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美人,功成身退[GL]

作者: 鸣谦灵溪

  日期:2011-1-16 0:30:00
  公元960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了宋王朝,定都开封。不料后辈无德,不取上进,靖康年间,徽、钦二帝被金俘虏,累及皇室一干女眷,靖康耻后宋王朝便一蹶不振。荆国公有意辅主改革,无奈朝臣多半昏庸,偏安于临安,真真是“直把杭州作汴州”。
  而如今金朝占领开封已居十八年。自北宋定都于此,此地便是集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三丈三尺的青砖城墙里,御街上的铺面和小摊是鳞次栉比,招牌幌子高挑排列,刹是热闹。红墙黑檐的大相国寺位于城中心处,每逢一年伊始,都会举办元宵灯会,鼓响灯炽,火树银花。那时兴起了一种“瓦子”的声乐场所,有河南梆子、河南坠子,曼妙女子,清丽歌喉,不绝于耳。

  而此时,开封的百姓陷入了迷茫的惶恐之中,而统辖开封的金朝却死气沉沉。金国皇帝完颜守绪去年刚将正大八年改为天兴元年,可上天偏偏不肯兴金,刚刚改元不到一个月,金国的主力就在钧州的三峰山被蒙古军全部绞杀。这一年年底,窝阔台在朝臣的建议下,一改“秋高马肥”时节出征的习惯,居然在春节期间包围了金朝的首都开封,即当时的南京城。公元1233年,即蒙古太宗窝阔台五年,蒙古军兵至南京。

  “禀四王爷,速不台将军求见。”一个侍卫来报。
  “快请。”大帐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高鼻阔面,俊朗英挺,正是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
  只见一个白眉老将应身而入,躬身请安。拖雷忙放下案卷扶起速不台,激动地说“将军辛苦,城里情况如何?”
  “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臣才特地回来请示,何时大举攻城。那边有四王子和李将军看着,就等王爷决断。”
  拖雷抚须沉吟道“本王倒是想再耗上几日,金兵被困,粮草无源,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利,但是那边汗兄催的紧。传我命令,明日攻城!一举拿下南京!”
  “是!”速不台朗声应下,带着侍卫上马离去。
  日期:2011-01-16 00:30:35
  当晚,城外的帐篷里,蒙古大军正在休整。两个戎装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山顶眺望。其中一个略微年长,面目硬朗,健硕挺拔,正是拖雷的四子忽必烈。另一个却身材清瘦,但英气不减,白皙的面庞,有着漆黑而亮丽的眸子,透露着深不可测,手执马鞭,负手而立。
  “听说老将军今日去父王那里请示了?”忽必烈看着远处的南京城问道。

  那少年轻声应了下。
  “蒙古铁骑无人能挡,看来金朝就要气数将近了!”忽必烈豪情万丈地说。
  “如果臣所料不差,明日就是破城之日。”那少年淡淡地说。
  忽必烈诧异地看着那少年,“父王会那么急?”。
  “四王爷自然不急,但……”

  这时候一个侍卫跑上前,“报四王子、李将军,速不台将军急召”。原来那少年正是蒙古千户那颜李鸣谦。
  忽必烈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鸣谦,佩服地说:“你可真是和耶律先生一样,奇才啊……”
  次日,蒙古军以速不台为先锋,大举攻打南京城。前赴后继的蒙古兵沿着云梯登城,城上的金兵手执长钩,凡有上城的蒙古兵,金兵就用铁钩勾住其脊背,用力一拉,再甩下城墙。
  拖雷部队尾随其后而到,奈何速不台的前锋部队登城缓慢。这时候,只见一个白银铠甲的少年挥舞长剑,带着一支小队,踏着落墙而亡的蒙古兵尸体登城,为首的那少年正是李鸣谦,他边登云梯边用剑击挡金兵的铁钩,硬生生为蒙古军先锋杀开一条口子。
  拖雷率忽必烈领着其余部队呼喊着朝南京城攻去。城上的金兵被少年一支所阻,拖雷部队撞破城门,速不台、兀良台、忽必烈跃马挥刀冲入城门。一阵短兵相接的厮杀……

  城里的金兵并没有停止抵抗,到处都在进行着巷战。皇宫里,李鸣谦和忽必烈率军与金国的禁军展开格杀。
  李鸣谦越过众人,飞抵到一个禁军将领前,剑抵其喉,肃声道“完颜守绪已经弃国逃亡,你们再做无谓的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快下令你的部下,停止抵抗!”
  那位金将扔下刀,对他的部下说“弟兄们,放弃吧……”
  金兵听到为首的投降,又亲眼见到蒙古军势不可挡,都纷纷弃刀停止了抵抗,一个个低着头跪在金阶之下,听候发落。
  “鸣谦,你伤得怎么样?”忽必烈这才有空询问起李鸣谦的伤势,原来登城后,在城墙上有金兵射箭,李鸣谦替忽必烈接了一箭。
  “无碍,只是皮肉伤而已。皇宫已经控制,不过王爷那边可能还没脱身,我们赶紧过去,这里留董文用看着即可。”其实那箭刺入臂膀,怎么会没事,血早已浸透内衣,只是铠甲硬厚,又溅了别人的血,故而难以分辨。

  忽必烈也没怀疑,上马直奔宫外。路过之地,金兵均已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走过棋盘大街的时候,遇到窝阔台大汗长子贵由的亲兵。只见他们正在屠杀投降的金兵,更有甚者,闯进当铺厮杀抢掠。
  忽必烈意欲上前阻止,但一看是贵由的亲兵,又想起蒙古人屠杀抵抗者的惯例,便勒住了马缰。
  “四王子可是仰慕汉人文化?”李鸣谦骑马上前,轻声问道。
  “自然,我从小喜欢汉文学,跟着耶律楚材先生学了不少汉人知识。”忽必烈有点疑惑地看着李鸣谦,不明白为何此时他有这一问。
  “那如果四王子任由眼前的事情发展,那么屠城过后,这座辉煌的南京城就是一片废墟,四王子忍心让蒙古人的血换来的就是一座空城?”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想,但是屠城是成吉思汗爷爷时就立下的规矩,‘凡攻城邑,敌人以箭矢相加者,即为抗命,既克,必杀之’,这是载入大扎撒令里的,况且破城前大汗就有命令屠城,凭你我二人,如何能阻止。”

  “臣出征前,师傅就嘱咐过,让臣无论如何劝住大汗不要屠城。这里有师傅的一个计策,就不知道四王子可愿意配合否?”
  “既然是耶律先生的计策,我当然同意,你说便是,我照做。”
  日期:2011-01-16 00:31:39
  李鸣谦下马,领了一队人,朝贵由的亲兵走去。
  “住手!”李鸣谦用马鞭捆住一个亲兵的弯刀。

  “哟,是李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贵由的亲兵头领达海不怀好意地问。
  “传忽必烈命令,凡放弃抵抗的金兵,一律关押不得屠杀!凡抢掠百姓财物者,直接交由掌管军纪的禁军当众斩首,不必请令!”李鸣谦说完,也不看达海,径自上马出了城门。
  “你你你……好个忽必烈!我要去大汗那边告他!”达海气急败坏地说。
  此时,忽必烈已经奔赴拖雷大军处汇合。
  拖雷一行进了城门,看见士兵在打扫战场,眉梢一扬:“南京的确是座不错的城市”。
  “父王,儿臣违背了大汗屠城的旨意,擅自让李将军做主,请父汗捆了我,让我向大汗请罪吧。”忽必烈下马跪着。

  拖雷扶起忽必烈:“你干了一件好事,这南京要是再屠城,可不和上次燕京一样了。这件事你别操心了,我会向汗兄解释的。”
  此时,窝阔台大汗的仪仗和人马向南京城行进。窝阔台怀疑地问:“哎,贵由,怎么没看到城里的火光?”
  “不会吧,我已经向拖雷王叔传达了您屠城的旨意了。”贵由故意回答说。
  “是不是白天太亮,看不到火光啊?”在一旁的汗大妃也附和说。
  “不会吧,真要是屠城了,就算看不到火光,浓烟总该有啊。”贵由接口到。

  其实达海早就把李鸣谦忽必烈阻止屠城的事情告诉了贵由,贵由母子一向仇视拖雷。因为成吉思汗在世的时候,最疼爱这个幼子,而蒙古人又有“幼子守灶”的惯例,所以拖雷掌握了蒙古的一半兵力和财力。而当年的忽里台大会,又有一半亲贵拥立拖雷为汗,所以汗大妃脱列哥娜和贵由一直视拖雷为眼中钉。
  “难不成四弟违背大汗命令,没有屠城?”汗大妃继续煽风点火。
  “不会吧,屠城可是父汗的命令,又是祖制,四王叔难道就不怕父汗怪罪么?”贵由添油加醋地说。
  汗大妃适时提高了嗓音,说:“四弟是出了名的自作主张,他都不怕成吉思汗的大扎撒令,又怎么会把你父汗放在眼里。”
  窝阔台看了汗大妃一眼,没有说话。

  “这太过分了,父汗,您不能太过看重兄弟情分啊,不然您的威严何在啊?”贵由想把事态扩大。
  “对啊,至少我们先屠城,不能让拖雷收买人心。”汗大妃附和。
  窝阔台面沉似水,冷冷地说:“贵由,让禁军拿人,准备屠城。顺便请你四叔过来一趟。”
  这时候,有一群百姓从城门走出,三个绅士捧着方盘走在前面。
  “贵由,还等什么,屠城就从这群人开始!”汗大妃命令道。

  贵由应了一声,对后面喊到“跟我来!”
  窝阔台仔细一看,立即喝止:“慢着!是李将军!”
  李鸣谦是耶律楚材的得意弟子,而耶律楚材是成吉思汗亲自延揽的人才,通晓天文地理,博览古今,为成吉思汗统一蒙古立下过汗马功劳。成吉思汗临终前嘱咐过窝阔台,要重用耶律楚材,对耶律楚材的弟子李鸣谦也是格外看重,加上李鸣谦自幼跟随一个道人习武,骑射精湛,跟着耶律楚材学习养兵领兵之道,年纪轻轻也有赫赫军功在身,所以二人甚为窝阔台看重。

  只见李鸣谦一马当先地奔过来:“大汗,南京城的百姓推举代表恭迎大汗!”
  三位绅士跪倒在大汗面前,为首的一人激动地说:“大汗,我南京百姓在金人压迫下备受凌辱,苦不堪言!如今蒙古天兵打败了金人,救民于水火之中已是恩德无量,且贵军秋毫无犯,军纪严明,真乃王者之师。请大汗接受南京百姓的敬意,满饮此杯!”
  窝阔台犹豫。李鸣谦闪出来,说:“大汗,这位是孔老夫子第五十一代孙孔元措。孔夫子是中原人的至甚先贤,他的后人都来恭迎蒙古军,这是蒙古人统一四海的先兆啊,大汗何不饮下此杯。”
  窝阔台点头欲接杯,汗大妃阻拦道:“满!大汗如果喝了这杯酒,就违背了屠城的祖制!”
  李鸣谦大声说道:“万万不可屠城!大汗,我蒙古将士苦战数十年,为的是什么?土地和人民!得到了土地和人民却屠杀烧毁,这又有什么意义?”
  窝阔台犹豫未决。
  李鸣谦缓了缓语气,接着说:“汴梁城,从北宋至金朝,前后建都三百余年。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荟萃于此,如果尽杀之,将一无所获。且居住在汴梁的百姓有一百四十七万人,屠杀这么多老百姓,比秦始皇坑赵卒四十万影响还要大,还要坏。留着汴梁,这可是大汗完成成吉思汗遗愿,统一四海的依靠啊。”
  窝阔台开怀一笑:“李将军所言,字字在理,就依将军所求!传我旨意,只杀金朝宗室,其余一概赦免!”接过酒杯,用无名指蘸酒,敬了长生天后一饮而尽。
  李鸣谦接着说:“大汗,孔元措迎驾有功,何不袭封衍圣公,尽显我蒙古天威?”
  “大汗!”汗大妃意欲阻止。
  窝阔台不理汗大妃:“就依将军,夹缝孔元措为衍圣公,赐以园林庙产。”

  日期:2011-01-16 00:58:13
  蒙古军大部队在城外驻扎,窝阔台和拖雷仍出城住在大帐内。速不台等几个将领住在城内的驿馆中。
  李鸣谦这才匆匆出城来到自己大帐内查看伤势。脱下铠甲,内衣已经被血染红,拉上帘子,脱下内衣,却是一层厚厚的裹胸带。李鸣谦是女儿身,这事只有她师傅耶律楚材知道。当年李鸣谦全家被宋朝奸臣诬陷,满门抄斩,李鸣谦是其生母拖了奶娘拼死送出城去的。一路往北逃亡,正好遇上了外出的耶律楚材,这才有了后来的师徒关系。

  至于为什么从小扮作男孩,是因为李鸣谦心中怀着仇恨,她恨贪官污吏,更恨当今主上的昏庸无道,立志从政。耶律楚材怜她身世,也是爱她才华,故此从小就让她女扮男装,教她毕生所学。
  肩上的伤不便处理,还好随身带了师傅给的药,粗粗上了药,包扎了下。帐外有人禀报:“李将军,大汗有旨,让您和四王子代替大汗和四王爷去太和酒楼赴宴。”
  李鸣谦草草收拾了衣物,换了身便衣,出帐问道:“谁设的宴?”
  “小的听说是白天那几个南京城的绅士,四王子已经先行进城了”那士兵恭敬地回答。
  “备马。”

  来到太和楼的时候,忽必烈已经先行到了。几个绅士都侯在酒楼外。看李鸣谦到了,都纷纷上前行礼。几个人作了一番介绍,就随同李鸣谦进了酒楼。
  窝阔台要李鸣谦和忽必烈来赴宴,一来是联络南京城的几个商贾,毕竟这一带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民富物饶,这是蒙古军的一个厚实物资来源,二来则是安抚民心。李鸣谦有伤在身,一天的厮杀,马不停蹄,早已力不支撑,但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伤势过重,否则忽必烈请大夫替自己诊脉就难免泄露了身份。李鸣谦武功再好,征战在外也难免受伤,但都按下不说,通常都是请师傅看诊,自己也略懂岐黄之术,简单处理还是会的。故饮了几杯酒之后才向众人告辞。

  次日,窝阔台大汗的帐内,速不台父子刚接令,沿路追赶残余金兵。李鸣谦和拖雷部留守南京城。
  为了方便管制,李鸣谦也搬进了城内的一所住宅,这原是金朝的一个王爷府。入府的时候,看到几个汉人女眷。李鸣谦以为是当地城民所送的婢女,也没在意,谁料用过午饭后,侍卫才报,说昨日的宴席上,有三个当地的乡绅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嫁给蒙古人。忽必烈奏鸣窝阔台后,大汗直接将这三名汉人女子分别赐给了忽必烈、速不台的儿子兀良台和李鸣谦。尤其赐给李鸣谦的这名汉人女子,名叫白灵溪,颇负有盛名,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且温婉淑德。

  而白家似乎也是急于攀附蒙古人,说是做妻做妾都不打紧,还没通知,就直接连同嫁妆彩礼一并送来个将军府。李鸣谦听后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
  日期:2011-01-16 12:47:00
  蒙古人成婚早,忽必烈十几岁就取了蒙古女子朵儿真。在蒙古的时候,窝阔台几次要赐婚给李鸣谦,都是耶律楚材帮腔,才几次作罢。这回碰上了政治联姻,想推都没法推。
  李鸣谦公事繁忙,窝阔台向来不理汉事,都是交由四王爷拖雷总管漠南地区的事务,无奈王爷这几日旧疾复发,忽必烈又守在王爷身边照应,自己带伤在身,还忙得焦头烂额。
  这日好不容易清点完城内的在册人数,重新开通了南北河运,晌午过后得以在府中休息。捧卷闲读,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何人在抚琴?”李鸣谦问门外的一个侍卫。
  “禀将军,是……是那日大汗赐给将军的汉人女子。”蒙古人素来不重汉人,白灵溪过府后,李鸣谦一直忙于政事,不曾过问白灵犀的起居。侍卫以为李将军不喜汉家女子,所以说话也略显轻薄。
  李鸣谦皱了皱眉,想着一直拖延不见也不是办法,待修书与师傅商议后再做决断。但目前,能拉拢这个女子自是最好。遂移步寻着琴声而去。

  西厢房背阳,时值初春时节,寒气未减,这里稍显清冷肃静。
  “李将军到!”
  不忍打断琴声,刚想暗示侍卫不必通报,哪知还是晚了。
  琴声戛然而止,门内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素衣淡妆,却清丽脱俗,明眸皓齿,眉如远山眼如波,怎一个静雅端庄了得。看得李鸣谦也不为一震。
  “灵溪见过将军。”俯身恭敬地请了安。

  “姑娘不必多礼……”李鸣谦想起二人身份关系,颇有点尴尬,只好无话找话问道“刚是姑娘在抚琴?”
  “区区不才,让将军见笑了。”
  “姑娘的琴声悠扬清越,婉转流畅,何必如此过谦。”李鸣谦由衷赞道。两人沉默了一阵,李鸣谦开口说:“这几日忙于事务,怠慢了姑娘,是在下不周。”
  “将军太过客气,不如屋内续话。”白灵犀眼见两人在门口说话,也不是办法,为了缓解尴尬还是请李鸣谦进了屋。
  白灵溪沏了茶,端送到李鸣谦面前的案几上。

  “姑娘可会作弈?”李鸣谦早先听闻白灵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想着手谈一把,或许能缓解气氛,还能借机看看这位白灵溪到底品性心机如何。
  “略懂一二”。
  “可否与在下对弈一局?”
  “旦凭将军吩咐。”于是命丫鬟取来棋盘棋盒。
  日期:2011-01-16 13:14:17
  从白灵溪屋内出来,李鸣谦对这个汉人女子有了一定的了解。的确如外界所传,相貌品性都不错,但也正是她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让李鸣谦不得不起怀疑。
  李鸣谦从侍卫口中打听过其她两个女子,送给忽必烈的那位,因为朵儿真的强烈反对,又转送给了拖雷的贴身侍卫董文用。送给兀良台的那位倒是很合兀良台的口味,这几日传闻天天腻在一起。蒙古人把人分为四等,汉人就是第三等,从来不曾拿正眼看他们。那几个女子虽说是几个乡绅的千金,但到了蒙古人这里,同样是低人一等,就像是几张羊皮,转送给别人是再正常不过。

  白灵溪的从容不迫让李鸣谦很不放心。师傅已经来信,告知了一个办法。这也是唯一一个办法,既可以不拆穿自己女子的身份,又真的让白灵溪以为嫁的是个男人。只是这方法,太过阴损了点。
  当晚,李鸣谦早早地从大汗金帐内议事回来。命人通知了白灵溪,说今晚会过去就寝。还特意备了一桌酒菜,说是会过去用饭。
  白灵溪坐在屋内,有点无望地看着窗外。当初父亲把自己送给蒙古人的时候,本想一死了之。谁不知蒙古人的凶残暴虐,倘若自己进了蒙古军营,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二哥告知自己,说是李鸣谦原本是汉人,而且正是他力谏大汗才得以保住这汴梁城,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入府几日后都相安无事。昨日的初见,果然是与他人不同。谦逊儒雅,真看不出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本以为或许可以……

  谁知一句通告,还是免不了这样的厄运……无名无份,清白却失,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一行清泪流不尽心中的苦酸……
  “将军到!”门外侍卫报。
  白灵溪稍拭眼角的泪水,起身相迎。倘若当初真的寻了短见到还好,只要推说染了疾寒去世,一了百了。可如今已然入府,自己的一言一行就不再是关乎一人,而是维系着整个家族,甚至整个汴梁。
  “灵溪见过将军。”淡淡地恭迎。
  李鸣谦注意到白灵溪眼角残留的清泪,而且眼睛稍红,当下了然于心,但狠了狠心,当作没有看到。

  “这灌汤包听说是城里有名的小吃,还有这几样,都是太和楼有名的菜肴。在府里的几日吃住都随蒙古习性,怕是有很多不便之处吧?”李鸣谦问道。
  “将军诸事繁忙,大可不必费心这些小事的。”想来蒙古人婚事制度简单,也不能全怪他,他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
  “无妨,在下……有愧于姑娘,特此敬酒一杯。”李鸣谦的“有愧”自然别有深意,但是听在白灵溪耳中,自以为是因为名分问题。
  “不敢。”白灵溪举杯一饮而尽。
  此后二人简单进食,但白灵溪渐渐感觉头晕目眩,心想,这蒙古酒果然够烈……但心念一转,不对……这酒有问题。还没来得及深想,只是满腹委屈地看了眼李鸣谦,便倒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李鸣谦按照信中师傅所说的办法就是迷了白灵溪,然后让一男子与其媾和,这样白灵溪破了身,就不会拆穿李鸣谦的女儿身,那男子,自然是要灭口的。只是看着倒在桌上的白灵溪,李鸣谦犹豫了。
  尤其是那一眼,带着点嗔怨、委屈、不甘却又无奈的眼神,让李鸣谦心理狠狠疼了一下。
  她起身,抱起白灵溪,常年练武,抱起一个女子绰绰有余。掀开帷帐,把她平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那酒有催情的功效,白灵溪面上渐渐泛红,嘴里轻轻发出低吟声。李鸣谦忽然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如此糟蹋一个女儿家,自己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况且事情还没到无法转圜的余地。况且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清灵透彻,怎么忍心把她推向深渊。
  二更响过,李鸣谦下了一个决定,她想赌一把。
  日期:2011-01-17 01:54:11

  白灵溪自觉睡得昏昏沉沉,一半清醒一半朦胧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漠之中,到处是黄沙走石,劲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突然远处出现一队骑兵,各个金装铠甲手舞弯刀,不是蒙古兵是谁。当下赶紧往回跑,眼见后面骑兵追至,无望惊恐之下,发现一人一骑疾驰而来,一身戎装,但手持长剑,却是李鸣谦!只见他朝自己灿烂一笑,那笑容决绝坚毅,然后便义无反顾地冲了蒙古骑兵队……

  “不要!”
  白灵溪猛地睁开双眼,惊魂未定之下还以为在梦里,挣扎着要起床。
  “不怕不怕……有我在。”李鸣谦本来已经伏案入睡,打算一早再向白灵溪解释,孰料忽然听到她喊了一声“不要”,知她必然是做了噩梦,赶紧按住,轻声安慰道。
  白灵溪这才清醒过来,盯着眼前的俊朗少年好一会,才想起昨夜之事。突的是又羞又恼,别过脸不去看他。
  李鸣谦也觉不妥,赶紧收了手,撩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白灵溪。
  “将军这是何意?”白灵溪以为那桌酒菜,无非是怕自己反抗而下的药,那为何到现在他都无所作为。

  李鸣谦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说:“没有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即使迫不得已,我想你爹他们也是受了大汗的旨意不得不把女儿送进蒙古军营,以表忠心。身不由己,这是我对不起你之一;接你过府,却不给你名份,这是大汗的旨意,我虽是汉人,但自小在蒙古长大,也算是半个蒙古人,大汗不会允许我娶一个汉人女子。无名无份,这是我对不起你之二。昨日本有歹心,差点误了你终身,毁你清白,这是我对不起你之三。”

  白灵溪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李鸣谦,这一条条一件件,说尽了自己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他如此明说,究竟是何用意?
  “姑娘可有兴趣听一个故事?”李鸣谦转身倒了杯茶递给白灵溪,问道。
  “将军自说无妨。”
  “十八年前,汴梁还是宋朝都城的时候,有个殿前都太尉,名叫高俅。当时宋徽宗赵佶喜欢蹴鞠,高俅就是因为蹴鞠技艺精湛,才被赵佶看中带入皇宫。但是在高俅进宫前,他却是当朝翰林学士李德忠府里的管家。因为被人查出他私卖府中藏物,故而被逐出李府。当时李德忠念他十几年辛苦当差,也并有重责,谁料那高俅进宫后,一朝得志,便伺机报复李德忠一家……”李鸣谦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起来。

  白灵溪自然是听出了一点端倪。联系前后,聪明如她,不难猜出这故事讲的究竟是何人,只是听着他这么诉说,心理倒渐渐地完全没了起初的责怪之意,他如此坦诉,想必所做的一切定有隐情,反倒是多了一丝丝的怜惜之意。
  李鸣谦顿了顿,接着说:“那赵佶一心沉迷于水墨丹青和蹴鞠,高俅投其所好,深得他宠幸。渐渐地,赵佶就把一些朝中之事全权托付给高俅去办。高俅唆使几个宣谕使、抚谕使弹劾李德忠,告他鱼肉当地,贪污受贿。没想到一朝老臣,几代忠良,换来的却是一纸“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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