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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香——隐藏在深山老林的恐怖传说
作者:
金万藏
日期:2010-12-10 1:05:58
我要说的故事和葡萄酒的传说有关,要把那些奇异的情节讲清楚,必须从2007年的一个晚上说起,因为那是一切的起点。
我叫李天平,家住湖南的一座小城,小得差点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我爸叫李小北,在我还没出生前就失踪了,老妈一直相信老爸还会回来,可等到头发白了也没等到。我家祖上都是做白酒生意的,可后来老爸失踪后,家里的生意就日落西山,没过几年就跨掉了。我妈偏偏不服输,做不了白酒生意,就改行做葡萄酒生意。
就因为这个决定,让我的人生有了巨大的改变,也有了后来的那些奇遇。
日期:2010-12-10 1:21:00
做生意不是儿戏,弄不好就要倾家荡产,赔得内裤都穿不起。老妈把破败的白酒厂卖掉后,并没有急着开葡萄酒厂,因为她和我谁都不懂这东西,剩下的钱必须用在刀刃上。几经打听,老妈就把我送到广西的一家葡萄酒庄园,让我在那先学习几年,回来后再做计较。我很明白老妈的意图,只有真正弄懂一个东西的来龙去脉,才能将它做到最好。
一开始,我抱怨老妈没手段,不把我弄到法国,也把我送到意大利嘛,怎么选了广西这么穷的地方。一提葡萄酒,大部分人想到的就是这些国家,很少有人会想起国内的地方。后来听老妈耐心介绍,这才知道那地方也不差,绝对是个好去处。
说起庄园,总觉得那是西方的事物,与无产阶级的国家沾不上半点关系。其实,在中国大地起码有数十个私有葡萄酒庄园,早就不稀奇了。我要去的地方叫野山葡萄庄园,藏身于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的深山中,在那里有数个葡萄庄园,各具特色。
外人可能没听说过罗城县,可它却是中国南方最大的特色型酿酒葡萄基地,也是北回归线上与美国加州那帕山谷齐名的世界级葡萄酒产区。
日期:2010-12-10 1:21:00
罗城县是毛葡萄之乡,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酿酒葡萄品种之一,尽管没有赤霞珠(一种酿酒专用葡萄)那么出名。1999年底,法国著名的葡萄酒专家——让•佛朗索瓦•贝梅专程来罗城县考察,称赞罗城野生毛葡萄酒“是我来中国喝到的最美味的葡萄酒,可以与法国的‘红玫瑰’干红葡萄酒媲美”。
老妈年纪大了,不适宜坐长途车,我就把她留在家中让亲戚照顾,一个人跑进了广西的深山中。野山庄园其实不在深山里,而是在323国道边上,这条国道起于江西瑞金,终于云南临沧,途径罗城县附近。不过罗城县那一带尽是山,323国道也在山里绕来绕去的,说野山庄园在深山里并不为过。
那天,当我千里迢迢赶到时,已经到晚上七点多了。我本来能够早点赶到的,可不知道大巴不能中途停车。等进了罗城县汽车总站,我费尽周折,租了辆面包车又折返回去,趁夜赶到了野山葡萄酒庄园。
这一段的323国道两旁有很多毛葡萄,由于马路经常有车辆来往,这种葡萄其实拿来酿酒并不妥当。野山庄园考虑到了这一点,进入庄园还要沿着一条黄泥路走入林中,离马路有百来米的距离,绿树有效地隔离了烟尘与噪音的侵扰。黄泥路上没有一盏路灯,我完全是摸黑着走进去,有那么几秒钟,觉得此行很荒唐。
那时还是冬天,山里起了白霜,冷得我牙齿直打颤。恰好四下无人,我又憋了一肚子的尿,于是就痛快地在小道上释放热流。当走过树林小道,我看到几座亮着灯光的建筑时,马上舒了一口气。可是,我再往前走一步,躲在山间的那几座建筑竟然全体熄灭了灯光。
北回线上的葡萄园
日期:2010-12-10 1:37:00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都没到晚上八点,庄园里的人不会就关灯睡觉了吧。望着那几座黑暗无光的房子,我心想难道走错道,闯进了“老朋友”的领域。此时,我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是进是退。虽然野山庄园在323国道边上,但附近都没人家,要走回县城那就太远了。可不调头走开,我又不想贸然闯入黑灯瞎火的房子里,哪个正常人家会在八点就全部熄灯,而且明知道有人要来。
拿着手机,我才想起可以直接打给野山庄园的主人,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野山庄园的主人叫作张大川,五十多岁,曾在法国学习过葡萄酒。张大川没有子嗣,但有个老婆,听说十几年瘫痪了,一直没有康复。尽管生活不如意,但张大川很积极,也乐于助人,经常接纳学徒来此学习。
拨通了电话,我忙问:“张老师,我现在已经到了,可……你的葡萄园好像没开灯,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让我进去?”
张大川在电话那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饷才说:“你就是李天平吧,叫我老张就可以,别老师老师的瞎叫。刚才庄里停电了,没事的,你自己走到门口,我在那里等你。”
确定了没走错地方,悬在我心中的大石才落下,看来真是想太多了。张大川到底是个庄主,出来做生意哪有不笑的,一见到我,脸上都笑开花了。当我走近后,发现野山庄园的大门建筑很像一座教堂,旁边还有修道院似的房子,在中国深山里看着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张大川听到我赞叹,他就笑说野山庄园的前身就是一座教堂和修道院,是第三次越法战争时建造的。当时三次的越法战争,有不少法国传教士和士兵窜入广西境内,是他们留下了这些建筑。文革后,教堂荒废了多年,直到二十年前,张大川才将这块土地买下,开辟成葡萄庄园。
日期:2010-12-10 1:43:00
对于停电的事情,张大川也觉得奇怪,野山庄园从没停过电,这还是头一回。引着我走进庄园,提着手电的张大川不忘介绍里面的大概情况,生怕我这个外来人看扁了他。教堂已成了野山庄园的门面,是用来接待来客和展示酒水的地方,但改造的地方并不多。宽敞的教堂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两旁是修道院的房子,现在一排改造成资料库,一排改造为藏酒楼和酒窖了。这些房子后面还有几幢建筑,不过停电了,一片漆黑,张大川只介绍勉强能看见的东西。
再往里走,有座小洋楼,那是张大川和重要宾客休息的地方。过了小洋楼就是一排横着的双层建筑,张大川说那就是庄里其他人住的宿舍了,也是修道院留下来的房子。我担忧地想,这么老的房子该不会没地震就自己塌了吧,睡在里面能安稳吗。张大川看出我的疑虑,笑着说那房子都是坚固的石头砌成的,绝对没有问题。
“你就住那里面,不过没空房了,你得和李老鬼挤一间。”张大川对我说。
我早料到当学徒的没啥地位,哪有资格住小洋楼,因此也没感到失望。李老鬼是看守葡萄田的老人,兼职修水电,现在他的人大概在忙着修电路。张大川说宿舍后面就是葡萄田了,而葡萄田后面则是罗城百万亩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前有块黑色的大石头,上面用白色石灰写了“封山育林”,已经好些年没人进去过了,张大川特意嘱咐我千万别跑进去森林里。
“放心吧,我妈叫我来学葡萄酒,又不是来玩的。”我保证道。
张大川还有事要忙,给我指了路后,又匆匆地走开了。李老鬼的房间在一楼左边的第一间,门已经打开了,可能是故意给我留门的。我摸黑走进去,没看到其他人,还不清楚野山庄园到底有多少人。我刚走进那间房,鼻子里就钻入一股泥腥味,说臭不臭,可总觉得不舒服。房间里只有两张床,连个衣柜都没有,比监狱还简陋。
把行李包放下后,我就坐在床上发呆,一想到要在这里待两、三年,心里就觉得很苦恼。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准备和老妈报平安,可是手机屏幕亮起后,却看到房间的地上有一丝异样。
日期:2010-12-10 1:55:00
我站起身走了一步,蹲下来摸了摸冰凉的地砖,那上面有一大滩厚厚的黄色淤泥,泥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的。这种淤泥应该是水底的东西,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间房里,想必李老鬼平日里邋遢得要命。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身体好的年轻人都不会下水去捞淤泥,李老鬼会那么做吗。
带着疑问,我又坐回床上,琢磨该怎么和这种怪老头相处。跟老妈报了平安后,我就躺在床上,等待明天张大川给我做安排。一路上的周车劳顿,让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中,刚梦见老妈端了一盘香喷喷的红烧排骨给我,有个人就把我叫醒了。
“小李,这么快就睡啦?有没有看到李老鬼?”叫醒我的人是张大川,语气里的亲和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翻身起来,看到屋里屋外都没亮,然后答道:“没有啊,刚才屋里就我一个人。怎么了,电路还没修好吗?”
张大川有些愠恼:“这个李老鬼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刚才明明叫他去查一查哪里出问题了,可是找遍了每个地方都不见他的人影!”
野山庄园会修电路的人有两个,另一个师傅昨天回家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李老鬼如果不出现,电路就不可能马上修好,今晚就得摸黑过了。张大川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一个劲地把责任推给李老鬼,叫我先凑合一晚。我又不是贵公子,没电就没电,只要不是没饭吃就成。张大川又出去找李小鬼时,嘟囔地骂手机打不通,人又找不见,李老鬼看来是不想干了。
坐在黑暗中的我茫然地看着敞开的房门,又瞅瞅地上的那滩黄色淤泥,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关掉手机屏幕的亮光,我躺在床上等李老鬼回来,思考如何向这类怪人介绍自己。可是那一晚,电力一直没有恢复,同样地,李老鬼也没有出现,谁都没有找到他。
日期:2010-12-10 10:21:00
宿舍楼里没有供暖设置,床上的被子薄得像纸巾一样,在冬天里根本不能睡安稳。天刚亮,我就从没有温度的被子里爬出来,想要趁其他人还没醒时,在庄园附近走一走。
野山庄园主体就是教堂和修道院、接济院,这些建筑坚硬无比,比新建的小洋楼还要高大。晨光微露,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我轻手轻脚地走在庄园里,赞叹这里简直就像国外,尽管我从没去过国外。
庄园四周都有两米多高的红砖围墙,以年轻人的身手,这种围墙形同虚设。我走到宿舍楼后面,穿过几幢小楼,一大片葡萄田就映入眼帘了。现在已经是冬季,紫黑色的毛葡萄在就掉光了,嫩绿色的叶子也枯萎了,只剩下棕色的老藤。野山庄园的葡萄田有近百亩,虽然算不上大规模,但这是当地最大的葡萄田了。
宽阔的葡萄田后是一片青松林,松林里还有其他树种,这就是张大川提起的原始森林。西南的冬天里,青山依旧,绿树不枯,和暂眠的葡萄田形成鲜明的对比。葡萄田有几段围墙塌了,我心生好奇,修复围墙又不花多少钱,为什么放任不管。这样一来,这道围墙就是摆设了,看那缺口似乎倒了很久了,都长了野草了。
红日渐起,给清冷的山林和葡萄田带来一丝温暖,尽管温度没有明显的上升。我站在一道泥坎上,幻想几年后学成了,回家也搞一个葡萄酒厂。
野山庄园专门生产庄园酒,这种酒是葡萄酒的顶端,很多环节都是人工完成,加上产量又少,因此显得很珍贵,价格不菲。所谓庄园酒就是从种植葡萄,到把酿出来的酒装进瓶子里,整个过程都在同一个庄园内完成。有些酒庄只负责种葡萄,而酿酒是由另外的酿酒厂来完成的,这样的酒就不能算庄园酒了。
日期:2010-12-10 11:42:00
在中国,真正的庄园酒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欺世盗名。可以这么说,在2005年以前,市面上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庄园酒。那些葡萄酒庄的葡萄藤比泥鳅还细,树龄大概才有两、三年,而酒瓶上标明的葡萄采摘年份却是“1990”,可事实上那时还没有那些庄园。就算从外面采摘了树龄达几十年的葡萄,这一环就已经否定了他们宣传的“庄园酒”,更不值那么贵的价钱。
野山庄园的葡萄树已有70年的树龄,是那群法国人在20世纪30年代种植的,幸得他们留下了这笔珍贵的财富。野山庄园建立了二十年,所产的庄园酒却没有销售,可能是还没酿造出满意的酒。从这个角度来看,张大川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要不早就急着卖酒赚钱了。
听说张大川还有另外几个葡萄酒厂,酿造的不是庄园酒,所以不需要那么严格的条件,大概用那里的收入来填补了野山庄园的日常经费。
我站着觉得有些冷了,又担心出来久了,张大川要找我交代一些事情,于是就要走回宿舍楼。可是,静止的葡萄田尽头忽然有个人站了起来,刚才那里还没有人。
日期:2010-12-10 11:43:00
我心说怪了,谁起得那么早,跑到那里干嘛,莫非是在“埋地雷”。我们相隔很远,但空气纯净,清新无尘,看得十分明白,那人眼神有一股杀气。
一大清早,我只是站在这里看葡萄田,又没招惹谁,瞪老子干嘛。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我故意站着不动,也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昨晚我进庄园时停电了,除了张大川,没一个人见过我。我担心那人以为我乱闯进来,等到他走进近时,刚想自我介绍,可那男的却风似地与我擦肩而过,理都没理我。
我看那男的杀气腾腾,搞不好他也不是庄园里的人,哪有种葡萄的像个杀手似的。我们老家有句话:酒美取自材精,这点在葡萄园也能用上。我担心是其他对手来破坏葡萄田,等那男的走远了,然后才东张西望地走到葡萄田尽头。
那里是围墙很低,恐怕只有一米多,不像是用来抵御野兽或者外人闯入的。尽头处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鱼塘,可能平日里一边养鱼,一边灌溉葡萄田。我刚疑惑地想,那人是不是投毒在鱼塘里,放眼望向黄色的水面,却看到了一个惊恐的东西。
日期:2010-12-10 11:55:00
我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看到鱼塘里的东西,早就七魂满天飞,三魄着地滚了。鱼塘里竟然泡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的下半身沉入了水里,上半身面朝天地仰在水中。头一天就看到个死人,这可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刚才可能见到了凶手。幸亏凶手仁慈,放老子一马,不然也得跟着去了。
鱼塘里的人面朝天空,我看得真切,死者是一个老头子,他面部的皮肤已经发紫了。我愣在原地,想起张大川一晚上没找到李老鬼,电路无法恢复,莫非鱼塘里的死者就是李老鬼。他们这群人天天“李老鬼”地乱叫,这一回真把人叫成鬼了,估计心里也会发毛。
足足站了一分钟,我才意识到要去叫人报警,顺便拦住刚才走掉的男人。我一路跑回去,却不知道往哪找人,其他人可能还赖在床上。当我回到宿舍,打算用手机报警时,竟然看到有个人在翻我的包。
“喂、喂,你在干嘛?”我急道。
那人转身后并不惊慌,反而比我还镇定:“你就是李天平吧,我是钱贵啊,专门给你们做吃的。我怕你饿了,所以拿了两个馒头过来,可你刚才不在。”
此人好像比我小几岁,我不好一来就为难人家,再加上发现了鱼塘里的尸体,刚才发生的事情马上就忘记了。我把所见跟钱贵说了,特意提到凶手未走远,可钱贵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张大川,要想办法把这事隐瞒下来。
其实,我能理解这种想法,以前我们老家酿酒不也酿出过人命来。为了混口饭吃,这种事情他们都是能瞒就瞒,别扩大化就成,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听说,李老鬼没亲没故,他们更省了一笔钱,连工资都不用给了,真他妈方便。
张大川知道了这事,马上叫了警察把尸体拖走,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可能野山庄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李老鬼已经死了。我看别人该干嘛就干嘛,心里觉得不是滋味,真想捡起包袱回湖南得了。可又怕老妈一边哭,一边数落我没出息,只好强忍那口恶气。
至于被我撞见的“凶手”,张大川听了我的描述,竟说那人就是野山庄园的学徒,只不过比我早来半年罢了。此人叫杨克,是从新疆和田来的,家里也开了葡萄酒庄。听张大川说,杨克一家人祖籍在河北衡水,并不是在新疆土生土长的。杨克先在法国念过几年书,然后才到野山葡萄酒庄的,资历比我深多了。
我听这话有点刺耳,感觉被人瞧不起了,偏偏那些话都是实话。我想反驳,人比我聪明又怎么样,难道聪明的人就不杀人了。可后来从警察那里得知,李老鬼是腿抽筋后才溺死在鱼塘里的,并没有任何的他杀证据,而且死了一晚上了。至于鱼塘旁边的脚印,除了早上那几串,就只有李老鬼一个人的,杨克也是早上才发现尸体的。当然,这些内容都是几天后才听说的,当时我们都被封了口。
可这种结论很不合理,现在是冬天,谁没事跑到鱼塘去洗澡,还洗到腿抽筋了。再说了,张大川自己也承认,晚上停电前还见过李老鬼。这就是说李老鬼那时还活着,他要洗澡的话,不会到洗澡房吗。就算是失足掉进鱼塘里,可鱼塘在葡萄田尽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失足掉出那么远的距离。杨克也有问题,早上不睡懒觉,偏偏跑去鱼塘发现了尸体,甚至都不报警。
日期:2010-12-10 12:00:00
无奈证据确凿,我又不懂刑侦,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大川巴不得大事化小,撵着我回去整理行李,待会儿要找事情给我干。末了,张大川不大放心,可能怕我多嘴长舌,又转身嘱咐我别乱说话。野山庄园的一干人都站在教堂前,把事情搞清楚以后,张大川就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各干各的。我刚想走回宿舍楼,却听到杨克说了一句话,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老鬼死了,那间房就空了一个床,要不我住进去,也好教教新来的小李,不然他什么都不懂。”杨克一脸阴沉地说。
张大川懒得多想,住哪不得一样,索性就依了杨克。可我就不愿意了,这哪是要帮我,刚才杨克说的话分明就是黑话嘛。想要关上门,把我灭口了,跟着也丢进鱼塘里,盘算得真好。我刚想说这可不成,老子呼噜打得响亮,可张大川却很合时宜地接了一个电话,边说边走开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就算了吧,既然已被我捅破,谅这小子也不敢把我杀了。不过,和这种人同睡一屋,又哪会睡得香,恐怕不消几日就会疯掉了。杨克满脸杀气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就回宿舍去搬东西过来,好像就等这一天了。木已成舟,我就不怨天尤人了,你有杀猪刀,我有虎头铡,谁怕谁啊。
杨克去收拾被子和衣物时,我就回宿舍整理自己的东西,顺便把李老鬼的东西拿去烧了。这都是张大川吩咐的,也不知道李老鬼是不是真的孤家寡人,反正话都是他们说的。我回到宿舍时,看到地上那滩干裂的黄色淤泥,心中一沉,莫非昨晚李老鬼死后又化成阴魂回来过了?要么这滩淤泥是打哪儿来的,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吧。
我心想越穷越见鬼,家境已那么惨了,跑到广西来还这么倒霉。杨克这人也真是奇怪,没事跑来跟我住一屋干嘛,难道被同住一屋的人排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我懒得多想,打架拼命又不是没碰到过,真要玩命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一边嘀咕,一边卷起李老鬼的被子,准备要扔到庄园外面烧掉。这老鬼和我素未谋面,最后是我帮他料理后事,想必也是一种缘分。李老鬼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竟只有一床被褥和几件衣服,可怜得让人心酸。我嘀咕了半天,抱起东西要往外走,可枕头下面就掉出一张纸片来。
放下被褥等物,我弯身去捡那张纸,心想可能是李老鬼的信件,或许能知道他有没有亲人。但是,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却只写了一行子,没有任何落款:我知道鱼美人的事情,也知道你都干过什么。
日期:2010-12-11 14:07:00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搞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将纸片塞回被褥里。杨克动作太快了,没等我收拾好,他就把全部东西都搬过来了。我抱着李老鬼的被褥走出去时,杨克却叫住我,说要帮忙拿被褥去烧。
我心说怪了,在早上这个人还一脸杀气,现在就变成雷锋了?不容我多想,杨克早就把被褥抢下,迅速地走出了宿舍。等人走远了,我就拿起扫帚,清理地上干裂卷起的淤泥。刚把淤泥扫出宿舍,身为“火头军”的钱贵来找我,并往宿舍里头瞄了几眼。
钱贵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便说:“小李,你是新的,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皱眉问:“什么事?有话直说。”
钱贵向我吐露,杨克半年前就住在这间宿舍里,后来同住的人反映他经常半夜跑出去。结果没过几天,那个人就失踪了。尽管张大川对外称那个人学成回家了,但大家都隐约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失踪的人才来了四个月,连什么是葡萄酒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忽然就跑回家了。
我听钱贵乱说一气,刚要平静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并问他怎么那么肯定人家失踪了。钱贵直说我太傻了,今天李老鬼死了,张大川不也是那么处理了。估计失踪的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那时是在晚上,没有其他人看到罢了。钱贵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不是今早看到张大川这么做,他都不会想起四个月前的事情。
我好奇心被勾起了,便追问:“那杨克为什么又住到别的宿舍了,李老鬼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钱贵把我推进宿舍里,细声细语地告诉我,那个人失踪以后,李老鬼就住进去了。李老鬼20年前就到野山庄园了,除了张大川,没人比他老资格了。不过李老鬼终究是一个做杂活的,资格再老也没用,还是得住破旧的宿舍里。李老鬼住进去以后,嫌杨克半夜总是吵醒他,所以就唆使张大川把杨克换到了别的宿舍里。
我深吸一口冷气,心想难道杨克还不死心,把李老鬼弄死了,又回到这间宿舍里。可是,这间宿舍和其他的没啥两样,没必要换来换去的,难道杨克是那种偏执狂。我问钱贵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他耸了耸肩膀,笑说好心提醒我注意安全,指不定哪天也会神秘地失踪。
日期:2010-12-11 16:06:00
钱贵估摸杨克要把被子烧完了,于是借口要给大家做午饭,又匆匆地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宿舍里,忽然觉得这间简单的宿舍很复杂,杨克千方百计回到这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除了那滩淤泥和纸片,我找不出奇怪的地方,只能归咎于杨克这个人有毛病。
张大川第一天丢给我的活儿,就是清理葡萄田里的枯枝落叶、刮治老粗皮,并带出庄园外烧毁,以免有越冬的害虫寄宿在葡萄树上。杨克比我来得早,已经不用干这些粗活了,可以跟着酿酒师傅去看资料库里的书,悠闲得像来这里度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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