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8-6-26 21:28:00
　　序、
　　很多人都知道“四大”是指在全球范围内规模最大的四家会计师事务所，也知道它们的前身是“六大”，其中两家合拼了，一家倒闭了，剩下就那四家。
　　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希望毕业后到这些名事务所转一转，其中有一些人在毕业前已经做了一些思想准备，大概打听过名事务所的生活是怎样的；也有些是聘请这些名事务所的客户，他们可能觉得这些名事务所收这么高的价钱，派到现场的都是“小朋友”，也很希望理解这些所谓名事务所的会计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里记载的故事，是一些一般被称为“小朋友”的初级会计师，参加了工作以后，从以前的“六大”混到现在的“四大”的一些真实工作和生活片段。

　　这些会计师在事务所痛苦艰难的岁月中，青春被加速折旧，过程像一转眼间的快，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他们的事业可能是辉煌的，但是他们的生活、爱情是否也一样盛放着光辉？从他们的经历当中，可以看到会计师的人生百态，看到会计师是怎样抢客户，理解当时的“六大”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六大”又怎样变成“四大”，体会他们每一段难以磨灭的光辉岁月。

　　日期：2008-6-26　21:51:24
　　一、走上光辉岁月
　　1996年2月，阿宏正在准备大学毕业试。这一天早上，他终于等到了当时所谓六大名事务所其中一家的面试通知书。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批了，他好多同学已经收到入职邀请了，而且有些同学已经收到不止一家的邀请。他一家都没有，被同学取笑他是“六大皆空”。如果这一次赶不上，他就没有机会了。
　　阿宏马上打电话跟他在银行上班的妈妈说了，并获得了鼓励。阿宏的妈妈很高兴，因为她在银行也是当会计的，一直很希望阿宏选择审计师这个专业。
　　面试的时候，被问起为什么想加入六大。阿宏这样回答：“我对会计师的工作很有兴趣，我不喜欢刻板的生活。”
　　主考的高级经理似乎对这样的回答已经听腻了，改为问一个比较富有想象力的问题：“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难题，让你把一只大象放进一个冰箱里，请你告诉我，需要几个步骤？”

　　阿宏真没想到会问“脑筋急转弯”的问题，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宏有点结巴，但是还是回答了：“应该…是…3个！” 阿宏突然之间觉得好像听过这个问题。
　　高级经理开始有点笑容，问：“哪3个？”
　　看见高级经理笑了，阿宏的信心就强起来。都快奔30的人了，还跟我开玩笑！
　　阿宏回答说：“首先，把冰箱的门打开，这是第一个步骤。然后，把大象挤进去冰箱里，这是第二个，第三，把冰箱的门关了，结束。”

　　高级经理又笑了。下面的15分钟就简单了，只是一些关于学生生活的问题。阿宏还把准备好的要问主考官的问题提出来问高级经理。最后，高级经理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回去等消息。”
　　一个早上，阿宏终于收到名事务所的入职邀请了。阿宏马上把名字签署了然后把信寄回。那天晚上，阿宏一个人在家里看演唱会的光碟。
　　电视机里看见台上的乐队正演唱他们的流行曲“光辉岁月”。自从主音吉他手不幸走了之后，他们找了另外一个人在演唱会上担任吉它手。阿宏觉得听他们的歌，既让他感到激愤，又为主音吉他手的英年早逝觉得悲哀。不知不觉之间，阿宏开始憧憬他的光辉岁月了。
　　时间匆匆到了7月，考完毕业试后，阿宏本来想找一个地方先去旅行，放松一下心情。可是他的入职邀请是在7月份，没办法了，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还好，上班第一天是去参加入职培训，真有一点像还没离开学校的感觉。

　　培训一个星期就结束了，在最后一天，还没来得及想想自己学了些什么，阿宏和同学们…应该说同事们，就热烈地议论自己被分配到哪个组的问题。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一封信，告诉他们去哪个部门，信里面还指定他们要在下周一早上8点半到自己的部门报到。
　　阿宏遇见了阿卡、阿汤、阿麦和珠珠。阿卡是个嘴很大的女孩。阿汤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觉得自己很师的时尚先生。阿麦跟阿宏一样，没什么特点，一般的小男生。珠珠是个不折不挠的享乐型女生，不想辛苦的那种，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进六大。他们是这一个培训班里面被分派到同一个组里的五个人。
　　阿卡第一时间发表感慨：“我打听过我大学的师兄了，他告诉我三组的高级经理外号淫威，一组外形瘦小的女高级经理，外号花姐，四组有两个高级经理，一个叫大熊，另一个叫飞机王，我们二组的高级经理外号叫死定。这些人都在事务所工作了十年以上。”
　　珠珠忍不住问：“为什么叫死定？这些外号好像都带有点贬义？”
　　阿卡回答说：“你还小，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
　　珠珠说：“好吧，谢谢。生命太短暂了，反正我还年轻。对了，你知道吗？查理斯和戴安娜宣布离婚了！”

　　阿卡没有理她，接着向大家说：“我听师兄说，死定是那种有清晰标准和信念的人，但是，如果他的项目遇到挫折，他就经常大发脾气，不耐烦那种。”
　　阿卡又补充说：“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是，死定喜欢尽心尽力和可靠的人。”
　　老板都喜欢尽心尽力和可靠的人，阿宏他妈妈也告诉过他。
　　阿宏说：“看来做一个高级经理真不容易啊！”
　　阿卡乐了，笑起来嘴显得特别大，说：“你一日不死，留在事务所，始终会做到的…”
　　日期：2008-6-26　22:25:01

　　二、死定六戒
　　周一早上8点20分，阿宏、阿卡、阿汤和阿麦准时在高级经理死定的房间门口集合了，就缺了珠珠还没出现。
　　死定果然在8点半就到。他把他们4个人叫到房间里，说：“为什么只有你们4个，还有一个迟到了？”
　　没有人回答。
　　死定接着说“在我的部门，有六条规则你们要遵守！第一、早上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半，我不喜欢人迟到，我不管你前一天晚上加班加到几点，早上八点半就要到，早上八点半以后如果秘书还没有见到你出现，她会用荧光笔，在你名字上面做个记号。”

　　死定继续说：“第二、你们是第一年，什么都要干，复印、送文件、整理档案、把不再需要的文件碎掉、发询证函，整理收回来的询证函、等等。级别比你高的，只要你闲着，他们都可以把手上最低级的工作交给你，你们是第一年，除了秘书以外，这里其他所有人的级别都比你们高。”
　　死定继续说：“第三、每个星期五要准时交timesheet, 每一周的值班小时是40，超过40个小时就是OT。所有OT都要经过我批准才可以填报。”
　　死定继续说：“第四、一个月里面累计请病假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两天，除非有特别原因，但是不管你的原因有多特别，我都希望知道，而且你必须要亲自打电话告诉我。”
　　死定继续说：“第五、办公室环境要保持整洁，每天晚上下班前要将用完的文件放回档案柜。你们是第一年，没有自己固定的座位，公用桌面上不可以放私人物件。”
　　死定继续说：“我解释的清楚没有？”
　　阿卡第一个提出问题：“是不是……还有一条? 请问第六条是什么？”

　　死定正要说话的时候，珠珠出现了。
　　珠珠说：“对不起，我迟到了。早上好，我被分配到这个组，我的名字叫珠珠。”
　　阿卡又想展现一下她聪明过人的表达能力，抢先说：“刚才高级经理告诉我们要遵守的六条规则，第一条就是不许迟到，现在准备说最后一条．．．．最后一条．．．．是不是要记住前面五条？”
　　死定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说：“第六，如果你要辞职，不需要来找我，把你的辞职信直接交到我的秘书那里就可以。”
　　死定也没有再补充什么，指一下门，然后跟他们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出来以后，阿卡模仿死定的语气说：“死定晓喻众小朋友，死定已经立下了‘死定六戒’，你们必须要遵守！”大家都笑了。
　　阿麦说：“赶紧占一个位置先坐下吧。”
　　突然之间，一个看起来像母亲一样身材已经变了型的走到他们中间，说：“小朋友，你们第一天上班是不是？我正好需要一个第一年的帮我出去做一个百货公司珠宝首饰专柜的特别盘点，已经约了客户，我马上得走，谁愿意和我去？”
　　珠珠表现很积极，说：“我去，我去。反正我还年轻，我什么都愿意做！”
　　另一边有个男的也走过来，说“帮我送一份文件给三组的高级经理。”他伸手把文件递了出来放在半空，但是没有指定找谁送。

　　阿卡一手接过，连忙说：“我去。”她反正很想见识一下三组外号淫威的高级经理长得怎样。
　　那个看起来像母亲的也跟珠珠说：“我们得走了。”
　　剩下三个男生，一时之间他们还没找到位置。
　　又有人走过来了，这个人看起来比较笨，而且没有刚才那两个人高级。他说：“呆哥要我找file，他说是一个蓝色的档案，不见了，他肯定又去梦游随便放在不知道是哪个档案柜了，帮我一起找找，好吗？”三个男生只得跟着他，在每个档案柜里面找。
　　阿汤偷偷跟阿宏说：“第一件工作就找file? 不会吧？我穿的是Gianfranco Ferre 的衬衫。”

　　阿卡去送文件，首先遇到的问题是找不到路。三个男生在翻档案柜，看见她来或去的路过三次，阿麦忍不住说：“You are so lost！”
　　第四次出发终于找到了，但是淫威刚好在房间里面打电话。阿卡仔细看了他一眼。淫威是个头发很少、满面笑容、看起来像四十的人，有点像动画片里面的机器猫，但是眼神非一般的淫荡。
　　只听见淫威对着电话说：“哈哈哈，对啊．．．．就是昨天去了那个客户的股东会．．．．哈哈哈，一点惊喜都没有．．．．老板最喜欢客户那些纪念品了．．．．是啊，就是因为印了他们的商标．．．．什么来的？一双袜子！．．．．哈哈哈．．．．我的那双都给了他了！．．．．哈哈哈．．．．还有，那个ＣＦＯ简直是像个民工．．．．哈哈哈．．．．很低级，他不说话，别人还要猜他是不是一个白痴，他一说话．．．．所有人都不用再怀疑了．．．．哈哈哈．．．．”

　　淫威接着说：“对啊，我就认为应该要炒了这个客户．．．．好吧，晚上再说。”然后淫威突然声音变小了，说了几句外面的人无法听到的话。他接着说：“那个场一定捧．．．．哈哈哈．．．．”
　　阿卡在淫威房间的门口等了一回，看见他挂了电话了，但是又另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老婆，今天晚上要开会．．．．又是那些．．．．回来喝汤．．．．好的。”
　　阿卡终于等到机会了，进到淫威的房间自我介绍说：“我是二组第一年的新人，我的名字叫阿卡，我们组的一个经理要我来送文件给你的。”
　　淫威点一下头，微笑一下，让阿卡放下就走。
　　另一边，四个男生正忙着找档案。带领三个男生找档案的是一个在名事务所工作到第二年的人，他的名字叫振中。由于他们相对来说也是事务所的新人，找档案也是一件颇为无聊的事，在找档案的过程中，他们开始谈论起对加入这个行业的期望。
　　振中说加入名事务所，并非是他原来的志愿。他曾经想过去银行当实习生的，但是振中的同学跟他说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说换了是他，他会毫不犹疑地就把口里面正在吃的饭吐出来马上答应。虚荣心作祟令他最后决定加入了名事务所。
　　阿宏问振中：“名事务所的工作是不是辛苦？早出晚归，天天加班，你累不累?”
　　振中回答说：“其实有时候也不是真的很忙．．．．”
　　阿汤说：“以前的师兄都告诉我在事务所工作很有趣，work hard 同时也可以 play hard，这是我的人生目标。”
　　阿宏想问阿汤如果 work 这么 hard，还有时间 play hard 吗？但是被振中的话打断了。
　　振中说：“一点都不有趣．．．．”

　　阿麦马上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走？”
　　振中回答说：“这还用问吗？你应该问有没有想过‘不走’！”
　　这个蓝色的档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三个男生都觉得身心疲累。他们看见振中把那个档案交到呆哥那里，原来呆哥就是刚才要阿卡送文件那个经理。
　　到午饭的时候，振中走过来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阿卡也跟着一起去。
　　振中边吃边问他们：“你们对事务所作弊有什么看法？”
　　阿卡又乐了，嘴显的特别大，说：“这跟父母把孩子送到名大学的附属中学的道理一样。”

　　振中和他们三个男生都表现出不明白的样子。
　　阿卡接着说：“我表姐在一家名大学附属中学里当语文老师，她跟我说为了保持她们学校的地位，她们的老师也作弊。”
　　阿宏问：“我听过，但是怎样帮学生作弊？”
　　阿卡回答说：“老师教的给的笔记都是肯定会考的题目，答案都为他们预备了，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学生都能进名大学。”
　　阿宏问：“这跟会计师作弊有什么关系？”
　　阿卡回答说：“这道理都是一样的，孩子的父母想尽办法、花钱、托人把孩子们送到那些附属中学去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孩子能进名大学吗？如果他们的孩子自己有本事，就不用为他们烦恼了。我们的客户花这么多钱找名事务所，不也是为了让我们能保证他们可以顺利上市吗？你说会计师会不会作弊？”
　　振中笑了，说：“你的比喻真对！”
　　阿宏说：“我不同意，我觉得会计师应该有职业道德才对。”
　　阿卡说：“每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职业道德。医生、律师、会计师都有，这个只能告诉你大家希望这个行业是怎样的，而不是．．．．实．．．．际．．．．是怎样的。但是甭管什么专业，经济因素才是最实际的，现在事务所就是这么一回事。”
　　阿宏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人生是怎样的．．．．
　　后来三个男生问起淫威长得怎么样，阿卡形容了一下他的外表，阿宏觉得阿卡形容的淫威就是那天面他的高级经理。

　　下午回到办公室，在事务所里面已经工作到第五年的娜姐正坐在共用桌子上核对报表。
　　娜姐把振中招过来，要他帮忙核对，最后补充说：“振中，如果这次你又加错数，你要给我多少钱？”
　　振中“哦”了一下表示回答，把报表拿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找了阿汤帮忙一起加。两个人飞快地拍动着计算器按照报表上的数字进行加数核对。
　　办公室的空调总是不够凉快，振中开始出汗了。
　　阿汤一边加数一边在小声地唱歌：“啊．．．．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我一生不流泪．．．．”

　　振中觉得自己好像刚刚按错了一个数，想重新再加一次。
　　阿汤继续唱：“心间战争．．．．使我实在难过．．．．未恨你负义．．．．我恨我痴心．．．．”
　　振中终于忍不住，跟阿汤说：“你别唱了好不好？唱到我都乱了！”
　　另外，娜姐还找了阿宏和阿卡帮忙整理一些刚收回来的询证函，娜姐很有条理的一步一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娜姐说：“你们是新人，应该虚心学习。”

　　娜姐继续说：“我把第一年的小朋友分成两种，一种是讲也讲不听，听也听不懂，不懂又不会问的那种，他们是傻瓜装聪明，面试的时候有人有眼无珠，让他们混进了六大。”
　　阿宏和阿卡互相对望了一眼。
　　娜姐继续说：“另一种是不用教也懂，但是懂了又不想做，揣着明白装糊涂，聪明装傻瓜的那种。”
　　阿卡问：“那高级经理分几种？”
　　娜姐说：“高级经理也有两种，一种是每天无所事事，等别人把工作做完以后，专业找渣，另一种是每天都没有工作的心情，但是每天都在办公室夜生活。”
　　阿宏和阿卡都笑了，开始努力按照娜姐的吩咐去整理询证函。没有人找阿麦，他就坐在阿宏和阿卡旁边吹风。
　　下午两点半，珠珠回来了。阿宏他们都很好奇想知道她今天去客户那里做了些什么。
　　珠珠说：“什么事儿也没做，菊花阿姨跟客户吵起来了。”

　　珠珠说：“本来还没什么，但是客户看到菊花阿姨抽的那些样本，就说以前已经盘点过好几次了，问菊花阿姨为什么还要盘点，菊花阿姨说这是我们审计师应有的责任。然后客户就生气了，说我们工作安排得太差了，还说审计师就了不起吗？她就死活不愿意给我们到专柜那里盘点，我还想借个机会去看看戒指呢。”
　　珠珠说：“菊花阿姨说她也没办法，要不是她要清老板的Q，她也不想这样啊，老板怀疑客户的存货纪录有问题，说销售额增加了很多，但是存货也增加了不少。”
　　珠珠又说：“菊花阿姨不是经理，她告诉我她在事务所工作快六年了，还没考完CPA。”
　　他们后来才知道菊花阿姨跟娜姐是同一个级别的，因为菊花阿姨去年没有升级，而娜姐好像快要升经理了，她在事务所工作到第二年的时候已经把CPA考完。
　　日期：2008-6-26　23:56:42

　　三、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一天早上，阿卡又被呆哥叫去送文件给淫威，淫威又在房间里打电话。阿卡又站在房间门口偷听他说话。
　　淫威说：“哈哈哈．．．．要借人当然有了，什么？你想都别想．．．．我部门的新人就是发育不健全，最大是32B，找个C的看看都没有．．．．哈哈哈．．．．38A有一个，你要不要？”
　　淫威又说：“昨天那个好不好？．．．．做兄弟嘛．．．．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她得罪了你老板，你老板没做完就走．．．．哈哈哈．．．． 真令人伤心．．．．”
　　阿卡看见他挂了电话就进到淫威的房间送文件。淫威又点一下头，微笑一下，让阿卡放下就走。

　　阿卡回到自己部门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个男生在跟娜姐讨论他们升级的问题。娜姐看起来还是比较喜欢男生多于女生，很有兴趣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阿卡还是争取加入这个讨论。
　　阿宏说：“我觉得在事务所里每年大家都升级，这个感觉好像同学一起读书一样。”
　　娜姐说：“事务所的特性是在第一个层面里面设立了五到六个级别，每年如果没犯什么大错，基本上都能升级，但是表现好不好都能升级，对一些表现比较优秀的同事就不公平了。即便你拿了相同级别里面的最高工资，差别也不是很大。”
　　阿宏说：“这样不也挺好吗？同事之间的利益争夺就会变得很少，办公室政治就不存在。”
　　娜姐说：“你不能这样天真，因为这些每年晋升的级别还是假的，你还在第一个层面里，你的工作性质还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所以实际上你只是累积了多一点的经验，不是真的升级。”
　　阿卡抢着说话：“对啊，这就是朝四暮三，和朝三暮四的故事说的，本质上没有区别，还是被骗了。”

　　阿汤说：“什么朝三暮四？你说什么了？”
　　阿卡说：“你没文化，自己看书去。娜姐，你继续讲，我们很想听。”
　　娜姐接着说：“事务所里面基本上只有三层，第一层是经理以下，就是所谓的staff。”
　　娜姐接着说：“因为主要基本的工作都要求在你们这个层面完成，而且这个层面的人看到往上的晋升机会才愿意吃苦啊！”
　　娜姐接着说：“跳到经理和高级经理这些级别是第二层，但是很多人还没到第二个层面就走了，其中比较优秀的也不少。”
　　阿宏问：“为什么呢？”

　　娜姐接着说：“免得将来搞不好，高不成低不就。但是，主要还是发现自己要学的都差不多了，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或者是对这个行业再没有兴趣。”
　　阿麦说：“那第三层就是合伙人了。”
　　娜姐回答说：“对，第三层是合伙人。但是，合伙人其实也可以再分三层，第一层是受薪合伙人，salary partner，光拿工资没股份那种，第二层是已经拿了股份的合伙人，equity partner，一般这个层面可以开始收门徒，培养自己的“马房”，这个层面的合伙人一般最高可以做到某个办事处的管理合伙人，就是所谓的‘坐馆’。”
　　阿宏说：“那坐馆不就是老大吗？”
　　娜姐回答说：“第三层才是真正的老大，他们包括了事务所的主席和决策委员会里面的高层，他们退休的时候，新加入的合伙人都要买他们留下的股份，所谓帮他们‘买单’！”
　　阿宏说：“当合伙人还是太遥远的事情，我还没想过这些。”
　　娜姐说：“也不能这样说，最后能否跻身合伙人还有好多方面的因素，但是头几年在事务所里建立别人对你的信任，和你加入的马房日后的表现都有关。”
　　这个时候，振中刚回来，迟到。

　　娜姐忍不住问：“你怎么啦？昨天又通顶？”
　　振中说：“对呀，跟呆哥真没好日子过，呆哥那个客户快要上市啦，报表准备要交印刷，要对稿，核对淫威看过上一版要改的那些有没有改对，时间很紧，但是淫威就喜欢改那些无聊的文字，无聊的格式，真被他玩死。”
　　娜姐问：“改了些什么？怎样无聊？”
　　她问阿卡：“对了，呆哥有没有要你去送文件给淫威？”
　　阿卡回答说：“有，怪不得经常要我送文件给他啦，原来是那些他要改的手稿。”

　　振中说：“老板要淫威先看，其实呆哥做的挺好的，直接给老板就可以，中间隔了一层，就被淫威玩死。”
　　阿卡说：“哦，那应该让你送才对，或者是呆哥自己拿过去比较好。”
　　振中说：“你不知道啦，淫威就喜欢跟呆哥说你找个小朋友送东西就行啦，最好是女生，其实他也不想跟呆哥交流。”
　　阿卡说：“那下次让珠珠送。”
　　珠珠连忙说：“千万别，看见他就恶心。”

　　振中然后才回答娜姐的问题说：“不就是什么损益表改利润表、附注的顺序改来改去、95年12月31日改．．．．于．．．．95年12月31日，呆哥说上次淫威要他把利润表改为损益表，这次又反过来改，哎．．．．无聊死。”
　　听完娜姐说在事务所头几年要建立别人对你的信任，阿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阿麦：“麦，你看过下周你的booking（工作分配表）没有？”
　　阿麦回答说：“有什么好看？我们这个级别每个项目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对于阿麦那种不在乎的表情，阿宏突然觉得好像若有所失。这些跟他一起加入事务所的人真的会像同学一样一起升级吗？他们会一起在事务所建立他们的事业吗？又或者正如娜姐说的，他们后来都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不用过几年就对这个行业失去兴趣？
　　阿宏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应该怎样才能用自己的所有，换取自己所没有的？跟其他人的感觉一样，他觉得振中的弱点都给人看得一清二楚。每个人都有弱点，但是怎样才能掩盖自己的弱点别让人看见？怎样才能建立别人对他的信任？
　　振中从呆哥那里回来，手里拿着一些招股书的手写稿，开始忙着核对。阿宏主动跟振中说：“我可以帮你一起核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