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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航空救国那段历史里的秘密
作者:
金万藏
日期:2011-2-19 21:48:01
----此文根据一位老人回忆而写,仅为向那些航空英雄们致敬----
七七事变后,日本几乎切断了中国与外界的联系,抗日战争也不见捷报。在1942年,日本攻向缅甸,切断了缅甸公路,中国可以说是陷入绝境了。国际上有意援助中国,可他们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那些战略物资出、入口都是大难题了。
海陆都行不通了,中国政府与美国政府等盟国联合,共同开辟了中印空中航线,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驼峰航线。然而,这条航线特别危险,美国人称它为“上帝的遗弃之地”,可见其的确是一条死亡航线。
这条航线西起印度阿萨姆邦,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脉等江山河流,进入中国四川省和云南高原,全长5000英里,地势海拔平均4500米至5000米,最高海拔达7000米,山峰绵延起伏,犹如骆驼的峰背,故而得名“驼峰航线”。
航线途径高山雪峰、峡谷冰川和热带丛林、寒带原始森林、以及日军占领区。再加是这一地区气候恶劣,强气流、低气压和冰雹、霜冻,使飞机在飞行中随时面临坠毁和撞山的危险。现在,你跑到喜玛拉雅山里,深雪峡谷里都能看到飞机残骸。如果遇到阳光照射,雪谷里的残骸就会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都是飞机的铝片啊。
我有幸,也不幸地是当年的一个飞行员。说有幸,是因为那是一项很光荣的任务,但很不幸,能活下来的同志少得可怜。当年,我驾驶的那架飞机坠落了,和战友们一起跳伞后却在雪谷里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日期:2011-2-19 21:55:00
我的名字叫刘安静,1923年开始在南昌航空教导队学习,国父孙中山现身致辞,他的那段话让我终身难忘。时隔多年,我不记得全文了,只记得孙中山先生多次提到“航空救国”这四个字。当年一起参加空军的同志,多半都是因为孙中山先生的那段致辞,我无疑也是如此。
抗日爆发时,中国空军只有305架老式飞机,全都是洋货,有的还说不定飞着飞着就自己掉下来了。中日开战后,日本人已经用单翼、时速超过三百公里的“零式”战斗机了,而中国空军还用每边两个机翼的“霍克Ⅲ”,实力悬殊是显而易见的。
1942年,招募飞行员时中美都很保密,惟恐被日本窃取了机密,取得先机。我那时已经退役了,听到中美合作的这个计划,于是热血沸腾就报名参加了。可那时的人才太少,参加的人有精忠报国的华侨,也有我这样的军方退役兵,还有那些来赚钱的混混——打下一架日机可以拿到500美金。
直到美日开战,中国赴美培训的空军才被世人所知,驼峰航线也开始被日军注意到了。
日期:2011-2-19 21:58:00
这条航线经过多次摸索,死伤无数才确定下来。我们也想选容易飞越的航线,可是日本人在四处阻截,没有别的选择。尽管如此,那条航线仍每天都会坠机,有些人第一次飞就一去不回,不知生死。
抗日战争初期,中国方面节节失利,日军经常以少胜多,这是为什么?都是人,日本人又不比中国人壮,差在哪里,不就差在补给和装备跟不上嘛。这时候,驼峰航线就更加重要了,日军也在附近建立了空军基地,用“零式机”阻截。在日军强烈阻击时,中美方面的飞机都损失不少,后来才把货运航班全部改为夜间飞行。
夜间飞行是什么概念?
当时,我算其中的老手了,但也明白这分明在找死。白天飞越还可以参照地形,夜间飞行就等于无头苍蝇乱飞。更甚,夜间天气恶劣,中国从美国那边得来的飞机又落后,很容易就机毁人亡了。这是逼于无奈的做法,在那样的条件下,日本的“零式机”是出不来的,飞行员最大的敌人就是夜晚和恶劣的天气了。要知道,磁罗盘、无线电定向机、无线电台都有昼夜效应,越到晚上故障越多,有时候还会全部失灵。
日期:2011-2-19 22:01:00
“驼峰航线”时期,我的战友已经死了好多个,都快记不住有谁了。幸运女神似乎一直照顾我,每次都能顺利完成飞行运输任务,可就在有一晚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1943年夏的一个晚上,我刚回到昆明,调度室飞行任务单就下来了,要机组赶在两小时前到达机场,领完氧气面罩等物,以及履行了必要的手续后,我们一行人就要运输一批货物了。可能说出来都没人信,同行的有一个是新人,根本没学过跳伞。我以前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都是边飞边摔,先上去然后再学。
我是出了名的幸运儿,那时还安慰新人,不会也不要紧,没事的。可是,那晚日本的“零式机”竟然罕见地出动了,而且一来就是三架。我们吓得一身冷汗,这是头一回在晚上遇到“零式机”,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冒着黑夜,在几千米的高空上追击拼命地我们的C-47运输机。
更让人意外的事,C-47运输机上也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也似乎听到了死神的召唤声。
日期:2011-2-19 22:11:00
我那晚的飞行任务是从昆明到印度的汀江,然后去加尔各答把物资运输回来。同行的飞机有14架,2架是美军的,12架是中国航空公司的。
C-47运输机并不算最先进的飞机,它是由DC-3客机改装的,最高只能飞到8000米左右。喜玛拉雅山几乎都是5000米以上的海拔,C-47很多时候都飞不到5000米,那样就只能在山谷中穿行了。
那次飞行中,我那架飞机上有五个人,分别为机长、副驾驶、报务员,还有两个额外的副驾驶。因为加尔各答那边出了点事,有两个副驾驶死了,所以才从这边调派两个过去,把那边的物资运到中国境内。
机长是美国人,叫格雷,他和另外三个中国人是头一回见面,而另外三个中国人彼此间也不熟悉。另外两个副驾驶,一个叫张一城,挂了副张飞脸;另外一个叫胡亮,人长得特别英俊,以前是开客机的,和他飞过的空姐,都特别喜欢他。这三个副驾驶里,只有我最幸运,除了一些小惊险,基本没遇到过大麻烦。不像张一城和胡亮,每次飞出去,都是抱着回不来的心态。
报务员叫韩小强,个子不高,虽然才30多岁,但已经有秃顶的迹象了。韩小强原来是地面报务员,这次人手不够,他就硬头皮上了。韩小强飞的次数不到两次,根本不会跳伞,起飞前还仔细地问我,跳伞到底怎么跳。
日期:2011-2-19 22:23:00
飞机上的报务员非常重要,飞机起飞后,韩小强要把电台频率调到甚高频第四频道,整个飞越驼峰航线的过程中,他都要职守此频道,只要有敌机出现,就要通知其他飞机改线或者躲避。那晚,飞机起飞后,韩小强每隔几分钟就到后舱张望,以确定是不是有日本的“零式机”杀出来了。
我们为什么这么怕“零式机”,这里就要引用一个资料了,方便让大家体会当时的恐惧感。
“零式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日本海军的主力战斗机,生产年1939年是日本纪年2600年,因此被称为零式战斗机,正式名称是“零式舰上战斗机”,简称零战。在战争前期日本国民并不知道飞机正确名称,报纸、广播等在发表战果时,只宣称“海军新锐战斗机”。美军在1942年6月捕获的“零式机”上,见其机身腋下有“零”字样,零在英语是Zero,于是美国方面就称其为“Zero”。
在战争初期,“零式机”以出色的爬升率,转弯半径小,速度快,航程远等特点压倒美军战斗机。但到战争中期,美军使用新型战斗机并捕获“零式机”后,其被研究出弱点,慢慢“零式机”优势就没了,到了战争后期,成为神风敢死队的自杀爆炸攻击主要机种。
那晚,十四架飞机飞离昆明后,还未到雪山那边,我所在的C-47就落在了后面,另外十三架飞机早就飞远了。韩小强还能用电台与同行的飞机联系,眼看距离越拉越远,他就问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样的飞机反而慢了许多。
日期:2011-2-19 22:30:00
我也觉得奇怪,这晚的天气不算差,怎么就落后了。我英文很一般,胡亮和张一城的英文就好一些,所以我朝胡亮使了个眼色,叫他问一问格雷在搞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袭过,格雷惊叫:“Zero!”
天空上一道巨大的黑影闪过摇摆的C-47,我们五个人都慌了,要是遇到“零式机”,那就惨了。C-47是用客机改装的,根本没有战斗能力,遇到了敌机就只有逃命的份儿。不是我们不行,而是飞机不行,谁也不愿意那么窝囊地跑。
可是,那道黑影闪过后就消失在夜空里了,不像是 “零式机”的作风。夜间飞行很危险,“零式机”极少在这时候出来。何况我们现在是空机,又没有运送重要物资,没必要这么死追。韩小强很肯定那不是“零式机”,他负责报务,怎么可能出现疏漏,不会没有提前发现。这一回,没人再把心思放在飞机速度慢的问题上,胡亮忙叫韩小强到后舱去看一看情况,我们就在前面看那道黑影还会不会返回。
张一城不放心,觉得韩小强在偷懒,于是就跟他到后舱去看看是不是有日本的飞机追出来了。可这一看,不仅韩小强觉得奇怪,就连张一城也纳闷,后面追过来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
日期:2011-2-19 22:45:00
飞机后面有一团黑云,云里有道金红色的光,在后舱里看得不真切。那团黑云紧跟在后面,过一会儿又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超越了他们的C-47运输机,冲向了漫无边际的黑色天空。韩小强愣在后舱,心说这才飞第三次,怎么就看见了邪门的东西。张一城不信鬼神,和韩小强不同,他一看见就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要知道,四十年代活塞式螺旋桨飞机,机舱、客货舱都不密封,只要飞机爬到一万英尺,机组人员就要立即戴上氧气面罩吸氧,而此时正是报务员急于和地面、和导航、和友机联络之时。因此,报务员戴着氧气面罩拍发、接收电报非常不方便,常常索性摘掉。就因为如此,飞机上的报务员容易出现高空缺氧,大部分人才会过早的出现秃顶的迹象,就如韩小强那样。
张一城怕韩小强飞的次数少,没能及时适应,出现高空缺氧而意识模糊,这才跟到后舱一起看情况。张一城飞的次数就多了,觉得比韩小强本事高,不会头晕眼花。这次张一城看见了异像,把他吓了一跳,但不好意思问韩小强是不是也看见了。以张一城丰富的经验来看,这种怪事绝无仅有,从未听队友说驼峰航线上有发光的怪云,而且飞得比飞机快。
我在前面坐着,通过挡风玻璃看见内部有金红光芒的黑云,觉得不可思议,恨不得叫格雷快点飞,追上去瞧个究竟。只有胡亮不好奇,反叫格雷开慢点,别去追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谁知道,飞机忽然强烈震动,五个人都觉得身体要散架了。这时候,格雷脸色大变,隔着氧气面罩都能听到他在叫:“Oh my God!This is impossible!”
日期:2011-2-19 23:36:00
飞机进入了一团浓黑的云里,我瞥了罗盘一眼,高度已不到5000米了。如果飞机出现任何偏离,并出现强劲达到气流,那很可能会撞到山体。说来奇怪,强劲的气流没遇到,就是飞机无论如何都无法提高了,还产生了颤动。
当飞机的高度跌破4000米后,我才明白格雷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因为机体出现结冰的状况了。格雷启动了除冰机,可起不了作用,飞机还是继续往下掉。这样下去还得了,我心想可能要完蛋了,但又不想跳伞。毕竟,我们要去运物资回来,多少兵民在等待那些宝贵的东西,不能这么快放弃飞机,这些飞机不是用来给我们坠着玩的。再说了,在驼峰航线上,历史记载的“中航”跳伞生还者才有两个人,一跳就必死无疑。
飞机还在掉,格雷都想要放弃了,我也动摇了。韩小强就在这时忽然喊了一句,我听不懂那是什么话,大概是方言吧。可我又想,不对,韩小强不是黑龙江人嘛,他们的方言不就和官话一样。再回头看一眼韩小强,我忽然心生怀疑,一般飞得久了的报务员才会秃顶,韩小强才飞三次,怎么这么快秃顶了。
不容我多想,飞机上的电铃响起,红色信号灯也亮了,原来我们已经冲出了云团,飞机又开始回升了。等韩小强又回去联系友机时,胡亮就凑上前,在后面问我有没有发现问题。我不明所以,反问出什么问题了,难道飞机着火了。
日期:2011-2-19 23:49:00
“刘安静,你熟悉韩小强这个人吗?”胡亮摘下了氧气面罩,很小声地问。
我听不清楚,胡亮又说得很小声,一来二往,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我摇头,表示不清楚,别说韩小强,就连你胡亮也不熟。飞机上的五个人,本来就各自陌生,不了解是很正常的。可是,胡亮却对我说,刚才韩小强情急之下喊出的话是句日语——
ちょっと待て!
胡亮说这话时,一直提防韩小强,也不让张一城听到。格雷是注意到了,可他又不懂中文,还以为我们在聊天。胡亮告诉我,那句日语是“等一下”的意思,韩小强估计是叫机长别放弃,飞机又冲出云团了。刚才情况紧急,韩小强不可能那么幽默,搞一句标准的日语出来,何况在那个敏感时期,说日语并不光荣,弄不好还被误认为是特务。
我不愿意怀疑战友,毕竟我们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特务不会这么容易混进来。胡亮的日语是从空姐那边学来的,只懂点皮毛,也许韩小强也认识个把会日语的空姐呢。可我也明白,有时候一个人情急下会说出母语,莫非韩小强是个日本人。这还不算奇怪的,我心想,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韩小强的秃顶来得太快,不可能才飞了三次。
格雷又大喊了一声,骂了句英文粗话,四个中国人听见了就耸了耸肩膀。这时,我感觉到机舱冷了很多,看了看温度表,心说完了,最麻烦的事情来了。
日期:2011-2-20 0:12:00
这个麻烦就是结冰,凡是飞过那条航线的同志都知道,狂风暴雨不怕,就怕结冰了。只要一结冰,整个机身气动布局就跟着改变,机翼的升力减小,机身重量加大,飞机已近于难以操纵之阶段,再往下发展,就跟一块石头似的,很快就掉下去!
飞机上的挡风玻璃已经白化了,我打开挡风玻璃上的酒精喷雾器,想靠酒精的挥发把冰面限制在最少范围。喷雾器工作正常,酒精均匀地成雾状涂抹在前挡风玻璃上,在夜里能明显看得到,除冰效果并不是很好,浓雾实在太大了。格雷想冲出这道冰雾,奈何冰雾范围大,刚冲出云团,又被另一团云包住了。我头一回遇到这种问题,手心都出汗了,倒是胡亮最冷静。我见状就想问,你小子得意什么,就你见的世面多。
现在我最怕听到“劈啪”声,这是冰块从螺旋桨上脱落,然后打在机身上的声音。这样下去,飞机还没坠毁,冰块就先把机身砸穿了。此时,机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厚,机舱内的温度继续降低,连舷窗内侧都结满了一层冰霜。
气温依旧继续下降,机舱内供暖系统停止工作,温度计指针已经越过了最低刻度,我估计应该是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在这个高度和温度中,本迪克思无线电罗盘完全失灵,已经不让人信任。担心被冰冻结住,从结冰开始,后座的报务员韩小强就一直不停地转动裸露在机身外的德律风根定向仪。从定向仪上判定,飞机还处在航线上,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五个人都无法回答。
我尽量安慰自己,幸而有一点可以放心,在这种鬼天气下,日本人肯定不会出来。可是,韩小强这时却忽然喊出声:“糟了,日本人的‘零式机’在我们后面,总共有三架!”
日期:2011-2-20 11:31:00
我惊得冷汗直冒,“零式机”居然追出来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身为报务员的韩小强着急地通知友机,可是一架飞机都联系不上了,从刚才开始也跟地面导航站失去了联络。这并不奇怪,飞机上的仪器因结冰失灵,只要越过冰雾,还是有机会与友机和地面导航站取得联系的。
韩小强急得手忙脚乱,眼看“零式机”越来越近,C-47随时都会被它们击落。格雷刚才因天气而苦恼,发现日机追在后面,顿时又来了脾气,硬要周旋下去。我知道在这样的范围内,“零式机”能轻而易举地拿下我们,何况三打一,我们没有胜算。当我回头看了胡亮和张一城,他们正恼火,为什么没有把炸弹带到飞机上。
这里要解释一下,我们不能带武器的原因,除了C-47不是轰炸机,那就是在返航时要运输物资。大家都知道,飞越“驼峰航线”不容易,凡是能装东西的地方都会被塞满,哪里还容得下炸弹。再说了,炸弹如果没准备到一定的基数,光凭几颗炸弹起不了作用。而且飞机在挂架和弹舱里带炸弹,降落时很危险,极易发生爆炸。到时候别说没击落敌机,自己反被炸成碎片。
张一城脱掉氧气面罩,大骂:“他妈的,别跑了,我们回头撞他们,死也要干掉一架日本鬼子的飞机!”
胡亮见状制止,把氧气面罩塞回张一城手里,做了个镇定的手势。情况紧急,没人能支援我们,张一城不愿意死得窝囊,硬把氧气面罩又扔掉。韩小强一直在呼叫友机,时间一长,他的脸就变成了酱紫色。我回头看了一眼,尽管舱内不明亮,但发现了韩小强的问题,于是摘下面罩叫胡亮去提醒韩小强吸氧气。
一时间,张一城暴怒着要撞“零式机”,胡亮大声叫韩小强吸氧,格雷高念英文,C-47里像开舞会一样。我无可奈何地望这情形,想要叫大家安静一点儿,敌机就在我们屁股后面呢。果然,话没说出口,“零式机”悄然而至,有一架已与我们的C-47平行了。黑夜里,我隔着结冰的挡风玻璃,惊恐地望着外面的“零式机”,以为另外两架要在后面开火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们大感困惑,C-47的吵闹声也嘎然而止。
日期:2011-2-20 12:41:00
与C-47平行的“零式机”根本没停留,我刚望过去,它已经飞到前面去了。后面的两架“零式机”也冲上来,呼啸而去,完全不理会我们这架可怜的C-47。对于这情况,我们都傻眼了,想不通日本鬼子肯放过嘴里的鸭子。奈何他们速度快,我们的C-47又出了问题,一下子就落在后面,“零式机”眨眼间就看不见了。
格雷顾不了这么多,飞机出现暂时性的故障,如果不能解决结冰的问题,就算日本鬼子不杀回来,C-47也要坠毁。张一城恨恨地坐下,又把氧气面罩戴上,刚才他气急败坏地大骂,脸色也变得和韩小强一样的酱紫色了。我回头看胡亮,他还在劝韩小强吸氧,但韩小强根本不听话。
胡亮看劝说无用,干脆来硬的,一边强行给韩小强戴上面罩,一边说:“你不戴,老子就把你丢下去!”
韩小强想反抗,可他哪里是胡亮的对手,面罩马上就被戴上去了。胡亮完成了任务,马上坐回位置,自己也把脱掉的面罩戴上。可是,韩小强等胡亮走了,又把氧气面罩脱下,比牛还顽固。
日期:2011-2-20 12:43:00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方便过去劝他,只能回头大喊放弃吧,现在联系不到任何人或者友机了。
张一城戴着面罩,声音不清地说:“你由着他吧,这是他的本职,不让他干,等于杀了他!”
我嫌戴面罩麻烦,脱掉后向后叫道:“喂,韩小强,你不想活了?”
胡亮不情愿地又起身:“让我打晕这小子,然后给他戴上,看他还敢不敢摘下!”
韩小强看见胡亮走过来,急得摆手阻止,可他缺氧后说不出话来了。尽管我们的高度不断下降,但在冰雾里,空气像被抽得一干二净了。格雷只知道“你好”、“我爱你”、“再见”这样的中文,对于我们在舱内的喧哗声,他就不知情了。闹了半天,格雷才明白问题出现在韩小强身上,可他要驾驶飞机,不能帮忙,只能干着急。
胡亮帮韩小强戴上面罩,还没走开呢,韩小强又摘下来了。这可把张一城气坏了,我也有些恼火,发脾气要看时候,现在不把命留着,到时候谁来帮我们报务。韩小强看见两个大汉围在旁边,终于急得喊出了一句话,他嘶哑道:“你们别干扰我,刚才有人联系到我了!”
张一城意外道:“谁?谁联系你了?”
“不清楚,刚才你们干扰我,我还没能回应!”韩小强呼吸急促道,“应该我们飞在前面的人发过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好奇地回头问。
韩小强喘个不停,实在不行了,他才主动戴上面罩,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就在“零式机”飞到前面时,韩小强的耳机中传来了一起出发的同伴们传来的求救信号。可我们的C-47已经发不出信息了,接到求救信号也是一瞬间,根本没能听出友机发生了什么事情。韩小强约摸算了一下,当时求救的超过了7架飞机,也就是说一起飞出去的14架飞机有一半已经出事了。
“他们说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我不安地问。
韩小强没听见,胡亮又帮忙重复了我的问题,然后韩小强才回答:“他们都与地面导航站失去联系了,你们知道,这样飞行很危险的。我想你们更知道,如果这么多架飞机同时与地面导航站失去联系,那意味着什么吧?”
我听后心一沉,这下完了,果真出大事了。
日期:2011-2-20 15:57:00
韩小强说得没错,这事的严重性,我们五个人都很清楚。虽然韩小强估计有7架飞机呼救,但其他6架飞可能机也出事了。14架飞机同时与地面导航站失去联系,类似的事情在一个月前也发生过,当时有12架中美运输机在空中执行任务,可地面导航站因日军突袭被迫关闭,短短十几分钟就造成了一场灾难——12机飞机全部失事,飞行员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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