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作者: 远处的山影


日期:2010-7-31 16:00:00

  1)
  每年的七月,位于北京静安庄的中国国际展览中心,都会举办一场针对应届大学毕业生的大型、专场人才招聘会。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全国四面八方无数的应届大学毕业生。这些刚走出校门的莘莘学子,怀揣着激情和梦想,在火一般的日子里,火一般地赶到首都,寻求着发展的机会,渴望着人生的改变。尽管最近几年网上招聘发展迅速,但七月的这场面向全国应届大学生的招聘会,并没有因为网络的发展而陷入低迷;非但如此,因为它能提供给外地大学生一个不多的、在北京的择业机会,近些年反而变得越来越火爆了。

  作为全国环保领域知名的高新技术企业,总部就设在北京的东方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其人事部门当然不可能对这一情况熟视无睹,因为公司人事总监丁光明本身就是一位精干、专业的人才专家。
  早在大学读书时,丁光明就是公司现任董事长兼总裁叶文凯的学生,所以他在东方公司深得信赖。丁光明的一切计划和设想,基本上都会在叶总那里得到有力的支持。随着环保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东方公司近年来也得以迅猛发展。因此公司急需引进一批专业技术人才,以满足市场快速发展的需求。
  在关于人才引进的总裁办公会议上,丁光明力争参加今年的应届大学生大型专场招聘会:
  “公司要发展,人才是第一因素,这是大家的共识。但要网罗到适合公司发展的合格人才,我们就不能把眼光只局限在北京,而是一定要放眼全国。另外,根据公司的中长期发展规划,在人才引进问题上,我们还应有长远眼光;概括起来,就是关键部门的人才,我们要立足于自己培养。所以我建议参加下个月,也就是七月份在北京国际展览中心举行的应届大学毕业生专场招聘会。一来,可以面向全国招聘一批优秀的应届毕业生,从而进一步提高公司的活力;二来,可以从中筛选出好的苗子,并加以重点培养。”

  “招聘应届毕业生我没意见。但是现在网上招聘不是很火吗?周期短见效快,而且费用又低。干嘛非要费那么大周折去参加招聘会呢?”公司财务总监夏青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夏青是叶文凯的老婆,同时也是丁光明的大学同学。早在二十几年前,叶文凯在沈阳的一所大学教书,丁光明和夏青都是他当时的学生。
  “我赞成夏总的观点。现在已进入网络时代,像招聘会这样的原始招聘形式,已经日渐式微。在招聘网站发布招聘信息、投递简历,早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没必要参加什么招聘会。”负责产品研发的技术总监刘斌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但你们别忘了,我们这次是面向全国招聘。网上招聘是有你们所说的这些优点,但问题是招聘双方不能面对面交流,这对于外地应聘者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们总不能在网上收到简历后,要求所有外地应聘者都来北京面试吧?那样的话路费谁出啊?”丁光明据理力争。
  “好了,别吵了。”见夏青还想再说什么,叶文凯制止了她:“我们都知道人才对一个企业的重要性。今年我们公司在各个岗位上,大概也需要引进十几名员工。但是这次招聘,我们不求员工能够给公司带来立竿见影的效益,而主要是从长远考虑来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所以,我同意光明的意见。”然后他转过脸对着丁光明说:“会议结束后,你立刻着手制订一个参加招聘会的计划。我建议你亲自到招聘会现场,与应聘者面对面交流,力求从中能筛选出我们需要的人才来。”

  “好的,我一定照董事长的意见办!”丁光明很坚定地回答叶总。

日期:2010-07-31 18:07:26

  2)
  和成千上万应届毕业生一样,张秉辉尚未拿到大学的毕业证书,便开始忙着四处投递简历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用人单位都要求必须有从业经验。“难道从业经验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张秉辉常常这样忿忿不平。但牢骚归牢骚,经过两个多月的折腾,早已经精疲力尽的他,至今依旧住在学校宿舍里,依旧早出晚归地到处跑着找工作。

  张秉辉来自辽宁省西部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家里能供养他在省城读完大学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有什么力量来管他的就业!家庭有背景的同学早早地找门路走了,家里有钱的同学也静静地安下心来考研了。眼见暑期已到,全班像他这样既不考研也没有找到工作的越来越少,张秉辉这才真正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和现实的残酷,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但他又是一个倔强的、不轻易服输的孩子,他暗暗发誓:一旦踏出校门,就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独立生存下去,决不再依赖其他任何人。

  又是一天的无效忙碌。傍晚时分,张秉辉拖着疲惫的脚步,沮丧地回到了学校宿舍。这样的场景,两个月来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对此,张秉辉似乎早已麻木。但学校到月底就该清理宿舍了,如果到那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张秉辉感到了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尽快解决工作问题!他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

  正当张秉辉焦躁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和他同样来自辽西农村的同学王向东过来找他:
  “别郁闷了,走吧,出去喝啤酒去。”
  “不去,没心情。”张秉辉仍躺在床上,背对着对王向东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得下去呀?”
  “光发愁有什么用?再说了,这才是喝酒的好时候,走吧。”王向东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看你的意思是,你找着工作了?”张秉辉转过脸瞅了他一眼,又重新转身对着墙壁。

  “没有,不过我有一个好办法想告诉你。”
  “什么办法?说说看。”
  “不行,你得先陪我去喝酒;喝完了酒我再告诉你。”王向东卖着关子。
  张秉辉这才转过身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王向东:“你小子能有什么好办法?不就是想骗我陪你一起喝酒嘛。”
  “起来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王向东一边说,一边用双手使劲儿地拉起了张秉辉。
  俩人一起说笑着、缓缓地来到校园门口的一家小餐馆。等点完了菜,看到两扎诱人的、布满小气泡的冰鲜啤也端了上来,张秉辉说道:

  “说吧,什么办法。”
  “来,先走一个!”王向东端起酒杯,故意磨着张秉辉。
  “快说,不说不喝!”
  “呵呵,小样儿!瞧你这猴急猴急的。”王向东自己先喝了一口啤酒,放下杯子接着说:“沈阳这地方忒小了。你算算看,整个沈阳城能有几家像样的单位?我们犯的一个大错误,就是找工作一直绕着沈阳做文章。我们有必要把眼光放得更远些。”
  (待续)

日期:2010-08-01 09:32:28

  3)
  王向东的话张秉辉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知道,就在几天后,北京将会举办一场面向全国应届大学毕业生的大型招聘会。但张秉辉根本就没敢往那儿想,主要原因就是缺钱。从沈阳到北京的路费不说,即使到了北京,也不会马上就能找到工作。这中间的吃饭、住宿,哪样不花钱呀?北京的物价水平又那么高!张秉辉每每想到父母那张因操劳而布满皱纹的脸,就再也不想向家里伸手要钱了。

  “你不就是指北京的应届毕业生招聘会嘛。我还当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呢,原来就这个呀?”张秉辉揶揄王向东。
  “你听我说完呐。我们要去北京,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住宿。这我已经联系好了,我表弟小潘在北京上大学,他们宿舍的几个同学,在假期都回了老家,我们到北京后可以先住在他那里。至于吃饭问题,就很好解决了,你在哪儿不都得吃饭呀。北京比沈阳机会多多了,听我表弟说,他的上几届学长找工作没有像我们现在这么难的。退一步,就是在招聘会上我们没有什么收获,也可以先在他那儿住些天,慢慢在北京找。”

  王向东的话,让张秉辉怦然心动。但他还是有难言之隐。
  “好事儿!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我在沈阳再找找看。”
  看到张秉辉吞吞吐吐的样子,王向东乐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是不是兜儿里又没钱了?还不好意思说。得了,你去北京的路费我出了,谁让咱们俩是哥们儿呢?”
  “那多不好意思?我上次欠你的400块钱还没还呢。”

  “小样儿,你能记得就行了。这次也算是我借你的,等你哪天发了,再一起还我就是了。”王向东说着又端起了啤酒杯:“怎么着?还不喝一个?”
  “那就太谢谢了!干!”
  俩人碰杯,一仰脖儿,一扎啤酒就几乎全在肚里了。
  关于人才引进的总裁办公会议结束后,东方公司人事总监丁光明就在董事长叶文凯的支持下,开始了大学生专场招聘会的参会准备工作。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筹备和策划,东方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所有参会工作,终于在招聘会开幕的前夕,彻底准备就绪。
  对于这次招聘会,董事长叶文凯及公司董事会都非常重视:不但不惜成本,决定招聘展台一定要位于招聘会的主场馆区,同时从展台布置、灯光设计,到公司形象、招聘说明,一律采用一流设计公司的专业策划。丁光明由此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信赖并备受鼓舞。

  随着公司规模的逐年扩大,东方公司决策机构过于狭小的问题日益突出。董事会近期正在讨论增设副总经理的问题,基于这种信赖,丁光明感到眼前一片光明。其实,一个副总经理的虚位对于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关键在于东方公司正在积极筹划企业上市。一旦在股票市场上市成功,根据公司规定,企业的副总经理作为公司的决策者之一,将会拥有一定比例的企业股份。这才是丁光明感到鼓舞的真正原因。

  但同时,丁光明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紧盯副总经理职位的公司高级管理,绝不止他丁光明一人,而个中道理又如洞中观火。在残酷的竞争面前,任何细小的纰漏,都将会酿成大错。所以丁光明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招聘会开幕当天,他提前一个小时,便早早地来到了位于国际展览中心主展馆的东方公司招聘现场。可能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参加招聘会的人事部职员王芸和总裁秘书李丽也都早早地来到了会场,三人仔仔细细地重新将所有的细节又检查了一遍,在确认万无一失之后,丁光明一直都紧绷着的神经才稍许放松了一些。

  此刻是上午的八点三十分,再过半小时招聘会就要开幕了。丁光明站在光鲜富丽的展台前,沉着淡定、踌躇满志。他在心里发誓:决不辜负董事长叶文凯对自己的深深信赖,一定要为东方公司网罗到一流的专业人才。
  (待续)

日期:2010-08-01 16:37:29

  4)
  经过几天紧张的准备,张秉辉和王向东终于在北京应届大学生专场招聘会的前一天,坐上了沈阳开往北京的动车列车。这是自今年四月份开通动车组以来,张秉辉第一次乘坐如此高速的列车。坐在每小时两百多公里飞驰的列车上,张秉辉的思绪也像是插上了翅膀。作为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他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乘坐火车。但他知道,就在两个多月前,沈阳到北京最快的特快列车,也需要将近八个小时,而现在只需一半的时间了。时代的发展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人们的思维也不得不随时做出调整,不然就会有立刻被淘汰的危险。能在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跨出校门走进人生的创业阶段,张秉辉一直都认为这是他和他们这代人的幸运。冥冥之中,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次他们到北京寻求发展,可能是上苍对他的一次有意安排。

  “想什么呢?”看到张秉辉坐在车窗前,紧盯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景物陷入沉思,王向东凑过来打断了他。
  “没。。。没想什么。”他转过脸,看了看王向东。
  “你估计咱们这次能在北京找到合适工作吗?”王向东没话找话。
  “即使一时找不到工作,赖也要赖在北京。”张秉辉很坚定地回答。
  “嚯嚯!你怎么赖呀?没工作、没收入。要不了多长时间,不用人轰,你自己就得打道回府。”
  “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不用再回沈阳了。”

  “呵呵?你的自信很盲目啊!有根据吗?”王向东看张秉辉不像是开玩笑,便一脸坏笑地讥讽他。
  “没有,直觉。就是我的直觉!”
  “哈哈,你丫快赶上算命先生了。得,我不打搅您的美梦了,继续做。我也得睡会儿了。”说着话,王向东往座位后背上一靠,便眯起了眼睛。
  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通体洁白的动车组宛如一位身材颀长的白衣丽人,静静地停卧在了北京站笔直的站台旁。随着拥挤的人流,张秉辉和王向东走出了北京站巨大的建筑,来到站前的广场上。这是张秉辉第一次来北京,他回头望着北京站高高的钟楼,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冲动:自己梦寐多年的首都,终于就在眼前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在北京生存下去,决不当逃兵!

  知道他们俩对北京不熟悉,王向东的表弟小潘一早就到北京站来接他们俩。三人见面后寒暄了几句,便打辆出租车直奔小潘学校而去。
  (待续)

日期:2010-08-02 05:59:21

  5)
  第二天,是招聘会揭幕的日子。张秉辉和王向东六点钟便早早地起了床,但由于交通不熟,他们到达国际展览中心时,招聘会的开幕式刚刚结束。但他们俩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平日里显得硕大无比的国际展览中心展馆,此刻仿佛成了座孤零零的海岛漂在茫茫的人海中,而四周尽是黑压压的人群。
  展览中心的大门打开了,人们开始进场。洪水般的应聘者迅速聚集成三股巨大的人流,疯狂地挤向展览中心大门的三个通道。所有人前心后背紧紧贴在一起;没能进入队伍主流的,都在拼命地往里加塞儿;在队伍里面的,则奋力地抵挡着外来的挤压。而四周,源源不断的后来者还在潮水般地涌来。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人们已经开始感受到七月流火的强大威力,于是人群越来越狂躁了。

  看到这种场景,王向东不寒而栗:
  “怎么办?咱们进去吗?”他紧张地问张秉辉。
  “为什么不进?我们来北京干嘛的?走,冲进去!”张秉辉仿佛早有思想准备,大手一挥,像是临阵的将军。
  “那我们也只能和他们一样挤进去了。”王向东一边嘟囔一边紧跟张秉辉挤进了人体的洪流。
  俩人刚一进入人群,便像两叶漂浮在汹涌海面上的扁舟,旋即被冲散开来,彼此再也找不到了踪迹。张秉辉不自觉地随着人流缓缓地挪着脚步,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王向东的些许信息。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人群如此的密集,即便能找到王向东,俩人也不可能再挤到一起。所以他索性随波逐流,任凭人流带着他随意飘动。

  于是,张秉辉就像一只没有动力的小船,随着流动的人体“漂”到了招聘会的主场馆,在一个装潢近乎奢侈、标有“东方环保科技”的展位前停下了。
  两位长相俊俏、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姑娘迎了上来。
  “你好,要找工作吗?”其中一位俊美、单纯,脸上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姑娘,笑吟吟地跟他打着招呼。
  “是啊,请问你们需要招什么样的人?”眼前这位可爱的女孩儿勾起了张秉辉谈话的兴致。
  “我们这次主要招聘应届毕业生,为公司以后的发展培养、储备人才。”姑娘的情绪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拥挤场面的影响,快乐地给他介绍着。
  “哦?那你看我行吗?”张秉辉的情绪也好了起来。
  “你什么学校毕业?带简历了吗?”
  “沈阳理工大。这是我的简历。”张秉辉边说话,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自己的简历,递给姑娘。
  听到沈阳理工大几个字,一直在展位里面坐着观察的丁光明站了起来。
  “遇到校友了。”他嘀咕着走向前,顺手从姑娘手里拿过张秉辉的简历,淡淡地瞄了一眼。

  姑娘赶忙向张秉辉介绍:
  “这是我们公司的人事总监丁总,你跟他谈谈吧。”说完主动往旁边退了一步,使丁光明能够直接面对张秉辉。
  丁光明不动声色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张秉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迅速攫住了他。但他的大脑高速远转了好一阵子,也未能找出答案;这种怪异的感觉使他决定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待续)

日期:2010-08-03 07:22:57

  6)
  于是,他邀请张秉辉:
  “小伙子坐里面谈吧。”然后又扭头吩咐姑娘:“王芸,你去给他倒杯水来。”
  张秉辉这才知道刚才一直跟他讲话的姑娘王芸。但对于丁光明心里因为自己而泛起的层层涟漪,张秉辉没有任何觉察。
  “好啊,我也确实挤累了!那就谢谢丁总了。”张秉辉小心翼翼地绕过接待吧台,进入展位里面,找一把靠近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他认认真真地观察起了丁光明。

  他眼前的这位丁总监中等身材,大概四十四、五岁左右;身体匀称,丝毫没有中年人常见的那种臃肿;一头剪裁得当的短发,尽管有些花白,但配一副无框的眼镜,仍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精明强干的感觉。走路平稳,举止得体;透着一种在商业圈内少见的书卷气。唯一让张秉辉感到不舒服的,是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珠,似乎总在不停地转动,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小伙子家在哪里呀?”丁光明优雅地在张秉辉的对面坐了下来,亲切地问他。
  “哦,我是辽西朝阳人,家在北票的农村。”
  王芸端了一杯水微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了张秉辉:
  “请喝水。”
  “谢谢王小姐。”张秉辉赶紧站起来接过水杯。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王啊?”王芸有些吃惊。
  “我。。。我刚才听见丁总叫您王。。。所以我。。。”张秉辉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说话有点嗑绊。
  “呵呵,我说呢。”王芸冲他微微一笑,又露出了两个酒窝。

  丁光明拿着张秉辉的简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对正准备离开的王芸说:
  “你跟李丽在前边盯紧点儿,有事情再叫我。”
  王芸答应一声,出去了。
  丁光明微笑着对张秉辉说:
  “小伙子放松些,不要紧张。我们是校友,只不过我们上学那会儿学校叫沈阳工业学院,现在改名叫沈阳理工大学了。哦对了,我们还是老乡,我也是辽西人,老家在阜新。”

  “太好了,遇见老乡了。学校是我们入校后的第二年,就是04年,改的名,呵呵。其实,听我妈讲,我们家原来好像也在阜新一带;只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搬迁到了北票。”张秉辉听了丁光明的话,放松了许多。
  “哦,那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呢?”
  “就我父亲、母亲,没别的人了。”
  “你没有弟兄姐妹吗?你的这个年龄好像还没有到独生子女时期。”
  “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我也奇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都有弟弟或妹妹,但我们家就我一个。嘿嘿!”张秉辉说的是真心话,他也曾经对这个问题产生过好奇。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你们家为什么要搬迁到北票?”丁光明似乎对张秉辉的家庭更感兴趣。因为他很想弄清楚,眼前这个令他似曾相识的小伙子,到底是真的见过呢,还仅仅只是他的一个幻觉。
  “当时我很小,不记事儿呢。但我妈讲,我爸当年带着我和我妈到北票,是去投奔一个亲戚的。”张秉辉开始奇怪,这位丁总怎么对这些陈谷子烂米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丁光明似乎看到了张秉辉内心的疑惑,便收起好奇心,转移了话题:
  “你学什么专业?”
  “工业设计。”
  “嗯,很好。这样吧,我先把我们公司简单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是一家环保领域的高新技术企业,总部就在北京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公司从设计研发到生产销售,在国内的环保领域都算是龙头企业,并且目前正在运作上市。公司这次主要是招聘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人,作为公司未来的骨干加以培养。所以我们欢迎任何有想法的、有思路、敢于创新的年轻人前来加盟,我们会为你们搭建一个良好的平台。东方公司是一家新型企业,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天高任鸟飞,只要你有才华,你在东方公司就一定能够得到展示和认可。只不过今天是一个初筛,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在一周内通知你到公司面试。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待续)

日期:2010-08-04 06:58:21

  7)
  丁光明的一番介绍,尽管语调很平淡,但听得张秉辉几乎热血沸腾。他来北京的目的,不就是想找一个平台,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吗?所以张秉辉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丁总:
  “没有什么问题,我等着您的面试通知。”
  “好!我喜欢你这样爽快的年轻人。你到前面找王芸或者李丽,填一张登记表,留下三张照片。我会在一周之内根据你简历上的电话,通知你面试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公司董事长将会亲自面试你们。”丁光明仿佛受到了张秉辉的感染,也爽快起来。
  “哦,对了,有一件事儿。”张秉辉突然想到了王向东:“和我一起从沈阳来的同学王向东,在刚才入场的时候走散了。他也是沈阳理工大毕业,自动化专业。很优秀,也是农村孩子,不知道您能不能也给他一个面试机会。”
  丁光明面带难色:

  “这恐怕。。。这样吧,你现在就给他打手机,让他到我们展位上来。这里是初筛,没有初筛不好安排直接面试的。”
  “我跟他合用一部手机,现在他手里。不过我们住在一起,晚上回去我会告诉他,让他明天一定到您这儿来,您看可以吗?”
  “可以,那你就让他明天过来吧。”
  “太好了!那我替他先谢谢您!”
  告别丁光明和王芸,张秉辉重新挤进了密集的人流。尽管人群依旧拥挤且举步维艰,但张秉辉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他不能确定将来一定会到东方公司上班,但此次招聘会开局如此顺利,是他原来没有预料到的。所以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了,那就是这次他们来北京,绝不会空手而归。

  一整天的推搡拥挤,使王向东精神恍惚、苦不堪言。由于没办法找到张秉辉,下午,在招聘会尚未闭馆时,他一个人便早早地离开会场,回到了他表弟小潘的宿舍。
  “怎么样?有效果吗?”小潘关心地问他。
  “狗屁效果!人太多了,就连靠近展位的机会都很少。好不容易挤进去递了几份简历,我看也没什么戏。累死我了!”
  “张秉辉呢?你们没在一起呀?”
  “一进场就走散了,后来就再也没见着。真是不来北京不知道全国竟有这么多的人才,呵呵。”王向东苦笑着,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发牢骚。
  “别泄气,招聘会连续三天呢,说不定明天人就会少一些。”
  “但愿吧。我可得休息一下了,都快挤散架了。”说着话,王向东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就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张秉辉也回来了。
  “王向东早回来了?我的妈呀,人太多了!我估计这小子是坚持不住,没到闭馆时间就溜回来了,呵呵。”张秉辉兴奋地跟小潘聊着。
  听到张秉辉的声音,王向东坐了起来:
  “瞧你还挺精神的,怎么样啊?你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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