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张振东流年不利，天不与之，邓惠文、余绍峰势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而自己，绝对没那个必要。印中流决定，提前烧一烧汪文武这只冷灶。
　　“是时候，打出白心洁这张牌了。”印中流这样想着，暗中打定了主意。
　　日期：2020-04-27 09:05:14
　　第七十六章　香江出事
　　省长张振东现在面临的局面，比他的老战友印中流所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天下午，他出席了一个秋季防汛的组织动员大会，心不在焉的照着讲稿讲了个话，就回了自己办公室。邓惠文前天已经回去了景门，去找老厂长陆海兵等人协商，怎么做好工人的工作，以免出现更被动的局面。
　　余绍峰带着摄像师跟到张振东的办公室来了。他看了下午开会拍摄的录像彩样，发觉张振东讲话时情绪不高，自始至终皱着眉头。这样的新闻播出去，容易在基层干部中造成误会，以为全省今年的秋季防汛形势严峻。这事往大了说会影响军心士气，往小了说会让体制内的有心人看笑话，所以不能大意。他想让张振东就在办公室再念几句稿子，拿回电视台PS上去，再上晚上的新闻播出。

　　等找到张振东说了这事儿，张振东又念了几句讲稿，拍出来比会上拍的效果更差。余绍峰正想开口骂这个摄像师是个饭桶，张振东的秘书朱辉进来，说军区后勤处长方子斌来了。张振东迎到门口，方子斌进来，脸上神色有些慌乱。
　　余绍峰就让朱辉领着摄像师出去，自己也跟出去，嘱咐摄像师把去年全省防汛工作会议的录像资料找出来，剪辑一下今年再用。好在会场还是那个会场，张振东又总是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几分钟的新闻也不容易穿帮。
　　等余绍峰交代完，回到张振东办公室，方子斌已经走了。余绍峰看到张振东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中华烟，想用打火机点上，但是手哆嗦的，就是打不着火。
　　余绍峰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大到就连张振东这个省长，都不一定扛得住。他接过打火机替张振东把烟点上，又回身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坐在张振东傍边的另一张沙发上，也不说话，干坐着等着张振东开口。
　　张振东吸完一支烟，把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神色恢复了平静，对余绍峰说：“江儿，在香江被抓了。”
　　张振东所说的江儿，是他的小儿子张锦江。张振东有两个儿子，老大张锦峰从政，现在在底下九偃市当副市长。老二张锦江从商，在香江经营一家瑞金五金建材贸易公司，这家公司是在南非注册的。相当大一部分业务，是利用他香江居民和旗下境外公司的便利身份，替军方走私进出口一些敏感的原材料、装备和技术。在临江军区的联系人，就是刚才来的方处长。

　　方处长告诉张振东，就在今天凌晨，香江海关总署、廉政公署，突然出动大队人马，查封了瑞金公司在十龙沙尖嘴码头的73个货柜，从里面起获价值数亿米金的钛合金板材。而在瑞金公司的报关单上，这些货物，本来应该是价值只有几百万米金的建筑装修用铝塑板。由于事发突然，瑞金公司只有财务总监带着全套资料逃了出来，其他人包括总裁张锦江，全部被廉政公署的人扣押。
　　瑞金公司的货物被香江方面查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年前，香江海关总署就曾经在例行检查中，发现过瑞金公司秘密卖给中东某国的，江船重工制造的鱼雷快艇。但是那次香江方面只是扣押了货物，并没有抓人。而且后来军方背景深厚的大型央企宝发集团出面，摆平了那件事。应该说，通过那件事，香江方面从特首官邸，到海关总署，都对瑞金公司是什么人心知肚明。加上张锦江做事也更加隐秘，后来就一直没有出过任何事。

　　这次香江方面某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一出手就抓了人，看样子恐怕不好善了。方子斌说军区副司令员孔长生中将，有要事与张振东面谈。张振东跟他约了第二天一早，到军区去见孔长生。到了晚上，张振东一直在苦思冥想，这次这么大一批钛合金板材，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还是……？余绍峰又跑来梅园宾馆九号院，告诉张振东，世界主流媒体CMM、BBK、F国电视二台，都报道了这件事，这次的对手看来是来头不小。

　　快十点了，方子斌突然给张振东打电话，说宝发集团总裁孔光军，乘专机将于今夜凌晨一点抵达临江，希望马上与张振东会面。张振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日期：2020-04-28 08:28:50
　　第七十七章　云雀

　　伊尔76专机准时降落在空军景门机场。凌晨三点，省长张振东在空19军在江阳区的招待所飞鹰宾馆，顶楼总统套房，见到了宝发集团总裁，孔家老大孔光军。
　　孔光军的岁数实际比张振东还小两岁，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宽，但是人很瘦，套在身上的绿色中山装显得有点晃里晃当。花白头发理着板儿寸，面色红黑，脚底下蹬着一双青布面白色千层底的，老帝都登云鞋庄的布鞋。
　　张振东来到外间的时候，见门外站着十几个高大冷默的卫士，还有人牵着两条秋田犬。张振东在孔光军的随从中，看到了一个熟人，赛门德科公司的销售总监武晓蕾。张振东的秘书朱辉也被孔光军的卫士挡驾，只允许张振东一人进入内室，与孔光军面谈。
　　武晓蕾也没有进入内室，而是眼看着沉重的牛皮包金大门徐徐关闭，将内室与外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武晓蕾严格来说并不是孔光军的随从，她只是顺便搭乘了大伯哥的专机，从帝都返回临江。武晓蕾小时候跟孔家四兄弟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她与孔家老三孔教军年纪相仿，比孔家老四孔大少孔育军略大一两岁。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孔家老三、老四，经常欺负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的武晓蕾，揪她的小辫儿啊，在她背后偷偷画上小王八。武晓蕾总是去找大哥哥一样的孔光军哭诉，孔光军从来不护着自己弟弟，每次都替小丫头片子武晓蕾出头，把孔教军和孔育军揍的嗷嗷直哭。

　　到了武晓蕾进入了青春期，做的每一个朦胧的春梦，亲爱的对象，都是高大威猛、天神一样的孔光军。
　　武晓蕾的春梦都白做了，因为她和大哥哥孔光军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武晓蕾还在上初中，孔光军就娶了一位J国财阀家里的千金做老婆。而且婚后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育有三个子女。同时孔光军用这种方式，放弃了自己从政的权利，成全了自己的二弟孔荣军。因为在C国革命党的元老家族当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家每代只能有一个人从政。当初革命党的第二代核心设立这个规定，是为了约束门阀政治，被平民子弟留下一线“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机会。而一个娶了外国老婆的人，是绝对不会再有染指最高权力的机会。

　　武晓蕾暗恋大哥哥孔光军不成，上大学时一度喜欢上了同班学霸吕一鸣，但是又被闺蜜白心洁抢占了先机。毕业以后，孔武两家毕竟是世交，家里大人就开始撮合武晓蕾和孔家老二孔荣军的婚事。孔荣军结过一次婚，老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跑到A国不回来了，两人离了。孔荣军属于二婚，还有一个拖油瓶儿子。武晓蕾心里总有大哥哥孔光军的影子，也算退而求其次，就答应下来了。可是事实将证明，兄弟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狼之间的差距还要大。