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2-5 11:21:00
　　缘起
　　2010年末，因缘际合，我独自一人来到离家3000多公里的新疆出差。
　　那一日清晨，坐在长途大巴上，前往新疆腹地的一个小城。
　　我突然从一上车后的困意中清醒，看着远方广袤的大地。清晨薄雾冥冥，茫茫戈壁上已经是一片雪原。车开了很久都看不到一个人，一户人家。惟有路两旁巨大成林的风力发电螺旋桨（我实在不知道它的专业术语是什么）还在瑟瑟寒风中坚持转动着。

　　一切，就象是小的时候课本里写的那样--大漠的荒凉。
　　来新疆之前，无意中看到一段文字：“在新疆有一处被称为“亚洲大陆地理中心”的地方，是亚洲大陆上处于中心位置的点。由于距海洋最远，大陆性最强，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给人以深刻的科学寓意和神秘感。”。
　　我不知道这个被称为亚心的地方在哪里，我有没有经过。不过，当人身在这片大地上，想起这段文字，会被大地之大而折服，也为亚洲中心而内心惊动。
　　这一刻，特别想念你，秋水。
　　有一部日本的电影叫做“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在我家里的墙壁上贴着它的电影海报。海报中央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世界再大再萧索，只要有你有我，有那满满的爱，就足以在这不长又漫长的一生中，搀扶着支持着走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了，不是吗？
　　在新疆的日子里，我就下定决心，要写一段长长的文字，回忆我们走过的20年岁月。我们爱过、痛过、分离过，我们坚定过、怀疑过也沉淀过。几乎人与人的情感之中最深情的部分、最薄情的部分，我们都在这20年7000多个日日夜夜中一起分享过。

　　所幸，我们最后还是凭着内心中那强烈的对自己真实的声音和情感，坚持了下来。
　　于是，才有了这无悔的20年。
　　在2011年来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不那么年轻了，但是这有什么打紧，我们可以时时相拥在一起，我的手里握着20年前就紧紧握着的你的小手，我们拥有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小窝里过自己的生活。我们的内心都不再犹豫与彷徨。我有了你，你有了我，我们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知道和确定。
　　我发了短信给你，秋水。
　　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会让你知道，这一切是值得的。

　　日期：2011-02-05　11:42:37
　　1. 向往爱
　　我的名字叫远山。
　　起这个有些男生寓意的名字，缘于自小生长的地方。一片茫茫大山之中一个小镇里。
　　父母是小镇里少数几个有文化的人，共同撑持着镇里一个小小的学校。

　　出生的那一天，父亲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就起了这个贴景的名字。
　　我的童年时期，也是在群山的注视中成长的。
　　我喜欢自己的名字，说不出什么深刻的道理来，只是觉得无论刮风下雨，冬来春往，它们我自岿然不动。在天地之间，巍峨站立，不发一言。
　　天地有大美而不自言。
　　我愿意我自己的人生，也能在不自言中淡定自在。
　　在我12岁之前的人生中，外表比任何一个男孩子都顽皮。上窜下跳、各种恶作剧都离不开我的参与。因为此，总是被谨慎老实的父母抓在地上狠狠用戒尺抽打，然后发出巨大的哀嚎声。左邻右舍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声音，从最初的急急来劝，到后来的无动于衷。我就在戒尺与屁股亲密接触的声响中渐渐长大。

　　但那只是外表。
　　5岁的时候，就开始看四大名著。看到红楼梦中最后宝玉出家白茫茫大地一片真清净。会突然哀働不已。
　　而管教严厉的父母，却不能明白顽皮孩子背后异常敏感又丰富的心。我至今记得，很小的时候，中午午睡，看到熟睡的母亲被子没有盖好，就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结果醒来的母亲以为我倔强地不午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记着，曾经不小心打翻了碗，蛋炒饭打在了地上，就被暴怒的母亲赶出了门外，不让回家。我记得，有一次她在日记里用脏话恶狠狠地骂父母，日记被看到，我和母亲整整一个月没有讲过一句话。有一天，在门外，听到父母在交谈，听到母亲幽幽地说：这是个倔强的孩子，或者她觉得家里没有温暖。

　　那一刻，我的泪含在了眼眶。是的，温暖，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词汇，我要的其实不多，就是那一点点的爱，只要一点点，就决心倾其所有来回报。
　　这样落寞的独自对温暖的渴望，终于在12岁那一年，得到了呼应。
　　那一年，秋水转学来到我所在的班级。
　　日期：2011-02-05　21:42:39
　　2.秋水
　　秋水的转学，对她而言并不是个好消息。

　　那一年，父母所在的工厂整体搬迁，从原来的城市中心迁到了偏远许多的小镇边上。在市中心中学读书的秋水，也只能告别熟悉的环境，来到小镇中学。
　　秋水，是个乖巧的女孩，娴静温婉，说话的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许多后来接过她电话的人，都很难忘记这样的声音，在寂寞时足以宽慰人深处的灵魂。
　　老师分配刚来的秋水，叫她坐在我的前面。
　　说实话，那时候的我，正在为父母和认为冰冷的家而暗自神伤。或者是自暴自弃，觉得世界都在远离自己。秋水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那时候，我抬起头，才发现这个有着好听声音的女孩子已经坐在了我的前面。
　　她的同桌是我的好友，高高大大，有几分男生的模样，叫晨。
　　我和晨算是班里比较亲近的朋友。两个人都有些男孩的豪爽。晨喜欢说故事，把自己说成是许多贴心好友的人，而且好友都还是即使离别后还对她念念不忘。而我喜欢回忆，会谈起许多过去的朋友的心情，说到自己对友情的看重甚至可以超越生死。

　　我们在高谈阔论的时候，秋水，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着身边两位朋友的日益走近，依然不发一语。
　　有那么一天，在晨的家里，秋水在外间，我和晨俩人在内间里继续胡扯。后来，秋水告诉我，她分明听到，晨和我在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很多年以后，秋水对我说，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酸楚。
　　可，这酸楚是为了谁呢，秋水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很明白。
　　秋水的静，与晨的明快有着强烈的反差。我起初为那份明快而感到新鲜，但是却不知不觉被那份静萦绕。

　　有好几次，秋水清澈的目光默默看着我，听我叙述孩时寄居在亲戚家的故事，听我小学的时候和一位女生做最好朋友的故事。
　　我记得，秋水的几缕长发时不时掉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像是亲吻的感觉。我不敢说，但是会什么也不说，就在这份静之中自己体验独一份的甜蜜。
　　转学的第一个寒假到了。我和父母依惯例去远方的爷爷奶奶家过年。
　　除夕那晚，漫天的烟花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秋水，那柔柔的眼眸，好听的声音。
　　回到小镇的第一天，我第一个去找秋水，握着她的手说：这个假期好想念你呀。
　　秋水不说话，但是笑容很甜。
　　就这样，我和秋水走得越来越近。

　　我喜欢秋水的柔美，这是一种与平和飞扬截然不同的体验。强势固然让我向往，但是温柔却更能占据心田。
　　我尤其喜欢秋水不多说什么，用一种仰慕的目光看着自己，抬头听自己说话。我会用磁性的嗓音给秋水唱《再回首》，那一句“云遮断归途”。
　　每天放学，我和秋水都会在学校流连，直到夜幕降临，才慢慢地骑着秋水的自行车载着她，先经过我家，然后才告别。
　　有一次，逞强的我骑着自行车带着秋水疾驰，居然单车倒在地上，两人都摔了很重的一跤，我冲上去护着秋水，却忘了自己的伤。
　　有一次，秋水在体育课上跌倒，裤子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皮也碰破了，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慢慢的沁出来，看得我心里绞痛。我赶紧搀着秋水到她离学校较近的家中，亲自拿纸巾和棉花，蹲在面前，慢慢地为她擦拭和包扎。

　　多年后两个人想起这一刻，都会涌上那首红唇族的歌：
　　年少时候谁没有梦
　　年少时候　谁没有梦　无意之中　你将心愿透露
　　就在你的生日的时候　我将小小口琴送　最难忘记　你的笑容
　　友情的细水慢慢流　流进了你我的心中
　　曾在球场边为你欢呼　你跌伤我背伏
　　夜里流星飞渡　想象着他日的路途　晚风听着我们壮志无数
　　年少时候　谁没有愁　满腔愤慨　唯有你能听得懂
　　每当我失意的时候　你将那首歌吹奏　琴声悠悠　解我轻愁
　　岁月的细水慢慢流　流到了别离的时候
　　轻拍你的肩　听我说朋友不要太惆怅
　　霓虹纵然再嚣张　我你的步履有方向　成败不论去莫将昔日遗忘
　　多年以后　又再重逢　我们都有了疲倦的笑容

　　问一声我的朋友　何时再为我吹奏　是否依旧　是否依旧
　　人生的际遇千百种　但有知心长相重
　　日期：2011-02-05　21:55:27
　　3.成长
　　日子如同流水，无论你拒绝与否，都悠悠向前走。
　　初中那段时日，是我一生之中难得的平和日子。当然，内心还是狂躁不安。

　　想要做坏孩子。那时候，小镇里已经有许多混社会的朋友了，他们读书成绩都不好，读着读着就放弃了。因为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就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整日里呼啸而过。我至今觉得，这些被称为阿飞的人们，其实内心里有着极其强韧的情义。
　　反正，我至今固执地认为，读书好的孩子心机太重，太假，总是在暗暗地与旁人竞争，不是成绩就是家境。没有真心，是我一生中最无法接受的。
　　我渴望真，需要爱，甚于常人。
　　可是，我也是矛盾的。
　　真要摆脱父母的监督，真要放弃学业和稳定的生活，去走那样的路，我不敢，我缺乏去漂泊的强大内心。所以，我时常看着那些朋友一如既往的狂放生活，却不能接近。
　　因为，要做一个好孩子，是我对父母对自己的承诺。
　　可是，我自己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
　　最躁动的时候，所幸身边有秋水。
　　可是，我还是若有所失。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有那么些东西，秋水不懂。
　　每每听到好的音乐，看到好的文字，我就会内心涌动，或者激情或者是惆怅。
　　可是，秋水是个好孩子，认真地学习，却不喜欢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书。这些都是我的挚爱。

　　秋水也听音乐，可是或者她缺乏我内心那种痛楚中的成长和成长中的痛楚。所以，音乐背后的东西，很难要求她也一一体会出来。
　　每个人走过的路，决定了她内心的深度和广度。
　　那个时候的秋水，还小呢。
　　可是，我不同。这个5岁看红楼看到最后贾宝玉远走的身影和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会禁不住嚎啕大哭的我。5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呢？可是，我居然对痛楚有着天生的直觉。
　　我这个孩子，自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也和很多人格格不入。

　　这个孩子，始终在寻找着内心的那个自己。
　　初中阶段的我，就这样放纵着自己的任性，特别是在秋水面前。
　　此时的秋水，是平静的，但是也是包容的。
　　这种包容有时甚至大得语言都说不出来。
　　我曾经托秋水买了一本日记本，然后写上很多内心的文字，送给的却是晨。

　　我曾经看到隔壁班的一个女孩，眉眼清雅，就突然想认识，是秋水带着她去认识这个秋水小时候的朋友。
　　。。。。。。
　　每到这个时候，秋水，会在背后突然落寞，但是依旧不发一语。
　　秋水后来说，她说不清对我的感觉。当我第一次走进班级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不羁的孩子。她觉得这个叫做远山的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
　　其实，秋水并非如我想的那样一张白纸。她的出生并非偶然，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有了残疾，这是秋水的哥哥。因此才有了她。
　　从小的时候开始，秋水就知道哥哥是自己的责任。幸好，兄妹两个感情却特别的好。秋水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有一次妈妈走到外面办事，襁褓却蒙住了秋水的鼻，小小的秋水差点窒息，是哥哥发现妹妹的不对，救了秋水。后来，秋水每次提起这个，都对远山说，差点就没有我了，没有哥哥就没有我。
　　因为哥哥，秋水有她自己的忧愁，只是，她不说给旁人听，即使是对我，她也习惯性地不说。
　　正因为这样，狂傲的我，以为秋水就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而已。

　　但是，我还是被秋水的温柔所折服着，那是我喜爱的女性的质感。秋水抬头看我的眼神，也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渐渐地，我才得以平静下来，享受着与秋水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语文老师读了一篇隔壁班级的同学的作文。忘记了题目，忘记了内容，但是我牢牢记得文字后面的巨大力量，如同奔腾的潮水冲摔着内心的岛屿。
　　咆哮不能停止。

　　我懂得。我懂得。
　　延着文字去寻觅，是不自主的事。这样的脚步停不下来。
　　那个文字的主人，远山见到的那一刻，成了定格。
　　一个穿着蓝黑衣服的女孩。面目清洌，神情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女孩叫做雨。

　　仿佛料峭春寒的一场细细春雨，冷冷的，清晰的，却有种青草的味道。
　　雨，不爱说话。远山只是远远看着。
　　并不想上前。是因为害怕吗？还是，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差距，不敢？
　　雨后来也知道了远山这个名字。因为，我的作文也常常被老师拿到不同的班级去读啊，文字就象是一座桥，认识的人会有天生的熟悉，知道心里的有那么一个角落是在思考相同的东西。
　　但是，雨不是热络的人，而我，近乡情怯。
　　伴随我初中整个过程的，还是秋水。一路同行。

　　无论怎样躁动不安，秋水总能恰到好处的用皎洁的目光熨平我紧紧皱起的眉头。
　　有时候，我会坐在她后面，无来由地叹息，秋水就会转过头去，凝视着，握我的手，小声地说怎么了。
　　就象注入一股清流，清洌而平和。
　　在秋水面前，我爱做有肩膀的那个人。
　　但是，其实谁知道呢，秋水才是远山的依靠。
　　君是乔木，妾如藤蔓。我是乔木，看似旺盛，其实如藤蔓的秋水，却是静悄悄地将她围绕，这种力度缓慢但是极其强大。

　　日期：2011-02-06　21:30:33
　　4.离别
　　初中的日子，在一堂堂课程，一场场考试中，说走就走。
　　那时候的我，那样依赖秋水。放温书假的时候，有那么一天没有见到她，都要远迢迢地跑去敲她家的门。
　　秋水时常都在吃早餐，有些娇气的她，吃一顿稀饭的时间都要几个小时。细细地，慢慢地嚼着，拖着时间。我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时不时帮着秋水拭去嘴角边的米粒。
　　然后，没有和秋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坐在自己家里的桌前，听音乐，看书。我最喜欢下了雨的日子，雨点打在窗外，噼噼啪啪，在窗上汇流成线，逐步向下掉。那个时候，心里特别安静。
　　我生性享受孤独，在人群中的时候，会让人看不出寂寞，虽然表面上也是大喊大叫，比旁人都热络和激动。
　　那个时候，我的成绩慢慢好起来了，每一次考试都在慢慢向前，从班级20多名，到10多名，后来又到前几名。也是那段时间，让我发现了自己性格里的坚韧。只要决心做的事情，我不怕吃苦，也不去多想，就认准了方向，往前走。任什么也挡不住。

　　到了即将填写毕业志愿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中专学校还是非常热门的，考进中专，意味着可以快些出来工作，而且还可以拥有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比如银行，比如工商。而考进高中，是开始新的征程，未来茫茫不可知，大学还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我最后决定还是考高中，这主要是因为父母都是老师，希望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且，那个时候的我就隐约想赌一把，内心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是可以成功的那个人，我也期待着用自己的表现给所有认为她是个坏孩子的人一个重重的回击。
　　而秋水在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向的时候，是乖巧的，听话的。父母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哥哥已经这样了，该让辛劳且忧心的父母少一些牵挂了。
　　秋水的父母，在工厂里上班，老实且善良，缺的是对未来的高瞻远瞩的规划。他们认为，女孩子读那么高的学位干什么呀，还是平稳的生活最重要了。何况，他们对秋水的爱，是极其强烈，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就唯恐小小的秋水遇到太多的风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还是做一个平凡的人吧，和父母一样，在工厂里或者在其他平凡的工作岗位上过一生。
　　秋水的父母决定了，让秋水读中专去，毕业后不要走远，回到自己身边。
　　中考很快结束了，我和秋水的成绩差不多，但是走得路却全然不同。
　　我如愿考上高中，重新开始历历征程。
　　秋水，终于还是去了远方城市的一所中专。曾经有那么一点，她的命运就将被改变了。中考成绩出来后，因为成绩不错，父亲已经决定重新让她入读高中，准备交学费的那一日，下起了滂沱大雨，就这样耽搁了一日。最后，父母还是听从了许多亲戚的劝告，让秋水还是读中专去。

　　就是一夜之间，人和人的命运成为定格。
　　离别，成了我必须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一刻。
　　就象，很多时候，人生的路上不同的岔口，等待不同的抉择。选择的时候，你如何能够知道前路等待你的是什么东西，你只能被推着往前走，然后在荆棘之中学会不回头不叹息。每个人都是这样走的，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
　　一直到这个时候，其实我都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对秋水是怎样的情感。10多年前的中国，资讯并不发达，身处偏僻小镇的我，没有这个常识，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和秋水，彼此是以最好的朋友来称呼和定位的。
　　因为最好的朋友是唯一的，所以是不同的，是不容他人在其间的。也是第一位的。
　　我们曾经因为对方和别人更亲热那么一点，可能这种亲热仅仅是热情地聊天或者好像很有默契的微笑，就彼此吃醋 ，心里酸的要命。然后用尖刻的语言来彼此讽刺。
　　我们常常互相问，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那个朋友？只有听到肯定的答案，才能安然放心。

　　就是在友情的掩饰下，我们度过了那年轻飞扬的日子。我唯一知道的是，当秋水不开心的时候，我的内心里会很痛，有些象是心脏不适的感觉，我差点以为自己也遗传了父亲的心脏毛病。
　　惟一有一次，秋水的父母带着哥哥去外地探亲，秋水到我家里过了一夜。那天晚上，我们亲亲热热的搂着说话，彼此距离很近，我的心会突然跳得很快，自己也不知所以。秋水的皮肤很白，肤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一个，细腻柔嫩，触感极好。
　　因为躺在一起，所以时不时会碰到她的正在发育的RF，她会害羞地红了脸。而我，假装很皮厚当作不知。
　　这样脸红心跳到半夜，我居然就睡着了。夜里还梦见自己抱着秋水，在亲她，甚至在她身上。
　　第二天醒来，吓得自己面红耳赤。接着又发现秋水跑到了卧室外面的小阳台上躺着，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室内太热了。我不敢再问，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的梦话或者做了什么。

　　很多年后，秋水说，那天她隐约觉得自己与我的感情是不同于别人的。
　　但是，我们都还小呢，所以就都没有再深想下去。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着这样的挡箭牌，什么都是正常的。
　　就这样，到了送别的那一天，我独自一人跑去火车站台送秋水。
　　去之前，踌躇很久，我是个喜聚不喜散的人，更不愿面对分离的时刻，怕自己会哭。但最后还是去了，我想，不能让温柔的秋水一个人上路，要给她温暖的手。就象她一直以来给予自己的。
　　火车的站台上，我们久久地挥手。

　　秋水从车窗边探出头来，直直地看着月台上的我。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不发一语。
　　我也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眼泪就在眼眶边打转，但是坚持着不让它掉下来。
　　因为，我想，必须坚强，这样才能让秋水坚强。
　　因为，前方，需要坚强。
　　清晨的小镇，薄雾冥冥，时间到了，呜呜的火车不会等待伤别的离人。

　　远山和秋水，终于还是走远了。
　　日期：2011-02-06　22:19:28
　　5.雨
　　高中生活，如期而至。
　　分班的时候，我在同班同学的名单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雨。

　　心中仿若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然后又静止了下来。
　　远远看到那个身影，她亦回头微笑。
　　终于还是聚在一起了，终于。
　　高一的生活，平淡耐人寻味。
　　我和秋水，频繁通信。到了远方陌生学校的秋水一直很不能够适应。常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发现眼泪打湿了枕巾。

　　她在信中说，她思念我，远走了以后，看到远处朦胧的群山都会感伤。我身上似乎有些让她安定的东西，离得远了，心里就不安起来。
　　她觉得，那个神采飞扬的我，在高中生活中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秋水对自己缺乏自信。又或者她太知道，我的性格里有着不羁和躁动的部分。她隐约觉得，高中的我会不同。
　　此刻的我，其实也在默默思念在心中柔弱的秋水。从小就不曾离开父母的秋水，被妈妈小心呵护的秋水，要如何在那么远的地方保护自己呢。
　　一个月后的校运会，正好在国庆前夕。秋水专门请了假，提前回来看我。
　　我是运动的好手，尤其在长跑方面，每年都要夺好几块金牌。我爱一圈一圈绕着操场跑步，很累特别到了最好的几百米，汗如雨下，人几乎到了虚脱，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会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很清晰地在向自己表达。在接近生理极限的范围里，人反而会很清醒，是最好思考的时间。
　　长跑，也是我和自己对话且抗衡的时刻。
　　秋水说过，她期盼看到田径场上熟悉的身影，看到奔跑的我，充满了活力，让人心里向往。
　　那一天，当最后我疾驰着冲线，她说她知道，我起飞了。

　　而我跑过终点线，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在人群中寻找那双凝视我的目光。或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目光，今天跑步的状态特别的好。我喜欢在秋水面前是优秀的，是强势的，喜欢她抬头看自己。在那一抬头中，会让我觉得自己充满力量，而且存在是那样的有价值。
　　这是虚荣吗？
　　从人群中渐渐走来，那时的我已经成为人们聚集的焦点了。可能因为不拘小节，所以有许多朋友；又因为文笔好，被人们艳羡。可是，我想当看到秋水的那一刻，眉眼之间绽放的笑容一定是热烈的。因为，我的心里很甜。
　　我们再一次手牵着手，秋水的手一直是娇柔的，我的手却粗糙得有沧桑。就象我的内心。
　　我问秋水过得好吗。秋水不言，低低的笑着说：“怎么会好呢，没有你”

　　我心一动。又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