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术

作者: 僵尸叔


第一回 林间赶尸人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的虫声繁密如落雨,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
  赵清林呻吟着睁开眼睛,勉强的爬起身,牵动之下身上每一根骨头都一阵酸疼“我这是在哪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嘟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在月光下四周是一片树林草地,还有一堆此起彼伏的虫叫声。“我不是被绑架了吧?我了个擦的! ”隐约记得自己冒着大雨下楼买香烟,刚跑到一半,突然觉得后脖埂子一阵发凉,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天空一声蒙雷炸响,觉的就像是有人用锤子在背后猛的来了那么一下似的,震的心脏的跳动都好象停止了,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一道紫色的闪电划下,然后就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我因该昏倒在路上啊,要么就是在医院,这是什么鸟地方?难道我隔屁了?……”想到这里赵清林身上又一阵发凉,哆哆嗦嗦的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还真他娘的疼!看来自己没死。想找个地方打电话报警再说,有困难找警察! ”
  赵清林正在这有一岔没一岔的想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叮玲叮玲……中间还夹杂着有人断断续续的号子声,因为离的较远,听的不太真切,料想是山民什么的唱的山歌之类的吧。一听到有人,赶紧往铃铛声的方向走去。
  寻着铃铛声音大约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借着月光,看见树林中不远处有一条林间小路,路上一队人,一跳一跳的,领头的一边跳一边唱:“我跳我跳我跳跳跳,我左跳,我右跳……”
  后面一溜大约七八个人,也跟着领头的一左一右的跳。赵清林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心里寻思着:“这他娘的不对啊,大半夜的,这也太诡异了……莫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王玉真这时候挺开心的,自己接了这单生意走了半个月了,每天晚上领着这群顾客蹦啊蹦的,实在是无聊的不能在无聊了,今天晚上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师兄林九家了,师兄弟两三年没见了,这会正好路过,可以好好歇几天再赶路,想到开心处便发扬起自己工作不忘娱乐的一贯作风,在这林间小路上玩起了跳房子。于是便有了赵清林看到的一溜人左跳右跳的诡异场面了。

  赵清林躲在树后,探出一个脑袋,又盯着路上这一溜人看了一会,越看心里越纳闷:“这要是鬼的话也太无聊了,这这步子不是小时候玩的跳房子的步子么?”想到这里,赵清林壮了壮胆子,决定摸进一点仔细瞧瞧。猫着身子,又往前靠近了十几米,借着银白的月光这下瞧了个真真切切。只见领头一人身穿一身黄色道袍,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中间还插着一柄剑,那股奇怪的唱调就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后面跟着八个人,衣着各异,唯一相同是每个人脑门上都贴着一张纸,随着一跳一跳,那纸也跟着飘啊飘的。

  “不像是鬼啊~鬼怎么还玩跳房子?难道是赶尸?”刚想到这里就自己否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赶尸,警察叔叔知道了直接关精神病院去,再说了,都说湘西赶尸,也没见过道士赶尸的啊 。
  赵清林想着突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扭头一看,顿时好象全身血液都不流了,只见一条红色儿蛇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他肩膀上了,脖子上痒痒的,正是那蛇的芯子一吐一吐的,想喊救命,但是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就是喊不出一个字。那蛇也发现赵清林转头看到了它,一下把蛇头昂了起来,蛇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时间,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住了。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仿佛时间都停住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压迫感,眼睛一闭,抬手就向小红蛇抓去,小蛇好象也感觉到了危险张嘴就一口咬了赵清林的手,只觉得右手一麻,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手一甩就把小红蛇远远的甩了出去,撒腿就向路上的王玉真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王玉真玩跳房子玩的开心,突然从路边上就串过来一个人,吓了王玉真一跳,下意识把背在后背的桃木剑拔了出来。赵清林这一爆发,那真是比刘翔也差不了多少了,秒秒钟就奔到了王玉真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叫到:“救命!救命!我被蛇咬了我被蛇咬了! ”因为紧张和刚才一阵激烈的奔跑,声音都嘶哑了。
  王玉真虽然没听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被蛇咬了”还是听清了,反手一把抓住赵清林被要蛇咬的手,只见整个手掌都变黑了,因为刚才一剧烈跑动,血液循环加快,黑色已经隐隐向手臂蔓延去。
  “一请天师父母,二请地师药王,三请铜箍罗汉仙师,铁箍罗汉仙师……”王玉真一边默念咒语一边在下箍的地方用双手紧箍三次。原来向手臂蔓延的黑色像是被什么挡住了,慢慢退了回去,被蛇咬伤的伤口处慢慢向外渗出发黑的血,待黑血流尽,王玉真又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些草药,放在嘴里嚼碎成糊壮,缚在赵清林伤口处,然后拿出一条布带,宽送的固定了一下。

  赵清林瞪着眼睛看完王玉真做完这些,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张嘴说了声谢谢。心想世上还是好人多。转眼看了看王玉真身后站着的七八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心中好奇,怯怯的指了指问道:“他们……?”
  王玉真收拾好包袱,看到赵清林问,说道:“这些是贫道的顾客,不用害怕的。”
  “顾客?”
  “哦,僵尸,贫道带他们回故里安葬。”王玉真贱贱的笑了笑。
  “拍戏?”

  “什么戏?”
  赵清林的心脏实在受不了这一波接一波的刺激,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玉清看了看昏过去的赵清林,一身怪异的服装以前从没见过,现在人又晕过去了,还中了蛇毒,不能见死不救啊 。还是先弄回师兄家再说,等醒了再做理会,与是抱起赵清林往两个僵尸肩膀上一放,找了几条布带固定了一下,又试跳了几下,觉的很满意,对自己合理利用资源的能力大大的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一翻,然后掏出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洒:“阴人上路,阳人避让~阴人上路,阳人避让~”

  赵清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和小朋友一起玩跳房子,左跳挑,右跳跳,跳的久了,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可身体就是不停的跳啊跳……
  “师兄啊,事情就是这样,我只来的及帮他驱了蛇毒,还没来及问他其他的,他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王玉真把事情经过跟林九说了一遍。
  “恩,应该是惊吓过度和蛇毒的原因,暂时昏迷过去而已,并无大碍,休息一两日就好”林九送开给赵清林耗脉的手,“师弟啊,此子面相奇特,衣着怪异,不知是何处人。”
  “我当时看了也是不解,正好他昏过去了,这不就带来给你看看咯,还以为他是你们这附近的人。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王玉清忻忻的说,“我把他弄醒问问不就知道了?”说完拿出一只小玉瓶准备动手。
  “不用,让他休息醒了再说吧。”林九抬说挡住了王玉真,“你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整理好,莫要在村中若出事端来。今夜不早了,弄好就早些睡吧,明日再说。”
  王玉真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林九这才转头仔细打量赵清林,又掐指算了算,“怪了,真是怪了,”说完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赵清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衣服,发现自己衣服还在,看来没被劫色,虽然自己没什么色可劫。手上被蛇咬的地方已经被包扎好了,起身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可是够古旧的,估计自己被山民救了,回头自己得拿点钱给人家好好感谢一下。”
  “醒了?”赵清林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林九已经站在了门口。
  “哦,是您救了我吧,谢谢您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知道这附近哪有警察局啊?我想我肯定是迷路了,您能带我去最近的警局吗?您放心,我肯定会酬谢您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九打断了。
  “恩,说话挺利索,看来伤好的不错,跟我出来吧。”林九转身出了房间。赵清林一楞,心想这山里人就是朴实,看看人家那一身长衫,估计是祖传的,不知道几辈人穿过。一边想一边跟着林九往外走。刚没走几步,突然有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吓的赵清林蹬蹬蹬退了好几步,躲到林九后面指着王玉真哆哆嗦嗦道:“僵。。。僵尸! ”谁知王玉真贱贱一笑,对着林九努努嘴,“他是我师兄。”

  林九扭头看着赵清林,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点点头,这下赵清林的表情就精彩了,先是一楞,然后满脸惊恐,看到林九“和善”的表情后,也回应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最后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掉僵尸窝里了! ”

第二回 红卫兵来了

  赵清林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别人都是一穿几百年,他可好,穿越是穿越了,只是穿越到一九六七年,眼前这个林九是第八十一代茅山掌教,那个赶尸的叫王玉真,是林九的师弟,此时正是*时期,破四旧,立四新,打到一切牛鬼蛇神,山上的道观是不能再待了,而当时的茅山已是人才凋零,本就没几个人,除了掌教林九,师弟王玉真,还有七八个弟子杂役也就都各奔东西了。林九毕竟是一派掌教,虽然道观被红卫兵砸烧的乱七八糟,但自己不能远走,于是就在茅山脚下的大王村边盖了几间茅舍,隐居与此,希望有昭一日能重修道观。

  赵清林看了看林九,四五十岁的摸样,一袭长衫,双目有神,让人不敢对视,嘴上一对八字胡子,怎看怎么像以前私塾的教书先生。心想,这摸样就是掌教?自己在电视里看的多了,一教的长教怎么着也应该是一身青色长袍,头戴道观或者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有的道士还有三绺长髯。不说仙风道骨,那也是身型潇洒啊 。可眼前这位,跟语文老师似的,一想到老师,就想到*期间不是有什么臭老九?隐约记得破四九好象是什么,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这个长的像语文老师的道士怎么着也是这四旧中的四旧啊,于是张口就问:

  “*?那红卫兵怎么不来破你这个旧啊?”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尴尬的笑了笑。林九一阵苦笑,“怎么会不来呢,哼哼,若不是在道观摆阵影响太大,我也不会搬到这里避世,但这小小的几间茅舍也不是那些毛头小子能随意进的来的。”
  赵清林看了看,堂屋正中摆着几尊牌位,四周一些桌椅板凳虽是古旧,但也没有损坏的痕迹,不由心中一阵好奇,难不成贿赂了红卫兵头子?
  “哼,这些不懂规矩的小仔子,还敢到师兄这里来捣乱?要是给我撞见,正好让我的顾客吓吓他们。”王玉真在一旁贱贱的笑着插了句话。赵清林现在一看到王玉真笑,头皮就一阵发麻,每次那个贱贱的表情一露出来,自己就晕过去,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赶尸不是湘西的么?怎么茅山道士也赶尸?不是清代以后这赶尸的手艺就失传了么?”自己以前也曾经因为好奇,看过这赶尸方面的资料。谁知道王玉真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到:“失传个屁,我茅山道术博大精深,赶尸这种小技何足道!若不是此次还个人情,我才不做这事,每日昼伏夜行的,还没有个落脚的地……”

  原来王玉真在离开茅山后,去了杭州,本想借着自己所学帮人看看风水什么的,混口饭吃,不料被当地红卫兵逮个正着,一顿批斗后关在一间小黑屋里,也不知怎么的,当地另一派的红卫兵头子知道了这事,用两头牛把王玉真换了过来。在王真人露了几手之后,更是奉若神明,直接把王真人接到自己家里,一日三餐侍奉着。谁知道好景不长,在后来的一次武斗中,这个红卫兵头子和他的嫡系七八个人,都被另一派的乱抢打死了,临死前告诉王玉真,自己和这几个兄弟原是金陵人,希望王真人能把他们弄回故乡安葬。王玉真也是感激他身前对自己的照顾,还帮自己脱了难,于是就用了赶尸法,悄悄的把这七八个人运回金陵,这才有了在林间小路救了赵清林小命这一回。

  赵清林越听越感兴趣,毕竟这都是只从书本电视上看到的东西,如今亲眼得见了,哪有不好奇的道理,刚准备问这赶尸怎么赶法,就听见远处山路上传来一阵嚷嚷声。林九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堂屋,赵清林和王玉真也莫名的对视了一眼,也起身跟着林九往屋外走去,只见,在山路上约莫有三四十号人,举着大旗,喊着口号直接奔着他们这来了。王玉真大怒,“这些个红卫兵,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天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们茅山没人了! ”说完就转身准备去把后院里的“顾客”们拉出来溜溜,赵清林赶紧给王玉真让路,面上不露声色,心里一个劲儿的得意,“这下可有好瞧的了,红卫兵大斗僵尸,那僵尸还是红卫兵变的,也不知道活着的厉害还是死了的厉害。”要不是不方便开口,真得串掇上两句。

  “站住,进屋去,莫要若事,还闲这世道不够乱吗?”林九转头对王玉真说,要说这掌教就是掌教,一动真格儿的,架势马上就不一样,王玉真利马蔫儿了,瞪了一旁的赵清林一眼,扭头进了屋。赵清林那个郁闷,心想,你自己不争气,冲我发什么火,老子还想看好戏呢,这下好,红卫兵大战僵尸恐怕是看不到了。
  这时候林九不知道从拿抓出一把铜钱和钉子一样的东西来,快步走到院中,就那么随意似的摆放了铜钱,每个铜钱的中间的空中插进一枚钉子,摆完拉起赵清林转身就进了屋子,随手在大门上贴了一道黄纸的符,然后关上了大门。赵清林一脸不解,“这几个铜钱钉子,加张符就能搞定那帮红卫兵了?”刚想发问,林九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只好忍着好奇,透过门逢向外瞧去。

  “师兄,你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摆个障眼法儿终是治彪不治本。”王玉真喝了口茶道
  “哼,你弄出僵尸吓走他们就是治本了?你这性子到现在也不改改!莫要给我添乱子! ”林九瞪了王玉真一眼。
  说话间,红卫兵的大队已经到了院子门口,“打到林九,砸烂林九的狗头,把林九揪出来示众!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随着一阵一阵的口号声,红卫兵们一踢开篱笆院子的们份份闯了进来!吓的扭头就往后院跑,自己莫名其妙的只穿了几十年就够丢人的了,要是再给红卫兵批斗批斗,那肯定半条小命就没了,也顾不上坐着的两个臭道士,直接就奔到里屋里躲了起来。

  赵清林躲在里屋好一会,只听到外面高昂的号子声,却没有人进屋来砸东西,终于忍不住悄悄摸了出来,堂屋里,林九和王玉真正在说着什么,看赵清林出来,又沉默了。大门还是关着,一阵阵吵喊声从院子里传来,赵清林壮了壮胆子走到门逢旁对外面瞧去。

第三回 小屋谈尸

  院子中,三十几人围成一个大圈,只见为首一人,穿一身绿色军装,头上带顶绿军帽,胸前袋袋上别着毛主席纪念章,腰里系着武装皮带,正指着院中地上大叫:“我们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谁敢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
  “对!火烧林九!炮轰林九,林九必须低头忍罪! ”
  “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
  “躲出道院还是牛鬼蛇神!还是要关进牛棚子! ”(“*”初期由造反派、群众专政组织用来关押“牛鬼蛇神”的地方。)
  “林九!只许老老实实的,不许乱说乱动! ”另一个红卫兵在中间的地上狠揣了几脚。
  看着院中一群揭斯底里的人,赵清林心中一阵恶寒,以前只在书本上看,这会是真真切切亲眼所见,这群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在院中批斗着“林九”。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坐着一言不发的林九,脸上的表情是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外面斗的不是自个儿真人,但是又是被“火烧,炮轰”又是关“牛棚子”的,自己个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算了,好歹也没人知道。现在不光光师弟在,还有个外人在,着实让这位茅山掌教颜面无存。

  “这是师兄布的五行八卦阵,进入阵中只回原地打转,并以其执念迷惑心神。”王玉阵翘着二郎腿懒懒的说。
  这一下赵清林可彻底蒙了,以前只在小说电影里看过,应该都是假的啊?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这也太神了!赵清林瞪着眼睛,一时间无法相信,可是外面那群人的行为,自己的确是亲眼所见啊 。
  “我去后院检查一下我的顾客,小伙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王玉真嘿嘿的笑着说。
  “哦,好。”赵清林脑子里全是刚才院子里红卫兵的怪异举动和什么阵法啊,脑子一时不够用,下意识的跟着王玉真往后院走。等走的一见屋子门口才猛然惊醒,想转身走,可又怕王玉真笑话,加上自己心里的确有几分好奇,也就硬起头皮跟着王玉真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只见屋子西南角七八个僵尸站成一排靠墙而立,一动不动,每个僵尸额头上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看来和电影里放的差不多嘛。”想到这里赵清林心里略微宽松了一些。王玉真走到僵尸前,仔细检查了每一张符,然后又逐一看了看每个僵尸的皮肤,转过身,在旁边的桌台上点了三柱香,嘴里念叨了几句后把香插进了香灰坛里。

  “怎么茅山道士也会赶尸?”赵清林终与把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因为在他看来,从没听说或者读过茅山道士赶尸。反而林九用铜钱摆阵更像是茅山道士。
  “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这赶尸吧。”王玉真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赶尸,首先要说说僵尸,死而发僵的就是僵尸,死而不僵的是湿尸,僵尸由葬久不腐和新尸两种,两种的都是死前因怨念或执念太重,积与胸间,借人气而尸变所致。尸变后的僵尸又分五种:一是白僵,也称白凶,尸体入葬后一月,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最易对付,怕光怕火怕鸡怕狗更怕人;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三是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四是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第五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旱天瘟疫由此而发。”

  赵清林都听呆了,这些东西要是以前听到最多当玩笑听听,可是如今自己亲眼见到僵尸,还见过赶尸了,一时间心中也说不上来到底该不该信。
  王玉真看了赵清林一眼继续说道:“赶尸又称移灵,在清朝以上的朝代,因为每年大大小小的战争无数,加上赋役繁重,因而很多战死的士兵和服劳役中死去的民工都死不瞑目,无法落叶归根,由此诞生了赶尸一族,赶尸族里有一个最受尊敬的长老,而下面的都是赶尸人。这个长老就是专门替那些赶尸人“擦眼睛”的。只有擦过眼睛的赶尸人出去后才能平安归来。那些因为战死杀场士兵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而这些赶尸人都能找回全尸。这些无名的死尸只要回到自己的故乡便不再走动,赶尸人就会明白,然后在旁边挖个坑,这些尸体便会自己跳下去,然后闭眼。而赶尸族里的长老,多半都是我们茅山子弟了,这移灵秘法属茅山术祝由科,自然也是由我茅山所传。你明白了么?”

  这一番话听的赵清林目瞪口呆,赶尸的秘法竟然是茅山所创,难怪这王玉真半夜带着一群僵尸玩跳房子,“那……那夜我看你赶尸左跳右跳,好象和我所知道的赶尸不太一样啊?”王玉真老脸一红,“呃,这叫工作不忘娱乐! ”
  “哈哈哈哈! ”赵清林差点没笑的抽筋,王玉真好不容易在他心中的神秘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有才!太有才了! ”王玉真也是郁闷,半夜三更的,自己难得娱乐一下,就被这小子发现了。“哼! ”王玉真一甩手就往门外走。赵清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王玉真走出屋子,再一想到一屋子僵尸,利马笑不出来了,一溜儿小跑追着王玉真出了屋子,临出屋子眼睛瞅到北边儿放着一排大酒坛子,顿时肚子里的酒虫子就给勾了出来,“嘿,这个老道士,藏了着么些酒,改明儿找个机会弄一坛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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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出事儿了

  饭桌上,看着一桌子素菜赵清林直皱眉头,一点儿肉丝都没有,已经吃了两天的素了,不光素的厉害,连点儿油星子都看不到。“道士怎么跟和尚一样啊 。”赵清林忍不住嘟囔。
  其实赵清林不知道,*的时候哪有什么肉啊,吃个鸡蛋都跟过年似的,肉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丁点儿。当时的道士分两派,全真派和正一派,茅山道士属于正一派,是可以结婚,吃荤的。可是条件不允许啊,林九也是无奈,之前在道观里还能时不时的吃上点荤,现在道观没了,虽说可以去山上弄点儿野鸡什么的,河里掏点儿鱼虾,可是自己个儿一出门,少不了又得挨批斗,只好自己在院子里种些素菜自己自足。

  “想吃肉可以,村子口有条河,往上游走二里地,那里鱼虾多,想吃明儿自己去捉些回来。”林九其实不介意吃素,但是师弟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又不好亲自出门,只好借一下赵清林的手了。
  “那感情好,明儿我去弄点回来打打牙祭,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玉真发话了,之前在红卫兵头头家是好吃好住的,再过这苦日子,他别提多难受了。赵清林在旁边一听,也是举双手双脚赞同。因为赵清林推说自己被蛇咬后失忆了,没地方可去,又装出一副可怜宝宝的摸样,林九就让他在自己这住下,好好调理,等想起来再做打算。于是赵清林也不客气,心想哥也来个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林九知道赵清林是不想说,但是昨天自己回房间后又起坛算了一卦,卦相实在怪异,所以听赵清林不想说,也不勉强,就顺势让他留下来再观察观察。

  次日一早,赵清林和王玉真两人就拿了抓鱼的家伙式抓鱼去了。等到了河边真抓起鱼来,赵清林就傻了,自己从来没下水抓过鱼,还不知道鱼这么难抓。看着在你脚底下游来游去的,等你一伸手去抓,鱼就轻轻巧巧的从你手中见溜了,而且人在水上看水下,有个光线折射,下手也有偏差,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硬是一条没抓到。
  王玉真在岸上不急不忙的削一跟木头棒子,等把一头削尖了才站起身来,对着赵清林喊:“小子哎,像你这么抓,抓到过年也抓不到啊,上来看贫道的! ”说完挽起裤角趟进小河里。赵清林累的气喘嘘嘘,要不是一直在脑子里幻想鱼肉的味道,他那能坚持到现在,眼看王玉真来“接班”了,这一屁股坐在岸边休息了。你还别说,这王真人叉鱼的工夫还真有两下子,几乎是每一秆子下去都能叉上一条来,不一会儿就叉了十几条。这下子赵清林坐不住了,这回去一说,弄个十几比零,太难看了这也。突然想到小时候钓虾子,于是找个跟树枝,有逮了只青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去钓虾子去……

  过了晌午两人满载而归,十几条鱼,满满一竹篓子虾子螃蟹的,一路上赵清林也问了许多王玉真僵尸啊鬼啊什么的,王玉真也逐一解答,这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就到了。
  “师兄啊,今儿晚上咱可以开开荤啦!不多捉个十条八条的也不显得你师弟我的手段! ”还没进门儿,王玉真就嚷嚷上了。走进堂屋一看,屋林除了林九还坐着一个老头,老头听到屋外有人嚷嚷已经起身向外看了,一见王玉真明显一楞,随即面色一喜,“原来是王真人,王真人也在啊,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王玉清把鱼篓子递给赵清林,示意他把东西先拿进去。赵清林也是好奇,按理说林老道家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来啊,这个*时期只要是认识林老道的都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线,表明立场,怎么还有人上门呢。

  赵清林把鱼虾拿到厨房,忍不住奇怪,也到堂屋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老头一看这人又回来了,也闭嘴不说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看来这事儿还不方便谁都知道。可赵清林明显没这觉悟,一屁股坐下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倒了杯茶,正等着听呢。老头没法,只好问道,“这位小哥儿是?”
  “他是我徒弟,你直把事情始末仔细说说,不要有遗漏。”王玉真也没想到赵清林一副死皮赖脸的不肯避闲,只好先找个借口糊弄一下老头。老头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说事儿……
  老头叫张守义,是离这里十几里地的一个村子的村民,*前一直和其他乡民一样,经常去茅山道观进香火,都知道林掌教能降妖驱鬼,自从*开始后,道观被拆这才划清界线免的若祸上身。他儿子张义军,就是那个昨天带头来批斗林九的,说起他儿子也是有领导才能,纠结了附近十里八乡激进分子,每天轮着附近的村子找人批斗,抄家。可就在昨天晚上,半夜里张老头听到儿子屋里儿子一声惨叫,拿着油灯急急跑去一看,儿子胳膊上两个大血窟窿,扑扑的还往外面冒着黑血,人已经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吓的张老头魂儿都飞了,急忙把村里的大夫叫来,大夫说是被野兽咬了,惊吓过度昏过去了,明儿就醒了,简单包扎后就走了。可第二天张义军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脸色发黑,被咬的地方起来一大块疙瘩,皮都揪到一起去了,摸上去硬硬的。村里有经验的老人看了之后偷偷告诉张老头,这是不干净的东西咬的,要赶紧找住在十几里地大王村的茅山林掌教,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吓的张老头儿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找到了林九。听完张老头儿的话,王玉真脸色变了好几变,急忙转身往后院子跑去。

  “林掌教,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军儿吧,老头子我一定感恩戴德! ”张老头说着就要下跪,林九眼疾一抬手把张老头扶了起来。“莫要这样,我能力所及定然全力而为,只是现在这世道……哎”
  张老头知道林九说的是现在正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林九也怕因为去救人挨批斗,弄不好,自己一条小命就没了,连忙说:“林张教放心,我家娃儿是他们的头头,我请你去救我家娃儿他们不会为难林掌教的。”
  这时候王玉真从后院转回来了,和林九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神色似乎轻松了一些,原来王玉真怕是自己的顾客溜了出去,伤了人,那自己可就倒了大霉了,那可是要折阳寿的。所以刚才急急跑去后院检查,发现一个没少,这才放心,神色自然轻松很多。
  “你先回去,我收拾家伙稍后就去,你回去多准备糯米,我自有法子救你儿子! ”
  得了林掌教的答复,张老头千恩万谢后就急急回去准备了,林九也进了里屋,只有赵清林一脸茫然,问王玉真“这老头儿的儿子被什么咬了?”

  “应该是僵尸,只是这茅山方圆几十里地不应该有僵尸的啊 。”王玉真也是一脸疑惑。
  “走吧,去迟了人恐怕就危险了! ”林九背着包袱从里屋走出来,说完就自顾自的出了门,王玉真应了一声,也甩着膀子跟了出去。赵清林一看,都走了?丢了茶碗儿也一溜烟儿的跟了上去。
  其实赵清林实在不想去,被僵尸咬的哎,又不是被狗咬的,怕?我了个擦,当然怕!不过一想到不去的话后屋里还有七八个僵尸呢,一咬牙一跺脚,也就跟了上去。

第五回 造他妈反革他妈的命

  林九几人走进张义军的房间,顿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林九和王玉真都是眉头直皱,赵清林更是直接用手捂住了口鼻,“这他娘的也太难闻了。”赵清林心里一个劲儿骂娘。闻到这股味儿,林九和王玉真就已经确定了九分这是僵尸咬的,张义军被咬的地方慢慢的透过纱布往外渗着黑血,腥臭味就是从那传来的,揭开纱布,发现伤口的地方皮肉紧紧的揪在一起,整个伤口狰狞丑陋,林九又掀开眼皮看了看,然后起身示意众人出去再说。

  到了外屋,把不相干的人请走之后,张老头再也忍不住了,抓住林九的手问:“林掌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咬的啊?”林九不知如何开口,旁边的王玉真就答话了,“这是僵尸咬的。”
  张老头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林九,见林九微微点了点头,顿时两腿一软摊倒在地,“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林九瞪了王玉真一眼,扶起了张老头道“你莫要心急,不是没的救,你且按我说的去做。”张老头一听有救,立马又恢复了些神志,忙不颠的点头。
  “你先将你儿子手脚用麻绳固定在床上,用糯米敷在伤口之上,纱布固定;再找些村里会捕蛇的人,去林中捉几条蛇来,等蛇捉来,将蛇胆取出,和糯米混在一起捣碎,替换原来的糯米,然后每半个时辰更换一次;另外将你儿子衣衫都脱了,床上洒些糯米,再平躺在上面。再将这颗药丸给你儿子服下。”林九说完递给了张老头一颗灰不溜丢的药丸子,张老头接过药丸就急急跑了。

  “师兄,这事情很奇怪啊,按理说,我茅山方圆几十里地都不应该有僵尸啊 。看这咬伤,不像是新尸啊 。”
  “前些日子我施法卜卦,这些年恐怕都不太平啊!不过我茅山门人自当佑一方平安,先救这小子再说吧。”林九说完转身又进了张义军的屋。
  见林九进屋了,赵清林就问王玉真:“为什么茅山方圆几十里地就不能有僵尸啊?”王真人剽了赵清林一眼,“我茅山每代都有弟子下山入世修行的,这方圆几十里地就是有僵尸也早给灭了几百来回了。再说受我茅山道观正气影响,就是有僵尸和鬼怪要么安安稳稳,要么都远远避开,哪敢作祟。”赵清林暗自吐了吐舌头,这茅山道观果然是个好地方,不过给砸了,可惜鸟了。

  当夜三人就住在了张老头家,一是要为张义军解尸毒,二是村中有僵尸作祟。谁知当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张义军就悠悠转醒了,赵清林进了房间一看,乖乖,洒在床上的糯米都发黑了,知道这是林九说的糯米把尸毒拔出来了。林九走到床前检查了伤口,见伤口已经不往外渗黑血了,腥臭味也小了很多,用手指戳了戳,“疼吗?”张义军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林九转头对张老头说,“伤口继续用糯米敷,用糯米熬成粥喂他。”

  “你把这几天都做了什么仔细的跟我说一遍,不要有遗漏,不然僵尸再来找你,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张义军再傻也知道是林九救了他,再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批斗了谁,抄了谁的家,顺手捞了什么东西全都说出来了。林九听完觉得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再看张义军的表情,立刻知道他又所隐瞒,便对王玉真说道:“我看没什么,咱们这就回去吧。”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张老头一看儿子那德行,就知道肯定有事没说,气的走上去对张义军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不是我找来林掌教,你现在都死凉透心了!你不说清楚,与其让僵尸咬死,不如让我打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完扬起手又要打。
  张义军无奈,只得又把去隔壁村抄家时碰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原来,附近基本能斗的人都给自己带人斗过一遍儿了,也没捞到啥值钱的玩意儿,于是想到了隔壁村以前一个土财主家,虽然这个宅子早就没什么好抄的了,但是张大队长想到发死人财,于是带人到了宅子后面的祠堂,宅子里面只有一个老妇人,哪是这些红卫兵的对手,三两下就按倒在地,打开祠堂大门,果然发现祠堂里有一口楠木棺材,可是棺材盖怎么都打不开,刚准备用强的,突然从棺材里传出咚咚的声音,把一群人吓的半死,可张大队长脸面还是要的,狠狠骂了几句才带这人一溜烟儿的跑了。谁知道自己回来半夜睡着了,觉得有东西在耳朵旁边磨蹭,睁眼一看,就看到一张嘴冲自己脖子咬了过来,下意识伸手一挡,这一口就咬在胳膊上了,顿时一阵钻心的疼,只大叫了一声就昏过去了。

  听到这里林九估计问题就出在那里了,于是对张义军说道:“中午你就带些人领我去一趟那个宅子。”一听又要去那个古怪的宅子,还和咬自己的僵尸有关,张义军是一百个不愿意,“呃,那个,我身体还没好,不能动啊,要不我叫个带人你们去?”
  见张义军不愿意,王玉真一下凑到了他面前,用手指头戳了戳他肩膀上的伤口,“疼么?”
  “不疼。”
  “恩,再过几天尸毒在你身上散开,就是用刀把你砍成几块你都没感觉咯。”
  “那怎么办。”张义军觉的一阵发寒。
  “动啊,不能停。”

  “停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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