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妇同居的日子

作者: 细雨曾静


日期:2010-10-27 10:52:00

  前言:谢津生从小生活在缺少父爱的家庭中,与母亲过于亲近的生活,使他在情感上对母亲产生了恋母情结,在大学期间经历了一次爱情打击后,来到了长明市当上了报社记者,在一次采访中认识了与母亲有些相像的少妇瑞华并暗恋上她,后经瑞华撮合与其妹菁华结为夫妻,但谢津生始终无法忘记瑞华,他的情感徘徊于两个女人之间备受煎熬,不和谐的夫妻性生活使他把瑞华当成了他性幻想的对象,瑞华像一个影子一样左右着他,使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其间,他与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婚外情,却仍然无法替代对瑞华的感情。。。。

  第一章 归心似箭
   1
  谢津生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他的所有行装打点妥当,带走的和留下的东西分类放好,井然有序。一个旅行箱和一个旅行包便是他要带走的全部家当,剩下的家用电器、沙发、衣柜、床以及一些小零碎则全权交给房东处理。
  他原本可以把这些带不走的东西折价卖给需要的人,这些都是他半年多以前搬进新居时才买的,虽然都是些杂牌货,但也有九成新,多少也能折些钱,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心急如焚,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要踏上归程。
  好像是某处有个重要职位等着他去接任,或者某个紧急的事件需要他全身而退去全权处理,他每天都处于紧张和亢奋的状态,完全无法让自己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他极力克制自己,试图让自己步调缓慢一点,动作轻柔一点,声音低沉一点。他一向谨言慎行,性格内向深沉,不善表露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一切都有悖于他的作风,仿佛是经年沉积的火山突然找到突破口,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喷薄而出。

  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平静地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了,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脑中闪过,他随即作出了决定,于是,辞职、办理移交、结清账款、退租,在两天之内全部办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像他往常处理的任何一件公务一样滴水不漏,好像这一套程序已经在他的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现在只不过是正式公演罢了,所以他显得异常坦然、镇定、成竹在胸。

  过去他也有很多次这样的离别,但每次都是短暂的,这次他将彻底告别这个城市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即使回来那也只能是短暂的回访。
  现在是正午一点多钟,按照他的作息习惯,应是午睡的时间,他刚才在楼下吃了点便餐,因为近来心情大好,食欲也大增,平常一份快餐总要剩点碗底,今天却打不住,又加了半份,外加一只大鸡腿和一瓶饮料,酒足饭饱后本来很容易睏盹,可他却越发地精神抖擞,似乎刚才吃的不是米饭而是兴奋剂。
  火车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七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美美地睡上一觉,起来冲个热水澡,翻翻书或看看电视,享受一顿美妙的晚餐,然后悠闲地搭乘开往火车站的观光巴士,路上还可以顺便欣赏一下城市的夜景,可是他做不到,他根本无法安静地入眠,自从他作出了回家的决定,几天来便再也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
  他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已经整整生活了七年。
  在这七年里,他居无定所,像一片随风飘零的叶子一样四处为家,起初是因为频繁的跳槽使他的居所也随之频繁的更换,之后工作安定了,职务升迁了,便又有了提高生活品质的想法,从仅可容纳一张单人床的“鸽子笼”,到厨卫一应俱全的公寓,从鱼龙混杂的廉价出租屋,到出入皆有门禁的花园小区,找房子搬家成了他这些年除了找工作以外另一件让他全身心投入的事。

  然而,他心里明白,频繁地更换工作和居所不过是他自我宣泄的一种方式,其实他内心充满了焦虑,因为工作和居所的安定并没有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他无意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落户,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为这个城市的过客,他似乎总在找寻,找寻一种更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可是这种找寻对他却没有穷尽,有时,他好像确定了某种生活方式,可一旦那种方式变成了习惯,他又想要去打破,他知道自己找寻的东西似有似无、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虚幻莫测,可是他已经身不由己,无法停下自己探寻的脚步。

  其实,在这七年里,他也有过一次短暂的驻足,那是一段在他心里几乎没有留下多少印迹的短暂婚姻,从相识到结婚再到离婚仅维持了一年多时间。
  他原以为她的出现,会让他漂泊的心安定下来,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她不过是他感情空窗时的替代品,并不是他的归宿,他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于是提出了离婚,而她也把聚散看得很淡,并未悲伤,两人好离好散。

日期:2010-10-27 10:53:34

  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她道个别,他们可以叙叙旧,一起吃个饭,甚至还可以来一次愉快的告别仪式,虽然他们的感情并没到至深至浓的地步,可是在床底之事上却配合得很默契,畅快淋漓,他觉得他们本不应该做夫妻,应该做朋友,而且最好是那种床底的朋友。
  他现在就可以跟她联系,她仍在这个城市里打拼,或许会一直留在这里,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她除了自己的私人用品外,什么也没带走,挥挥手便潇洒地离去了,他敬佩她的豁达,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她这样的品行实属难得,她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他不该再烦扰她。
  当然,凭心而论,他也并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他的性格游移不定,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遇到他是她的不幸,她注定只能是他生活乐章中的一段小插曲,是他生命长河中偶然跳起的一粒水珠,不可能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和主角,他也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什么。
  既然如此,悄然离开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原来不抽烟,不知怎么,这几年竟然对它迷恋起来。

  其实他对抽烟并不上瘾,每次拿起烟,点上火,偶尔吸上几口,然后让烟灰慢慢燃烧,直至不知不觉地熄灭,这种介于吸与未吸之间的状态让他很享受,他心里明白,他需要的不是烟,而是吸烟的感觉。每每拿起烟,他的思绪便缓缓飘向天际,那袅袅的青烟如一缕缕叹息,摇曳出他心里最深处的柔情,于是吸烟便成了一种思念的方式。

  每当这时,他便无法克制地想起她,那个他曾经深爱现在依然爱着的女人,一想到她,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某些隐约的画面,这些画面有时像湖底的水草一样清晰,有时又像梦境一样模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像弹簧一样从坐椅上跳起来奔向旅行箱,他打开旅行箱,伸手在里面摸索起来,在旅行箱边上的小隔层里摸到了什么,他咧嘴笑了笑,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慢慢把那个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条银质项链,项链的下面吊着一个心形水晶,水晶里镶嵌着一对相拥的姐妹,她们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每次看到这个心形水晶,他的心里某个地方总会情不自禁地颤动,照片左边那个穿着粉色衬衣的女人便是他的妻子,不,他们早已离异,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她那么深情款款,热情洋溢,那是一张深爱着正在给自己拍照的男人的女人的脸,旁边的女人是她的姐姐,虽然她的眼神迷离,笑容却依然灿烂。
  这是她们俩姐妹去果园采摘回来,他为她们拍的合影,也是他身上仅存的一张她们两姐妹的合影,自从他和妻子离婚后,他便把这张照片永远镶嵌在这个熠熠发光的心形水晶里,并一直珍藏在身边。
  他并不常把这条项链拿出来,他觉得一个珍贵的东西若被当作普通物品随意把玩,便是对这个珍贵东西的亵渎,就像好酒需要识酒者慢慢品尝,好书需要爱书者静静阅读,美好的记忆也需要合适的心情来细细回味。

  然而,在这城市打拼的岁月里,他很少有充裕的时间和闲适的心情来梳理自己的记忆库,他总是那么匆忙、劳碌,像旋转的陀螺一样身不由己,生活的繁碎、工作的压力、人事的喧嚣、名利的争夺等等,让他每天都像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随时等待着冲锋号角吹响,然后全力以赴地奔向那没有硝烟的战场。
  尽管记忆的碎片常常像水泡一样不经意地跳出水面,如阴冷的房间照进一缕温暖的阳光,炎热的酷暑吹来一丝清凉,但他仍然不忍心去随意翻阅那些记忆,他宁愿把他们深深地珍藏,只是在某些特殊的日子才郑重的拿出来细细品读。
  而此时此刻,他的时间和心情都适合去翻阅那些记忆,他仔细端详着心型水晶中的两个女人,记忆的闸门随之徐徐打开。

日期:2010-10-27 10:54:32

  第二章 初恋伤痛
  十五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谢津生奉命到老城区拍摄一些老房子的照片。长明市即将进行旧城改造,谢津生所供职的长明市报社拟推出《留住城市的记忆》系列报道,作为记者的谢津生责无旁贷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两年前,谢津生从省城某高校研究生毕业后,婉拒了去政府机关工作的邀请而选择了相对独立自主的记者职业,以他的优异成绩,他本可以留在省城工作,然而省城的拥挤、嘈杂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市井气让他不堪忍受,更重要的是,那里埋葬了他的一段爱情,如果爱情尚在,也许前面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他是在一次舞会上与比自己大三岁的卢瑶相识的,她那天神情落寞地独坐在舞厅的一角,目不转睛却又心不在焉地注视着舞池,旋转的彩灯不时打在她清秀的脸上,给人一种忧郁、凄美的感觉,他那段时间正经历丧母之痛,便对她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他与她攀谈,邀她共入舞池,她全都笑纳,于是,便有了以后无数次的约会。
  卢瑶是省城人,父母是街道小厂的双职工,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奶奶,还有两个比她小很多的弟弟,一家六口住在省城老街的一栋外墙脱落得很严重的旧砖瓦房里,日子过得很清苦,谢津生每次从农村老家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些大米或菜油来,他们都欣然接受,卢瑶母亲每次称呼他不像其他家长叫他“小谢”,而是去了姓叫“津生”,那种亲切的称呼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准女婿身份,让他感到温暖和踏实。

  他是个很专情的人,一旦爱一个人,就会全身心地投入。
  正当他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构想之中,卢瑶却突然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她的家也搬了,家人不知去向,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之前没有任何迹象和征兆,他担心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急得快要发疯了,整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想,如果她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他一定会挺身而出去保护她。然而,同学却告诉了他一个惊雷一般的消息,她已经另有所爱,可能即将远走高飞了。

  原来,早在卢瑶读大学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开始给她张罗婚姻大事了,她母亲非常市侩,选女婿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家境殷实,人品、学识及长相则排在其二其三,卢瑶对她母亲的择婿观并不排斥,相反还很配合地与母亲相中的几位对象暗中交往,但都因各种原因中途夭折,这一次她毅然放弃研究生的学业,决然地告别校园,想必是有重大斩获了。

  谢津生被无情地击倒了,那一刻,他对她的眷恋和思念全都化作怨愤,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把实情告诉他,为什么要用感情的谎言来欺骗他?难道他也曾是她的备选之一吗?或许每一个备选对象在她们那里都明码标价了,他应该是价码最低的一个吧?他能够理解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想通过婚姻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渴望,但凭她自身的条件,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手腕就可以光明磊落地攀得高枝,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欺骗和伪装完全是多此一举。想到她那么年轻就那么老练世故,真是令人生畏,如果未来真的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那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安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哪怕一点细小的外力引爆。

  长痛不如短痛,痛苦让他认清了一种人,也算幸事。
  当他的创伤渐渐疗愈,心情慢慢平复,没想几个月后,伤口被再次撕裂,甚至比前次更为惨烈,露出了血红的骨肉。
  毕业前一个月,突然传来了她的婚讯,她已经成了一个B国富商的妻子。
  消息一经传开,一片哗然,在很多人都不知道B国在地球哪个角落的大学校园里,这件事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其威力和波及的范围之广可想而知,本来在那个年代,中国人与外国人通婚就不多见,何况她又是个在校学生,还嫁到那样一个不知名的岛国,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她会说B国语吗?他们如何交流?
  人们对那个富商的身世和家境颇多质疑,各种猜测和传闻像瘟疫一样在校园蔓延,莫衷一是,然而,所有传言中唯一可以证实的事实是:这个嫁给外国商人的女人曾在大学里有过一段恋情,而她的前男友现在仍然在校园内,于是,所有的焦点全部聚集到谢津生的身上,这是一个人人都感兴趣的故事:一对恋人相恋多年,女孩穿上婚纱,新郎却是别人,而作为当事人的他,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日期:2010-10-27 10:55:41

  他无处藏身,只得像一个逃犯一样仓皇地逃离了省城。
  他在家备战半年,考入了省城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埋头苦读三年毕业,从此他再也没有跨进省城半步。
  他选择了离省城较远的长明市工作。隐居也好逃难也罢,他早已爱上了这个有点古色古香的城市。
  与省城的大气和繁华相比,长明市虽然显得有些平凡普通,却如小家碧玉一般温婉清秀,惹人怜爱。
  他上中学的时候曾跟随父亲到长明市来贩过鱼,长明湖的鱼价廉物美,品种繁多,是周边县市商贩们的最爱,时常也做些鱼买卖的父亲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老家五羊离长明市有一百多里地,需要辗转坐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那时没有夜班车,如果要赶上第二天的早市,必须头天下午就出发,到长明市已经是晚上,父亲会带他吃点宵夜,然后在附近找家旅馆过一夜,一同来的商贩们大多会在树下、屋檐下或避风的角落里将就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到市场进了鱼便打道回府,但父亲却从不委屈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也要把自己安顿的舒适点,父亲向来很讲究,即使是来贩鱼,他也会把头发梳得溜光,穿着洗得泛白的中山装,夹着公文包,俨然是乡镇干部督查工作来了。

  此时,谢津生总是借口省点床铺费而不愿与父亲住旅馆,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市区逛上一遍。
  他来长明只有两次,每次都让他流连忘返,那如萤火虫一般幽暗而温暖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又缩小,尽管他极其小心地迈步,那青石板发出的哒哒声依然在整个巷子里回响。走在那纵横交错、曲径通幽的街巷,他总有无限的遐想,期望那浸润着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户突然在他头顶打开,一个竹篮从上面慢悠悠地吊下来,抬头只见一个笑靥如花的人儿向他招手示意。

  天刚蒙蒙亮,鲜香逼人的早堂面便穿透了整个街巷,令他垂涎欲滴。长明的早餐可谓丰富多彩、美味无比。进完货,商贩们便会找一家自己中意的摊档,慢慢地享受那些丰富的早餐,他们中有的也会学着长明人的样子,一边喝着早酒,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那些熬得又酥又烂的牛筋和牛腩。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投射在那有些斑驳的青砖灰墙上的时候,巷子里开始有了动静,一些人家把煤炉提到弄堂口生炉子,街巷的上空很快便飘荡着袅袅炊烟,他们与清晨的薄雾交融,别有一番韵味,谢津生的农村老家只烧材,不烧煤,所以他特别喜欢闻煤球燃烧后散发的一氧化碳的气味,在他早年的印象里,城市的味道便是汽车轮胎的胶皮味和煤炭燃烧后的味道。

  这些情景一直像梦境一样盘踞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毕业分配时,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长明市。
  到长明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天,他便循着自己的记忆把长明的老街走了个遍,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数年时间,长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小家碧玉如今已经出落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城市的快速发展导致城市人口急速膨胀,使得老街、老巷、老房子成为了外来人口的集聚地,由于人口密集、道路狭窄、房屋均为年代久远的木质结构,加上供排水系统老化,卫生条件差,昔日引以为荣的老街,如今成了“脏”、“乱”、“差”的代名词,这里不仅是各种瘟疫的孳生地,也是消防安全的隐患。

  随着现代化建设脚步的日渐逼近,这些曾经散发着浓郁的民俗特色和文化气息的老街、老巷、老房子终将会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用钢筋水泥铸就的格式化的高楼林立的现代城市,这对于颇有怀旧情结的他不免有些伤感,相较于如今正蓬勃发展、只争朝夕的长明,他更留恋过去那个清静幽雅、与世无争的长明,后者更让他感到安定和亲近。

  然而,今日老街的衰落和破败早已不能与昔日的辉煌同日而语,它像一个历史的重负一样被人们遗弃,而谢津生也并非抱残守缺,只是不忍心去亲历那美好的梦境的破灭。
  幸运的是,他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可以用文字和影像定格那一张张虽饱经沧桑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城市面孔”,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加入到《留住城市的记忆》的采访任务中。

日期:2010-10-27 10:56:48

  第三章 初始瑞华
  谢津生走进了长明市曾经最繁华的得胜街,如今的得胜街,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除了名字没有变,其相貌衰老丑陋的完全与十年前判若两人。
  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破旧的墙面上用红字写就的大大的“拆”字,脚下依然是走上去哒哒作响的青石板,只是原来光滑透亮的路面已经凹凸不平、残缺破损;两旁的老屋参差不齐、歪斜塌陷,门窗破旧得仿佛随时都有被风刮倒的危险;浑浊、恶臭的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又流进残破的石缝里;头顶上不时滴下水珠,抬头望去,原来是纵横交错的电线上挂着居民们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被;老屋的门面上依然经营着老生意,却异常冷清,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长明工作后,谢津生无数次在这条街上往返,然而每次只是路过,再无心流连,他已经不再把心里的得胜街与现实中的得胜街联系在一起,他甚至不愿想它们一脉相承的因果关系,现实总会把人的美梦击得粉碎,他不去想,是为了给自己留住一点美好的纪念。
  身处长明,并不一定知道长明的历史,若不是要做这个专题,谢津生也不会认真查阅长明的史记。
  据长明地方志记载:蔡氏家族曾经是长明最负盛名的望族,蔡家祖先蔡得胜在清朝官居四品,不仅是蔡家历史上官位最高的一位祖先,也是长明这个小城镇的历史上官居最高的朝廷官员,得胜街由此得名,蔡家最鼎盛时期是在清朝道光年间,那时蔡家的房产遍布整个得胜街,蔡家人经营的生意也是声名远播,兴茂药铺、宝元金铺、锦绣绸庄等老字号就是蔡家人创建的。尽管蔡家生意早已衰落,但蔡家家大业大,虽然经过岁月洗礼,多少也会有些历史遗存。

  谢津生正是基于地方志的记载来到了得胜街,他要寻访蔡家的遗迹和蔡氏后人。
  “请问,得胜街的蔡家在哪里?”谢津生来到一个麻辣烫摊位向服务员打听。
  “得胜街有很多姓蔡的,你要找哪个蔡家?”
  “就是蔡得胜的嫡传后代。”
  “蔡得胜又是谁?好像没听说过。”服务员一脸茫然地摇着头,不知所云,她对得胜街的历史一无所知。

  谢津生简单地讲了得胜街的由来,那些吃着麻辣烫的俊男靓女们立即围了上来,好奇地睁着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看来得胜街的辉煌确实离现实太遥远了,它的光芒早已淹没在世事变迁、岁月更迭之中,要想了解它,只能到史书典籍中查找了。世间万物起起落落、生生灭灭都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
  服务员连忙叫来了一位长者,长者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青浦巷三十八号姓蔡的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家,你不妨去那里打听打听。”
  谢津生对“青浦巷”依稀有点印象,循着老板指示的方向走去,在小巷的深处,一个用花岗岩砌成的大牌坊巍峨屹立在巷道上,牌坊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中间的“浦”字,他来过这里,应该就是了。
  此时正是仲夏的午后,太阳明晃晃地照在青石板上,折射出耀眼的白光,连穿着皮鞋的脚都能感受到地上的灼热,巷道里一丝儿风也没有,连知了也停止了聒噪,谢津生一边拍照一边找寻三十八号门牌,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衫。
  突然,从一条弄堂里传出一阵隐隐约约的吟唱,在这炎热静谧的午后犹如春风拂面,倍感清爽。抬头一看,正是三十八号。

  走进狭长而昏暗的弄堂,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一个女人在念顺口溜:
  唐僧骑马咚哪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孙悟空跑地快,后面跟着个猪八戒, 猪八戒鼻子长,后面跟着个沙和尚,沙和尚挑箩筐,后面跟着个妖婆娘,妖婆娘,真正坏,骗了唐僧和八戒,唐僧八戒真糊涂,是妖是魔分不清,分不清上了当,多亏孙悟空的眼睛亮……
  谢津生站定了听,禁不住笑出了声。这是他小时候在母亲的怀里和背上听了无数遍,长大后跟伙伴们嬉戏时常吟唱的顺口溜,过去了数年,他依然记忆犹新,还有一首顺口溜每每想起都忍俊不禁:
  一个人的屁,震天地,震破了蜘蛛网,来见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正在看戏,闻到这个屁,觉得很稀奇,叫两个科学家研究这个屁,叫两个小兵跟踪这个屁,屁打得响,当军长,屁打的臭,当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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