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事件后续之『西藏禁书Ⅱ』:末日行者

作者: 杜博宁


日期:2010-9-11 12:32:55

  西藏禁书
  第二部《末日行者》
  引子
  日记残页……
  七月四日,晚。

  食物在减少……
  开始配给了,每人每天五百克热量。
  所有人都在挨饿。
  我们还在等待救援飞机。
  一天了,那东西还没来……
  监控站里气氛压抑。

  病例会得很晚,最后没有定论。
  我和伊娜回到特种休息室。
  监测站都说,伊娜害怕“家庭”。
  我猜,功名心太重的男人们往往缺少人情味,伊娜为了事业,象特快列车似地把青春少女的幻梦抛到了脑后。
  她没结婚,资料显示她曾有个男朋友叫张星超,但后来莫名其妙分了手,伊娜就自愿来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监控站。

  没有窗户的特级休息室里,冷飕飕的。
  只有伊娜的裙边在摇曳。
  我心乱如麻,思绪像根劣质香烟在屋里狂舞。
  “伊娜,搞点“私房菜”。”
  “噢,找找。”伊娜说着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热着吃的剩东西。其实,我的烹调手艺也很不错,只是没有那份动手的心情罢了。”

  我大瞪饥饿的瞳孔。
  奇迹,有半碗咖喱土豆牛肉块,一碟辣椒酸白菜,竟然还有一罐青岛啤酒。
  食品袋里有一个馒头,还有一个葱油卷儿。
  伊娜把它们拿出来,放进了微波炉。
  微波炉嗡嗡地响,饥肠也辘辘的了。
  那些东西一出炉,我就迫不及待地先在馒头上咬了一口。

  我操!那是馒头吗?那简直就是一块干硬的木橛子。微波炉加热的时间太长了,馒头已经脱水干枯。
  伊娜却吃的很香。
  “我们特工都这么生活,需要很坚强的肠胃,工资却是外国同行的零头。”伊娜叹道。
   我艰难地咀嚼着,然后向嘴里填进土豆牛肉,舌头和口腔粘膜很快就测到了一种令人不悦的温差,外层的剩菜热了,然而里边却是温不嘟嘟的。
  微波炉加热的时间太短了,剩菜没有热透。
  馒头和剩菜本来应该分别放进去加热的。

  就这么将就吧,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拉开一罐青岛啤酒,将那些不称意一口一口地冲送下去。
  终于有了饱胀感,可是烧灼感也隐隐地升了起来。
  唉,命不好,不该来西藏。
  心里也不是抱怨,就是有些不舒服。
  伊娜做出个调皮相,挤挤眼睛说,“你看我象不象个男孩儿?”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伊娜就说,“以前在拉萨,张星超总说我象个男孩儿,成天爬高上低,有一回跟着他一起翻大昭寺墙头,摔在金刚经墙上,额头上缝了四五针。”
  我啧啧嘴,“真的?”
  “你瞧瞧,疤还在这儿呐。”
  伊娜说着,把身子挨过来,撩起额发让我看。或许是因了乌溜溜发丝的衬托,那原本掩着的头皮竟然白嫩得有点儿让人惊心动魄。那是一种光的感觉,那是一种瓷的感觉,它不是一般的白颜色,它让我有些欲望的燥热。
  皓白色的头皮上似隐似现着一条小小的疤痕,引得我极想伸手去触摸。然而,一种陌生感和异物感使我迟疑起来,机会就这样稍纵即逝,伊娜将手一松,那些浓密的长发就象帷幕一样落下,将那诱人的白嫩遮掩住了。

  虽然留着遗憾,我却不由自主地舒了口长气。暗暗地笑自己,怎么回事,居然会有些紧张了?
  “真是从小看老啊!”“我掩饰般地笑着。
  “这你就觉得我胆大了?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你,这监控站里有个特种兵故意泡我,我把他打得五个月不能自理,噢,夸张了,也就是三个多月。“
  这句话让我听了觉得她很性感,于是说话的口吻也愈加“亲近”起来,“哦,打军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要多小心。对了,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是些枪伤,痂都快掉了,你不想仔细看么?”伊娜把裙子撩了撩,雪白的小腿犹如亮光一闪,让我几乎眩了眼睛。

  待要仔细看时,裙子又拉了下来。然而我那心,却已经被撩动了。
  伊娜喝着啤酒。
  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苦苦地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那白嫩的身体抱在怀里,嘴里吃的什么馒头喝的什么酒,几乎没有感觉。
  她那身体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遥远得无法触及。意念里一次又一次地将那身体抱住了,然而那身体却仍旧与我对峙着,犹如坚不可摧的堡垒。
  不能冒然地冲上去,那样实在太唐突。

  就这样僵持着,我越来越感到紧张,焦虑。
  伊娜是不是猜到我的心思了?
  我开始回避伊娜的眼睛,于是我的目光就落在了桌子上。
  那是伊娜解剖尸体的手,小小巧巧,尖尖细细。粉嫩得象是蜗牛伸出来的触角。
  想要捉住它的欲望从我的心里升起,那是滩头阵地,只要登陆了,就能进一步展开攻势。

  我放下馒头,将手就势放在了桌面上,随后不露痕迹地向前慢慢地移动。每一点移动之后,我都下意识地看看对方,她神色自若,似乎毫无觉察。
  我再度垂下目光的时候,忽然发现伊娜的那只手居然摸摸索索地也在向前移动!
  两个匍匐前进的尖兵,在小心翼翼地彼此接近。然而到达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它们就停了下来,似乎谁也不愿意继续冒险。
  这僵持的局面又让我焦虑。
  伊娜忽然看看表,咬咬嘴唇说:“我要查下各监测点的数据。”
  她弓腰坐在那张电脑桌前。
  我挺失落。
  她喝着啤酒,输入解锁密码指令。
  她查看电脑,撩了撩头发:“地穴有新情报了。”
  “什么?”我俯下身。
  短信显示:五号监测点——三角形地穴自振频率出现异常速度,经激光测距发现大量的地壳变动,西南和东南方向水准测量、倾斜仪、应变仪数据异常,横断山脉中央构造线已成扭状隆起。”
  “五号点自振频率出现异常速度?”伊娜敲击键盘,沉吟:“这意味着那东西……非常大……”

日期:2010-9-11 12:36:00

  监控站所有电脑都有口令控制,像一把连环锁。
  伊娜调整视频,由蓝、紫、绿三种对比色组成的屏幕闪动出迷离的光谱。
  视频里,在一排排特制的荧光灯下,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女军官们坐在一排排特级电脑前,把实时数据资料发往各监测点,这些特级电脑连续工作,它们所要求的工作环境必须恒温,专用供电线路提供。
  控制室亮着红灯,就像一个柔软温暖的“喜羊羊”塞满电子设备,从地板到天花板,有成打的电视监视器和摄像头在不停地闪烁。
  一个女少尉一面拨动号码盘,转动旋钮,一面轻轻调整视频头。
  控制室是电子神经中枢:各处监测点的通讯联络都通过这里,通讯控制室的所有活动都被记录下来,不仅包括外面发来的数据资料,而且包括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声音。
  伊娜看看表,“把五号点转发器接上,我查查数据。”

  “信号键。”
  “信号键。口令标志。”
  “口令标志。”
  “载波固定。”
  “载波固定,我们开始。”
  都是伊娜熟悉的术语。
  她身边,都是细微的劈啪作响的静电场。
   “是我们开的还是他们开的?”
   “我们开的。”伊娜解释:“呼叫单上规定要例行检查。如果他们不开机,我们就开。”
   “他们为什么不开机。”我问:“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想不会。我们打开启动开关后,他们在15秒钟内就收到信号,还输入了正确的密码,信号也锁定了。啊,看到了。”

  信号传来了。
  屏幕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见了监测点的一部份,显然是从隐蔽安装的袖珍摄像机镜头中摄取的。
  我看见了两个四型呼吸器,一个U型气质面罩。
  没有动静。

  也没有看见人。
   “锁定遥控。”伊娜说。
  女少尉打开遥控密码。
  隐藏诡异的洞穴摄像机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全面扫描!”

   “奇怪?!”坐在控制面板前的女少尉扳动着鼠标,满脸疑惑。
   “分辨,改变音频。”
   “屈光校正!”
  洞穴摄像机继续转动。
  图像闪烁起来,出现移动的静态线,图像很难看清了。
  “分辨!分辨!”
  电视图像向左移动。
  我看见几具战士尸体。

  “有人潜入!”女少尉大惊。
  “回扫,”伊娜急道:“点分辨率7*7。”
   洞穴摄像机回转扫过监测室。
  注视。
  仍然未见生命的痕迹。

  “镜头向下。回扫。”
   摄像机镜头下转,屏幕上出现了便携式试剂瓶,军用显微镜和装生物切片的小黑箱子,箱子下又躺着一具尸体。
  “放大锁定!”
  摄像机放大死者的面部:眼睛和鼻子都流着血,嘴巴朝天大张着。
  “怎么会这样?”

  这时,屏幕上有一道黑影掠过死者的脸。
  女上尉大惊:“超磁侦破!?”
  “隐藏摄像头被找到了!”伊娜迅速向前跨了一步,抓住视频大喊:“不停地扳动放大控制。图像迅速扩大!快!”
  屏幕一黑,雪花出现!
  价值十三万美刀的军用洞穴摄像头,被瞬间毁掉!
  伊娜惊呼:“快!5S隔离!6S隔离!”

  “明白.......明白。”屏幕里显出女上尉惊慌的手。
  我霍然起身,咖啡杯被卷起,一蹦老高。
  忽然,伊娜脸色煞白:“这座休息室不是钢筋混凝土构造,是用特种超重合金钢材搭建,非常坚固结实,很稳定的,你听......”
  她将青岛啤酒空罐竖立在电脑桌上。
  我侧耳。
  啤酒罐发出“嗡嗡”的金属细碎声。

  外面有人狂吼:“那东西来啦!!!”
  伊娜娇喘道:“快!快关门!”
  “砰!”我关上厚重合金门。
  伊娜忽而失魂道:“氧气罐......氧气罐我丢哪啦......该死的氧气......”
  少顷,合金钢地面轻微一颤!
  刹那后,一股来自地下深处“呜呜”声惊怖而出。
  “氧气罐......氧气罐我丢哪啦......该死的氧气......”
  我放声大吼:“伊娜!还不快找!”

  “氧气罐,我丢哪啦......该死的氧气......”
   伊娜双手在床下乱抓。
  “伊娜你过来!”
  我左手拦腰抱住她的酥胸,一个扫堂腿钩倒沙发。
  “呜呜”哀鸣声,自地狱传来!

  我们钻进倒扣沙发下,我紧紧搂住一具可能即将变为女尸的惹火娇躯,干净利索地一揣墙,沙发呼地一声,闪电般冲入左侧三角形构造的卫生间!
  三角形是个稳定的图形!
  “救命.....天啊......”
  门外,监控站值班女护士的嘶叫和医生的喊声乱成一片!
  嘶喊声音越来越猛!


日期:2010-9-11 12:38:00

  女人哭喊声杂在男人咒骂声里迎面打来,每寸空间都布满了狂飞乱舞的恐惧。
  我看不到门外任何东西,看到的只是死神的眼睛。
  “扑通”跌倒声不绝于耳!估计没有护士和医生能站稳,谁一直起身,便像一条草般又倒下。
  我用力搂紧伊娜的小蛮腰!
  伊娜丰满的玉体亦死命贴了上来,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想不到我和伊娜竟然有这么亲热的一刻。
  两人蜷曲着身体趴在沙发下,也许会被那恶魔拖走。
  我感到怀里的女人在颤抖。

  死神的威力确能令人感到无力抵抗,忽地想到一个奇怪的念头,假设现在吻她,她会否拒绝?
  死神乱舞,使她把俏脸深藏在我怀里,很快我放弃了搜索她香唇的念头。
  乘人之危不是我的性格。
  地面抖动频率愈积愈高,不断颤抖。
  在这茫茫的世界,感觉上只剩下我们两人。

  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抽搐声,令人压抑!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咯吱......
  此时此刻,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稳定图形”!
  “轰隆隆”一道晴空霹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咯吱......
   卫生间左右猛地一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屋子就像被一只巨魔之手从地下连根带血地拔出,拼命晃动!
  ............咯吱吱.......吱咯吱......
   突然,伊娜奋力挣脱而出:“我想起来氧气罐在哪了。”
  “来不及了!伊娜!伊娜!伊娜!”我狠命一抓,空了!

  ............咯吱吱.......吱咯吱......
  恰好一阵剧震卷来,我们像稻草人般东倒西歪。
  ............咯吱吱.......吱咯吱......
  伴随“嘎喇喇”刺耳轰鸣,大地豁然一轻!
  “我们在下沉!”伊娜惊呼。

  噶喇......咔嚓...... ............咯吱吱.......吱咯吱......
  巨斧般的监控站建筑群在快速下沉。
  我大骇!
  噶喇......咔嚓...... ............咯吱吱.......吱咯吱......
  咯吱吱.......吱咯吱......

  吱咯吱......
   声音逐渐小了。
  当一都过去时,我感到这几秒钟象整个世纪一样漫长。
  我们如此逼近地听到死神马车的轧轧声。
  在垂直、水平、旋转的地面震动冲击下,电脑被撞射到空中,仿佛跳水运动员在绷弹网上做着奇怪的跳跃,冰箱像沃特加酒喝多了的俄罗斯醉汉一样,扭摆着不象样的醉舞。
  门外,碎砖飞石在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中四处纷飞,使我们久久如临梦境。
  “先救人!!”我蹬飞沙发。
  “手电!!”伊娜扛着氧气罐,随我奔出卫生间。

  我们使足力气,推开变形钢门。
  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打开特战高功率手电!
  “呼!”一股滚烫白雾自左侧扑来!

  “小心!蒸汽!”伊娜急揽住我,退回。
  混乱造成备用电站蒸气压力剧增,自控装置失灵,管理人员又惊惶失措,造成了可怕的爆炸!高压冲打开了全部安全阀,嘶叫的蒸气摆脱了束缚直冲而上,变化成枞树状的白雾。
  “谢谢!”我惊魂一定,再次冲出!
  “右边!”伊娜咬紧嘴唇,汗津津的俏脸。
  我们紧贴右侧而行。

  手电光柱狂舞。
  到处是硫磺味和福尔马林水的酸味。
  医用消毒柜黯然失去光泽.留下了硫酸雨腐蚀铝合金后的旋涡状锈斑。
  监控站瘫痪了。
  我们弓腰步入颠簸的走廊,不时躲避着小型爆炸和蒸汽冲击。

  彼此无语。
  两个无头的女护士互相偎依在一起死去。
  我跨过阴冷的无头尸体。
  我无法面对这两个女尸惨白的脖颈。
  她们留给我的印象是命运的残酷。
  “下边有亮儿!”伊娜指着楼梯下拐角。

  一小堆药用酒精棉在燃烧。
  炽黄的火和炽红的光携着青烟浮上了墨绿的天花板,一片片金属脆片丛生的旷野被那团火照得朦朦胧胧。
  火光映出的消毒棉球在潮湿的酒精地面上互相冲撞。
  一个执勤哨兵在混凝土碎块下露出齐胸上肢,手边一支95突击步枪在温吞吞的腥风中摇曳,夸张变形的枪托阴影侵吞了一片片光明。
  楼道飘荡着毒雾般的福尔马林细雨,悄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

  火旁的哨兵泡在毒雨里,仿佛连骨头都浸透了。
  哨兵艰难挪动步枪,瞄准我们。
  “我不认识你!请出示证件!”
  我纠正道:“应该是“你好!请出示证件!”,我救你兄弟!”
  “别动!”哨兵的枪口纹丝没动,说:“你好!请出示证件!”

  “嘿!是我!!”伊娜上前一步。
  “伊娜!是你。”哨兵收起枪,大口吐血。
  合力之下,哨兵疼的直龇牙!
  我急的也直搓手。
  伊娜撩了撩头发:“胸腔下全烂了!”
  “伊娜......还有烟么......站一晚岗,乏了。”哨兵说话断断续续,把枪递给我:“还有满满一梭子!”
  我接过枪斜背,伊娜在地面乱摸乱抓。
  “许能找到烟头烟屁啥的。”
  “算了伊娜......来个黄段子......送我回乡下老家......咳......咳咳咳......咳咳......”
  哨兵猛烈咳血。
  “......咳......咳咳咳......咳咳......”
  “嘿.....听着。”伊娜强自抑制着溃堤的情感,“袋鼠和青蛙去嫖妓,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狂羡慕,次日,袋鼠说:“蛙兄,你真棒!”青蛙说:“操,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

  哨兵没再咳嗽......
  伊娜轻声抽泣。
  “伊娜......走了。”我收拾心情,站起。
  伊娜凄惨地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将奔赴何方。
  伊娜那美丽的大黑眸子,竟溢满泪水。
  自从哨兵死后,绝望的气氛,笼上我们心头……
   

日期:2010-9-11 12:39:00

  第一章偷猎队
  一
  铮亮的伞兵刀,搭在狙击步枪瞄准镜上,血槽折射出蓝得令男儿不敢相信的天空。
  雅鲁藏布江就是这样神秘,离天空近得仿佛一手就能摸到。
  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一条山岭连着一条山岭,都是那样雄浑伟岸,都是那样陡峭高耸。
   深蓝深蓝的天空下面,是一片不为人知的山谷。

  山谷如子弹般冰冷。
  在地势较低的地方,连片的茂密枯槁的树林还残存着积雪。再往高处,就是绵延向山顶的枯草。在枯草下面,也残留着冰雪,沿着山峰到山谷之间,一条仅仅两三米宽的石缝,若隐若现地藏在杂乱而稠密的枯草和残雪之中。
  整个山谷静寂得让人窒息,甚至整个雪山,都静寂得象一幅风景画,一幅充满凄凉感的西藏风景画。
  一只正在觅食的雪兔从草丛跑向小树林。
  突然,从石缝边的草丛中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雪兔的脖颈,在瞬间收了回去,一切又回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星超!孙子接着!”
  树洞里,偷猎队老大罗海鹏把死兔甩给张星超。
  张星超咬着野兔脖颈,全力吸吮一大口鲜血,再递给其他兄弟。

  “操了!又过狼啦!”
  “雅鲁藏布江的老狼从来不走回头路!?”
  “今天咋整的!莫非连狼都撞邪了?!”
  突然,随着罗海鹏一声低吼,树洞边的几个偷猎汉子嘟囔起来。
  明显有震感,张星超急忙起身,向树洞外看。


日期:2010-9-12 13:02:00

  直到那条老狼的灰影消失在暗林里,树洞内才重新变得骚动起来。
  张星超用伞兵刀摩擦镁条,“咔嚓!”“咔嚓!”“咔嚓!”
  火星瞬间把一捧绒草点亮。
  几个汉字七拼八凑把野兔架上就烤。
  这群爷们的话题永远只有两个,女人和猎物。
  谈够了汉藏骚娘们的区别,罗海鹏已经喷得满嘴飞沫脸红脖子粗,开始心满意足地讲述自己那天晚上的遭遇。

  “前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军事禁区附近下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时那么熟悉的山路竟然走岔了,直接拐进了那片禁区。晚上呀,这就起风了,吹得我浑身是直打冷战。那禁区里是真他娘的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听见那风‘呜——呜——’地吹。”罗海鹏说到这,连比画带玩口技,模仿得活灵活现。
  他把块兔肉扔进嘴,继续说:“我这个怕呀。不是吹,哥几个,我这个胆量应该算是远近闻名吧。可就是在这么个时候,我就感觉耳朵根子发凉,总听见有女人在哭。我就夹紧了领子,心想赶快穿过禁区。走了一段,一下发现自己来到了那监测站跟前。”
  这时候,一个长着驴脸的汉子凑火点烟,听到这,插嘴:“那个鬼监测站才邪门,我听藏民说过,进了监测站,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在里面晕了乎的。”
  罗海鹏一拍大腿:“对,就是邪门。我当时特害怕,转过身按照原先的路往回走,走了一段之后,我一抬头,又回到了那监测站跟前。当时给我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众弟兄里有一个人大笑:“队长看你那点出息。这就害怕了?”

  罗海鹏脸“腾”就红了:“你别吹,你要遇见后来那件事,你还不如我呢。”那人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其他人催促:“快点讲。”

日期:2010-9-12 16:43:00

  罗海鹏继续说:“我当时虽然害怕,但还特别好奇。就慢慢地来到那监测站铁门外,悄悄趴在那门上顺着缝隙朝里看,里面黑压压的什么都没有。我刚想喘口气,突然‘噗’的一声,里面亮了,有人点上了一盏酥油灯。我就纳闷呀,屏住呼吸仔细往里看着。看到一个红衣喇嘛的背影,正费力地在地上找着什么。那油灯估计没多少油了,灯火乱颤,喇嘛影子在枯黄的灯下拉得老长,在墙上直闪。哎呀,我的妈呀,当时太吓人了。喇嘛找了一会儿东西,停下来喘口气,一扬脸,我仔细一看,吓得当时没背过气去。你们猜是什么?”

  众人都来了兴趣:“什么?快说!”
  罗海鹏非常诡异,他说:“三个头!那喇嘛长了三个头,红黄白三种彩儿!我当时不慌不忙小退一步,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块头大,他娘的,这个声音居然让那怪喇嘛给听见。他猛一回头,直直地瞅了我一眼,是左半拉那张红脸,操!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扛不住啊!吓得我当时撒脚丫子就跑!还好,没遇见女鬼,非常顺利跑出来。回到家我就病了,要不是为给张星超这孙子带路,我现在就在家躺着养病呢。”

  刚才讥讽罗海鹏的人也不吱声了,一横狙击步枪。
  这里都叫他“小胡子”,据说在四川军区快反旅干过狙击手。
  罗海鹏直瞅张星超,“孙子!你今晚就去监测站?那里面真藏着一柜子黄金?”
  张星超撕着兔腿,“对头!我今天晚上在监测站里过一夜,找找那些黄金。”
  其他人鼓掌叫好。
  驴脸斜背AK-74突击步枪,一拍张星超的肩:“兄弟,别冲动!那监测站荒废大半年,确实闹鬼,附近有人也打算进去捞点宝贝,但不久就放弃了。兄弟,我劝你,千万别儿戏!”

  张星超收起伞兵刀,“我这个人还就有个倔脾气,今天非住不可!”

日期:2010-9-13 23:44:00

  外面下起小雨,淅淅沥沥。
  众汉子闲扯一阵乱哄而散,各忙各的。
  罗海鹏和小胡子钻出树洞。
  收起伞兵刀,张星超小心清理起袖子上的氧化镁。
  燃烧中的镁条发出大量的光和热,燃烧后生成白色粉末氧化镁。

  “砰!”的一声,洞外突然爆了一枪。
   弹道突破空气分子阻力,非常清脆!
  “雷明顿M40狙击步枪!”驴脸一凛,“小胡子完了!!M40是雷明顿M700系列旋转后拉枪机式步枪家族的极品。”
   众人夺门而出,向小胡子那头狂跑。
   “一枪一命,首发必中!”

  张星超清楚,这是M40狙击手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砰!”
   又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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