。”宋时鱼微笑道，“听爱淘讲过，你们公司是事业单位注资，国有性质，垄断行业，不能比啊。”
　　爱佳见他嘴巴不饶人，心中不喜，但想着区区十数人，仅作咨询服务，便有近千万的营业额，当真有些手段，就说：“听我妹妹讲，宋先生是高人？”
　　“不高不高，一米七五而已，算是二等残废吧。”宋时鱼开了句玩笑，“爱淘，咱们是熟人了，就不客气了。你姐有何难事，尽管说，宋某乐意效劳。”
　　爱佳正待要说，爱淘嘴快，把二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宋时鱼边听边在小本本上记。待爱淘讲完，他看了看表说：“那就请孔主任到财务把钱交了吧。”
　　“什么？”爱佳有点懵，“交什么钱？”
　　“孔主任，我的兄弟姐妹们要吃饭，当然要交钱了。”宋时鱼双手一摊，“这业务需要三万元。爱淘美女是熟人，打八折，一共二万四，先交四成预付款九千六。这个已经是最优惠了，没有商量。”

　　爱佳一下站了起来，拉了妹妹一把，起身便走。宋时鱼也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门口的小姑娘：“送客。”

日期：2010-07-22　07:24:18

　　爱淘在楼道里拽着二姐：“你怎么了？人家话都没说完，你就要走！再说，人家这是买卖，枉你是硕士毕业，竟然不知道尊重知识产权！”
　　“你瞎说什么？”爱佳生气了，“我看姓宋的那德性样儿，自己找老婆都难，还忽悠人呢！”
　　“二姐，你就信我一回成不？”爱淘急了，“这宋先生真的很厉害。我们学校一个女老师，是个副教授，与老公闹得是死去活来，结果到了这儿，让这宋先生一收拾，你猜测怎么着？”
　　“怎么着？”爱佳边说边往电梯间走。
　　“这俩口和好如初，简直是如胶似漆。”爱淘说，“你想呀，花三万元，挽救了一个家庭，一桩婚姻，说有多值就有多值。”

　　“真的？”爱佳半信半疑，“他们也花了三万？”
　　“三万多吗？”爱淘笑了，“二姐啊，你想想：人家是一对夫妻，花三万，摊在人头上，一人一万五；你这个呢，五个男人相一个女人，就是六个人，还打了八折，一人才摊四千块，多值啊！”
　　“可是……万一不管用怎么办？”爱佳有些犹豫了。
　　“不管用？”爱淘笑了，“你看到有人到宋先生这里闹事吗？没有几把刷子，谁敢干这个？”
　　爱佳犹豫了，心想反正自己也真是相亲相怕了，不如真掏三万试试。于是她问：“爱淘，如果事情没办成，那这钱退不？”
　　“退啊。”爱淘眨巴了下眼，“就你性子急。这种事情，都是有协议的。”
　　爱佳又犹豫了会儿，说：“走，回去再看看。大不了，让这姓宋的骗三万。”
　　于是二人又回来了。

日期：2010-07-22　07:25:41

　　但这宋时鱼已经叫公司人员提前下班去过平安夜了。十几个人都收拾完了，正准备锁门。
　　“二位，怎么又回来了？”宋时鱼有些奇怪，“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晚是平安夜？”
　　“我准备把钱交了。”爱佳狠了狠心说，“但我要看协议。”
　　宋时鱼让财务人员留下，又返回办公室，请俩姐妹坐下：“对不起，本公司主要业务是办理试离婚案件，还没有代理过相亲业务。刚才听孔主任讲了这个情况，我是看在爱淘的面上答应接，但这个没有现成的协议。”
　　“原来你是吹牛的！”爱佳哼了一声，又站起来，“没协议的事，我不敢相信。”
　　“孔主任请坐。”宋时鱼止住了她，“我可以破例为你准备一个协议。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这是本公司第一次接这个业务，由本人亲自执行。”

　　“那我可真荣幸。”爱佳心想，看你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宋时鱼没理他，打电话让员工即刻草拟一个协议。但见他语速很快，三分钟之内便已吩咐完毕。爱佳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兼管公司的项目合同。一听，果然是条理清晰的合同。虽然显得简略，但主要条款都有了：
　　一，乙方代表人宋时鱼，代理甲方孔爱佳相亲事宜，必要时出场，协助甲方鉴定男朋友，直至甲方满意并与相关对象确立恋爱关系为止，乙方负有保密责任。
　　二，代理服务费两万四千元，预付九千六百元，确定恋爱关系一周内付清余款。如果乙方所有的服务没有获得甲方认可，则全额退还预付款，合同终止。
　　三，为使合约得以执行，乙方可采取任何不违反法律法规的方法，且甲方须尽力配合和提供必要的协助。相亲场所只限于北京市内。
　　四，甲方与相亲对象所产生的一切纠纷均于乙方无关。

日期：2010-07-22　07:27:00

　　爱佳听完，觉得这个协议对自己完全有利。她是个实在人，忍不住说：“宋先生，如果我到时候赖账，死活不满意，或是相亲成功但却谎称没成，你岂不是要白忙一场？”
　　“我相信所有的客户。”宋时鱼正色道，“如果一个人连起码的信义都没有，就不会拥有美好的情感，更不会拥有幸福的家庭，我又何必担心这个？”
　　不一会儿，一个小伙子将协议送来，一式两份，请宋孔二人过目。爱佳看后签了字，到财务室划卡交钱。
　　再回到宋时鱼办公室，爱佳仍然心存疑虑。宋时鱼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请孔主任密切配合，先把这五位帅哥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于是爱佳用宋时鱼的电脑，将五人资料调了出来，请他研究。

　　见宋时鱼专心看资料，爱佳心想，钱你倒是收了，但这五个人，不好安排啊。况且，就算这姓宋的慧眼识人，但这相亲是私密事，总不能带着他前去后，说他是自己的“表哥”吧？
　　宋时鱼看完，似乎成竹在胸：“为节省时间，趁着平安夜，必须把这五个人一并看了。时间：从五点开始，一个小时一个人，中场休息十分钟，这样就是五点第一个，六点十分第二个，七点二十第三个，八点半第四个，九点四十第五个，十点五十结束。十一点钟，我再给你结果。也就是说，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我就会向你提供综合评估报告。”


日期：2010-07-22　07:27:58

　　爱佳差点晕倒。这个宋半仙，说得倒轻巧，可是这五个人，就那么好打发？她笑了一下：“宋先生，您是说，这五个人是排队等候吗？人家又不是木偶，怎么能听我们的？”
　　“地点：本大厦二层餐厅8号卡包。我，也就是本项目执行人，届时会以侍者身份出现——放心，二楼餐厅老板是我朋友，免费为他打工，他当然乐意。你只管放心大胆接见这五位男士，一切有我！”
　　“那，怎么安排这五个人见面？”爱佳突然有些紧张。
　　宋时鱼翻了翻台历，说：“从这五个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顺序：鲁智道、申峥嵘、刘隐龙、龙舸、李晓明。你赶紧给中间人打电话，按刚才的时间约吧。”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爱佳不解。

　　“很简单，我是按他们的职业特征来排顺序的。”宋时鱼说，“鲁记者从事新闻工作，一般都守时，性子也急一些；申处长是公务员，按部就班之人，六点正好下班赶到；刘老板既然是老板，最好安排到饭口上，让他表现一下，所以让他七点二十到；龙大副是跑船的，性情豪放，晚一点没事；至于李海归，在国外过惯了夜生活，越晚越好。”

　　爱佳见宋时鱼轻描淡写地安排，不由得心下佩服。看来妹妹并没有吹嘘。此人条理清晰，做事果决，其才能似不在郝正乾之下。
　　于是她拿出手机，按宋时鱼的指点，一一约定时间。半个小时内，居然全部都约齐了。
　　爱佳挂了电话，才想起一个问题：“宋总，如果这一个小时不够，怎么办？”

日期：2010-07-22　07:45:37

　　【第三章】泡茶K记者
　　“这是个小问题。”宋时鱼说，“爱淘在二楼餐厅候着，卡着表，快到时间了就打电话。你接电话后，连声道歉，说有要紧事，改天再联系。”
　　“这样……不太礼貌吧？”爱佳面露为难之色，“万一……聊得来呢？”
　　“你这个观念就不对。”宋时鱼站起来说，“第一，相亲就如同谈判，是要讲技巧的，说白了婚姻就是一门生意，而且是人生中最大的一门生意，岂能因为那些虚礼而误了自己？第二，聊不来，何必多费时间？尽可提前散场；聊得来更好，为对方留下悬念、盼头，甚至恨时间太短，效果就出来了。第三，五位先生与你是在同一场合会面，他们的各种表现都会在同一场景里显露无遗，而你一夜之间能够比对五个对象，更有利于综合评估。”

　　爱佳有些发懵，但还是深吸了口气，勉强点头。
　　“现在还有时间，请孔主任先到楼下把头发做了。”宋时鱼递给她一张打折卡，“楼下有一家叫‘凝脂’的美容院，持此卡打七折。”
　　“我头发很乱吗？”爱佳接过卡，觉得没这个必要。
　　“尊重一个人，首先从打扮开始。”宋时鱼郑重地说，“今晚应约前来的五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做做头发，他们都看得见，也能感觉得出你是一个郑重其事的人。记住：魔鬼在细节中。”
　　这一句话让爱佳眼前一亮。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或许，正是平时不重视细节，让以前的相亲变得没办法回忆吧。

日期：2010-07-22　07:47:20

　　宋时鱼认真地看着她：“孔主任，宋某混过的职业不下十种，唯一的感受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有自信！你本来长得漂亮，气质高雅，再加上有我和爱淘助阵，你尽管放开，让对方感到追求你有一定难度，才能调动对方的积极性。要记住：凡是相亲的人，必有自身的缺陷，无论他是干什么的，都有其弱点。而你的工作就是：找到他们的弱点，让他们有如遇知音之感。”

　　“如果看不出他们的弱点呢？”爱佳问。
　　“那就用‘共同弱点’。”宋时鱼说，“凡是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知音难觅的困惑。你只要在交流中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就能立即引起注意。”
　　“投其所好？”爱佳问。
　　“一半对。”宋时鱼说，“完全投其所好，会让对方觉得你阿谀奉承；完全唱反调，对方会觉得你吹毛求疵；不置可否或保持沉默，对方会觉得你没有主见。正确的做法是：认可他的大部分观点，但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足，起到修正、补充的作用，对方就会对你感兴趣。”
　　“宋总，你太可怕了。”爱佳忍不住说，“你这哪是相亲？你就是攻心术啊。”

　　“现代婚姻充满功利，所以才有那么多优秀儿女独守空房。”宋时鱼说，“既然婚姻就是一场博弈，那就得按规则来办。不懂规则、不通晓人性的人，别说在情场上失败，就连普通工作都难以做好。孔主任在职场博杀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体悟？”

日期：2010-07-22　07:49:01

　　“我说不过你。”爱佳尴尬一笑，“好吧，反正钱都交了，今晚就按宋总的指示办。”
　　“这就对了。”宋时鱼也友好地一笑，“你是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为你服务是天职。你只管放手去相亲，必定会有收获。宋某先在此预祝成功！”
　　大厦二楼的餐厅并不算顶级，但在京城也属中高档之列。饭店的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微微秃顶，显得颇为精明。等俩姐妹从美容院回来，宋时鱼已安排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