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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殓尸的鞭杆儿——殓尸行
作者:
提味
日期:2010-9-11 16:00:24
人有生死,死法不一。
殓尸自古至今,从未断绝。七十二行,消散大半,唯有此依旧流传。
此为记!
————————————————————————
老爷子殁了……这是王老四从山西给我发来的信。
看着那信,我眼前一片恍惚,依稀中,好似看到老爷子于身前伫立,仿若峰山。
这消息,太过突然,我本还想过两年走趟山西,去望望他老人家。谁能想到,这一个迟疑,再没了机会。
老爷子姓郑,在那片儿地,算是个大大有名的角儿,他是个殓尸的鞭杆儿。
什么叫鞭杆儿?
实际上,就是对殓尸这行业的一个诡秘称呼。哪家要是死了人,可不能直接喊去请殓尸的来,得喊:快去请鞭杆儿来!
甚至夫妻两个吵架,急了都会说:快回家吧,鞭杆儿正给你家忙活呢!
这称呼,着实有几分晦气,以至于提起来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与郑老爷子相识,颇有几分意外,有几分巧合,更有几分注定。因为我处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孙女——郑梅。
这一段往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这耐性的,且听我慢慢道来……
日期:2010-9-11 16:18:00
那时我还年轻,也就二十啷当岁,社会上混几年,什么没学会,到处吃喝的活都是炉火纯青。
郑梅是我在一所学校门口遇见的,经过一番追寻,也算是得了芳心。家里人对郑梅也算满意,就琢磨着,让我跟郑梅一块回她老家看看。
说好听的,是跟人家家里人见个面,行个礼,说难听了,就是探查情报去了。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郑梅当时有些犹豫,好说歹说,才算是愿了意。
不过,临出发前,她好生交代了我一番,说:我家里就爷爷一个人,他脾气怪,你也甭惹他。他要愿意跟你说话,你就说,他要不愿意,你就当没这人。还有啊,我爷爷干的那活,有点吓人,胆子小点的,当场就能下晕过去。
哦?他干什么的?我问。
郑梅迟疑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到那你就知道了。
得,那也别问了,赶紧走。我们两个拿了行礼,上了火车,咔嚓咔嚓的就跑去了山西。
下了火车再转小汽车,七转八转的,总算是到了地儿。
郑梅这老家,撑破天也就是个小县城,不过县城周边有好几个矿,说起来人也不算少。但论起繁华,可就大大不如了。
我们进了县城,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家。
呦,这不是郑闺女嘛,咋这时候回来了呢。一个胖胖的大婶,跨着篮子从门口过。见了郑梅,仔细瞅两眼,顿时乐了起来。
王婶好,我学期放假,回来家看爷爷。郑梅也笑着说。
胖大婶又瞅我两眼,眼睛一眯,顿时成了条缝:呦,这小伙子长的可真够精神的,怎么的,回来给你爷爷审查来了?
哪有……王婶你别……郑梅脸色一红。
正说着,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远远地,我听到有人在喊:不好啦!不好啦!矿塌啦!
我和郑梅愣了下,紧接着便听到旁边忽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茫然地扭头一看,胖大婶已经甩下手中的篮子,哭天喊地向着城外奔去。
街上早已乱成一团,大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奔跑着,哭喊着,他们全都向城外跑去。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好几个老少爷们已经狂奔着向这边跑来,嘴里还喊着:快!快请鞭杆儿出行!
日期:2010-9-11 16:21:00
鞭杆?
此时的我,不明白这个词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听到郑梅砰砰砰的大力敲砸着门,口里大声喊着:爷爷!爷爷!快出门,出事啦!
门很快就被打开,只是令我意外的是,开门的不是想象中发须洁白的老翁,而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
咦,梅子!呀,你怎么回来了!快,快进来!那小伙子一连惊喜的招呼着。
郑梅满脸焦急,问:四哥,爷爷呢?快让他出来,矿塌了!
矿……被郑梅称为四个的年轻人刚重复一个字,脸色立刻就变了,二话不说,直接折回头冲着里面喊起来:师傅!不好了!塌矿了!
吵吵闹闹,没个规矩!一声喊,让四哥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我便看到院子后头的大屋里,一位年纪差不多在五十左右的老人大步走出来。
师傅,矿……四哥欲要辩解。
老人脸色一沉,道了句:塌矿怎么了?生死由天命,叫嚷什么!没点个定性!
爷爷……郑梅在外头见了老人,有些局促又有些激动地喊了声。
老人抬头一看,刚要笑出来,就听外面有人喊:郑师傅!郑师傅!我们来请鞭杆儿了!
老四,你接梅子回屋,我随他们去看看!老人吩咐说。
爷爷,我也跟你去!郑梅说。
胡闹,女孩家家,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老人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
矿塌了,肯定事多,您一个人哪能忙过来。更何况,我还有朋,朋友来……郑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我都快听不到了。
眼见她脑袋快垂到胸前,门外又挤了一堆人,老爷子快步行了几块砖,在门口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便回头对四哥说:老四,回屋拿伙计,我带人先行。
四哥应了一声,飞快地向屋里跑去。老人也没跟我说话,到郑梅旁边说了声走。
来喊的一群人簇拥着老爷子,而我则和郑梅在后面跟着。
我心里头纳闷,便问:矿塌了,你爷爷去那干嘛?呃,他是行医的?
郑梅支支吾吾的没说出口,只是摇头。这让我更为疑惑,不是行医的,去矿难的地方干什么?总不能去给人收尸吧……
日期:2010-9-11 16:53:00
我们行到半路,四哥就追上来了。他背上背着一个大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随着众人出城,一路行至矿区,远远的,我便听到一阵哭天喊地声。一阵阵煤灰铺天盖地,整个半空都灰蒙蒙的,如同乌云盖顶。
无端的,这哭声加之阴暗的天空,让人心里极为阴郁。
鞭杆儿来!鞭杆儿来!快让路!前方有人喊叫着。
哭喊的人能起来的,自己就站起来让了路。哭的身子骨软,起不动的,便由得他人拖拽到一旁。
呀!王婶!郑梅低呼一声。
我顺着她的眼睛看了下,方才说话的胖大婶,已哭的双眼如核桃,此时正拽着一块不知哪撕来的布要去勒脖子,这又惹得旁边众人好一顿劝。
几个中年汉子与三五个老人混作一堆,抽着旱烟唉声叹气:造孽啊,好端端的,怎么又塌了呢!
快快!都拿东西,老爷子喊话挖了!一中年汉子匆匆忙忙地过来喊人。
在那蹲着叹气的汉子们手中烟枪一丢,提着东西就往前走。
我们也上去看看吧。我对郑梅说。
郑梅略微迟疑了下,才点头说:你到前面光看别乱说话。
我嗯了一声,拉着她的袖子往前走。
没几步,就看到那些汉子正在老爷子的指挥下,大力的挖着塌下来的土方。
你爷爷是来救难的?我好奇地问身边的郑梅。
郑梅没答话。
挖了会,有一抡锄头的中年人叫了起来:挖到了!挖到了!
快,继续挖。老爷,您来看看还有的救没有。一旁的人询问着。
老爷子蹲下来瞅了瞅,摇摇头,说:走过了。
问话的汉子唉了一声,瞅瞅被土方埋住的尸体,大声喊了句:刘四喜!出行!
他这话刚喊出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为嘹亮的哭喊声,可没几秒钟,就歇了。回头一看,哭的那人正是胖大婶,此时她已经哭晕过去。旁边有人,正拍打着她的脸皮,掐着人中呢。
唉,刘叔……王婶这会难了。郑梅在旁边一声叹。
我顿时明白过来,被埋住的那人,是胖大婶的男人。
没多大会,刘四喜就被整个挖了出来,然后拖到一边。郑梅呀的叫了一声,立刻捂住脸面转过头去。而我却看的清楚,那几百斤的土堆混杂着石块压下来,刘四喜的身子早已被压的变形,就连肚腹之间,就被扯开了一条缝。一堆黄红白物,在缝隙中与泥土混杂,若隐若现。
老四,取水净身。老爷子吩咐着。
随后,他也不管四哥在一旁忙活,自顾自的走到塌方的地方,好似在探寻什么。一群拿着铁锹锄头的男人,跟在他后头,随时等着开挖。
老爷子在土堆上走了几个来回,又蹲下来拿把铁锹铲口土闻了闻,随后指着脚下说:挖!
不用多说,身后的一群人立刻围上来,对着那周边挖了起来。
我的眼神,此时正被四哥吸引着。
周边的人,抬来了几桶清水,四哥就着清水,在刘四喜的尸首上来回搓动。血水混着泥水从尸体上留下来,旁边抬水的几人唉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
待泥土和血水洗的差不多了,四哥手往下一探,把尸首抱坐起来,随后两手扶着胸口往下来回搓了两手,又给放下来。
师傅,好了。他喊了声。
老爷子看也不看,道了句:起冒。
四哥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两截布袋,一上一下,把刘四喜的尸首给套了起来。
见他完了事,旁边便有人跑到胖大婶那,见她还没醒,就说:赶紧去个人,到他家拿衾褥来。
日期:2010-9-11 17:08:00
这边刚说完话,那边又喊了:刘成!出行!
又一声大哭,围着的众人,跟着叹气。
我抬眼望去,那边又挖出了一具尸首。老爷子背着手,在塌方的附近来回踱着步子,远远的便能看到,他眉毛一点点的扬起,又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你们挖到什么地儿了?老爷子拉来负责的一人问。
那人说:这矿新开的,还没挖多深呢,顶多有个七八米。
老爷子点点头,看了眼塌方的矿口,接着往后走了七八米。铲了口土闻了闻,老爷子又问:底下有几个人?
那人回道:三个。郑师傅,我们要不要先把口子给挖开,说不定还能救出来?
老爷子摇摇头,道:难,这里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那人问。
老爷子说:血味重,死气也重。
啊!?那人顿时惊诧一声,说:这才塌下去没多长时间,而且您看,这边儿的地儿没动静,说明只塌了出口那边儿。里面就算有点土砸下去,也不可能那么快死。要说喘不过气,那也没那么快。
老爷子抬抬眼皮子,说了句:觉得我本事不够,再请个。
那人脸色一变,赶紧陪着笑说:哪里哪里,老爷子误会了不是,我哪能怀疑您呢是不是。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爷子沉哼一声,用脚点点地面,说:这里退三步开始挖,有没有出矿井?
那人摇头,说:没有出。
老爷子点点头,说:那就退三步开始挖,用绳子牵着,省的掉下去。
那人连忙应了声,开始招呼人拿绳子开挖。
此时,四哥已经处理好另外一具尸体,走到老爷子旁边问:怎么了师傅?
老爷子一脸平静:等他们挖出来再看,你去家里找几根柳枝,沾上灯油拿回来。
柳枝……我看到,四哥的脸色一变。
去!老爷子又说了句。
四哥不敢再迟疑,找人要了辆洋车子,飞快地向城里骑去。
日期:2010-9-11 17:23:00
老爷子之后依然在众人周边踱着步子,时间越久,他的眉头就皱的越厉害。
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人喊了声:挖通了!
我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却什么也看不到。老爷子从早已归来的四哥手里接过沾了灯油的柳条,走到挖通的地方,探头看了看,才把柳条引着丢了下去。
都到旁边去。四哥挥着手,驱散众人。
他话刚说完,我耳中便传来“嘣”的一声,这声音虽不大,却极为沉闷。没多久,挖通的那地方,便冒上来一股黑气。
老爷子脸色一变,喊着:老四,镇玉符!
四哥哦了声,从背包里掏出一小把碎裂的玉块,隔着几米扔进冒黑气的洞里。
我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说了句:郑梅,你爷爷是个道士?
什么道士?郑梅转过头来看我,随后恍然地解释说:爷爷以前跟我说,地下冒黑气,是很阴毒的,得用玉吸走阴气,要不让人碰到就得出事。
那还不是道士?我说:他要不是道士,怎么说在哪挖,就准能挖出人来?
郑梅头略微垂下,声音低微地说:那,那是他能闻出血味来。
我更加吃惊了,刘四喜那个还好说,埋的不算太深,能闻出血味来也应该算正常。可刘成那个,我可是亲眼看到众人挖出个大坑,才把他挖出来。那坑起码也得有半米吧?
这么深都能闻出味?
我看看老爷子,又看看郑梅,不由自主地问:你爷爷,到底干嘛的?
郑梅垂着头,两只手颇为紧张的绞在一起,说:我爷爷,是……嗯,是个殓尸人。
日期:2010-9-11 19:37:00
这个解释,让我更为惊讶,我顿时明白了郑梅之前的古怪表现。
不过,在我心里对所谓殓尸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无非就是与死人接触嘛,有什么好怕的。
我笑了声,说:那你不早说,害我猜了老半天。
郑梅抬头看我,眼中透漏一丝惊慌:我怕你会被吓走。
傻样儿,我有那么胆小嘛。我依旧笑着说。
虽然脸上没什么,但我心里却打起了鼓。殓尸人这个行业,可算是比较晦气的,估摸着家里人要是知道,恐怕绝对不会愿意让郑梅做儿媳妇的。
我不禁思索着,等回家被问起来,应该怎么解释。
这时,塌方那边有人高声喊:再挖!
我抬头看时,黑气已经不见了,七八个汉子正围着那个洞刨土。
泥土纷飞,老爷子就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很平静,虽说皱着眉头,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洞口越挖越大,过了会,老爷挥挥手让人都散开。随后探头下去,我想,他应该是在闻味道。毕竟矿坑里黑乎乎的,不可能看见什么。
没多久,老爷子就站直了身子,说:系根绳子,老四下去看看。
四哥也没什么异议,找了根绳子举着火把,让人拉着就下去了。
看着什么了?老爷子询问着。
由于在矿井内,四哥的声音异常沉闷:往出口那边都塌了,堵死了,就这边还留点地儿。
过了会,也不知发现什么了,老爷子突然垂下身子,冲着矿井喊:老四,咬舌尖喷出去!
听着老爷子这急促的呼声,我心里不由地咯噔一声。
日期:2010-9-11 19:42:00
快!快拉上来!老爷子大声喊。
拉着绳子的几个汉子连忙用力,想把四哥给拉上来。我感觉袖子一紧,低头看,郑梅正死死拽着我的袖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看着绳子一点一点被拉上来。
这时,突然传来“嘣”的一声,那几个汉子齐声跌倒在地。
绳子,竟然断了!
老爷子二话不说,随手在地上抓着两把黄土就跳了下去。
他这一跳可不要紧,围观的众人皆惊呼起来,郑梅更是吓的浑身一抖,身子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
我赶紧拉住她,不敢让她向前。看老爷子这情况,下面肯定是出事了,糊里糊涂的就往那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说我当时对老爷子没什么感情,这样做,实在是人之常情。当然了,如果是现在,我必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坑旁边的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连那负责的,也愣在当场。
一声低微的哽咽声在身边响起,郑梅,已经吓的要哭出来。
日期:2010-9-11 19:55:00
过了好大一会,我听到坑里发出沉闷的人声:快放绳子下来!
是老爷子!负责那人脸上一喜,赶紧招呼人放绳索下去。
随后,几个汉子再齐声用力拉,没多久,老爷子和四哥一前一后从坑里爬出来。
出了坑,老爷子大喘几口气,说:这矿不能再挖了,赶紧给填上!
负责的那人脸色一紧,赶紧说:郑师傅,这哪成啊,没了矿,我们可就没饭吃了。再说了,这矿是上面点名要挖的,不能停啊。
老爷子歇了两口气,随后弯着腰摆摆手:我也只是说给你们听,挖不挖随你们,再出了事,可别找我。这山有点高,我怕把自己埋了。
中年人面色难看,站在原地思索一番,不死心的问: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说:法子倒有,可不能用。
中年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只要有法子,那就能用,有什么不能用的。您说,需要干什么?
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先是对四哥说:去看看衾褥拿来没有,拿来了就给裹了送行。
接着,他才对中年人说:让人把这坑用席子盖住,上面洒层黄土,要干乎的,别掺了水。你么,跟我回去一趟。
中年人连忙应声,吩咐人去找席子盖坑。
之后,四哥在那等衾褥裹尸,我和郑梅则随着老爷子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老爷子看我一眼,道:梅子,把客人请到偏房去,我先与你张叔说点事。
郑梅哦了一声,拉着我去了偏房。这让我感觉很是遗憾,我很想知道,老爷子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不过时至今日,我也已经猜到,这法子,当真是不能做。
做了,那就是造孽,是要天打雷劈的祸事。
日期:2010-9-11 20:03:00
你爷爷可真够厉害的。到了偏房,我与郑梅说。
郑梅摇摇头,说:哪里厉害了。
还不厉害啊,隔着那么厚的土就能闻着味。那坑起码得有三米来深吧,黑乎乎的,就敢往下蹦,还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说。
郑梅叹口气,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悲伤: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爷爷的徒弟会被他叫做老四?
我想了下,回答她:是不是因为你爷爷有四哥徒弟?
郑梅点点头,眼中流露一丝追忆:从我小时候开始,爷爷的确收了总共四个徒弟,四哥是最小的,也是活的最长的。
那其他的呢?我刚问完,就明白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果不其然,郑梅接着说:他们都死了,就四哥活下来了。唉,真不知道他会不会……
郑梅没有说完,因为她眼中已经蓄着泪,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就得滴下来。
我等她心情平静了,才问:你,嗯,那三位大哥,是怎么走的?
郑梅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说这事,若是我问得多了,他就发火。
那四哥呢?他也不知道吗?我追问道。
郑梅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神情:四哥,或许知道,但他不敢告诉我。嗯……不对,或许他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告诉我。唉,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挺怪的。
的确挺怪的,一个帮人收尸体的,四个徒弟死了仨,简直怪到了极点。
日期:2010-9-11 21:24:00
我们又乱谈了些东西,过了会,老爷子就在门外喊了。
郑梅与我一块出了门,老爷子说:梅子,今个儿出了活,你就去外头弄几个馆子菜回来吧,钱在大屋的桌子上。这位小哥,喝不喝酒?
我连忙摆手说不喝,老爷子说:那就带一斤烧酒吧。
郑梅嗯了声,冲我使了个颜色就出了门。
老爷子背着手,晃晃悠悠进了屋,我心里有些紧张,在外面踌躇了一会,才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老爷子端坐在偏房的床上,他一双眼睛直视着我,问:你怕我?
我说不怕。
那你在外面等那么久。
我沉默下来,老爷子哼了声,说:我道梅子找了个什么样的,没想到是个娃娃,胆儿比蚂蚁还小。
这话,就有些侮辱人的性质了,倘若他不是郑梅的爷爷,我早就跳起脚来回敬了。
老爷子接着说:我这行当,说白不白,说黑不黑,拿白钱,收死人。别的不说,这晦气二字,绝对称得上了。你若是怕了,趁早回去,也省的耽误梅子。
我抬头看他,老爷子脸上依旧平静,仿佛这些话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我不怕!我看着他说。
老爷子看着我,嘴角略微动了下,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想法。过了会,他忽然说:晚上请几位客人来,你帮忙守着行不行?
客人?干嘛要让我守着?让他们去睡觉不行?我心里纳闷的紧,但嘴上却说了个行字。
爷爷,酒菜买回来了,出来吧。四哥回来没有?郑梅在外面喊。
老爷子回了句:把东西搁屋里头,这就过去。
他看着我轻轻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说:走吧,出去吃菜。
神神叨叨的。我在心里暗自想着。
日期:2010-9-11 21:40:00
你们在屋里头说什么呢?郑梅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好奇地问。
我没说话,老爷子回道:也没说什么,去柴房弄点儿火炭烫酒,爷爷年龄大了,得温着喝。
喝这么多,还不如不喝。郑梅嘀咕一声,但还是出去拿了烧着的木炭和铜盆回来。
四哥怎么还不回来?郑梅把酒壶放进铜盆里,一边添着水,脸色担忧地问: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老爷子稳如泰山的坐在那,伸筷子夹了片猪耳朵放嘴里嚼了两下,说:这猪耳朵今个儿有点儿酸,老刘的厨艺,是越来越差了。能出什么事儿,老四命硬,死不了。
爷爷!郑梅神情更加紧张了。
行了,赶紧坐下吃吧,这凉品不碍事,热菜就得热着吃。老爷子把酒杯举在半空:来,梅丫头,给爷爷倒点。这眨眨眼,也快小半年没给爷爷倒酒了吧。
原本心里又惊又气的郑梅,一听老爷子这么说,顿时眼睛有些红。她连忙站起来给老爷子倒着酒,说:学校……
行了。老爷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又夹了两块子猪耳朵,说:知道你那不能随便走动,爷爷老了,就喜欢唠叨唠叨。你这四哥,在我面前就是块木头,跟他说话,累。
呦,都吃上了。师傅,梅子回来第一顿饭,你也不让等等我。正说着,四哥从门外走进来,一见这场面顿时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梅子,赶紧给四哥弄点酒去去阴气。
爷爷刚才还说你像块木头呢,我怎么看一点都不像。郑梅也笑了,边倒酒边说。
师傅他老人家面前,谁敢多说半个字?可梅子你回来,四哥就知道,就算有事儿,师傅他老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动手,所以呢,哎,这温酒还真不错。四哥一口喝掉满杯酒,说:所以呢,四哥不怕。
哼。老爷子夹口菜,边嚼边说:事儿都完了?坐下吃。
嗯,都完了。四哥坐在板凳上,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向郑梅询问:这位是……?
梅子的朋友,回来看我的。老爷子抢先说。
郑梅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四哥看看她,又看看我,没吭声。不过脸上涌现的三分不快,却是让我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那不快很快就落了下去,接着便劝我酒喝。
喝酒这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会,要是抽两口香烟,那还算行。好在没劝几句话,老爷子就说:行了,他不会喝就不喝了。老四,晚上矿里头送东西来,你接下之后,安排这位小哥守下。
四哥明显愣了下,老爷子夹着菜,一脸平静地问:怎么?没听清?
哦,哦哦。四哥连忙点头应下,随后他又多看我几眼,脸上尽是古怪的神色。
这,就让我心里除了疑惑之外,又多出几分担忧。晚上要守什么呢?恐怕不是什么好活。这老爷子,明显是要给我下马威呢。
日期:2010-9-11 22:16:00
守什么啊?郑梅问。
矿里送点东西来,我和老四晚上可能要忙活下,所以得小伙子帮忙看下。老爷子解释说。
郑梅哦了一声,说:那我也一起守。
你?老爷子抬抬眼皮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去睡觉!
郑梅刚要反驳,却见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快,看了我一眼,便不吭声了。不过,她悄悄在下面拉了下我的袖子,以示安慰。
吃了饭,太阳已将近落山,来趟山西又是火车又是汽车,临到了还遇到塌矿。别说郑梅了,就连我也觉得有些疲惫。
我们各自去了房间休息,迷迷糊糊中,听到四哥在喊我。
揉着眼睛起身一看,夜色已黑,四哥说:东西到了,起来吧。
我哦一声,披上外衣跟着出了房间。走到外面,我顿时有些发愣。
院子里,一块高三米宽有四五米的大土块平放在那儿。夜色黑,我看不清这土块是什么样的,但凭白无故放这做什么?
四哥,这用来干嘛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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