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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镇上演绝世恋情——青城缘
作者:
朴素大方
日期:2010-7-22 17:08:00
民国时期,青城古镇。
孟家少爷失踪六年,孟家少奶奶的娘家将要因此获得五百亩良田,而此时,孟祥河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第一章
1
民国十六年,青城镇,立秋。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地肃穆。
“孟家的少爷,要回来了。”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旋继搅乱了整个孟家、林家,甚至是整个青城镇。
孟家的少爷,孟祥河已经失踪了六年。
想当初,孟家与林家的联姻,轰动了整个青城。
林家,在青城镇,兴旺了三百年。林家的大门上挂着德昭之家的匾,那是皇帝御赐的匾。林家几代人经营的青城书院,更是青城文化的一种象征。青城镇的年青人,以出身青城书院为荣耀。
孟家的崛起,在青城镇,不过是百年的历史。
孟家祖上,原来是林家运送烟丝的筏子客,后来靠着殷情巴结,渐渐做到了筏子头。到了孟祥河的爷爷,孟病虎手里,此人虽然叫病虎,却是个狠角色,他先是用高价买下了林家一户破落子弟的房子,把一只脚踏上了青城镇。
孟病虎利用这间房开了一家赌馆,引进了江南一带流行的牌九,引诱林家子弟前去参赌。当时,林家的族长性格软弱,约束不住。于是孟家就靠赌馆发了第一笔财。但这些并没有撼动林家在青城镇三百年的根基。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是发生在咸丰年间那场豪赌……
那场豪赌,一连赌了半个月。最后三天更是生死大决战!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到了最后三天,孟家已经输得精光,但孟家不服输,押上了十五条命!而林家想乘胜追击,押上了金银滩的五百亩烟田,还有青城镇的一条街。
三天三夜中,孟祥河的祖上和林家的祖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十乡八里前来看热闹的人把赌馆门前的麦田都踩出一条条路!卖拉面的牛大碗三天里卖出了十几袋面!牛大碗就是从那以后才发起来的!卖麻糖的,卖肉串的,算命测字的,甚至还有给过夜的人租棉袄的! 场面壮观,比过年还热闹。
三天以后,当林家的祖上从赌馆走出来时,青城镇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从原来林家独占鳌头,变成林孟两家势均力敌了!林家有一半的烟行归了孟家,所有的烟田都被孟家拿走了!从此形成犄角之势。孟家控制了烟叶市场和黄河水道,而林家掌握了钱庄和烟丝市场。
孟家在青城镇的势头,越来越大,而林家,那此豪赌之后,就一蹶不振。
到了孟祥河父亲孟广海那一代,林家子弟,无心从商。就连当时的林家族长,林奇川的父亲都整日泡在孟家的烟馆。几年下来,欠了孟家一大笔银子。
林奇川,是林家长房长子。他和孟祥河两个人在青城书院,从小长大。两个人,即是同窗,又是好友,惺惺相惜。他们经常结伴同游,走遍了陇中大小城镇。家里的事情,以及上一代的恩怨,他们知知甚少。
孟祥河他爹孟广海,为了改变家族筏子客的门庭和名份,指名要林家的大小姐,嫁到孟家,以免去林家欠孟家的钱。否则,就要将林家族长赶出青城镇。
林府大小姐翠喜,听到外面风言,“筏子客的儿子要睡大户人家的小姐了”,一气之下,吞了砒霜。林府长房夫人,迫不得矣,认了林府老三林天石的女儿林香玉为女儿,代替出嫁。林天石,是林府大老爷庶出的三儿子。他自小胸无大志,终日在林家祠堂干些点灯添油的活计。他知道女儿嫁到孟家,没什么好果子吃,但也无可奈何,更不敢违抗长房夫人的安排。
林夫人,并不甘心将香玉嫁到孟府,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好闭着眼睛答应。
孟祥河和林奇川是被骗回家的。孟祥河回到家,就被软禁起来。直到举行完婚礼。
婚礼过后的第三天,孟祥河就失踪了。
不久,孟老先生,被儿子的行径,气得吐血身亡。孟老夫人,挺身而出,独掌大权。在老管家曾德厚的扶持下,一边苦心经营家族生意,一边多方派人四处寻找独子的下落。次年,林香玉产下一子,老夫人跟孩子取名叫“孟岸”。希望孩子他爹能够回头是岸。孟岸的降生,给孟府,增添了些快乐。孟岸,更是大少奶奶林香玉全部生活重心。
林香玉,在林家是庶出,但到底是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女子,虽然新婚三天丈夫就一去无踪,但她对孟夫人礼数周到,对下人和气友善,得到孟府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和疼爱。孟老夫人对香玉,更是疼爱有加。一来,香玉给孟家生了个大胖孙子,二来,儿子的行为对人家香玉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伤害。
香玉好孬也是林家唯一的千斤,婚后三天即被孟少爷祥河抛弃,林家怎肯罢休?
林家逼孟家立下契约,以六年为限。届时,若孟祥河不归,孟家要将一万大洋和金银滩五百亩良田赔给林家。还香玉自由身。一万大洋好说,但金黄银滩五百亩良田,却是当初孟病虎从林家手里蠃回来的,孟家也正是靠着这五百亩田正式在青城镇站住脚,并长足稳健发展起来。那是孟家的祖业!
六年,约定时日将至。
日期:2010-07-23 08:42:20
2
秋风肃杀,大地苍凉,漫天残霞中,一个身穿黑绸绣衣的女人,站在奔涌咆哮的黄河岸边。
黄河中翻滚的浊浪,随时都能把她卷入其中。她丝毫不在意这一切,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水雾弥漫的前方。竖起的衣领托出她粉嫩的腮,俏丽的脸,和一双落寞的眼睛。
她身后,不远处,传来苍劲的声音: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
她转身,走入暮色。黄河,在她身后,渐渐地隐去了。
夜色渐浓,无月无星,枯草丛中,虫声啁啾,使这苍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
这个女人,就是孟府大少奶奶林香玉。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林香玉,在一套传统格局的四合院门前停下。她看着黑漆漆的大门,面如冷霜,眸子里神情复杂而坚定。六年的时间,也不短了,孟岸从一个小婴儿,长成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她,也从一个姑娘,变成一个很有风韵的女人。
气势恢宏的大门洞开。探出一个青衫男子胡子拉茬的脸。
“少奶奶,您可回来了。老夫人,刚刚又问起您,孙少爷也在找您。”
“知道了。曾管家。麻烦您跟老夫人说一声我回来了。我先去看看孟岸,再去给娘问安。”
香玉走入铺满青砖的院子。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但显得有些冷清。
院子中间,一个姑娘在跟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踢毽子。屋子里的灯光和房檐下挂着的灯笼,将院子照得通亮。男孩的笑声,是唯一的,给这种冷清增添点暖意的元素。
堂屋门口的台阶上,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银水烟壶。眼睛却盯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日期:2010-07-23 08:47:14
“娘,您还没休息?我正打算哄孟岸睡觉,然后给您请安。”香玉垂着头,小声说。
被称做娘的中年女人,就是孟府老夫人。老夫人抽了一口水烟,轻吐一口,说;“我听樱花说孟岸自己在,就过来看看。”陪孟岸踢毽子的姑娘,就是老夫人嘴里的樱花。樱花姓马,是老管家曾德厚从育婴堂抱回来的孤儿。樱花从小在孟府长大,她比孟祥河小上四五岁,跟孟祥河感情从小就很好,半是兄妹,半是主仆。
停顿一下,老夫人又说:“香玉,时候不早了,你跟孟岸休息吧。我也累了。”说完,她起身。
陪着男孩踢毽子的少女,见老夫人起身,赶紧用手接住跃起的毽子,跑过去,扶住老夫人。孟岸走到香玉身边,叫了声:“娘”。香玉摸着孟岸的头,用衣袖给他擦了一下额头。
“跟奶奶说慢走。”香玉低头跟孟岸说。
“奶奶,您慢走。”孟岸靠在香玉怀里说到。
老夫人在樱花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
天更黑了,还下起了小雨。
孟府老夫人回到前院。老夫人,其实一点儿也不老。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她很有几分心力憔悴。自从儿子孟祥河离家出走,她就没有安稳地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她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盯着桌上的黄历。
桌子上放着几本黄历,每一本黄历都翻在同一天。
她有些心不在焉,若有所思。马樱花端着茶进来,她把茶盏放在桌上,“夫人,怎么又在看皇历啊?”
孟夫人喃喃地说:“六年了……该了结了……”
樱花不解地问:“夫人,您说什么?”
孟夫人也不回答,对她说:“去,看看孟岸睡了没有,睡就抱到我这边来。你不觉得今天香玉神情有点古怪吗?今天我这眼皮老跳。”
马樱花点了点头,回复着:“少奶奶是挺奇怪的,大晚上她不在院子里,跑出去做什么她也没说。”停顿了一下,樱花又说:“夫人您是不是担心兴隆山的土匪吧,听说那伙土匪最近老拉票。”
孟夫人一听,脸色变了。“是吗,樱花,你快去看看。”
马樱花听话地赶紧去了后院香玉少奶奶的房间。
日期:2010-07-23 08:49:15
香玉跟孟岸住在后院。马樱花敲门进入。香玉的闺房,陈设讲究,因为没有男主人的气息,略些冷清。孟岸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音。大少奶奶香玉坐在桌边,面带倦容,她托着腮帮,望着灯苗发怔。
马樱花说:"少奶奶,夫人问孙少爷睡了没有?让我把孙少爷带过去。"
香玉回头看一眼床上的孩子,轻声说:"孟岸在睡。"
樱花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孟岸,顺手拿了件衣服,走到桌边,给香玉披上。
“少奶奶,你要保重身体。”
香玉冲樱花勉强地笑了笑,无语。
樱花悄声走出屋子。
香玉望着樱花离去的背影,人钉在椅子上,心里却打了十个八个的转转。她嫁入孟家六年,孟岸已经五岁了。这六年来,她表上平静,谦和,过着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生活,但这并不是想要的生活。她内心里的郁结、苦闷、无奈,甚至绝望,无人言说。长久以来,这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晚,陪伴她的只有跳动的灯芯,和孟岸熟睡的呼吸。孟岸,孟岸,她心里轻呼着儿子的名字,落下一行清泪。要不是有孟岸,这些年,她根本就熬不下来。她庆幸,有了孟岸。她爱孟岸,更爱孟岸的父亲。无数次,她抱着孟岸的时候,她会看着孟岸的眼睛发呆。那双眼睛,太像他父亲了。想起孟岸的父亲,她更千肠百转。
香玉起身,又坐下。又起身,再坐下。几个反复,她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包着粉沫,倒入碗里,用小匙把它们再碾碎。她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水。碗里水渐渐成黑色。
香玉端着碗,到床前欲伸手去拉熟睡的孟岸,又停住,本来她已下好决心,但这时候,又有些犹豫。
孟岸发出一声梦呓:"娘,我爹哪儿去了?"
香玉一震,一把拉起睡熟的孩子,轻声唤着,“孟岸!孟岸!”
孟岸睡眼朦胧说道,“娘,我困。”
香玉把碗凑到他嘴边,轻声哄着他,“乖,把药喝了再睡。”
孟岸闭着眼睛,顺从地喝了一口。刚喝,又吐了。“苦!”
香玉狠了狠心,一把紧箍着孟岸,把碗里的药给他灌了下去。
孟岸挣扎着不肯喝,但无济于事,只能吞着。
喂了药,香玉把孟岸放在床上。自己去柜子里,取了一身黑衣,头上还缠着一条黑纱巾。她走回床边,咬了一下牙,一把用毯子把孟岸包裹起来。母子俩,悄无声息地出了孟府。
天下起了小雨。雨中的青石板路空旷寥寂。香玉抱着包裹着的孟岸越走越急,急促的脚步在青石板路上翻动。
急走中,孟岸的一只鞋子掉下来滚落在地上。香玉浑然不觉。
日期:2010-07-24 21:21:33
孟老夫人在前厅,抽着水烟,听着窗外浠沥沥的雨声。心神颇有几分不宁。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这样。只是想着刚才樱花的话,想着香玉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孟岸是香玉的心头肉,更是她未来的所有的期盼。孟老爷子的早逝,儿子的逃离,更有传言说是孟祥河已被土匪绑票,这一切,让她本来应该安然的晚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不得不跳到前台打理家族事务。她不相信儿子被土匪绑票了,如果那样,土匪应该有话来要钱。
猛地,她把水烟袋往桌上一方,“不行,樱花。你还是去把孟岸给我抱过来。”
樱花领了命,一路小跑来到后院。还没等她敲门,门无声地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地上一只摔碎的碗。卟嚓一声惊雷。马樱花手一颤抖,惊呼一声:少奶奶和孙少爷不见了!
她赶紧跑回前厅。报告给孟老夫人。
瞬时,整个孟府在雨雾中,灯火通明起来。经过一阵折腾,孟府的下人们都举着火把站在院子里,孟夫人站在堂屋门口铁青着脸。
孟府的管家曾德厚一脸威严,问道:每一间屋子都找过了吗?众家丁齐声答道:是。
曾德厚又问:大门的锁可曾开过?门房孟保赶紧回话,“回管家,大门钥匙一直拴在我腰上。没开过。”
曾德厚听了回答,看了冯胖子一眼,“后门呢?”,“后门没有响动。”冯胖子答道。
曾德厚转过身,有点无奈地看着老夫人,说:夫人你看……
孟夫人眉头紧皱,“难道她上天入地了不成?”
马樱花这时跑过来:“夫人!我知道少奶奶是从哪儿跑的!”
日期:2010-07-24 21:25:05
孟夫人一愣。众家丁簇拥着孟夫人来到后门前,马樱花指着后门上挂的锁,“夫人你看!”
后门依然关着,但锁已经打开了,挂在搭扣上。孟夫人脸色一变,说道:“冯胖子,这怎么回事?你忘了锁门吗?”
冯胖子一脸疑惑挠着头,不解地说:“我明明锁上了的呀。”
曾德厚瞪一眼冯胖子,说道:“德厚失察,请夫人处置。”
孟夫人急急地说:“现是处置的时候吗?快把少奶奶和孙小爷给我追回来!”
曾德厚领了命令,率领孟府的家丁举着火把向外跑去。
一个家丁手里举着一把伞跟在曾德厚后面跑着。街两边的窗户纷纷打开一道缝,露出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跑在前面的冯胖子突然喊一声:管家老爷你看!众人站住。
冯胖子手里举着一只小孩的布鞋。嘴里说道:“好像是孙少爷的鞋!”
曾德厚接过鞋看看,又抬起头望着前面不远处一座在黑夜中显得高大气派的院子,脸变了:林家!
曾德厚一路小跑,回到府第。曾德厚把捡到的布鞋递给孟夫人,“这是林府门口捡到的。”
孟夫人脸色倏地一变,嘴里喃喃道,“林家。林家?”
马樱花站在夫人身后,小声说:“夫人,少奶奶是回娘家了吧?”
孟夫人呆呆地坐下去,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她也在算计着日子…… ”
曾德厚一脸担忧,“夫人,少奶奶是不是林家串通好的?”
孟夫人直了直身子,说“看来得我亲自出面了,樱花,走,去接少奶奶!”
马樱花一脸犹豫,道:“夫人,外面这么黑……”
不等樱花说完,孟夫人斩钉截铁地说:“上刀山也得去!她把孟家的香火带走了!”
不一会功夫,孟府的下人们举着火把簇拥着孟夫人站在林家门口。马樱花搀着孟夫人站在最前面。火把的火光照亮林家气派厚重但略显衰败的黑漆大门。
厚重的大门终于缓缓开了。一群家丁手提灯笼,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走出来。中年女人身着质地考究剪裁合体的绸衣,线条优雅的脸上是冷漠和傲慢。她是林府大房的夫人。
孟夫人赶紧躬身施礼:“林夫人。”
林母用阴冷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孟夫人,说,“哟,是孟大夫人,怎么串门也不挑个好时辰,你看这天都黑了。”
孟夫人也顾不了许多,急急地说:“夫人,我是来接香玉和孟岸的。”
林母眉毛一挑,说,“香玉?她不是早嫁到你们孟家了吗,你咋上这儿来找?”
孟夫人说:“是这样,她跑了,还带着我的孙子。”
林母冷笑道,“那是你们的家事,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别说跑了,她就是死了也跟我们林家没关系! ”
孟夫人压着嗓子说道,“可跟我这个做婆婆的有关系。夫人,你让我进去接她吧。”
林母根本不理这一套,干脆地说:“不行!你深更半夜如此兴师动众,谁知道你们来干啥!”
孟夫人说:“兴师动众,说明我在乎这个媳妇!”
林母突然声音抬高了八度,“你在乎这个媳妇?你在乎她,又为啥让她守望门寡?”
日期:2010-07-24 21:35:55
孟夫人强忍着脾气说道:“夫人,孟家纵有千般不是,我这做婆婆的亲自上门来接她,也该让我进门吧?”
“进去?林家的门又不是烟馆酒肆,是随便能进的吗?你抬头看看,这门上挂着皇帝赐的匾,德昭人家!不是村妇草民的脚随便能跨的!”林母,丝毫不让步,继续说,“兵荒马乱的,晚上概不会客!关门!”说完,转身,往门里走。
孟夫人看林母转身往里走,有些急了,高喝一声:“且慢!”
林母转过身冷冷地说:“怎么,你年纪跟我也差不多,耳就背啦?没听见我的话吗?”
孟夫人说,“我听见了,别的好说,可我孙子也不见了,他是孟家的独苗苗,我今天非得进去看看。林夫人,你说我不懂规矩也好,上门闹事也好,我都认了!我今天必须要进去接我媳妇孙子!今天没人能拦住我!马樱花,进去!”
林母也来了气,“姓孟的,我是诗礼人家出身,不会撒泼也不会耍无赖,不过你今天要想进去,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两位夫人,将持不下。众家丁,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走过来一个人。他就是香玉的亲生父亲林天石,也是林家现任的族长。
他,人精瘦,身上的袍子打着补丁,但双眼炯炯有神。林奇川的父亲去世后,他接替其当上林家族长。但族长的实权,落在了林老夫人手里。他,不过是个傀儡。好在,他也无心争权夺势,每日里很安然地在祠堂里,拭灰,添油。
两位夫人在门口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正在林家祠堂里,往每一个牌位前的油灯里添着灯油。听到门口的喧闹,赶紧出来看看。
林天石走出来:嫂子,就让她们进去搜吧。
林母气愤地看着林天石,“凭什么?凭她孟家财大气粗是不是?”
林天石一脸畏缩,“都是亲家,何必剑拔弩张。亲家母请。”
林母眼一瞪,说道:“不行,就算你是林家的族长今天说了也不算!这个院里住的不止你们一房!我是长房的夫人!我不让进谁也不许进!”
林天石怔了,轻叹一口气说:“嫂子,她们这样是没道理,可话又说回来,我是香玉的亲爹,我也要讨个清白!香玉深更半夜不见了,万一有个啥我说不清啊!”
一来二去,林母终于答应孟夫人他们进去找香玉和孩子。但如果找不到人,孟夫人就要给林母磕头谢罪。
林母派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她一肚子气坐在上面。林天石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孟夫人他们沮丧地走了出来。
林母冷冷地说,“现下该怎么说?”
孟夫人给曾管家使了个眼色,曾德厚端了个盘子赶紧上前,掀开盘子上的红绸:“林夫人,林老爷,深夜打扰实在抱歉,这点银子给府上压惊吧。”盘子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元。
林天石眼前一亮,“亲家太客气了。”准备伸手接过银子。
林母冷笑一声,“客气?林老三你也太贱了!她深更半夜带着人上门来寻衅闹事,弄得鸡飞狗跳!这点银子就堵住你的嘴? ”
“这,这。”林天石停顿了一下,劝道:“嫂子,算了吧,都是至亲……”
“你给我打住。至亲?至亲有深更半夜打上门来的吗?至亲能让香玉守这么多年的望门寡吗?亏你还是她爹!也是香玉能忍,换谁受得了?早跳黄河十几遍了!”林母得理不饶人地说。
日期:2010-07-24 21:38:52
孟夫人听林母这样一说,脸色当即一变,转过头吩嘱马樱花,“快!去河边找!”又对曾管家说,“再叫人回去拿一千大洋来给林夫人压惊。”
林母听了这话,更来气,“怎么,欺负我没见过银子吗?告诉你,虽然林家败了,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也是银子堆里滚大的,不稀罕!我要你照刚才说的话做。磕头谢罪!”
林家的家丁,挡住了马樱花的去路。
曾德厚上前,“夫人,我替我家夫人磕头谢罪行吗?”
林母用余光扫了一眼,说道:“不行,你说起来是个管家,也就是拿算盘的长年,算什么东西!我非要你家夫人磕头谢罪!”
孟夫人为了让樱花赶紧去河边找孟岸,强忍悲愤说道:“好好好,我就给你下跪。”
马樱花一把拦住孟夫人,“夫人你干什么?这跪是随便能跪的吗?”
孟夫人说道:“樱花你别拦我,只要能找回我媳妇和孙子,别说要我跪,要我做牛做马都行。你让开!”
孟夫人话音未落,突然就听咕咚一声。她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林天石跪在林母面前。他边跪边说:“嫂子,我替亲家请罪行吗? ”
林母一下子怔住了。说:“林老三你这是干什么?”林天石扭头朝孟夫人喊道,“亲家,你赶紧带人去找香玉和孟岸吧!找到了赶紧捎个信来!”
马樱花拉了孟夫人的衣角,孟夫人心领神会。赶紧率众家丁,离开。
林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林天石说:“林老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说跪就跪,而且替林家的仇家跪!还不快起来!”
林天石起身,也顾不上掸衣服上的土,低眉说道:“谢谢嫂子开恩,嫂子你消消气。嫣红,快搀你家夫人进去。”
林母站起来,说道:“我生什么气,我是恶心!林家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窝囊?看来靠你们男人是靠不住了,黑蛋!去把她姨她姑都叫来,香玉要有个啥今天就是跟孟家算总账的日子!”
“嫂子,算了吧。”林天石,还在劝慰。
林母眼露寒光,冷若冰霜地冲着林天石说:“林老三,你要害怕就去祖宗牌位前添油去!你也只会这个!”说完,头也不回去进了大门。
日期:2010-07-25 19:55:55
4
此时此刻,香玉正抱着孟岸,站在黄河岸边,像一尊塑像。孟岸靠在她肩上,还在酣睡。本来,她已经认命了。但今天得到的消息,让她顿时万念俱灰。
远处,一行火把,由远及近,伴着一声声呼喊:“少奶奶!少奶奶……孟岸孙少爷。”
香玉脸色变了。她不在犹豫,抱着孟岸,一步步走进河水。河水很快,齐了她的腰,打湿了孟岸垂下的小脚丫,她停了下来,深情地看了一眼孟岸,“对不起,孩子。是妈妈不好,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爸爸。别怕呀,孩子,很快就好了。妈妈陪着你,妈妈带你去见你爸爸。”她呢喃着。泪水大滴大滴地,掉在孟岸的脸上。
一个大浪过来,打得香玉站不住了。她闭上了眼睛。说是迟那是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顿时,她晕了过去。那个人,伸出另一只手,托起孟岸。不让冰冷的河水沾到他。
孟岸被抱回孟府的时候,仍然双眼紧闭。孟府郎中史太医在给他把脉。孟夫人,马樱花和孟府的管家曾德厚都焦急地守在一旁。
史太医收回手,冲着孟夫人说,“夫人放心,孙少爷这是服用了蒙汗药,并无大碍,只是恐怕还得睡几个时辰才能醒来。也不用开方子。”
马樱花一脸不解地问道,“夫人,少奶奶为啥要给孙少爷喂蒙汗药?”
孟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还用问,她是想带着孟岸一起寻短见!老天保佑,再晚一步孟家就要绝后了!”
马樱花心有余悸地说:“真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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