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惟帐

作者: chenjinxuan2010


日期:2010-8-19 7:47:00

  一
  为了打造文化旅游城的形象,市里是从这一年的五一黄金周开始实施亮光工程的。当天下午的太阳是7点40分落下的,一分钟后,路灯彩灯一齐绽放,全城一片光明,然后再由第二天早晨6点10分出生的太阳接替,从此,这个城市就没有了昼夜之别。事后有人估测,在亮光工程开始实施的那个晚上,整个市区约有99%的夫妻和同居者,增加了性生活的激情或延长了性交时间段。作出这个估测的也是一位亮光工程的受益者,据说是隔壁的吟声先传入他住的那个楼层,那时候他刚忙完一个活,正准备和妻子一起冲了澡上床睡觉,忽然地就听到楼上响起男人女人的欢畅声,欢畅声透过楼板扑到他们床上。再接下去是楼下的邻居家,楼下的声音带着过滤了窗帘的沙哑,极像熟透了的西瓜,甜与香浓得分不开。最后听到的是对门邻居,对门邻居住的是一对租房子的情人,男的四十多岁,高大雄壮,女的二十岁左右,娇小妖媚。他们平时是深居简出的,窝在房间里也是悄悄地说话,那个晚上一下子昂扬起来,女人的呼嚎中还夹裹着呀呀的火烤着一样的语言。被性光明催燃了激情的这两口子,雀跃着从卫生间里跳出来,迎着上下左右的声音,又拉开了这个晚上第二次房事的序幕,并且越战越勇。这个人由此推测出比例数,同时还注意到几乎一半以上的男女,第二天脸色是泛着青黄的,但是,人人脸上都堆满了夸张到极致的幸福。于是,这个城市的亮光工程在五一黄金周结束之后继续实施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没有感到幸福的是姚天河,自从市里实施了亮光工程之后,姚天河就开始害怕跟妻子叶紫香过性生活,原因是房间里太明亮,他在明亮的夜晚勃起困难。一开始,叶紫香以为他是矫情,吱吱勾勾地笑着故意在姚天河面前摇摇摆摆,自个像剥葱一样把衣服一层层扒净。她脸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气,配合着光亮进行大战前的热身,还在脸上弄出节日般的喜庆,伴随着呼吸的加快摆弄了几个姿势。但是,姚天河反而退缩了,先是护着腰带不肯解裤子,后来又前伸后缩地望窗帘,窗帘里透进来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到墙上,又放大出奇奇怪怪的形状,他的男根顿时勃起困难。叶紫香的失望和愤慨是难以压抑的,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姚天河,她还拿手挠着姚天河的肋巴让他欢笑,到后来她用脚趾逗弄姚天河的男根,结果仍然是勃起困难。这时候的姚天河是一直带着哭腔的,他跳跃着躲闪,直到叶紫香啪啪地拍打枕头,嘴唇上暴出一道青黑色的毛碴,他才像狗一样窝在床上,吠吠的气喘着。姚天河厌恶了这种阴阳不分又无处不在的亮光,他每到晚饭后都要找理由躲出去,熬到眼涩头昏才回来,尽管他知道躲的方式其实很苯。房间里太明亮就不想过性生活,太明亮的房间里就勃起困难,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以至于他的每一个理由都伴随着吱吱唔唔,连他自己也感到是瞎编。有一次实在编不成句了,他干脆借着扔垃圾下楼,在外边看着两个老人下象棋,一直待到半夜十二点,估摸着叶紫香已经睡了才做贼似地回到家。

  亮光填平了昼夜之间的鸿沟,跟着恨起来的还有窃贼,窃贼恨不得把灯光伴着地瓜叶子吃了,变成黑屎拉到马路上的隔离带里。城市里的窃贼毕竟是少数,他们只能用擦屁股的残砖烂瓦飞溅几只灯泡,但是,苍蝇依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排污处,然后在光亮里把肚皮放大成无数倍。
  光亮辉映着沿街的楼房,写字楼里的白领阶层以及公司里的决策者,被光亮的夜生活弄出一付付斑斓的脸,他们下楼时一定会在树荫里走,以为那是夜的影子。他们的嘴里还会涌出空腹的夜隔,酸酸腐腐的熏染着牙齿,于是他们的早点会像露水一样轻描淡写,然后又像猫一样无声息地回到楼上。再开始一天的工作时,许多男老板都在茶杯里放了枸杞子,许多女职员都穿起了超短裙,脚趾甲上一律涂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亮彩。

  随着亮光工程植入了平安工程的含义,那些不沿街的小区也跟着亮起了路灯,说是平安工程会诞生和谐社会,而和谐社会的硬件之一,就是消灭黑夜与白昼的分界。姚天河住的蕊蕊小区夹在两条东西主干道的中间,这样他的楼房就分不出阴阳面了,光亮普及了房间内的角角落落。古人有盗光苦读的先例,姚天河不作学问,他只想在黑夜到来之后安静的睡觉,睡到太阳出来就有了第二天。也就是说,他必须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一个没有黑白之分没有阴阳之别的的大光明,他就感到别扭。但是,妻子叶紫香已经无法忍受姚天河的不知好歹了,她说姚天河没品味,再后来干脆说姚天河没人味,那么多人都在欢呼着明亮,欢呼着明亮带来的性悦,他却在明亮的夜晚不能脖起!她说:“为什么非要黑灯瞎火的睡觉?难道两口子干那事非得躲在黑暗中吗?黑暗只制造愚昧不制造激情。姚天河你不向往激情吗?你长个那东西也害怕明亮,你还是男人吗?”

  姚天河对明亮夜晚的逃避甚至影响到了白天的工作,他主动与人换掉了靠近窗口的办公桌。那个同事跳出了角落的暗影之后,获得了新生似地,蹭蹭地下楼给姚天河买了一盒软包装的中华香烟,还要拉场子请姚天河吃饭。姚天河说:“我请你。”

日期:2010-08-19 09:08:27

  长篇正性小说《走出帷帐》第二章
  姚天河的个人愿望没有实现,前段时间传闻中层干部下乡挂职的消息滞后了一步,市委组织部考察了一批有学历的中青年科级干部,安排他们到市委党校进修,由省委组织部派人主讲构建和谐社会的理论探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含有提拔重用的目的。市资源开发局有两个人选,姚天河在其中,另一个是资源科的科长赵明镜,进修的名额只有一个,决定去成去不成的关键是考核成绩。赵明镜学识不如姚天河,局里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按成绩分数取舍的话,前期的考核答辩姚天河能过关,赵明镜就够呛。赵明镜自己也清醒这一点,他就很烦,说咱一烧香佛爷就调腚,言语间有恨组织部门脱裤子放屁的意思。不考吧失去机会,考吧,分数少了反而丢丑。心里杂杂乱乱的,把几大本参考书连墨水瓶一块儿从桌子上推下去,弄得稀里哗拉的,随后再捡起来,书页被墨水浸染了几片。索性几个办公室里胡乱串门,看见姚天河也是一脸的灰色,他说:“哥们,你是不是发愁没把握考全市第一名?”姚天河苦笑着摇摇头,说:“别闹别闹,我正烦呢。”

  姚天河心烦是真的,回到家脸上还挂着色,晚饭吃的猫舔食一样。叶紫香不理他,自己又吃又喝,还在嘴里咂出响声,放下碗筷走到梳妆台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扫描了一通,又回到饭厅里冲姚天河热热冷冷地笑。说:“哎,今晚上给我不?”姚天河说:“给你什么,工资卡在你包里放着?”叶紫香就高了嗓子,说:“姚天河你别装呆卖傻,你明明知道我不稀罕钱。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稀罕钱干什么?我三十风韵四十肉身不是用来数钱玩的,你说我要什么?人家哪个不是激情燃烧的岁月?老龄委的许主任两口子,一星期亲热了四次,人家多大岁数?五十多了!你呢,半死不活的你激烈过一次吗?你别弄得呲牙咧嘴的,不是让你上刀山!”姚天河推开饭碗,说:“你让我静一会行不行,我心里正烦。”叶紫香说:“我要是把你的烦解了呢?我知道你为啥烦,我就是能解你的烦,但是,你得答应我今晚上呼呼地火苗子冒。”姚天河说:“天底下还有能给别人解烦的?”叶紫香到卧室里拿过自己的包,唰唰地扯出几页纸,往姚天河面前一摔,说:“烦的是它不?给你掏来了,连答案一块的。美死你了姚天河!”

  姚天河瞪着眼看试题答案,叶紫香早已换了睡衣,是白红黑三色图案的,亮白的丝纱料子,大开领,胸口上两点艳红点缀,下腹部一朵黑玫瑰盛开。叶紫香在妇联上班,妇联没有具体工作,也不像其他单位的男人那样喝茶看报纸。她们的兴趣点集中在交流房事经验上,经验各个相同,体会难以共享,她们就挤眉弄眼地互相揣摩对方的半截话,忽然噗噗哧哧的都笑了。笑得脸红红的,胸颤颤的,心甜甜的,那一定是心有灵犀了。叶紫香肥美壮硕,根据视觉原理,着衣应该是黑色为佳,或者竖条纹的深蓝深绿都可以,但是叶紫香嫌黑色调子冷,她喜欢大红的暖调子。后来她从时装杂志上发现了一款白底镶花的,就托人从香港买了一件,她一下子就爱上了,感慨香港人就是有创意,猜测着设计这款睡衣的人也是个善风月的。叶紫香有一张白里藏血丝的大脸,大脸上有两条黑线纹眉,嘴唇上反倒密匝匝的比眉毛还显。她不敢拔,自然也不能刮,她就重用粉底霜,再用红唇膏往宽里涂抹,红百黑三色集中在脸上,这样的脸在灯光里就显得格外灿烂。叶紫香说:“今晚上你要是不让它勃起,不变换花样来猛的,我吃了你!照答案填就是了,还看什么,冲澡去啊……”

  姚天河还是挺拔不起来,叶紫香就抓住他的男根又是拍打又是摇晃,后来总算有些脖起了,叶紫香就嗷嗷地叫着要他发威,还要他睁开眼睛看着。他在叶紫香的吆喝下换了几种姿势,结果越换姿势越无力,下边好不容易昂扬起来了,又在反复折腾中消软下去,吭吭哧哧地泄了身子,然后卷曲着抱头大睡。叶紫香烈火难消,晚上也不好再亮嗓子发脾气,便照着姚天河裆里踢了一脚,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了半夜,学校里传来上操声,才呼着酣声睡着了。姚天河早晨起来感到头昏沉沉的,随便热了热昨晚的剩饭,见叶紫香不理他,匆匆扒拉了几口,就提前到了班上,看见赵明镜比他来的还早,正翻着书做小抄。

  姚天河把自己的办公室门打开,按下饮水机的电源插头,拿着杯子去敲隔壁的房门。里边响起收拾书本的忙乱,赵明镜的嗓子有些哑了,沙沙拉拉的,说:“有事到办公室去,看不见我正忙吗?”姚天河说:“是我老赵,给你要点茶叶。”赵明镜脸上讪讪的表情,翻开的书本合上了,记了小抄的纸条藏头露尾地夹在书本里,往姚天河杯里捏茶叶时,还用眼角瞟了他一下,是那种急急恨恨的眼神。姚天河变戏法似地掏出几页纸,轻轻地铺到桌子上,说:“我猜了几道题,保你够分有把握。”赵明镜一下子就呆住了,看看题单,再瞧瞧姚天河的表情,他的手有点哆嗦,说:“你啥意思?”姚天河说:“我啥意思也没有,就是想让你考好。”赵明镜说:“你把我弄糊涂了,我考好对你有什么好处?二里取一,咱们是敌人啊!”姚天河挠头皮,端了水杯往门口走,又说:“时间紧了,你死背答案就行。”

  三天后上考场,姚天河又与赵明镜走了个对个,赵明镜给他弄出一副奇怪的脸相。姚天河说:“别犯寻思了老兄,没跟你使心眼,你就照那上面的填吧。”
  又是三天后公布成绩,赵明镜考了全市第一,公示栏里没有姚天河的名字。局里所有的人都不理解,连李局长都说原来是把姚天河估计过高了,他其实是灯明里露大蛋,全是影子胀的。来真的倒不如赵明镜,人家是叶里藏葡萄,偶尔露峥嵘,刮目也是应该的。姚天河也不辩解,照旧一脸的水静,只有赵明镜火烧火燎的,站站坐坐,扭腰转屁股,仿佛生了痔疮。许多人跟着起哄,吵嚷着要赵明镜请客,还要有海鲜大盘的。

  赵明镜设了个夜场,地点选在市招内餐厅,一共两桌安排在两个包间里,三个科室十一个人占一桌,局党组领导加办公室主任六个人占一桌。服务员花花小姐摆上瓜子甜点水果茶具,赵明镜示意再加一套,花花小姐说:“没错啊,六个人六套。”赵明镜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主任与郑副局长之间,嘴里说着吃瓜子吃瓜子,转身出了屋,再回来时推推搡搡地架过来一个姚天河,说:“各位领导,我请了个酒陪。姚科长你看你,再说走我可真要生气了……”一桌子领导都纳闷,同在一个单位,谁有几把刷子谁都知道,姚天河哪是当酒陪的料,他能把场撑下来就算日天的本事了。再说,假如正科级算在这一桌,项目科的孙科长为什么没叫来?想想又有些明白了,两个人一块入考场,结果是一个败北一个胜,敢情是赵明镜显示绅士风度,给同事营造宽慰心境,这就很难得了。四个凉碟上来,酒斟满,勺筷摆齐,桌上的气氛就出来了。

  老规矩,先来了个三阳开泰,每人三杯见底干。接着推杯摸筷,一阵子生吞活咽猛吃海造,然后再续一杯叫做四季开花,全都干了。花花小姐又要把第五杯酒斟满时,姚天河脸上就挂了彩,拿手护着杯子左右躲闪。赵明镜绕过去在他肩上按一下,说:“斟上看着,喝不喝过会再说。对,斟上满上……”再回到自己位子上举起杯子,说:“感谢领导多年来对我的厚爱和栽培,虚话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我先进行第一个项目,从李局长开始,我依次敬各位领导,敬一圈陪一圈,先端后陪。李局长,我先喝为敬了。”下边是周吴郑三位副局长,也是先端后陪举杯敬,赵明镜都依次进行了。按惯例应该轮到办公室王主任了,但是中间隔着一个姚天河,李局长偷偷地笑,笑这个赵明镜毕竟历练上差些,开始安座就犯了官场里的大忌,看来这小子也就是个科级水平。

  赵明镜果然隔着姚天河站到了王主任身边,王主任应声碰杯,喝得吱吱有声,放下杯子冲赵明镜伸母指。最后是姚天河,赵明镜冲花花小姐挤挤眼,一把夺过酒壶,先把姚天河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两杯,一手一杯端着,看着姚天河点点头。说:“四季春为首,天河水常流。闲言碎语不多讲,一切都在酒里头。姚科长,领导面前咱们两个同辈献献丑,共同来个二郎担山。”说着碰杯,姚天河喝第二个时手有些抖,说:“我酒上真不行,第二个免了吧。”赵明镜不放杯也不坐,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姚天河,姚天河就喝了,喝得紫头血脸的。李局长好像咂摸出味来,说:“不对呀赵明镜,你们两个搞什么明堂?”王主任随声附和,也说:“是呀,你怎么灌起酒陪来了?明镜你乱了,得罚酒!”赵明镜嘿嘿地笑,说:“我认罚我认罚,让小妹妹花花代劳,全当是我罚自个了……”放下杯子又冲花花小姐挤眼,花花小姐接着回了一个眉眼,自己满满斟了一杯,举着溜出说词,说:“捧起酒杯手发抖,我给领导敬个酒。领导在上我在下,愿干几下干几下。”赵明镜击掌大乐,说:“好个‘愿干几下干几下’,有讲究啊,那就局长先上!”气氛再掀高潮,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亮色。李局长当真喝了花花小姐的交杯酒,哈哈地笑着,说:“交杯酒我喝了,你得讲个故事。”王主任立刻跟着起哄,说:“既然是干上的诗,那就得讲个带干的!”

  花花小姐又弄出扭捏相,说:“你们喝着,我讲个听来的……”花花小姐说,有这样两口子,丈夫规矩老实,媳妇风流喜欢吃个零嘴。丈夫想方设法要管住媳妇,可是媳妇吃零嘴吃出了甜头,怎么管也管不住。丈夫实在没招了,干脆就来了个苯法,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守着盯着媳妇,意思是:我给你来个寸步不离,看你还能偷吃嘴不?媳妇呱呱地笑,说:你看也看不住的,还是乖乖地上班去吧。这一天,媳妇在家里修补床上的凉席子,凉席折坏了角,媳妇就把席子卷成个筒状,自己躬着腰在里边拿线连,说:你看准,我要干活喽。相好的男人是在门外等着的,听到里边发出暗号,悄悄地拨开门进去,也躬着腰钻到席子筒里,插个后庭花干了一阵,干完了又悄悄地溜出去。丈夫还在卧室床上坐着吸烟哩,媳妇说:我说管不住我吧,你偏管,你看,又干完了。撤了席子让丈夫看,丈夫看见媳妇的裤子果然是退下的,气的又是拍腚又是跺脚,说:什么活也不让你干了,你就在床上给我呆着。到了晚上,又有一个相好的男人来找,媳妇就把那人藏到床底下,又偷偷地放了一把水壶,然后上床睡了。过了一会,媳妇要下床撒尿,丈夫想,她要撒尿我总不能让她尿床上吧,说:你下床尿吧,我等着你。媳妇在床下边跟那人干得欢欢的,一只手却提了水壶往尿盆里倒,丈夫光听见哗哗的水响,以为媳妇一泡尿憋久了,就耐着性子等。媳妇干完了,一壶水也倒完了,上了床跟丈夫说:我刚刚跟一个酒厂的老板干完,你闻闻,下边还有酒味哩……几个人笑着说好啊好啊,李局长忽然咂摸着不对头,说:“好你个花花小姐,你把我们的嘴比成啥了!”抓起酒杯要往花花小姐的裙子上泼,花花小姐怪叫着转到赵明镜身后,酒场里就乱了。

  顶灯熄灭了,室内的光线柔和了许多,姚天河心里舒服了些,酒劲却跟着涌上来,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手也有些不好使唤,摸筷子的时候竟然忘了放在哪里。他知道自己过了量,想到卫生间里吐酒,又找不到离场的机会,难受的直想躺下。看着赵明镜的手伸到花花小姐的背心里,到底还是撑不住了,想说我去方便一下,站起来腿却是软的。赵明镜说:“姚科长你别急呀,下边还有节目哩。花花,你看姚科长等不及了,开始吧。”手在花花小姐的软肋上挠一把,又说:“各位领导是先看上集还是先看下集?连续剧怎么样?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是登险峰还是进仙人洞各位请便。”小姐花花作起羞花闭月女儿状,又被赵明镜挠得上窜下跳咯咯笑,笑的肚皮白白闪闪的,肚脐上还挂着响铃。说:“不要嘛不要嘛,你们都是饿虎,俺可对付不了嘛……”姚天河嘴里发出呕呕的响声,扶着墙找门,出了门却转到服务台,服务台以为他要结帐,他竟趴在服务台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到了家里,看见叶紫香双手掐腰,扯着号子拿脚踢狗。

  狗是姚天河的属相,九十九元买的工艺品。
  “姚天河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闹到云彩眼里去!”

日期:2010-08-19 10:58:14

  长篇正性小说《走出帏帐》连载第三章
  (三)叶紫香生气是应该的,大吵大闹也是应该的,有了答案还考不过一个糊涂蛋赵明镜,没法理解只能恼怒。她没去上班,也不让姚天河出门,她就那样踢着工艺狗咆哮,后来脚在沙发腿上硌了一下,疼痛使她更加上火,整个脸都是紫红的了,还暴出许多粉刺疙瘩,口里叫着:“狗!狗!你连狗都不如,狗还有记性,你的记性呢?照答案填空你不会填啊?用狗尾巴抹也得抹个七十分八十分吧,你才考了十五分!你怎么不考零蛋?姚天河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下边的那一撮毛,什么时候你也直不起来!”姚天河昏昏沉沉地到卫生间洗脸,叶紫香又跟过去,抢过香皂扔到地上拿脚踩,踩的香皂四分五裂。姚天河说:“你不吵嚷行不行,我头疼。”叶紫香说:“你的蛋丸子疼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叶紫香本来打算吃过晚饭和姚天河一块去看望父亲的,父亲很疼爱女儿,希望女儿幸福。叶紫香事业上有一份清闲牢靠的工作,财政工资稳稳地拿着,丈夫听说听道使不起性子,一个女儿由父母养着,她应该算是满城里最幸福的女人了。然而,这都是表面上的,叶紫香的幸福缺少性的满足,这就是天下第一缺憾,可是这种话又不好与父亲直说,即便直说也说不明白。叶紫香还在父亲跟前发狠发邪地打孩子,父亲搂着亲着哄外甥女,她又跟父亲撂脸使性子,差一点儿说出姚天河在明亮的夜晚勃起困难的话。叶紫香跟姚天河属于火线结婚,她除了说过一句感觉还行,其它的都是父亲一手操办的,父亲认可姚天河的学历,也认可姚天河的人品,父亲却无法验证姚天河的那些怪毛病。比如姚天河一到晚上就捣饬窗帘,窗帘已经加了三层,亮光还是透进来,如果不是忌讳居室变棂堂,他甚至打算把窗帘统统换成黑色的蓬布。姚天河无法改造窗帘,他吃过晚饭就朝外溜,上了床又耷拉着眼皮像个逃犯。其实姚天河也火辣过一段时间,是她们刚结婚的那几天里,差不多每个晚上都是他先点她的火,叶紫香刚从姑娘进入女人阶段,床上的房事生疏也羞涩,想想也就跟一只羊似的,让趴窝就趴窝,让吃草就吃草,结果她就鼓了肚子成了孕妇。女儿断奶送给父母,叶紫香从羊变成了马,要叱咤风云了,要撒欢要尥蹶子了,姚天河却要躲她了,躲她的理由竟然是灯光太亮!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灯光明亮跟那家伙脖起有什么关系?姚天河变了,变得不像个男人了,一个看见老婆上火不红眼不起性的男人,你怎么对他亲热?一个明亮夜晚勃起困难的男人,你怎么燃烧激情?恶习!恶心!叶紫香开始恶心姚天河了,要不是父亲百般点拨使关系,她连盼他进修提拔的心气也提不起来。但是,姚天河又一次伤害了她,他不仅喝得烂醉如泥一夜不醒,居然还只考了十五分,他还是个人吗?

  父亲也知道了结果,父亲的惋惜很有分寸,他说:“香香,你们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我不想过多过问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机会还有,慢慢来吧,不过我也是真想不明白。”
  父亲在官场里泡了一辈子,说不明白其实是明白了。好啊姚天河,你能让老爷子明白就不能跟我说清楚,我还真不能纵着你。叶紫香说:“你到底说不说?”
  姚天河说:“你叫我说什么?”
  叶紫香说:“还是扒皮抽骨当死狗是不?说!”
  姚天河说:“那天我头疼,我一头疼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叶紫香说:“早晨你还好好的,咋上了考场就头疼了?”
  姚天河说:“还不是你夜里叫我这样那样的……”
  叶紫香呸呸地吐,说:“你还有脸说夜里的事,你行过吗?软溜巴叽的摇晃几下你就完事了,还这样那样的,揪下来喂猫看猫吃不!”
  姚天河再不说话了,胡乱洗过脸,找领带往脖子上套,领带一股子酒气。衬衣也得换,翻出来一件米黄色的,叶紫香没给他洗,好在脏的不是很显眼,拍打拍打又穿上了,往裤子里装时叶紫香跟进来,一巴掌打在他提裤子的手上。叶紫香说:“你就这样上班去是不是,不把事干了你别想走。”姚天河又把自己弄得呲牙咧嘴,两只手抓住腰带躲躲闪闪,说:“已经晚了,我又没请假。”叶紫香站在地上摇身子,摇着摇着摇出赤裸肉身,一个虎跃跳到床上。说:“你犯的哪条你知道,看你的表现吧。”姚天河挪挪移移地往窗口靠,叶紫香说:“你还磨蹭什么,一到正事你就成了死猫烂狗。”姚天河说:“我拉上窗帘,你让我把窗帘拉上行不行?”叶紫香窜起来扯住姚天河,说:“不许拉,就那样敞着!”姚天河又把眼闭上了,脱了衣服,猫着腰往床边凑。

  叶紫香又要踢他,说:“你把眼睁开,你再闭眼我就踢了!你为什么闭眼,我是烂狗肉吗?看着我!姚天河你快把哭丧的脸展平了,我这里火烧火燎的……”
  姚天河到了单位没敢去签到,他差不多晚到了一个多小时,不管别人问不问,他都感到臊得慌,好像全局里的人都在窗前看到了他的狼狈相。按照以往的习惯,机关人员到班上之后是要泡杯茶的,一边嘘嘘嘶嘶地吹着饮着,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如果有新文件下来,也可能先看文件,也可能先扯一阵子闲篇,一杯茶水下去,才算正式进入了办公程序。姚天河拿出一本旅游项目规划参考书,是省政府办公厅和省计委合编的,随便翻了几页,脑子里依然摆脱不了叶紫香愤怒的表情。心烦着又埋怨自己当初不该跟政研室谈什么文化旅游开发的话题,他的一句狗屁建议居然跟亮光工程联在了一起,结果 全城一片光明,明亮之夜里他不能勃起,惹的叶紫香天天夜里有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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