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的尽头哭泣[GL]

作者: 你一生的毒药

  日期:2011-2-10 20:19:00
  郁斐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已经记不清是一个人怎样从机场回来,也记不清花了多少时间。我只知道,郁斐走了。
  我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眼神没有焦点的望向某个地方。几个小时前,我冷静地在候机大厅里对她说,“爱情不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照样可以一个人继续生活。”几个小时前,在我已经转身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发了疯地追上我,不顾四周围来往的行人注目的眼神,从我身后紧紧抱着我不放。几个小时前,她流着眼泪,终于走进了安检口……

  我慢慢开始恢复意识,郁斐真的走了。
  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第一次让我感到如此的空旷。我起身,准备去换拖鞋。低头一看,拖鞋上竟然躺着一张纸片,我认得这张纸,应该是从我最心爱的猫咪便条本里撕下来的。我缓缓地拿起它,“喜欢你的这双拖鞋,可我的脚却塞不进去。”郁斐的字。我把鞋换下,打开鞋柜,高跟鞋、跑鞋……基本每双鞋里都有一张纸条。“以后少穿高跟鞋,因为你说穿着很累。”……我把纸片一张张摞在手中,都是郁斐留给我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写的这些纸片,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在了房间的这些角落。

  我开始满房间拼命地搜找。其实她放得都很醒目,只是想让我能轻而易举的发现。笔记本电脑下面、笔盒里、化妆包里、书架上、衣柜里……我一张一张仔细地看,心像被揪着,眼泪像断了绳的珠子一般纷纷滚落。我低喃,哪里还有,哪里还有?
  电吹风上——“我喜欢帮你吹头发,虽然总会不小心弄疼你。”
  笔盒里——“纸板做的笔盒,也舍不得扔,真是傻。”
  首饰盒里——“这个戒指留给你,只为让你记住我,或者在你想要忘记的时候拉住你。”
  ……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就跌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我把身子蜷得紧紧的,靠在床脚处,我开始放声地哭泣,似乎只有这样,我心里所有的痛楚才能宣泄。
  日期:2011-02-10 20:22:15
  认识郁斐是大学时候的事了,算算也有6年多了。6年多里,从朋友到恋人,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这当中有数不尽的快乐与甜蜜,也有无数的伤痛与泪水。从开始相恋时的甜蜜,到分分合合的纠缠。很多事情的无奈,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从没有想过,会有女人走进我的生活。一屁股的男生追着我跑,我竟一个跟头栽倒在了郁斐的怀里,这一倒,就再也爬不出来。
  “欣怡!你听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试着去了解你……”家荣边说边跟着我走了一路。
  “你不要再跟着我!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
  家荣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时暗恋了我很久。填志愿的时候,知道我要考去北京,他放弃了保送本市的那所最好的大学,拼死拼活考取了北大,当然我不在北大,我没这么高的水准。进了大学之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给我写了一沓情书来追我。可能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身边的朋友,家荣的那些信给我有些寂寞的大一生活添了些许温暖。当他举着一大把白玫瑰,站在我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终于点了头。跟他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学工科的他着实有点无趣。每天跟我说话,3句不离他的专业课;带我出去吃饭,我说要吃批萨,他说不就是一张大饼?!相处不到3个月,我实在是觉得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原来以为他人好,对我又死心塌地,时间久了,感情应该可以培养出来。算了,实在不能委屈了自己。所以我提出了分手。结果就换来了这样一场闹剧。

  我有点泄气,怎么说他都不明白,他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我生了气,不断地要求重新给他一个机会,总之,他就是不甘心分手。在我学校图书馆门外的大道上,我在前面大步走,他在后面大步跟着。已经没法再接着说下去了,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看他愣在那边,我拔腿就跑。我使了吃奶的劲,拼命往前跑,心里想着“快点拐弯,快点”,我眼看着前面有个转角,我嗖一下拐了进去。

  “嘭”地一声,我撞到了一堵人墙。
  “哎哟!谁那么不长眼啊!”那人低低地叫了一句,声音有点沙沙的。
  我小心翼翼地从人墙的胸口,抬起头,还好还好,是个女的……我长长嘘了一口。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女的,斜着眼看着我,“大白天的,你被鬼追啊?”
  我唉声叹气地说,“我被男人追。”
  然后她不屑地一笑,“就你这样,还有男人追?!”

  我……我怎样了!我从小到大都是大人们眼中的一标致姑娘,虽然在同学中间,我不是那种光芒万丈的花瓶,但是清纯的样子加上可爱的性格,倒也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竟然有人如此诋毁我!
  我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那个女人一眼。这才注意到她的长相。她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白净的脸,五官倒也清秀,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羁和冷酷。头发不算太短,刚过耳朵,碎碎直直的。穿的衣服怎么看都不伦不类的,上面一件格子的棉布衬衣,发白的牛仔裤上有好几个洞,下面蹬着一双灰色的耐克板鞋。
  “看什么看!女孩子走路这样莽撞,穿的倒挺淑女,啧啧啧……”她抖着腿,抬起下巴说道。
  我胸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我咬了咬牙,太过分,这女人太过分。我抬高了脚,狠狠地往她的板鞋上睬了过去,然后扭头就跑。
  “哎哟……你!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我看见你!”那女人在我后面大喊。

  我觉得已经出了气,然后一脸坏笑地回了宿舍。
  那是我第一次见郁斐。
  日期:2011-02-10 20:32:13
  我叫乐欣怡,生于南方的一个大城市。从小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我,在父母面前是个绝对的乖乖女,但是心里早就受够了我妈管头管脚的那一套,觉得考大学绝对是一次可以逃离父母管束的机会,所以我硬是把志愿全填到了北京。离家远远的。之所以选择北京,因为喜欢古城,喜欢故都,喜欢那些北漂的青年,喜欢那些流浪歌手……
  认识郁斐那年,我20岁。郁斐不是和我一个学校,但是实在是因为北京的高校多如牛毛,我俩的学校的前门挨着后门,同学之间都会互相串门玩。自从结下了那次“怨”之后,一不小心就又让我碰见了她。
  一天下了晚课,我和一群女生一起结伴去西门外的烤肉摊买羊肉串吃。我是出了名的馋猫,总是折腾出一堆的点子,半夜三更带着大家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念完一年大一,整个宿舍的女人都胖了一圈。在我们吃的兴奋的时候,身旁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沙沙的声音。“我说过不要放辣椒,怎么还是有辣椒?你给我重新烤两串!”还真是个难缠的人,我好奇地扭过头。

  “呃,是她……”我一看到那对单眼皮的小眼睛,我就想起了上次我狠狠踩过一脚的人……我飞速扭回了我的头,然后缓缓地朝我同学那边挪去。
  “欣怡!你去把那个辣椒粉给我拿来!”小英不是时候地提出这种要求。讨厌!
  “别吃那么多辣的!长痘痘!”我不要拿,虽然就我离放调料的地方最近。
  “啊呀,快拿给你我,我不怕长痘痘。”
  我头皮一阵发麻,那……好吧,我去拿就是。我低着头,再度朝那边走去。我小心翼翼地伸长了手臂,准备去够那瓶其实离我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辣椒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要辣椒粉吗?你这样拿累不累?我拿给你好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没抬头看她,只是等着她把辣椒粉递过来。当那瓶子就快触到我手的时候,突然刮来了一阵面,迎面吹向我,顺势把辣椒粉的末末吹到了我的眼睛里。
  “呀,我的眼睛!”突然觉得眼睛一阵疼痛,我连忙用手去揉。
  “别用手揉。”她递过来一张雪白的纸巾。
  我已忘记了她是谁这件事,连忙抬头说谢谢。当我看到她那有点冷酷的眼神,我才想起来,这是冤家。这下糟了。只是我的眼睛开始不停地流眼泪,我接过她手里的纸巾,去擦眼泪。
  “又是你啊……怎么每次看见你,你都会搞点事情出来。”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笑,不过应该是友善的,我猜想。
  我一把抓过她手里的辣椒粉,就往我同学那边小步跑去。

  日期:2011-02-10 23:37:52
  在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烤肉串之后,我知道她叫郁斐,而她也知道我叫乐欣怡。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来吃,偶尔有几个朋友,也都是男的。看见她,我会尴尬地朝她笑笑,她会微微朝我一点头。有些人注定是要相识,并且上演他们之间的故事。
  大二那一年的国庆节,《同一首歌》要来我的学校,学校里到处张灯结彩,本来国庆节我都是会回家的,但那一次为了看现场的录制,同学们大多没有回家,我也不例外。一天晚上在西门外,我和一群朋友说笑着的时候,郁斐喊了我一声。
  “喂,那个叫什么……乐欣怡!”郁斐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朝天翻了一下白眼,嘀咕着,哪有叫人这样叫法的。不过,我是淑女,我回头,微微一笑,“什么事啊?”
  郁斐朝我摆了摆手,示意要我去一旁说话。

  “嗯,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郁斐竟然有求于我。“其实也就是想问问看,后天《同一首歌》来的时候,能不能带外校的同学进去啊?”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过,这个我倒不能马上就告诉她,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一个人还是?”我问了一句。
  “两个人,我和我一个同学。”
  “哦,还好不是很多。不过,我也不确定,现在不能答应你耶。”我实话实说。
  郁斐摸出手机,“没事,那这样,你留个手机号给我,你明天答复我。”
  我点了点头,把手机号告诉了她。

  “你打一下我手机吧,我也记一下你的号,明天我问清楚了,我打给你。”其实我挺爱帮助人的,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事情,我都会认真做。虽然和郁斐不熟,但人家开了口,也就算当我是朋友了。
  第二天,我去辅导员那边东套西套的,问清楚了分给我们班具体坐的位置,和具体关校门的时间,然后跟辅导员说了很多好话,说是我有两个表妹特地在国庆节来看我,让他通融一下之类的。反正,辅导员被我搞得头头转,稀里糊涂地就点了头。然后我兴冲冲地给郁斐打了个电话,交待了到时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所谓的地点,也就是我的宿舍。

  演出当天,我去宿舍楼下面接郁斐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徐珍珍。她站在郁斐的身旁,看起来,稍微比郁斐矮一些,眼神孤傲,有那么点盛气凌人的样子。她长得很好看,大波浪的卷发,称着过于白皙的脸庞倒让人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有点像言情小说上的封面。
  郁斐喊了我一声,把我的眼神从徐珍珍身上拉了回来。我友善地和她俩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领着她们进了我的宿舍。六人间的宿舍,除了两边靠着墙的床铺就是中间一长溜的桌子了。我是上铺,所以就和室友打了声招呼,让她俩坐在我室友的床上。郁斐挺健谈,很快就和我宿舍的几个室友说成一片。尤其和西安的燕子特别谈得来。
  原来郁斐是北京人,但是因为跟着插队落户的父母在延安住了十来年,直到上初中那会儿才回北京。回北京上学之后做了插班生的她,因为讲不来地道的京腔,总是被同学们嘲笑,郁斐很坦然,说她整个中学阶段都不合群。也就因为这样,一听到燕子是西安人,郁斐就显得有些激动。我坐在一旁,突然脑子闪过第一次看见郁斐时,她冷酷的眼神,或许只是因为她想要掩藏她的寂寞。

  日期:2011-02-10 23:39:08
  徐珍珍一直没说过话,她低着头,自顾自拿手机发着短消息。女人的直觉总是有些奇怪。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徐珍珍。曾经,和几个好友谈论过一个话题,到底女人之间会讨厌怎样的女人。俗话说同性相斥,相貌越是好的,在一起玩,矛盾越大。其实未必是这样。温柔如水,恬静宜人的,谁看着都顺眼,只是放一个妖艳的或是冷傲的女人在面前,倒不是说她的美丽会压倒你,只是无形中会有一种强势的感觉,似乎她会抢走你的什么东西,因此,潜意识中就会对这类女人有敌意。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好被徐珍珍抢走,但是,她的存在,确实让我头一回和她相处,就感到有种不自在的感觉。我想,我终究是个俗人,逃不过女人的小心眼、嫉妒之类的缺点。我清楚地知道自己。

  聊了一会儿,也就准备去操场了,早点入场省得到开场时乱成一团。我一宿舍的人带着郁斐她俩,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郁斐走在徐珍珍的身边,不时地低声和她说几句话。似乎这样的郁斐,少了些冷酷,却多了种……我说不清。操场上摆满了凳子,按照院系把场地分成不同的板块。郁斐挨着我坐,在我的右边,徐珍珍坐在郁斐的右边。徐珍珍整场节目都在不停地拍照,那天来了很多明星,大家都高兴地大呼小叫,兴奋不已,那时真是精力好啊。只是郁斐好像不是很起劲的样子,偶尔鼓鼓掌之类。

  整套节目全部结束时,已经将近10点半了,因为本科时,学校还规定要在11点半熄灯,所以一结束,大家就跑着回宿舍,赶在熄灯前洗漱。我和郁斐她俩匆匆告了别,就和室友们一起回去了。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现场效果的兴奋中,一路说一路笑的,等到了宿舍突然发现都过了11点了。然后一窝蜂地冲进水房,刷牙的刷牙,洗衣服的洗衣服……其实,我就是那个临睡前洗衣服的人。我习惯每天把衣服都换洗干净,所以我把自己弄干净之后,就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衣服,挤在一堆刷牙的人中间,还时不时被人家嘲笑,说我太勤劳了。

  等我做完所有的事,爬上床铺,估计都12点了。大家的卧谈会似乎都快结束了,枕头边的手机在那里一闪一闪。
  是郁斐。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郁斐。
  原来是这样。
  日期:2011-02-11 00:23:36
  记忆的潮水慢慢褪去,周身的冰凉让我从回忆中惊醒。我身处异国他乡,身边没有郁斐,没有我最喜欢的北京秋天的味道。
  我缓缓站起身,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郁斐走时才下午2点多。现在,我一看手表,现在已经7点了。挨家挨户都飘出了饭香,整个小区灯火通明。
  我随便弄了点吃的打发了自己的晚饭,然后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躲进了被窝。我害怕这样的寂寞。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我把自己蒙进被窝里,多么希望能快点进入梦乡。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切未能如我所愿。
  想念一座城,想念一个人,往往会从它的味道想起。北京给我的那些记忆,似乎里面全都夹杂着不同的气息。
  在那些秋日的黄昏,郁斐带着我从中关村坐车坐到新街口,走路穿过积水潭医院,从后海后沿一直走到荷花市场正门口。北京的秋天是如此之美。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叶,金黄一片,柿子树的枝桠上挂着沉甸甸的大盘柿;积水潭通往后海的胡同里,乌鸦声又尖又刺耳,卖冰糖葫芦的小车随处可见,烤红薯的香味弥漫在那秋日的空气里。即便北京的秋天,风沙漫天,气候干燥,但秋日的美连同和郁斐的所以回忆,直到现在,我能记住北京那个城市的味道,基本上都与秋天有关。

  “郁斐,你知道吗,看见过北京的秋天之后,以后我真想每个秋天都能在北京过。”我和郁斐并肩坐在后海旁的长椅上,仰望着这灰暗的秋天的天空,轻声地说。
  郁斐轻轻拉过我的手,放在手心把玩。
  “我答应你,以后每年的秋天,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看北京的美丽。”
  回忆有些苍白无力,但在我孤寂的时候,我竭力地从中汲取那点滴的温柔。过完年,我27岁了。那些往事,是我所有青春岁月的留念,我总生怕有一天,我会把它们全部忘记。
  日期:2011-02-11 15:40:59

  那次活动结束之后,我有挺长一段日子没有见过郁斐,或许是因为我去吃烤串吃的次数有所减少,因为大家都决定要减肥,虽然我没这需求,但是没人和我一起,我就少了大半的兴致。我对郁斐这个人渐渐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手机上收到她的短信,
  方季同!竟然跟我提这个人的名字。我把手机的键盘按得咯咯响,回复了她。
  我跟这个方季同其实不熟,他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上课时经常发表一些“独到的见解”。刚开学的时候,我在教室里看到他,刚想和他说一声嗨,他总是无视我的存在,或是扭头就走。后来我再也没有理过他,还愤恨地跟女生说,这人很讨厌。不过女生们仍然愿意背地里开开他的玩笑,主要是因为他长得还不赖。很简单麻利的板刷头,配着他俊美的五官,尤其是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175的身高,虽然不高,但很是得体。不过,在我眼里,方季同,也就一垃圾桶!这是有一段渊源的。

  那年的冬天来得有些迟,秋日的暖意让大家心里都痒痒地想出去玩一天。同学们商议要组织一次集体活动。我身为团支书,出谋划策当然少不了我的意见,我提议秋高气爽的还是去爬爬山比较适宜,可以去凤凰山,香山大一那年就已经去过了,这次可以换个稍微偏一点的景点,人也少一些,玩起来也可以尽兴点。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拥护,狮子座的我,组织能力似乎还真有一点,很快就商定好出发的时间、行程等。大学时候的班级活动,总有那么几个同学,不跟大伙儿一起。这些人中,各有各的原因。有人家里条件不好,不原意出去花钱,有人家里条件太好,不屑于和你们扎堆,有人就是自视清高,觉得集体活动是件极无聊的事。方季同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但自己不愿意去,还怂恿了他一整宿舍的人都不去。

  出发当天,约好早上8点在学校东门口的公交车站集合,数来数去,原本报名参加的人数中还少了3个人,都是方季同一个宿舍的。大家分头给他们仨打电话,可电话都是关机。好在他们那栋宿舍楼就对着东门,大伙儿打算让一个男生跑去宿舍楼里找他们,我脑子一热,竟说我也要一起去。
  一大早,楼管大爷正忙着收拾门房间,并没有留神进进出出的人。我个子小,跟在那男生后面,嗖就穿了进去。这时我头一回进男生宿舍,简直是脏乱差的代言词啊。正逢周末,这点起床的人不多,零星的几个人端着刷牙杯之类的从水房走出来,虽然没做什么坏事,可走在男生宿舍里,我有些脸红。方季同他们宿舍就在一楼,是靠楼道头的一间。敲门的时候,身旁的男生大喊了一句,“咱团支书也在啊,里面有没穿衣服的就别起来哈!”

  开门的人不是方季同,还能是谁。看他那样子,早就起床了,穿戴得很整齐。他压根没看我,开了门就管自己进门了。看他那副样子,我就觉得讨厌,都不知道他有啥好傲的。那三个同学估计早醒了,都躺床上呢。
  “你们为什么不来!”我直接了当的问。
  他们支支吾吾,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要真不想去,昨天怎么不跟我们说,大家都在等着你们。不是说集体活动非要讲纪律,但你们也至少有点责任心吧!”我严肃认真地在“训导”,感觉都快成教教主任了。
  方季同的声音竟然在这种时候冒了出来,“集体活动,呵,都几岁啦,还当大家都是小学生啊!”

  我有点微怒,我说的句句都是理,他凭什么这么不屑一顾。可他倒好,竟然还自顾自地说下去,“真要搞集体活动,也要问问民意,搞点有内涵的有文化的。”他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我转身冲到他面前,“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内涵,什么叫文化!”
  宿舍里的人看到我都气红了脸,赶忙打圆场。最夸张地是张小庆,直接从被窝里跳出来,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就蹦到我面前。
  “欣怡,支书大人,别生气,别生气。你看,我这样子,唉,你还是别看我了,衣衫不整哈。是我们不好,没事先跟班级请假,让大家都等着。今天我们都不去,你们快走吧,不然,大家会等着急的。”
  我看到张小庆那副搞笑的样子,气消了一半,也就不跟方季同一般见识,不去就不去吧,那我们走就是了。谁知,方季同冷不丁在身后说了一句,“今天我们宿舍要去北大听哲学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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