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所看见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中的场景，但是我却觉得它们是那么的存在是那么的真实。
　　它们，包括我眼前的各种景象，还有。。。。。。我无法用某个词语去描述。它们。
　　是的，我无法描述，这并不是因为我大脑里面的词汇贫乏，而是它们的怪异——
　　它们和我一样，都有着人的形状，只不过看上去它们的脸色苍白，白得像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面粉，而且还带有淡淡的绿色；它们的嘴唇是绛色的，眼眶也是这样的颜色，和我以前因为打麻将三天三夜不睡觉的时候的眼眶一样的颜色。除此之外我却没有觉得它们有什么异常，因为它们会像我们人类一样地行走、说话。
　　有几次我试图状着胆子去触摸一下它们的身体，但是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每当我将自己的手伸到它们的身体上面去的时候它们却会忽然地像雾一般地消失掉。

　　可以肯定，它们绝对不是我们人类。
　　不过，我从来都不敢承认它们就是传说中的鬼魂，因为我是一个无神论者，而且我的职业是医生。所以，我宁愿把自己所见到的这些情形当成是一种幻觉，因为我有自己可能出现这种幻觉的证据。

第一章 催眠（1）

　　出现这种幻觉的起因是因为一次玩笑后的游戏。
　　我们医院的心理科医生楚天娇是一位漂亮的女性，她性格活泼，为人随意而豪爽。虽然我是医院的外科医生，但是却因为博士毕业刚刚分配到医院的时候和她同住在医院的那栋单身宿舍而互相熟悉。后来我结婚后搬出了那栋宿舍，而她却永久地在那里住了下去，因为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
　　我分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位谈了多年恋爱的女友，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小雪。后来我偶尔会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没有小雪的话，我会去追求楚天娇吗？
　　让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去追求过她。不过，她开朗的性格却很快地和我成为了好朋友。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小雪竟然也喜欢她，而且还从来没有因为她在我面前的随意而生气。很多次我都想去问小雪这是为什么，但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与小雪结婚后就搬到了距离医院较远的一处小区，后来我们结婚生子，我每天开车上、下班，除了必须的应酬之外就很少和医院里面的人来往了。外科医生太累，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小雪是市政府的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她平常除了上班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相夫教子上面。所以，自从我们搬出了医院的那栋单身宿舍之后就很少与楚天娇联系了，虽然有时候我在医院里面碰上了她也仅仅是互相友好地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就在我女儿在满六岁的那天，楚天娇却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告诉我说她想当天晚上到我家里去吃饭。我虽然感到惊讶但是却并没有拒绝她。
　　“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吧。”我对她说。她没有反对。
　　随即给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今天家里有客人，同时吩咐她早点回家、多做几个菜。她是公务员，与我不一样的，她早一点离开单位没有人会管她。
　　小雪并没有问我客人是谁，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她。而且刚才楚天娇在电话里面特地地吩咐过我千万不要事先告诉小雪她今天晚上要到我家里去的事情。“我要给她一个惊喜。”楚天娇对我说。
　　那天下午我只有一台小小的阑尾炎手术，所以我可以准时地下班。

　　“怎么回事情？这么多年了，怎么今天才想起要到我家里去玩啊？”楚天娇上了我的车后我问她道。
　　“你女儿今天是不是满六岁了？”她问。
　　我大为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些年了，虽然你从来不请我到你家里去玩，但是你和小雪的情况我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我和你们家小雪以前是好朋友啊。”她笑道。
　　她的话让我有些尴尬，我急忙地开玩笑道：“你太漂亮了，我怕我老婆吃醋。”

　　她“哈哈”大笑，“以前你可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开过这种玩笑的。你们搞外科的人时间一长就学坏了。”
　　“这叫坏吗？我说的可是实话。对了，你结婚没有？爱人在什么地方高就啊？”我问道。
　　“我不会结婚的，我想一个人过一辈子。”她却这样回答。
　　我不再去问她，因为我认为这是她的隐私，而且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她的这种想法。在我们医院，抱有她这样想法的人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男医生中也有。
　　不过，刚才我的问话却让我和她顿时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想起跑那么远去买房啊？你上班多不方便。”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我们之间的这种沉默的状态。

　　“主要是考虑到小雪上班近一点。”我回答。
　　其实我没有完全地说实话。当初我们决定买我们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屋的时候除了考虑到了小雪上班的因素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我们的钱不够。所以，当时我们买的是一套二手房。

第一章 催眠（2）

　　我当然不会告诉楚天娇这个原因了，因为我是男人，很爱面子的。不过二手房的好处就是：不但价格便宜，而且还装修过。当初卖给我这套房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像是独身，因为我和他谈价格期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家里有其他的人。他的叫价很便宜，装修的风格我也很满意，而且似乎才装修没有多长的时间。当时我很不地道，本来他的价格都叫得很低了，但是我还是再次地将价格砍下去了三万块钱。这都是因为当时我们的经济太紧张了的缘故。

　　买下那套房子后我和小雪兴奋了很久，我们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情居然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那段时间我和小雪还经常地开玩笑：谁说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
　　房子的大小和结构我们也很满意，三室一厅，客厅也还比较大。尤其是那一壁电视墙，它和我所看见的其他家庭的电视墙不大一样：用红砖砌成，有些突出墙面，看上去古色古香、立体感极强。唯一遗憾的是厨房稍微小了一点。当初我在购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发现厨房的空间有些怪异，因为我总觉得那个地方的有一壁墙看上去似乎要比原有墙的厚度多许多。当时我还问过房子的原主人。他的回答是：厨房里面有很多的管道，所以在装修的时候为了把那些管道埋在里面所以才显得有些厚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个厨房的装修也很雅致，看上去几乎是无懈可击。

　　我和小雪结婚后就一直住在了那里。最近几年我们医院的周围修建起了几处还不错的商品房，本来我是想重新到那里去买一套房的，但是小雪却坚决不同意。她说现在住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说买新房装修很麻烦，而且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市政府旁边的那个学校是本市的重点，为了孩子今后读书也不应该住到其他的地方去。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拿出准备买房的一部分钱去买了现在我开的这辆帕萨特轿车。
　　将车停在了小区的车库里面，然后带着楚天娇上电梯。我家住在第二十层楼。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袋子。
　　“我给你们孩子买的礼物。”她笑着对我解释。
　　“客气了。谢谢啊。”我笑着摇头却没有拒绝，她给孩子买东西我还能说什么呢？

　　电梯很快地就到了二十楼，这个小区里面的电梯的速度也还不错。
　　“到了。”我转身去对楚天娇说，却发现她似乎有些紧张，于是便笑着问她道：“怎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好久没有见到你们家小雪了，还有你们的孩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呢。真是不可思议！几年不见，你们就已经制造出了一个新的生命，而且现在居然都已经满六岁了。”
　　“赶快结婚吧，你也可以的。”我请她出了电梯，笑着对她说。
　　“我只喜欢别人的孩子。”她笑道，“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
　　“对不起。”我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

　　“我们之间不要那么太客气好不好？”她推搡了我一把，不满地道。
　　其实她不知道，我心里一直在替她惋惜的，更替我们男人惋惜——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这么浪费了。

第一章 催眠（3）

　　“到了。”到了我家的大门处、我开始去摁门铃。我可以用自己的钥匙开门的，但是我想给小雪一个惊喜。
　　“来了。”听到屋内传来了小雪的声音，然后是匆忙的步履。房子虽然很隔音，但是靠近防盗门的地方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地听见里面所发出的声响的，毕竟它仅仅是两层并不是很厚的铁皮。
　　门，打开了。
　　“小雪，你看是谁来了？”我笑着对小雪说。
　　“你，你怎么来啦？”小雪却站在那里惊呆了。

　　我急忙地道：“小雪，你这是什么话啊？楚医生这么多年没有来看望过你，你还不快请她进屋啊？”
　　“快请进、快请进！”小雪顿时醒悟了过来，慌忙地招呼楚天娇道。
　　我们进去了，女儿妞妞欢快地朝我跑了过来，“爸爸！”她雀跃般地扑到了我的怀里。
　　“乖妞妞。”我将孩子抱了起来、怜爱地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孩子说道：“快叫楚阿姨。”
　　“楚阿姨好！”妞妞去看着楚天娇然后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这孩子好乖！你叫妞妞是吧？”楚天娇轻柔地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脸，“来，看阿姨今天给你买了什么礼物。今天我们妞妞六岁了，已经是大姑娘啦。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将孩子放到了地上，妞妞却没有去到楚天娇那里，她用她的小手紧紧地攥住着我的衣角，睁大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在看着楚天娇。
　　“去看看吧。”我柔声地对孩子说，我知道她有些认生。
　　妞妞慢慢地朝楚天娇走了过去。
　　“喜欢吗？”楚天娇在问。
　　“喜欢。”妞妞弱弱地回答，但是我却看见孩子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种亮光。我明白那是一种惊喜。

　　“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小雪在说。
　　“只要孩子喜欢就好。”楚天娇笑着说。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看见楚天娇从那个漂亮的口袋里面拿出来的也就是一个并不太大的玩具娃娃，玩具娃娃金发碧眼的，身上穿戴着一袭白色的长裙。不过看上去倒是很精致。
　　“饭做好了吧？”我问道。
　　“做好了。楚医生，来，我们吃饭吧。对了，秦歌，我们要不要喝点酒？”小雪问我。
　　“当然得喝点酒啦。你们家里有什么好酒啊？拿出来啊。”我还没有回答，楚天娇却将话抢在了前面。
　　“我去拿。”我摇头笑道，心想这楚天娇还是以前的那脾气。
　　这些年病人送了我很多酒，而我却在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我家里的酒柜里面早就被堆满了，还有一些酒被小雪放到了书房的柜子里面去了。
　　“茅台还是五粮液？”站在酒柜前我问楚天娇道。
　　“茅台吧，带劲。”她笑着回答。
　　“你们俩喝吧，我不能喝酒的，一会儿我还要管孩子呢。”小雪说。
　　“你少喝点吧，楚医生难得来。”我劝小雪道。
　　“那我就只喝一小杯。”小雪犹豫了一下后说。


第一章 催眠（4）

　　小雪做菜是很不错的，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小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楚天娇赞叹道。
　　我有些奇怪，“你以前吃过她做的菜？”
　　“你搞忘啦？当时你们和我一起住单身宿舍的时候小雪不是经常用煤油炉烧菜吗？”她说，“那时候我可吃过好多次呢。”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笑道。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那时候我还真的有一个煤油炉，小雪偶尔地也会用那东西做饭的。
　　“你是谁啊？秦大医生啊。贵人多忘事啊。”楚天娇看着我，戏谑地说。

　　“你们两个啊，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斗嘴。”小雪笑道，“来，吃菜。”
　　“别忙，先喝酒。”我却举起杯去对楚天娇说道，“来，小雪，还有妞妞，我们一起举杯，欢迎楚医生到我们家来做客。”
　　说实话，在我和楚天娇一起回家的路上总是对她有一种生疏的感觉，时间让我们之间变得有些陌生了。但是现在，我忽然感觉到仿佛是回到了从前。
　　“谢谢。”楚天娇道，随即问我：“怎么我感觉到这么别扭？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了客人了？”
　　“哈哈！”我大笑，看见小雪也在跟着笑，“就是嘛，来，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大家随便一些的好。来，我们整！”
　　这个“整”字是我们当地一种习惯性字眼，它有很多的意思，可以代表喝酒、吃饭甚至我们外科在开刀的时候也用它。这个字可以给人一种爽快的感觉。
　　“好，整！”楚天娇顿时高兴了。
　　“小雪还在以前的单位上班？”在我和楚天娇连续地喝下了三杯酒后她问道。
　　“是啊。”小雪回答。
　　“真好。”楚天娇叹道。
　　“有什么好的？除了清闲一点，待遇可比我们医院差多了。”我替小雪说道。

　　“那还要怎么的？你的收入高不就行了？”楚天娇笑道。
　　“还是你好啊。”我叹道，“你不但收入高，而且还那么清闲。你们心理科太好玩了。我们外科可是累死人啊。”
　　“我没想到你作为一名医生竟然对我们这个科室也存在着这样的误解。”她放下筷子、嗔怒地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误解？什么误解？”
　　“不是吗？”她瘪了瘪嘴巴道：“很多人认为我们心理科就是和病人聊聊天、然后装模作样地解解梦，最多也就是搞一下催眠而已。你刚才说我们的工作清闲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心理科的医生不像我们外科医生那么劳累。是劳累，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外科医生干的可是体力活。我是医学博士，我当然明白心理科的重要性啦。”
　　“算你解释过去了。”她白了我一眼。
　　“来，我们喝酒，怎么一见面就吵上啦？”小雪在旁边劝说道。
　　“没吵。说说而已。”喝下酒后我笑着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催眠术太神奇了，我有些不大相信。你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催眠呢？”
　　“秦歌！”小雪大声地提醒我。

　　“哦。我们喝酒。”我一愣，顿时发现自己又说出了一句楚天娇最不喜欢听的话来了。
　　楚天娇看着我不住地摇头，“看来你还是觉得我们心理科是装神弄鬼的啊。得，我今天倒是要让你见识一下。”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了。
　　“我要让你亲自体验被催眠的感觉。”她说。

第一章 催眠（5）

　　我顿时来了兴趣，“好啊。我还真的想试试呢。”
　　我没有想到楚天娇竟然要在我的身上施用传说中的催眠术。说实话，我对催眠术那样的东西一直是存在着一种怀疑态度的。虽然我是医学博士，但是我仍然怀疑有关心理治疗那个领域是否存在科学性。几年前我还认真地去看过弗洛伊德的有关著作，同时还阅读了有关专家对他的评述，结果却更加地让我对心理学这么学科感到扑朔迷离，因为很多医学专家对弗洛伊德的评价褒贬不一，而且我也觉得他的那些理论纯属异端邪说。他居然把人类大部分的心理活动的根源归结到性上面去了。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嘛。

　　“我对你有一个要求。”我们已经从饭桌上面下来了，大家都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妞妞一个人还在餐桌上吃东西。
　　“行，我听你的。今天我把我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我笑道，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你必须得相信我。”她说。
　　“相信你，相信你就是了。”我看着她笑。
　　“不要这样嬉皮笑脸的。看样子你就不相信我。也罢，不过我说的没一句话你都要听清楚，而且还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她说。

　　“行。”我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心里边却感觉到很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她问我。
　　“没有。”我竭力地忍住自己的笑。
　　“那我们开始吧。”她说。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小雪担心地说。
　　“放心好了，不会的。他不是不相信催眠术吗？今天我倒是要让他好好地感受一下。”楚天舒微微地笑道。
　　“没事的。我觉得很好玩。”我急忙去安慰小雪。

　　“确实很好玩的。”楚天娇笑道，“现在我们开始。你做两次深呼吸。”
　　我随即深呼吸了两次。
　　“将你的身体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面，闭上眼睛，对，就这样，然后全身放松。”随后我听到她在说，声音很柔和。
　　“放松了。”依言做了一切后我说道。
　　“别说话！”她却忽然大声地道，随即又变成了前面那种柔和的声音，“我们得重来。身体放松，对，就这样。你现在觉得好舒 服，真的好舒 服，想象一下，你现在正进入到一家电影院里面。。。。。。”
　　我开始想象自己进入到电影院里面的情景——里面有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灯光微弱，银幕上正在放着某部电影，画面不住地在转换。
　　“你已经进入到了电影院里面去了，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我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对我说。我记得那是楚天娇的声音。

　　很奇怪，我眼前那些黑压压的、刚才还坐在电影院里面的人们竟然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里面的灯光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我的眼前是一排排红黑相间的座椅。
　　那个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电影院里面就你一个人，你孤独地坐在电影院的正中央。里面黑黑的，没有一丝的亮光。”
　　眼前的明亮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暗，我感觉到自己就坐在电影院正中央的一个座位上面。黑暗来得很忽然，就好像有人在一瞬间同时地关掉了里面所有的灯。
　　“不，你看得见，你看得见前方的银幕，它很亮、很白。”那个声音已经变得有些遥远了。
　　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自己前方的那个大大的银幕是白色的，仿佛没有任何画面的电影镜头一般的明亮。
　　“银幕上面好像有字，但是字体很模糊，你看不清楚。”那个很遥远的声音在说。

　　是的，我看见了，银幕上面确实有字，不过我真的看不清楚，就好像电影镜头没有对好焦距一样，它们太模糊了。
　　“你所坐着的这张椅子飘起来了，它带着你在慢慢地朝银幕靠拢。对，就是这样，你正在朝银幕缓缓地靠拢过去。。。。。。你可以看见那上面的字了。。。。。。”我感觉到那个遥远的声音像风一般地飘得更远了。
　　我很奇怪，因为我发现自己坐着的这张椅子真的忽然飘在了半空中，我的下方是黑黑的一片，前方却是那张大大的银幕，我所坐着的这张椅子正缓缓地朝前方的银幕靠过去，靠过去。。。。。。就好像自己成了相机的镜头似的正在被人调焦。我在朝那个银幕靠近、缓缓地靠近，银幕上面的字开始在慢慢地清晰，清晰。。。。。。
　　睡觉吧
　　银幕上面的那几个字顿时清晰地跃入到了我的眼里。。。。。。

第一章 催眠（6）

　　银幕上的字忽然不见了，它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好像是我的家。是的，就是我的家，不是银幕上的画面，我正置身于自己的家里，就在我家的客厅里面。我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忽然发现客厅似乎有点和我的家不大一样。让我惊讶地是，我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正从卧室里面走出来，那肯定是一个男人，虽然面目模糊，但是从轮廓上我看得出来他就是一个男人。他出来了，我看见那个人就好像置身于强光之下，他身体的周围是无数扭曲着的光线，那些光线让他身体的轮廓也变得影影绰绰的，但是他在动，好像在拖着某样东西似的。我实在看不清楚。

　　“啊。。。。。”忽然，一个悠长凄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急忙转身，却见一个披着长发、脸色苍白、眼圈青紫、嘴唇乌黑、牙龈血红的女人就在我的面前！
　　“啊。。。。。。”我顿时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恐惧，仿佛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在猛然间被抽干了似的，心脏也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啊。。。。。。”我听到自己正在发出尖锐而恐怖的声音。
　　“怎么啦？秦歌，你怎么啦？”随即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响起，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小雪。
　　是的，是小雪，出现在我眼前的还有楚天娇。

　　“怎么样？”楚天娇似笑非笑地在看着我。
　　“太可怕了。”我喃喃地说，“太可怕了。”
　　“你梦见了什么？”小雪问我。
　　“没什么。”我掩饰地道，“你们聊一会儿，我睡觉去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楚天娇对我的催眠是成功了。但是我却忽然地感到了一种恐惧，对楚天娇的恐惧。所以我想即刻从她的身边逃离。
　　“我也要回去了。秦歌，今后要相信科学。你可是医学博士。”楚天娇即刻站了起来向我们告辞。

　　我朝她苦笑。
　　小雪将她送到了门外，两人在外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面，因为我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已经虚脱了。那一瞬间的恐怖感觉让我分泌了过量的肾上腺素。
　　催眠术这东西太神奇了。我在心里想道。
　　慢慢地站起来，准备让自己的身体活动一下。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却忽然地感到了一种异样，我感觉自己眼睛的余光中似乎有一样东西存在，它，好像就在我旁边的沙发上面，我刚才所坐的那个地方！

第二章 惊魂（1）

　　前面被楚天娇催眠后所见到的情景直到现在还让我我心存惊惧，所以我不敢即刻转过自己的身体去看那里是否真的有着什么东西存在。有！我眼睛的余光在告诉我。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模糊的东西似乎在那里存在。
　　刚才你是因为被催眠了，现在你可是醒着的，你可是医生，怎么搞得疑神疑鬼起来啦？我在心里责备自己说。于是强迫自己转身去看。。。。。。
　　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凌乱而肮脏，一张惨白的脸、无神的双眼，令人恐怖的、绛色的嘴唇，它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刚才坐着的那个地方！
　　我的心脏猛烈地收缩了几下，一种巨大的恐惧感觉再次地袭击着我，我顿时有一种窒息的、身体里面的津液被抽空了的感觉，大脑里面是一片空白，我看着它，想要惊叫，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发出任何的声息！这种恐怖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进入寒冷的冬天般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置身于冰冷的江水里面一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被冻结。

　　刚才自己的恐惧是出现在被催眠的情况下，在梦里。而现在，我是清醒的！这种恐惧感更加地强烈。
　　“她走了。秦歌，你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你没看见妞妞在餐桌上面睡着了吗？”已经被石化了的我忽然听到小雪在说话。感谢上天，不，我应该感谢小雪，因为是她将我从石化的状态中拉回到了半正常的状态。而这一刻，我却发现刚才自己所看到的它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沙发的那个地方，现在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恐惧感顿时消失了一大半，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慢慢地活动了。
　　“问你呢，你怎么啦？”小雪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我说，心里不住地在苦笑。我把自己刚才所见到的情景当成了幻觉。
　　“去把妞妞抱到床上去，我去收拾那些剩菜剩饭。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这么早就睡着了。”小雪对我说。
　　妞妞的身体匍匐在餐桌上面，她睡得很香甜。“这孩子，吃饭的时候居然都可以睡觉。”我摇头苦笑道，心里却有着一种柔情。
　　“孩子嘛，都这样。妈妈曾经就告诉过我，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在那里玩着玩着就忽然倒在了地上睡着了。”小雪笑道。

　　“原来是遗传啊。”我大笑。
　　“别打胡乱说啊。”她笑着进了厨房。
　　将孩子抱到了她房间的小床上面，轻轻地脱去了她的衣裤和鞋子，然后将被子给她盖住。关灯，准备离开。“爸爸。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忽然听到妞妞在对我说。
　　“每个人都会做梦的。睡觉吧，妞妞乖啊。”我柔声地对她说。
　　“爸爸晚安。”女儿的声音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