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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贸机密
作者:
annisa
日期:2006-3-9 16:52:00
1.一块砖能砸到俩外贸人
我报名参加了一个法语班,全班同学二十来个人,各行各业都有。坐我旁边那女孩子是师范学校钢琴系的研究生,快毕业了,想毕业后去法国继续深造音乐;坐我后面的三十几岁女人是个阔太太,在家闲得发慌来学点东西消遣;再问到坐我前面那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她说她是做外贸的。
“哎呀,我也是做外贸的。”我惊喜,连忙凑上去认亲。
她用左手对着整个教室象征性地画了个圈,漠然地说:“听说这里面有六七个做外贸的。”
二十个人里面有六七个做外贸的?我觉不可思议,细细打量每个人,象在做“猜猜看”的游戏,却怎么也判断不出来哪些人是我的同行。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同行们同时举手向老师告假,下个礼拜要去广州参加广交会,顿时这六七个人水落石出。
我跟一个矮胖子搭讪:“你哪个外贸公司的?”
他说他是哪个哪个公司,我茫然,没听过。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全南京上百家大大小小外贸公司呢。”他极笨的,总是把单词念得象英语发音,他跟老师辩解说他是跟美国人做生意的,英语练得好得没办法,所以影响了学习法语,嘁!
最近我又成为了一家新开业的健身会馆的会员,有空就跑去换了运动衣运动鞋在里面晃来晃去,最喜欢在跑步机上边跑边戴着耳机看电视,一看就是一整集电视剧。忽然注意到旁边一台跑步机上的胖男人正在气喘吁吁地跟他的私人教练聊天,英俊的教练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做外贸的。
后来我又在女用更衣室里听见有人跟别人搭讪说自己是做外贸的。
我很想冲到这家健身会馆的登记台去问个清楚,他们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的会员是做外贸的。
忽然,我意识到,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碰见我的同行,法语班,健身会馆,餐厅,美容院,大街上,飞机上,甚至外地,外国。
我又意识到,我的生活中充满了我的同行,我有个舅舅是做外贸的,我妈是做外贸的,还有个表姐曾经也是做外贸的,我大学宿舍的七个人中有四个人现在在做外贸,我的好朋友小欣、KEN、KEVIN都是做外贸的。
我开始对这个现象感到很有兴趣,我有时间跟别人喋喋不休地谈论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家长里短,不如谈谈外贸,既然我有这么多同行。
2.我们都恨死做外贸了
开篇明意,我恨做外贸,我的朋友同事也都恨。
“死外贸”是KEN发明的,他在一段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里,忽然变得妙语连珠,发明出诸如此类的很多词汇,简单,朴实,却一针见血直指人心。
后来我们谈到谁谁谁,就会说:“哦,原来也是个做死外贸的。”或者:“哦,原来也是个死外贸。”也就是说,“死外贸”可以指职业,也可以指人。
现在,我们说到“外贸”一词,无不在前面加“死”这个前缀,充分反映心情。
我们每个人,不管年纪多大,都有自己的梦想,梦想里决然没有外贸这回事。比如KEVIN,他大学时是学校的乐队主唱,不知怎么毕业后混到外贸公司来,至大的梦想是能离开公司,开个小酒吧,请不起驻唱歌手就自己上,每天过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而小欣的梦想是做家庭妇女,最爱在家里侍弄侍弄花草,今天缝个靠垫,明天煮锅牛肉汤,一逛街就疯狂购买打折的床上用品,天天嚷着要怀孕要怀孕,可没完没了的出差令她不敢轻易播种,惟有继续等待良机。
在几年前我刚认识KEN的时候,他就常常很深沉地跟我说:“我的梦想是卖热带鱼。”
热带鱼?!!
当时我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丫头,顿时被他震住了,满心崇拜地想:他是不是指,他要做热带鱼进出口生意?
至于我表姐,她的梦想就是去国外念书,念完书干什么再说,重要的是念书本身,后来,她真的辞职去了美国,梦想成真。
我妈的毕生追求是画国画,做了一辈子外贸,退休后终于如愿以偿,一心扑在画画上。
我呢?众所周知,我的理想是做自由撰稿人,可是,我这点水平能养活自己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我还是得继续做这死外贸。
可是我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做外贸?答案太多了,连珠弹一般从我们嘴巴里蹦出来:枯燥!无聊!没意思!没创意!没乐趣!辛苦!压力大!加班多!出差多!
好象我还不认识哪个外贸人衷心地热爱外贸,除了我舅舅,待后面再表。
3.童年阴影及猪油蒙心
其实照理说,我根本不该在长大成人后选择做外贸的,因为,我小时候就开始恨这个叫“外贸”的魔鬼了,它跟我抢夺妈妈。
前几天跟几个好朋友吃饭聊天,席间天南海北,忽然讲起童年的事来,他们说起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什么用家里找的避孕套做成水枪,什么拍洋花打弹珠,什么养小狗小猫小羊小鸡的,说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忽见我呆坐一边不吭声,便齐声问我,我木然地说:“小时候,尽在家扒着窗户看天上的飞机了。”
他们大惊,既而各自惭愧,以为我从小有奇志,就象《孔雀》里那个心比天高的姐姐似的想做伞兵飞行员什么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妈妈常常出差,每年都要去参加广交会,每年都要出至少两次国,这些长差一去就是半个月,而我从小依恋妈妈,每当听见她要出差的消息,伤心得跟天塌下来似的,然后天天望着天上的飞机,猜测妈妈会不会在上面,会不会今天回来。
妈妈的一个女同事至今看见我都要说一件往事,她跟妈妈一起去出国,出发那天来我家喊妈妈一起走,结果我撕心裂肺地哭着,拼命拖着妈妈的行李箱不让她走,害她们差点误了飞机。那时我还在上小学。
那个时候,我留着很长的头发,爸爸又不会给我梳辫子,每次妈妈出差,临行那天会给我扎很紧的麻花辫,让我睡觉不要拆了,坚持个两三天不用梳,再往后非梳不行了,爸爸就带着我到邻居家央别的女人帮我梳头。连我的老师们都知道了,只要看我头发凌乱,就来问我,是不是你妈妈又出差了。
爸爸虽不太出长差,却也短差不断,就算不出差也有没完没了的应酬,于是,我常常被拜托给邻居,今天到这家蹭饭,明天到那家蹭饭;我恨到别人家蹭饭,倒不是特别有骨气的意思,而是,在家的时候爸爸太溺爱我,吃青菜都挑菜心子菜叶子给我,我从来不吃菜梆子,到了人家家,挑三拣四多没家教,不爱吃的也直着脖子咽下去,眼泪都憋出来了。不过也有开心的事,记得有家我常去蹭饭的邻居,家里有个比我稍大的男孩子,知道我晚上常常一个人在家写作业,便跑到我家窗前(那时我们住一楼)跟我聊天,逗我开心。扯远了,不是在痛诉童年阴影嘛,咋把小初恋给漏出来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妈妈出差回来的那天,放学早早冲回家,妈妈笑眯眯地打开她神奇的、贴满机场标签的行李箱,给我掏出一大堆礼物,衣服、发夹、文具、小摆设,很多东西至今我都保留着,甚至从来就没舍得拿出来用过。然而,相比之下,我宁愿什么礼物都没有,也不要妈妈整天出差,不要头发乱糟糟地去上学,不要关在家里看飞机,不要到别人家吃饭,不要咽菜梆子,不要不要不要!
至于到工厂出差,更是三天两头的事,那时工厂都在乡下,妈妈去工厂,都是说“下乡”,我只知道她去乡下了,自己做外贸后想起来才明白,是到工厂去。下乡,下乡,又是下乡,我真搞不懂乡下有什么好玩的,妈妈要不停地往乡下跑。
总之,我讨厌死妈妈的职业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我自己也选择了这个职业,现在想起来,纯属猪油蒙心,有可以说是被妈妈有预谋地设计了,她想让我做外贸。填志愿的时候,她说学日语吧,热门,我昏头昏脑便填了,到找工作的时候,她说,做外贸吧,学外语当然做外贸。啊?外贸?!
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外上学四年,几乎不太依赖妈妈了,而童年对妈妈的职业的憎恨也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越来越淡化了。放眼望去,身边人百分之五十做外贸,百分之五十做内贸。(调查范围就俩人,我妈和我爸。)爸爸是做农用机械国内贸易的,整天跟拖拉机配件打交道,看上去特无聊,也不见得比妈妈轻松点,相比之下,比妈妈的职业还吸引不了我,其它可以想象的职业呢,警察、医生、老师,好象都不太可能,所以,所以,做外贸似乎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我以前的科长、现在的老板XIA曾经对着我叹气: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选择了这个职业呢?语气十分怜悯。
其实XIA本人也是猪油蒙心型,他一直告诉我,他热爱做学问,当年在北京上学成绩优异,原有机会当大学老师,继续研究学问,却为了回到江苏,进了这家外贸公司,从此“商场一入深似海”。
可能蒙了更多人心的那块猪油是金钱吧,因为外贸被传说为很赚钱的行业,至于是否确凿,稍后讨论(这话题太敏感,待我抹抹冷汗,仔细考虑考虑再说)。
4.外贸是啥?
书上说,对外贸易(Foreign Trade),亦称“国外贸易”或“进出口贸易”,是指一个国家(地区)与另一个国家(地区)之间的商品和劳务的交换。
我问小欣:“外贸是啥?”她说:“二道贩子。”
我又问KEVIN:“外贸是啥?”他说:“二道贩子。”
我说:“人家小欣已经说过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创意?”他说:“从做外贸开始,我就变得没创意了。”
我又问KEN:“外贸是啥?”他说:“二道贩子。”
我不禁开始怀疑,专业书籍中关于外贸的概念,是不是应该干脆就更改为“二道贩子”,既然这个概念如此深入人心。
圈内人的概念如此惊人的统一,那么圈外人如何理解呢?
首先提及的当然是我的爸爸,十几年前妈妈刚开始走进外贸行业,爸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充分说明了他对外贸的见解:“你们这些是市场经济的产物,好不长。”语气颇为不屑。那时爸爸他们的农机公司是政策扶持、市场垄断的,可以说是计划经济的代表,因此与外贸行业所代表的市场经济竞争(其实早期的外贸也带有扶持和垄断的意思,后面再论)很是格格不入。当然,历史的车轮证明了后来败下阵来的是计划经济,而市场经济的产物却发展得风生水起。
有一次一个报社记者对我作简短的采访,谈到我的职业时,很是迷茫地问:“外贸是干什么的?”我一直以为全世界人都知道外贸是干什么的,没想到一个堂堂记者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沉吟了一下,正考虑该怎样言简意赅地解释,忽然她已作恍然大悟状,说:“哦,是不是开外贸小店的那些人?”我晕倒。
不过也没什么,隔行如隔山嘛。
最叫我晕倒的却是另外一次,一个偶然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女人,谈起彼此的职业时,我说我是做外贸的,她立刻很高兴地说她也是做外贸的,原来是同行,我当然也感到亲切,便继续聊下去,问她主要做什么地区(我的意思是出口到哪里,欧洲还是美国还是日本),她说,一般会去广州进货,有时也去宁波温州。我已愕然,后来再听她说她的店铺在哪里哪里,我才明白,她是开小店的,卖外贸商品。后来她还不停跟我一起叹气:唉,做外贸真的很辛苦呢。
其实呢,通俗易懂地说,外贸就是跟外国做生意,可以从外国买回来,也可以从国内卖出去,不过我们做的是纺织行业,出口比较多,我对出口也比较了解一点。其实跟国内贸易基本一回事,跟在菜场摆个摊儿卖青菜萝卜也是殊途同归,说到底就是我给你东西、你给我钱这么回事,当然,由于出一道国门,也就会牵涉到比较复杂一点的东西,你要遵守政策法规,你要接受检查检验,而由于距离的原因,钱和货也不可能象买菜那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些都到后面再慢慢谈吧。
小欣他们说的没错,外贸就是贩子,而是还是二道贩子,不是一道。我们从生产厂买货,再卖给国外买家,我们既不是供方,也不是求方,就是个中间人,牵线人,国际倒爷,对,二道贩子。
小欣的老公最绝,他说:“做外贸的都是民族英雄,理由嘛,各自体会去”。我哈哈大笑,说要写进圈外人的见解里去,他反对,说他应该算作圈内人士,因为他是我们的辅料供应商,就是做商标吊牌什么的。很好,很好,民族英雄,比二道贩子冠冕堂皇多了。
5.上了贼船
现在仍清晰地记得五年前我去HH公司参加面试的情景。
HH公司是一家著名的省级外贸公司,做针织服装。五年前我们去应聘时,气派的HH大厦已经落成好几年了,空旷的停车场,宽敞的落地玻璃自动门,整洁大方的门厅,穿制服的保安,装修精致的走廊和办公室,甚至走廊里随处摆放的绿色盆载植物,全都给初次上门的我留下的好印象。我这人有个太过迷信一见钟情的毛病,买东西总是第一眼喜欢上的最好,后面再看别的,也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第一个,再怎么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回头去买第一个;鉴于这个原因,我在后来对很多事物的挑选上就不再喜欢耗费时间了,第一眼看中了就不再去看别家,HH公司就这么令我一见钟情上了,去过HH,我便没有再参加其他公司的面试。
我是来参加面试的人中第一个被喊进去的,当我一走进那间会议室,我便要晕倒了:长条形会议桌的周围坐了男男女女十几口人,齐刷刷用挑剔地眼光看着我;另一个要晕倒的原因,我穿太多了,而里面暖气太足,热得我汗直冒头发昏。
后来我知道了当时那十几口人是总经理们和各个部门经理,大公司的派头嘛,就是要图个热闹,面试新人也不例外,不管你们部门今年有没有招新人的计划,只管来坐着就是了,欣赏欣赏学校里的漂亮小女生,顺便跟别的部门经理唠唠嗑联络一下感情。
至于暖气的问题,给我刺激很大,我最痛恨穿衣不合时宜,太冷或太热都令我心烦意乱,可是那个时候我是个学生嘛,天天在没有空调的宿舍和教室出没,大冬天当然穿得跟狗熊似的,却不曾料人家大公司里温暖如春,从会议室出来,去了一下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可能也有紧张的原因,那番情景至今耿耿于怀。
面试的具体情况已经不大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有个精瘦的年轻男人,悠然地将手上把玩着的一只蓝色手机往桌上一放,指着手机问我:“比如说人家卖手机,你也卖手机,你怎么跟人家竞争?”
我晕头转向地胡乱说道,一要价格低,二要质量好,三要服务好。妈妈咪呀,真佩服自己,当时的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还真是足智多谋,换了今天问我这个问题,我还是这三个答案,想不出第四个。哦,不,也许应该说,到今天我也没什么大长进。
后来,当我得知自己被HH公司录取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即使多年后我已经对这个公司十分厌倦,我还是要说,当年走进公司的时候,我是由衷欢喜的,简直象小学生第一次戴上红领巾一样激动。
总之,HH是我人生中服务过的第一家公司,也许亦是最后一家,现在的我基本属于个体户,自由散漫的日子过惯了,基本无可能再给自己找个樊笼。
第一次看见小欣是在公司的电梯里,当时的她扎着马尾辫,大眼睛忽闪忽闪,青春无敌的样子,让我一看就喜欢上了,而今她已经是已婚妇女同志喽,发型怎么整怎么不满意,烫了觉得老,剪了觉得土,总之是自认为又老又土;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年每天素面朝天去上班,擦点尼维雅或者玉兰油就很对得起自己,小脸儿整个一“剥了壳的鸡蛋”,现在呢,不化妆简直不敢出门,照镜子不能对着阳光,不然那疙瘩和小细纹能让我把镜子给砸了,从美容院回来稍微找回点自信的感觉,妈妈却说,顶多算剥了壳的松花蛋。看看,我们的青春都奉献给HH公司、奉献给外贸事业了。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走进大社会,在哪里都是一样要老的。有人说,嫁给谁不是嫁呢,我要说,在哪个行业老不是老呢?
6.几场莫名其妙的考试
进了HH公司后我才知道,有的学校的日语专业竟然是叫做“外贸日语”的,简直就是与外贸行业百分百对口,比如苏州大学,小欣和KEN都是苏大的,不过据他们自己招认说,所谓的外贸日语,不过是唬唬人的名头,赶个时髦而已,日语是学了,外贸知识则仅仅蜻蜓点水而已。我们南京大学的日语则偏重人文历史多一点,外贸、经济之类基本毫无涉及。在两个学校的问题上,我与小欣、KEN多年持对立态度,他们夸口他们学校的日语教的好、实用性强,说我们学校出来的学生只会纸上谈兵,而我则坚持认为他们挂着外贸的名头太过媚俗,远不及我们学校来得象做学问的立场,如果过几年外贸不行了,别的行业吃香,会不会他们学校就把系名换成“房地产日语”、“CEO日语”、“证券日语“之类呢?
以上情况说明了,我在被HH公司录用时,对外贸完全一无所知,是这个行业的门外汉。HH公司通知我录用消息的时候,顺便扔给我一句话:进公司之前要参加省级外贸公司外贸知识统一考试,考试不通过就没法被最终录用。这句话极有威慑力,我不敢怠慢,立刻兢兢业业按照指示找到外经委专门卖考试资料书的地方,拿出HH公司给的书单,花大价钱买下了大约七八本厚厚的书,如获至宝地捧回家。那是我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只有一个月时间,我几乎全耗在家里啃那几本外贸书籍了,回想起来,真是浪费。
饶是这样用功,参加考试的时候我仍然是大大地受挫了,考卷上的题目偏重实际案例,跟书上内容相去甚远,如同天书,浑然不知所云,只得凭感觉胡诌乱写,狼狈交卷,感觉很差,沮丧地认为自己可能是通不过考试了。没想到,这场考试就象个响声挺大的爆竹,放了也就放了,再也没有后文,该去公司报到就去报到了,该上班就上班了,直到很久之后,我听小欣说:“只要公司决定要你,通不通过考试都无所谓的,瞧把你吓的。”
小欣还很老实地告诉我,虽然他们学校号称教过外贸知识,她也觉得自己考得很差,根本不会做那些题目。我总算心理平衡了。
在那次考试的考场里,我碰见了跟我小学、高中都同班的阿玉,很惊奇,大学四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连忙寒暄起来,一问才知道,她也进了HH公司,也就是说,我们又要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可真是有缘分啊。
工作了大约一年以后,我们这班人又参加了一次考试,这次隆重很多,是全国外销员资格统一考试,考两门,一是外贸知识,二是外语(可以选择英语或日语),据说要两门都通过才能拿到外销员资格证书,拿到外销员资格证书才能上外销员岗。做外销员是我们每个进外贸公司的新人的愿望,因此不敢掉以轻心,不过,也许是因为多少有了点实践经验的原因,这次再捧起专业书籍来读时,比上一次有感觉多了,边看边点头作顿悟状,竟然还看得津津有味起来。考试那天刚好是公司组织出去旅游,我们几个参加考试的没有能参加,无比遗憾。
那次考试感觉不错,有把握通过,所以考完就没再挂在心上。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人事部经理随口告诉我,我通过了考试,她语气很平淡,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令我忽然有种上当感。果然,后来我才发现我真的上当了,小欣那次根本就没去考试,跟着出去旅游去了,后来几年也没有参加,照样做外销员,公司里根本不在乎这个所谓的资格证书,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小欣比我调皮得多,我决定以后学乖一点,再也不浪费时间参加什么牢什子的考试了。
但没有想到,2002年冬天,我鬼迷心窍参加了一场雅思考试。那年正是工作的低迷期,两年之痒,最初的新鲜感消失了,又没有能立刻做出什么起色,非常尴尬的境地,很是厌倦这个工作,觉得它并不适合我,就决定要辞职去留学。虽然我学的是日语,我一点也不想去日本念书,一心想要去英语国家,美国太难签证,便锁定了英国,信誓旦旦决心参加雅思考试。买了很多好昂贵的参考书籍和听力磁带回来自学,上班时间则泡在雅思考试网站上看题目,反正那时候一点也不忙,有的是时间;国庆长假,我还跑到上海去参加了环球雅思短期班。这些当然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周围的同事尤其是领导发现我已经起了外心。所以说,这次考试完全是一场“背叛的考试”。
那两个月时间非常用功,自我感觉英语水平迅速提高,日子也过得很充实,工作的事则完全不上心,走进办公室就嫌烦,傲气地偷想:看着吧,我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考试那天特别冷,加上紧张,我都发抖了,可能是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仿佛离开公司、离开这个不喜欢的职业的全部希望都押在这考试上了。过了一两个月,有一天我正在工厂里验货,伏在大台子上拿着卷尺量衣服尺寸呢,朋友打电话来,说雅思分数出来了,帮我在网上查到我的分数,6.5分(满分9分,6.5是申请正规大学研究生的必要条件),口语不错,考了7分。我那个高兴呀,一个人在工厂车间外面的走廊上手舞足蹈,还验什么货呀,姑奶奶我要跟死外贸撒哟那拉了,不陪你们玩儿啦!
然而,命运决定我注定还是要将死外贸做下去。就在这个冬天,在我的经理XIA的帮助下,我的工作有了很大转机,因此暂时将辞职的心放下了。所以说,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大追求,有了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雅思算是白考了,不过工夫没白下,英语水平确实有很大提高。到次年春天,XIA随便跟我说了一句:“你把英语六级给考出来吧,对你的工作好一点。”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是学日语的,大学里考了一次六级,58分,没通过;而XIA是做英语国家生意的,当时我跟着他学徒,做他的助手,如果英语不好,有点明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国有企业,名正言顺是硬道理。
我很听XIA的话,没等他再提第二次,就去报了名,不过真正准备却是考试前一个星期才开始的,到网上找了些历年的考卷来做了做,就跑去考了,仗着考雅思留下的底子,觉得问题不大。果然,考了78分,顺利通过,我也随便跟XIA说了一声,他很高兴的样子,说:“就知道你没问题的。”考过就考过了,公司从来没人跟我提过,也没人要我出示六级证书。说来好笑,可能是太不放在心上了,分数是我在网上查到的,证书却一直懒得去领,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拿到六级证书,也不打算去拿了,估计往后也不会有人要看这个了。
这就是我离开学校后参加过的四次考试,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知道有一些行业是拿考试当饭吃的,好象财会就是,要考很多很难的试,简直不人道,离开学校还要为考试头疼,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7.穿什么衣服做外贸?
快毕业的时候,为了求职,我们每个人都置办很正式的套装。我记得自己买了一套烟灰色的套装,上身是传统的西装款式,下身就是长裤,去HH公司参加面试时就穿了这套,加上高跟鞋和长大衣,头发盘成个发髻,要多老气就有多老气,生怕被别人看出青涩来。现在想起来,那套西装是我有史以来最傻的衣服了,事实上,我只穿过那么一次,后来想起来再找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将那套衣服扔到哪里去了,也许是离开学校时忘记带走了。
幸好是HH公司,本来就是走传统路线,不然换了别的新派一点的公司,看到我穿得如此傻得冒泡、如此没有想象力,可能都会考虑不录用我吧?
一进公司学习规章制度时,注意到有一条:上班要穿职业装,不准穿牛仔裤,不准穿拖鞋,不准穿无袖无领的衣服,不准……很多个“不准”,现在记不清楚了。并且白纸黑字地写明,违者扣奖金500元。听公司的前辈讲,有人真被扣过的,因为穿牛仔裤。
事关金钱,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们新来的同志吓得言听计从,乖乖穿所谓的职业装。那时候是夏天,KEVIN他们男孩子穿西裤、短袖衬衫,有时候还打领带;我们女孩子选择面比较广,当然不会再穿那种西装长裤了,一般会穿上身小西装领短袖、下身为及膝裙或者A字裙的套装,记得当时我常穿的颜色是白色和米色;乖乖穿着肉色连裤丝袜(我最讨厌穿丝袜),白色或黑色高跟凉鞋,因为害怕丝袜刮坏,我还特地在办公室抽屉里备了一双新的,以备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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